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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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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0-2014 11: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前世,他是她的驸马,阴差阳错,因爱生恨,在姻缘台上她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这一世,她是他的老师,身负使命而来,为的是成全他和他命定之人的碧海蓝天。
七岁,他言,老师,等我当了王,我一定会为你找一个最俊的,只对你好的驸马。
十七岁,他戏言,老师,要不我来当你驸马吧!在这个国家里我暂时还找不出比我好看的人。
二十七岁,老师,比起当你的驸马我比较喜欢你当我的皇后。
同年,他把整个皇宫变成了困住她的巨大金丝笼。他用他的方式告诉她,老师,如果我不这样做在你的心里我一辈子会是一个孩子,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搜索关键字:主角:李青萝,楼笙歌 ┃ 配角:丹枫,闽闰月 ┃ 其它:爱了就是爱了
两情相悦时(一)
姻缘台上,流云辗转,长风如歌。
一袭月白色长裙,容貌清丽,身材玲珑的年轻女子挥舞着长剑,剑尖直指着三生石下紧紧挨着的男女。
那双男女都穿着淡蓝色的衣衫,衣块翩然,随风绞在一起,这一幕刺痛了女子的眼睛,在半刻钟以前,她的姆妈告诉她,青萝,你要当娘亲了。
李青萝要当娘亲了,也就是说孟云楼要当父亲了,她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的驸马。
来的路上有人告诉她驸马去了姻缘台了,李青萝兴冲冲的赶到了姻缘台,姻缘台上一直跟随着孟云楼的小仙小九看见她神色慌张,言辞闪烁。
李青萝是紫微星宫里的笨公主,她的驸马一直这么说她来着,李青萝并不觉得自己笨可在孟云楼一次次的轰炸下潜移默化下竟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为此,她无比沮丧,云楼,我们的孩子以后可不能像我,她的驸马笑得十分开怀,像你也没关系,不是有我嘛?
不是有我嘛?所以,很多的时候,孟云楼是李青萝的岸,靠着他她觉得世间再无忧伤。
果然,如她的驸马所说的一样,她是紫微星宫里的笨公主,否则,怎么会看不懂小九那个和平常不一样的小九,听不懂他的那些搪塞。
如果,李青萝聪明一点就好了,那么,她会假装相信小九的话,会乖乖的回到他和她一起居住的宫里,乖乖的等着他,那么,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
她还以为是小九在逗她呢,于是,笑着闯进了姻缘台。
看见美人如斯,赫然的靠在了她的驸马怀里,因为她的突然来到从他怀里慌张抬起的脸,梨花带雨。
有点懵:“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回答她的是姻缘台上无尽的风声,还有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云楼,你们刚刚是在干什么,云楼,你和梦萝在。。在这里干什么。”声音是颤抖着的。
那两个人一个是她的驸马,一个是李梦萝,不,她曾经也叫李青萝,在她还没有出现之前是这个紫微星宫里的长公主,可因为自己的到来她成了二公主,爹爹为她赐名梦萝,收她为义女。
七天后,李梦萝即将远嫁东海。
李青萝祈求的看着她的驸马,祈求他能推开她来到她身边告知她是这姻缘台上的风太大,而梦萝又是一袭薄衣。
仿佛听见了她没有言语的祈求,他推开了她。
“青萝。。”她的驸马终于开口了,刚刚开口,身边的女子扯着了他的衣衫。
“云楼哥哥。”她唤着他。
云楼哥哥,云楼哥哥,她是一直这么唤着他的,她从不遵守紫微宫里的礼仪,不唤他为驸马爷,不唤他为姐夫,就这样一直唤着,云楼哥哥,云楼哥哥。为此,李青楼可没少吃味,可孟云楼轻描淡写,梦萝叫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就随她吧!
这个称呼时时提醒着李青萝这两个人也曾两小无猜时。
因为那声云楼哥哥他顿住了,脚步再也没有迈开来,不,也许是迈不开吧?
李青萝一怔,继而是一慌。
蔓延紫薇宫里的那些窃窃私语她不是不知道啊。
-----比起青萝,梦萝更美更温婉更大气更像一位真正的公主和孟云楼更相配。
----除了出生不好外,梦萝在青萝面前样样不落下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的歌声可以呼唤百鸟,可以令天庭里百花盛开。
----在她还没有出现时,据说她和他是恋人,她生辰时,他每年都会从人间采集到鲜花送到她面前,据说那些鲜花还沾着夜晚留下来的露珠。
----他曾一天一夜的为她抚琴,为的是她展露欢颜。
现在,看来那些并不是空穴来风。
初成为娘亲的喜悦被这这摆着面前的光景埋葬,李青萝手一扬,那在一直她头顶上盘旋的青色飞鸟幻化成了剑落入了她的手中。
那是青鸾,她的座骑,同时,它还可以幻化成一把锋利的宝剑。
剑尖一点,剑气直逼面前的两个人:“说!”
她的驸马迎着她的剑尖,一步一步走来,最后,他来到了她的身边,皱着好看的脸,叹着气握着她的手。
“青萝,你信我吗?”孟云楼轻声的问。
这个人说的话她从来都信的,因为这人是孟云楼。
第一次见到孟云楼是在南海的龙宫,他是一个优雅俊秀的青年,一袭如海水般的蓝色衣衫,飘逸出尘。
来到了她的面前,微倾下身体,他背后的那盏明黄色的宫灯把他的笑容衬托的温暖如斯。
他说,阿萝,终于找到你了,现在,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他说,我是孟云楼,四年后将成为你的驸马,当你十八岁时我会和你成亲。
彼时,李青萝一十五岁,孟云楼一十八岁。
在李青萝八岁那年,天庭里的一场大变故,娘亲为了保护她而身受重伤,娘亲满身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把年幼的青萝咳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娘亲的苦苦哀求下姨母尘封了她的记忆。
娘亲的重伤没有换来她的安然,最后,她掉落在了南海,被南海的贝仙所救,成为贝仙府上的婢女,她的姨母在那次变故中也身受重伤,闭关七年,出关后用仙术算出了她尚在人间。
她是紫薇星宫的遗珠,紫微星君的长公主---李青萝。
月光散落在海平面,海潮和着海风轻歌曼舞,他娓娓道着,绵长十里的月华在他的眼底里辗转,如歌如梦。
从此,李青萝记住了孟云楼。她的驸马,当她长到十八岁时会与他成亲。
李青萝是一个笨丫头,所以,一直倌不好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总是乱七八糟的,那天,在繁华的宫殿门前,他俯下了身体,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簪,一盏茶的功夫,她的头发整整齐齐的倌好了,玉簪斜斜的插在了鬓角,玉簪垂着月白色的流苏,光滑的宫殿门印着自己的模样,流苏在鬓角摇曳着,如散落在水之的银色月光。
那一刻,李青萝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丑丫头。
孟云楼牵着她的手,温和对她笑,那些恐惧,那些不安在他的笑意里烟消云散。
从此,只要孟云楼牵住李青萝,李青萝便什么也不用惧怕。
宫殿里,貌美贵妇泪流满面,抱着她一遍一遍的唤着,阿萝,阿萝,我的阿萝,莫名的,李青萝也泪流满面,虽然,她遗失了八岁以前的记忆,但这个声音她依稀记得。
据说,她的到来治好了娘亲的因为思念她而患的病。
父亲是一个英俊的男子,依然年轻,紫薇星的人到长到二十岁的时候在容颜变开始停止改变,一百年相当于人间的一年。(这里指的是容貌)。
父亲抱着她也落下了泪,泪水滴落在她的手上,融化了那道时光所留下了的隔阂。
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淡淡的看着她,父亲把她的手和那个女孩的手迭在一起,说,青萝,这是梦萝,是爹爹收养的义女,比你少几天出生,所以,现在起,她是你的妹妹。e2a2dcc36a
女孩依然淡淡的看着她,容貌艳丽,如人间盛开的海棠。
从此,李青萝不住是南海里孤苦无依的小婢女。
从此,李青萝找回了她的家。她的父亲叫李延亭是紫微星上的星君,她的母亲叫梅筱是梅族的仙女,她的父母是两情相悦的爱侣,义妹李梦萝,八岁时来到紫薇宫。
李青萝终于有了自己属于自己的家,在孟云楼的见证下。
孟云楼,孟云楼,孟云楼。。。0
孟云楼这个名字充斥着所有李青萝的年少时光,美好的如天际美丽的虹彩。
孟云楼在她初出来到这片繁华都城鼓励她,安慰她,告诉她即使是那个南海的小婢女也是依然可以把头昂得高高的。
孟云楼在她枯燥的学习时光里用他好听的嗓音给他念诗,给她讲故事,教她音律,温声软语的安抚着这座落大的都城带给她的惶恐。
孟云楼从不嘲笑她老学不会宫廷里的礼仪,不嘲笑她在大庭广众被自己过长的裙角绊倒,他总微笑的扶起了她,眼里带着宠溺,好像她摔倒是一件多可爱的事情。
孟云楼陪着她度过了很多的寂寥时光,在她伸手能及的地方。
孟云楼用他一笑一颦装饰了她情窦初开时的所有念想。
这样的男子怎么会不爱,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不会爱上?
“阿萝!你信我吗?”他再次问,那身音又轻又柔,一如无数个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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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相悦时(二)
“阿萝,你信我吗?”
