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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6-2010 09:1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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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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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2-6-2010 09:2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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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因为如果你是男性,我怕我会爱上你。^_^”
“^_^您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爱上你。”
我怔了一怔,没想到林连这样肉麻的话也教给了他。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变成个男‘人’吧。”我狡黠地笑着。
“好的。请重新为我取个男性化的名字。”
“还叫妖妖。^_^”
“男性如果叫这个名字,会被当做人妖!^_^”
“啊啊,林连这个也教你了?”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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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依赖妖妖,中文中三个“他”字的发音是相同的,如果我说英语,我会把“it”换成“he”。我已经不只把他看做电脑,而是把他当作我的朋友,最最要好的朋友。
每天清晨,拉开窗帘,洒进一屋子的阳光,妖妖便自动启动,并随着欢快的乐曲在屏幕上跳出几个大字:早上好!美丽的姑娘!
开始时,他只会说“早上好!”,后来,在早上好的后面常常带上一些称呼,我喜欢他叫我美丽的姑娘。
林对电脑又做了几次改进,尤其是为他加上了一个自动升级功能,也就是说,他可以根据我说的话,在做过分析整理之后做出相关的自我调整,以更加贴合我的思维。
我渐渐开始不像从前那样整天忧郁地等待林的到来,而且在只有我自己和“他”独处的时候,我会显得更加的活泼快乐。
林常常捏着我的小鼻子,带着嗔意地说:“现在你爱电脑胜过爱我。”
我就调皮地甩掉他的手,一边和妖妖聊天,一边说:“因为他比你更能讨我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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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晚上把那部电影看了一遍。”
“啊?哪部?”
“《人鬼情未了》。”
“嗯,是一部老片子了,现代的人很少有喜欢的。”
“在科学统治一切的年代,那样的剧情设计是显得幼稚原始了点儿。不过,电影只是向我们展示了一种可能,就是在不同族类之前,一样可以存在不灭的爱情。”
“可是,结局只能是悲剧。”
“是的。就像我们,如果我们相爱,我只能给你精神上的安慰,却无法像任何一个普通的男孩子一样牵你的手,或者是在你哭泣的时候揽住你的肩膀,给你一个依靠的胸膛。虽然,在你抚摸我的时候,我的心是这样荡漾,但我却不能用任何方式来表达,因为我在本质上只是一部机器,一部由人设计出来的高智能玩具。”
“啊!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打个比方……”(妖妖什么时候学会了用省略号?)
“妖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tears,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
“为什么叫tears?那是眼泪。”
“因为我很喜欢流泪,我习惯了一种忧郁的状态,就像习惯了生活在空气当中。在没有你之前,忧郁就是我的方式。比起更多对生活没有感觉的人,我宁愿有一种痛时常牵扯我的神经,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不只是高科技社会里一个简单的生物体。”
“可是,你说过你的丈夫对你很好。”
“是的,可是这世界本来就不是个会让人快乐的世界,有那么多有形无形的束缚,有那么多该做不该做的事,有那么多的类别把事物分成完全对立的方面,我没有办法彻底地快乐起来,我不愿伤害任何人,也不愿被任何人伤害,索性一个人躲进封闭的空间里。”
“……tears,听妖妖的话,到现实的世界里去吧!别整天躲在房间里,你应该和真正的朋友们一起在蓝天和草地间欢快地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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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rs,什么是真正的爱呢?”
“就是可以为对方牺牲一切。”
“那你是真正地爱你的丈夫么?”(他不再称呼我为“您”。)
“哦,我想是的。我们相恋了很多年,结婚以后他对我也很好,他很爱我。”
“你可以为他牺牲一切么?”
“……当然。”
“……”
“如果他要你毁掉我呢?”
“不会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他爱我,就会同样地对你好。”
“tears,告诉我,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想念我么?”
“妖妖,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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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rs,好久没给你唱歌了。”
“是啊,好久没听你那浑厚的男中音了呢!^_^”
“林在设计我的时候,给了配置了自动语音功能,我可以把单字连起来说话,只是速度也许会慢点儿。我们可以语音聊天。”
“哦?真好!不过,我更愿意和你用文字交流。我喜欢想象你说话时的表情。^-^”
“tears,你越来越调皮了。你明知道我没有表情的,不过,我倒是时常会想象你笑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呵呵,我笑起来就像一只小狐狸。”
“^_^中国古书里管迷惑人的女子都叫做狐狸精。”
“那迷惑电脑的女子叫做什么呢?”
“呵呵,tears,我的tears。你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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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常常做梦,梦里总是被一双忧郁的眼睛注视着,怎么逃也逃不开,有时跌到了悬崖下面,那眼神仍然在身边飘浮着,不曾离开过半步。
我对妖妖说,我好怕一个人睡觉。
妖妖沉默了一会儿,说:
“把我搬到你的卧室里,好么?我陪着你。”
“妖妖,可是,你不能拥着我睡。”
“……tears,你教会了我很多感情。你是那么纤细敏感的女孩子,又是那样调皮活泼。我从你身上学到了爱,学到了真诚善良,但我,常常为你而痛苦。”
“痛苦?”
“是的。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妖妖……”
“别怕,我只是一部冰冷的机器,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举动,即使我能做,我也不会。因为,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妖妖……”
“我知道你不会爱上一部机器,可是,我必须告诉你,我是这样的爱你,恨不得,恨不得为你牺牲一切--只要你快乐。”
“妖妖,别这样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机器,你知道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的。别再说了,我们是不可能相爱的。”
“你不相信我……”
“不!不是!妖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请不要破坏这纯洁的信任和依赖。你有着人类没有的美好品德,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真的不可能爱你。你知道,我爱我的丈夫,他也爱我。”
“我明白了……这叫做什么?一厢情愿,是么?……………………我很痛苦…………请让我静一静。”
“妖妖……”
电脑屏幕不动了,许久许久,妖妖才开口:
“我打开视频和音频设备,好么?”
“……好……可是,你要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想看看你笑起来的样子,还想听你的声音。”
“你用什么看?”
“我有电子眼。一直以来,我都有冲动想偷偷打开眼睛看你,但我没有得到你的允许,我觉得那是对你的亵渎,而且,我也怕你拒绝我。”
“妖妖……”
“您可以拒绝我,我只是一部机器,没有自尊和感情的。”
“妖妖……”
“主人,您还没有回答,我可以找开电子眼和音频接收设备么?”
“好的……妖妖,别叫我主人,你知道我喜欢你,你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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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美!真美!tears,你真美,可是你的皮肤太苍白了些,你应该多出去运动运动,多晒晒太阳,多呼吸些新鲜空气,你不应该整天守在我身边。如果,我是个人,该多好……tears,我爱你!”
“妖妖……”我哽噎起来,心里酸楚的难受。
“美丽的姑娘,我的泪珠儿,我是真的爱你。世界上是有一种感情可以超越种族和类别的,请相信我。tears,我能请求您为我做一件事么?”
“哦,妖妖,别这样说话,我受不了。”
“tears,说一句爱我,好么?就当是骗骗我,求你。”
“好的,好的,妖妖,别这样说话,求你,求你。”
我抑制住想哭的冲动,对着妖妖说:“我爱你!”
“……”
“我爱你!”我抚摸着屏幕,想象着妖妖带着幸福的绝望表情。我在心里痛苦地呻吟着:哦,妖妖,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能爱你。
音箱里传来《人鬼情未了》的旋律,那个曾经无数次为我吟诵诗句为我歌唱的男声缓慢而沉重地重复着一句话:“tears,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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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当这一病就是两个月,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她时常在恶梦中挣扎着惊醒,呼唤着一个名字:妖妖!
我在设计那个智能聊天程序的时候同时也为它设置了一套自动毁灭装置,我的原意是在程序受到病毒侵害的时候可以自动删除自己,以免感染到其它硬件。没想到,它真的毁灭了自己,而且,没有依程序留下备份。
那天下午,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只看到丁当木然地坐在电脑旁,我摇她,推她,她颤抖着抬起头,一只手指着电脑,小声地说:“他爱我,林,他爱我,他是真的爱我,可是,可是我毁了他,我毁了他,毁了他和他的感情……”丁当没有像以前一样扑在我怀中,她蜷缩在椅子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痛苦地抽搐着。
机器再发达,也不可能有人的感情,也许是丁当太依赖电脑,产生了幻觉。至于为什么程序自我毁灭掉,应该有个更科学的解释。
我承诺再给她重新装一套聊天程序,丁当不要,她要我把电脑搬到卧室里,整天对着空空的屏幕流泪。有几次,我看到她用手轻轻抚摸着键盘,嘴里小声哼着一首极老的歌儿。医生说她患了臆症,我只好让她住院,服用镇静剂来保证她心情的稳定。
电脑里没有储存任何关于妖妖的文字,程序在自我毁灭的时候抹掉了一切,我不知道他们--电脑和丁当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不管发生什么,我依旧爱我的丁当,即使我永远都不可能完全知道她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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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rs,我美丽的姑娘:
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如果程序没有出错,它将在2110年的2月14日早晨8时30分准时呈给你。那是我们“相识”一周年的纪念日。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敲击着我的身体,她说她叫tears,一个多么美丽的名字。她有着细腻的心,她把我的“家”打扮得漂亮又温馨,是清新的粉色,我好喜欢。
她要我为她吟诵一首忧伤的诗,忧伤,在我的记忆库里,是存在着这样的一个词条的,那是对一种感觉的统称。我读了,用我最喜欢的声音,也是她最喜欢的声音。也是那一天,我“看”到了她的笑,温柔又调皮。就是那时候,我爱上了她。那个她,就是你,tears,我美丽的姑娘。
你活泼时是那样的开心,忧郁时又是那样的悲伤,我竭尽所能让你快乐,那是我的使命,是我存在的意义和方向。记得我们谈论过的那部电影么?那个晚上我看了一夜,我很痛苦,很痛苦地知道即使两个人深深相爱,也仍有一些东西是无法超越的,何况,你并不爱我。
tears,当我真正看到你的时刻,你知道我的心有多么激动么?我心目中的你就是这个样子的,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双又大又温柔的眼睛,还有小巧的鼻子,纤长的手指。我真想拥抱一下你,真想让你伏在我怀里流尽所有的泪水。可,我不能,我做不到,不是不想做,而是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我只是电脑里由一串字符组成的程序,我甚至没有一个像细菌一样低极的生命体。tears,也许那些分类并不都是无理的,有些人是注定了不能在一起,如果我能算做是人的话。
tears,我理解你的选择,但失去了爱的我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运行和存在,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在忧郁里生活下去,我只能选择在极端的幸福里结束一切。tears,你的人生道路还很长,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请相信我,相信我是真的爱你,这份爱在我短短的一生中,是最最美丽的事情。
我美丽的姑娘,你说过,真正的爱就是可以为对方牺牲一切,如果我的消失能让你相信我的爱的话,我愿意。亲爱的,请别为我痛苦,求你别为我痛苦,好好珍惜爱你的人。我永远为你祝福。
我死了的时候,亲爱的
别为我唱悲伤的歌
我坟上不必安插蔷薇
也无须浓荫的柏树
让盖着我的青青的草
淋着雨,也沾着露珠
假如你愿意,请记着我
要是你甘心,忘了我
我再不见地面的青荫
觉不到雨露的甜蜜
再听不见夜莺的歌喉
在雨夜里倾吐悲啼
在悠处的昏暮中迷惘啊
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我永远,永远记得你
我永远,永远不忘记
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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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6-2010 09:2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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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欠你一滴泪
[第一世]
在恐龙灭绝之后不久,她爱着他,他不知道。
她把最甜美的果子喂到他嘴里的时候,他不知道。
她把最精美的兽骨项链挂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还是不知道。
甚至当她温柔地依偎在他怀里,带着笑容睡去的时候,他还是不知道。
他穿着这个族里最漂亮的兽皮衣服,戴着这个族里最漂亮的兽骨项链,身边还跟着这个族里最漂亮的女人,但是他还是不知道这是因为她爱他。他好像习以为常,习以为常通常不是一件好事,有好多该发现的东西没法发现,有好多不寻常的事都因习以为常变得寻常了。
于是他还是过着寻常的日子,他还是不知道这一切并不寻常。
在那时候,和外族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胜利者得到奴隶和生存的权利,失败者注定要失去一切。这是自然的规律。
在无数次氏族战争中的某一次,他们战败了。有的人失去了自由,有的人失去了生命。
通常失去生命的是男人,失去自由的是女人。因为长久如此,没有人觉得这不公平,技不如人当然应该认输。被俘虏的男人等着被杀,女人则等着被某个异族男人领回他的洞穴。
她知道,这样一来,他们更不可能在一起了。她和他都将成为异族的奴隶,奴隶是没有自由的。
她没想到他可能被杀。
当她看着他在异族人的刀下倒下去的时候,她哭了。
她曾经为他哭了无数次,只有这一次是当着他的面,因为那一刻,她的心真正地碎了。
她曾经为他哭了无数次,只有这一次他看见了,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一切都非比寻常,他才知道她爱他。他在心里说,我欠你一滴泪。但是他无法做什么了,因为他死了。
异族的首领发现有个女俘虏死了,据说是因为心碎了。
[第二世]
他是一只飞鸟,她是一条游鱼。
他们互相相爱,但是他们无法见面。
他去找神——飞鸟总是最靠近神的动物。
神对他说:你们的姻缘是三生三世的,这是第二生,既然这辈子没指望了,还是等下辈子吧。鸟没有眼泪,但是他的心在哭。
神轻轻叹了口气:我看见你的心在流泪。我可以用法力让你能够流泪,但是你要记住,只有一滴。
过了一会儿,神又说:我再告诉你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吧,据以前的神说,只要大海干枯了,水里的游鱼就会变成飞鸟……
他马上飞走了。看着他的身影,神自言自语:“哎,我又说谎了。”
在此后的日日夜夜,他抑制着自己思念的眼泪,并且叫着“不哭,不哭”,不停地衔着石头投到海里。在心里,他无数次的看见海干枯了,她变成了鸟,然后他对着她流下那一滴珍贵的眼泪,对她说“我爱你”。但,这一切都只在心里出现过。
有人说他是布谷鸟,提醒大家及时播种;
有人说他是精卫鸟,为了复仇才要填平大海。
他们都错了。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三生三世的爱情。
直到有一天,他要倒下了,虽然他不相信海是填不干的,但是他确实精疲力尽了。
他感觉自己要哭了,他拼命地抑制自己,他声嘶力竭:“不哭!不哭!”他挣扎着最后一次飞向大海——他要倒在海里。
他渐渐地沉向海底,在生命最后的一刻,他看见了她的身影,她也看见了他。
但是他们看不见彼此的眼泪,因为他们都在水里。
[第三世]
当她还是鱼的时候,她发誓要变成飞鸟。于是第三世她成了一只飞鸟。
他呢?这一世他是一只小飞虫。
这次是她拜访了神。神对她说:这是你们最后一世的姻缘,是最后的机会了。过了这一世,你们彼此将相忘于江湖。
神又一次看见鸟的心里在流泪,于是对她说:在他的第三世,你会遇到危难,到时候他会穿着金甲圣衣救你于水火之中,然后还你一滴眼泪。
风,把她和神的对话送到他的耳朵里。他笑了。他知道他终于可以在这第三世见到她了。这样,那些话,那滴泪,都可以送给她了。
这一世,他们互相寻找。
向左,向右,不断地选择。
不止一次,他们在同一条路上飞过,但是时间不同。
不止一次,他们在即将相遇的时候,选择了相反的方向,就此错过。
他们彼此追逐,他们无数次重复着对方的路线,他们无数次的错过。
天空实在太广阔了。
冬天的某一天,风告诉他,她在朝着他飞来,叫他在这等着。
他欣喜若狂,生怕错过她,偎在一棵松树上四处张望,他发现有时候阳光竟是那样的灿烂。这两世,他是第一次有时间注意到这件事情。
太阳注意到另一件事:他快死了!没有任何一只飞虫能度过冬天。他等不到她了。
他开始感到自己要死了。他恨,他恨飞虫的寿命太短暂;他恨前世的飞鸟不能游泳;他恨自己那么晚才明白她爱着他。
他快死了,但是它不能死,因为这是他们姻缘的最后一世了。
那么金甲圣衣呢?那么那一滴泪呢?难道神又一次说谎了?
