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贺韵来打听今天端午节,店里要发什么礼品,指着秦贞面前的电脑笑道:“快看看,等下要去的迟了,就又要被人领光了。”秦贞道:“每人一箱梨呗。”贺韵笑道:“我今儿可算准咱们该领的时辰了,省得忘了,白白便宜了店里。谁要像上回一样,多领了一份,害我没的领,回头看我包打不死她!”梁婵笑道:“哎哟,咱们这儿还来了个拳击冠军?谁稀罕你呢!自个没的领,巴巴的要你的。”贺韵指着她笑道:“可是你招出来了,上次问,都没人承认,原来是你。”说着就把手伸进梁婵脖子衣领后挠她。
梁婵笑着缩着脖子躲闪:“谁拿你的了?我不过是看不惯你那样!别人都是贼,就你是个好的?就算别人偷钱包偷手机,偷车偷电瓶,也犯不着偷你那点子东西,一箱子破桔子破柑子的,还当个宝呢!”贺韵就把手挺到梁婵面前道:“桔子也是破东西?那你这回别要,都给我得了。”梁婵笑着直躲:“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说的别人,可没说我自个。”秦贞一旁笑道:“我就服她这句‘偷车偷电瓶’,说的那么专业,好像她专门干那种勾当似的。”贺韵在梁婵腰上掐了一把,笑道:“就会怄我,惯会颠三倒四胡言乱语的。这下忙着,且饶了你,等下了班,看我不好好找你算账!”说着笑着去了。
这里梁婵两只胳膊交叉叠着靠在吧台边,把下巴枕在臂膀上,抱怨了道:“哎,今儿过节也不得休息,天天上班,这个月可把我累惨了。对了秦姐,咱们店里这个月奖金到底什么时候发呀?我可等的花儿都快谢了。”秦贞拿指头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笑道:“发工资你要问,发节礼你也要问,这下发奖金你还要问,我倒想问问你,你问了那么多次,次次都比人着急,可有一次多出一块钱来了不成?你看看我,从来就不问的,只等到时候把卡一刷,就什么都出来了。你呀,恐怕唯一不问的,就是要罚你款了。”
只见连吧台旁的墙壁角落里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墙壁干净的发亮,反射着温暖的阳光。秦贞制服下,外露出的胳膊和脖颈也白的发亮,就像白天鹅一样修长、炫目,美的让人惊心动魄,难以移开目光。跟店里其他人不一样,她每天上下班从不为了省钱而骑电瓶车,都是坐公交车,最大限度地保养了她的皮肤,避免风吹日晒。
梁婵跟她相比就简朴的多了,身上既没有什么饰品,也没有任何化妆品的痕迹,但依然透着一股浓郁的青春自然的美好气息,皮肤白里透红。歪着头躲了一下,笑道:“呸,你才罚款呢!人家都说领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我拼死拼活才上这点子班,不过才打听一下子,也有错吗?”秦贞道:“谁说有错?只是也太着急了些。”又笑起来:“你还拼死拼活?你以为是好莱坞拍电影,劫匪抢银行,跟警察打生打死呢!”梁婵等站直了,把头一扭,探过头来不服气的笑道:“要那么着倒好了,我可就发了。”说着转身出了宾馆,仍到大门口值勤去了。一会那青年男子与她聊了几句,也就走了。
只见十字路口处拐出一队巡警,吓得一些正挑担叫卖的摊贩与一手拿椅、一手提箱的擦鞋人等互相叫唤,惹得街上众人都笑起来。一位正坐在一家老扬明远眼镜店的台阶上,卖着葡萄与梨的中年妇女,一大袋葡萄也顾不得,只拿了秤,挑担就逃往这边。远远的看巡警过去了,没追他们,才停下来,仍然左瞻右顾的,提心吊胆。先前买葡萄的那人也提了葡萄过来给她,重新在摊前选起来。称了一斤,三块钱。忽一人大喊:“巡警又来了!”指着路口那边。三四个挑担人心惊肉跳,不及细看,扭头就跑。
中年妇女被喊的那人拦住,说:“没事,骗你的。”她仍惊魂未定,懵了半天,不能说话。众人早笑了几回。又有人说:“又来了,又来了。”让他们惊疑不止。直到一跳担的男人过去看了,惊恐说:“是来了!”飞跑时,她才急着要挑担走。众人说:“没来。”她等了半天,果然没来,才埋怨地拍拍旁边那人道:“你莫吓我啰。”
那人是宾馆门前的保安赵亮,腰间别了个对讲机,不时传来别处他人讲话的声音。笑道:“我没吓你,是他们在吓你。你怎这怕巡警,他还吃了你?”她说:“是啰,抓到就不得了了,全要没收光!”赵亮问:“你这一天十块钱还有吧?十块钱天,好耍个样。”她说:“哪有?要卖完了才有。挑来挑去也没怎生意,卖不完又倒担。”小贩们在街边又继续摆了十几分钟,不时仍有人喊:“又来了。”到真有单独一个巡警转出来时,有几人拍起掌来说:“好了,这下真的来了!”笑起来时,早已吓得他们飞逃走远了。而这巡警只是路过,冷眼向这边望了几眼也就走了。梁婵瞧着门前的热闹,一直微笑着。
城管不时过来巡查,宾馆门口有个摆小吃摊的大姐也是本事,短短十几秒内就把她的小吃摊打包,然后消失的干干净净。梁婵特喜欢看那大姐摆摊,城管一来,那大姐就跑,城管一走,那大姐又回来了,速度还特别快,像变魔术一样。连秦贞在吧台内远远望见,也跑出来到大门口给那大姐加油,拍着手笑喊起来:“快快快!”拉着梁婵的胳膊笑得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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