李青萝抬起眼,看着身边的青年,手一松,手中握着的长剑长出了羽翅,迎着风幻化成青色大鸟回归天际。
“我信,驸马!”垂下眼。
她的驸马就这样温软的笑了,那笑着的眼眸里单单的就只印着一个她。
这个男子,她信!信着他和她一起每一刻时光。
这个男子舍弃了他天帝四王子至高无上的荣誉来到了紫薇宫当她的驸马,她问他为什么,他说不为什么,只是喜欢和阿萝在一起。
十六岁时,在紫薇宫里,十六岁代表成长,那天他在她的鬓角上插上了一朵紫薇花,浅笑,阿萝,还有两年,那时,她羞红了脸,在玉桂树下,他吻了她,小心翼翼的。
“傻瓜,把眼睛闭上。”他伸出手挡住了她的眼睛,再次吻了她,这次他不再小心翼翼了。
挂在玉桂树上的月光如梦如幻,他们的身影重迭着,像一片缠绵的剪影。
十八岁如期来临,紫薇宫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透过白色的头纱,他像一个梦。
花烛夜,他掀起了她的盖头,醇酒把他的脸颊染得红红的,他对她笑,笑得像一个心满意足的孩子。
一层层的红罗帐里,他一颗颗的解开了她嫁衣的袖扣,气息混乱,不复从前的温润,那样的他让她满心欢喜。
那一夜,她完成里一个女孩成为一个女人的蜕变过程,虽然迎来了撕裂般的疼痛,可她甘之如饴。
红罗帐里,他吻她,抚摸她,进入她,再把她脸颊上的眼泪一颗颗的吻进了肚子里。
如今,李青萝十九岁,孟云楼二十三岁,他们成亲一年,现在他们还即将迎来他们两个人的共同的孩子。
孟云楼牵起了李青萝的手。
走了几步,李青萝回望着姻缘台上的那抹蓝色身影,她一如往常,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嘴角挂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就是那个微笑让李青萝慌张了,是的,李青萝其实是一个胆小自卑的人,她还常常梦见了在南海宫殿里的时刻,总是一身叫不出颜色的布衣,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如果,如果姨母没有找到她,那么,会和云楼成亲的人便是梦萝了,这是有一次娘亲无意中说漏了嘴,从此,她便记住了,想忘也忘不了。
她成亲那天,梦萝缺席,半个月后她一脸苍白的出现,她的驸马看着梦萝的眼神担忧,还有。还有怜爱。
不是她多想,而是在南海当婢女的时候,她早早的学会了察言观色。
那天,他表现的心不在焉,就像此时,他明明在身边,明明牵着自己的手,当仿佛他的思想已经跑到了别处。
停下了脚步,李青萝轻声的唤:“驸马。刚才姆妈说我怀了孩子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传到梦萝的耳边。
“什。。么?阿萝。你是说。?”孟云楼的脸上泛着喜悦。
因为那喜悦李青萝所有的猜疑就这样释怀了,眉目舒展,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初为人父的喜悦使他抱起了李青萝,姻缘台里回荡着女子幸福的笑声,那笑声越飘越远。
而姻缘台上,那个被忘却的人依然还在笑着,笑容惨淡。
长公主怀孕了的消息让整个紫薇宫里一片喜气,君王和君后决定在三天后大摆筵席,把帝君和帝后都请到紫薇宫,毕竟,长公主怀的也是他们的孙子。
在一片祥和中,唯独李青萝好像陷入了不安之中,连续两个夜晚,她都在凄厉的女子惨笑中惊醒,醒来时没有见到熟悉的人,隔了片刻,才想起了云楼被他天帝宣进宫里了。
守在外头的姆妈和小秀因为她的叫声一下子就冲进来了。
小秀担忧的看着自己,姆妈则是那着手绢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安抚着她,和她说初怀了孩子大多会出现这种想象,当初她娘亲怀上她时也是像她这般模样。
姆妈是跟着娘亲来到紫薇宫里的,从她回到紫薇宫里娘亲就把自己托付给她,一直和她很亲厚,而小秀是李青萝在南海交到的唯一的朋友,她的原身是珍珠幻化成的。
这两个人一直伴随着她。
没事了,没事了,在姆妈的安抚下,李青萝渐渐的陷入了睡梦中。
翌日清晨,李青萝和往常一样来到近月宫的高台上,清晨清透的风从她耳旁飘然而过,这熟悉的景致令她烦躁的心安宁了下来。
近月宫是紫微星上位置最好的的宫厥,雅致,舒适,又离月宫最近,因此别名近月宫,娘亲说她是在近月宫出生的。
手放在还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嘴角溢出了笑纹,那天,她的驸马就这样把手放在了她的肚皮上。
阿萝,真不可思议,我们的小家伙竟然住在这里,他喃喃的说着,像一个满足的孩子。
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好像,那天他在自己的鬓角上插上紫薇花还是昨天的事情,怎么一眨眼她就要当娘亲了。
一阵怡人的香气伴随着娘亲的浅笑声:“阿萝,就那么高兴吗?”
拼命的点头。
梅筱抚摸着女儿的脸颊,这张脸还留着女孩那种特有的娇憨和懵懂:“本来娘亲不希望你这么早就。。”
“算了。”叹了一口气:“阿萝,阿桑说你这两天情况不是很好,告诉娘亲,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阿桑是姆妈的名字,她的双亲曾是天庭医术高超的医师,后来突逢变故双双离世。
“现在没事了。”李青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梅筱皱着眉看了看天光,这天色呈现着一种诡异的色彩,厚厚的黑色云层看着张牙舞爪,仿佛下一秒就会张开倾盆大口把一切吞没。
“走吧!”梅筱拉着女儿的手急急忙忙走下楼台。
刚下楼台,梅筱的贴身侍女就慌慌张张的进来播报,君王早班回来怒气冲冲的躲在房里摔东西。
房间一片狼藉,看来爹爹气不小,那些摔坏的可都是他的心头好。
看到她娘俩,他皱了皱眉,张了张口,最后,把目光若有所思的停在了李青萝身上,欲言又止。
“阿萝,你回去吧!怀了孩子的人就不要到处乱跑了。”爹爹的语气凝重。
“爹爹。。”李青萝还想争辩,爹爹是一个温和的男子,让他这么生气一定是大事了。
“阿萝,你爹爹说的对,你先回去,待会娘亲去看你。”梅筱安抚了自己的女儿,示意阿秀把她送回去。
意外的,在近月宫门口,李梦萝还是一袭蓝色衣裙,斜靠在白色的宫柱上,乌黑的云鬓如云,仪态万千。@
微笑的看着她:“姐姐,回来了。”
记忆以来,梦萝是极少唤她为姐姐的,她们同岁,梦萝比她还晚出生几天,可李青萝觉得梦萝各方面都懂得比自己多,偶尔,在公共场合她唤自己姐姐时总让她觉得心虚。97e8527fea
对于梦萝的到来,李青萝有点诧异,她从不到近月宫来的。
停下了脚步:“我们进去吧。”
李梦萝一动也不动,她深深的望着微敞开的宫门,眼里风起云涌。
“近月宫,近月宫。。”她喃喃自语着:“姐姐,没有人告诉你吧,其实,在姐姐还没有到来之前我一直住在近月宫的,在这里,我和云楼哥哥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
没有来由的,那个熟悉的称号让李青萝手心一颤,透亮的宫门上映着自己月白色的身影和她蓝色的身影,她们说的对,比起自己梦萝更像紫微宫的公主。
梦萝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瞄向了自己的小腹,神情淡凉。
“姐姐,知道爹爹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吗,要不要我来告诉你呢?”
“说吧。”李青萝上前一步。
她笑了起来,声音柔和:“今天早班,云楼哥哥当着天庭众仙的面向天帝祈求取消我和东海王子的联姻。”
“是吗?”李青萝淡淡的应了一声。
“是吗?”李青萝的态度倒是让李梦萝有些意料不到:“姐姐不奇怪吗?天界所有的人都对这次联姻乐见其成,为何独独云楼哥哥要逆风而行。”
“驸马那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微微一顿,李青萝缓缓的说。
咯咯的笑了起来,李梦萝开始摇头:“姐姐,你是这样想的吗?那么我问你,云楼哥哥这样做有何目的,姐姐,是你太天真了还是太自信了,你就这么相信你的驸马吗?要不要我来告诉你云楼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用。”李梦萝急急的打断了她,正色的面对着她:“还有,梦萝,你是不是要把你对驸马的称号给改一下,他是我的驸马,是你的姐夫,以后,请你记住了。”aa942ab2bfa6eb
“梦萝,我相信云楼,因为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爹爹,我会一直相信他的。”
说完后拉了拉身边的小秀,缓缓的走向宫门。
背后响起了李梦萝的笑声,不再如往常一般的淡淡的笑,那笑声带着凄然,还有嘲笑。一瞬间把李青萝的心神给魔住了。
“李青萝,你还要继续生活在这个紫薇宫里给你编织的美丽谎言中吗?如果,你好奇了,今晚,我在姻缘台上等你,我会告诉你我和你,和云楼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
她在她的背后高声说,语气充满了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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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情相悦时(三)
李青萝坐在窗台上,透过窗看着似远又近的月宫,她刚来的那一会就十分迷恋在这里望过去的风光,迷恋那些漂浮在半空中楼阁,各种颜色的飞鸟和云彩。
近月宫可真静啊!静的只听见风的吟唱,流云舒展的声响。
娘亲说会来的,可半天也没有来,近月宫的侍女们也用着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嘲笑?怜悯?疼惜?幸灾乐祸?
其实,天庭也和人间一样有流言蜚语,有火包不住的纸。
在这个近月宫里,她只和姆妈,和阿秀亲,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会,从前在南海她的世界很狭隘,那些老妈妈们常常告诫她要安守本分,久而久之她就不大会和别人相处,她也把那种习惯带到了紫薇宫里来了。
厚厚的羽衣盖在她的身上,回首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李青萝觉得苦涩。
“在想什么呢?我的长公主?”
孟云楼学着她的模样把手托在了窗台上,侧着脸,眼神清澈。
李青萝直直的看着他,仿佛要借助这长久的凝望来看透他的灵魂深处,在她久久的凝望之下,他垂下了眼,睫毛微微的抖动着。
顿时,青萝的心一沉,越沉越深。
“你知道了。”孟云楼闷声的说。
“为什么?你能告诉我这么做原因是为什么吗?”
青萝屈着手指头,屈她她觉得快要麻木了,可他的驸马依然选择沉默,她想起昨夜看到的在梦萝宫门前看到的那个人影,她想不通那时应该在天宫里的人怎么会出现从梦萝的住宅里走出来。
青萝依然执着的等着,等着他告诉她答案,似乎,一个轮回那么久,他终于开口了。
“阿萝,对不起。”孟云楼局促的来拉她的手:“不是我不想而是不不能,这关乎到一个家族的荣誉,我不能说。”
“我是一个多嘴的人吗?我的驸马?”