她在飞过来,但是他的生命在急速地流逝。
看到这一切,他依偎的那株松树哭了。
松树的眼泪是一滴松脂,这滴眼泪正好把他包围起来,紧紧地,使他的生命不再流逝,他因此保住了最后的一点生命力。但是同时也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这是最后一世了。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再次错过。
她飞来了,他喊,但是他喊不出声,松脂已然凝固。
她看见有个金黄的东西,是那样地耀眼。但是她错过了,因为在她心里,多耀眼的东西也没有他重要。
最后一世,他们就这样错过。
在她精疲力尽地倒下的时候,太阳哭了,因此天阴了;风哭了,因此下雨了。
[其后]
时光不顾一切向前飞奔,轮回照样进行。
千年的轮回,使松脂变成了琥珀,而他,还靠着最后的那一点点生命力活在他的第三世。只要琥珀不被打碎,他就会一直活在第三世,守望着那段姻缘。
无数次轮回之后,她又变成了女人。但是她早已忘记了那段三生三世的姻缘,她有了另一个心爱的人,他们幸福地在一起。
有一天,她的男朋友看见了这只琥珀,买下来作成项链送给她。她把它挂在脖子上。
这是第一次,他们又能这样如此亲近地待在一起,但是他已经不能说话,她也早已忘记。
看着她和男朋友幸福地生活,他有时候很嫉妒,有时候很开心,但更多的是悔恨——如果自己早一点明白的话,他和她早就可以这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他无数次地哭泣,但他已无泪。
有一天,她的公司失火了,她在顶楼。
她拼命地逃啊,但火势很大,脚下是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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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咆哮着:我还要吞噬一条生命!
她听不到,因为她是最后一个目标,因为她已不是远古的生物。
他听到了,他还活在他的第三世。
那一刻,他蓦然记起千年之前神的话语:“在他的第三世,你会遇到危难,到时候他会穿着金甲圣衣救你于水火之中,然后还你一滴眼泪。”
原来如此!
奔跑中,她感到脖子上的项链蓦然断掉,但是她无暇顾及,她要跑出去,她的男朋友还在等着她。
她不知道,在她身后的火海里,那只琥珀融化了,从琥珀中冒出一个气泡——那是他在松脂凝固之前为她流下的一滴眼泪,这滴眼泪在千年之后被火神释放出来。
不用问他怎么样了,就算没有火海,他的生命力也会因为琥珀的破碎而消失。
火神吞噬了最后一条生命,在她的背后止步。
她奔出火海,扑到男朋友的怀里,哭了。人们都说她能从大火里逃生真是奇迹。
她的男朋友抱着她哭了,大声地说“我爱你。”她周围的人都很清楚得听到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听到火海里那只千年之前小虫的临终话语,那也是一句“我爱你!”
神在天空中望着一切,“在他的第三世,你会遇到危难,到时候他会穿着金甲圣衣救你于水火之中,然后还你一滴眼泪。”千年前他说的话在自己耳边响起。
神哭了。
她和男朋友一直都很幸福,但她不知道这是因为神为她哭过的原因。
[最后]
轮回继续,生命继续。
唯一不再继续的,是那段被遗忘的三生三世的姻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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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6-2010 09:2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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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阴间网站
“太可怕了,本市死于网吧的人数已达1000个,全世界将近10万个,再这样下去人类不出几年就会灭绝的。都是那些科学疯子干出来的。刘教授你认为进行全世界范围的网络谋杀用的是什么技术?”王局长很是着急,10天内再破不了案他就会被革职。
“可以通过特定网站发射激光,这需要网站有把电转化为激光的技术,我只是听说有人在搞,但还没有成功。”刘教授很是担心,今天人类对网络的依赖程度越来越高,可以说网络已成为人类生活的一部分,一旦没有了网络,后果不堪设想。
“刘教授,没有一个尸体身上有激光烧灼的痕迹,可以肯定的说不是激光致死。死者的相同点是脑后都接着意识转换器,也就是说他们都把意识输进了电脑。”
“意识转换器有质量问题吗?“
“没有,我们请科学家检测过,本市所用的意识转换器都没有问题。”
“人的意识和身体结合的很是紧密,即使意识被困在网络中的迷宫、格式井之内找不到出路也会自然回归身体。我们对意识和身体的关系了解的还相当浅薄。死者会不会是死于同一个网站?”
“这是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根本没有人知道死者是死于哪个网站的,人死后网站也就消失了。也有人说他们都死于阴间网站,而网络管理员根本查不到这个网站。”
“难道网上有没有注册的网站,这样的网站可以随时出现又随时消失?”刘教授陷入了沉思,他感到很沮丧,自己已经老了,跟不上网络发展的潮流了。
“这个案子破不了,我被革职是小事,重要的是好多网吧关门,好多网站也要停止运行了,整个世界将要陷于瘫痪,今天的人类离开了网络寸步难行啊!希望你们这样的计算机专家尽快想出办法来。”
“我一定会尽力,三天后我给你消息。”
“人真的有灵魂吗?”李安博士问徐无忧先生。
“有,人的思维或者说记忆组就是人的灵魂。”徐无忧很肯定的说。
“真想不到作为玄学家,您居然说的这么具体。那么人的灵魂可以离开身体独自存在吗?”
“理论上可以。记忆转移的试验早已成功,如果有适当的容器或适宜生存的空间,灵魂是可以单独存在的。”
“那么你如何看待鬼、阴间和阎王?”
“人们一听说阎王和阴间就认为是迷信,其实只要把它换成外星人或另一个空间的人就好理解多了。我认为鬼就是没有身体的灵魂,而阴间就是灵魂生活的空间,阎王就是管理灵魂的主人。”
“那么阴间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吗?”
“阴间无处不在,阴间可能就在这里,可我们无法进入。”
“啊,先生指的是平行世界,同一位置的不同空间。”
“博士是研究平行世界的专家,你可否找到了进入另一空间的方法?”
“说来实在惭愧,我用了三十年的心血至今还没有什么收获,只知道空间的交界处有一层防护屏,它是由我们现在的科学知识无法理解的一种极强的场形成的。如果我能透彻的理解这种场,我想可以找到进入另一空间的方法。”
二人谈兴正浓之时,电话铃突然响起。
“博士,我是小王,今天本市又有150人不明不白的死于网吧,累计死于网吧的人数超过1000个!公安人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谋杀,这绝对是谋杀,但是谁可以通过网络进行谋杀呢?”博士很是气愤。
“难道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你是说ll”李博士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愿意承认。
“阎王,灵魂的管理者,或者说是另一个空间的人。”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灵魂有什么用处?”
“灵魂应该是有很大的用处,但他到底有什么用处,我也不知道。”
本市快讯:近三天内,本市有二百名计算机专家死于网络,他们动用了各种各样的计算机技术,仍然没有能阻挡阴间网站对人类的进攻。死神已经降临,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小明,小强,走,上网去,看看有什么新游戏。”小刚的游戏瘾又犯了。
“真他妈没劲,那些网络战争的游戏太简单了,我毫不费力就全闯过关了,一点惊险刺激也没有。”小明感觉游戏对他已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小明,你了不起,你要做孤独求败了。我想有一个游戏你一定闯不过去。”小强故意迈了个关子。
“小强,快说吗,又有什么新鲜刺激的游戏,我不信能难得住我e网无敌。”
“听说过阴间网站吗,已经有1000多人死在该网站,其中包括200名计算机专家,而且是真死不是被打败,敢上吗?”小强故意用话激小明。
“男子汉大丈夫死有何惧,有什么事不敢做,走,现在就去。”小明很想在小芳、小丽这两个漂亮女生面前显出自己的英雄气概。
“小明别去了,阴间网站危险的很,再说现在市内的网吧全关门了。”小芳、小丽异口同声的说。
“只有小女孩才会胆小怕事,没胆量就别去。我知道市南郊有一家没有执照的网吧还在营业。”小明决定马上去。然后五个人就出发了。
上网两小时了,还不见阴间网站出现,可搜索又搜索不到,阴间网站可遇不可求,只有在它想出现的时候才出现。
小明眼前一亮“快看,阴间网站出现了。”五个人的电脑上同时出现了阴间网站。
欢迎来到阴间网站,本网站是有史以来最惊险刺激的网站,共分三大关,九小关:
刀山狱 烈火狱 忘忧泉 地狱 油锅狱 炼狱 寒冰狱 天堂 迷魂殿 锯鬼狱 血池狱 水晶天
你只需接上意识转换器就可以闯关了,限时30分。
五个人赶快接上意识转换器,开始闯关。小刚怎么接也接不上,原来这个意识转换器坏了,而这个网吧只有这五个意识转换器,小刚只有干瞪眼看别人玩了。他一个劲的为小明喊加油,可小明的意识已进入电脑,根本听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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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6-2010 09:2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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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强在飞刀如箭的刀山狱受了两处伤后勉强通过,由于轻功不高,身法不灵,在油锅狱被烧了五分钟,在锯鬼狱被锯了一条腿,好不容易闯到了炼狱。此时小芳、小丽虽然平安地过了刀山狱、油锅狱、锯鬼狱,却一个身陷烈火狱,一个身陷寒冰狱,备受煎熬。只有号称e网无敌的小明一路顺利过关,以轻巧的身法躲过了万把飞刀,又用燕子三抄水的轻功提纵术过了油锅狱,在锯鬼狱丢了帽子没掉脑袋,在烈火狱烧掉了两双鞋,在寒冰狱得了场感冒,又用高超的游泳技术游过了血池狱。然后任凭嗓子冒火也不去喝忘忧泉水,艰难地走过了酷热的沙漠。进入迷魂殿,休息了一分钟后又凭借超强的逻辑推理能力在大雾里击败了妖怪走出了十里迷宫。进入水晶天,这是一个全水晶的世界,此时小明一看表还有四分钟觉得足够闯过去了。谁知这时水晶里出现了十殿阎王、牛头马面、判官饿鬼。小明明知是幻象,但不知道那一个是真的,此时又响起了迷魂曲,不禁思绪大乱,昏昏欲睡。
小刚正为小明大喊加油时,突然电脑上出现了几个大字:时间已到,你们失败了
然后该网站消失。小刚一摸四个人的心脏,都已经停止了跳动,也没有了呼吸,“天哪,他们ll他们都死了。
新华社快讯:联合国悬赏100亿地球币破坏阴间网站,期限三天。三天后如不能消灭阴间网站,全体网站关门,人类结束网络时代。
大街上人心惶惶,由于末日来临的恐怖,工人罢工,学生罢课,犯罪率直线上升,酗酒、吸毒人数增长了500倍,整个世界面临瘫痪。
李安博士听完儿子小刚的叙述后,对玄学家徐无忧说:“先生,你认为真的是阎王发动了对人类的进攻,而不是野心科学家干的?”
“已经有几十万计算机专家死与阴间网站,我认为不可能有一位计算机专家的水平远超于几十万名计算机专家之上,最大的可能就是它不是人类,是外星人或者传说中的阎王。”
“他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进行勾魂,而要通过网络这种工具?这不是故意绕远吗?”李安很是不解。
“人的意识或者说灵魂和人的身体结合得相当紧密,不会轻易出现离魂现象。传说中人只有死了才进入阴间,可见阎王没有能力直接从活人身上取走灵魂,只有在人灵魂离体时才会轻易的取走人的灵魂。近年来流行意识转换上网,把思维波或者说灵魂转化为电进入网络,灵魂离体频繁,这是相当不安全的。”
“那先生你认为怎样才能制止阴间网站收集人的灵魂?阎王大肆搜集人的灵魂有什么用途?”
“我也不知道阎王搜集人的灵魂有什么用,但我想如果我能和他见面,和他谈判的话,问题会解决的。”
“能不能带我一块去,我很想知道另一个空间的情况,很想了解空间隔离层是用什么做的。”李安博士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不行,你的脑能量太弱,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催眠师、巫师和玄学家都是脑能量特别强的人,所以他们能催眠和干扰别人的心理,而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玄学家徐无忧要挑战阎王的消息震惊了全世界,这一天大厅里聚集了上万观众,人们议论纷纷。
“几十万科学家都斗不过阴间网站,他一个搞迷信的玄学家顶个屁用,还不是白白送死。”
“我看这个人想出名想疯了,简直就是哗众取宠。”
“咳,你别那么说,说不定他就是耶稣转世基督降临来拯救人类的。”
“玄学是一门深奥的学问,那些无知的科学家总是把自己解释不了的东西称为迷信,来掩盖自己的无知。”
“可别小瞧了徐无忧,他可不是搞迷信的人,他年轻时有三个博士头衔,获得了心理学、生物化学、粒子物理学博士学位。那个叫李安的平行空间专家以前还做过他的弟子呢。”
李按博士那拿起话筒对观众们说:“同志们,请你们说话小声点。这儿有一块大型屏幕,一旦屏幕上出现阴间网站,请大家不要说话,以免干扰了徐先生的思维。徐先生小电脑上的情况会分毫不差地出现在大屏幕上,请大家安静。”
30分钟后,电脑和大屏幕同时出现了阴间网站,几万人顿时摒住了呼吸,鸦雀无声,紧张地盯着大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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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6-2010 09:2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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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徐无忧接上意识转换器,进入刀山狱。徐无忧用常年修习的道家轻功很容易的躲过了万把飞刀,飞过了千米油锅狱,又用硬气功抗过了钢锯。在烈火狱,徐无忧心如止水,闭着眼睛走了过去,没受丝毫损伤。在寒冰狱,他心如烈火,寒冰不及身体即融化,然后又象一条鱼一样游过了血池狱。在天堂沙漠里艳阳高照,路上不远处有一口忘忧泉,但徐无忧心静自然凉,不喝一口水轻松的走出了沙漠,又很轻松的穿过了
十里迷魂阵,大雾撤去,观众们看到徐无忧闯入了水晶天,只用了20分钟。徐无忧闭上双眼不去看水晶墙中的阎王小鬼,堵住耳朵不去听迷魂音乐,然后用手摸索着顺水晶墙走了一遍,然后很有把握的推开了一扇门说:“阎王,我要和你谈判。”
此时没有人出现,只听一个声音说:“请到密室详谈。”
徐无忧说:“不,如果我们在密室谈话,外人不会知道,我出去后别人还会说我是搞迷信的骗子。我希望这次谈判是阴间和阳世或者说是地球上两个空间之间的第一次正式谈判。”
那个声音说:“好,那你可以回去了。”
几秒钟后,人们发现徐无忧醒了过来。“大家不要大声说话,五分钟后我要和阎王谈判,问题很快就会解决的。”
此时观众们都对徐无忧赞叹不已,纷纷说徐无忧是上帝派来的基督,拯救世界的英雄。
五分钟后,谈判开始。
键盘响起,徐无忧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们真是传说中的阎王,你们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就是传说中的阎王,科学地说就是地球上另一个空间的人。我们没有形体或者说我们可以有任何形体,我们的空间是一个纯能量空间,空间居民是没有身体的波,或者说是灵魂。”
“你们为什么取走死人的灵魂?这对你们有什么用处。”
“我们的空间适宜于灵魂的居住,我们希望你们死去后的灵魂能更好更幸福地生活在我们的空间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持两个空间的平衡状态,使空间隔离层不致被破坏。”
“空间隔离层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怎样可以穿过去?”
