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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爱尔莎b

短篇鬼故事-更新20/1/12_3个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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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11-2010 09:1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纸衣-情动

山城的小村庄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谚语:淋湿鬼仔衣,旱足一百日。意思是,如果在农历七月十四鬼节下雨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三个月,你都别指望老天会下一滴雨。村里的老人们说,鬼节是群鬼出游的日子,
如果淋湿了他们的衣服,就得等他们的衣服晾干了老天才会再下雨的。但地府里又暗又潮湿,前后得要一百天才能晾干群鬼的衣服。
今年的鬼节,大雨倾盆,下了一天一夜。
鬼节过后的第二天,雨停了。被雨水刷洗过的天空份外的蓝,山峦也份外的青。初秋的清晨,太阳出来得早,五点不到天就亮了,勤劳的农家人开始了一天的活计。割菜的割菜,翻地的翻地,彼此不时地聊上两句,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李明摸索着起了床,数着步子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水,就着水漱了口,洗了把脸。屋外小院子的篱笆门“吱呀”一响,小侄子李宝稚嫩的嗓音也传了进来:“叔,给你送早饭来了。”
李明急忙摸着墙打开门,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迎上去。不意,背后却被李宝轻拍了一下:“哈哈,叔,又是我赢了!”李明一回身,笑着抱起李宝并举得高高的转了一圈。摸摸李宝的脑门:“你个小宝宝哦。呵呵!”

“叔,今天的早饭是你最爱吃的肉包子哦。”小侄子献宝似的把两个肉包子凑到李明的鼻子前。
李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嗯,好香啊!“娃娃乖,快点去上课。迟到了可会挨孙老师骂的哟。”正规学校离村子有好几里路。孙家的小女儿俏花小学毕业后没考上初中,就自告奋勇地给学龄前的小娃娃们上课,村里人也乐得把小孩子交给她看着,省心。
“是哦,是哦。”李宝想起孙老师的戒尺,赶紧从李明的怀里吱溜地滑下地,“叔,走了。”紧跑着朝外冲去。
“小心点,别跑太快了。”李明捧着包子,慢慢走回门边,在小凳子上坐,一口一口细细地吃着香喷喷的肉包子。

李明是盲人,先天性的。从小父母双亡,是长他五岁的哥哥李光辛辛苦苦地带大他的。
李光的勤劳老实在村里村外是出了名的,从20岁起,就有媒婆上门来提亲,但都因女方不肯接受李明而作罢。终于,有位姑娘肯点头了,却提出了一个条件:李光要养李明一辈子也行,但要分家;李光可以负责李明的一日三餐。
李明知道哥哥疼爱自己。从小有好吃的,哥哥都留给自己吃;甚至在父母刚去世时,也是哥哥强忍着悲痛撑起这个家。
然而,自己却一直拖累着哥哥。如今哥哥已老大不小了,还没能娶上一门媳妇,李明心里急啊!好说歹说,李明最终说服了哥哥分家。
嫂子进门了。翌年,李家多了个胖大小子

李明的世界一直只有声音和气味,从来不知道人们常说的五颜六色是什么模样。日出的炫丽与日落的辉煌对他来说只是周遭气温的变化而已。有人说,上帝关了一扇门,必会开一扇窗。李明自小的触觉就异常灵敏,他能记下所有触摸过的物品。因此,李明学会了修理自行车。在贫困的小村庄,自行车是村里人与外界联系的主要工具。农家人有着勤俭节约的天性,家里的东西有了磕磕碰碰,都是修一修继续用的。
本来,村里人不信一个瞎子能捣鼓自行车这个大物件。后来,他们亲眼看着李明修好了他哥哥那辆破自行车,跑起来还特顺畅。从此,哪家的自行车坏了,都要来找李明给修修。
李明一直坚持不肯收一分钱,过意不去的村民们只好另想法子报答李明。例如,牛家今天包饺子了,必会端几个给李明尝尝;陈家的儿子到河里挑水时,必来看看李明的水缸,如果没水了,就会给李明灌满。而其中,又以孙俏花来得最勤,每天洗衣服时,都会把李明的脏衣服也收了一并洗,还常常来找李明聊天。
李明眼盲心不盲,他知道孙俏花是喜欢自己的。可是,自己是个瞎子啊,难道拖累了哥哥还不够,还得多拖累人家一个大姑娘吗?所以,不管俏花明示暗示了多少回,李明一律装傻岔开话题,要不就给她说谁谁谁家的小伙儿好,谁谁谁家的小伙儿能干。每回都能把直性子的俏花气跑了,但第二天,俏花仍是会再来李明家。
李明还真没辙了,只好也就这么耗着。

初秋的夜,仍带着夏末的暑气,即使在山林里,也不见一丝凉快。乡村的夜空,没有灯光污染,黑得深沉。明月当空,
刺眼地亮着,越发衬托出夜空的深遂。
夏夜漫无目的地飘着,丝毫不在意浑身透湿的难受。当初那个容不得自己外表有一点点瑕疵的夏夜哪儿去了?死了,早就死了呵。
看看,做鬼多好,走路都是用飘的,夏夜飘了一天一夜都不觉得累呢。
昨夜鬼门关大开,夏夜重回人间。离开人间差不多一个月了,地球依然在转,世界仍是欢声笑语,灯红酒绿。原来,自己不过就是大海里的一粒细沙,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缺少了自己的世界,快乐如昔。
丧事办得很体面,来宾也很体面,非富即贵,都是丈夫张雷的朋友,每个人脸上都不见伤悲。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谈生意的另一个比较严肃的场所罢了。

夏夜本来朋友就少,婚后更是基本没有往来。红颜,尤其是貌美如花的红颜,想找一个能交心的朋友真是太难了。相貌普通的女生,不想成为衬托红花的绿叶;相貌出色的女生,又难免会有较劲的心理。夏夜知道自己是美丽的,美得让男生望而却步,直把自己当女神来膜拜。
因此,夏夜一直以来都没有朋友。
真正为夏夜哭得死去活来的,只有夏夜的爸妈。夏夜是独女,从小就在父疼母爱中长大。尽管家庭经济仅是中等水平,但夏爸爸夏妈妈还是尽可能地满足夏夜所有的要求,不惜资本地送她去学钢琴、学舞蹈。
在音乐与舞蹈的薰陶下,夏夜变得越来越有优雅气质,越来越亭亭玉立了。夏夜是父母的小公主,是父母所有的骄傲!

夏夜是在大四那年遇见张雷的。刚满30岁的张雷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一个出色的典范应邀回母校给即将毕业的师弟师妹们传授经验。礼堂上的惊鸿一瞥让张雷自此茶饭不思,下定决心要把夏夜追到手。
风度翩翩的外表、小资的生活情调、带点幽默的甜言蜜语、超强的鲜花礼物攻势,单纯的夏夜何曾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等场面?
张雷甚至送了一套300平方米豪华装修的复式套房给夏家作为求婚礼物。夏夜当时真的以为,这就是爱了,于是,一毕业就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成了张太太。

结婚前,夏夜听到过一些张雷的风流韵事。可是,看了太多言情小说的她,竟然天真地认为自己一定会是张雷的救赎天使,能成为张雷婚后的唯一。事实证明,小说是小说,现实归现实——婚后不到一年,张雷就开始夜不归宿了。夏夜这时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他买回来的花瓶而已,点缀着他的生活;或是出席各种场合时用来炫耀的工具。
怕让父母担心,怕众人的嘲笑,夏夜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在人前依然和张雷扮演着模范夫妻。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夏夜唯一想到的解决方式,但“狼来了”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第一次、第二次以死想逼,张雷确是好过一小段时间,可是,没多久就故态复萌了。最后一次,夏夜真的把一大瓶安眠药吞了下去。也不知张雷是有心还是无意,迟迟都不回家。濒死的一刻,夏夜幡然醒悟——自己好傻,傻得可悲!就为了张雷这么一个烂人,值得吗?只是,一切都迟了。在假药泛滥的年代,夏夜买的这瓶安眠药药效好得有点过份——让夏夜晕得无力打电话自救,甚至等不及张雷回家就成了孤魂野鬼。
有人说过,人死一了百了,夏夜嗤之以鼻。自杀绝对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的行为。
昨日是鬼节,夏夜停在卧室落地窗的露天阳台上,冷静地看着张雷与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在自己曾睡过的大床上翻云覆雨,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为自己的虚荣心悔不当初。
鬼节下雨是百年一遇的情况,这都碰上了,幸或不幸?夏夜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或是想干嘛,就这么飘吧,飘到哪算哪。鬼不是无形的吗?原来鬼节的雨一样能让鬼淋个透湿啊。
夏夜漫步在田间,如水的月华把大地照得好亮。一直生长在大都市的夏夜,从没机会感受过如世外桃园般清静的世界。乡下人睡得早,村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一两声狗叫反倒更衬托出夜的静谧。夏夜踩在村里的石子路上,想像着屋里人的生活与故事,或许,平凡也是一种幸福吧。
突然,其中一间小屋里传来了细细的音乐声。夏夜觉得奇怪了,怎会有农家人半夜听音乐的?好奇心起的夏夜转身飘进了小屋。

夏夜飘进小屋,借着窗外明晃晃的月光打量着屋内的摆设:一桌、一椅、一柜、一床,简单得不像是有人在住,就连椅子上那清瘦的男人也安静得如同与家具熔为了一体。桌上有个小小的收音机,电源灯泛着幽幽的红光,照在男人的脸上,显得分外的诡秘;喇叭里传出微弱的音乐,伴着沙沙的电流声,大概是由于山里接收信号不好吧。
对比自己当初豪华的生活,夏夜想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还有人能活得这么简单?
李明像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听广播。夜对于他来说,跟白昼没有区别,时间没有任何的意义。李明总在想,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活着呢?没有人知道,包括李明自己。这台收音机是大哥李光结婚后怕李明寂寞而送给他的。李明不曾离开过小村庄,只能通过广播节目了解外面的世界。可是,从没看过这个世界一眼的李明,实在想像不出广播里所说的世界到底是啥模样的。对于现在的生活,李明是知足的,只是那心境,寂寞啊!

突然,李明感觉到空气里似乎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小波动,黑暗中仿若多了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隐隐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钻进李明的鼻子。这香气不同于村里人身上的气味,是个陌生人。这让李明浑身有点不自在。

“是谁在那儿?”李明轻轻地问。
夏夜吓了一跳,直觉地退出门外。忽然想起,自己是鬼啊,
而且又没有显形,人类是看不见自己的,自己干嘛退得这么急啊?夏夜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可转念一想,不对呀,既然人类看不见自己,为什么那男人却知道自己进屋了呢?难不成他有阴阳眼?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夏夜把头探进门内,仔细地观察着那男人:国字形的脸,瘦削的双颊,直挺的鼻梁,阳刚却不霸气。他挑着两道浓眉,双眼大睁,竖起耳朵仿佛在倾听着什么。夏夜还注意到,他的眼睛尽管是睁开的,但视线因没有焦距而无神。难道——他是个瞎子?夏夜愣住了。为了证实这一想法,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再次飘进了屋里,随时注意着那男人的反应,发现他仍只是用耳朵听,用鼻子嗅,并不像常人那样转着脑袋向四处张望。
夏夜在他身边显形,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仍是没有反应。夏夜终于舒了一口气,但李明的一句话,生生地让夏夜的那口气卡在了喉咙:“朋友,不好意思,屋里简陋,待慢了您。来,请坐。”说罢,李明微笑着站起身,让出了椅子。

这回,夏夜是真的被吓到了,情不自禁地出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有人来了?”结巴得几乎语不成句了。
我是个瞎子,感觉特别灵敏的。”李明平静地笑了笑,如若说的是别人的缺陷,“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呃,我只是路过这儿,听到有音乐声,就想进来看看,打扰你了,对不起。”夏夜不好意思地说。
“呵呵,难得有朋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高兴都来不及呢。”李明真诚地笑着。
看着李明的笑脸,夏夜的心忽然跳漏了一拍,顿时乱了序:“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文诌诌的啊,听着好别扭呢。”女儿家的娇俏在话中表露无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平日里听广播故事听多了,不自觉就会学着讲故事的人说话。”李明搔搔头,憨厚的样子特纯真。
与张雷结婚后,夏夜见识过太多所谓上层人士的嘴面。美丽出众的夏夜无可避免地承受着男人们惊艳的、饱含欲望的目光,以及女人们羡慕的、妒忌的眼色。现在面对着李明这么纯净的一个人,夏夜竟觉着有点自惭形秽。本想以一个谎言掩饰起自己的身份,但脱口而出的却是实话实说:“我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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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11-2010 09:2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知道。”李明笑容不变。
“你知道?”夏夜讶然,“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活着的人。也就是说,我是鬼。”夏夜的声音越说越低。
“我知道。”李明依然一脸的平静。
“你怎么知道的?”夏夜的声音陡地拔高,无法置信。
李明的笑容不曾停过:“或轻或重,任何人走路都有脚步声的,而你没有;半夜三更的,你一个女儿家怎么敢来这穷乡僻壤的小村子呢?最重要的是,你身上没有生人的气息,反而有滴滴哒哒的滴水声。昨天是鬼节,我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过,鬼节的雨能把鬼淋个透湿。”
夏夜真是不服不行:“你这些推理都是听故事时学的吗?”
“是啊。”李明点点头,话锋一转,“对了,姑娘,你一直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我有留下两套我妈的衣服作纪念,如果不嫌弃,你可以换上它。”
“鬼不会感冒的啦。”夏夜觉得好笑,“不过,穿着这身湿衣还真的很不舒服。你妈的衣服是放在柜子里吗?”
“是的,你打开柜子就看得到的。”
“那我不客气罗。”夏夜拿出衣服,飘到李明的身后迅速地换上。
然后把湿衣晾在椅子上。
“姑娘这么晚了还在赶路,打算去哪儿吗?”
“去哪?”夏夜沉默了半晌,“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嗯,我叫夏夜,你就叫我小夜吧。”
“我叫李明。小夜,如果你没打算去哪,不如就在村里住几天,歇歇脚吧。”李明带着一丝期盼,向夏夜建议。
“呃……好吧。我刚来时见到这儿的景色不错,就留下来玩玩罗。”小夜终于绽出了做鬼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这儿的景色真的很好吗?”李明犹豫地问,“为什么我哥和村里人老说这儿除了山还是山,穷得叮铛响呢?”
“大概是因为他们从小生于此,长于此,对这儿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所以就不觉得新奇了吧。”夏夜只能这样解释了。
“我从没看见过,也不知道什么是山、什么是树。”李明叹了一口气。
“要不,我带你去‘看’吧。”夏夜突发奇想。
“我是瞎子啊,要怎么看?”李明糊涂了,且隐隐觉得受到了伤害。
“你别管,跟着我来就是了。”夏夜不由分说地牵起李明的手,硬把他往门外拉。边走边提醒李明右边有块石头,前面有个小坑。

原来,夏夜是这么细心的,那她方才的话并不是嘲讽自己的喽,李明又觉得自己受伤得有点莫明其妙了。
如水的月色倾洒而下,给大地镀上了一层淡淡的、亮眼的银。树影斑驳,无风却又如水波般荡漾着。
夏夜领着李明来到村旁的小树林,引他的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细细的树枝、光滑的树叶:“这是树。”

采一朵花,先放到李明的鼻前,让他嗅一嗅,再放到他手里感受着花的形状:“这是花。”
李明跟着夏夜脱去鞋子,赤脚踩在草地上,小草的柔软夹着雾水的微凉,搔得脚心痒痒的,俩人同时咭笑出声:“这是草。”
寻一处比较开阔的草地,并肩坐下,夏夜打开李明的手掌,以他的掌心为板,以她的手指为笔,画着层层叠叠的群山,
时缺时圆的月亮……

夏夜把李明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这是我。”
李明在一刹那间感动得无以名状,如哽在喉。从不曾有人教过他可以这样“看”世界万物,孙俏花是勤快的,但没有如丝的细心与细腻的表达。
李明终于知道自己生存至今的意义了——那就是等待着夏夜的到来。
在李明的身边,夏夜很轻松,不必在意自己的妆容是否配合身边的场景,不必在意粗布麻衣掩盖了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因为李明是用心在看她,不是用眼。夏夜决定,留在李明的身边,哪儿都不去了。
只是,世界上会有尽如人意的事吗?真的能万事如意吗?