“那只是原因之一,阿萝,我。。我答应过梦萝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他躲避她的眼神。
她的驸马在她面前从来不闪烁其词的。
“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你不想在她面前言而无信。”凉凉的说着,青萝起了身,抽出了手。
当孟云楼再想抓住的时候,被她狠狠的甩开了,那些长期在她头顶上盘旋着的流言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从来没有问,但并不代表她不介意。
她是怕,怕问会玷污了他们的感情,怕问会让他们自己产生了缝隙。
她想相信她,李青萝想无条件的信任孟云楼。
可,此刻,青萝彷徨了。
走了几步就被狠狠的捞进了他的怀抱里,他执着的拥抱着她,她生气的想要挣脱开来,最后,他抓住了她的唇,吻住了她。
那吻来得又急又骤带着迥然不同的气息,他吻她时从来都是温和且轻柔的。
挣开再被抓住,最后,她一脸酡红的滩在他的怀里,睁开眼睛时,他漾涟多情的眸子就这样撞进了她的眼里,蔓延至了心底。
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就像她是至宝:“阿萝,这是最后一次,这次过后我欠她的一切就还清了。”
“你欠她什么?我可以帮你还!”下意识的,青萝想到也许是财物什么的,没办法,在南海,她常常和小秀偷偷溜到人间去,她知道人间有条规则,就是欠债还钱。
这次回答青萝的是清清浅浅的吻,他的驸马今天有点不一样,好像,好像热情过头了,不过,青萝心里是喜欢的紧。
这个午后的时光极好,安宁且静好,好得在往后五百年的时光里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回忆着,回忆着房间里淡淡的梅的熏香,那些在空气里浮动着烟的形状,他的睫毛在光影的照射下的幅度,他当天说话的声线。
他把头趴在了她的肚子上不厌其烦的,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极孩子气的话,他把她逗的咯咯的笑。
晚霞如焚,在天际中一点点的退却,华灯初上,把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楼阁衬得如梦如幻,仙乐飘飘,欢快喜气,在提醒着这是一个属于欢庆的夜晚。
青萝和孟云楼和自己的爹爹,娘亲立在紫薇宫的迎客台上等待着天帝和帝后,众仙已经陆续到来,他们纷纷的来到她面前表示庆贺。
天帝天后架着七彩祥云而来,天帝是一个长得很威风的中年男子,已经掌管天界三百余年,他在青萝的面前停了下来难得的露出里笑容,手拍了拍她的头顶,道了一句好孩子,转过头去面对着自己的儿子时已经是冷若冰霜,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和自己的爹爹,娘亲扬长而去。想必,是孟云楼今天在早班里提出的要求惹恼了他吧。
想到这里,青萝的心理有点小失落,到底,云楼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说这可是一门好亲事,那东海的王子青萝曾经见过一面,斯文安静,据说人品也不错,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沾染过一下花花草草。
众仙坐在各自的席位上,欣赏着仙女们的曼妙舞姿,青萝被安排在帝后的身边坐着,帝后是一个端庄的妇人,和蔼婉约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的。
只是,这晚,青萝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不久前,男宾席上的云楼在接到小九一阵耳语后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因为隔得有点远的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找了一个借口,青萝离开了宴会现场。
离开了宴会现场,青萝急急忙忙的走着,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就是不安。
在白花园里,一直服侍在梦萝左右的侍女小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双眼通红,指着她的手在颤抖。
“凭什么?凭什么你现在过的这么幸福,而二公主要过的这么不幸,如果不是你的话,二公主不会落到如此的凄凉,而选择用那样的方式来伤害自己,要是晚一步。。”
说到这里,小朱已经泣不成声了。
“梦萝怎么了?”青萝抓住了小朱的手,心里的那种不安越发强烈了起来。
小朱甩开了她的手,一脸的凄绝:“别假惺惺的了,长公主,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不相信你就什么也不知道。”
到现在,青萝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时有在装还是没有再装了。
“他们只敢在背后说,因为你是尊贵的长公主,因为君王和君后不要他们在你面前乱说,可,整个紫薇宫的人都知道你们一家都欠了二公主,哪有人这样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物品,用完了就舍弃,本来,二公主是可以选择离开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的,而不是在这里顶着那个二公主的头衔尴尬的寄人篱下的,可都是因为孟云楼。”
青萝向后退一步,小朱向前逼近一步。
“这里的人知道,在你还没有来之前,二公主和孟云楼是两情相悦的情侣,这里的人都知道孟云楼是因为君王的请求才答应和你成亲的,君王对他有救命之恩。长公主也知道的你都驸马是一个重情义之人。在他去找你的时候,他和二公主在姻缘台上坐了一宿,你的驸马整整为二公主弹一夜的的琴,二公主唱歌,他们的琴声和歌声把天际的飞鸟都吸引来了,他们,它们在他们头顶上久久盘旋着不愿离去。”
多奇怪,青萝竟然如此平静的听完了这段故事,垂目,转身,脚步变得轻飘飘的,一定是她刚刚喝了一点酒的关系,据说,酒是一种会解忧愁的东西,在驸马匆匆离去后她尝了一点点。
现在,青萝觉得该回宴会去了,她可是今天的主角,缺席得太久不好,她的脚步已经先于她的思想。
走了几步。
“怎么?长公主,还要假装没有听见吗,我再告诉你好了,今早,你的驸马可是从二公主这里去的早班。”
青萝嗤笑,这个小朱还真和她的主子一样喜欢在别人的背后说话,说一些伤人的话,一些可以使人肝肠寸断的话。
泪水掉落下来的时,她伸手去接,那小小的晶莹的液体躺在手掌中,带着腐烂的气息,一点点的击溃了心中那兢兢业业建筑起来名曰幸福的城墙。
---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李梦萝和孟云楼是两情相悦的清凉。
---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孟云楼是因为报恩才娶了紫薇宫的长公主。
那么,那些人是否也也包挂爹爹和娘亲,她可是用了三年的时间才相信那般出色的人会成为李青萝的驸马,从十五岁至十八岁,从初见到他掀起了她的新娘盖头。
回到了她的席位,驸马已经回来了,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他在朝她笑,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美轮美奂的舞台上,有一仙女载歌载舞,伴奏的乐师表情融合,各路仙家把酒言欢,一片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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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李青萝,你还要继续生活偶在这个紫薇宫里给你编织的美丽谎言中吗?今早,有人对她说。
而这会不会是又一场美丽的幻想,就像这些空中楼阁。
青萝悄悄的站了起来。
今晚,我在姻缘台上等你,今早有人对她说。
恋情相悦时(四)
姻缘台,三生石,是天界里所有坠入爱河的男女们心中的信仰,他们在三生石上刻着自己的美好愿望,愿长长久久。至于最后他们的愿望有没有成真其实不得而知,其实,三生石并没有任何的仙力,那只是一块来自于人间的石头,某一次,有一位多情的仙女从人间带来的,花样年华的仙女们迷信人间的美好传说,久而久之,那块从人间带来的石头成了三生石,久而久之,据说那三生石也沾染了仙气。
其实,是先有三生石,才有姻缘台的。
姻缘台,一直是天界最浪漫的地方。
有一次,青萝也想把云楼拉到姻缘台也想在三生石上刻下彼此的名字愿生生世世,可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云楼淡淡的说,就是没有三生石他们也会生生世世。
现在,青萝有点明白了。
小朱说,姻缘台,是梦萝和云楼的定情之地。
红色绵长的宫灯高高挂着,宫灯下,红色的纱裙把那人衬得艳丽无双,美不胜收,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用礼仪官教她的脚步,不要太急不要太慢,记住把头微昂四十五度,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近一点的时候,她看见了她的手腕上缠着蓝色丝带,那丝带就在不久前还在驸马的腰间,是她亲手给他系的,透过丝带,依稀可以看见渗出来的血印,不明显,不知道驸马在为她系上丝带时有没有心疼。
再近一点,她在微笑,属于李梦萝千娇百媚的笑容,如人间最娇艳的牡丹花,带着一笑倾城之姿
是男子都会选她吧?青萝隐隐约约的这般觉得。
青萝和梦萝就隔着几步之遥。他们静静的对望着。
先开口的是梦萝。
“终于想听我和她的故事了?我的姐姐?就不怕我骗你吗?”
青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愀着她。
扬起了衣袖,梦萝提起了裙摆,在她的面前转了一圈,那红色的裙摆如云舒卷。
停了下来,她一脸绯色,声音如梦:“姐姐,我的这身衣服漂亮吗?这是云楼哥哥在我十五岁时送我的。”
“云楼。”眼睛凝望着宫灯,青萝缓缓的说着:“他每年都会送出很多的东西,整个紫薇宫的人大约都有收到他的礼物吧。”
梦萝挑了挑眉头,神情活泼,来拉她的手一步步的走向三生石。她的手一挥,衣袖仿佛带着魔力似的,滑出了流星般的光芒。
那些光芒散去后,三生石上浮现了若隐若现的字迹,稍许,那些字迹逐渐明朗清晰。
----愿我们一生一世。
后面还有日期,那些日期的时间她的身份还是南海的小婢女,那个时间她还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孟云楼这个人。
“可,云楼哥哥不会带每一个人到这里来承诺自己的一生一世,姐姐。”
“这是云楼哥哥许给我的一生一世,那字迹姐姐应该不陌生吧?”
“其实,故事很简单,在你没有出现以前,我和云楼哥哥已经定下了一生一世了,可最终为了报答爹爹的恩情他娶了你。我不怪他,爹爹对云楼哥哥恩重如山,姐姐还不知道把,云楼哥哥是天帝和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子所生,他的身份见不得光的,每天活在天界所谓正义人士的追杀之中,最后,是爹爹冒死把他救下的,改名换姓住在紫薇宫里,才得以存活下来的。”
“这些,他们都没有告诉你吧?”
“李青萝,你现在还相信你的幸福是真实的吗?你还相信你的驸马吗?”
“李青萝,你的幸福是从我这里偷走的。”
青萝怔怔的看着三生石上熟悉的字迹,那真是他的字,她总说驸马的写得好像他的样子,好看得像他一样让人百看不厌
可现在那些熟悉的字体正在灼伤着她的眼睛,原来,他已经和别的女子许下了一生一世,那干嘛还要对她好。
要知道,从小,她就是一个贪心的孩子,贪念着别人对她的好,可从来没有人对她那般好过,更何况是爱。
爱,在她的成长时期是贫瘠的。
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在她面前温声软语,说要接她回家。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那些好都是有目的的,就像是一种债务关系。想想,他的驸马还真是傻,为了报恩赔上了一生的幸福。
现在,要拿什么来回驳梦萝,还要说相信驸马吗?