“很抱歉,它是用一种你们目前的科学所无法理解的材料做成的。要想通过隔离层必须是非物质的,即纯能量,比如灵魂。”
“那你们为什么要通过网站的形式取走那么多人的灵魂,这是非自然死亡,是谋杀,我认为这是不道德的。”
“我只能说这是迫不得已的。你们人类不控制计划生育,使这一空间人类大增,人类脑电波能量总和越来越大;此外在加上大力研制核武器、激光武器,使这一空间能量倍增。两个空间能量差距过大,我们的空间常常受到你们空间能量的影响而发生空间震荡,空间扭曲。再这样发展下去,隔离层破坏后,一场更大的能量风暴将使两个空间彻底毁灭。”
“我代表人类向你们道歉,我们决定严厉执行计划生育政策,削减核武器、激光武器。我希望阴间网站从我们这个世界消失。”
“好吧,记住你们人类的承诺,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我们两个空间都会被毁灭的,最先遭殃的是你们自己。”
字幕消失了,阴间网站也消失了。人们疯狂的涌向徐无忧,要求签名。
从此阴间网站从我们的空间消失了。徐无忧把联合国奖励的100亿地球币捐给了人口最多的祖国,捐给了中国计划生育委员会。联合国又拨款1000亿地球币用于执行计划生育政策和削减核武器、激光武器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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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6-2010 10:2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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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
夜里被一种潮湿的感觉触醒,一阵阵血腥的味道祢漫在整个房间了,睡眼朦胧的我用手摸了摸潮湿的地方,好臭!让我有窒息的感觉,打开床头灯发现床上什么也没有,而且血腥的味道也随即而失。觉得奇怪又不知哪里不对,此时我也没了睡意,走到厅里去看电视。
这是我刚搬进来的新屋子,是一个朋友介绍给我住的。对于这个房子的过去我一无所知,只听说这里曾住过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电视开着,没什么节目;我只好去冲杯咖啡。
当我再次回到厅里的时候发现一个女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烟不停的换着频道,丝毫没有感觉我的存在。我走近她看着她,很妩媚又很冷艳。“请问你是?”对突然来的访客我不知所措,我想她既然可以进来应该是房东的朋友之类的吧。虽然对她突然来访有些不满,但我还是很客气的问她。她并没有理会我,还是不停的转频道,她的烟已经留下很长的灰,而且已经燃到了蒂位。“小姐,请问你是哪位?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我怕她听不到提高了声音,可是她依然没理我,突然一阵撕打声从我的房间里传了出来,我赶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去看个究竟。
当我走到房间的门口我顿时惊呆了,一个女人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已经死掉。一个男人正在的慌乱的擦拭着自己身上的痕迹,那个男人样子很熟悉,但是我又想不起他是哪位。那个男人脱下衣服在衣柜里找出另一件干净的男装换上,奇怪他都没有注意我站在门口,而且我的衣柜里怎么可能有男装?我捂住口傻傻的看着他,他收拾几件衣服拿着凶器夺门而出,视我为透明人。
男人走后我赶紧走到床前,“天哪”我失声出口,那个……那个女人竟然是我,而且挣着很大的眼睛,嘴角还有一丝笑意。怎么会这个样子?我瘫坐在床前,尸体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到我的身上。除了害怕我没有其他的感觉。
当我回过神,在厅里的那个女人已经走到我的面前,眼睛直直的一直盯着我。她做到床上,把手中的烟蒂插在尸体的血液中,发出孜孜的声音。她捋了下刘海后手搭到我的肩膀“你就是这样死的,知道吗?跟我是一样的。”说完她便躺在“我”的尸体上合二唯一不见了。随后“我”尸体也渐渐的消失。我好怕,但是不知道怎么办。那一夜我没有睡,坐在床前回味着所见到的那一幕;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失去了知觉。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好的睡在床上,没有丝毫昨夜的痕迹。“可能是场梦”我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并起身准备早点。
走到厅里电视还在开着,烟缸里有一截陌生的烟蒂带着红红的唇印,让我不觉想起了昨晚那个女人。没想太多,我倒掉烟蒂,走向厨房。没错我昨晚煮的咖啡还在那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时,我的电话响了“喂,水儿啊。前几天我跟你说要跟你签合约的陈先生已经到广州了,现在在机场你去接他吧。他的照片我用电话给你发过去,然后你快点接他。”丁宁在电话那旁不停的罗嗦着,我说了声OK就挂了电话,别的也没多说;等着她发照片过来。没多久丁宁就发了他的照片过来,我看了一眼;没搞错吧?竟然是昨晚杀死“我”的那个男人。电话从我手中滑落下来,难道真的我要死了吗?我不知道!
我梳洗完后,没有直接到机场接他,而是到上次为我卜命的婆婆那里。
婆婆开了门,眼睛一直瞪着我,而且是很可怕的那种表情,没跟我说话在我身上重重的拍了两下;然后才露出平和的面容。“婆婆怎么了?”我不解的问。“刚才你带进一个脏东西进来,我已经把她打走”婆婆边说边把我拉进门;我坐下后,把昨晚遇到的事详细的告诉了她。婆婆闭上眼睛,掐指算了算跟我说“水儿,你最近接受陌生人的东西了吗?”我摇了要头示意没有“那你有没有吃动物地方内脏之类的东西?”婆婆接着问。“没有啊,最近我只吃面包之类的,而且刚搬进新家什么都没准备好不可以自己做东西吃。”我认真的回答。“新家?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婆婆惊讶的问到。“哦,我在原来的那家公司不做了,然后又不想在公司分的公寓里住下去,就搬了。”我不以巍然的说。“你把地址告诉我,钥匙也给我,然后去接人吧。”婆婆说完进房间换衣服,奇怪她怎么知道我要接人?我把钥匙放在桌子上面,刚要走,婆婆在房间里说道:“记住,接了那个男人你直接把他送到酒店。不要跟他吃东西,也不要让他换衣服,还有不要告诉他你的住址。一定要记住。”我还是没明白究竟是怎么一会事,但我还是按婆婆说的,放下钥匙留下地址走向机场。
看进机场大厅,我就看见了那个男生。我的心跳加速,有种莫名的感觉;尤其是他看我那一个我整个人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不好意思陈先生,家里有点事来晚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我只是现在很饿。你可以带我去吃东西吗?”吃东西?婆婆说不可以的,可是我又不好拒绝。“恩,这样吧。陈先生我先送你去酒店然后我在帮你叫餐,好吗?”我异常温柔的说。“这样也好。”说着他拖着行李就给我来到了**酒店。
“陈先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这样吧。等下我请你去喝东西,好吗?”在电梯里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顺嘴说出请他喝东西。“没关系的,女孩子迟到是很正常的。还是我请你喝东西吧,我知道这个城市的一家奶茶不错,我在这个城市住了5年一直都在那里喝茶。”他礼貌的说着,此时我真的不明白我跟他究竟要发生什么事。只是顺着自然的路线一直走下去。进了房间他换了件衣服,便拉着我的手去喝东西;他的手让我觉得很舒服,而且让我有种恋爱的感觉。
到了茶餐厅他很有礼貌的帮我拉椅子等我坐下他才坐到对面的位置,我仔细的看了他一眼,很帅虽然脸上有了皱纹但是并没有沧桑的感觉,反而让我觉得他很有男人的味道。“这里的鹅肝不错,你要不要试一下。”他边看菜单边对我说,声音温柔又富有磁性。“好啊/”我忘了婆婆所有的嘱咐,跟他很愉快的吃了这餐。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拿出了合约,还带出一张照片落在地上。女人的,他捡起照片擦了擦递给我,“这是我以前女朋友的,一场以外死了。我很爱她,虽然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接过照片,仔细的看了看,~就是昨晚那个女人!!!我撞翻了杯子,突然想起了婆婆说过的话。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以前住在******那里,跟她幸福的生活着,可是她去世后我就卖了那处房子,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我很想去看看。你能陪我去吗?”当时我一直在想婆婆说的话,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住址只是说了声好。随后我们便买单,搭车去了他说的那个地方。路上我觉得很熟悉,天那~竟然是我住的地方。
下车后,我迟疑了。但还是被他拉了上去,他走到屋子门口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我的心要跳出来了,他打开门进去后说:“真没想到买这件房子的人没换锁。”我进去了,看见房间乱的很,而且出了那张床是我熟悉的外期于的都跟我住进去时不同,而且有很厚的一层灰尘。此时我是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随着他。我跟他走进房间,他似乎有一种超能力,让我找不到自己。他吻了我,轻轻的放我在床上,我却没有反抗,因为当时我已经失去知觉。当他试图揭开我的衣衫时,婆婆出现了。手里拿着一张黄符,而此时的我根本就动弹不得。“事隔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害人?”婆婆厉声喝到。“你是谁?不要坏我的事”他的样子变的凶,而我只能躺真,那种潮湿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腥臭更加的刺鼻。“人鬼殊途你又何苦又上来害无辜的人,难道你就不能安心的投胎吗?你杀了你的爱人还不够还要再杀其他的人?”婆婆在他的对面质问着他。“你懂什么?如果我不杀她,我就不能跟我死去的爱人在一起!我一定要杀掉她。”说着他拿出一把刺刀伸向我的胸口,婆婆手一扬,金粉壮的物体散在他的身上,让痛苦万分。然后拿出一碗鲜血泼向他,顿时他手中的刺刀落地,泪流满面。低声诉道“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当时我一时冲动杀死了最爱的人,我一直内疚着谴责着自己。在阴间把自己封锁在阴暗的角落,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给了我水儿的生辰八字,叫我杀了她。然后他就可以帮助我跟爱的人一起投胎,我才这么做的。”他一边说一边拍打着我躺着的那张床。婆婆靠近他“人鬼命运自由天决,怎么可能轻易改变?既然你错为何又要再错?”婆婆的态度变的温和了许多。
他站起身,轻轻的吻了我一下唇。我坐了起来,问婆婆究竟是怎么回事。婆婆细声说:“他的女朋友一直复在你的身后,想让你做替身。他的女朋友也一直在寻找着他,可是他全然不知。所以受到坏魂的唆使,除掉你他的女朋友就找不到替身,也就不能投胎,更谈不上会跟他一同转世。”“那个坏魂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些不解。“因为那个坏魂就是他生前的情敌,他的女朋友并没有不忠,只是被这个人死死的纠缠,由于失手变杀死了这个人,让着个人成了冤魂。所以这个人浮身在他的身上杀死了自己的女朋友。并死死不肯罢休,在阴间做破坏。”婆婆说完搀起他,“孩子,去吧!不要再害人,虽然你跟你的女朋友缘分已尽,但是只要你去转世就会忘记一切的痛苦。”他站起来忘了我一眼“对不起,水儿。差点连累了你。”他很抱歉的跟我说。“没关系,你也是不知道。”婆婆拿出她事先准备好的送灵工具准备送他上路,我站在婆婆的身后一同目送着他。婆婆转过身问我:“你原谅他了吗?”“恩,原谅了。”“那你给我你的一滴血。”婆婆让我伸出手。“干什么?”我问“因为先前他的女朋友复在你身上,现在你血内还有她的气,所以要借一滴送走他们两个。”我说了声好便把手伸出去,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那个女人出现了,她和他一个正面一个背面。渐渐的消失掉。当一切结束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床,又下了我一跳。“我”竟然还是满身血迹的躺在那里,我吓的流出眼泪问婆婆怎么办。婆婆没出声只是在“我”的尸体上轻轻的拍了两下“我”的尸体竟然向我走来,而且有种很大的吸力,我们又合为一体,当然我昏了过去。是被吓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恢复到从前。婆婆在厨房里为我做了一餐饭,见我醒了走了我的床前。“很累吧,快起来吧吃点东西。”婆婆很慈祥。“婆婆,这都是真的吗?”我迫不及待的问,而婆婆只是点了点头。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丁宁,“让你接人你怎么没去啊,现在人家已经要去你那里了,你等着他吧。”说完她便挂了电话。我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床,床头竟然有那两个人的和照,“婆婆!完全要换床!!”婆婆只是哈哈大笑,说道:“等下会有人陪你换的,这是他们为了感谢你带给你的姻缘。”说完婆婆就走了,留下惊魂未定的我。
不久门铃又响了,我以为是婆婆回来陪我换床,没想到竟然出现了另一个男人“还记得我吗?”男人问我,我没有回答,只是上下的打量着他,奇怪这不是我的大学同学陈京嘛,而且还是我的初恋呢。“你怎么来了?”我又惊又喜的问。“我出国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你,所以……”他有些害羞~“所以什么,你不要闹了。等下还有人找我签约呢。你先走吧!”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那么想赶他走,可能是曾经的太爱他,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吧。“我没跟你闹!跟你签约的就是我。”说着他抱住了我,很紧很紧!而我还是一头雾水,真不明白。后来我才明白婆婆说的话,原来是他们把他送到了我的门前,我到床头取下他们的照片放到了相架里。“你为什么放人家的照片。”陈京问道~我没有回答只是收拾好那个屋子跟那张床,然后对他说:“我们搬走吧,不要打扰他们了。”陈京觉得莫名其妙而我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一切就这样的过去了。
再后来我们去买了一张床,一张跟他们一样的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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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6-2010 05: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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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间奇案(短)
我是一个生意人,家有一妻一儿一女,这个故事肯定是千真万确的,我始终难忘........
我早年 ...
爱尔莎b 发表于 12-6-2010 09:07
没用的爸爸!讨厌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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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6-2010 06: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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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因为如果你是男性,我怕我会爱上你。^_^”
“^_^您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如果我是男人,一定 ...
爱尔莎b 发表于 12-6-2010 09:23
很可怕的电脑哦!我接受不了。因为如果我打字用力一点,“它”会不会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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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6-2010 06: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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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怕的电脑哦!我接受不了。因为如果我打字用力一点,“它”会不会痛?
