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礼专栏】（雷贤淇）模糊语言的功用

爱车编辑

阿 A 和他的太太到超市买衣服。阿 A 的身材不高大，他们选了件中号（M size）的衣服，高高兴兴地走了。

中号的衣服

阿 B 也到同样的超市买衣服。阿 B 拿着一张纸，列明衣服的尺寸，如肩宽、胸宽、衣服的长度等等。他找了大半天，没找到他要的衣服，悻悻地走了。
阿 B 当然买不到衣服了，要固定的尺寸，只有花多些钱和时间，找裁缝师量身定做！很多裁缝师找不到吃，卷铺盖改行去了，多些像阿B这样的人，裁缝师不必改行。
成衣分大(L size)、中(M size)、小(S size)等号码，它们都有个范围，如 S 小号适合身高 155~160，M 中号适合身高 160~165，L大号适合身高 165~170。只要在那个范围内，就算适合了。


模糊语言的定义与说明
说衣服是 M 中号的，其实我们在用模糊语言。我们常说的差不多了，快了，就要好了，就到了等都没有肯定的时间；还有高、矮、胖、瘦、轻、重、浓、淡……没有特定范围，这也是用模糊语言。


模糊语言（fuzzy language or vague language）是指所表达概念的内涵和外延难以明确界定，且隐含多种判断的语言。从定义我们就不难看出，模糊语言具有多义性，在理解上有很大的伸缩性和灵活性。所谓模糊语言，并不是指使人误解、模棱两可或是含混不清的语言。恰恰相反，如能巧用语义的模糊性，反而能准确反映语言生活中的模糊概念。


精确语言的坏处与官爷的语言
精确的语言（precise language），让意思精确到位、丝毫毕现，然而，也有它的“坏处”。譬如，中国人喜欢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生尤物、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秀色可餐之类的词语来形容女子的美好丽质，让人回味无穷，遐想联翩。若以穷尽词语描绘主人公的眉目耳鼻，以及身材特写，这就不容易得到广泛的共鸣，因为别人未必认同。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原址）

官爷也喜用模糊语言，讲话似是而非，扑朔迷离，令人费解，此类语言多用暗示，就像玩太极，点到为止，一般不明说，喜欢打哈哈，听起来天衣无缝，喜怒哀乐不显于色。什么让我研究研究，这一“研究”，可能是逃避责任或敷衍你，可能真的需要请示上级，至于能不能解决问题，没人知道。


还有，你回去等我的回信，我们将尽快给你处理……可能真的他们需要些时间开会讨论怎么处理，过后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也可能只是让你“爽”的话语，多半没希望了。

模糊语言（原址）

算命佬最懂得巧用模糊语言
话说有三人进京应试，遇算命佬，三人请他预卜应试的结果。算命佬什么也不说，只竖起一指。三人诘问何义，他只说天机不可泄漏。三人离去后，徒弟问算命佬一指什么意思？他说若只一人考中，一指代表一人；若二人考中，一人落第，此一指就是指他；若全部考中，这一指就是全部。徒弟抢着说：“若全落第，这一指就意味着他们全部落第了。”……


算命佬虽没说话，但他这一指在特定的场合使用，有特别的效果，含义千变万化，有明显的伸缩性和变通性，使它的意义在任何情况都对，也反证他算命特准，立他于不败之地。


教学中巧用模糊语言
教学时，有的科目不能用模糊语言。如数学和科学等的知识常须依赖精确的语言传达，不容得半点虚假。


有的科目如语言，必须用到模糊语，给学生思维预留了弹性的空间，启发性和不确定性。模糊语言使学生有效的体验和把握模糊美，而且能帮助学生领悟其可能蕴含的广泛而深刻的意义。请看：

《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晓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作者李清照的《声声慢》描写本身就采用了模糊的手法。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表现得非常空虚怅惘、迷茫失落、忧愁苦闷，但都不能量化。“乍暖还寒”的“暖”和“寒”也没有准则；还有正伤心的“伤心”，最后的“愁”也只能主观地意会，不能测量，但却留给大家无限的同情和悲伤。


此外，在教学时，多用如“好像、可能、看来、大概”之类的模糊词语为好，这样不仅显得语气委婉，而且给双方都留下了余地。如学生不能回答问题，教师不宜训斥学生：“这么简单的都不会回答，昨天肯定没有复习！”而应当有意模糊地说：“你没来得及复习，是不是？或你看来有点紧张而不知该怎么说，是不是？……”两相比较，后者给学生留住颜面，也让他知道自己的不足，效果自然更好。


可见，弹性的、不确定的模糊语言，表达上灵活多样，暗示性强，给教师提供了施展教育教学策略的深广天地，也给学生留下了改正的空间。


结语
一般来说，模糊语言并不会造成交际上的混乱。说话时，多义的词句由于上下文或语境的制约，它们就只有一个含意。在不愿、不必和不能使用精确义的交际环境中，如果一味追求用定量或定性的词句来表达，往往满足不了交际的需要，有时甚至使语言枯燥、生硬，影响交际。


大量的实例证明，模糊语言几乎无所不在。但模糊不等于含混不清，相反，模糊语言，恰恰是为了使我们的表达与交流更准确。从交际的功能来看，模糊语言和精确语言同等重要。只要我们恰当地互用，它一定会满足人们日趋复杂的语言生活需要，发挥更大的作用。


最后以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的话做个结束：“虽精义曲隐，无伤其正言；微词婉晦，不害其体要。体要与微词偕通，正言共精心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