不了,再也不相信他了。她本不是一个强大的人,至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刀枪不入。
回过头来就看见了他,她的驸马,距离有点远,还是如海水般蓝色的衣块在夜色中划着美好的弧度,依然是她所熟悉且热爱的容颜,只是,恍如隔世。
小九远远的地方呆着,这光景似曾相识,在几天前在这里她那着剑指着他们。
“阿萝,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站在台阶下,伸出了手,抬起头望着她。
他的手洁白修长,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没有如往常一样把手放在他的手上,青萝自行下了台阶,没有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几步过后,被拉住了。
“阿萝。”
“不要叫我。”回过头,因为这熟悉的叫唤把她的泪水都逼出来了,本来,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流泪的,本来,不想在他们面前变的如此凄凉的。
“孟云楼,再也不要那样叫我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这张脸,不想再听到你口中说出任何欺骗的语言。”
“阿萝,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青萝的眼泪让孟云楼莫名的慌张,他的手紧紧的缠着她的手。
“别。。别,别那样叫我。别那样叫我了,你每叫我一次我的心里就难受一次。”青萝拼命的想挣开手,想用手来捂住自己的耳朵。
眼看着青萝失控,孟云楼松开了她的手。
“阿萝,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握着她的肩,一脸凝重。
盯着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许久,青萝说,把你的手放开,我就告诉你。
他放下了了手。
三生石上刻着的字,三生石前站着的女子在提醒着她,李青萝,你该醒醒了,可还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孟云楼,接下来的事情你要如实回答,看在我们夫妻一场,请不要再骗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
似乎过了许久,终于,他点了点头。
“那么,我来问你,今天你可是从梦萝那里去的早班,其实,你说的回天宫都是假的。”
“是!”这声很困难的从他的口中溢出。
“那么,你每年会有那么几天说会天宫其实是在陪着梦萝?”
她的驸马每年都有那么几天说回天宫,可那几天的日期都和三生石上的日期吻合,现在,想想也就明白了,那应该是他们的定情之日。
“是!”
呵!一直知道的,她的驸马是一个多情的人。
“那么!”手往三生石上一指:“那么,驸马,三生石上的字迹可是出自驸马之手?”
孟云楼的脸一点点的发白。徒劳的看着她,如在祈求她的宽恕。
整个尘世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可,那人迟迟不肯回答。
青萝不耐烦了,唤来了她的青鸾。
下一秒,剑气如虹。
“回答我!”冷冷的说,这短短的时刻快要耗尽她的所有。
下一秒,伴随着着三生石传来的一声惊呼,长剑顶住了他的咽喉。
“是!”
垂下了肩,放下了剑,在他的这个“是”的瞬间,李青萝觉得仿佛老了十年的年华。
“知道了!”应了一句,青萝别开脸,看了三生石上的梦萝,看着她眼里荡漾着花火还有无尽的欢喜。
把手印在自己的小腹上,没关系的,她还有孩子,她的孩子,那小小的生命此时还在她的身体里生长着。
“阿萝,你要去哪里?”
在青萝转过身之时,孟云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表情已不复往昔的云淡风轻。
想扯开一个笑容,可不成功,木然的:“难道我还要留在这里吗?”
那些蔓延在紫薇的窃窃私语,那抹从梦萝寝宫里出来的蓝色身影,那三生石上熟悉的字体此时汇聚成汹涌的潮水在心中沸腾着,叫嚣着,吞没了她所有的思想。
“孟云楼。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驸马,我们,一刀两断。”整天活在猜疑中的生活她厌倦了。
孟云楼的俊雅的脸庞在听到这句话时有些扭曲,他说,阿萝,你听我解释,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全部都告诉你。
孟云楼比谁都明白,他的阿萝看似柔弱其实骨子比谁都还来得刚烈。
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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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相悦时(三)
那抹红色的影子扑了过来时,青萝的剑已经刺进了孟云楼的身体。可他仿佛不感觉疼痛似的,依然执着的攥着她。
“你还攥着我干什么?”她茫然的看着他,看着他红色的血液一点点的渗出了他的身体。
“因为你是阿萝。”微笑的,他回答。
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仿佛把她从魔障中解救出来。
铺天盖地的恐惧开始伴随着逐渐清明的思想和疯狂的泪水把一切一切冲得七零八落。
青萝逢身发抖的抱住了孟云楼,牙齿在打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唯一知道的是她拿剑刺他,李青萝拿剑刺孟云楼。
“别怕,别怕,阿萝,真的不用担心”他拍着她的肩膀,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我没事的,阿九已经去叫我的父王了,别忘了,他可是这个天界最有能力的人,他会让我没事的,真的。我向你保证。”
李梦萝呆呆的,呆呆的站着。看着那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人,觉得自己宛如深陷一场的迷梦之中。
孟云楼半靠在台阶上。
“阿萝,过来。”他向她招了招手。
青萝挨着他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侧眼愀他,泪水瑟瑟的落了下来。他叹气着拭去了泪水。
“都要当娘亲的人了还。。”
按住了那那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青萝泣不成声。
“那些人都弄错了,阿萝,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你尘封的记忆里,当时,你爹爹他把我藏在了后花园的岩洞里,谁也不知道我,那时我就每天呆在房子里,那里安静极了,安静得我觉得自己也许会发疯的时候,你来了。”
“那时,你八岁,我一十一岁,头发乱七八糟的,哭得稀里哗啦的,忍不住的,我问你,都在哭些什么?你哭的更凶了,一边哭告诉我你爹爹不想和你成亲,那时,你模样糟糕透了,泪水,头发,鼻涕都粘着了你的脸上,可你还偏偏问我你长得好看么?我记得自己当时笑得十分欢快,那是我母亲离开后我第一次笑。”
“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如何去笑,我也以为自己再也不懂得笑了,所以,那一刻于我弥足珍贵。”
“然后,我说了一句我自己也没有料到的话,我说你爹爹不和你成亲那我来和你成亲如何?说出来后,我当时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但,并没有后悔。”
“知道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那时,你想了很久,问我你长大后会变得像你爹爹那般的好看,那般的对你好吗?我说一定会的,然后你说,那好,我们说定了,等你长大后变成一个好看的男子我就嫁给你。那天,我们就这样定了我们的终身,从那天后,你把好吃的,好玩统统的塞给了我,还不住的叮嘱我要记得长大后和你成亲。”
“阿萝,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是我暗淡的成长时光里的一道亮光。我一直都记得长大后会来娶你的,你瞧,我没有食言吧?”
青萝不住的点头,她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语不成语,声不成声。
“没有,你没有食言,你不仅娶了我,而且,我们还有了孩子。”
手贴上了她的小腹上,孟云楼的眉目舒展开了,继续说着。
“后来,我回天宫了,回天宫后我就哀求我的父王向你家提亲,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已然不是你了,那个唤我云楼哥哥的美丽少女已经不是你了,可我一直以为那是你,当知道了一切后我恍然大悟,所以,紫薇宫里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少女明明在你面前,可还是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
“对不起,阿萝,认错了你。而梦萝我欠了她,而当得知梦萝即将下嫁的龙宫里的夫婿是一个痴儿时,我向父王提出了悔婚,同时也答应梦萝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说到这里,孟云楼的声音已经有些续不上去了,他的气息正逐渐变得粗重了起来。
“我知道了,云楼。别再说了。”青萝扑了过去,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云楼,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我知道我错了。”
梦萝静静的看着,看着她的云楼哥哥紧紧的楼着怀里的人,如获至宝,原来,一切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在这三个人之中,她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人,一直都是这样的。
梦萝,李梦萝,这名字取得真贴切,一切一切也不过是她自己做的一场白日梦而已。不由的,李梦萝笑了起来,用尽力气的狂笑了起来。
青萝在很久以后都会被那笑声惊醒,那是世界最凄厉的声音,似哭似笑。
手一挥,梦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孟云楼身上,那目光充满了怨恨。
“原来,至始至终,我都是一个替身,八岁的时候扮演李青萝安慰娘亲,演着演着我都以为自己真的是李青萝了,知道吗?在这个世间上我最讨厌的是李青萝这三个字,没有人喜欢当替身,没有人喜欢隐藏自己去扮演别人的。”
“云楼哥哥,我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可原来的真相是这样的,云楼哥哥,你,伤我至深。”
“所以,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们凭什么?”