存在即是合理的——“淋湿鬼仔衣,旱足一百天”并非是空穴来风。鬼节过后,小城已旱了两个多月。
从两里地外的小河引来的沟水已渐渐枯竭,底下尽是混浊的泥水。村民们现在吃、用和淋菜的水都得到小河里挑,每挑一担水得走4里路,大家都苦不堪言。男人们的眉头一直不曾舒展过,旱烟是一袋接一袋地抽;女人们洗衣做饭都得计量着用水;老人们每日坐在村头的大榕树下,对着炎炎的烈日叹气。全村里,除了小孩子,大概就只有李明和夏夜是不知愁的。热恋中人的眉眼里看到的全是对方,其他的人和事都无足轻重了。李明和夏夜每天沉浸在不言而喻心有灵犀的愉悦中。

为旱情烦恼的李光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喜上眉梢;因李明痛下逐客令,孙俏花赌气好久都没上李明家了,也没发现李明的变化。反倒是李明的邻居,牛家嫂子觉得有点奇怪,老听到半夜里李明家传来谈话的声音,有时候还有门扉的响动,他大半夜的不睡觉是干什么呀?
牛家嫂子以为是俏花呢,终于有一天忍不住拉过俏花,三八兮兮地取笑她:“我说俏花啊,你和明仔也老大不小了的,赶紧把婚事办了吧,省得每晚躲躲藏藏的往明仔家跑嘛。”
孙俏花一脸的莫明其妙:“你在说什么啊?牛嫂,我哪天晚上往明哥家跑过了?他不要脸我还要咧。”

“不是你?”牛家嫂子迷惑了,“那会是谁啊?老这么鬼鬼祟祟半夜三更来找明仔。”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啊,嫂子?”孙俏花将信将疑。
“可能是吧。”牛家嫂子讨了个没趣,自个儿忙活去了。

孙俏花想起李明突然而来的逐客令,终于开始觉察到李明的反常了,计划着今晚一定要去李明家看个究竟。

今夜无月,村子里黑漆漆一片。孙俏花仗着路熟,一路摸索着来到李明的小院前埋伏着。深秋了,日夜温差大,露水渗进衣里,也是冷的。孙俏花强忍着寒意和蚊子的叮咬,一直守着。
果然,李明的屋里传来了谈话声,隐约是一男一女在聊天,时不时还有轻轻的笑声。哼,李明真的是背着自己另外找女人了,那自己当初为他做牛做马不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吗?孙俏花越想越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使劲推开小院的竹门,往李明屋里冲去。
拍门拍得震天响:“李明,你这个负心汉给我出来!”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还有人披衣出来看个究竟。

牛家嫂子甚至就站在两家的矮墙边上往这儿看。
竹门的响动已把李明和夏夜吓得不轻,夏夜赶紧隐身躲到柜子里去。
李明无奈地开门:“是俏花吗?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话音里勉强压抑住心底的不安。
孙俏花一把推开李明,在屋里一阵翻找。床底看过了,柜子查过了,
甚至连水缸也搅了搅,再屋前屋后跑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找到。“李明,你说,你把那女人藏哪儿了?我明明听到你们在说话的!”

“什么女人?我这儿哪有其他人啊?!”李明生气了
遍寻不着人影,再瞅瞅四周看戏的邻居们,孙俏花只好一跺脚,撂下话:“哼,别让我抓着,否则,我就请你哥和我家老太爷来主持公道!”不待李明回话就跑出门了。大家见没戏了,也各自回屋去了。

确定孙俏花真的走了,夏夜小心地从衣柜里出来,在屋外飘了一圈才敢回来现身。
“哼,这个孙俏花对你还蛮痴情的嘛。”尽管之前李明有和夏夜谈过孙俏花,但情人眼中容不得一粒细沙,夏夜亲眼见着了,仍然有点不开心。

“我……我对俏花真的没什么的。”耿直的李明急出了一头汗。不晓得女儿家的心思怎会如此复杂?自己不是向小夜解释过了吗?向俏花硬下逐客令时,小夜不就在一旁隐身看着吗?可小夜为什么还怀疑自己呢?冤死了啊!

夏夜也不知道自己是咋回事,明知道是孙俏花单恋着李明,还是忍不住向李明发脾气。难道是自己下意识里仍没能忘记当初被背叛的伤痛吗?稍有风吹草动即已筑起防卫的高墙,是对自己没信心或是对李明没信心?:收起满脸的醋意,夏夜抬起手,柔柔地用衣袖拭去李明面上的汗水:“明,对不起!”

幽幽的语气扯得李明的心发疼,不忍有一丝苛责:“没事。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怎么死的?”把身子靠入李明的怀里,夏夜不待李明回答,已自顾自地往下叙说着所有的因由。

李明终于明白夏夜的不安了,真的替她心疼,遇到如此不懂珍惜她的人。暗暗在心底发誓,这辈子都要好好疼爱小夜,不会再让她受丝毫委屈!

只是眼下,他俩最头痛的不是孙俏花,而是前两天来发通知的鬼差。夏夜至今记得见到鬼差大人时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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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11-2010 09:2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前晚,夏夜和李明到小树林里散步,回到小屋就见到鬼差大人端坐在小屋里唯一的椅子上。
正在轻声谈笑的夏夜吓得把所有的言语都咽回了肚子里。不明所以的李明透过相牵的手,感觉到了夏夜的不安,立即上前一步挡在夏夜的面前。
“夏夜,你的纸衣呢?干了没啊?”鬼差大人木无表情地说着,“如果干了,就快快回地府报到去,以便我们清点好人数,请天神降雨。”
“回差大人,因为湿衣服穿着难受,我换了下来。但一直忘记晾起来,所以,还没干呢。”夏夜急中生智,从李明的背后走出来,如此回答鬼差。
“好吧,那我就过几天再来看看。”鬼差不疑有它,轻易地相信了夏夜。临走前,鬼差顺口告诉夏夜:“夏夜,你投胎的日子是十月底,你回地府报到后,就可以到六道轮回处候着。可别迟到了,让掌管轮回的大人难做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没有找到真爱就死了,现在找到真爱了却得去投胎!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戏弄自己呢?夏夜不想走,她只想李明在一起,永不分离!怎么办才好呢?李明和夏夜前思后想都想不出一个好法子,只好打了一小盆水,把纸衣一直泡在水里。人间普通的水没办法让鬼衣湿透,但起码表面是湿的,可以瞒过鬼差大人一阵子。
眼见着三个月过去了,小河也快要见底了。老人们都在纳闷,老天爷怎么还不下雨啊
这些天里,孙俏花也没闲着,时常晚上跑到李明家当壁脚偷听,但李明他们都变谨慎了,孙俏花一无所获。
直到这天傍晚,孙俏花发现李明的窗子没有关严实,悄悄打开了一点向里面张望。竟然发现屋角的水盆里泡着一件粉红色的衣服!
帮李明洗过这么久的衣服,孙俏花知道,这决不可能是李明的。
不过,孙俏花这回学乖了。她没有直接闯进屋去,而是回头找到李明的哥哥李光哭诉去。一家子一起来到李明的小院子。措手不及的李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俏花噌噌噌地跑进李明屋里,把那盆水拿出来,重重地放在院子里。“咣铛”一声,敲得李明的心狠狠一颤。
“明仔,这是怎么回事啊?”李光指着水盆里的衣服问道。
李明欲言又止。这要怎么解释呢?难道要告诉哥哥自己和一只鬼在一起吗?
“明仔啊,我们李家人一向知恩图报的。人家俏花照顾了你这么久都没一句怨言,我们可不能负了人家啊!”李光语重心长地说。
李明默默地站着,不发一言。
李光急了:“明仔,你倒是说句话呀。你不说话,我们怎么帮你啊?”
李明仍旧沉默地与大家对峙。这时,眼尖的小侄子李宝却看到了屋里的夏夜。扯扯他妈妈的衣袖,说:“妈,小叔屋里有个姐姐哦。”
李明的嫂嫂向屋里看了看,拍了下李宝的小手,轻喝一声:“小孩子别乱说!屋里哪有什么人啊?”李明的脸色却开始变了。
“有人?”孙俏花闻言,急忙跑进屋里又看翻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看见。“没人啊。小宝你看花眼了吧。”
“我没花眼!那个姐姐正在门边哭呢。”李宝不服气的嚷嚷着。
大家心里一惊,为什么只有李宝看见了?难道李明惹上的是脏东西?大家本能地退了几步。在一旁看热闹的村妇们一听有脏东西,赶紧扯上孩子躲回屋里去了。
情急之下,李明凭着烂熟的记忆,迅速地退回了屋里,拴上门,关了窗。
任凭李光如何拍门就是不开。无奈,李光找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使劲地撞开了屋门,冲入了屋里。所有人在屋里翻了个遍,
依然没有找到夏夜。不放心的李光决定要留下来守着弟弟。这是他唯一的弟弟啊,如果有什么差错的话,他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侍?!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孙俏花已连衣带盆取走了夏夜的纸衣。
秋末了,夜风吹入屋里,带来了冬的寒意。李光再次拿起桌上那碗已让媳妇热过好几回的饭菜,劝着李明多少吃点。
李明曲着双膝,缩坐在床角上,任李光说什么都毫无反应。
不曾读过一日书的李光实在拿弟弟没办法,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李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李光只好坐回椅子上,吧吧地吸着旱烟  夜已深,万籁俱静。小屋里只有李光抽旱烟的声音。突然“呀”地一声,一个女人痛苦的呻吟传入了李家兄弟的耳中。
李明倏地坐直了身子;李光站起身,拿着旱烟杆当武器,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断断续续又传来几声强忍着痛苦的呻吟,
李光这回听清了,声音是从衣柜里传来的。但之前已检查过衣柜了,没人呀。那个脏东西真的躲在柜子里吗?李光壮着胆走向衣柜。
听到哥哥的脚步声,李明急呼:“哥,别!”他颤抖的、嘶哑的声音更让李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砰”地打开衣柜,只见一个粉雕玉凿面色却异常苍白的女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满脸痛苦地蜷缩在柜子里。
“哥,她从来没有害过我,你放了她吧。”李明跌跌撞撞地爬过来,紧抱着李光的双腿,
不让他更上前一步。
“明仔,她是鬼啊,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现在不害你,不代表她以后不会害你呀!”
李光使劲地想掰开李明的双手。
就在李家兄弟争得不可开交之时,夏夜“咚”地一下跌出衣柜,身不由己地挣扎着朝门口走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明,救我啊……”夏夜痛叫出声。
“小夜……”李明惊呼,摸索着朝夏夜走去。
李光一把拉住李明:“明仔,爸妈过世后,哥好不容易才把你拉扯大,你就听哥的一句话,让那个东西回到她该去的地方吧。算哥求你了!”刚硬如李光者,亦忍不住落泪了;“扑通”一下跪在李明面前。
“哥……”李明哽咽得快说不下去了,却坚定地站直了身子,以从没有过的倔强说:“哥,我是个瞎子,一直都浑浑噩噩地活在这世上,依赖着你而生活。我从不知道我这个没用的人为什么要活着来拖累你。直到遇到小夜,我才知道,我是为了等小夜的到来。哥,我无论如何都要去找小夜的,我不可能看着她有危险而不去救她,正如你也不可能看嫂子与小宝有危险。哥,你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了小夜的,这辈子来还她吧。”
李光想想,到底松开了手,站起来:“好,哥陪你一起去!”搀扶着李明急忙出门。

“小夜……小夜……你在哪儿?”李明一边走,一边高呼着夏夜。李光则不断地提醒李明小心路况。凭着过人的听力与恋人间的心有灵犀,李明终于和李光在孙家祠堂前找到了夏夜。
原来,孙家已连夜请来了远近闻名的长眉道长。李光看着眼前的情景,暗暗心惊:村民们高举着火把分两边站立,照得祠堂亮如白昼。全村最老、代表村里权威的孙家老太爷,柱着龙头拐杖威严地端坐在祠堂正中;孙老太爷最疼爱的小孙女俏花就站在老太爷旁边给他捶肩。祠堂门前设了一个香案。头戴道冠,身着道袍的长眉道长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持着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每念一段就用桃木剑挑起一张道符,借了案头长烛上的火点燃,再让灰烬落入香案旁那盛着夏夜衣裳的水盆里。
夏夜早已痛昏在香案前的地上,符灰一入水,夏夜却又再次痛醒过来,在地上辗转翻滚哀哭不止,如此反复不休。
无人知道夏夜所承受的是何种痛苦,她原本如花的容颜已因痛楚而皱成一团。
夏夜悲戚的哭声仿若一把利刃,割得李明痛彻心扉。“小夜!”挣脱李光的扶持,李明一步一跌冲到夏夜的身边,把夏夜紧紧抱入怀中。
“爷爷,你看他们啦……”孙俏花不依地轻摇老太爷。
“小花乖,不怕、不怕。等爷爷给你做主。”孙老太爷拍了拍孙俏花的手,“来人啊,把李家兄弟给我捆起来!”话音刚落,五六个孙家壮男手执麻绳,不由分说硬是把李家兄弟分别捆了起来。
“李明,你与我们家小花有情在先,转而却与其他女人有私情,本应让你浸猪笼(作者注:浸猪笼是南方农村里对外遇或偷情者的处罚,即把人捆起来,塞入仅能装一只猪的小猪笼里,然后再丢入河中淹死。),但看在你与小花还无夫妻之名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鞭三十杖。此其一。其二,你窝藏了那个脏东西,累及全村过百日仍无雨,罪不可恕!罚你捆柱一昼夜,不得吃喝。至于李光,你有教弟不严之过,鞭十杖。”
村里人几乎都是孙家人,全村仅有三四户外姓人家,所以,孙家老太爷的话在这个偏僻落后的小村庄里,无异于圣旨。
孙家壮男们快手快脚地把李明捆在祠堂前竖起的一根粗木柱。其中一人手执长鞭,抽一下,数一下;李明硬是忍着不吭一声。
李光自己皮粗肉厚,那十鞭不过小菜一碟而已,只是眼见着弟弟受苦却无力救他,男儿泪不禁滚滚而下。
村民们确是恼着李明与夏夜,但一向乖巧听话的李家兄弟毕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现在见到他们三人如此痛苦,都心有不忍地别开了头。

唯有孙俏花的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  盆中粉红色的纸衣慢慢转黑,与符灰融为一体。夏夜的哭声越来越弱,身影亦渐渐透明,越来越淡;最后,如一丝轻烟四散于寒夜的空气中。长眉道长回身向孙老太爷致礼:“妖孽已除,不日将有降雨,大家可宽心稍候。”
众人皆面有喜色,孙老太爷亦不住地点头称好,而孙俏花更是笑逐颜开。只有李家兄弟悲愤莫名——
“小夜……”李明的悲嘶回荡在祠堂的上空,久久不散。
第二天,雨铺天盖地地下了好久好久。鞭伤加雨淋,李明大病一场,最终仍是随了夏夜而去。弥留之际,唇边不断呢喃着的,只有两个字——小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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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11-2010 09:2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玉梨魂