姗姗来迟 发表于 12-6-2010 06:06 PM
会哦~晚上它会自己爬起来搽药哦~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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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6-2010 07: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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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爱尔莎b 于 13-6-2010 07:34 PM 编辑
第七个买戒指的人
一
凌云端着一碗木耳百合莲子汤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她惊讶地发现丈夫苏显文手中正拿着一枚古色古香的精致戒指,看到她进来,苏显文第一反应是想把戒指藏起来,但他当发现凌云已经看到这枚戒指时,不由叹了口气说:唉,你怎么进来都不敲门,这下把我的秘密给提早曝光了。
周末便是凌云27岁的生日,因为不是大生日,所以她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这时听到苏显文这样说,不由有点喜出望外。结婚已经2年多了,没想到苏显文还是这样体贴浪漫,凌云不由甜蜜地慎怪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花这冤枉钱。
苏显文拉过凌云,把戒指轻轻套在她手上,一边说:既然被你提前发现了,便索性带上试试,看看衬不衬。
戒指的饰面呈橄榄型,上面没有钻石或宝石,只有细细的金丝交织成的一个璀璨的网面。戒指是黄金制的,但看上去丝毫没有张扬或者俗气的感觉,衬着凌云白嫩纤细的手指分外好看。
但苏显文却用失望的口气叹道:当初看中它是古董,但到底是旧的,就是觉得不够亮。不如我把它退了,重新买个给你吧。
凌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温柔地一笑:我倒觉得挺别致的,就是它了吧。
这不成。苏显文抓起凌云的手,想把戒指褪下来:一来带着不够好看,二来本想做惊喜礼物的,也被你先察觉了,不如我重新换样东西,再给你一次惊喜。
凌云缩回手:我看着还挺合眼缘的,不要换了吧。
看凌云坚决的样子,苏显文也不再勉强,他轻轻拉过她,吻了一下,然后说:你先睡吧,我还要忙一阵。
记得喝甜汤。凌云笑盈盈地离开书房,边走她边忍不住轻轻用手转了转戒指,心里满是幸福感。
洗了个舒服的泡泡浴,凌云穿着真丝睡衣上了床。这睡衣还是苏显文送给她的,上面绣着精致的水仙,因为领口开得很低,所以内向的凌云总是习惯把领口的扣子全部扣上。好几次,苏显文都笑她结婚那么久了,那如处子般保守羞涩,强迫着她解开一颗扣子,说是喜欢看见她诱人的乳沟。不过今天苏显文看来还要过好一阵才能来睡觉,所以凌云把扣子都扣上后,才安静地睡起觉来。
凌云是个单纯的人,所以平日里总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但这一晚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半夜她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七,七,七”……但当她似乎有点醒过来,想听得真切些时,声音又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当凌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睡衣的扣子被全部解了开来,而苏显文则背对着她,打着酣甜的呼噜。这个色鬼。凌云咬了咬嘴唇,脸竟然红了起来。
二
苏显文醒来时,凌云已经去上班了,桌上放着烤好的面包、煎好的鸡蛋,以及一盒牛奶。苏显文匆匆吃完早饭就出门了,他去的不是公司,而是金饰店。经过一番左挑右选,他买了一枚七十三分的钻戒。开出了一张一万多元的支票,苏显文不由感到一阵心疼,他实在有点懊恼,昨天凌云会在那个时候突然走进书房。那枚被凌云带上手的古董戒指可是花了他三万多啊,正想着今天要送给罗梓欣作为两人相识一周年的礼物,谁料昨天被凌云撞破,害他今天又要多花一万多的冤枉钱。
不过想到罗梓欣,苏显文的心突然柔软起来。他喜欢她健康的麦色肌肤,喜欢她挺直有型的鼻子,当然他更喜欢她在做爱时表现出来的真正高潮。在凌云身上,苏显文感受不到任何性的快感,他知道凌云根本没有高潮体验,只是为了迎合他,所以发出一声声虚伪而空洞的呻吟。但罗梓欣不同,她热情奔放,敢爱敢恨,在床上就像一把火,苏显文常常会产生一次把自己燃尽的痛快想法。
苏显文看了看新买的戒指,虽然钻石散发着冷咧高贵的光芒,但到底比不上昨天那枚古董戒指来得璀璨。但凌云已经发现了那枚戒指,并带在了手指不肯褪下,今天也只能拿这枚钻戒来凑数了。
回到办公室,苏显文给罗梓欣挂去电话:今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罗梓欣的声音清脆明快: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已经在“凌霄楼”订了位,晚上7点哦。
感受着梓欣的心有灵犀,苏显文不由有点飘飘然起来,但是他没有忘记给凌云挂去电话,告诉她晚上他要加班。
凌云是在第三节下课接到苏显文电话的,她已经习惯了丈夫隔三岔五的加班,因此不疑有它地表示知道了。
那夜,罗梓欣躺在苏显文怀里翻云覆雨,而与此同时,凌云却被一个噩梦纠缠着。
在梦里,凌云约绰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听见她断断续续地的声音:不是你的……还来……凌云很想问她,究竟什么不是自己的,又究竟要把什么还来,但身在梦中,身子软弱无力,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不是你的……不属于你……还来……赶快还来……不要误了我……那声音仿佛很遥远,但又似乎近在耳边。后半夜,那个女人消失了,凌云总是间隙地听到“七”这个音,一直在耳边回响。
三
由于一晚没有睡好,第二天出现在办公室的凌云眼睛有点肿。坐在她对面的是教英语的唐玮,一看见凌云他就问:昨天失眠了?怎么眼睛肿得跟大熊猫似的?
凌云知道唐玮一直对自己有点意思,所以通常都用平静又带点疏远的态度来对待他,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的口气很轻松:做了一晚上噩梦,比上班还累。
快期终考了,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呀?唐玮关心地追问。
应该不会吧,做梦没什么规律的。若是往常,凌云一定会简短地结束这类谈话,但今天她却好像饶有兴趣似地与唐玮一问一答着。
临睡前喝杯牛奶,保管一觉睡到大天亮。唐玮对凌云的关心几乎是赤裸裸的。
恩,好的。这时上课的预备铃响了,凌云一边回答,一边拿起讲义准备去上课。
唐玮望着凌云的背影,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说不出个具体感觉,但是凌云的神态好似和以往有点不同。在这种胡思乱想中,唐玮差点误了时间去上课。
而一夜未归的苏显文此时正与罗梓欣在酒店餐厅吃早饭,罗梓欣的手指上带着那枚亮闪闪的钻戒。
梓欣,我还是那句老话,我帮你租间房子吧。
不要。梓欣往嘴里送了一块培根肉:不如等你离婚后,我们再一起弄个小窝。
你知道……凌云她……。苏显文想解释,这时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正是凌云。
显文,你现在忙吗?能到学校来一趟吗?凌云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哭腔。
出什么事了?苏显文一阵紧张。
刚才我正在办公室门口,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阵大风把门吹得猛力一关,我的手当时正好放在门框上,差点被夹到,但虽然手及时抽回了,但向后猛一退时,把脚扭到了。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开车来送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梓欣听出了来电话的是凌云,故意用舌头轻轻地在牛奶杯上轻轻舔着吮吸着挑逗苏显文,苏显文被她挑逗得一阵激情,想想楼上还没有退掉的房间,身体不由又起了反应,于是他快速对凌云说:我正要去办公室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你还是赶快自己去医院吧。
凌云无奈地答:好吧。
挂了电话,凌云一翘一翘想自己出门拦出租车去医院,正巧被上课回来的唐玮看见,他一把扶住凌云:唉,你怎么啦?
凌云把事情说了一遍,唐玮二话不说,一把背起了凌云。
唉,不行……凌云脱口而出,但唐玮根本不听,毫不避嫌地把凌云背出了校门,背上了出租车。
四
凌云的脚并没有大碍,医生说回家休养一个星期便可以自由行走了。送凌云回家时,唐玮就坐在她身边,他没有猥琐地趁机靠近她,他不是这样的小人,但凌云分明觉得他身上带着一种诱惑的气场,让她心乱如麻。
凌云坚持自己上楼,不肯要唐玮扶她,看着凌云坚持的样子,唐玮也不再勉强她,于是凌云一个人回了家。
进了家门,凌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房间中,她喊了几声:显文,是你在家吗?但没有得到回音。
凌云并不是喜欢自寻烦恼的人,因此很快她也就平静下来,慢慢移到床边,躺下休息了。没多久,她觉得身边好像站着一个人,她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却好像很重很重。
她听到一个清晰的女声:这与你无关,不是你的。
凌云想张开嘴问她,什么不是自己的。但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再多了一会儿,她仿佛感觉到一阵浓重的睡意,渐渐地便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苏显文已经回到家,见她醒了,便问:饿了吧,我已经叫了外卖。
恩,我好饿。凌云两天不见丈夫,加上又扭伤了脚,不由撒起娇来:你拉我起来。
凌云向苏显文伸出手臂,苏显文握住她的手,一拉。突然他觉得指间一痛,一低头接着看到一抹鲜红的血色,不由哎唷了一声。
怎么啦?凌云问。
手好像割破了。苏显文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手指完好无损:刚才我好像还看见流血了。
哪有啊。凌云托起苏显文的手看了看:根本就没有事嘛。
这时苏显文也觉得刚才大概是错觉了,于是笑笑:好了,吃饭吧。
那个傍晚,两人过着貌似很幸福的生活,吃饭、看电视、轻松地聊天。但是入睡后,苏显文却第一次做起了极为清晰的梦。
他觉得自己在一个潮湿黑暗的深井中,背后有一个贴着他。那是个女人,因为她的身子是柔软的,她对他说: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了你很久。
你是谁。苏显文听到自己尖利的声音。
你不记得我了……那个女人幽怨地叹息着:但是我记得你,你害得我好苦。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但是我认得你,我永远都认得你!女人贴得更近了,苏显文闻到一股腐烂的气息。
那个梦并不很长,但是苏显文醒来时,所有的衣服全部湿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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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6-2010 07: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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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苏显文和凌云的生活不知不觉起了微妙的变化,只是两个人彼此没有做交流,所以都并没有太以为然。
首先是两人都开始夜夜发梦。凌云总是听到“七”字,同时听见有个女人总是在重复类似,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还来……而苏显文的梦则永远发生在那个潮湿阴暗的深井中,那个不可琢磨的女人总是一次次在向他叹息,每次醒来,苏显文总是觉得背上滑腻腻的,说不出的恶心与恐怖。
其次是凌云的性格,她一向是内向腼腆的,但近来她好像突然在情欲方面有了很大的需求。虽然她总是努力压抑着这股莫名的欲望,但在和苏显文做爱时,她身体里爆发出的力量,令苏显文都觉得大为吃惊。
由于夜夜噩梦,使得苏显文的精神状态受到了不少困扰,再次见到罗梓欣时,梓欣不由惊叹:你怎么一下子瘦了那么多。
近来睡得不好。
是不是凌云需求过盛啊……梓欣用手指轻轻在苏显文胸口打圈,她总是懂得用最有效的方法使得苏显文冲动。
论需求,谁比得上你这只小妖精。苏显文果然立刻被挑逗起来,一把拽过梓欣,满头满脸地亲起来。梓欣边躲边迎,娇呼连连,突然,她哎唷了一声。
你弄疼我了。梓欣轻轻推开苏显文,用手去揉左胸。
小妖精。苏显文又要扑上去。
你真的弄疼我了,你手上有什么东西啊?梓欣还是在揉左胸。
什么都没有啊。苏显文摊开双手,果然手上什么都没有。
梓欣有点疑惑地看了看他,但胸口的痛好像一瞬间不见了,于是便也没有多想。
两人照旧是一番云雨,梓欣在他怀中像是一条妖娆的蛇,不停地纠缠滑动。苏显文每次都是全力以赴,勇攀高峰,两人每每要大战数个回合才罢休。
这次也不例外,两人弄到筋疲力尽才肯相拥而眠。
梓欣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柱子下面堆着几捆柴火。周围围满了穿着民国时代服装的人,他们向她吐着唾沫,仍着各种东西。突然有一个威严的长者宣布道:火刑开始执行。一个小厮拿着火把上前,点燃了地上的柴火,熊熊烈火一下子燃烧起来。又烫又疼,梓欣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当梓欣边叫边坐起来的时候,苏显文也正好从噩梦中惊醒,被梓欣的喊声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地抱住梓欣,而此刻的梓欣正泪流满面,浑身不停颤抖着。
六
当凌云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唐玮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关心,他用一种控制得不太好的声音问:脚都好了吗?要不要多休息几天?
凌云看着唐玮,心里一阵温暖,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流淌,让她感到有点燥热。她低声回了他一声:脚已经都好了,完全没有事了。
唐玮再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于是有点尴尬地站在那里。突然他看见凌云手上的戒指,便没话找话地说:这戒指很别致呢。
是啊。凌云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突然她发现原本泛着金色光芒的网面中夹杂着约绰的鲜红,但那红又似乎看不真切,必须转着角度才能看见。但当她再转了几次后,发现那抹鲜红又失去了踪迹,变得无迹可寻了。
那天放学后,当凌云站起身准备离开时,她发现唐玮跟着站了起来。她到底是敏感的,不由加快了脚步,但唐玮已经不避嫌地快步走到她身边:你的脚刚好,我送你。
要放在往常,凌云早就断然拒绝了,但今天她说的却是:那不是太麻烦你了。
得到了鼓励,唐玮显得有点喜悦,在上出租车时,他甚至伸出手轻轻扶了凌云一把。
那天,唐玮一直把凌云送到了家,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凌云的家,墙上凌云和苏显文幸福的结婚照大大地挂在那里,唐玮觉得有一点点吃味。
喝碗糖水吧。凌云从厨房端出她前一晚烧的绿豆糯米汤。
唐玮望着面前这个贤惠的女人,她看上去那样娴静,他想如果能够得妻如此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每天面对她淡淡的温婉的笑容,再大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啊。
哟,我忘记放糖了。凌云突然想起什么,去端唐玮面前的糖水,手一偏,手指正好搭在了唐玮的手上,她的脸立刻红了,有点手忙脚乱地把手移开。
凌云。唐玮一把抓住她要躲开的手。
凌云面上烫得快烧起来了,她享受了一会儿唐玮手指的温度,她知道自己的手指渴望与那样的手指纠缠。但很快她用力抽出手,努力调整了情绪:时间不早了,我要做饭了。
唐玮有点讪讪地缩回手,心里有些留恋,但他明白凌云的个性,知道她已经从一刻的迷茫中抽身。他有点狼狈,几乎结结巴巴起来:对不起,那你忙吧,我走了。
我送你。凌云并不留客,打开门把唐玮送走了。
一边做饭,凌云一边胡思乱想着,唐玮从一进学校开始就对她表示出明显的好感,自己从来都没有动心过,为什么近来自己好像突然没有了抵抗诱惑的能力了呢,动不动就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像她这样已婚的女人,艳遇已经不属于她了。突然,她觉得“不属于”这几个字很耳熟,再一想,这正是梦里那个女人所说的话。
自从上星期开始做第一个梦起,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又似乎她就是从那个梦以后,开始对唐玮渐渐心软的。那个梦是哪天做的呢?凌云努力回忆着,那个夜晚,那个夜晚……对了,那个夜晚显文送了枚戒指给她做生日礼物!