孟云楼脸色大变,他挣扎着站起来,同时,他把青萝拉到自己的背后,这个动作更是刺激了她。
梦萝昂起了头,对着天际高声吟唱。
霎时,姻缘台上狂风大作。各种各样的飞鸟由远至近,他们聚集再一起在他们头上盘旋着,逐渐形成了一个圆圈,那个圆圈融合着大风形成了一股漩涡,那股漩涡的力量正在逐渐加强。
李梦萝的歌声可以让百花开放,可以唤来百鸟。
那股漩涡带着强大的力量,青萝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发抖,好像在下一秒就会吸进那个漩涡之中,事实上,她也快要站不住了。
孟云楼强压住那剑刺到之处所带来的刺痛,把青萝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怀里,用力量硬生生的逼出了一个护住他们的结界,可那伤束缚了他的能力,那结界风雨飘摇。
低下头,吻住了青萝的唇,倾尽所有去纠缠。
“阿萝,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好好。。好好的活着,阿萝,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来找你的,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把你认错了,一定。。”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青萝心中大骇,她使命的拉住了他的手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要。。云楼,我求你不要,我求你。。”
“云楼,如果要走就带我走。”她拼命的拉住他,用尽全力的。这个时候,她开始痛恨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
说起来可笑,堂堂紫薇宫的长公主竟然什么仙术也不会,从前,她看着好玩,就提出
学习一点,可她的爹爹说她八岁那年受了很重伤,伤到了仙筋,不宜学习仙术。所以她半点能力也没有。所以,她救不了她的驸马。
他的手一点点的松开,她又使命的抓住决堤的泪水模糊了所有,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最后的表情。
青萝只记得他如一片叶子一样的飘向天空,他说,阿萝,等我,记住了。
当她扑向那个漩涡想随他而去时,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了回来,李青萝终于明白,她的驸马是用破釜沉舟来保住她。
青萝连爬带滚来到了梦萝的面前,匍匐在她的脚下,对她不停的磕头。
“梦萝,我求求你,停下来,我求求你放了驸马,你要我做怎么都行,我求求你让他回来,梦萝,我求你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梦萝看见跪在自己脚下的人,嗤笑,这位别人眼中尊贵的长公主还是没有摈弃她的奴性,可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把她李梦萝踩在脚下。
昂头大笑,看着那个张牙舞爪的漩涡,她的云楼哥哥此刻正在漩涡中苦苦的挣扎吧,但没关系,她会去陪他的。
这刻,李梦萝觉得解脱了。她觉得这一切完美极了。
替身也罢,被认错也罢,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们三个人终于有了结局。
风停顿了,凝至了,梦萝她脸上荡起了笑容,笑得绚烂之极。最后,她如一道虹彩一般的飘向那个漩涡。
至此,安静了,那个漩涡就像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消失在苍穹之中。
青萝呆坐着,无法言语,直至天空响起了青鸾熟悉的鸣叫声,它撞撞跌跌的停在了她面前,嘴里衔着绿色的玉佩。
那年阳春三月,他带着她偷偷的溜到了人间,她学人间的女子买了象征永结同心的玉佩赠送与他。
那玉佩一直别在他的腰间,他说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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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相悦(六)
终于,梦萝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梦。
她的驸马不见了,也许从此再也找不回了。
意识到这一点,梦萝胸口一痛,仿佛,五脏六腑在身体里开始支离破碎,然后,一种陌生的疼痛在她的身体蔓延开来。
红色的液体在她月白色的衣衫晕开了,泛着奇异的色彩。
钝痛,还有更巨大的恐慌。
青萝捂着自己的小腹,轻声说着,孩子,别走。
当黑暗卷走她最好的一缕思想时,梦萝看见一大群人在红色的宫灯中摇曳中向她奔来,她的娘亲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位。
就在今天早上,她还无限和她讨论要给她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可现在她和她的孩子已经远隔万水千山。
有一次,青萝和小秀一起躲在南海停靠着的船上看见一位妇人生产,那位妇人历经千辛万苦把一个皱巴巴的小东西生了下来,那位产婆在孩子的屁股上拧了一下,那个孩子哭了起来,声音洪亮,听到孩子洪亮的哭声那位妇人笑着哭了。
小秀人间管那叫做喜极而泣。
趁他们没有注意青萝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身体,暖暖的,触着让人忍不住想流泪。
在得知自己的身体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期盼着他茁壮成长,期盼着听到他那声洪亮的哭声,期盼着亲手触摸他的温度。
可是现在,上天似乎要把他带走了,以此来惩罚她的任性和对挚爱自己的人的不信任。
青萝捂着自己的小腹,徒劳的想要去留住那小生命。
最后,她坠进了无边无际妇人黑暗之中。
没有四季的天庭上依然云卷云舒,那一日,天界上所有的地方都点上了白色的宫灯,青萝是在满目满目的白色中醒了过来。
容不得她躲在睡梦中,因为她有个神通广大的姨母。
她的姨母叫梅姬,出生那天已经被命定为梅族的圣女,是天界里的先知先生,可以看透五百年后的世事。
醒来时她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她的姨母正坐在她的床前,安静的看着她。
那白色的宫灯在昭示着她的驸马是真的找不回了和她的孩子一样。
侧过头,闭上眼睛不再面对着她。
缓缓的,背后响起了姨母得沉重的嗓音:“阿萝,云楼他没有了,而你们的孩子也和你们没有缘分,而现在不是你悲伤的时候。”
“姨母,我想再睡一会。”青萝慢吞吞的说:“我想在睡一会,求你了!姨母。”
背后的人叹了一口气,不一会,响起了轻轻的关门声。
是夜,青萝向一缕幽魂般的来到了姻缘台上,站了许久,许久。
朝着灯火通明的紫薇宫拜了三拜。
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她的爹爹是天庭里十二新宿之一,是天庭最开明的父亲,因为喜欢人间的文化,所以,他们的家庭保持着人间的习俗,连称呼也效仿人间,娘亲爱她护她,她的父母相亲相爱。
再见了,爹爹,娘亲!
不想的往后漫长的时间里去追忆,去悔恨,所以。。。
青萝一步步的踏上了姻缘台的最高端,据说,从这里下去是无尽深渊,再深道行的仙也不敢轻易尝试从这里跳下去。
呼呼的风刮乱了她的头发,青萝展开了手。
不知道跳下去以后,她会不会见到云楼。
只是,一条腾空出现的白缎阻断了她的念想,在转瞬之间她已经被带到了姨母得面前,目触的是姨母沉痛失望的脸。
青萝双手抱住姨母的腿,兽一般悲鸣。
“姨母,云楼没有了,连孩子也没有了,可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没有办法,从这里跳下去对我来说是解脱,所以,姨母,我求你。。”
“闭嘴,为什么你不站在云楼的角度想一想,他舍弃所有还不是想要你平平安安,你怎么还想不明白。”
青萝依然还是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腿,一动也不动。
“再有,你选择这般的不负责任,有没有为你的父母想一想,你可知道为了保你,你的父母现在已经失去自由之身,云楼是天帝最喜欢的孩子,你以为他会善罢干休吗?你的父母为了保你而失去所有,现在被囚禁在天牢里,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为你的付出吗?”c0e190d8267e36708f
青萝一震,徒然的垂下手,一张脸煞白。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她拉住了姨母的裙角:“姨母,让我去把爹爹,娘亲换回来。你带我去见天帝。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们无关的。”
梅姬蹲下了身体,握住了青萝的肩膀,正色的说:“阿萝,你爹爹,娘亲,不会想你这么做的,你如果想救溺爹爹,娘亲的话现在你要听我的话。你会听吗?”
“帮我,姨母。”缓缓的,青萝低语。
“阿萝,你给我听好,其实,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姻缘台上的一幕在冥冥中已然注定了,不管你怎么避也避不了,自古以来,只要有生存就有变革,这是自然规律。阿萝,现在,姨母把一切告诉你,你是怀着特殊使命降临的,五百年后天地间将会有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浩劫,而你,是化解那场浩劫的一把关键钥匙。”
青萝这刻仿佛在听着一本天书,那天书太深奥,她怎么也听不懂。
眼前的脸单纯,茫然,她的外甥女其实还未满二十岁,梅姬轻轻的拭去那些散落在她脸上的发丝,她总是馆不好自己的头发。
“所以阿萝你八岁那年才可以大难不死,所以才有后来的梦萝,所以才会用存在你们之间的误会,所以,才有姻缘台上发生的那一幕。那一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泪水瑟瑟的流了下来,青萝听见自己的呜咽声,她把头埋在了梅姬的肩膀上:“太残忍了,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姨母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们的阿萝。”抚摸着她如缎的黑发:“可,阿萝,你现在要做的是等待。”
“等待?”青萝抽出脸。
“是的,等待!”梅姬重重的回答:“等待你和云楼的相逢。”
----阿萝,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阿萝,下一次,我不会再把别人当成是你的。
那天,他是这么殷殷切切的叮嘱着。
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光亮,青萝紧紧的抓住了姨母的手,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和云楼相逢吗?
“你们会相逢,在五百年后,不过,那时,他已经不是孟云楼,他是另一个人,他记不住和你发生的一切,那个人是和梦萝在三生石上海誓山盟的人,五百年后将由你亲自完成,并且见证他们完成三生石上的夙愿,然后,下一世,才轮到你。那时,你会和云楼美满的走完一生,你们会生儿育女,儿孙满堂。”
一向,青萝讨厌那些复杂的事,而如今,姨母把世界上最复杂的命题摆着了她面前。
五百年后,又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那时,她真的舍得把云楼交出去吗?怎么,现在当想想心就开始刺痛
望着银色明亮的月光,一如既往,孤寂的守候在这片苍穹,只是,在漫长的光阴长河里,它可曾寂寞过。
“五百年,五百年。”青萝着了魔一般的念着,最后全变成了一声叹息。
“阿萝。。。”梅姬担忧得把手盖在了青萝的手上,发现她的手仿若冰霜。
“姨母,我明白了,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随着这个回答,一切宛如尘埃落定。
在天庭的门前,青萝跪了一天一夜,才见到了被软禁的爹爹和娘亲。他们表情平静,娘亲抱住了她,手落在她的小腹上,别伤心,阿萝,你和他只是缘分不够。65ded5353c5ee48d0b7d
爹爹那天穿着白色的家常服,退却了平常的一声锦衣,显得随和,温文尔雅,他笑道,阿萝,你小的时候可是盼着与我成亲呢!
依稀的记忆里青萝似乎看到了小小的自己在伟岸的男子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惹得一阵哄堂大笑,恼怒的女童来到了后花园了,和眉清目秀的少年糊里糊涂的定了终身。
青萝笑,驸马,你瞧,我想起来了!