一场细雨过后,绿水涨满了院中的池塘,一双燕子在绦绦柳丝间绕舞。掩映在柳影里的小楼,高高卷起的帘子染上了一抹暗绿,阶下的桐花将一阵阵的浓香传到楼中。
  “哐当当!”罄天楼里传出来一阵巨响,一身素衣的女子呆了半晌,无奈地俯身去拾那被人推落在地上的铜盆。
  甘景天背靠着紫檀木雕花大床软软的锦屏上,喘着气,斜睨着她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她到底是谁?有着和玉梨一模一样的容貌,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她不是玉梨。
  “你大概买通了我全家人吧!”他虚弱地说,语气中却充满恨意。一场大病以来,似换了个天地,熟悉的庭院变成了现如今陌生的地方,如同神仙眷侣一般的妻子变成了面前的陌生女子。
  素衣女子幽幽地望了他一眼,将铜盆放在盆架上,抓了块抹布默默地抹着被水打湿的地板。
  他恍惚了一下,这眼神,依稀见过,幽怨的,含笑的,深情的,带嗔的。
  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苞堆雪。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澜银霞照通彻。
  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万蕊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
  浩气清英,仙才卓荦,下土难分别。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清凉如水的月光下,玉梨扶着那株飘香落屑的梨树,浅笑着侧头问他,“夫君,我背得对也不对?”
  “玉梨!”他痴痴地望着那酷似玉梨的侧影喃喃道。
  素衣女子身子一颤,一双秋水剪瞳中变幻了万千种神色,顺着他的呼唤,她抬起眼睛,将一张芙蓉秋面转向他,但谁知景天见了,仿佛从迷梦中惊醒,大声叫道:“你不是玉梨,你不是玉梨,滚开……”
  她大惊失色,象一只受惊的白兔,抛下抹布,快步离开。还是不行吗?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景天看到她就象看到鬼魅一般?
  她低着头,懊恼着,竟在跨门槛时一头撞上了甘景阳。
  “你小心了!”景阳微微扶住玉梨,温和地笑,玉梨赶忙后退一步,一迭声地说,“呵,对不起,对不起!”
  她低垂着眼,绞弄着自己一双纤手,不敢看这甘家二少爷,他并不严厉,相反,他就象他的名字一样和煦如阳,她从未见过象他这样的人,他英俊,他温文,他正直,他是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总和,但他是景阳,不是景天,景天才是她的丈夫。
  望着玉梨白衣胜雪的背影,甘景阳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容貌出众,但是她纤弱的身体里却有颗刚强的内心,这次回来,他看到了她的勇敢和情义。
  撩起袍子,顺着窄窄的楼梯上了罄天小楼,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甘景天的这场怪病缠绵了近一年,其间几度昏迷,求医问药,几乎耗费了全家人的希望,但最终,他还是醒过来了。
  “大哥,身体好点了吗?”
  景天半躺着,一双青白枯瘦的手放在红色锦被外面,更显得瘦骨伶仃。他那苍白消瘦的样子,和那记忆中丰神俊朗、傲视天下的模样有着太大的差别,景阳心中不由微微一酸。
  “玉梨在哪里?”看到景阳进来,他冲出口的就是这句话。
  “大哥,清醒一下!”景阳在他床前站着,几乎有些怒气隐隐冲上来,“不要为难玉梨,她已经够苦的了!”
  “她不是玉梨!”甘景天突然坐直了身体,冷冷地说。
  “你!”景阳终于愤怒了。
  他不知道啊!在他高烧昏迷的那段时间,连甘家从京城请来的郎神医都束手无策,只说除非有水玉,才能救回性命。
  水玉,天下至阴至寒之物,上古传说中生长在堂庭山的水精,相传神农时代的赤松子,服食了这种水玉,能入火自烧而不死。食后成仙,当然只是传说而已,但是水玉对甘家来说是唯一的一线希望。
  可这种罕宝,甘家再有钱,也买不来。
  只是听说寒风谷的冰潭有过这种东西,他带着家人赶去。
  “我可以采得到!”面对那连男子都摇头畏惧的千丈深渊,兰玉梨这娇小的女子显露出莫大的勇气。
  要不是这至阴之物只能由女子采摘,他怎么会忍心看着她腰间系着绳索被放入寒气袭人的冰潭中?那柔弱无助又慷慨赴死的样子,叫在场每个人都心里恻恻。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始终不见她发出的信号,他终于忍不住命人收绳,她被拉上来的时候已经浑身青紫,昏迷不醒,只是手中还紧紧抓着一个洁白如玉的东西。
  那以后,甘家所有的人真正把她当做亲人看待。
  “你不可以亏待她,更不要说这种傻话,要不然,天都不能饶你!”小楼中,甘景阳站在窗前,看着在花树下抹泪的一袭素衣,突然间心疼难抑。
  “我要去玉梨院!”甘景天掀开被子,扶住床棂,颤颤微微地站起来。
  玉梨院是甘景天耗费巨资,专门为爱妻兰玉梨打造的庭院,院里遍植梨树,所有雕刻、装饰全部以梨花为主题,素洁雅致,精美绝伦。
  “好,你要去是吧?”甘景阳扶住他,“我带你去!”
  “景阳!”出了罄天小楼,只见玉梨惊慌地奔过来,俏脸上泪痕未干。
  “他要去玉梨院,那就让他去看个明白!”让他看,看看玉梨是从怎样一场大劫中死里逃生的!让他看看,他躺在床上的那段日子,甘家发生了多大的灾难!
  “怎么可以?父亲是严令禁止打开玉梨院的!”
  但景阳的性格,也是牛也拉不回头的倔强,一路扶着景天出了罄天院,两旁仆人们纷纷投来惊异的眼神。
  甘家大院由多个独立封闭的院落组成,中间各有回廊甬道相连,甘父甘母居住的积善堂在正中,左前是大少爷甘景天目前居住的罄天院,右后是甘家唯一的小姐甘景心居住的雪心院。
  右前方二少爷甘景阳的煦阳院这些年一直空着,因他早就离家自创事业,在外筑楼而居。
  玉梨院落坐落在左后方,甘景天娶亲之后就一直携妻住在里面,罄天院已做客用,是以甘景天醒来之后,惊讶莫名,不知玉梨院出了什么事。
  玉梨院,院门紧闭,因为久未修缮的缘故,朱红的门上油漆剥落,贴着封条,院门口的杂草丛中,有个残破的匾露出一角。
  甘景天呆呆地蹲下来,拨开长草,拂去匾上的积尘,露出几个苍劲的大字——“玉梨别院”,是当日他亲手题的,他曾笑着对玉梨说,“从此,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怎么会这样?”他摇晃着。
  景阳和玉梨同时伸手去扶,两手相触,玉梨如遭电击,缩回手,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眸看了景阳一眼,景阳心神震动,不能自已。
  甘景天却没有留意到身后的情形,他的眼光落在斑驳的朱门上,梨花门环已经长满了铜绿,一派败落景象,门两旁一副门联倒是还在,紫檀色地子上透出扫绿锓阳字,“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伸手撕下封条,推开了玉梨院的大门,许久未开的门轴发出艰涩难听的声音来,他跨过门槛,一步,一步走入了玉梨院。
  “我们也进去吧!”玉梨低着头,仿佛做了什么错事,跟在景天后面。
  景阳微微叹了口气,怅然若失地看着她窈窕纤细的背影,跨过红漆剥落的门槛,走进一片枯焦的颓倾庭院,那一刹那,他真怀疑刚才那一眼只是他的错觉。
  这当初是怎样的一场大火啊!景阳一走进玉梨院,面前这满目疮痍的景象使他倒吸一口冷气,即使他本来已有心理准备,却始终未料到,当年的一场火,火势竟然如此之大,偌大一座别院,现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堵两堵焦黑的墙壁,上面虽经过雨水的洗刷,但仍然残留着烟熏火燎的痕迹。
  他的目光落在倾倒的假山石上,掠过泛着暗绿色的池水,还有那杂草丛生的花圃,这里原本也是姹紫嫣红开遍的繁华景象吧,他不难复原出一个花木扶疏,绿柳池塘的玉梨院,当初,必定是言笑晏晏,琴瑟和鸣的景象,神采飞扬的俊逸青年和他的娇美妻子,该是过着多么幸福的生活啊!
  只是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副局面?他从冥想中回过神来,担心地望了一眼兄长,甘景天一袭青衣,手上抓了块刻有五瓣梨花的残破青石,正失了魂一般在废墟中游走。
  景阳跟上去,不出声地站在兄长身后,眼角却忍不住留意那素衣练袍的女子。
  玉梨正痴痴地望着院内枯焦的树木,这棵最大最粗的梨树烧得也只剩下一段焦木,从地底控诉似的伸将出来,春天来了,竟连一棵芽都未发么?
  怕是经过那样一场噩梦,连一线生存的希望都没有了吧?她葱管一般的手指抚摸着枯焦的树皮,想当年,你是如何的天姿灵秀,一树梨花开时,连花神女夷都不禁赞叹:粉淡香清自一家,未容桃李占年华。
  而今,却只剩下残枝遗恨,在这一片断井颓垣寂寞地存在着。
  也许是触景生情吧,一滴泪,从她的腮边滚落,消失在莽莽丛草之中。
  “是怎么起火的?”景天不知何时站立在她身后,冷冷的目光似乎要将她一剖两半。
  他瘦削的身子仿佛风中瘦竹,一身青布长衫在身上晃晃荡荡,她一阵感动,有些话几欲脱口而出,可是最终她只是低低答道。“晚间烛火翻倾,酿成大火。”
  “玉梨呢?”
  “我在这里啊?相公!”玉梨疑惑地睁大眼睛。
  她向景天伸出手,景天却如见鬼魅,一把推开她的手,身子软软地坠倒在梨树下。
  “我在这里啊?相公?”玉梨从梨树下转出身子,一身白衣的她看来宛若天仙下凡,在一片白花绿萼中冲着他笑着。
  “玉梨!危险!”他惊叫着。
 果然,不知道从哪里烧起来一把火,将玉梨和那些梨树困在了烈焰之中,梨花片片焦落,玉梨衣袂飘飘,在火中痛苦地挣扎。
  “玉梨!”他惊叫着满头大汗地醒来。
  “天儿!”慈母抓着他伸向空中的手,安慰道,“不怕,不怕,做噩梦而已!”
  旁边,景阳垂手立在床头,玉梨默默地递上一把绞干的毛巾,甘母接过来,替神情迷茫的儿子抹着汗,嘴里却埋怨另一个儿子,“他身子这么弱,你还带他去那种地方,可不出事吗?一个你,一个他,还有一个景心,三个孩子,都不叫我省心!”
  玉梨站在甘母背后悄悄地望向景阳,却正遇上景阳乌黑的眼睛,两人视线一触即分,空气里还是那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假的吧!在那种彻骨的冰冷中失去意识,她以为此生休矣。而当她缓缓吐一口气,在他怀里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好温暖,就算这样死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是造物弄人,她为什么要和他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如果早一点呵,早在她还没有被一顶青布小轿抬进甘家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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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11-2010 09:2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母亲!”甘景天的呼叫打破了她的遐思。
  甘景天伸手抓住甘母肩膀,咬牙切齿地说,“玉梨呢?她是不是在那场大火中烧死了,她死了对不对?”
  “玉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甘母惊恐地说。
  “她不是玉梨,她不是玉梨,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她一定不是玉梨!”甘景天喘着粗气,眼神惊惧地扫过床头的素衣女子。
  “你,你……”甘母的手颤抖着,半是失望半是害怕地喘着气。
  “哪个叫你去那里的!”甘父黑着脸,背着手从门外走进来。
  “唉,算了!”甘母劝说,却被一句“慈母多败儿”压得不得做声。
  “你要是敢再去那里!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甘父咆哮着,他一向严厉,专制,二子景阳的出走与他的暴戾不无关系。
  “为什么?”景天这时毫无惧色。
  “那里……”甘父神色深沉,眼中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光芒,“不干净!”
  “这是干什么!”次日一早,玉梨院门口,甘景天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堆人,要不是那假玉梨及时告知,等到他陪母亲进香回来的时候,玉梨院怕是连废墟都没有了吧?
  只是这古怪女子,玉梨院灰飞烟灭不正合她心意吗?她为何要告诉我?
  眼角扫过去,旁边居然站着些抓着钟鼓法器的道士,他心下疑惑,但一时不及多想,正在督工的甘老爷脸色阴沉地走到他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头对着那帮工匠挥手道,“不要理会他!进去,给我铲平了!”
  “住手!”他冲过去,在玉梨院门口伸开双手拦住了那些抗着铁镐,推着独轮车的工匠,傲然说:“要铲平就连我一起铲吧,这是我的地方!”
  甘老爷勃然大怒,“由不得你放肆,这块地上要盖一座佛塔,势在必行!”
  “佛塔?”他心里的疑惑越发重了,“这样大动干戈,到底为什么?”
  甘老爷脸上阴云密布,神色变幻了几次,压制着怒气说:“你母亲礼佛心诚,你做儿子的总该多体谅她,免得她上山进香来回奔波之苦。”
  “母亲连道家都一起信了吗?”他轻蔑地望望那一旁交头接耳的道士。
  “孽障!”甘老爷恶狠狠地说:“这块地上妖气重,不盖座镇妖塔,将来恐怕又闹得家宅不宁。”
  镇妖?玉梨院有妖吗?
  “你们要是要这块地,连我的命一并拿去吧。”他心灰意冷,淡漠地望着面前有些陌生的父亲,呆立在一旁看戏的工匠和戴着七星冠,穿着九宫八卦法衣的道士。
  不知道在维护什么,他的回忆?他的梦想?还是他的过去?只依稀看到玉梨的脸在蓝天白云间对牢他笑,玉梨,玉梨,你既已逝,为何留我一个人在这冷漠无情的人世间?
漆黑的天空,重云叠叠,星月无光,这座重楼叠阁的大宅院有种说不出的沉静苍凉。
  夜深人静,更夫的梆子声隐约地传来,一道白色影子慢慢地在大院里飘动,象是一个找不到归路的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地游荡,穿过院门,入了游廊,转入大厅,又飘入偏房,耳房里值夜的家丁顾自睡着大觉,对身外的一切惘然不觉。
  “唉……”女子悠悠的叹息声回荡在庭院深深处,“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喂,你有没有听说,昨天晚上啊,值夜的王伯说他半夜起来撒尿的时候看到女鬼了!”清晨,罄天院里,几个丫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地,边交换着新闻。反正没有主人看见,能偷闲时便偷闲。
  “这种大宅子,阴气也重,保不住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一个稍微年长的丫头扫着落了满院的桐花,心里暗怨着,抬头望每天往下落花的桐树,这桐花,再过不了几天就该落光了吧!
  “唉,红绣姐姐!”小丫头左右顾盼无人,凑上来说,“我听说,甘家大院起过大火,听说还烧死了一个女人呢!”
  “真的假的?”名叫红绣的丫头战栗惊道。
  “冤死的鬼魂不会散,说不定昨天晚上王伯看到的,正是那被火烧死的女鬼呢!”
  虽然是白天,她们还是忍不住双双打了个寒战,“快别说了,多怵人哪!”
  几个丫头洒扫完庭院,拖着扫把谈笑着离去了,谁也没有留意到碧纱窗旁甘景天临窗独立的身影。
  他枯瘦的手指拨弄着一个青玉纸镇,那触手温润冰凉的感觉正好可以些许抵消他心头烦躁不安的思绪。
  这几日,他寻遍家中,找不到半个昔日旧人,那个从小带他长大的王嬷嬷,那个忠诚老实的刘管家,还有他和玉梨的使唤丫头青芜和绿萍,都随着玉梨的失踪而不见了。
  “我听说,甘家大院起过大火,听说还烧死了一个女人呢!”新来的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玉梨院起火,火中烧死一个女人,玉梨!
  “那里,不干净!” 是父亲渗满寒意的声音。
  “叭!”一失手,青玉镇纸掉落在地上,跌成粉身碎骨,他惊愕地瞪着满地碎玉,细细碎碎的冷汗爬满了脊梁。
  罄天小楼,灯光黯淡,碧纱橱的几扇紫檀屏风上雕刻的仕女,在阴影里凝固着几百年不动的妖娆姿态,甘景天在紫檀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茶杯送到唇边时却停住,开口道:“玉梨!”
  正在剪灯芯的素衣女子一愣,原以为这个称呼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对她喊的。自醒来之后,他一直视她为陌路人,几时开始,他终于接受她的存在了吗?她目光流转,望着他端坐的瘦削背影,面上神色变幻万千。
  “取你最爱的那本诗集来。”
  她神色一缓,还是试探她么?心中不由微叹起来,摆这样的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再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线装的《漱玉词》被轻轻地放在桌上。
  甘景天眉头微微一皱,拿起来随手翻了几页,瞟了她一眼,“这首浣溪沙教你背过的,远岫出云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
  “梨花欲谢恐难禁。”她轻轻念。
  “啪!”斜睨了她半晌,甘景天将书丢在桌上,“时辰不早了,我累了!”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两分邪魅,不带感情地命令道:“扶我过去,就象以往一样,替我宽衣!”
  纽子不难解,可是她的手指却有些涩滞。
  真有八分似玉梨呵,他凝视那香雪腮,入鬓眉,可惜是蛇蝎心,他眼神一凛,双手将伊人抱入怀中,在她耳边微语,“今晚……”
  她娇羞不胜,小鸟依人样伏在他胸前。
  红俏帐,鸳鸯枕,正是春意浓时。
  然而甘景天却一把将怀中佳人推开,玉梨一个趔趄,幸而手扶住紫檀花几,方才站稳,眼神惊惧地看着这反复无常的相公。
  “哼!妖孽!”甘景天自顾自踏上床前踏板,踢脱了鞋躺下。
  是呵,妖孽,玉梨怔忡地扶着花几,我即便是妖孽,可是这世上狠绝的人心会做出连妖孽都吃惊的事来。她上前缓缓替他放下金帐钩,红绡帐幕自她手指下落下,缓缓遮住那清瘦郁郁寡欢的一张脸。
  本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何故落得如此下场?
  夜已经很深,天上月朗星稀,甘景天一袭青衣,心事重重,那人不是玉梨!那为何她跟玉梨这般相象?一定是妖怪,侵占了他妻子的躯壳!是吗?是这样吗?他焦灼地在凉亭中徘徊。
  哪里来的声音?突然,不知哪里,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已经是这样的深夜呵!哪里会有人深夜唱曲?他侧耳细听,似乎是“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陡然间,他热泪盈眶,这是,玉梨的歌声。
  他向歌声来源处奔跑,象是一个学步的孩童,跌跌撞撞却又心急难耐,清丽婉转的歌声越来越近,是她,是她吗?是生人,还是死灵?
  “嘣!”玉梨院沉重的大门应声而开,甘景天愣在当场,这是他的玉梨院,亭台楼阁,满院芳菲,一个白衣女子俏生生立于梨树之下,脉脉含情望着他曼声唱吟。
  正是玉梨,他的爱妻,“玉梨!”他大叫一声,冲过去伸手搂抱她。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管她是人是鬼,他只知道她是他的玉梨!
  他触到她秀发,拥她入怀的时候,闻到了馥郁的辛夷花香。然而,在他怀里,她对他深情一笑,接着那笑容迷蒙开来,她的身体变成闪闪发光的薄雾,四散开来,最后渐渐消失……
  他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这是梦还是真?给了他希望却又狠狠地夺走这希望,她何其残忍?
  “玉梨!”
  她一消失,所有的光华都不再了,废墟重新沉寂成废墟的样子,清冷孤寂,黑影憧憧。
  是他的错觉吗?他迷茫举目望去,伊人象夜间开放的昙花,只开一瞬便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只有清冷的月光,将玉梨院仅剩的几堵残墙拉出长长的影子,那些黑暗的地方,有没有幽怨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清晨,甘家大厅,中间悬挂着诗礼传家的匾额,阳光从花格窗透进来,在青石地板上形成了斑驳的影子。
  坐在正中间的甘老爷和甘夫人在絮絮地说话,问过了景天的身体,话题又转到景阳身上。
  还是一身素衣,玉梨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椅子上,目光低垂,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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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11-2010 09:2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就是世人羡慕的锦绣人家的生活么?她本是山野跳脱奔走的自由灵魂,而今却被困在这钟鸣鼎食之家,但这怪得谁来,一切都是她自愿。
