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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得知14岁的小朋友第一次正式工读，特别打了个越洋电话给他，问问近况。 他知道我喜欢养斗鱼，也送过几只给他，跟我聊鱼聊得特别起劲。最近他又开始了养斗鱼的嗜好，还自己上网读了很多资料，可以跟我对谈鱼缸水温、鱼饲料、鱼的特性与行为。那天一大早就传了一些他的雄斗鱼吐泡巢的照片给我。知道我的斗鱼生了，也一直追踪了解小鱼的近况。那是我们特殊的连结方式。
趁著学校假期，家人安排他一个人搭车从吉隆坡到槟城去打工，住阿姨家，每天六点起床，一个人搭巴士近一个小时去上班。工作是负责汉堡店点餐、出餐与简单的清洁。 那天中午跟他通讯息的时候，我还不不知道他在工作，问他方便通电话吗？他说目前店里虽然没有客人，不过还是等4点以后比较合适。我暗地里惊讶于他有非常好的工作态度。相比很多大人，大概已经立刻走去一旁接电话。 于是，晚上特地给他拨电话，主要是想知道他人生第一次工读的状况。小朋友一开始都嘛从自己喜欢的课题聊起，听著他一整晚跟我聊鱼，有问必答地对应，也在聊天中知道他第一份收入打算请家人吃饭等等，从很多细节处知道孩子处事越见成熟，为他感到非常放心与喜悦。 作为家长可以适时懂得主动放手、断奶，小朋友才有机会成长。家长不敢放手，让孩子去学习自力，同时准备自己放手的心态，就看不到孩子未来独立完整的可能。也许近这一代为人父母者，误以为孩子到了十八岁就会忽然独立，忽然可以自己生活，忽然懂得洗衣煮饭安顿生活，这个迷思，已经形成几个世代的「perpetual adolescent」现象。（笔者翻译成「逃避成年」状态。） 想想看要是孩子从小一无聊就来找你，从来没有学会处理自己的无聊，你不在的时候，他为了逃避无聊，是不是很可能做出许多你想像不到的事情？ 当初送他斗鱼，就是希望提供他一个兴趣启蒙，多接触活生生的生命，从中可以体验自然的奥秘。与其无聊，不如体验照顾生命的挑战。换水与喂食的责任。还有观察能力的训练与培养。鱼不是猫不是狗，不会跟你直接表达，只有你静下心来观察，从它游泳的方式，从它进食的速度等等，慢慢明白了鱼的状况与需要。很高兴他接得到这个礼物。 这次人生第一次的工读过程，让他每天必须安排自己的生活步调，透过劳动把钱赚回来，等他再要去花，他就知道工作、收入与他父母可以给他享用的物质之间的关系。好比说要怎样的劳动与付出才换取得到一双名牌球鞋？ 也许回头他面对父母，还是会要买他要的东西，毕竟作为孩子，一定懂得怎么跟父母要，那是本能。可是他心里必然清楚明白，如果未来自己只能干一份几块钱一小时收入的工作，有些他习以为常，目前生活里可以拥有东西，到时就是不affordable／负担不起的。也就不会那么「理所当然」。父母亲能提供的物质宽裕度来自他们的努力，不是你鞋子坏了，按照你喜欢的鞋款，百货公司会不看价钱免费寄送给你。 这是小朋友在青少年时期可以跟他分享的礼物。我自己也是打第一份暑假工的时候，清楚知道那样的时薪根本不够在吉隆坡生活。这个经验让我清楚知道生活的实况。 孩子读书就好？ 带他环游世界就可以增长见闻？ 考上大学就会成功？ 你成功了吗？ 你有看过几个读完大学就成功的例子？ 当你做主管，带新人，是不是也感慨现在的小朋友出来很多东西，甚至心智都没有准备好？ 你还相信，你帮孩子做好一切，他会读书就好了吗？ 也许这些是父母可以问自己的参考题。 父母有意识的放手，才是孩子成长的开始。
孩子不一定在父母身边才是最好的。 你的成就你自己满意吗？ 你觉得自己的条件足够当孩子生命所有面向的榜样？ 我清楚看到，经验到，越多机会跟不同人生活的小朋友得到越不一样的成长。 当然如果那个孩子自己心性不好，在哪里都差不多。心性好的，逆境中也会成长。比起很多困在不愉快婚姻里面，以孩子为藉口留守破碎婚姻，每天争执的家庭，不见得父母离异的小朋友就比较不幸福。 生命自有其出口。你放手，孩子就找得到自己的生命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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