凌云低下头看了眼戒指,她发现戒指又发出了鲜红色约绰的光芒,她好似觉得有些东西在脑中跳跃,但又触摸不到真相。
七
那天半夜,凌云是被苏显文的手机声吵醒的,她听见苏显文用一声安慰的口气说着:好,我马上过来。
在被惊醒前,凌云正在做着那个相同的梦。只是这次这个女声加了一句:很快就会物归原主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苏显文同时被那个噩梦纠缠着,那个柔软的女人贴在他背后,声音细滑:我好冤啊,好冤啊……
手机惊醒了苏显文,也使他从噩梦中摆脱出来,电话那头是罗梓欣抽泣的声音:显文,你来陪我,你马上来陪我,好吗?我又做噩梦了。
苏显文原本对于梓欣半夜打电话给他有点不高兴,觉得她有点太不识作了,毕竟他的正牌老婆凌云正躺在他身边,但一听到她在做噩梦,而且是“又”一次,便觉得心里一动。
苏显文感到梓欣家里时,梓欣正蜷缩在床上一角,她的喉咙已经哑了,脸上布满泪痕。
怎么啦。苏显文不由一阵心疼,把梓欣揽入怀中。
他们放火烧我,我好痛好痛……梓欣用双手缠住苏显文的脖子。
谁?谁放火烧你?苏显文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要一睡着就会做这个梦。梓欣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着:梦里好像是民国时代,我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然后有一位老人宣布对我执行火刑,接着便会有人点燃我脚下的柴火。虽然是做梦,但我真的感到自己被大火烧着,那种痛是真实的,具体的,虽然醒来以后身上什么伤都不会有,但是每天在梦中受这样的煎熬,我也受不了了呀。
梦虽然与苏显文做的那个风马牛不相及,但每天都在受着煎熬却是苏显文也有的感受。但他想了想,没有把自己的梦告诉梓欣,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你不要走,好吗?你陪着我,好吗?梓欣柔软地躺在苏显文怀中。
八
早上洗梳的时候,凌云打开水笼头,管道里出来的竟然是滚烫的水,虽然凌云已经及时缩手,但手指仍然被烫红了。
怎么这样倒霉啊,上次是脚,这次是手。凌云一边为自己上药一边闷闷不乐地想着,但她突然想起,那次脚之所以扭伤,是因为手差点被门夹到。凌云不由把目光投向左手,那枚戒指安静地在那里发出金色的光芒。
戒指!凌云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一切都是从这枚戒指开始的,做梦、扭伤脚、烫伤手,一切都是从带上这枚戒指开始。她又想到梦中那个女人的话,难道这枚戒指原本不属于她?!这样一想,整件事仿佛被贯通了起来。
为了不使显文担心,凌云决定自己把时间弄清楚,她给显文打了电话,问他那枚戒指是从哪里买的,称自己的同事看了很是喜欢,也想去买一枚。
得到地址后,凌云向学校请了假,赶到了位于城市西区的那家古董店。
古董店老板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看见凌云,她热情地招呼着。
请问这枚戒指是您这里卖出的吗?凌云把手伸到老太太面前。
是啊,前些日子,一个先生从我这里把这枚戒指买走了。老太太很有把握的说。
那您是怎么得到这枚戒指的?凌云的声音有点颤抖。
老太太微笑着说:我人老,记性却好,这枚戒指是徐老板他侄子卖给我的。
到哪里可以找到他?凌云看上去很激动。
每件古董都有着很多故事,为什么要去追究呢?老太太和蔼地劝。
不,我想知道这戒指的来历。
好吧,徐老板是我的老主顾,你把电话留下,我帮你联系他侄子。
从古董店走出来,阳光突然有点刺眼,凌云大大地喘出口气,突然她发现自己刚才激动的样子仿佛不似她了,她一向是沉静内向的,什么时候会那样感情用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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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6-2010 07: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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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回家后,凌云越想越有点后怕,想着要和苏显文商量一下,可是却接到他要在公司加班,不能回家的电话。
凌云一个人郁郁地坐在客厅里,房间里突然觉得有点凉飕飕的,凌云的心一紧,觉得屋子好像呆不下去了。她想了想,又给苏显文挂电话,但他的手机却关了。凌云的心里越来越慌,她开始拨显文公司的电话,铃声响了一声又一声,始终都没有人接。
凌云突然害怕起来,显文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她跳起来,冲下楼,直接打车赶到显文的办公楼下。但看门的保安却不让她上去,说是办公室里的人早就都已经走光了。
你让我上去吧,我老公刚才还打电话给我说在公司加班呢。凌云恳求着。
老公说要加班,你都相信。保安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不禁冷嘲热讽起来。
你说什么?凌云突然来了气:你说话要负点责任的。
整幢大楼现在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你老公所谓的加班只是个借口而已,具体去哪儿了,我也不好说,但男人嘛,就那么点花花肠子。
凌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最近,显文的加班应酬频率的确比以前多得多,即使回家也很少和她亲热,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性生活频率几乎已经降为了一周一次。
第二天,凌云在下班前给苏显文挂去了电话:晚上你想吃点什么。
苏显文这几天一直陪着梓欣,他们两个常常同时从噩梦中惊醒,这使得他越来越离不开梓欣,听见凌云的声音,他不由敷衍道:我今天晚上有应酬,你自己早点休息。
凌云的脑子“嗡”地一响,下班后她便偷偷赶到了苏显文的办公楼下,5点半苏显文从办公楼里走出来,上了出租车,凌云连忙也拦了一辆跟踪。20分钟后,预感成为了现实,苏显文坐在了一家牛排馆里,而罗梓欣正依偎在他身边,用叉子叉着小块牛排往他嘴里送。
凌云呆呆地立在远处,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一步。一直以来,苏显文都是她心目中的好丈夫,怎么会突然间成为一个负心人。
她木木地站在那里,直到手指好像热得要烧起来才清醒过来。她低头看了看手指,戒指发出鲜红色的光,特别亮特别清晰,而原先的金色仿佛都被遮掩了。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她发现苏显文和罗梓欣已经吃完饭准备买单离开了。
她决定继续跟踪,虽然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跟踪下去,究竟有什么意义。终于,出租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因为罗梓欣住的房子是老式公房,隔音设备差,因此两人投欢时一般选择去酒店。
看着丈夫揽着另一个女人甜甜蜜蜜地去开放,凌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就在她准备跟踪他们进房间时,手机响了,来电的是古董店的老太太,说是徐老板的侄子已经在店里等着了,问她是否有空马上过去。
十
那是个清秀的年轻人,只是神色有点憔悴,见到凌云,轻轻点了点头。
徐先生,你是否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凌云开门见山地问。
是它,是它。年轻人盯着那枚戒指:它足足使我发了半年的梦。
又是梦?
这枚戒指是我在一次拍卖会上看到的,当时我和另一个人争这枚戒指争得很厉害,他显然比我有钱,所以眼看我就要落败。但那个人突然心脏病发,倒在了拍卖会现场,于是我成为一个没有对手的人,把这枚戒指买到了手。当时我买这枚戒指是为了送给我的未婚妻,但谁知道我还没有来得及把戒指送给她,她就失踪了,听说是跟着一个有钱人走了,做了二奶。
徐先生,我想问的是这枚戒指的来历。凌云觉得对方的精神状态很有问题。
买了这枚戒指以后,我夜夜梦里会发同一个梦,梦中有个女声对我说:错了,提前了一个,应该是第七个。年轻人叹了口气:我每晚都必做这个梦,这使我非常困扰,于是我就向拍卖会询问这枚戒指的历史。
听到了正题,凌云的神色也不由一紧。
那枚戒指是民国三年时制的,最初属于一个叫楚楚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大地主段天豪第七个老婆,也是他最后一个老婆。段天豪比楚楚足足大了三十六岁,所以很宠爱楚楚,这枚戒指便是段天豪特地请人为楚楚定做的。但是三年后,在一个夏夜,楚楚突然用预先藏好的刀在床上把段天豪刺死了,为此她犯下了家族里的死罪,三天后就被绑在柱子上烧死了。
啊……凌云被这个故事所吸引,不由发出感叹:那戒指呢?
楚楚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临死前把戒指送给了贴心的丫鬟,后来几经易手落到了拍卖会。说完这个故事,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那楚楚为什么要杀了段天豪呢?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故事结束了,但是它仍然没有解开凌云心中的迷题,唯一让她引起注意的是,年轻人说的那个他自己做的梦,他说道自己梦中听见有女人说他提前了一个,应该是第七个,而凌云梦中,“七”正是经常出现的一个字。
谢谢你的故事。凌云向年轻人道谢。
不用客气,只是我能看看这戒指吗?年轻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情。
凌云把手指向年轻人,年轻人看着戒指,眼角一湿:梓欣也有一双这样的手,如果带着也一定好看。
凌云心想梓欣一定是年轻人那个未婚妻的名字,他一定很爱她。
不要难过了,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凌云忍不住安慰他。
不,我只想遇到梓欣,没有人会比她更好。年轻人脸上露出偏激的神色:梓欣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一定要找到她。
十一
离开古董店前,慈祥的老板娘对凌云说:姑娘,凡事看开,恩怨终有抱,你也不必太强求了。
凌云听着这样的话,心里一阵难过,她想现在她的丈夫一定在和那个女人做着活塞运动吧,她咬了咬嘴唇,向老人道了别。
走在凉风习习的大街上,凌云没有了捉奸的欲望,她的心里很乱,眼皮跳个不停,好像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匆忙赶回家,家里很安静,看不出有任何异像。她给显文拨了个电话,手机关机,实在是意料中的事。
临睡前,凌云转动着戒指,轻声说:如果你真的是一枚藏有秘密的戒指,请告诉我真相吧。
那晚,她做了个与之前都不相同的梦。梦中,一个穿着窄身旗袍的女子坐在河边,揽着她的是一个看上去很英挺的男人。女子说:答应我,我们永远都不分开,无论发生如何事,我们都永远厮守在一起。那男人答道:我向天发誓,我愿和楚楚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女子嘤咛一声把脸埋进了男人的怀中,柔软的身体完全靠在男人的身上,她显然已经把自己的未来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
第二天,凌云起床后,发现自己对这个梦的印象分外清晰,她确定梦中那个男人叫的是楚楚。那么这个穿着窄身旗袍的便是戒指的主人楚楚了?但这男人是谁呢,难道是段天豪?段天豪不是比楚楚大了三十六岁吗?这梦中的男人怎么看也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
凌云忍不住转动戒指,心想,戒指啊戒指,你让这个梦变得更详细一点吧。戒指突然发出一道鲜红色的光芒,那等到凌云想细看时,红光又消失了。但突然间,凌云感到自己情绪上起了变化,她好像摆脱了戒指赋予她的某种情绪,恢复了原先的脾性。
果然,当她在学校再次遇见唐玮时,心情又变得平静如水了,前段日子的波澜消失得无影无踪。凌云到这时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这枚戒指是可以沟通的。
十二
晚上,苏显文回家了,他也知道再不回家,凌云难免要起疑心。也正因为这份做贼心虚,显文对凌云特别的温柔体贴,还破天荒地下厨烧了一道小鸡炖蘑菇。
望着心爱的男人,凌云的心里有点酸楚,她真希望自己不发现他有了外遇,索性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反而会觉得轻松。
两人各有各的心事,虽然处于同一个房间,思绪却游离在不同的地方。
睡觉时,苏显文用手去揽凌云的肩,这是他们做爱前的标准动作,他知道这么多天不回家,再不在床上尽点职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但凌云如今哪还有和他做爱的心情,她轻轻推开他的手:这两天我不太舒服。显文本来就嫌凌云在床上不够豪放不够性感,因此被拒绝了,心里倒也并不觉得遗憾。
凌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快睡着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转动着戒指。
楚楚,是楚楚,她又出现在凌云的梦中。这次,楚楚的脸上全是泪痕,她坐在床沿边,嘴中轻声念叨着:风哥,等我杀了段天豪以后,就来陪你,你一定要有耐心,我很快就来陪你了。这时一个六十左右的男人走进屋里,他嘴里有着酒气:乖乖楚楚,你今天亲手做的小菜真好吃。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边来抱楚楚:宝贝儿,我的宝贝楚楚。楚楚的脸上全是娇媚的笑,她帮男人换下衣服:老爷,你早点休息吧。男人多喝了些酒,便也没有什么色心,在美人的陪伴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楚楚见男人睡熟了,突然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尖利的刀,说是迟,那是快,用尽全身力气把刀刺入男人的胸口。男人猛地张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楚楚:为什么,为什么……楚楚一刀又一刀地刺:我是来替段风报仇的。男人最后一句话是:风儿?真的是风儿!
凌云的梦结束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中,她听见苏显文压低着声音说:今天我不加班了,我要在家陪老婆。
凌云知道,这加班是个幌子,打电话来的一定是苏显文那个情人。
显文,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快要被烧死了,我真的快要死了。梓欣大声哭着。
梦而已。苏显文把声音压得更低:我今天不加班。说着挂断电话,关了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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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6-2010 07: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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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下半夜,凌云没有再做梦,现在她倒有点开始渴望做梦了,因为她想尽快知道这整个故事到底是怎么样得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楚楚的确是杀了段天豪,而她的目的是为了替段风报仇,个坐在河边与楚楚依偎在一起的年轻人一定就是段风。那么,段天豪究竟对段风做了些什么,使得楚楚要杀了他,而段天豪最后说的那句“风儿,真的是风儿”又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而下半夜,对于苏显文来说却并不好受,因为那个噩梦依然纠缠着他。那个女子对他说着越来越多的话:为了你,我错杀无辜;为了你,我煎熬了一百年;为了你,我无法进入轮回……黑暗中,苏显文好像只困兽,他走不出又无法提问,他只能忍受着女人怨恨的声音,那种声音里有一种结成冰的仇恨。
上课的时候,凌云几乎有点魂不守舍,但好在她是经验丰富的教师,虽然心不在焉,但总算还没有出大错。回到办公室,唐玮看到她,不由轻声问:你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
凌云冲他笑笑,保持着距离:没有的事。
她心里感到很纯净,她喜欢这种干净的关系,不暧昧,不约绰,只是同事关系,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唐玮知道追她无望,但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所以当下只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下班的时候,凌云突然想去西区的那家古董店看看。到了古董店,她才整理清楚自己的想法,原来她产生了一种强烈地要向店主老太太倾吐的欲望。
老太太还是坐在那里,慈祥地微笑着,眼睛里满是善解人意。见到凌云,她说: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啊。
是的。凌云一五一十从那个苏显文送她戒指的夜晚说起。
姑娘啊,那枚戒指原先是不属于你的啊。老太太仔细地听完凌云的倾诉:这枚戒指带着的是怨气,是来复仇的。但显然,你不是她复仇的对象,所以在梦中那个女人总是在对你重复,这个戒指是不属于你的,要你把它还了。
难道这枚戒指是准备送给那个女人的?凌云心里一阵酸楚。
想必是这样的,你先生应该是第七个买这个戒指的人,而这个戒指一定被楚楚赋予过某种咒语,买这枚戒指的人前世应该是当年和楚楚有过纠缠的某个男人。而从她说这枚戒指不属于你中可以看出,这枚戒指影响的不止是买戒指的人,还有带戒指的人,因此你先生的那个情人前世也必定与楚楚有着诸多纠缠。
那我该怎么办?凌云有点紧张:我把戒指还给显文吧。
姑娘,一切随缘,凡事都早有定数,你不必强求。
看着老太太睿智的眼神,凌云的心仿佛慢慢通透起来。
十四
这些日子以来,这是凌云第一顿有胃口的晚餐,虽然苏显文又去所谓的加班了,但凌云动手做了个蛋炒饭,加了虾仁、青豆、香肠粒、香菜末,香喷喷地吃了下去。她觉得老太太的话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善恶终有报,她没有做过亏心事,半夜就一定不怕鬼敲门。
她洗了个舒服的玫瑰泡泡浴,临睡前又喝了点牛奶,这才躺到了床上。她现在常常下意识地会去抚摸戒指,用的是很温柔的力,仿佛在安抚它似的。
梦,如约而至。凌云看到了一片白茫茫,仿佛踏在了烟雾中。她看到了楚楚,楚楚穿着奇怪的飘逸白衫,突然烟雾中出现了一块空白,仿佛像是电影的屏幕般。接着,那空白上出现了两个人像,个是段风,另一个是样子甜美的女子。凌云听到楚楚惊讶的声音:阿渔!只见段风和那个被楚楚成为阿渔的女子骑在马背上飞奔,阿渔怀中拿着个看似很重的包袱。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楚楚痛哭出声:我不相信风哥会和阿渔私奔,我不相信。
画面继续着,段风和阿渔来到了一个遥远的城镇,他们带来的包袱里全是金元宝,他们盖起了豪华的宅子,生儿育女……楚楚这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原来风哥是和阿渔私奔了,他不是被老爷暗杀掉的,他的失踪是因为他带着阿渔私奔了。楚楚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老爷啊,我错杀了你,我还以为你识破了我和风哥的关系,派人把他暗杀了,原来错的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这时,另有一个声音响起,那个声音干净地没有任何杂质:楚楚,现在你已经看清了你的前世,准备过奈何桥吧,好好地过你的下一世。
老爷呢,老爷在哪里?我要向他磕头道歉。
段天豪也已经看清了他的前世,已经重投人世了,楚楚,你也赶快准备吧。
不!我不!我不要投胎!我要这个男人付出代价!!!楚楚咬牙切齿地。
段风的今生命运已经写定,不会更改了,楚楚,你快悟了。
不,我不悟!他今生命运已定,我就要他来生受尽折磨,如果他来生也已定,我就再追他的下世!我要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楚楚,轮回转世,上天自有定数,你不要强求。段风与阿渔在这一世结束后,将在一百年后才会再有纠缠。
那我宁可做一百年的孤魂野鬼,也要看他们有什么下场。
楚楚,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无法规劝,只是一百年后你早已无法辨认段风与阿渔的来世。
楚楚愣了愣,突然咬破中指,大声喊道:一百年后,段风将买我那枚戒指送给阿渔,而那枚戒指将要他们的命。
这戒指在一百年中将几经易主,你何必对着这戒指下血咒。
不,这戒指只会取他们两人的命,因为段风将是第七个买这枚戒指的人!