  她看了一眼对面同样心神不属的甘家大小姐景心,甘景心今日挽了个宫妆宝髻,娇嫩的脸上莲花般白里透红,身上淡粉色绢衣,即使静坐着身上还发出淡淡的幽香,一把绢制团扇,在主人的手中缓缓地转着。
  播下的种子该发芽了吧?
  “胡公子的信吗?”她将那胡辟若的情诗交给景心时,景心一脸惊喜。
  自从上次陪她去进香遇到那胡姓美少年,甘景心就对他一见钟情,而她,就成了他们之间殷勤探看的一只青鸟。
  “你知道分寸。”她曾经冷冷地对胡姓美少年说的话。
  “知道,我不会伤害她。”少年承诺。
  他是美,眉若墨染,目若朗星,怪不得景心对他一见倾心。
  景心常拉着她的手说,“呵,玉梨,他俊美得不似真的。”
  愚蠢的世人啊,总为皮囊的美丑媸妍迷惑。
  “再过不久,等大哥身体完全康复了,我就回去了!”是景阳的声音。
  她心里禁不住一冷,一种几近窒息的感觉,听不到别人接下来在说什么了,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要走了!他要走了!一时间她再也不是那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她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他要走了!他要走了!象夺走她最后一丝光亮,永远将她留在一片黑暗中,她竭力维持冷静,却仍然禁不住身体微微发抖。
  他不是看不到啊!她的异状,全家人都没有在意,唯有他一一看在眼里,就象她的不快乐,也只有他一一记在心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默默地关心这个女子,明知道不应该,明知道于礼不合,可是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为什么得不到幸福?自从大哥醒来之后,她没一日在受煎熬,反倒比大哥病着的时候更少了笑容。
  他不想走啊,可是他留下来又能如何?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他只能每日里用目光追逐她的行动,徒然看着她的委屈而伤怀。他和她,没有未来啊!
  为她留下来,他心里一个小声音在蛊惑,为她留下来,在这样的家里,她生活多么艰难,留下来,哪怕只能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看着她,默默地照顾她。
  他眼神复杂地又看了她一眼,即使在这春光明媚的五月,她仍是一身素衣,殊无欢容,他心里尖锐地疼痛起来,终其一生,无论多辛苦,能让她尽展欢颜,也是好的。
  又来了,他又来了,甘景天失神地坐在残破的青石台阶上,一到深夜,他的想念不能自抑,玉梨,她在哪里?她可知道,他在等她。
  夜晚的风徐徐吹来,月光照在布满了苔痕的青花细纹石台阶上,他的目光落在扶手上竖起的一朵雕刻精美的梨花花苞上,这是仅存的完好的一朵。
  一瞬间,呵,仿若时光倒转,这朵梨花花苞迅速褪去残旧痕迹,恢复它本来光洁青莹的样子,一只纤纤手轻轻扶上,碧玉环,素色绣花边的月白袖子,再往上是那叫人魂牵梦萦的容颜,漆黑如墨的头发。
  “相公!”玉梨深情地注视他,“年年岁岁,月月朝朝,相公,我们会长相厮守吗?”
  呵,玉梨,他向虚空中浅笑盈盈的玉梨伸出手去。
  玉梨耳边的青色坠子一晃,已踏下台阶,她脚下的每一步,仿佛带起一阵熏人春风,将这断井颓垣变幻成明媚鲜丽的旧日庭院,更催得院内数十棵梨树怦然开放,他竟然听到了每一朵花开的声音,鼻端闻到了那清柔淡雅的香味。
  一片冰晶雪影中,玉梨缟袂翩翩,如月中素娥。
  “夜浓清吟梨花曲,遥闻悲泣共怜惜。”
  他怔怔地看着并不存在的幻境,万朵梨花伴着清音,雪花般从半空中缓缓飘落,伊人树下作霓裳羽衣舞。
  蓦然,仿佛一脚踏空,从天上一下跌落至人间,绮丽景象瞬间幻灭。
  哪里来的梨花?哪里来的翩缱佳人?唯有一院清冷月光,照着孤坟一般的废墟。
  “为什么?”他为这样的折磨所苦,明明相思相见,却又不能相亲,他仰天长笑,几近疯狂,这是怎样的折磨呵!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啊!”一身素衣的玉梨匆匆自回廊穿过垂花门,进入罄天院,却被黑暗中一只手臂拉了过去,她大惊失色,低呼出声。
  “是我!”黑暗中低低的男声。
  是他!是他?这种深夜,他应该在煦阳院,为何出现在这里?
  是他,自从入夜以来,甘景阳就一直在这里游荡,他怕她不出现,他又怕她走进大哥的房中,他们夫妇和好,不是他希望的吗?可是想到这些,他就烦躁,就不安。
  “跟我走吧!”他紧紧盯着她,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热情和痛苦的光芒。
  她呆住了,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表示着他要为此付出许多许多,世人的鄙夷,家人的离弃,“不!不行!”她摇头,他不是她要报复的人,她不要伤害他。
  “他冷落你,他委屈你,跟我走,离开这个地方!”他步步紧逼,逼得她背靠在冷硬的青石墙上,躲无可躲。
  不行,她不能走,她摇头,泪水突然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闪着光,又消失不见。
  恨不相逢未嫁时,如果早一点啊,如果他早一点回来,在她还没有被那一顶青布小轿抬入甘家时,或许,她和他,此生还有相守的缘分,可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她停不下来,在注定的命运里一刻不歇地往前奔跑。
  “呵,别哭了,不逼你,你不走,那我就留下来!”他伸出粗糙的手指为她抹泪,可不想那泪水却越抹越多。
  他不知道啊!他不知道许多事!她的泪水无声地跌落在他温暖的手心里,在他回到甘家之前,发生了许多事,那些事,已经编织成一张仇恨的网,将甘家所有的人笼罩其中,谁也没有办法逃脱!
  暮云四合,晚风带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今晚不是个好天气呢!
  玉梨沿着碎石小径快步走着,两旁的杂草蔓延过来,几乎盖住了她的绣花鞋面,今晚,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切应在今晚了吧?
  推开玉梨院那扇陈旧的大门时,她要找的人,一袭青衣,此刻正仰面躺在台阶上,失神地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他是一个多情的人,她脸上终于露出些许敬意来,一颗心不由柔软起来。但是,有些事,她做了已经不能回头。
  “你在等谁吗?”她在他旁边的台阶坐下来,不知为何,她再也没喊他相公,因为她知道,今生今世,他的妻子唯有兰玉梨一人而已。呵,兰玉梨,怎样的女子才能叫面前这倔强孤傲的男人用情若此?
  “你到底是谁?”他抽出枕在头下的一只手,仍然是淡淡地问,“他们上哪里找来的你?”
  真奇怪,曾几何时,他可以这么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没有试探,没有谎言,这一刻,她发现,他们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新的关系。
  我是何人?她脸上泛起一个凄苦的笑容。
  永不能忘记,那一天,惨淡的月色下,一顶青布小轿悄悄将她抬入了暗影瞳瞳的甘家大院。那锦袍绣襦的夫人一副和蔼的声气,黑暗中辨不出颜色,只在明灭的灯笼移近时,她低着头,看到拉着她的夫人手中闪着暗光的血红色戒指,和一截绛色衣袖。
  “从今往后,你就叫兰玉梨,甘家的长房媳妇,你好好伺候天儿,甘家不会亏待你的。”
  然后,从那一天起,她就是玉梨,或者说玉梨的影子。将来呢?将来她又是谁?今天过后,在那些播下的种子结出果实,深藏的仇恨终于翻出水面之后,她又是谁呢?
  她沉默着,他也不追问,只用那心灰意冷的声气继续说:“你知道吗?我今天发现,这里的门上墙上到处都有一些隐约的字迹,我描了下来,拿到白云观里去问,你猜是什么?居然是道家镇妖驱邪的镇妖符。”
  “哦。”她淡淡地应道。
  他终于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清朗如星。
  “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院子里有妖怪,他们是这样说的。” 天上突然打了个响雷,快下雨了,天空里乌云翻卷,狂风吹得人眼睛迷离。
  “什么妖怪?”他紧追不舍。
  什么妖怪?对他们来说,什么妖怪重要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花妖,梨花花妖!”想起这件事,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刷地挺起身来,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从没有见过一个人那么绝望的样子,那脸上的神色几乎有些狰狞,她被他疯狂的眼神吓坏了!
  “他们镇的,烧的,是玉梨,是不是?”他声音嘶哑,身体象风中的竹子一般簌簌发抖。
  “我不知道!”她跳起来,想逃开,但甘景天比她更快,一手擒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毫不留情地拷在她脖子上。
  窒息,剧痛,她挣扎着,他疯了,他不正常,他的眼神极端不正常!
  “是不是?”他冲着她大吼,她痛得几乎落下泪来,嗓子里象着了一团火似的,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
  蓦然,她只觉得喉头一松,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她的眼泪流下来,不能抑制地叙说着,“是的,是她,景心看到她露了原形,他们把她关在这里,好多人往里头丢火把,好惨啊!她被活生生地烧死了呀,被烧得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好惨哪……”
  “啊!”甘景天痛怒攻心,狂叫一声,从她身边掠过,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仇恨气息是如此浓烈,她害怕地颤抖着,但是随后,她对着地面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你瞧,玉梨,种子开花了。”天上雷声一阵紧似一阵,闪电蜿蜒在黑压压的云际,一片废墟上,一个素衣练袍的女子,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芒。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是那么狠,甘景心飞跌出去,直撞在紫檀茶几上,将几上的茶杯撞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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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11-2010 09:2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她从未受过如此教训,一时懵了,唇边有液体流下,热乎乎的,她也不知道去擦。
  一旁,甘夫人欲上前去扶,又不敢,只求救似的看着景阳。
  “父亲,妹妹有什么不对,骂她便是。”景阳端起一杯茶,“您消消气。”
  甘老爷不理会他,一拂袖将一个楠木匣子从桌上推了下去,“让她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盒子开了,从里头掉出一大堆书信,正好滚落在甘景心的裙裾边。
  她全身冻住,是胡公子给她的信,为什么?竟然会在父亲手里?它不是应该藏在她那口红底描金樟木衣箱的最底层吗?
  “你也算个千金大小姐啊你,你还要不要脸,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打小教你背的三从四德,妇德妇容,都背到哪里去了?”甘老爷暴跳如雷,指着她鼻子骂,“一个闺中女子,居然和野男人私通款曲,贱人,真真是个贱人!”
  狠绝的言语象刀子一样落在她身上,她觉得好痛,全身都痛,外面有雷在响,不,也许是父亲的咆哮,她脑子里一片糊涂。
  “贱人!你为什么不去死?我甘沾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甘老爷扑上去,对着倒在地上的甘景心一阵踢打。
  “父亲!”景阳半扶半拉着。
  母亲在劝些什么,她听不见,脑袋里嗡嗡作响,脸上烧得滚烫,她想她是病了,也许大家都病了,她为什么不死掉,佛祖啊,让她马上就死掉吧!好过这种无休止的羞辱!
  甘景天站在积善堂外,冷冷地听着楼内的喧哗,好,好,大家都在算总帐吗?他面无表情地走进积善堂。
  景阳看见兄长进来,赶紧示意他帮忙劝几句,可是景天却寒着一张脸几乎是有些仇恨似的瞪着甘父,他心里一阵紧缩,怎么会想到仇恨这个词,可是大哥的眼里分明有仇恨的情绪,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女儿,赶明天随便挑个人家把她嫁出去了,留在家里败坏门风!”甘父闷雷般咆哮着,“城东的李家,不是来提过亲吗?原先嫌人家样貌差,现在看这种情形,只要人家不嫌她就谢天谢地了。”
  “不!”甘景心凄厉地叫着,她的芙蓉髻已散乱,水粉妆已经被泪水冲坏,她跪在地上流泪乞求着,“不要把我嫁出去!”
  “还想着你那个奸夫,对不对?”甘老爷气得浑身直哆嗦,“不知羞耻的女人!”
  “我宁可死,也不会嫁给别人!”景心白着一张脸,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
  “好,好,我成全你!”他正好看见墙上做装饰的龙泉剑,冲过去,一把拔出明晃晃的剑身来,剑尖直指景心而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离景心最近的是景天,他本能地想去阻拦,但是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回响,“景心看到她露了原形,景心看到她露了原形……”于是他的袍子微微动了一下,终于没有出手。
  “父亲!”甘景阳赶到时,只看到剑尖没入了景心的胸口,在她淡粉色的绢衣上绽开一朵血红的鲜花。景心倒下去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相信,她一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真的下得了这个手。
  甘老爷的手也颤抖起来,宝剑当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心儿!”甘夫人肝肠寸断,抱着女儿痛哭。
  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将天地间照得雪亮,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积善堂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素衣练袍的女子。
  “是你!”甘老爷心神恍惚,看不真切,害怕地叫道,“妖怪!妖怪!”
  “她来索命了,她来索我们全家人的性命!”
  景天冷笑着逼近步步后退的甘老爷,“谁是妖怪?谁来索命?”
  “兰玉梨,兰玉梨,不可能,不可能,她已经被烧成灰了!她已经被镇在那梨树下了,不可能,不可能啊!”
  “啊!”积善堂响起甘景天失去理智的嗥叫,他红了眼,拾起沾染着景心鲜血的宝剑,倒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簌簌发抖的甘老爷。
  “大哥!”景阳抱住他握剑的手,“你怎么了!为什么父亲会说玉梨已经被烧死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素衣女子走到光亮处,缓缓开口。
  “一年前,你大哥得了一场无名怪病,所有的医生都束手无策,算命的说,甘家注定绝一子,是因果报应!兰玉梨为救夫君,不惜将千年修炼的一道真气渡入你大哥体内,也因此耗费过度,显露原形,给景心看到,于是你父亲,你母亲,还有你妹妹,请来镇妖的道士,将兰玉梨关在玉梨院中,活活地放火烧死了!”
  她语气平静,仿佛不是在说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好似在闲话家常。
  “你是谁?”
  “我是辛眉娘啊!”素衣女子嫣然一笑,“城南贫家女子辛眉娘,卖身葬父的辛眉娘啊,你们找来扮演玉梨的那女子!”
  “你,辛眉娘?”甘景阳疑惑地看着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面前站着的不是他倾心爱恋的兰玉梨吗?这么说来,她竟然不是景天的妻子,可是她在这场惨剧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甘夫人跌坐在女儿的尸体旁,仇恨地看着她,“原来我引狼入室,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不错,甘景天若是不醒来,怎能让他领会阴阳相隔的痛苦?我若不入甘家,怎么令甘景心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
  “为什么?”
  “哼!他们烧死玉梨的时候,有没有问为什么?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有报应吗?不错,我姐姐是梨花花妖,可是她没有害任何人,要不是她,甘景天哪能等到什么水玉救他的命?”
  “在那熊熊烈火中,她逃不出生天,只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她能不能问一声为什么?所以我宁愿身入寒潭,也要取回水玉,救醒甘景天,我要让他活着,日日见到那玉梨的幻影,生生地受那折磨,我要让你们甘家都堕入苦难,好偿还我姐姐烟熏火燎,魂飞魄散之苦!”
  趁她说话间,甘夫人夺过景天的剑,嘴里尖叫着,“还我女儿命来!”直奔眉娘而去。
  眉娘眉头一皱,伸出纤纤玉指一弹,甘夫人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倒在地,眉娘手腕一转,那柄宝剑便自动飞到她手中,她冷笑道:“哼,你以为都同玉梨那般好欺负吗?再说,你女儿还没死,不过受了些皮肉之苦!”
  话音刚落,景心呻吟道,“辟若,辟若!”
  “哦,顺便说一句,那胡辟若,是只修炼了五百年的小狐狸!”她痛快地轻笑着,玉梨曾说,甘家的罪孽不该报应在他们儿女身上,可是谁说这不是一个好方法?
  “玉……眉娘!”景阳神情萎靡,仿佛遭受了一个巨大的打击。
  看着他,眉娘眼光一柔。
  “跟我走!”这朗目剑眉的男子说。
  “你不走,那我就留下来!”他伸出手指为她抹泪。
  他一直象和煦的冬日暖阳,照亮她黑暗的复仇之路,如果没有他,她不知道怎么缓解那些仇恨啃噬心口的日日夜夜。
  “你走开,我要报复的不是你?待我杀了这些禽兽替玉梨陪葬!”她竖眉厉声道。
  “不,不要伤害他们,要杀便杀我吧!”他的样子深情又痛苦,就如同那夜,他叫她跟她走一般。许多年之后,眉娘一直在想,假如那夜跟他走了,结果又会是怎样?她一直想,一直想,花落花开,春去春来,一直想不出结果,因为知道,她已经没有那个选择了。
  “走开!”她一剑刺去,去势并不快,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躲开。
  可是他看着她的剑尖袭来,却一动也不曾动,直到宝剑扑地一声贯胸而过。
  她眼神冻结!所有人惊呼出声!
  在他落地以前,她抱住了他,“你为什么不躲?”她拼命划着止血咒,可是血仍然不停地滴到地板上,汪成一潭血红,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我的命,大概可以抵还甘家的债了吧?”他低低地说,鼻端又闻到那熟悉的辛夷香味,是她的味道,他愉快地微笑,想伸出手来抚摸她的眉眼,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可是手伸到一半,便从半空中坠了下去。
  “不!”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原来,这一夜暴风雨来临的时候,甘家的每一个人都遭到了上天的报应,包括她。
  她的出现,真的改变了命运吗?还是她的出现,最终成全了命运?
  天意如此!
  他们都以为那预言说的是景天,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竟应在景阳身上。他们一直以为是梨花花妖兰玉梨作乱甘家,谁知道竟是辛夷花妖。
  他们烧死了救,迎来了劫!
  世间的人大多是盲的,不是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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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11-2010 01: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喜欢吃消夜吗?

