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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长久以来被集中在巨大的区块,处在永远不可能升迁的职位,可说最有权利自称为办公室的无产阶级。另一个深刻而持久的罪恶,就是性别使她们丝毫无法享有职场上的公平机会。少数男性秘书即使做同样的工作,也能得到较高的酬劳,而且不用面对女性同僚必须承受的低级骚扰─不到几年前,海伦.布朗还要她们把这种骚扰转为自己的利益。
不满的迹象一开始是零星的,不过多亏媒体报导,使它开始形成海啸。在一九六八年针对美国小姐赛事恶名昭彰的抗议当中,超过一百名女性丢弃象征顺从的物品。除了垫得很厚的胸罩、假睫毛、虚矫的女性杂志之外,还有许多速记本和打字手册。象征性的抗争持续成长,很快地有些人开始抗拒每个秘书都被要求的工作:替老板倒咖啡。
一九七三年,潘德顿遭到开除,根据老板的说法是因为她「不称职、不服从、无法遵守工作指示」。根据她的律师说法,则是因为她拒绝「遵从性别歧视的惯例。这种惯例基于错误偏见,认为女性即使在职场工作也应从事家庭杂务」。实际情况是:在全由女性组成的秘书部门当中,身为秘书之一的潘德顿拒绝泡咖啡及洗盘子。
同一年,海军航空基地一名秘书也因为拒绝泡咖啡而被革职。一九七五年,另一名秘书在走廊上被她不认识的男性拦住,要她准备「四杯黑咖啡」。她拒绝了;结果那名男性是她们公司的副总裁。二十分钟后她就被解雇了。
摘自一九六七年的《商业周刊》。这类照片燃起办公室女性主义的火焰。(图/猫头鹰出版提供)
倒不倒咖啡为什么会让员工和老板发生冲突?对秘书而言,这是秘书手册不曾提及的工作内容之一。只因为她们被当作「办公室妻子」,才会被要求做这件事。这只是一种期待,就如性骚扰一般。
CBS 电视公司的一名秘书说:「我的上司要我在午餐时间替他倒咖啡、准备午餐,还要替他执行私人杂务。他总是针对我的(还有其他所有秘书的)腿、臀部,还有胸部开玩笑。其他男人也一样。」另一名秘书指出这似乎是长久以来的惯例:
在这家公司,男性穿著西装领带坐在办公室,让女性替他们端咖啡、准备三明治和汤。很多女性说她们不在意做这些事,但其实她们痛恨做这种事。这是传统,所以她们不敢直接说:「抱歉,我不想再做这种事了。」
男人甚至会起身走到站在咖啡推车旁边的女人面前,给她们一角硬币,说:「可以给我一杯黑咖啡吗?」拜托,他们就站在那里!我们常常被吩咐「替我影印这份资料」或是「帮我到楼下去买一包香菸」。
也就是说,主管理所当然地认为女性除了执行已经够烦闷的本分工作,还得心甘情愿地在办公室从事「家庭」杂务,使得倒咖啡之类的任务变得格外可憎。这种侮辱明显指向更深刻的伤害。
最后,终于有相关机构成立了。一九七○年,一群在波士顿市中心会计公司工作的秘书因为受够了工作分配与安排方式,组织起来寻求解决方案。她们散发一份备忘录,重画阶级系统,扩张办公室秘书(过去属于低贱的)职务。其中一名制作这份备忘录的秘书被开除了。过了几年,她成为波士顿女性职员组织「9to5」的创立成员之一。
这是全国各城市众多「地方性」组织之一,由深具个人魅力的新左翼反战人士努斯邦领导。她曾经在哈佛当过职员与打字员。这个组织很快就成为相似组织当中最著名的一个。他们懂得利用媒体,每一场活动不论大小都会邀请媒体以确保版面。他们也开始发行通讯刊物《9to5 新闻》,很快就获得六千份订阅。另外他们也发动许多直接行动,争取女性上班族权益。
9to5 等团体典型的行动之一,就是颠覆办公室规画与设计所象征的阶级制度。毕竟,没有人比坐在嘈杂打字区金属办公桌前的秘书,更了解办公室如何画分地位与特权。在一场行动当中,一群大学生经过八个月的努力,终于得以和人事部门的副主管开会。这群学生比副主管更早到。办公桌当然是以主管风格,远远摆放在背后方墙壁的位置,而且两侧都有巨大窗户,使得坐在副主管对面的人会被阳光刺痛眼睛。这当然是为了强调副主管的权威。
这群学生的领导说:「我不喜欢阳光刺进我的眼睛。你们呢?」于是她们决定在办公桌后方排成一排。当副主管进入时,便紧张地面对一排占据他平时位置的女性。他只能坐在仅剩的一张普通椅子上。
一九七五年在芝加哥也有类似的例子。一群法律事务所的秘书抗议公司打算将秘书迁到更小的办公室隔间,因此散发请愿书,迫使事务所的律师重新规画办公室。一名秘书说:「我相信这是行政委员会第一次坐下来把秘书当人来讨论。他们找来建筑师,要求他们重新设计。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文摘自网络
说好的性别平等看来还真时间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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