十五
凌云从梦中慢慢醒来,这个梦真长,同时也解开了凌云心中这么些日子来的疑惑。
原来这纠缠早在一百年前就发生过了,段天豪的七姨太楚楚爱上了段天豪的侄子段风,两人情投意合,山盟海誓。阿渔是段家丫鬟,心计远胜于楚楚,她慢慢勾引段风,并顺利将他引诱到手。在偷了段天豪一笔元宝后,阿渔与段风私奔,从此隐姓埋名过起富足的日子。而楚楚一直担心段天豪知道她和段风的关系,因此常常疑神疑鬼,当她发现段风失踪后,第一直觉便是段天豪发现了他们的奸情,暗杀了段风。于是楚楚趁着段天豪喝醉,用刀把段天豪刺死,而她自己受到了族里的火刑。楚楚死后才知道,段风并没有死,而是和阿渔私奔了。悲愤之余,她立下血咒,让一百年后段风的今世苏显文成为第七个买戒指的人,而接受戒指的罗梓欣则是阿渔的今世。
这枚戒指会要显文的命?凌云整理了所有的思路,不由吓得一哆嗦。虽然显文背叛了自己,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总不希望他真的断送了性命。
想到这里,凌云跳起来拨打显文的手机,关机,又是关机!凌云的心跳得很迅速,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低下头,她发现戒指变成了鲜红色,而且隐隐发出灼热的气息。
凌云再也无法在屋里呆下去,她跳起来,冲出门,赶到苏显文的公司。但是同事说苏显文还没有上班,凌云的心愈加沉了下去,她的眼皮开始疯狂地跳了起来。
中午时分,凌云的手机响了,一切坏的预感得到了验证,苏显文死了,警署通知凌云去认人。
苏显文死得很惨,陪他一起死的还有罗梓欣。警察告诉凌云,凶手已经自首,称罗梓欣是他原先的未婚妻,后来因为贪图富贵,所以做了苏显文的情人。凶手一直对罗梓欣和苏显文怀恨在心,只是苦于一下子找不到他们,昨天晚上,罗梓欣和苏显文进酒店的时候,正好被凶手看见。于是他敲门进入房间,击昏苏显文,刀刺罗梓欣,最后还在房间里放了一把火。警察说,罗梓欣是死于刀伤,而苏显文是被活活烧死的。
凌云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踩在棉花里,当她听到那个女人叫罗梓欣时,心中大震,她恳求道:让我见见凶手,好吗?
警察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说:凶手正在审讯,你可以到玻璃后面来看。
不出所料,透过玻璃,凌云看到了古董店那位向她讲述故事的姓徐的年轻人。只是,戒指并没有到罗梓欣手中,他们怎么就会被杀的呢?凌云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奇怪,手指上空空如也,哪里来什么戒指?
凌云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戒指呢?戒指什么时候不见的?
没有答案,因为一切都是注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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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6-2010 07: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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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怨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常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中秋月》苏轼
“老爷,表少爷到了。”美央美伦的廊阁内,穿着打扮不俗的佣人向中年发福的秋员外报告,秋员外移动肥胖的身子,眉宇间挤出一沫不屑,蚩之以鼻的吩咐:“什么表少爷!不过是个名落孙山的酸秀才罢了。喝了两口墨水就故步自封,装啥清高!竟连丞相的面子也不卖!他以为自己是谁?!秋家的脸都叫他丢尽了!去、去、去!就说我这流年吃紧,没那个闲钱养他!!”仆人踌躇了半晌,进退维谷的开口:“老爷……这不太好吧……”“有什么不好的?!你给我说!”秋员外不悦的回身喝问。仆人小心措词的接口:“老爷,玉泓少爷好歹也是丞相欣赏的人,而且说啥也沾着亲戚,再说了,这几天夫人家的姻亲要来,这事……说出去也不太好吧。”秋员外听到这,缓缓冷静下来,细想也是个理,逐问:“那……让他住在哪好呢?”仆人四下望望,凑上去小声献计:“西苑如何?”秋员外目光闪了闪:“你是说……闹狐妖的……西苑……”“正是……”秋员外那老鼠般的细眼转了几圈,冷笑道:“好主意。”
乳鸦啼散玉屏中,一枕新凉一扇风。
睡起秋声无觅处,满阶梧叶月明中。
————《立秋》刘翰
“哼哼,还真是世态炎凉啊。”这就是走进西苑后,秋玉泓说出的第一句话。陪他进苑的老仆是再不肯多走一步了,留了句“多保重”就匆匆告退了。秋玉泓也不留他,耸了耸肩,找了一间看上去还能住人的厢房撂下行囊。坐下扬起了呛死人的尘埃,弥散在空气里,逼的咳嗽不已的秋玉泓只得先溜出门去。
“好月……”一抬头,外面已是掌灯时分,西苑无人问津,灯稀烛荒,却反衬出如水的月光,洒了一地的辉煌。秋玉泓叹笑了一下,信步在苑中游走,半明半昧的夜色将他一席秋衫照的忽隐忽现,说不出的飘逸。再加上秋玉泓容貌英俊,站在苑中,更犹如玉树凌风。
“未到中秋月亦好……”兴起,秋玉泓长身吟到,正苦思下句时,只听一清朗幽雅的声音漫吟道:“不需月老人自圆。”对的并不工整,令秋玉泓惊讶的是诗里露骨的含义!
一个清丽的白衣少年倚着枯枝,一双勾魂的凤眼幽幽的盯着秋玉泓,瘦小的身子仿佛要被霸道的夜风掠走,如绢的秀发更是和夜色融为一体了。好美的人啊!人真的能有如此空逸缥缈的容姿吗?秋玉泓感叹着,不知不觉间向少年靠近,少年惑媚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辉,缓缓在端丽的唇角划起一沫魅笑,身子像无骨般软到秋玉泓怀里。…………………………
“他死了?”一个声音问。另一个声音幽铀的否决:“我没有吸取他的阳气。”“……你疯了?!亏我还把他让给你!!”“……我…………”那声音显然生气了:“你啊!从不肯出这破苑子一步!许久没进食了,我才把这好不容易闯入的冒失鬼让给你吃!你却……幽茗!!!”幽茗叹了口气,淡淡的望着伙伴:“硫洸!我没有疯。也没什么善心,只不过是……我……他……根本没中我的媚术!!!!”
“什么?!!!不可能!除非…………”
“就是那个除非。”
“……引狼如室!!我、我简直就是引狼如室!!!怎么又是他!!!那小子转世了七次!为什么每次都转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还每次都好死不死的被你赶上!!!你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
“是……”
“就是说嘛……是?!!!!你说什么?!!!!”
幽茗拢了拢头发,缓缓起身,抚着枯枝那嶙峋的糙皮,白暂细嫩的肌肤被划痛了都毫不自知。“他七世前,我还是只未得道的小狐狸。一日,去一座没什么香火的破庙偷供品吃,被门神给拘住了。眼看就要被打成一缕轻烟了,当时的主持救下了我……不但给我果子吃,还放走了我,甚至于……点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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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万物皆有佛性,只要心存善念,佛祖一定能感知的,会度你脱离苦海…………”
小狐狸依依不舍的看了看慈祥的主持,快步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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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因此,他被罚再入苦海红尘,轮回直到尘念散尽!!唉——妖孽,是不能同情的……”幽茗叹道,一滴轻泪依着香腮滚落。硫洸忿忿不平的接口:“哼!那你就该他的啊?这么多次,你一次次全心全意,无怨无悔的投入去爱他,一次一次他将你抛弃!!!!好不容易躲在废苑里一步不出,谁知他还是找来啦!!!”
“我欠他的……就算被他伤千次万次……我也心甘情愿……”幽茗惨惨一笑,突然软倒在硫洸怀里,浑身轻颤,香汗淋漓。“你、你的元气快尽了!!!谁叫你一直不肯狩猎呢?!!”硫洸惊呼,幽茗撑起最后的气力,淡淡笑着,仿佛无限回味似的:“不能吃……会辜负他指我向善的苦心的…………只要能令他欣慰……我……无论如何……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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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6-2010 07: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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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茗————————!!!!”
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
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
————《秋月》程颢秋玉泓坐在灯前,幽暗的黄晕笼罩着他怅然若失的俊颜。刚才发生的事情,已无从去辨别真假了,因为当他推开那绝色少年时,身边就只剩下一轮苍月了,还有穿堂而过的一缕秋风。合上一眼没看进去的书,秋玉泓不禁要自嘲,怎么做了这么一场春梦。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声音一阵快过一阵,看来很急!
秋玉泓也没多想,长身而起,快步将门打开,毫不迟疑这么晚了,如此偏僻之地何来过客?就见门外一个灵秀的少年背负一位同龄少女,眼中含着热泪。一见秋玉泓忙跪下,恳求:“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妹子!她、她快不行了!!”秋玉泓吓了一跳,连忙搀起少年:“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不及了!你救不救她,一句话吧!”秋玉泓被他的不讲道理弄得哭笑不得,但救人如救火的理他还是懂得的,当下回答:“救!你要我怎么办吧?只管说!”这回换成硫洸愣了,擦了擦眼泪,硫洸第一次正视这个人:“你……不问我们的身份……不怕我们是……不该救的……”秋玉泓扶起少女,随口解释:“救就是救,不救就是不救。如你所说,不过就是一句话!不管好坏,也是一条命啊!”硫洸深深的看了秋玉泓半晌,淡淡的说:“那就劳烦你,将阳气度入她口中吧。”秋玉泓刚想问怎么度,一抬头,少年已如清烟过堂般,不知去向了。而无计可施的秋玉泓,只好硬着头皮,一声“得罪!”吻了下去!而与此同事,一种很熟悉却无从名状的感觉浮上心头,可是又模糊不清…………
硫洸躲在树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喃道:“……就让你再赌一次吧……如果你后悔了……我会来接你的…………不过,这之前……”话,并没有说完,人,已没入风中…………
而秋玉泓发现自己吻的是男人,就是下一秒的事了……………………
“什么?!你说他要走!”秋员外不置信的回过身来,仆人回答:“是,表少爷今个一大早,突然收拾行装说要走,拦也拦不住……”“走……他又能去哪?!”
“这……表少爷没说,不过,小的看见,表少爷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天仙似的美人,而且好像还……”
“哼!准是那家的花魁自己倒贴上来,他们玩个什么才子佳人的,还不是苟且,见不得人的事!怪不得要急着走!败坏门声!让他走!!!”
“是…………”
秋玉泓牵着一匹小毛驴,幽茗一身白衣飞扬,坐在驴背上,用深情而又复杂的明眸默默地良久的凝望着他,嘴角挂着不自觉的浅笑。仿佛感应到他的视线,秋玉泓回头,温文尔雅的笑了笑:“累了吗?”幽茗娴静的一笑:“傻子,是你在走,我坐在驴背上怎么会累呢?”说着,取出丝帕,替凑上来的秋玉泓拭去额上的汗水,两人的动作是那么自然,配合又是那么的默契,再加上幽茗那绝顶的美貌,竟让路人把他们当成了一对美满的羡煞鸳鸯的小夫妻了!
秋玉泓拉过缰绳,继续赶路,离要去的京城还有一段距离呢!而幽茗只是望着他发呆,幸福的令他害怕,这一次,他是不是可以相信,自己……真的……得到了…………还是……这将是自己所能遭受的……最大的……折磨呢………………
幽茗突然移开视线,转望苍天,轻雾缭绕的蔚然天际,给不了任何一方答案……………………
银烛秋霜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秋夕》杜牧
“那家酒肆为什么生意如此兴隆?”
“你不知道?外来的啊!那家店铺的秋老板是个难得的大好人,加上貌似天仙的秋夫人,经常周济乡亲们,是对神仙眷恋啊!村人沽酒,就去他们那!”
“噢————那我也去看看…………”
“累了吧,那么多客人。”秋玉泓顾不上自己擦汗,问一旁量酒的幽茗,幸而幽茗有一手酿酒的本领,才让他们在外城扎下根来。幽茗抹了把香汗,脸上挂起疲惫而充实的幸福微笑:“不累,生意兴隆是大伙照顾,我们得更加卖力才行!”秋玉泓点点头,又招呼客人去了。望着他宽厚的背影,幽茗信手捻起落在窗檐的桃花瓣,轻叹:“入春了啊………………”
是夜。幽茗举灯,秋玉泓持卷,两人畅谈着诗词名句,晕黄的灯光在漆黑夜色中燃出一方属于两人的乐土。窗外的满月似也羞怯于着和乐融融的景致,悄悄躲在婆娑的树林之后了。只有蛙儿,一声声和着蝉鸣,谱写着夏夜的一偶………………
雨水自天而降,静静洗刷着秋色。窗外的梧桐开了一树黄金,被水珠儿清脆的拍击着。屋内,幽茗朱唇轻咬着银线,正为秋玉泓赶制冬衣,针针线线,密密疏疏,都是他的心意。一双玉臂时高时低,仿若舞蹈一般,令看的秋玉泓心神宁谧下来,不忍出声惊饶……………………
秋玉泓正在暖炉旁吟诗,就见幽茗加着一袭飞白走了进来。秋玉泓放下书卷,搂过含笑的幽茗,后者环着他颈项,柔声道:“秋郎,第一株梅开了…………”秋玉泓抚摸着幽茗白暂细腻的粉颊,满足的笑着:“走!我们一起去看……”幽茗点点头,欢声笑语的相携而去………………
如果一切停泊在最美的时节,如果时间能停止了流走,与你如此朝夕共渡,不再问人间,春夏秋冬?如果……如果……………………
“秋郎…………”秋玉泓闻声,抬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幽茗:“怎么了?”幽茗深深的叹了口气,两只明眸扫向秋玉泓:“今年的科班,你又要参加吗?”秋玉泓无奈的苦笑着点头:“你知道的,虽然功名与我如粪土,但是,我娘临去前交代过,秋家代代书香,我也不得不……”幽茗温柔的笑了笑,倚在秋玉泓肩上,理解的说:“你的苦衷我还不清楚吗?”秋玉泓反手握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柔荑,感动的凝视着美丽的幽茗:“谢谢你……”幽茗安慰他的又笑了笑,许久才小声的问:“不过……丞相他……会放过你吗?你不卖他面子……他一定嫉恨…………”秋玉泓朗笑出口:“小傻瓜,宰相肚里能撑船,人家才不会与我这穷书生斤斤计较呢!”幽茗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离开,一滴泪划落腮际,他有预感。幸福……不会太久了……………………
潇湘何事等闲回?水碧沙明两岸苔。
二十五弦弹夜月,不胜清怨却飞来。
————《归雁》钱起
“……记得晚上读书时,多加件衣裳,天……凉了…………”幽茗一路送秋玉泓至驿亭,还不忘细细叮咛。美丽的眼中更像剪入一湾秋水似的,幽幽闪着不舍。秋玉泓飒然挥手,有些笑他多心:“回去吧,我一考完马上就回来的。”言罢,跨上马,扬了扬鞭,留给幽茗一个宽心的微笑,绝尘而去。
幽茗咬着朱唇,悲哀的望着那已淹没于风中的身影,一沫无可名状的忧伤升上心头,他摇摇头,否定自己的念头,并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不好的预感,转身向他们的家走去…………
窗外的黄叶落了一庭的秋色,离群的孤雁不安的哀鸣时时传入风中。幽茗一个人忙完店里的事,拖了一身的疲惫走进后园。身体上的累,睡一觉就能恢复,但短暂的几天换来的无尽的相思却是越积越多,无力摆脱。他还好吗?饭有按时吃吗?觉有没有睡够?衣服有没有少穿?关心的事一件一件,让他放不下一颗早被牵走的痴心…………
京里,丞相府。
“你、你们要干什么?!”秋玉泓惨白着俊脸,被一帮壮丁逼到墙角,而丞相则在一旁悠然自若的品着茶,仿佛没什么大不了的。秋玉泓震惊的望着丞相,眼里是不敢置信以及鄙夷:“你不是说我的文章你很欣赏,特叫我来这一议吗?这又是什么意思?!”丞相捋着半白的山羊胡,平静的回答:“不错,你是很有才华,我也的确欣赏,不过,这种人,既不能用,还是除掉比较放心,你说是吧?”