某校( 在台北, 很有名,) 往某个方向, 原来是空芜一片的(当然是很久以前 ), 该校某个学生有梦游症,到了晚上,就跑向那个方向的山上( 那里是乱葬岗 ), 每天晚上都跑去, 但没有人知道,而同寝室的室友,甚至他自己只对每天早晨起床, 满身的污泥和满口的恶臭,感到莫名; 但也这样过了好久, 直到他对面床的室友,半夜起来嘘嘘的那一晚。


  那天, 真是贪喝了汽水, 只好从温暖的被窝起来啦! 咦!他怎麽不见了...走出了房门, 看到了他在走廊上,才明了他刚走出房间不久, 但是这麽晚了, 他要去那?好奇心驱使他跟上前去...沿路气喘地跑步跟著, 而在前面的那位仁兄,似乎是足不点地, 飞也似地向前奔去, 好不容易, 他停下来了, 喔...累死了, 休息一下! 这才发现身旁一堆堆的,前面那位仁兄背对著他, 所以,当下立了决心, 决定要看他做什麽, 也顾不得这里的环境了,就顺著隐在隆起处後面...


  只见他开始像疯狗般地挖著地面, 直到地面出现了约一人大小的沆洞,这时躲在後面的才发现: 那是个坟墓, 而坑洞中露出来的, 是一具棺材...接著, 他像疯了似地扳开棺材盖, 露出尸体, 他好像松了口气般,动了一下身体...然後, 弯下身, 用两只手, 狠力地将尸体的一只手扯下,然後用嘴巴, 开始像啃肉般地开始" 享用 " 这个时候, 他才发现:那只手上长满了因时间久而生出的蛆,甚至有一些不知名的昆虫和爬虫类,也在上面穿梭著...一幅可怕的景像,却真实地在眼前出现, 他实在看不下去, 而向後退了一步, 一个不留神,脚跟踢到了一颗石仔, 而发出声响, 惊讶而担心之余, 低下头又向前担忧著,但是, 他也同时寻声回头...


  他看到的是: 一张贪婪的脸,挂著碎肉的嘴,和一双火红的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跑! 两只脚己经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他一定要跑回房间, 心里还想著: 他应该不知道我才是! 但是,紧追在後的奔跑声, 告诉他: 错了!


  终於回到宿舍, 立刻钻进被窝, 气喘喘地告诉自己: 没事!没事!房门打开了, 他知道他就站在门口, 为什麽他不进来呢?轻轻地拉起被角,向外偷看著, 发现他好像在找什麽... 这个时候,站在门口的人, 走向他对面床的上, 将手伸进那人的被窝中...那个位置是... 胸... 不是, 为什麽...是... 心跳! 紧张的气氛立即升高,告诉自己: 要镇定! 要镇定! 心跳啊... 拜托你啊! 越是这麽说,心跳越是加快...他知道现在轮到他了, 屏住呼吸,眼睛却看到一只沾满污泥的手伸进他的棉被, 向著他胸部前进... ... ...没事... 棉被猛地被拉起, 天啊!那张贪婪的脸 挂著碎肉的嘴 和一双火红的眼睛, 现在就在眼前....


  他发疯似地掐著他的脖子,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吵杂的声响,很快的引来宿舍中所有的人, 而且拉开了这两个人...


  故事的结尾, 是两个人都退学了, 而且两个人都被送到松山疗养院,一个惊吓过度, 一个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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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11-2010 01: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后怕

这个是在书上看到的 和大家分享一下
  
  据说,在一座大学女生宿舍楼的洗手间里,曾经有位女生上吊自杀。据说,这栋宿舍楼的很多女生夜里上厕所时,都看到过一位穿白衣的女孩。传说中的这件洗手

间,是很老式的那种,从正门进去,是一个几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面有一条长长的水槽,水槽上有七八个水龙头,供学生在此洗衣服。小房间侧面,开着一个小门,

里面是公共厕所,一共有六个位置,分布在厕所两边,全部由水泥砌成,敞着口,没有独立的门。
  
  这天夜里,某间寝室的一名女生突然内急,又害怕洗手间的传闻,不敢上厕所。在床上辗转许久,终于还是下了床,一个人慢慢朝洗手间走去。洗手间内的灯管十

分微弱,而厕所里面的灯早已坏掉,一直没有修理好。

  这女生走进洗手间,心里已经有点忐忑不安,再走到里面的厕所的门口时,只见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她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走了进去。厕所里

虽然没有灯,但是她对这里很熟悉,习惯性的走到右边第二个位置。从地面到到蹲位有一级台阶,由于里面很黑,常常有人在夜里走到有人的位置上去,十分尴尬。

这名女生在上台阶之前仔细的朝上面看了看,接着洗手间传来的朦胧的灯光,确定里面没有人,这才上去。蹲位虽然没有门,但是设计得十分封闭,人蹲在里面,外

面的人只能看见里面的人的头部,何况厕所非常黑暗,根本看不见其他位置的状况,因此她并不能确定其他位置是否有人。

  她蹲下去之后,忽然想起另外一个十分流行的传闻,在厕所的茅坑里,会有一只红色的手伸出来,找人要手纸。她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个故事,但是人的心

里就是这么奇怪,却是害怕,就越是忍不住要想。然后她立刻低头朝下面看去,这厕所非常老式,并非冲水马桶,还好里面没有红色的手伸出来。她为了不害怕,便

朝她所在的位置外面看去,想看到一点洗手间传来的光,获得一点安慰。这样朝外一看,他最先看到的,自然就是对面的位置。

  然而,对面位置的情形,让她的心猛地一跳!全身刹那间迸出了冷汗。那里,从那个位置里面,弯弯曲曲拖出一条雪白的衣裾,一路拖下来,沿着台阶,铺成流水

般优美的形状,极其华美自然,这名女生立刻想起关于那个洗手间吊死的女生的事情。她紧紧地盯着那幅衣裾,向确定究竟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那衣裾不见纹理清晰可辨,起伏之间质感分明,显然决不是看错。“冷静,冷静,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鬼。”她拼命的安慰自己。然后推测可能是对面有人在上厕

所,可是如果对面确实有人,为何这衣裾一只动也不动?为何她进来时那人连招呼也不打?女生们胆子都是很小的,深夜上厕所时,能碰见同伴,绝对是要打招呼说

话以壮胆色的。还有,如果对面有人,即使是在不讲卫生的女孩子,穿着这么白的长裙,总该会有一点爱惜,决不至于任裙裾托在厕所地面上而毫不理会。想到这里

她头皮一阵发麻,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胡乱想象,睁大眼睛猛盯着那个位置,生怕里面会突然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白衣女子,或者突然从天花板上垂下一双惨白的光

脚板。

  那个位置一片漆黑,除了那幅流泻的衣裾,什么也看不见。她盯得久了,脖子有些发酸,但是她不敢转过头去,她害怕再次回头时,面前突然站着一个人。

  她就这样一直盯着,为了消除恐惧,开始轻轻哼歌。她的歌声又轻又细在寂静的厕所内突然响起,反而更见增添了恐怖气氛。她自己听得害怕,立刻停住不唱。

厕所又重新恢复安静。而对面的位置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使她更加肯定,对面绝对没有人。终于解决完了生理问题之后,她慢慢地站起来,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那衣

裾。当她完全站直的那一刹那,那衣裾突然消失了,地上漆黑一片。她吓得几乎要立刻离开。但是她又是个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人,一个人可以不信鬼,却总免不了会

怕鬼,人心就是这样矛盾。她不能接受这厕所真的有鬼这种事情。她呆立了几秒钟,又原地蹲了下去,那衣裾又出现了,形状丝毫未变。似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那

一瞬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她飞快的从上面走下来,走到对面位置前,探头朝里面望,里面空空的,没有人,也没有鬼。而那幅衣裾,自从她走下她的位置之后,

便没有再出现。

  她在对面的蹲位前寻找许久,地面上除了湿漉漉的水,再没有别的东西。她的勇气已经差不多耗尽了,只是她明白,如果今夜不弄清楚这件事,她恐怕以后再也不

敢上厕所了。想了想,她又返回原来的蹲位,蹲下去,果然,衣裾又出现了。如此往复数次,她已经可以肯定这是光学的奇妙现象,只是,是什么造成的呢?她这

样想着,四处寻找光源。

  除了洗手间的灯光之外,厕所里开着一扇窗,很高,几乎接近天花板,银白的月光从那里穿过,恰好投射在衣裾的部位。衣裾就是这样形成的。月光摊铺下来,

在台阶上形成弯曲的形状,仿佛衣裾。是的,一定是这样。只是月光为何会那样有质感?为何有了月光,厕所里还是如此黑暗?什么也看不清?这女生还有诸多疑

问。但她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说法,匆匆离开了厕所。

  走在走廊里,被冷风一吹,她蓦然想起一件事,最后的胆量在刹那间崩溃,她迈开大步狂奔回寝室,整栋楼都能听见她劈啪的脚步声,她想起,厕所里根本没有任何窗口,自从那名女生在床空上吊自杀之后,窗口便被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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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11-2010 01: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骗鬼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老富绅,活着时不惹人喜欢,死后棺材停在家族墓室里了,却还没完,他的鬼魂仍旧每夜回家大吵大闹,在这里跺脚,在那里乱扔

东西,弄得一家人无法睡觉,吓得要命。
  他的遗孀伤心难过,有一天进厨房时禁不住说道:“唉,为什么我的亡夫不能安息,至少让我和所有的仆人得到一点安宁呢?”
  这时候老马车夫汉斯正在厨房里喝汤,他听后开了口:“如果太太能把这件事交给我,我想我会有办法。不过两天内得给我一百个金币,

还给我做一个棺材。我躺到棺材里去,太太把我连同棺材送进墓室,放在主人的棺材旁边,我将很快查出我可怜的主人在墓中不能安息的原因

。”
  这汉斯是家中最老的仆人,太太很信任他,于是给了他一百个金币,还为他定制了一个棺材。汉斯把那一百个金币埋在马厩里,等到棺材

一做好,他爬进去躺下,吩咐把棺材盖盖上。大家照办,然后把棺材抬进墓室,放在主人的棺材旁边。
  汉斯在棺材里静静地躺了一天,躺了一个傍晚,直到马厩院子的大钟敲了十二下,半夜了。
  大钟刚敲完,汉斯听见主人的棺材盖掀开,他马上学样,把自己的棺材盖也呕咱一声掀起来。他看见主人在棺材里坐起身子,他也在自己

的棺材里坐起身子。他看见主人爬出棺材,他也爬出棺材。
  他们两个,主人和他,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汉斯啊汉斯,”主人说,“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就跟你到这里来一样,我也来了,老爷,”汉斯说,“我死了,进了棺材,放在这里,等着要像生前一样恭敬地侍候你。”
  “汉斯,你现在要到哪里去?”
  “你到哪里去,我也到哪里去,老爷,好恭敬地侍候你。”
  “我要回到上面家里去,汉斯,因为我还有样东西想看看。”
  “我也有东西要看,老爷,正因为这个缘故,我在我的棺材里没有办法安息。”
  “你能有什么东西要看呢?”
  “是这样的,老爷,我存了一小笔钱,埋在马厩里。我必须去看看它,伯被人偷走了。”
  “我也有我的心事,汉斯,那么好吧,我们一起上去。”
  主人说着领路向墓室门走去,汉斯在后面跟着。到了门前,主人钻过钥匙孔,飘出去了。
  “来吧,汉斯,”他在外面说。
  “啊,我的好老爷,我出不去,钥匙孔太窄小了。”   
  但是不管主人怎样心急如焚,汉斯一点也木着急。最后他总算把金币理好了,把土踏平,放下铲子。
  喝幄幄——!养鸡场传来一声轻轻的鸡啼。
  “汉斯,汉斯,你听见吗?鸡开始啼叫了!我们必须赶紧回到棺材里去!”
  “我就来,老爷,我很快就来。但我先要到屋子里去再吓唬吓唬那些人。因为那太好玩了,老爷,等我回到棺材里躺下,想起来也会高兴

得哈哈大笑的。”
  汉斯说完就跑进屋乱扔东西,能弄出多大声响就弄出多大声响。但是主人站在门口拚命绞他的双手。
  膻螺瞩——!外面天空露出了一线曙光。一只公鸡在它的栖水上走来走去,睡意惺松地啼叫起来。
  “汉斯啊汉斯,你听见没有?红公鸡已经啼叫了!你再不马上回来,我就要丢掉你自己走了,我们现在非回我们的棺材里去不可!”
  这正是汉斯求之不得的,他巴望主人丢下他走掉,因此他又从碗柜里拿出几个盆子乱扔,叫着回答:“我这就来,老爷,我这就来!但先

让我再寻点开心!”
  初升的太阳从院墙后面投来一道阳光,阳光透进养鸡场的窗子,三只公鸡响亮地啼叫起来。
  “汉斯啊汉斯,灰公鸡啼叫了,红公鸡啼叫了,白公鸡啼叫了,天亮了!”主人的急叫声越来越轻,接着听不见了。他已经回墓室躺到他

的棺材里去了。
  现在屋里静悄悄的,汉斯跟起脚尖来到女主人的房门口叫道:“太太,清醒醒!”
  “我根本就睡不着,汉斯,一直坐在这里。”女主人回答说,打开房门走出来。
  汉斯把整个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她立刻把仆人们叫来,一起到地下室去。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把那大桶移开,接着拿来铲子和鹤嘴锄

掘了又掘,最后掘出了那满满一锅金币。他们把金币装成一袋一袋,不等吃早饭就用车运到孤儿院去。
  从此以后这房子恢复了安宁,一夜一夜,女主人和所有的仆人都能安静地睡觉了,男主人再也没有来吵闹过。只是在送走金币的那天夜里

,汉斯从梦中醒来时看到主人站在他的床边。
  “汉斯啊汉斯,”主人说,“我怕你是大大地欺骗了我!不过我还是感谢你,因为你这样做帮了我的大忙,救了我。现在我终于可以安息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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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0 09:1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血色唇彩

   蔷百般无聊地走在下班的路上,因为回家也没有事做,所以就一边走,一边逛着路上的小商铺,逛虽逛, 她可不准备买东西,蔷不是个会乱花钱的女孩,蔷刚走进了一个卖化妆品的小店里,就看见了一支唇彩,那支唇彩有着鬼魅一样血红艳丽的色泽,散发着一种妖异般的吸引力,把蔷给深深地吸引住了.蔷满怀兴奋地拿着唇彩回到家,回忆着化妆品店内那个僵尸一样的老太婆和从她嘴里发出的沙哑缓慢的音调,让蔷有一种去到地狱的感觉.也许是兴奋战胜了恐惧,蔷也没有多想,迫不及待地把唇彩涂在嘴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蔷觉得自己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不仅有了光彩,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和妖艳......