告别的时候,他们双双的站在那条规划的线上目送着她。
青萝不敢回头望,那线仿佛会呲人似的,在没有解禁之前,她的爹爹,娘亲不可以踏出那条线。
握着拳头,爹爹,娘亲,等我,有一天会把你带出那条线的。
离开天庭的那天,青萝带着小秀还有青鸾,天帝那天独自一人来送她,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忆起某一天,他微醺,指着空落落的天庭笑着自己只是这里的管家。
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美丽楼阁一点点的变远,消失。
她和小秀做在青鸾的背上听着从耳畔呼啸而过的风。
青鸾拍打着绚丽的翅膀,把他们带到了天际的以南的最南端的大陆上,人们管这片大陆叫做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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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换星移时(一)
云卷云舒,潮起潮落,斗转星移,五百年后----。
姨母说五百年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只是一眨眼的光阴而已。
大师傅说五百年对他来说只是他唯一惦念的是当他还是还是寺庙的小沙弥时种在他窗台下的桃花是否每年在春风来临是花期依旧。有没有青涩的少年为了讨心仪的少女爬到了桃树上去采走枝头上的花。
二师傅说五百年对她来说只是南柯一梦,梦里她还是一只小斑鹿,住在她喜欢的森林里,雨声风声把整个森林变成了一场演奏,晨光中露珠在疯长的小草上栖息,日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在空气中撒野,归巢的鸟在黑暗中疏离羽翅。
三师傅说五百里来他只关心他的背囊,里面是否还是一应俱全,他的背囊里装满了各色各样的药草,他用那些药草给尘世间人们医治,看着他们在康复中一点点的露出了他们的笑容,那些人的笑容是他心情的晴雨表。
而五百年对于李青萝来说漫长如斯,漫长得她以为永远将不会来到,可终究还是来到了。
这五百年青萝一直在南方的凤仙山上,凤仙山是一座环绕在云雾深处的山峦,这里满山开着遍地的凤仙花,长期烟雾缭绕,偶尔会有凤凰选择来这里栖息,五百年前姨母把她带到了这里,跟着山上的三位师傅学习。
大师傅是一位得道的僧人,生性淡泊,最喜欢研究经书,他教青萝经文,心血来潮时会和她讲一些经书上的典故。
二师傅还没有成仙前是一只梅花鹿,成仙后是一个美丽轻灵的女子,略长青萝一些年岁,她精通音律,一弹琴就会把附近的凤凰招来。她负责教青萝音律,五百年来,青萝的琴技虽然不及二师傅的出神入化,但也高山流水,宛如天籁。
三师傅前世是一位医师,悬壶济世,因前世积的功德得以成仙,成仙后的他还是带有着前世的医者之心,常常幻化成普通人到人间去为人们解除病痛,那时,青萝会打扮成男子当他的学徒跟着他,一边学习一边帮忙,久而久之,青萝也精通医术。
曾经,她问姨母,为何要学习这些,姨母没有回答她,只是告诉她有一天也许这些可以帮助到她。
姨母鲜少来看她,偶尔会叫小秀带话,三百年前,因为不忍看到小秀魂飞魄散青萝央求姨母把小秀带着了身边,现在,小秀是一个跟着姨母修仙的小仙。
昨夜,天际的北端下了一场罕见的陨石雨,三位师傅望着青萝望了许久,眉宇间透着隐隐的不舍。
翌日,当姨母来到的时候,青萝明白了师傅们的不舍之情从何而来了。
夜,繁星闪烁,北边有一颗星辰尤为明亮,它的光芒掩盖了众星,姑妈遥指着那颗星,阿萝,那颗星代表着云楼的命格,它开始发光发热了。
这个尘封了五百年的名字今夜破茧而出,带着深刻的沉痛还有着莫名的期待。
这一夜,青萝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那个人的轮廓已然模糊。
三位师傅站在凤仙上脚下,神情淡然,当半空中的青鸾发出了熟悉的鸣叫时,青萝侧过脸,泪水掉落了下来。
昨夜,大师傅说,青萝,你是我们收的唯一学生,但记住,从你下了凤仙山的那一刻起,我们的缘分已尽,今后,忘了凤仙山的一切,你的三位师傅习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想在卷入任何的纷争。
朝三位师傅鞠了三个躬,坐上了青鸾,青萝不敢回头望。
青鸾载着她跟随着姨母往北。
在夜色中,姨母降落下了云头,停在一片河堤旁。
在夜色中,他们来到了中原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昭蜀。
千百年来,昭蜀一直统领着这片中原大陆,从一个小小的部族,在经过不断的杀戮,征战,揑夺后,成就了今天大国的地位,昭蜀成了各地方小国,部落的朝圣之地,他们每年都对昭蜀进贡,以和昭蜀结亲为荣,把他们的子弟送到昭蜀接受教育。
昭蜀是世袭制度,王位一代传一代,这代的王号昭陵,昭陵在这个国家的意思是刚柔并济,事实上,昭陵王也做到了这一点,恩威并施,仁义仁爱,这个国家的人民十分爱戴他,在他的统治下这个国家繁华富硕。
而昭陵王唯一受人诟病的恐怕是他在六年前带回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婴,他说那是他的第三个孩子,那孩子母不详,昭陵王对那个孩子极为宠爱,着引起了王后一族的不满,围绕着那个孩子,皇城里明争暗斗。
这一年,昭蜀一零零六年。
青萝和姨妈来到帝都的这一天,这个繁华的都城到处张灯结彩,据说是为了庆祝三皇子的六岁生日。
沿途而来,青萝已经听说过三皇子的不少故事,三皇子是一名神童,三岁时可以背诵百首诗歌,四岁时成为这个国家最受人尊敬的闽国师唯一的弟子,五岁时轻易的解开了昭蜀国千百年来无人解开的结,传说,八百年前有一位智者来到了昭蜀国,用麻绳编织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结,临走之时,他说,往后要是有人解开那个那个结那必定是最有智慧的人
又有谁想到解开那个结的人竟是一个五岁的孩童,在他解开的那一天,帝都的人们奔走相告,他们相信他们的三皇子将会带领着他们的国家走向更辉煌。
而在昨天,这个帝国知识最渊博的先生辞了职务回归田园,他是三王子的老师,据说,他临走时是心满意足的,据说,他对昭陵王说,他已经倾尽所有,再也没有什么来教他的学生了。
青萝越听越不可思议,六岁的孩子竟然已经留下了如此的浓墨重彩,随之,不觉莞尔,这民间的人们往往都喜欢把很多的事情神奇化。
姨母带着青萝来到了一栋淳朴但不失威严的大宅外,敲开了大宅的门。
来开门的老仆人看见她们显得恭恭敬敬。把他们带到了同样淳朴的大厅里,上了茶。
青萝和姨母在大厅里坐了许久。临近黄昏时,来了一位面目俊秀的中年男子。
他穿了一身浅灰色的长袍,朝着姨母露出了一丝和他衣服一般淡然的笑纹,你来了。
在一声你来了后两个人似乎露出了一刹那的恍惚。
来的时候,姨母告诉青萝她们要去见她的一位故友,那位故友是昭蜀国的国师,想必,眼前的这位便是姨母得故友。
接下来姨母得介绍证实了青萝的猜测,这位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便是昭蜀的闽国师,从昭陵王少年时代便陪在他左右。
姨母嘴里说着客气,但还是可以看见她眉目间露出的淡淡温情。
青萝借口旅途劳累变退下了,刚走出门外就看见一位青衣的年轻男子正靠着窗外,领着她出来的老仆人叫了一声小闽先生,那人淡淡的看了青萝一眼。
方才的老仆人把青萝临到了楼上的厢房,厢房里有一面铜镜,铜镜里照着她的模样,容貌依然年轻,还和五百年前一样,只是下巴尖了一点,眼神沉郁了几许。
大厅里只剩下了闽国师一人,他目送着那抹淡色身影离去,心里不免惆怅,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她了。
“出来吧!闽闰月。”他没好气的叱了一声。
青衣男子讪然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只是出于好奇想来看看那个被寄予厚望的大人物,据说,昭蜀,乃至未来会发生的那场浩劫她是一位可以左右结局的关键人物。没想到时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丫头,可恨的是那丫头十分的迟钝,方才,自己想试试她的身手,脚一伸,那丫头竟然毫无知觉。
不说也罢,要不是自己及时伸手扶住她,恐怕会摔得很难看。
想到这里,闽闰月支支吾吾:“哥,那丫头我看着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不,比起能力更为重要的是她拥有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尽管自己和梅姬隐藏的很好,但那女子只一眼便看出了自己他们之间的那种情愫。
梅姬来到厢房就看见青萝对着铜镜发呆,拉着她来到了阳台上,指着不远处那灯火辉煌的雄伟建筑。
“阿萝,他就住在哪里。”
青萝一震。
“这一世,他叫楼笙歌,今年六岁,是昭陵王的三皇子,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他,你会成为他的老师,陪伴着他左右,直至他遇到了命定的女子,直至他们有了圆满的结局。”
“阿萝。你只要把你觉得这个世间至真至纯至美至善的事物教给他就行了。”
“楼笙歌,楼笙歌。”青萝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也有一个楼啊。
会的,会让他去感觉世间至真至纯至美至善德事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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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换星移时(二)
昭蜀一零零六年秋,这一天,姨母的罗盘上标明着白露,这一天,候鸟南迁。
此时,青萝和闽国师正座在马车上。
他们的马车正在永安街上,国师通往皇宫的街道就叫永安街,永安街是这个帝都最繁华的街区,一路走来商店林立,车水马龙。
马蹄声踏在了永安街上发出了有节奏的声响,青萝紧紧的捂着怀里的行李,那里除了她的几件衣裳外,还有姨母给她的三个竹筒,姨母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那个竹筒,那竹筒里有什么其实青萝也不知道。
临行,姨母还切切叮嘱,阿萝,记住了,他不是孟云楼。
是的,她记住了,他不是孟云楼,她的云楼还在下一世。
马车进入了巨大的宫门,有小斯打扮的人来架走了马车。
朱红色的高墙挡住了半方的天空,高墙下的花台上繁花似锦,每隔几十步的距离就有佩刀,表情严谨的侍卫,象征这皇家荣耀的金色雕塑随处可见。
青萝跟在闽国师的后面,闽国师也是一个寡言的人,他只是交代了他要带他去见昭陵王就默不作声了,倒是随行的昨天看到的那名青衣男子偶尔对她投来了目光。f57a2f557b098c43f1
穿过高大的宫墙,一路不少的宫女,小斯,侍卫在看见他们时都会停下了脚步,毕恭毕敬的鞠躬。
巨大的人工湖中央的八角亭上,青萝见到了昭陵王。
昭陵王是一位五十开外的男子,相貌威严,目光炯炯,一身的明黄。身边虎视眈眈的侍卫更是让他看起来更是不怒自威。
在听完闽国师介绍后,他的眼睛落在青萝身上:“朕看你年纪轻轻的,说来听听,你可以教三王子什么?”
对上他的眼睛:“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自己会倾尽所有把我认为最好的教给他。”
“比如呢?”
“比如快乐!人世间至单纯的快乐,而不是建筑在物质上的那种短暂的狂欢,王上是一个在皇宫里长大的皇子,而皇宫里的皇子们认识最少的恰恰是那种快乐。”
“哦?”昭陵王挑了挑眉,宫人把沏好大茶推到他面前:“可朕认为你所言的快乐仅仅是一种口头上的浮夸,毫无用处,特别是对于皇家的孩子们。”
“也许吧!但我认为快乐并非毫无用处,相反,它在愉悦自己的心情的同时还可以让人变得豁达,宽容,相信王上的臣民们是很愿意看到他们文武双全的皇子同时拥有一颗豁达的心的。”
昭陵王捧着茶杯的手顿住了,稍许,深深的看了青萝一眼,挥了挥手,国师,你带她去见笙歌吧。
临走,昭陵王发难:“你一个民间的小女子竟然狂妄到在朕面前自称我。”
“王上不喜欢的话,往后小女子会改。”十步左右开外的距离,青萝露出了浅浅的笑纹,言道。
“不用了。”昭陵王再次挥了挥手。
闽闰月悄悄的打量眼前在昭陵王把背脊挺得直直的女子,这一天,她穿着湖水色的衣裳,湖波中心的风徐徐的扬起了她的裙角,声音清透。有那么一瞬间,闽闰月觉得她的声线盖过了世间万物,直直的淌进了他的心里。
回过神来,看见昭陵王怔怔的望着湖面盛开的莲,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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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4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百步左右,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她,立在了美轮美奂的喷池前。
青萝眼角微润,五百年的守候,他们终于是剩下了这一百步的距离。
五十步左右,小小身影的蓝色锦衣还是惹得青萝一阵心悸,呵!她的驸马也喜欢如海水般的蓝。
姨母,对不起,接下来的四十步里那抹小小的身影还是她的云楼,就当和所有的往昔话别,在心里和她的驸马话别,她的驸马走得太匆忙了,走完这四十步,那个小小的身影从此不再是孟云楼,他只是她一名叫笙歌的学生。
终于,四十不走完了,和他十步的距离。
在离他十步距离停了下来,青萝低叹,再见了,云楼,再见了,我的驸马!