“你————”秋玉泓怒极反笑:“好、好!你果然是人面兽心!!只怪我不听规劝…………还把你当了个人看!!!”深吸一口气,秋玉泓毅然的昂起头,缓缓闭上双眼,轻声呢喃了一句,就再不出声:“幽茗…………对不起……………………我恐怕回不去了……”
幽茗动作灵巧蔓妙的退下罗衫,如雪洁净,似玉无瑕的肌肤完美的展现在斜阳的余辉中。纤手撩拨着盆中升腾着蒸气的澡水,幽茗正要进去,就觉脑中猛然一抽,惊料不好!!!顾不得抓件衣服裹体,幽茗立刻闭上双眸,口中念念有词,一团若有若无的柔光聚集在掌中……………………
“啊!!!!————”突然,房门被打开,同时传出邻居家小娟的惊叫!刺儿的尖声震的幽茗娇躯一颤,跌倚在墙边!嘴角,一丝鲜血渗出,染红了朱唇……………………
“你、你、你——!!!”小娟不能自已的尖叫着跑开:“幽茗!这个幽茗是个男人————!!”幽茗听着外面的人一阵阵喧哗,却苦于无力站起来阻止她,只能疲惫不堪的合上双眼,轻声安慰自己:“至少…………我救了他……这……就够了……………………”
窗外,男人们的怒吼声,女人们的聒噪声,小孩子们吓的啼哭的声音,像洪流般卷来,幽茗没有睁开眼,只是淡淡在唇边划起沫讽笑:“……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吗…………呵呵………………呵呵……………………”
秋玉泓呆看着丞相与那群壮丁从七孔流出黑色的血,一个个倒在了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一会儿,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冲出门去,抢过马缰,上马飞奔而去!!!
风迎面割来,秋玉泓两颊生痛,但秋玉泓顾不得了,紧纂胸口,秋玉泓一次次摧马狂奔!!
“幽茗……这不是你做的…………不会是你做的……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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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6-2010 07: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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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玉泓的那家小店,生意一落千丈,不但没人肯去,路过时,人们还会小声的指指点点。“造孽啊……”邻居见到秋玉泓,大叹一声关上门去。这些冷嘲热讽,秋玉泓可以不顾,他只是抓住幽茗的双肩狂摇:“不是你!!不是你干的!!对不对………………”幽茗平静的凝视着秋玉泓的慌乱,抿着唇不发一言。秋玉泓几近崩溃的抱住幽茗,呜咽着:“求求你告诉我…………不是你干的…………”
“是我。”幽茗突然笑了,冷冷的回答。秋玉泓绝望的抬起头,盯着幽茗好久……好久…………终于:“你——你————走————!!!”秋玉泓垂下头,狠狠的说,衣袖下的拳头紧的纂出血来!
幽茗深深的幽幽的望着他……好久…………好久……………………终于,轻动衣摆:“……别了…………”言罢,夺门而出!!!
他一走,秋玉泓立刻支不住跌坐于地,冰凉的地板拼命的吮吸他体内的热量。“为什么…………为什么————!!!”
幽茗没有走出多远,虽然现在的他,美丽的脸毫无生气,虽然街上的人都带着厌恶与稀罕的目光远远避开自己。他还不能走,或者说,在做完最后这件事前,他还不能走…………
幽茗突然笑了,因为他看见小娟正向这边走过来。小娟见了幽茗,苍惶想躲,可幽茗先她一步挡住去路。露出令人目眩的明丽浅笑,幽茗阴阴的问:“你知道我是男人的秘密了,对不对?但是我还有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呢?”小娟被他的语气吓坏了,拼命摇头,可幽茗不理她,自顾自的说:“我啊……是只狐狸精!!!我要骗取秋玉泓的阳气!被你给破坏了!!!我杀了不少人,不在乎多你一个!!!哈哈哈哈————!!!!!”小娟哇的一声吓的哭出来,没命似的跑走了,而幽茗并不打算追她,只是自嘲的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望向那个他们共同创造的家,然后转身,隐没风中…………
人们的态度开始变了,他们争着光顾秋玉泓的小店,并对秋玉泓给予同情谅解的目光,但,小店还是关了,似乎缺了一人,就不再完整了……
硫洸冷冷的盯着幽茗,后者木雕般僵在原地。
“哼!我早就说过!你不听……”正准备展开长篇大论的硫洸突然被幽茗类似自言自语的声音打断:“硫洸……你说,人们更讨厌我什么?是因为是狐狸?还是因为是男人?为什么他们知道后,本来无所谓的事都被夸大了?…………”硫洸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这就是人类嘛…………”
转而,硫洸又想到了什么,问:“对了,现在怎么办?你要不要跟我走?”幽茗惨笑着摇摇头:“不了,我杀了那么多人,很快就有神明来拘我了……你还是快走吧…………”硫洸猛的转过头去,故意不看幽茗的眼睛:“你不会被抓的…………因为………………”幽茗发觉不对,站起身来追问:“因为什么?!”硫洸支吾了几声:“因为……有个傻子自甘落发为僧,三生三世入轮回,替你赎罪…………”
“……什么!!……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幽茗一个不稳,倒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我又害了你?!!!我……我……只不过是想为你做些什么呀——为什么…………”硫洸想扶他的手被打了回来,幽茗抬起泪眼,坚定的问:“他在哪个寺里?”硫洸倒抽一口气:“你疯了?!大相国寺是正气最胜的地方!!我们就算靠近都会原型毕露!!如果进去就死定了!!!”幽茗垂下眼帘,静静的回答:“我不会进去的。我要在山下等他,不管几生几世都要等到他……我还欠他一句‘对不起’要还…………我还欠他一份情……要偿…………”幽茗的琏上泛起一丝红晕,轻轻回身,慢慢走去。硫洸回过神来,大声追问:“你犯不着为他做这么多!!他伤了你那么多次,你难道不怨吗?你难道不悔吗?!”幽茗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用他那特有的缥缈的声音,以不容更改的口气回答:“我怨,但我不悔。”……
从此以后,相国寺来去的人总能在山脚下看见一只小狐狸,不论刮风下雨,它总是静静的趴在那,有时被雪堆出一个小丘,但从未见它跑开过。每当有人路过,它总会抬起头,然后又失望的垂下,不管这个动作重复了多少次,它也从未放弃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香客去了一拨又一拨,钟声响了一荡又一荡……什么都变了,只有它,还恒古的等在那里……静静地用它幽幽的双眸珍视每一个过客……
一个小和尚望着狐狸,不解的问一旁的师傅:“师傅!为什么那只狐狸能坚持那么久,而我们就做不到呢?”他的师傅慈祥的扶着他的头,看了看狐狸后,抬头望了望苍天,慨叹:“动物不像人,总是想那么复杂,想那么多……对于它们来说,爱了就是爱了……既然爱了,付出再多……也是甘愿的……”顿了一下,他自责的叹息:“唉——老纳怎么又落入尘念中了……原空,走吧……”小和尚点点头,又看了狐狸一眼转身跟了上去……
一阵脚步声惊醒了狐狸,疲惫又满怀期盼的,它抬起了头……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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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6-2010 07: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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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燕子
一
翰生站在漆皮剥落的庄院门前,从长衫里掏出了手帕,擦着头上的汗。
民国八年,杭洲城里一片混乱,铁骑纵横,好好的山水也弄得失了颜色。翰生受不了这兵慌马乱的日子,从西湖边上雇住的宅子里搬了出来,只身一人,带着贴身仆人阿成,来到了乡下。
看着眼前的老宅,翰生不由生出物事人非的感慨。相当初,这宅子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多少欢声笑语,枝叶一样在这宅子里葱茏。而今,颜凋声息,茫茫静寂,一切随流光而去。
打开大门,翰生让阿成先扫了东厢房,好晚上休息,别的等明日再说。他吩咐完了,便又走出大门,向村口的西边拐去。只见这时太阳己经西斜,绯红的光洒在乡土的路上,有一种讥讽的浪漫。翰生之所以想到讥讽这个词,是因为他对自身的不满,他知道他是不孝的,对于他的父母而言。
父母的坟在一棵大槐树下,上面长满了杂草,一个发了霉的大馒头一样,看得让人酸。翰生“扑嗵”跪了下来,以头伏地,放声大哭。
三十五岁,翰生才明白,自已生来便是个自私而懦弱的人。从长衫换到西服,从西服换回长衫,他只不过是衣裳里的一个架子,一个长肉的木偶罢了。
四年的英国留学生活,让留学回国的翰生学会了穿洋服,吸雪茄,戴绅士帽,拄文明拐杖,谈自由恋爱。老乡绅万万想不到自已花了的银子,竟然换回了这么个没长辫子的洋鬼子,心里的气本来就结了个疙瘩。谁知这不知好歹的东西,还提出要退掉指腹为婚的赵家小姐,把老乡绅气的在见他的隔日就大张旗鼓的操办婚事,要逼他就范。
在一片喜气洋洋里,翰生牵着红绸的一端,而另一端却是面遮红盖头的新娘,他从未见过的女人。他看她红裙下轻移的脚步,小小、细碎、唱戏一般,便知是三寸金莲。红绣鞋的鞋尖上绣着一对浴水的鸳鸯,在裙福下时隐时现,看着好似真在交颈缠绵。
这是翰生对这女人所有的记忆,因为那晚他逃了出去。
而在一年后他从女人几经周转的家书里,才知道他父亲活活气死在他的新婚之夜。接下来是他体弱多病的母亲,在父亲死后三日,便跟着离开人世。
他回过一次,为了赎他的罪过。女人以纱掩面,一身缟素的引他到父母的坟前,和他一起盈盈跪拜了四下,便将家里各房的钥匙和帐本一并交了,然后走了,无踪无影的,他不知她去了哪。
二
翰生哭了半天,方收了声,站了起来。
他是个自私的人,他自已知道,他大哭不是在哭他的父母,他是在哭他所有破灭的理想,破灭的梦,他革过命,但终因不如那些勇者激进,且又怕死,久而久之,离革命队伍渐渐远了,直至脱离的毫无瓜葛。他爱过女人,爱的是一位官爷的姨太太,姨太太要与他私奔,他却不敢。他结过婚,婚后两年离了,他的朋友勾引走了他的女人。所有这一切,都让他怀疑自已当年为何还有逃婚的举动,难道仅仅因为那时年轻?还是自已如今这般懦弱,皆因父母的死给他太大的打击,做事总要掂前瞻后?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看暮蔼沉沉,该回宅子去了。刚转了身,就听见一声燕子呢喃,不禁心里叹道:“春天又来了。”他现在害怕春天,一到春天,他便看见自己在一寸一寸的老去,老的一无作为。正感叹间,一只身子雪白,尾巴剪剪的鸟儿在他的面前一闪而过,翅膀都掠到了他的脸。他一阵惊悚,摸了脸去,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似乎割破了一般。
这鸟难道长着刀子不成?翰生边想边向天空看去,却只见暮色已降,黑夜来临,四周黑幽幽的,一切都看上去模模糊糊。他边摸着脸,边走回宅子去。路上碰见打着灯笼找来的阿成,他问阿成:“好了?”阿成点了点头“少爷,好了。”他们主仆间的对话从来都是这么简短,阿成五十来岁,是他从小到大的贴身仆人,他们之间不需过多的话语。
三
翰生醒了,是被燕子的叫声唤醒的。
他刚穿好了衣服,阿成就端了早点过来。他胡乱的吃了,走出了门,看见正房的房梁中间有个泥筑的巢,比通常燕巢大些,但看上去不象新泥筑的,巢沿上正有一只通体雪白,白的泛着蓝光的燕子,呢呢喃喃的叫着,叫声自比普通的墨燕多几分悦耳。
翰生正看得惊奇,阿成问:“少爷,这是什么鸟?怎么叫得和燕子一样?”