    第二天,蔷的女同事都在夸蔷变美了许多,可是奇怪的是蔷的男同事并没有注意到变美的蔷,这让蔷在奇怪中又带有一点失落感.就这样过了几天,蔷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她的体内又多了一个自己,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有一种男人悠悠的笑声从她的体内传来,蔷觉得那种笑声很熟悉,但又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更奇怪的是一个蔷暗恋很久的男同事向蔷表白时,蔷竟然抓起桌子上的杯子砸破了男同事的头......蔷对这几天发生的事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去看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医生说了一堆什么精神紧张,工作太累之类的废话,又开了一些维生素,就把蔷打发走了.蔷相信了医生的话,没有再怀疑什么,还是每天涂抹那支令她心醉的唇彩,而涂唇彩也成了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就在唇彩快涂完的时候,蔷在上班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老和尚,和尚告诉蔷她是中了苗家的寄生蛊,就是死者把魂魄溶入血里,又用各种方法让活着的人把带魂魄的血吃下去,死者的灵魂就能在活着的人体内存活,和活人溶为一体,而蔷嘴上涂的唇彩就是用血做的,蔷听后马上央求老和尚帮她解蛊,老和尚也答应了蔷明天晚上就来为蔷解蛊,可是就在蔷下班回到家打开电视却看到一条关于一个和尚死在路边的新闻.蔷感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和无助的时候,她想到了她一个精通巫术的姑婆,蔷马上收拾东西想去找姑婆,却发现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止着她,蔷在无奈之下只有决定不涂唇彩就不会让自己中蛊毒更深,可是每天早上起床时,就有一股力量强行掌控着蔷把唇彩涂在嘴上.

    蔷因为这几天的恐惧而失眠了,于是在晚上睡觉前吃了一点安眠药,可是安眠药似乎对她没有任何作用,蔷第二天去问医生,医生也觉得很奇怪,对蔷说安眠药好像被她体内的另一种物体吸收了......

    蔷回到家里马上吞了一大把安眠药,发现自己把唇彩擦掉也没有力量阻止时,就很快地收拾东西赶往姑婆家.姑婆拿出了一条红绳给蔷系上,告诉蔷有了那条红绳,体内的灵魂就不能控制她了,蔷和姑婆找到了卖唇彩的老太婆,老太婆好象早就知道她们要来,已经在店门口等她们了,蔷一见到老太婆就问:"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老太婆用她那沙哑缓慢的音调说到:"你还记得杨安吗.”蔷想了一会才记起来,在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叫杨安的男孩对她穷追不舍,蔷没有办法,只有和他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但是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去爱他,就提出了分手.老太婆似乎看穿了蔷的心事,说:"你想起来了,杨安被你甩后就自杀了,因为他太爱你,所以死前他求我想办法让你们在一起,他是我儿子,我当然要帮他.”

    姑婆趁她们说话时偷偷地放出了一堆蛇攻向了老太婆,蛇把老太婆绑地紧紧的,又对蔷说:"快,把桃木钉钉入她的头,你身上的蛊就解开了.”蔷听了姑婆的话,在老太婆的头上钉入了桃木钉,老太婆的血溅了蔷一头一身,没有多挣扎几下就死了,蔷发现,身后的姑婆也倒下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姑婆的身上爬满了毒蝎......

    蔷安葬好了姑婆后回到家,准备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了,可是却听见自己体内有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对她说:"蔷,阻止我们的人都死了,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又听到一个沙哑缓慢的女人音调从自己体内传来:"是啊!儿媳妇,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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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0 09: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水妖

2006年4月3日,我随旅游团到四川的青城山。刚到,导游便安排我们住在“又一村”里。其实“又一村”并不是个村子,而是由很多小竹楼连起的类似旅馆的客栈。由于坐了一天的车。屁股都快烂掉了。于是要了房间早早的睡下。

  4月4日,导游说要领我们去爬山,我喜欢这儿,到处都是树、到处都是绿色。偶尔有小溪穿插其中,水流的声音显得很欢快。于是整个人都振奋起来了。在山脚买了竹竿,很新鲜,像是刚砍下来的。价钱也不贵,5毛。背了背包跟在导游后面。我不喜欢说话,也顾不上说话。遍山的绿让我心醉。我在一个石洞边停下了脚步,细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闭了双眼。突然,感觉到我的身体在猛烈的晃动,我立刻睁开双眼,导游和团员们早已不见,我蹲下来,用手揪着地上的草,最后只有全身趴在地上。

我心里非常害怕,大声的尖叫,急呼救命。是地震?我想。但地震决不会只震我周围,前面和后面的路还是好好的,只有我趴的地方在震动。我试图往前爬,但已来不及了。头上有一些小石头掉下来了。我抬头一看,遭了,上面的山好象要塌下来了。我慢慢的爬向离我1米的石洞。刚爬近洞,那山就塌了下来。我右脚的鞋被夹在了大石中,我把脚从鞋里用力的扯出。

  两分钟以后,地不再震动,一切都变得很平静,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似的。我试着站起来。这石洞比我高30厘米左右,因为我举起手就能碰到洞顶。我从背包里拿出应急灯和手机,打开应急灯,四周都是石头。洞长2米宽1米,我拨了导游的手机号,信息不能传出去。我愤怒的拿手猛锤石头,然后便是哭~~~~我感到了一种寂寞的感觉向我袭来。周围少了人的气息,我开始害怕。大哭之后便睡着了。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仍在洞里,也不再抱怨。总有人会发现我的,我想

  醒后便感觉饿,于是那了一包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肠,没有水,方便面只能干吃,唯一欣慰的是火腿肠的味道还不错。又拨了手机,还是发不出去,为了节约电能源,我把应急灯关了。从石缝里可以看见点光,我便大声叫喊。鞋是怎么也拔不出来了,后来我放弃了叫喊,也放弃了拔鞋。静静的等待着,像得了绝症的病人在等待死亡。

  大约是晚上7、8点钟,外面开始下雨,雨不时的从石缝里飘进来。我进到洞的最里面。才10多分钟,我刚才站的位置就被打湿了。我猜外面的雨一定下得很大。我把应急灯放在我头顶边的石头上,那儿正好有两个石头突出来。打开灯,洞里亮了起来,但亮得很阴冷,像刀子的反光。两个小时后,水已漫到我的膝盖处。我把裤子扁得老高,用手顶着背包,那样子有点像董存瑞舍身炸碉堡。我奇怪为什么洞里会积那么多水。

雨好象不打算停,又过了4个小时,水位已到达我的胸部,我感觉呼吸有点困难。灯光变得很弱很弱~~~~半个小时过去了,水位达到锁骨处,幸好刚才关了一下灯,再一打开,便觉得又亮了少许。我的眼睛开始发涩。突然,洞口那儿有气泡不断往上冒,我感到很蹊跷,难不成那下面有洞?我正想往前走,突然又看见又一团黑的东西浮了上来,像是一团线。可近来时跟本就没看到地上有线呀。

我盯着那团东西,它一直浮着,5分钟后,那东西猛的一翻,我尖叫了一声,是人的头颅。我不停的尖叫,我以为我会昏倒,但我没有。声音哑了,但还是张着嘴巴吼。确切的说,那还不算是骷髅,她脸上还有少许的肉,下嘴唇掉在下腭骨上,没有眼睛只有空空的两个洞,也没有鼻子和耳朵,鼻子只剩下一个孔。她对着我,刚才那团“毛线”搭在她的骨头上,湿湿的。那是她的头发。我忘记了尖叫,忘记了放开顶着的东西,静静的看着她。那头颅猛的沉下去了1/3只露出鼻孔以及鼻孔以上的部分。

10秒钟后,我看见她鼻孔下那平静的水有了一丝波纹,我告诉自己那是我在发抖从而振动了水,并不是她的呼吸。可是那波纹越来越大,她呼吸很急促,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的头往后一翻,在离我5分米处有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冒了起来挡住了她的头,我感觉到我两边的肋骨被东西碰了一下,我往下一看,是两条已脱节了的腿。没有肉,只有骨头。我吓得不能动弹,我被她的脚夹在中间,“呜…………”一声沉闷的吼叫声,是我吗?我没吼过,那圆鼓鼓的东西上下猛烈的起伏。“帮……帮帮我。”那声音很阴森,让人全身发软。我手一松,背包掉了下来,压在她肚子上然后掉到水里。

“啊………………”我叫到。她用双脚紧紧的夹着我。我使劲的锤她的骨头。她的身旁有气泡冒出。散发出一阵恶心的臭味,紫色的液体浮在上面,是她的血,由于刚才的挤压,我隐约看到一个孩子的头部,那孩子的头上已有10厘米的头发,像他母亲一样的。黑乎乎的一团。“呜……。”那女人仍在呻吟。我依旧在那儿挣扎。

突然,她把小孩从肚子里喷了出来。我看见一个东西向我飞来。我反射性的抱住他。手上粘粘的液体,像泥鳅身上的分泌物。我低头往下一看,是小孩。他身上全是血,皮肤是鳞片,像蛇的那种。手和脚是类似鸟的爪子。他的眼睛很大,透露出一股杀气。他突然把嘴咧开对着我笑。他的牙齿像老鼠的牙齿,很尖,牙缝里全是血。“妈妈……。”他喊我。“不……。”我放开手紧闭上了双眼,用力的推他。想把他从我身上推下去。可是他抓得很稳。我发现他还有一条尾巴,像是变色龙的尾巴。“我饿了……。”他依旧望着我。“走开,滚……我不是你妈妈。”我边对他吼边推他。他就像是长在了我身上一样。“啊……。”我尖叫,我的声音已经沙哑不堪。他,他居然在咬我的肩膀。

我只是感到恐惧。血一滴一滴随着胳膊滴在水里。刚才的那个女人松开了双脚游过来。用那个下垂的嘴唇在我的胳膊上摩擦。我空出一只手。拿了放在石头上的应急灯对着那女人的头狠狠的锤着。那小孩越咬越深,我看着我的肩,那小孩松了口,我看见我的肩凹下去了一坨,现出白白的骨头,上面一滴血也没有。我张大了嘴巴望向那女人,她好象在笑,应急灯在这一刻熄灭了~~~~~两天后,警方在石缝中发现了一只运动鞋,便派人开石救人。可找到的却只是一只坏掉的应急灯、一个空空的背包和一副左脚穿着运动鞋的女性尸骨,她左手还拿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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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0 09:1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方便面”的故事

我有一个同学叫方明军,这家伙我们宿舍管他叫“方便面”的,他来是来自云南一个偏远山区的,他是当地人的骄傲,全村有史以来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有出息的人……

  但这小子(请原谅,我还是喜欢叫他方便面),方便面他可不是什么埋头学习的老黄牛,对世事一问三不知,只读圣贤书的蠢材。他虽然来自偏远的山区农村,但口才极佳,尤其这年头,我们城市里的长大的人在物质满意之后,行动上都有点向往农村的田园山水,于是他经常在我们面前极力鼓吹,是他家乡有多么好,四季长青,野花不断,野果多的数不胜数……当然,他说的这些我们在扣除部分水份之后,基本都能在影视中看到,感受一二,但另外他说的一些东西,我们就是在内心之中,又爱又怕了,又渴望,又恐惧了……

  鬼神之事,农村常有流传,他肚子里就有不少,他说的那些跟屁鬼,回声鬼,专抓小娃鬼,我们都听得津津有味,但最另我们向往的是美女鬼换身……总之,我们爱听他讲的种种鬼故事,他是我们宿舍里的活宝,我们都得供着他,(因为他的每个故事都不是白讲的,听了大家都要在第二天轮着给他打饭,请他客的)这小子就是这点德行不好,缺钱花不说,非要变相从我们这些感情极深的舍友中赚走,自己还留足面子。我们三个的每月伙食费,怕有三分之一算是留给他的。不过他家里很穷,我还记得他来学校报名第一天的样子,他爹陪同他来的,填完表格到要到财务那桌交钱时候,正好我在他身后,只见他那个老得象我爷爷似的农民老爹,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灰暗的(不知原先什么颜色的)布包,从里面翻了几层,才把一叠钱拿出来给他,我当时在身后伸头看半天,以为有多少钱,结果才一千多块,我意识里暗嘲,妈的,土老帽,这么点钱也包得这么紧,跟古董似的……当然我也不是不可避免有些城里人的势力眼,骨子里看不起他们,而且确实觉得他们有点土……
后来我发现我们分到一个宿舍的时候,更是诧异地看见他爹俩从身上背的大包裹中,翻出一床被辱来铺起,别的就不说了,我只是实在看不上眼那张象是被火烟囚黑的蚊帐,黑不说,上面还有几个补丁,用厚布补过的,嘿,我当时真是看得说不出话来。

  我是全套买新的,我本来是很看不起他爷俩这么土的,不过后来我走到学校门口,看到他老爹泪眼巴巴的拉着他的手跟他说着告别时的话时,我开始有点感动,并想今后暗中多帮助他了,当时他老爹拉着他的手说:“小三子,你要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当大官,才有出息,这五百块你留着用,这是你姐跟你弟在外打工寄回来给你的,村里叔伯们给的那些,都交学费用了……”

  “阿爹,你留着一百块回去的路上用吧,路上买点吃的。”他执意要塞回一百块给他爹手里。

  “不用了,阿爹出来时你娘给烙的饼还有三个,回去就三天时间,火车上有水喝,够用了……”

  当时的情景很碜人,我在后面站着旁边‘无意’间听过之后,回去,就跟同宿舍几个另外家境不错,都是来自大城市的舍友说了,于是大家说好了,得想个办法帮助他。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大家发觉他吃饭只打白饭,然后就自个回宿舍了,我们跟去偷偷一看,才知道他拿出来自己从老家带来的咸菜就这么下饭吃了。见我们回来,他又立刻藏起来,我们也假装不知道,于是,为了不伤害他自尊心,我们决定找一个办法,给他钱……于是,他上了我们的套,我们假装爱听鬼故事,只要谁讲一个大家没听过的,就由听到的人第二天请客,这样,我们本来在城里长大的,听到的鬼故事都是‘大路货’,只有他讲得出新鲜的来,每星期讲一次,都令我们耳目一新……不知不觉听了一学期。

  现在,我又得讲他这名字“方便面”的由来了,那是过了一学期之后,我们发觉他仅在收到家里的一次数目不祥的汇款之后,就再也没收到了,后来每天都不再见他去打饭了,有段时间他开始旷课了几天,之后抬一箱方便面放在自己床铺下,然后就开始每天吃方便面。我们问其故,他说自己是农村来的,没吃过这东西,喜欢吃,所以饭也不想吃了,每天就吃这个,还说他打算吃三年。是这样吗?我们都很怀疑,这显然是骗鬼的鬼话。于是我们有天偷偷假装上课后,又跟出来,看他去哪里,后来就见他去了一个很隐蔽的加工厂里去了。我们见他一箱一箱在工厂里跟其它小工一样装着方便面,于是我们就去找加工厂的老板问,这儿招不招人,老板说,现在人满了,你们要来也行,不过工资计件,另外吃得可以象他一样(他手指方面明军蹲在车间里的身影说),每天给你们三包方便面……怎么样?干吧,这年头,这么轻松的伙计不好找啊?在我们走回来的时候,老板还在挽留。

  真想不到他这么惨,跑这儿来干活,我们几个在回路上说着。

  “老枪”说,他家好象就那次汇款之后,没给他寄过钱了就。

  “是啊”我说。

  “小繁”说,不对,好象他有次收到封信的,我好象有次夜里起来见他还偷偷在边看边用捂着被子哭。

  “我见他好象见过隔几周就去邮局一次,又不象在寄信。”‘老枪’又说。
我们去问问。我说,于是我们几个就去问学校旁边邮政局里的阿姨,那个人跟我们很熟悉,因为我们的款经常来她这儿取的。她告诉我们说:他啊,好象每个月都来寄三百块钱回去……

  啊,他自己都不吃饭,还挣钱来寄回去?我们三个诧异之极,决心弄明白怎么回事。

  于是我们趁他不在,回宿舍翻看他的东西,结果我们终于在他喜欢的那本望舒诗集夹页里找到那封家信。

  信封都揉邹了,里面的信签纸上更明显有泪水浸湿过的印痕,我们开始读那封信:

  (字写得歪歪斜斜,里面错别字很多)

  “二哥,这封信是我偷偷被着阿爹寄给你的,自从你走后,阿爹为了挣钱供你上大学读书,寄给你每月的生活费,他在送你回来后的第三天就跟阿公他们去邻村帮人去山里拖毛竹,结果他被砍倒的大毛竹打伤了,流了好多血,是陈阿公他们帮送回来的,抢救过来了,但是他的腿不能动了,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喝药,你知道,阿妈的眼睛早瞎了,所以现在家里只有我能动了,但是不能再寄钱给你了,家里原来养的过年猪都被阿爹叫陈阿公拉去卖了,三百块钱就是上次寄给你的,现在家里一点钱都没有了,还有,前几天派出所的人来过,说大姐在外面打工的时候被人拐骗了,现在听说被骗到了湖南省好远的一个地方,他们正在救她,这事就我知道,我没告诉阿爹妈他们知道,二哥,我现在每天要熬药,还要喂饭给阿妈,我不能给你寄钱去了……”
这信,看得我们仨喉头哽咽,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老枪才说,我们帮他吧。他实在太难了,就这样子,怕完成不了学业。

  说是,小繁说,他姐姐真可怜,不知怎么给人拐走了。

  行。我说。

  于是,我们三人分头行动,开始省吃敛用,并且以钱不够花为名目,每月向家里多要些钱寄来,然后每晚故意磨着他讲个故事,然后这次改变方式,换成了给他一次十元钱。

  我们以为这样可以帮到他,至少让他完成学业,可是我们错了,低估了一个人的自尊心,有天我们下课回宿舍的时候,发现他床铺上的铺盖空了,是老枪先发现的,咦,怎么回事?方便面呢?