然后,微笑。
“笙歌。”闽国师唤了一句。
楼笙歌回过头来,粉妆玉琢的模样,脸上还带着微微的不高兴:“国师,你把我的鲤鱼都吓跑了。”
闽国师微微一笑,倾身:“笙歌,这位是你的新老师。”
在昭陵国,一般四十岁的学者才可以尊称为先生,四十岁以下的一般都称为老师,而青萝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
皱眉,笙歌扫了闽国师身边的人一眼,他有点讶异,没想到这次皇父竟然给他弄来这样的老师,不仅是个女的,还这么年轻
“刚刚走了一个,又来了一只,真扫兴。”他把手中喂鲤鱼上的食料狠狠的都扔进了池子里,露出了厌恶之色,气冲冲的走了。
青萝望着那抹小小的背影,心底里松了一口气,那个孩子虽然也眉清目秀,但和云楼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他只是一个孩子,”闽国师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可王上给他请来各色各样的老师,教他各色各样的课程,他。。他只有六岁。”
所以,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才会露出这种老气横秋和年龄不符合的表情。青萝也望着那个背影发呆。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宫人还有七,八名侍卫,看着众星捧月,可那些人比他的年纪要大上好几倍。
青萝被安排在楼笙歌只有一墙之隔的南院,管事还安排了两个宫女来照顾她的起居,她们是双胞胎姐妹,姐姐叫绿珠,妹妹叫绿竹,十四,五岁的年轻,眉清目秀。
在依稀的只言片语中,青萝知道了三皇子是昭陵王最宠爱的孩子,尽管他母不详,尽管在这个复杂的皇宫里没有任何背景,但从把他带进宫里,昭陵王就给了他至高的荣誉,一来就进入了皇家名册,这意味着未来他可以参加对皇位的角逐。
不仅如此,他还一味的对他进行了毫不掩饰的偏袒,如楼笙歌住的就是昭陵王儿时住过的凌霄阁,单单凌霄阁就住着一百多位专属于楼笙歌的随从,在加上专门来教他的先生们就差不多有两百多的人口。
而昭陵王和王后所生的一子一女远远不及楼笙歌的待遇,昭陵王对于楼笙歌的独宠曾一度引发朝堂臣子们的不满,但渐渐的随着楼笙歌的一点点成长,他过人的资质让那些人也不再孜孜不倦,特别是他五岁时解开了昭陵国千百年来无人解开的智慧节后,更是不少的大臣成了三皇子派。
在外人的眼里楼笙歌是小神童,可在绿珠,绿竹眼里楼笙歌是小魔王。这一点在晚膳后青萝就有一点明白。
作为不讲出去的交换条件,急性子的绿竹数起楼笙歌的罪状可是滔滔不绝。
比如烧某个小斯的屁股。
比如把冰块放进某位值班的侍卫的身上,还命令他动都不许动。
比如掀开宫女的的裙子,弄乱她们的发髻。
比如把来教他的先生关在书房里,放烟熏他们。
比如在训练场上把教他功夫的师傅当成了人肉盾。
等等等等。。。
末了,绿竹狠狠的说,那个小兔崽子要是落入我的手上。。
然后,垂头丧气,会落入我手上才怪。
在自家姐姐的一再眼色提醒下绿竹才意识到自家失态,一张笑脸煞白,眼巴巴的看着青萝。
这绿竹倒是把青萝逗乐了,想必,她是没少受楼笙歌的气吧。
翌日午后,凌霄阁的总执事一位姓朱的慈眉善目的老者把青萝带进了书房里。
“老师,你就多多包涵。”那位朱执事轻声的在青萝耳边说:“三皇子只是有点顽劣。”
这书房极大,装饰豪华,但凡和学习有关的倒是应有尽有,在青萝打量书房期间脚下感觉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早啃咬着。
低头一看,一只模样怪异,长相丑陋的四脚的爬行动物正在啃自家的鞋,弯下腰,把那小东西捧在手上。
这小东西长得还真丑,呲牙咧嘴的,对自己充满了不友善。
“这个小东西可是你送给老师的见面礼?”青萝用小指头弄了弄小东西长得像泥鳅一般的尾巴:“它叫什么呀?三皇子?”
随着一声冷哼,在大书架探出了一个粉嫩的小脑袋。他气呼呼的来到她面前,插着腰。
“你不怕它吗?”楼笙歌很纳闷,他的小呲不仅丑还怪异,它总是把宫女们吓得可是花容失色的,可这个自称为他老师的女子倒是对小呲兴致勃勃。
“我应该怕它吗?我觉得它可爱着呢?”青萝继续逗弄着小呲,这种动物的形象应该是大师父经文中记载的蜥蜴,一种生存能力极强得动物,只是,它在北方出现的几率极少。
“把小呲还给我。”
“小呲?它的名字叫小呲?”青萝把小呲放回到笙歌手上:“名字倒是取的贴切。”
等笙歌吧小呲放回去后。
“好了,三皇子!我们该上第一堂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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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换星移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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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堂课---。
青萝弯下腰,手放在了笙歌的面前:“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青萝,受王上邀请,从今后将成为你的老师。”
笙歌冷冷的拍开了她的手,在正中间的雕琢着龙凤图腾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抱着胳膊。
“你只需要站着回话,说看看你可以教本皇子我一些什么?书法,诗歌,作文,谋略?”嗤笑:“还是武功?”
小小的孩童,眉目清冷,甚至于眼神里来透露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那个孩子不知怎么的揪着青萝的心。
“可,那些,老师不会。”向那孩子靠近了一点,青萝柔声说。
“不会?”笙歌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你可是来讹银子的?”
“不,我是来陪你的。”反剪着手,青萝微笑的注视着面前的孩子。
“陪我?”笙歌似乎被蛰到似的,挺着腰杆,表情防备,指着她:“我不需要。”
继而,声音变得又尖又细:“你不要假好心,说?你是不是楼裘歌那个软蛋派来的?还是?还是王后派来的?”
“楼裘歌?”片刻,青萝想起了闽国师告诉她昭陵国的大皇子就叫楼裘歌,而二公主就叫做楼雅歌。
六岁的孩童就如此的防备着他身边的人,皇家果然是是非之地,充满着各种各样不见硝烟的明争暗斗。
青萝心里苦涩,声音也越发柔和了:“三皇子,如果我告诉你我不认识什么楼裘歌,不认识什么王后,你信吗?如果,我告诉你是我自己想来的,想陪在你身边的,你信吗?”
彼时,他的王父在极早的时候就告诉他,笙歌,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记住了,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
事实上,好像如此,一点点的他明白他那次几乎要丢掉性命的腹痛并不是因为他吃错了食物,他那一向很乖巧的马驹为何那天无缘无故的把他摔在地上,那一直很结实架在人工湖的跳板为什么在他踏上的那一刻会裂掉,还有,其实那穿着夜行衣持着到来的自己的房里并不是小偷。
现在,这个眼神温柔说着要陪着自己的女子会不会也会对他做那种奇怪的事情。
只是啊!莫名的想相信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在他六岁的光阴里,还没有出现过一个这样人说着这样的话出现。
她说,我是来陪你的。
也许,会不会她就像小呲一样,只是单纯的和他做伴的。
清了清喉咙,笙歌靠在椅背上,又开始老气横秋:“说说看,你想教我一些什么?”
青萝“噗嗤”的笑了一声,这个孩子讲话的声调还真和他父亲一样,指着他对面的椅子:“那么,三皇子,我可以坐下吗?”
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也没有反对。
青萝把手支在隔着他们中间的书桌上,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倒是那个孩子仿佛被看得不自在了,他不住的敛眉。
“三皇子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嘛?”青萝也打算不再逗他了。
“游戏?什么游戏?”
“我们来玩猜心思的游戏。”青萝伸出了手,手指放在了他的心上:“信不信,我可以猜到你这里在想什么?”
拍开她的手,笙歌不喜欢别人触碰他,可他又忍不住好奇:“那你猜,我最讨厌的事?”
青萝做沉思状:“嗯。。。三皇子最最讨厌的是人家叫你小神童。”
“猪脑袋,大话王!”笙歌跳了起来:“谁。。谁说我讨厌别人叫我小神童了。”
“其实,比起讨厌的你更多的是害怕,害怕有一天出现了让你不懂的问题,你怕,大家会嘲笑你小神童这个称呼,为此,你诚惶诚恐。所以,你不喜欢大家都叫你小神童。”
这次,那个孩子的脸涨得通红,半天:“大胆,你竟然敢这么说本皇子,谁说我有不懂的问题了,先生们问我的问题我可是都懂。”
青萝把放在书桌上精美的糕点推到笙歌面前:“那么,三皇子,你知道这个是用什么做成的吗?”
笙歌看了那糕点老半天,最后,恼怒:“刁民,这么奇怪的问题本皇子不回答。”
“这个叫做谷。”青萝径自说。3cf166c6b73f030b4f67eeaeba301103
“谷?”谷这个他懂,于是,他把书本上对谷的注解炮制一番:“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谷是一种庄稼,它可以让人们不受饥饿困扰的同时还可以为人们带来财富。”
“那你知道它长什么样的吗?”
“长。。长什么样?都说是庄稼了,当然是长成庄稼的模样了!”
这下,青萝仍俊不禁。
那孩子跟恼怒了,他半个身体撑在书桌上,小小的指头几乎要戳到青萝的眼睛:“你,不许笑。”
拿下他的手:“三皇子,想不想看看庄稼长什么样子呢?要是想的话我明天可以带你去。”
“鬼才想!”嘴厥的老高。
“我先告诉你一点好了,现在正是庄稼成熟的时期,一大片一大片的,风一吹就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还有它们会随风有节奏的摆动,一浪接过一浪的,就像海里的浪花一样,和你一般年纪的孩子们会躲在庄稼里玩兵捉贼,这个时期农民们会给在他们的庄稼地里插上了稻草人。”
“稻草人?”笙歌闪着眼睛。
“稻草人是用稻草编织的假人,农民们给它们穿上了衣衫利用它们来吓走前来偷吃稻谷的飞鸟。”
“砌!”笙歌不以为然:“那些鸟儿没长眼睛吗?”