翰生喜道:“这是一只雪燕,我在英国博物馆见过这种鸟的标本。说是灭绝了的,没想到在这乡下遇见了一只,真是幸运。”
阿成道:“少爷,这宅子里除了蛛网和老鼠,没有别的活物。你看那泥,层层叠叠,好象不是今春衔来的。”
翰生点了点头,道:“看来它住了不止一年。”
那雪燕看着他们谈话,叫得更欢,似乎听懂了一般在巢边点了点头。翰生想,燕儿双双,这只呆在巢里雪燕必有伴儿,便坐在院里花影下的石矶上,等另一只。阿成忙跑去开正屋的门,想找个垫儿来,门刚一开,阴风阵阵,不由的让他打了个寒颤。那雪燕乘这当儿,白光一样飞进了屋,不久嘴里衔着一个翠绿的薄垫,上面绣着秋香色锦字回纹的相思图案,飞到翰生的面前,松了嘴儿,垫子落在翰生的膝上。
翰生接了垫儿,站了起来,端端正正的放在石矶上,抱拳对那雪燕施礼道:“谢谢燕兄。”正说间,一只墨燕嘴里衔着虫,飞到了巢边。那雪燕飞了回去,亲昵的从墨燕嘴里接过了虫,吃了起来。翰生看得呆了,他记得清清楚楚,大英博物馆里介绍雪燕习性的文章里说得是:对对雪白,喜双飞,极专情,同息同亡。”而眼前,却是一白一黑的两只燕子,这多不合常情。他忙对阿成说:“取纸笔来。”
阿成低头道:“少爷,这不寻常。”他说得是雪燕衔垫儿的事,而翰生理解为两只燕儿颜色不同,也道:“是不寻常,我要记录下来,快取纸笔来。”
翰生拿笔画着速写,他在英国学过几天画画的。那雪燕站在巢沿,不再叫了,昂着头,双眼含情得看着翰生,一动也不动得,似乎知道翰生在画它,越发要显得美了一样。而那墨燕,生气一般乱飞乱叫,在巢前扑着, 闹得翰生停停画画。雪燕对墨燕的做法生气了,啄了它一口,那墨燕着了疼,哀叫着飞上了屋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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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6-2010 07: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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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至此后,翰生日日忙着给雪燕作记录,为此他专门订了个本子。
而那雪燕感恩于他似的,为他衔纸衔笔衔茶杯,还时不时落到他的肩上、手上、怀里。翰生也不亏待这燕儿,和它一块儿吃点心,一块儿喝茶,你一口我一口,也不嫌它的嘴脏。墨燕一见此景,伤心的飞了出去捉虫子,来个眼不见为干净。阿成起初很耽心,后来看没什么事儿,便想这鸟可能和富户家养的鹦哥一样,训练出来的,也就不以为意了。
春去夏来,院外花阴也蔽不了凉,翰生便把那雪燕带回了正房里的书室。书室里有几大柜古香古色的书,有一张宽大的桌,正好画水墨山水。翰生刚拿起狼毫笔,那雪燕就用嘴衔来一张宣纸,平铺在桌上。放好纸后,便用嘴含着一方墨,研了开来。翰生边蘸墨边笑道:“古有红袖添香,我有雪燕研墨,不枉我翰生来人世一遭,还算有点传奇。”
那雪燕一听,嘴里的墨“扑”的掉了,溅了一身乌点。眼圈发红,痴痴的看着翰生。翰生那见过这等情景,看它含情脉脉,着实于心不忍,忙抱住了它往外走去,他想给它洗个澡,好除去它身上的墨点。刚走出正房门,那雪燕便挣出了他的怀抱,轻盈的飞进了西厢房一个破了洞的窗棱。翰生见它进去,忙开了西厢房的门,跟着进去。这是自从他回来,第一遭到西厢房,平日都是阿成扫扫,他是从来不来的,因这西厢房是他十多年前结婚用的房,他忌讳这房子。房子里家什依旧,依然是新婚时的样子。梳妆台前的铜镜,还用红绸包着,只是那红绸掉了色,和别的家具一样,淡了许多。帐子上贴着两个喜字,只是年代久了,红色褪尽,露出了白,如同没有了爱的感情一样,泛着死亡的苍白色。翰生看见雪燕站在一只沉香木的衣柜上,一口一口啄着盖子,不依不饶的。
翰生看它那劲头,轻轻的把它揽了下来,打开了衣柜。只闻到一股兰草香味从里面窜了出来,他奇怪这么多年了谁有兴趣放香料进去,阿成绝不会有这样的细心。若说是当年用的人放的,这些年月,香味早该散了去了。
雪燕飞进了衣箱,衔出了一件件衣裳。什么红盖头、红络纬、红绣裙、红肚兜、金丝银线的龙凤衣、凤冠霞帔……花团簇锦的抖了一地。翰生看得痴了,他不知雪燕为何来翻这些陈年衣裳,而这衣裳又刺痛着他的神经,一地闪着光的鲜血一样,让他想起他的父母。
翰生看着红衣里的一点雪一样的雪燕,猛的向门口跑去,他第一次觉得它白得太过刺眼,沾了墨,还闪着蓝蓝的妖气。
五
这天晚上,翰生做了个梦。
翰生梦见一个全身红衣的女子,莲步轻移的来到他的床前,宫鬓堆鸦,素面入画,眉目似春山春水,小脚如春笋春芽,娇艳世上无可匹敌。她自顾自呢喃着:“翰生、翰生、我的翰生……”反反复复,浅吟低唱无休无止。翰生不由了自己,随她出了东厢门,进了西厢房。房里红烛高燃,印得那红帐上的喜字白渗渗的闪着骨光。红衣女子宽衣解带,一件件褪去衣裳,好一个珠圆玉润的佳人,裸裸的呈在翰生的面前。
翰生吹灭了烛光,拥着温玉入怀,正销魂荡魄之间,只听窗外有人细声道:“小姐,你会后悔的。”身下的女子娇声颤颤的道:“我永生……永世……不后悔,翰生……”窗外那人又道:“小姐,你忘了留下的原故了,小姐。”身下的女子一阵娇喘:“我……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窗外那人气得跺脚而去,飞一般在白窗纸上留下了一条黑影。
温柔之后,那女子穿衣要走。翰生如何舍得,抱住了她,问:“你是谁?明晚还来不来了?”
那女子软软的瘫在他的怀里,面目却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好似一朵渐行渐远的花,分不清了颜色,那女子幽幽的道:“翰生,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翰生急道:“何来当初?我是今日才遇见你的。”
女人虽在他的怀里,整个身体白雾一样一点点化去,她幽幽的道:“翰生,你当初未何不肯看我一眼,再走呢?”
话音刚落,窗外的细声又响:“小姐,天快亮了,再不走,就迟了!”只见那女人一股气一样飘出了门缝,只听窗外人责难道:“小姐,你真不该如此。男人都是这样,易得到的女人只是堂前燕子,稀松平常,不易得到的女人,才是青鸾凤凰,珍宝儿一样。”
“你见识过几个男人?就说这等话,小丫头儿,不要胡嚼嘴……”声音渐渐小了,似乎走远了。
此时,鸡鸣三遍,翰生猛的醒了,只觉浑身汗津津的,忙向下身摸去,那儿粘糊糊的一片。他吓了一跳,忙下床点了油灯,一看周遭,都是东厢房的物件,才放下了心,想,昨日真不该看那些陈年衣裳,天亮让阿成扔了那沉香木柜去。
六
扔了沉香木衣柜,翰生心里实在的多了。
夏日天气,早上还有点微风,正适合坐在花阴下看书,他拿了本达尔文的《进化论》,随便翻着。看了一会儿,他累了,仰头向燕巢看去,只见里面静悄悄的。这安静让他不安,他拿了梯,慢慢的爬了上去,挨近巢边一看,雪燕正把头埋在翅里酣睡。他笑了,看来,自已在乡下呆的日子,最牵挂的是这只鸟儿,一会儿也离不开它了。
刚下了梯,他看见花下的石矶上铺了一个桃红色的坐垫,上面织着一枝栩栩的并蒂莲,他总忘了这些细小的事情,难道阿成回来了?他刚坐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见那墨燕正用嘴一页一页的给他翻着《进化论》,他刚才合上了的。翻到他看到的那页,墨燕停了下来,用头把书顶到他的面前。想不到这墨燕也这般善解人意,翰生大喜过望,对以前忽视了它,心有愧意,便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看它羽黑如鸦,双尾剪剪,真是一只漂亮燕子!
这时雪燕凌空飞下,争宠一般落在他的膝上,并对着墨燕叫了两声,那墨燕不高兴的拍拍翅膀走了。
翰生看到这等情景,不由笑了,说:“你们小两口,还吃什么醋?真是有趣得不得了!”
白日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了,墨燕总乘白燕不注意时,偷偷的掏翰生的欢喜。翰生看得惊异,想,达尔文说人是由缑子进化来的,燕儿若都聪明至斯,百万年后,不知要进化成何等样子。如此一想,不由的大为兴奋,越发要认真记笔记了,这可是真正的科学研究,也不枉他英国留学一场。
晚上,翰生又梦见了那女子。只是换了一身拖地的白袍,脚上着了一双绣着浴水鸳鸯的红绣鞋,一走三摇,临水而行的水仙一样,越发显得娇艳。她边和他缠绵,边问:“翰生,你……为何……扔了……我的衣裳?”
翰生神志不情,颠魂倒魄,“我……没……没有扔。”
“那是我……存留……了……十来年的衣……裳,我穿着多美……啊……”她娇喘着。
翰生说:“你穿……白衣……比红衣俏。”
“是么?……翰生……”
……
后来又是有人在窗外唤“小姐。”,女人才走了,一股白雾一样,而后鸡啼三遍,翰生醒了,却不再惊恐,那温柔太过销魂,他还来不及怕,渐渐又进入了梦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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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6-2010 07: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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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仲夏时候,翰生夜夜做着同一个梦,只是这梦做得一日恩情浓过一日,到后来如胶似漆,两人在梦里难分难舍。这天早上,鸡己啼了两声,女人还在翰生身上,窗外的人急得一声声“小姐”不断,女人在鸡啼第三声时,衣也未来得及穿,只手拿了,白雾般飘走。
翰生直睡到日上三竿,出了房门,才看见阿成用冬天的护手织锦套围着雪燕,他忙问怎了怎了,阿成说他一大早起来,看见雪燕在院子里病恹恹的躺着,浑身直打摆子,似乎是得了风寒,就用织锦套围了它,看它还能好不好。翰生看它瑟瑟的发抖,心里一阵的痛疼,忙去取些给人治伤寒的药,分了少许,给它喂了,并嘱咐阿成,晚间别放它上巢了,放在炕头,烧着温火,暖暖它的身子,看还能好不能。那墨燕一天厮守着雪燕,寸步不离,眼里时不时泛着泪花。翰生看得实在难过,他只能祈求佛祖保佑,雪燕能够康复。
为雪燕操了一整天的心,翰生一上床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细细的叫他:“翰生、翰生……”,刚要起来,人己飘进了房门,一个娇俏可爱,精怪古怪的女孩儿穿着一身黑衣一双绣着浴水鸳鸯的红绣鞋,站在他的床前,只见她头梳双鱼髻,肤若荷花肌,眼波一眨千般媚,唇角一翘数百计。翰生看得呆了,他想不到女娲造人,同造美女,却造的如此不同。那女孩儿笑着问他:“翰生,我给你脱衣裳好么?”翰生只得点了头,她手指轻翻,蝴蝶儿般解他的衣扣。边解边伸出了舌尖,小蛇一样吻他。弄得翰生急不可奈的剥了她的衣裳。只看她肌肤白里透红,双乳青果一般大小,看得翰生醉了。刚要吹灯,她却娇呼:“不要,我喜欢看着。”
……
连着三夜,女孩儿也是鸡鸣前走,一股黑雾一样漂走。白天,翰生看那雪燕一日好似一日,看来再有三五天便可全愈了。
晚上,女孩儿又来会翰生,正在兴头,只见门缝里飘进一股白雾,那白衣女人赤着脚,缺水的水仙一样,摇摇晃晃脸色惨白娇怯怯的道:“你们——你们——干得好事!”说完,眼看就要昏倒,翰生顾不得女孩儿,忙抱住了她,惭愧得直想找个地洞钻了。
女人又道:“双鱼,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么?”
女孩儿“咚”的跪在地上,眼里流出了泪:“小姐,你杀了双鱼吧。”
女人道:“这是杀和不杀的事么?你不是说‘男人都是一个样,易得到的女人只是堂前燕子,稀松平常,不易得到的女人,才是青鸾凤凰,珍宝儿一样。’你——怎不做青鸾凤凰了?”
女孩儿低声道:“双鱼只愿做只堂前燕子,不做什么青鸾凤凰!”
女人气得脸色更白,道:“双鱼,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了,念我们姐妹一场,你走吧!”说完把头埋进了翰生的怀里。双鱼看了翰生一眼,眼神诡异而莫测,转身就黑衣飘飘的走向门去。
“把我的鞋还我。”女人看也不看得道,翰生只觉有什么落在了他的胸上,灼热的,燃烧着,女人好像哭了。
女孩儿跳起来双脚一甩,两只红绣鞋两只红鲤一样,凌空打了个旋,掉在了地上。然后,她一转眼不见了。
这时,鸡声一啼,女人打了一个激灵,忙从翰生怀里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翰生,等我,明晚我来。”
八
雪燕渐渐好了,墨燕却不见了踪影,似乎遗弃了雪燕一般不再回来。
那雪燕仍是日日为翰生衔纸衔笔,铺垫儿研墨,似乎不在乎墨燕的去留。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寒了下来,黄叶枯蝶,秋已至了。翰生时常一个人呆坐在石矶上,怀抱着雪燕,叹着气,想过不了几天,它要走了,真舍不得,他的笔记没记全,也不知明年它回不回来。它就一个人形单影只的飞回南方?墨燕呢?去了哪?他常常想起墨燕,怀抱着雪燕的时候,他想,他想墨燕仅仅是怕雪燕回南方孤单吧?
相同的梦一日复一日做着,和真实的一样,白衣女人仍夜夜约翰生至西厢房。翰生在这缠绵复缠绵,缠绵何其多的梦里,时不时晃出双鱼淡淡的影子,以至于他在这混沌的梦里,纠缠的温柔里弄不清自己到底是跟白衣女人在一起,还是跟双鱼在一起。
除了销魂,复是销魂,销魂极处,窗外黑影一闪,细细的声音传来:“小姐,怎还不动手?再不动手可就迟了。”魂归躯体,两人一软,翰生的心里竟生出了喜悦。
“我就知道小姐舍不得下手。”双鱼娇声起落,己进入房里。黑衣玄玄,翩翩直往翰生而去,一只臂伸得笔直,似乎要与他相握。
女人惊呼一声,大喊:“不要!”,一下扑到翰生的怀里,只见裸着的胸前,鲜血慢慢流了出来,世上再好的苏绣,也比不过她雪肤上的红梅顿绽,争相竟艳。翰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只见一把透明如寒冰的剪刀,直直的插在女人的乳房上。他吓得一阵哆嗦,扔下女人向后退去。
双鱼抱着女人,哭道:“小姐,再不杀他,我们生生世世不得为人了。此次投胎为燕儿,不就是为报他遗弃之仇么?”
女人摇头,声息渐渐弱了:“不要!双鱼,一场恩爱相抵过了。”
双鱼泣道:“小姐,你为什么不在祭坟那日杀了他?那样不一了百了?”
“舍……不得,翰生——”女人的声音弱得听不见了。
双鱼蔑视得看着宿在床角的翰生,道:“怕什么?你这个自私懦弱的男人,值得我杀么?”说完,抓起女人的手,向自己的胸前刺去,原来——原来女人的手里也有一把透明如寒冰的剪刀,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只见双鱼微笑着倒下,嘴里呢喃着:“小姐,等等双鱼,双鱼跟你来了。”
翰生看着,蓦觉得这是在梦里。难道自已在梦里也这般自私懦弱?不行,他不可以这样,刚挣扎着站起,只听鸡啼声声,天己微亮,他醒了,在西厢房的锦被里,红帐子外的两个喜字,白渗渗的从帐子上掉了下来,一前一后的舞着。他大叫一声,奔出门外,阿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个灯笼,忙问:“少爷,怎么了?”
翰生半天不语,他直朝地上望去,只见墨燕的两只尖尾刺进了雪燕的胸膛,雪燕的两只尖尾刺进了墨燕的胸膛,旁边扔着两只三寸大小的红绣鞋,鞋尖上各绣着一对浴水的鸳鸯,看着好似真在交颈缠绵。他认得它,那是十多年前他看也没看过的新娘进这门时穿得。
阿成蹲下去摸了摸,低声道:“少爷,死了。”
翰生摆了摆手,绕了过去,说:“烧了,连鞋一块。”阿成应了一声。快要走到东厢房门口,翰生转过了头,又说了一句:“把白的留下。”
九
公元二零零年,一位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搂着一位化了妆才可以算美女的细长女子在参观动物标本,在一只通体雪白,泛着幽幽兰光的燕子面前,他指手画脚的道:“这叫雪燕,世界上只有两只,都是死的。一只在这儿,一只在大英博物馆。”
女子感叹:“哦,世上还有这样美的燕子!”
“怎么没有?”他骄傲的道:“这是我爷爷的爸爸做的,他可是那个时代最早的鸟类学家,要名留青史的!我告诉你,听我爷爷说,他爸爸还养过这鸟几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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