  这儿有封信?小繁发现桌子上有封信。我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沉甸甸的,只见信封上写着几个字:“致各位我的好兄弟舍友。”

  我把它倒出来一看,先是一叠崭新的百元人民币。咦,小繁一声惊呼。接着老板从信封里拿出一张写着字的白纸来读起来:

  各位我亲爱的舍友,我的好兄弟,多谢你们一年来对我的照顾,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后面做了怎么样的一个计划来帮助我,但我的性格是我不能接受这笔钱,因这些钱都是你们父母的,而不是你们自己挣来的,所以我不能要,因此,我一直想着怎么把这些钱还给你们,现在,直到今天,我终于拿到工钱,可以还给你们了(里面是三千块,我算了下,你们前后给我的钱,差不多两千七百多,剩余的一点,是我请你们喝酒的,就不当面请了)。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到这人世一场,最大的幸福就是认识你们,我很想学习,很想完成学业,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象父辈们所期待的那样,但我的命运不允许我那样做,如果我不出来解决好家里的事,我就不是一个男人,如果我只顾自己埋头读书的话,我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的,那样即便做了总统也是失败的人生。我要回去了,学校里的事,退学的手续就麻烦老枪你替我办一下,我知道你一向稳重,拜托了。来世若有缘,我们定还会再相聚!祝大家前程似锦,提前逃跑的舍友:方便面留!XX年月曰

  他走了……我们三个都哭泣了,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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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0 09:1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决定去找他,没有告诉老枪和小繁他们两个。我算着,周五走,就算星期一赶不回来,顶多几天,留了个信,叫他们帮我向班主任请假,就说……

  我坐火车去的,两天两夜先到了昆明,休息一天,然后打听着,又买了汽车票到了一个小县城,之后又在该小县城,问清了去他们所在那个乡下的路,之后又坐了一辆绝对超载的农用车,沿着泥土飞拨,坎坷崎岖的毛路,去到那个小乡镇,然而方便面,还不在乡镇上,还要得走三十多公里的山路,我实在累不行,就在乡上住了一夜,这个叫“老龙口”的乡上,只有一家破败不堪的“小旅店”,我到这乡镇的街上独有家食店卖的不卫生煮了条鱼,吃了饭菜,然后就在疲惫中入睡了。

  小旅店名叫“大山旅馆”,是木楼的,有些年份了,很阴暗,有股子潮湿的霉味钻我鼻孔,估计很久没客人来了,我没敢盖那厚重发黑,就这么和用自己随身包裹靠着睡了。

  疲惫的缘故,我睡的很快,但是这一晚我睡得并不安神,因为我半夜的时候,我在似醒非醒间(我都搞不清,我是醒着,还是在梦境),我发现一个黑影来到了我床头站着,他的气息我很熟悉,就是“方便面”,他站在我的床头,黑乎乎的立着,我看不表他的模样,我想张口叫他,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我想伸手拉他,却发现怎么也碰不着他的边。我正憔急无措的时候,就听他站在那儿跟我说:“兄弟,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了,我明天就走了,如果你愿意,再最后送我一程吧……”说完,他转身,我惊恐不安,急切的想爬起来追过去拉他,但我怎么也爬不起来,象有什么无形的重物压着我,我只有拼命的在床上翻转挣扎……
那一夜我似梦似醒,“咯咯咯……”黎明时分,一只大公鸡的一阵厉声高叫把我惊醒,于是我抹抹眼,确实昨晚只是一个梦,但这个梦在我醒来后,却仍是那么清析的映象在我的脑海中,象是真的一样。

  怎么回事?我很不解,这其中缘由,根据我以前看过的小册子,周公解梦上所说,梦都不是平白无故生出来的,都是有所指的,那么我昨晚遇到他的事,预示着什么呢?可惜老枪这家伙不在,他最能解梦的。

  由于有昨晚梦里遇到他的事,我早上就有些心神不宁,虽然老枪不在旁边帮我解梦,但隐约觉得不象是好事。于是我随便找了点东西吃吃,问清了路,请旅馆老板找了个去那个村子熟的人带种,付了30元带路费,由老乡带路,就直奔“方便面”家了。

  跟很难走,又要穿过深山老林,又要过河流,那路如果不是有人带着,我根本找不着,许多地方都被这七月雨水浸打,疯狂长出许多野草掩住了。老乡在前,我在后,途中我休息了三次,那老乡呵呵直笑,自顾的摇头说,城里人不行,不背东西还是路都走不动,叭滋、叭滋,他抽着旱烟……

  就这么磨姑着走,我们差不多走到黄昏逼近的时分才到达他们那个村,村建在半山坡上,山下有条小河,围着有几块水田,往上走有大水磨坊,这个大概就是方便面在多个鬼故事里面给我们描述的场景了。

  那个老乡引路,一直把我带到了他们家所在地。
这村子建筑都是木建的,中间住人,旁边连着的是牲畜棚,而且每一家都是单独在的,不象城的并排在一起。沿那个石头铺着的小路,我到了他们家门口,很热闹,他家门口聚集着一堆子,似乎正有什么活动似的。我过去的时候,引起了村里的人注目。

  “老范,他是谁?”有个族首领模样的人问给我带路的老乡。

  “他是来找方明军的,是他的城里来的大学同学,”那叫老范的老乡说,边也好奇的看着那些人说,“你们在他家这儿干嘛?”

  …………

  他们在说着话,有个戴着黑纱小孩子走过来,告诉我说,你是来找我哥哥的吗?他在里面,他引我到正屋子前,我看着那扇虚掩的门,心砰砰直跳,脸上已无表情。

  哐,门上铁环敲打着陈老的门板,我一步跨进去,站在堂屋中,我惊呆了。三具黑红相间的棺木,并排着摆放在里面。

  烛火摇摆中,我看见了“方便面”,跟我昨晚见到他时一样,是黑色的,他的面容在相框中被一圈黑纱围着。旁边还有另外两幅照片,也是黑纱的围绕着的,相片中的人模样跟他有几分相似,我也曾见过的,那是他的父亲。然后还有一张淳朴女子的照片,我就不清楚了。

  我站在他的相框面前,他的目光好象在看着我,我一句话也不说,他好象在跟我说着昨晚说过的话:“兄弟,谢谢你来看我,如果你愿意,再最后送我一程吧……”

  今天刚刚好过了三极之限,可以上路了,他们村里的长老说。

  唢呐声在我行进的崎岖山梁上,吹响着刺耳沉重哀调,我抬着方明军的棂柩,随着在前面那个洒着纸钱的小孩子(他的弟弟)的身影背后,一步一步随众人走上山去,路真的很难走。

  他和他爹,以及他的大姐将在同一天,同时被安葬在这座他出生的深山老林之中。

他们说,在他从大学里赶回来后,他的父亲已经因无钱医治而病死了,而他的那个因外出打工给他挣学费而被拐骗到外省的姐姐,被找回后,已经被糟踏的不成样子,无脸见人,跳了井,他找到那个骗他姐姐出去的同村老乡,置问究竟,结果冲动之下,一刀把那个人捅死了,而在派出所在赶来抓他之前,他也自己跑到深山里躲了两天,最后是在山林里服毒自杀了。

  他冰冷僵硬的尸体还是三天后在山林里被====局来抓捕他的人找出来的。

    给他送完葬之后,我回到了学校,老枪他们问我我什么都没说,我要把这件事情埋在心里。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相信了世界上真有鬼神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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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0 09:1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诡异

小欣,你表姐退学了!’小欣的妈妈一进家门就对小欣说道。
  ‘什么?为什么?’小欣瞪大了双眼。
  2 年前,表姐好不容易才考上了一所大学,听说她在学校的成绩
还挺不错的,为什么会退学呢?
  小欣马上乘车到了表姐家,她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叮咚’的门铃声,表姐开了门。她的脸色苍白,眼神晦涩,
眼前的表姐让小欣都为之心疼。
  ‘小欣,谢谢你来看我。我真的觉得好累啊……’表姐一副要哭
的样子,看来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到底是什么事让一向乐观的表姐弄
成这样呢?
  ‘我知道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要退学,那我告诉你,你听了以后
不要害怕呀。’小欣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们寝室的都睡了觉。很晚的时候,一个姐妹可能是
白天吃坏了肚子,她起来上厕所,就打开寝室门跑出去了。
  很快,我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我以为是她忘了带草纸,便掀
开蚊帐的一条缝,准备调侃她一下。谁知,寝室里没有半个人影。我
以为是风把门吹开的,就没有在意。
  等过了几秒钟,我听见有人走路的声音,于是,我又轻撩蚊帐,
想看个究竟。而就是这一看,让我几乎魂飞魄散。
  我看见对铺姐妹的拖鞋自己行走起来,可是却没有人穿上它……
  那双拖鞋围着寝室走了一圈,停在了窗前。当时,我的心都跳到
了嗓子眼,只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后来那双拖鞋走回了那个姐妹的床前,忽然我看到那张上下铺拼
命的晃动,就好象…就好象有人在死命的摇晃它似的。当时,我十分
的害怕,动了动身子,我的床就‘咯吱’的响了一下。
  对铺的摇晃顷刻间停止。我看到那双拖鞋朝我走来,我闭上了双
眼……
  我感到有个人掀开了我的蚊帐,我的头埋在被窝里,下嘴唇被我
咬出了血,紧抓住被单一角的手就要把被子拧出水来,无边的恐惧爬
上了我的心头,真希望当时自己是死了的。
  短短几秒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就在这时,上厕所的姐妹回来了,她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我知
道,我的救世主来了……
  门被推开了,我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大声喊到‘你走开,走开…
…救命……’便大声的哭了出来。
  那个姐妹马上跑过来抱着我,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扑到她的怀里,
拼命的抽泣。我说不出一句话,唯有大声的哭出我的害怕……
  突然,我看到了我的床前,是对铺女孩的那双拖鞋……
  后来,我晕到了,醒来后就执意要退学。我如果继续求学的话,
我怕我会崩溃,会在毕业前投湖自尽,我怕我撑不到那一天……

  表姐说完后,又开始哭泣,她恐怕是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晚上了,
恐怕是永远都会记住那短短的几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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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11-2010 11:0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
姗姗来迟 发表于 6-6-2010 04:36 PM


难怪那个男的说不可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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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1-2010 02: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难怪那个男的说不可能回来
卡里非 发表于 26-11-2010 11:02 AM



    你是说那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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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0 10:4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蛇蝎心肠

1
漂亮的女病人

走在冰一般冷寂的走廊上,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传来空荡的回音。镇流器 “吱吱”地响着,日光灯一闪一闪的,这气氛有点诡异。

包括这鬼(相关文章:撒旦为什么成魔鬼?)天气,冷得要人命,我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这个时候还要来查房,当医生真是命苦啊。我工作的这所医院叫兰草医院,其实是一个精神病专科治疗中心。在这深夜,所有的病人都服了安眠药,都睡得死死的,有必要查房么?

转了一圈,天下太平,我回到了医生值班室,心想可以歇一会儿了。但在这个时候,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医院里的秃头主任打来的,他告诉我马上要送过来一个23岁的女病人,让我准备个单人房间,因为她是个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

23岁的女病人?我浅浅地笑了笑,吞了一口唾沫。在兰草医院,还没来过这么年轻的女病人,不知道漂亮不漂亮。极度危险?呵呵,只要住进这所医院,又有几个是不危险的?

值班室的窗户正对着电梯的大门。电梯是最老式的一款,门已经漆过无数次了,绿得让人的眼皮发涨。“当!”的一声,电梯升到了我所在的四楼,门慢慢地打开了,像是魔鬼的嘴一般。我看到四个结实的护工推着一张移动担架走出了电梯。

领着他们进了我安排的单人病房。我好奇地转身望了一眼这个女病人。她好漂亮!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美!因为注射过安定药剂的原因,她陷入最深沉的睡眠中,脸色苍白,白得像是透明的一般。微微凌乱的发丝搭在她的额头上,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孔微微地翕动着,如此地沉静。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偏偏是个精神病患者呢?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为什么还说她是最危险的病人呢?我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个重重的问号。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在我心里,竟莫名其妙地涌起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可能安定药剂的效力过了,漂亮的女病人挣扎了一下。但是她的四肢已经被结实的钢箍固定在了移动担架上,不能动弹,只能徒劳地扭动着她的身体。

我走到她的身边,说:“小姐,这里是医院,你放心好了,这里的医生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要紧张。”

她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丝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片迷茫。她望了我一眼之后,又继续进入了睡眠之中,但她那幽怨的眼神却深深刻进了我的脑海,让我无法忘却。当护工推着担架离开的时候,我翻了翻她的铭牌,上面写着:李芸。

2
她在梦游

我吩咐护士给这个叫李芸的女人注射了一定剂量的安定,就回到了值班室。我承认,我开始对这个漂亮的病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我对她为什么是极度危险的病人产生了好奇。

李芸平静地睡了。我坐在值班室里对着闪动的电脑屏幕提不起一点精神。我问送李芸来的护工她是怎么送来的,护工对我说:“她呀?她可是她的床下整整一个月。要不是邻居闻到了臭味,说不定要放多久呢。知道吗?她还把那个女人的大部分尸体煮来吃了,当警察撬开她家大门时,高压锅里还煮着一条手臂呢,砍成一截一截的。可惜呀,那个被她杀死的女人的头一直找不到,说不定被她吃掉了。唉,她呀,看上去美丽动人,却真的是心如蛇蝎!”

我听后,背上的寒毛仿佛一根根竖了起来。看来女人发起狠来真的让人不敢想象。幸好我还没女朋友,我不禁有点释然

因为李芸患有长期的精神分裂症,不需要负法律方面的责任,所以她被送到了兰草医院,成为我长期照顾的对象。这样也好,在精神病院偶尔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病人,无疑也能调剂调剂我这单调的眼球。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天气渐渐有点凉了,当我在医院的空地上看到第一片落下的梧桐树叶时,才知道原来秋天到了。

在积极的治疗下,李芸的病情一天天好转,每天下午我都推着绑着她的轮椅在空地里晒太阳。每次,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默默地看着手掌上那一条条纹路,仿佛没有思想。我想方设法寻找着话题,可她却总是把我当作空气,任我一个人在那里表演单口相声。

想给李芸送件礼物,偷偷看了她的档案,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尽管她的眼中可能并没有我。

又是一个深夜,轮到我值班。我没有心情玩电脑,自从李芸来后,网络上的朋友渐渐地失去了联系,我再也找不到网络聊天的那种慰藉了。我翻开了一本书,是一本关于治疗精神分裂的医书。从心里说,我是个敬业的医生,我真的想治好李芸的病。当然,我也有私心,有想要亲近她的想法。

不知道看了多久,也许两个小时,也许五个小时。我的眼睛有点发酸了,于是合上了书,闭上了眼,自己做起了眼保健操。

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几点了?”

我抬起头,发现值班室发药的小窗口外站着一个女人,因为逆光的原因,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她的身影很熟悉。

我条件反射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四点半。”

那个女人“哦”了一声,就转过了身,慢慢地向电梯门踱去,一头长发披在她的背上,在穿堂风的作用下微微飘动着,她的膝关节好像没有动弹,似乎漂浮一般。我连忙冲出了值班室,看到这个女人正四肢肆无忌惮地张狂地张开着,站在电梯的绿色大门前,双手紧紧贴在电梯冰冷的门上。我跑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当手拍到她肩膀时,我听到了微微的鼾声。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转过了身。我看到了她的脸。啊!是李芸!

她的眼睛半闭着,面对着我。她的脸和我的脸之间最多只有两公分的距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她温暖的呼吸。

她的眼睛睁开后却突然摇晃起来,她跌倒在我的面前,晕了。

我在这一刻忽然明白,她这是在梦游!

梦游在我们这所医院里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梦游的病人是绝对不可以把她叫醒的,这样会加重她的病情。我连忙抱起李芸的身体将她送回到她的房间。

推开病房木门,把她平放在床上。屋里没有开灯,透过铁制栏栅,月光像纱一样铺在了她的身上。李芸的胸口不停地有节奏地起伏着。脸上有潮一般的红晕。我就这么看着她,不自觉地痴了。

使劲吞了一口唾沫,我竭力压抑住了自己的欲望,退出了她的房间,仔细地合上了她的房门。

3
艳梦


过了两天,又轮到我值班,一到医院,秃头主任就叫我去他办公室一趟。进去后,发现里面除了主任,还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看到我进来,秃头主任便出去了,留下我和那个陌生的男人。

谈完话后回到值班室,才发现天气越来越冷了。我猫在值班室里打开了取暖器,把值班室的小窗关了下来,只留了一点点出气口,然后开始默默地想那个陌生男人说的话。

感到有些口渴,我喝了几口水,睡意像潮水一般涌来,令我无法抵抗。我觉得有点热,于是脱去了身上的大衣,躺在了小床上。我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合在了一起就不想再睁开。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空气中漂浮一般,一点也不受我的神志控制。我正在陷入不可遏制的睡眠中,我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管他什么查房,管他什么病人。所有的病人此刻都已经吃过了安眠药,他们应该睡得比我更安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突然有了一点异样的感受,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当我的瞳孔缓缓调整着焦距的时候,这个影子已经贴在了我的身上,软软的,像是一团温柔的棉花。是的,我的身体准确地告诉我,这是一具女人的散发着香味的身体。我已经认出她了,是李芸!

她抱着我,身上一丝不挂,嘴里呼出的热气在我的眼前变成了一团团白色的水雾。

我喃喃地问:“这是在梦中吗?”

她在我的脸颊上亲吻了一口,湿湿的感觉。她在我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是的,你是在梦中。”

我笑了。在梦中!为什么会是在梦中?我多么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啊!

不过在梦中也有在梦中的好处。我把嘴凑拢在李芸的耳边,不停地厮磨起来。我似乎沉醉了一般,呢喃的说:“还好这是在梦中……”

我微微地翻过身来,把这尤物压在了我的身体下……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一切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依然躺在值班室里,哪里有什么李芸的影子。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就算是个春梦,也应该留下一点什么痕迹吧?可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我傻笑了一下,对自己说:“呵呵,真是个奇怪的艳梦!”

上午的阳光慢慢穿透了清晨的雾霭,照射在了医院的草坪上时,我和以往一样,推着李芸在草坪上晒太阳。

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可能是因为昨天那个梦,当我看到李芸时总有些不自然。特别是当我的手触碰到她那软如凝脂一般的皮肤时,真的像极了昨天晚上的感觉。

为了打破尴尬,我竭力寻找话题想和她聊聊。可她依然不理我,只是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天空中不停变换的白云。

眼看晒太阳的时间要到了,我把她推到了草坪边缘的长椅边。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摸出了一根烟点上。当烟草的芬芳慢慢在我的口腔里氤氲的时候,突然发觉李芸的眼睛正注视着我。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两颗剔透的猫眼一般。她的眼神炯炯有光,盯得我竟有点不敢与她对视。

我颤抖着声音问:“怎么,有什么不舒服吗?”

她缓缓地张开嘴,问我:“昨天晚上好吗?”

我全身抖动了一下:“什么,你说什么?”

她定了定神,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昨天晚上你感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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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0 10:4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4
圈套


刹那之间,冷汗从我的背脊“簌簌”地冒了出来。我似乎掉进了冰窖,通体冰凉。

我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问李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李芸的脸上满是诡异的微笑,看着我,语气很缓慢地说:“你以为那是一个梦,可是那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什么,难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了的?

李芸继续说:“你以为我真的吃了安眠药吗,其实我只是把药压在了舌下。我在你的茶杯里放进了这些天来攒下来的安眠药。我在你昏昏沉沉的时候进了值班室,和你做了你以为是在梦里做的事。”她说话条理分明,哪里像是一个精神病人。“你也应该知道,医生和他的病人之间做了这样的事会有什么后果吧?我已经把昨天晚上从你身体里流出来的那些液体用我的方式保存好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感到自己的头有点晕了,我知道后果的,这会让我再也没有可能做医生,我不禁诧异地问:“你对我做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我要你带我出去!我想见外面一个人,想亲口问他一些话!只出去一天,在我生日的那天!”她一句一字地说,斩钉截铁!

我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说实话,我一直对李芸有好感,可现在她的所做所为却让我觉得她真的是一个蛇蝎般的女人。她精心地设计了一个圈套让我钻,我却无力逃脱。她之所以选择了我,是因为在晚上只有我才有打开电梯的钥匙,只有我才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带她出去一天。

两天后,临到我值班,这天是李芸的生日,我必须在这天行动。

要带她出去对我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我一上班就拉着门卫王大爷喝酒,没几杯就灌得他晕乎乎的。然后我找了件女护士的制服给李芸穿上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看似戒备森严的兰草医院。

谁会想到穿着护士服的女人会是个精神病人呢?

出了医院大门,李芸指挥着出租车行驶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幢大楼前,李芸告诉我说:“在那幢楼地下停车场的第44号车位有一辆红色的polo车,车钥匙放在车左边的垃圾桶的底座下。你去开来接我吧。”

我有点好奇,她怎么会在那里放一辆车呢?她又怎么知道我会开车呢?当我把红色的polo开来接了李芸后,对她说了我心里的这些疑问。

李芸笑了笑,说:“别想这么多了,这一切早就设计好了。当我在我的床脚发现了那堆切碎了的尸体,我就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圈套,而这个圈套只有我自己才可以解开。我以前大学学的就是医学而且专修的是精神病医学,我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可以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精神病。在这里放一辆车是我早就准备好了的,就是等着今天出来。”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你说你陷入了一个圈套?这么说那个女人不是你杀的了?”

李芸瞪了我一眼:“当然!我怎么会杀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女人?我又不是冷血动物!”

“那你为什么不跟警察说呢?让他们去调查啊!”我有点紧张。

“跟他们说有什么用?所有的证据都摆明了是我杀的,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虽然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他却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所有的事只有我自己来做了。”李芸的神情很坚毅。

“你知道凶手是谁?”

“是的,就是包养我的男人。哼!那个女人的尸体上留有他的秘密!他在做爱的时候,到了高潮就喜欢用牙齿咬女人的肩膀。他以为他能抹去女人身上的指纹就能让人怀疑不到他吗?他错了!”李芸的表情露出了一丝狰狞,她扒拉下了衣服,向我展示了她肩膀上的一个宛若月牙的齿痕。

我又想了想,问她:“那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的尸体煮在锅里?”

李芸的脸上满是一种奇怪的充满兴奋的表情:“我要处理那具尸体,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这里会有这么个东西。 在网络上看到过一篇怎么处理尸体的帖子,就是在锅里煮烂后,切成一块一块扔进下水道里。谁知道我还没处理完,尸块就发臭了,引来了保安和警察。也怪我自己,没买一台大冰箱,那冰箱也太小了一点……”

我定了定神,向她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男人是谁?”

李芸的神情黯然失色:“他……他……他是……”

5
凶案

对不起,我不能直接引用那个男人的名字,真的,他的名字太常见了。在我们这个城市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他也每天都会在我们这个城市的报纸和电视上和我们见面。李芸之所以不敢向警察说出他的名字并且宁愿伪装成一个精神病病人,也是因为怕惹来更大的麻烦。

我也不想问李芸她下一步的计划,我知道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的心思之缜密是我难以想象的。在车上我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我们现在去哪里?”

李芸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挡风玻璃:“回森林小区!”

“回森林小区?你不要命了?”

她惨然地笑着说:“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我驾车来到那幢洋房前,她却指了指旁边不远的一幢楼说:“停在那边!”

下了车,她没有带我去她住的那套房,而是上了另一幢楼。

“这一套房是我用他的钱另外买的,本来是准备送给我父母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避难的地方。”她轻声对我说。

我问她:“现在你准备怎么做?”

李芸想了想,说:“今天是18号,他每个月的这一天都会到他挂名的一家公司去拿他的顾问费,拿了之后就会到万金酒店的雪茄房去享受。我们就到那里去找他!”

我又问:“你准备杀了他吗?”

她笑了:“当然不是,我怎么杀得了他?他知道我没有供出和他的关系,就知道我对他是没有害处的。我只是想问他到底还爱不爱我,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的尸体放在我的房间里。”

说实话,我觉得她的理由很牵强。

李芸洗了一个澡就和我一起出了门。我们把车停在了万金酒店的大门外,到了中午才看到那个肥胖的大人物夹着公文包进了主楼。

我们跟了进去,由于我长得也算一表人材,而李芸又称得上女人中的极品,所以一路上去没人拦住我们盘问。

在那个男人常常包下来的那间雪茄房外,李芸让我在外面等她,如果她在里面尖叫,我可以马上冲进去救她。毕竟那个男人杀死了一个女人,也有可能对李芸下手。尽管我非常担心,但李芸还是竭力阻止我跟她一起进去。

看着她妖娆地走进了包房,我有些郁闷地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把耳朵竖了起来,时刻聆听着会不会有李芸的尖叫声出现。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她进去后最多呆了十分钟就冲了出来,身上的衣物凌乱不堪,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刀锋上满是红艳的鲜血。我一把拉住了她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颤栗:“我杀了他!我杀了他!”然后就倒在了我怀里“嘤嘤”地抽泣起来。

这时有个服务员从我们身边经过,我连忙搂住了李芸,用我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同时也堵住了她的哭泣声。我们装作一对热恋的情侣,躲过了服务员的注意。我承认,她的嘴唇是那么地柔软,比蜂蜜还甜。

坐在红色的polo车上,我沉默不语。李芸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走进雪茄房的经历。当她进了烟雾缭绕的房间,那个大人物就把她搂在了怀里,什么也没说,就是不停地一阵狂吻。李芸对那个大人物的恨意竟在一瞬间消失了。在这间私人包房里,他们曾经来过无数次,也知道没有服务员会进来打扰他们。李芸满心以为那个大人物会和以往一样与她在这里云雨一番。可她错了,在迷幻中她睁开眼睛时,却通过房间的一面镜子看到那个肥胖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把切雪茄的锋利的刀,刀尖正慢慢地上移,对准了她的脖子。

因为恐惧而爆发出的力量让人难以置信,李芸猛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用力地一转,刀锋就插进了男人的身体。长期的酒色已经严重地腐蚀了男人的力量,他手腕的力量竟然经不住一个柔弱女子奋力地一击。

我有些慌张地问李芸:“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李芸麻木地说:“我们回森林小区,先吃个饭,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回医院。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来过这里,最多一年,我就可以因为症状的减轻出院。我是学精神病病学的,我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装作症状好转。等我一年,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只要你不说出我们之间的秘密。”

她冲我暧昧地一笑,我的心竟酥软了……

6
最后的晚餐


回到了屋,李芸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不知道炒的什么菜,满屋都是浓郁的香气。

没过多久,一桌子的菜就摆好了。糖醋里脊,水煮肉片,红烧狮子头。李芸的手艺真是非常好,色香味美形,样样俱全。如风卷残云一般,我狼吞虎咽几乎吃下了整整一桌的饭菜。

吃完了饭,我靠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李芸看着我,目不转睛。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她的注视下有点发热,我问她:“怎么了?”

她笑了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像一弯新月一般。她吐气如兰地说:“重温一下那天的梦,好吗?”

我的心在狂跳,我拥着这尤物倒在了她的那张洁净得嗅得到香味的大床上。我反复地吻着她全身的每一个部位,恣意地放肆着自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

当我精疲力尽地倒在李芸身边时,她还不满足地用双足纠缠着我。

终于她闭上了眼睛,我突然觉得有点口干,于是站起了身,想去找点饮料。打开了冰箱,找到了一瓶矿泉水……

当我拿着水回到了床上时,李芸被我惊醒了,她又缠上了我的身体,像一条蛇一般。她喃喃地说:“亲爱的,我还要!”

我攒积起我所有的力量,再一次向她发起了进攻,在某一个时刻,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让我有想要释放全部力量的念头。当我快要达到快乐的颠峰时,我感觉到背后有一缕寒气,转过头,我看见了一柄透着幽光的刀锋正捏在李芸白皙的手中。

我反应极快,伸出手来,紧紧扼住了她的手腕。我不会像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一样没有抵抗的能力,我的力量令李芸无法动弹。

她面如死灰,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她迷乱地说:“你一直都在防范我,对吗?”

我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会杀你?”她又问。

我笑了笑,说:“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她问:“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笑了。

在她勾引我的那个晚上,在进值班室之前,秃头主任把我叫进了办公室,里面有个男人等着我。这个男人就是那位大人物,他和主任已经商量好了,让我找个时间把李芸放出来。他也知道是李芸杀了那个女人,因为李芸一直没供出他的身份,所以他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把李芸送到了兰草医院。那个死掉的女人是这位尊敬的大人物新包的一个小姐,本来想趁着李芸回老家的时候到这香巢里温存一下,没想到李芸提前回来了。李芸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心如蛇蝎。当着大人物的面,一刀刺死了这个女人。她和大人物约定,必须在两个月内把她放出来,不然她就会公布所有的真相。不得已,大人物找到了我。

李芸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在我去找那个男人时告诉我是他救了我,反而一任我去找他的麻烦?你明明知道我是去杀他的!”

我缓缓地说:“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掉了也不足惜。这样的人本来就该死!”

李芸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会和你一起回医院?”

我一边拿绳子把她绑在床上,一边说:“谁也不会再想回到医院去的,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在你的冰箱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竟然是一颗冻得僵硬的女人的头颅!我已经知道,这就是那个死了的女人的头!你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110。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了警笛鸣叫的声音。

李芸的神色黯淡,她幽幽地看着我,对我说:“今天的菜好吃吗?”

我点了点头,说:“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可惜,以后我都没机会再品尝了。”言语间,我竟然有了点莫名的感伤。

李芸笑了,笑声中有一些肆意。

我奇怪地盯着她。

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那些菜当然好吃啦,那是我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肉,是那个女人的大腿上最嫩的一块……”

当警察走进房间的时候,他们奇怪地看着我,我抚着床头大口大口地呕吐着,地上满是污秽的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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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11-2010 10: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血色曼陀罗

迷幻之花,邪恶之灵——曼陀罗

  “ 你知道吗?它真的很美,没有所谓的颜色,一天中不断的变换着美丽的色彩。它也没有所谓的香气,一天中不断的变换着芬芳。”縻生对赤云说,“这一株曼陀罗,我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縻生望了望窗外,“我要走了。”赤云无奈的带着笑容。

-※-※-※-※-※-

  “啊,真的吗?这么贵重的花要送给我?”涟宇惊讶的问。赤云只是笑了笑,把花交
给了涟宇。

  好美啊!涟宇坐在阳台上望着曼陀罗发呆,她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这盆美丽的花。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一盆曼陀罗红得如此耀眼,如同血一般妖艳!涟宇在心中感叹。她曾经听同学说过‘花中都有所属的精灵,花越美,精灵就越美’因此她想着自己会不会遇得上呢?

  然而,她本以为自己精心照料的曼陀罗会越来越美,越来越艳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花色竟然越来越黯淡。她不禁开始担心,会不会是自己在照顾它的时候出了什么错呢?可是花却没有丝毫凋零的迹象,这让她感到十分疑惑,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曼陀罗变为黑色。

  涟宇开始感到不安,她想过要把这盆花丢弃,但是却又不舍,因为这是赤云送给她的。可是,涟宇知道黑色的曼陀罗代表着什么——死亡。

  ‘它们依然妖艳,甚至带上了邪媚,黑色的曼陀罗附着的不是精灵,而是邪灵,它们最想得到的,是人类的鲜血’涟宇想到这里时心中不禁一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天晚上,涟宇失眠了。

  她感到一阵空虚,然后,在房里来回走动。

  涟宇又来到了阳台上,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所养的其它植物,都枯死了,只有那一团诡异的黑色在闪烁。为什么,它在闪烁?仿佛有一古无形的力量牵动着涟宇,她一步一步向曼陀罗走去。

  不可以!不可以走过去!

  她停了下来,摇了摇头。曼陀罗发出了阵阵幽香。

‘它是迷幻之花’

  涟宇仿佛看到了赤云,看到了赤云对她流露出温柔的微笑,向她伸出了她渴望已久的双手。涟宇缓缓走过去,轻轻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曼陀罗的枝干一点一点的缠绕在涟宇的身上,带刺的藤蔓划破了涟宇的肌肤,她的血一点一点的渗出皮肤,然后,那一丝丝殷红被扭曲的藤蔓吸收,涟宇的身体渐渐冰冷。

  求生的欲望使她突然开始挣扎起来,曼陀罗的藤蔓被甩开,涟宇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睁开双眼,吃力的站起身,从身边抓起一把类似棍棒的东西砸向花盆。

  碎片溅了一地,黑色的曼陀罗散落开来,她晕了过去。

-※-※-※-※-

  赤云来到了涟宇的家门前,他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径直走进了涟宇的卧室。

  门虚掩着,赤云轻轻的将门推开。屋内十分安静,整个房间里散发着阵阵清香,血红色的曼陀罗骄傲的绽放着,它的根连接着涟宇的身体,那妖艳的花朵仿佛是从涟宇的体内滋长出来的,它比当初涟宇所见到的更加妖娆,如鲜血一般殷红。

  赤云走到涟宇床边,坐下。轻轻用手抚摸着花瓣,嘴里碎念着縻生的名字。赤云微微的笑了笑。

  下一个会轮到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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