“到时你自己看不就知道吗?”
“我才不去看。”笙歌的声音已经越压越小。
此时,朱执事进来提醒学习时间到了,青萝看了一眼还在变扭的孩子,他撇开脸,对她不理不睬的。
走出了书房,一位侍卫候在外面,交代了王上正在花园等她。
青萝被昭陵王看得一点不自在,干脆抬头回视着他。
眼前的女子眼神清澈,眉目柔和,就像山间流淌着的涓涓溪水。而她的身上仿佛天生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解下腰间的玉佩,把它放在青萝的面前:“也许,明天你会用到它,拿着它你可以在皇宫畅通无阻。”
青萝说了一声谢谢,收下了玉佩。
“因为不放心,咳。。,朕,”昭陵王当然不会说出偷听二字,而且还是有预谋的偷听:“朕在外面站了一会。”
随之,神色一正,脸上带着一丝的诚恳之色:“朕承认你的教育很新颖,你让笙歌回归了孩子应有的本色。一点点的看着他长大一点点的看着他变化,到现在,朕都不知道生长在皇家是幸还是不幸了,那个孩子在人前总是藏起了自己的情绪,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样,聪明,伶俐,但不像一个孩子。”
那种争斗其实青萝并不陌生,在天界,云楼的哥哥们亦然活在明争暗斗之中,还好,云楼生性淡然,没有卷入那些纷争之中。
“笙歌,”微眯起了眼,突然之间,对着眼前这位如溪水般明媚的女子,昭陵王想要倾诉,他示意身边的人退下。
“笙歌的亲身母亲我一直没有向任何人提过,她叫兰玉,是我挚爱之人,可惜,她在生下笙歌后。。。”
昭陵王眉宇间已然染上了沉痛之色,在秋日的斜眼下两鬓已经有些许的霜白。青萝黯然,帝王的一生所要背负的注定要比平常人还要多的都,如这早生的白发。。
退却刹那的脆弱后,昭陵王昂首,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帝王的威严,双目炯炯。
“李青萝,我有预感把笙歌交到你手中是对的,你要好好的辅导他,笙歌,将来注定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王。”
不知怎么的,青萝再听到昭陵如此郑重的宣言时心里泛上的是如山般的沉重,如果可以她宁愿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粗茶淡饭,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可终究这只能是自己的痴想。
那个孩子半倚再精雕玉逐的拱门上,进了那道拱门就是自己的住处,他的周围依然是前呼后拥,好听一点是如价值连城的珍宝。不好听一点是一处看不见的监牢。
涩然一笑,上前,对着那个一脸变扭的孩子,弯下腰:“尊贵的三皇子,我能不能请求你答应我明天尽地主之仪陪我出去走走,比如看看有趣的稻草人。”
回到她的是依然是冷冷的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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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换星移时(四)
翌日,青萝还是被楼笙歌出行的大阵仗给吓到了,几十名侍卫,两位执事,八位宫人,八位宫女,小斯若干,皇家医师若干,更要命的是那金碧辉煌的大马车还有马车上一大堆的食物。
而楼笙歌一身绝好的锦衣理所当然的样子。抚头,青萝嗟叹,果然啊!这位三皇子还正是一个不择不扣的金疙瘩。
直接把那孩子拉到自己的房间里。
半刻钟后,青萝带着笙歌坐在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上,和他们随行的还有一名武功高强做车夫打扮的侍卫,他们拿着昭陵王的玉佩出了皇城。
毕竟是孩子,普通素衣打扮的笙歌还沉浸在方才甩开侍卫的刺激感之中,一张小脸虽然还绷得紧紧的,但他上扬的嘴角已经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马车行走了小半日,他们终于来到了皇城的郊外。
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那稻田成熟的香味带着熟悉扑面而来,青萝仿佛回到了和三师傅在民间行医的日子,三师傅是一位健谈的人,他常常的旅途上给她讲解一下民间的事物,讲解人间的四季,还有各种各样属于四季的象征。
深吸了一口气,青萝去看一边的笙歌,这个小家伙好像被这一望无际的遍地金黄给唬住了,睁着如墨汁的眸子,然后眼光死死的落在了稻田上的稻草人身上。
九月初秋高气爽,天高云远,农人在自家的庄稼田上拔草捉虫,偶尔还会传来若干散落在风中的民谣。
这是一个与课本上,皇宫里迥然不同的世界,它和先生们口中描绘的完全不同,彼时,笙歌小小的心灵里觉得有风吹过,和着这大片大片稻田的芳香,那感觉奇异莫名。
当那女子在田埂对面伸出手时,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家小小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中,她轻轻一拉,把自家从田埂这边接到了她的身边。
“三皇子,这些和书本上描写的不一样吧?”她轻易的说出了他的所想。
那时,他只有一点高,所以只能选择去昂望她,那天,她带着一顶带着面纱的斗笠,风撩起了她的面纱,面纱下的容颜清丽。
莫名的,那含笑的容颜变得可爱了起来,和他的小呲一般的可爱。
那天,笙歌觉得自几还真的像呆头鹅,那个奇异的大世界吸引着他,他被那些长在庄稼上奇怪的虫子吸引,被那些小虫子的发出的声音吸引,被那些会沾在衣服上的植物所吸引,被那些被日头洒的黑乎乎的农民们的脸上幸福笑容所吸引,还被那些来偷食的小鸟所吸引,看着它们一遍遍的和农民们玩捉迷藏,当一位拿着斗笠一边驱赶着小鸟一边插着腰和小鸟隔空对骂的汉子时,笙歌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听见自己清脆的笑声在田间回响着,稍许,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那个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在田间行走的女子,此时,笙歌想起了自己皇子的身份,微窘。
彼时,她说,那个大叔很可爱对不对,和我们的小呲一样可爱对不对。
我们的小呲,笙歌在心里偷偷的蛀嚼着这几个字,觉得它变得像糖一样。
稻田,麦穗,农民,牧童,水车,还有那穿着草色衣衫的女子成了笙歌六岁最缤纷的记忆。
笙歌第一次知道天空原来可以那么的蓝,蓝得让他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失落,要是皇宫上的天空那么蓝就好了。
回到凌霄阁已经暮色苍茫,在后门等候他们的满脸焦虑的朱执事看到他们神色一松,青萝让随行的侍卫把睡熟了的笙歌抱到了房间里,她也跟着进去。
安顿好笙歌后青萝想离开,谁知道他的手在睡梦中紧紧拉着她的衣服,回来的马车上,那个孩子就一直拉着她的衣角靠在她怀里睡觉。
拍了拍笙歌的脸,想从他的手中拉出自己的衣裳,一动,反而拉的更紧了。
睡梦中,那个孩子眉头微皱,喃喃的,含糊不清的说着,别。。别走,我。怕。怕水鬼。
离的近的宫女“噗嗤”的笑了起来,而后,又慌张的看了青萝一眼。
青萝也笑了起来,今日,中午时分,她和他一起到农民们搭的凉棚纳凉,听几个村民说几年前一位妇女掉进了湖里死了,不久后有一个去那个湖边玩耍的孩子也不慎落水身亡,当地的人不敢在让自己的孩子到那个湖去玩,传说,那位落水的妇人因为思念自己的孩子化成了水鬼专门抓孩子到水里和她做伴。
没想到,这个孩子上心了,当时,笙歌分明听着是目无表情的。
让宫女们退了下去,青萝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在他的床前坐了下来。
笙歌的房间很大,因为大而显得特别空旷,房间华丽,那些摆设样样看着价值连城,无不显示着皇家的雍容华贵,可它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的六岁孩子的房间。
笙歌是在均匀的呼吸声醒来的,醒来后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她的手和自己的手相握着,第一个念头是想甩开。但不知为什么还是没有摔开。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女子怎么看都不讨厌!他也不讨厌她的触碰。
这个清晨,笙歌隐隐觉得她是不一样的,和他的每一个先生都不一样。
青萝睁开眼睛时就看见那个孩子发呆般的看着自己,裂开了嘴,早!三皇子。
接下来相处的几天里,青萝头疼的发现那个变扭好像更阴阳怪气了起来,常常问了一大堆才回一句,逗他说话他回了一个白眼。
可绿竹喜滋滋的说这是一个好现象,至少他没有弄些花样来招待她。
这说的倒有道理,据说,最近最倒霉的要数那个教笙歌骑术的的骑师,听说他每天来之前都会连续发恶梦。
九月末,迎来一每月一次的例行考试,绿竹告诉青萝所谓例行考试由皇家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聚在一起对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个月来的功课例行检查,这些长者的评估和往后皇位的直接归属息息相关。
这日,青萝受到了笙歌的青眼,早膳过后他第一次光临了她的住处,丢下了一句你跟我来。
于是,青螺跟着笙歌踏进了成列着昭蜀历代帝王的遗像,被布置的庄严肃穆的殿堂里,殿堂的两侧坐着六位表情严肃的老者,中间座着昭陵王河一位仪态万千和昭陵王年纪相仿的美妇,想必,她应该是昭蜀国国后---春月皇后。
殿堂的的一侧站着十一,二岁的少年,正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刚刚进来的笙歌。
行了礼,笙歌站在那位少年身上,唤了一声大王兄。
这是青萝第一次见到昭蜀国的大王子,那少年脸型微瘦,眉目沉敛,来时笙歌拿来随从的衣衫让青萝换下,再加上她一直低着头,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很快的,记事官宣读,这次考试的主题是,治安,论一个国家的治安。
“让王兄先吧。”笙歌回答的很老成。
大皇子的回答很得体,他还清楚清晰的指出近年来昭蜀国在治安方面的思路,还列出了几个加强治安的方法,更是不动声色的拍了昭陵王的马屁,诸如王皇父英明神武之类的。
这位大皇子亦是一个聪明之人,临了,他还谦虚的说王弟还小,这考题于两个人来说不公平,此举,在施展了自己的才华后不忘以谦虚博人好感。
那几位长者脸上露出宽慰之色,仿佛很满意这对皇家兄弟的相互友爱。
“多谢王兄的爱护。”笙歌这句话说的不痛不痒,向前迈进了几步,来到中央。
很久很久的以后,青萝都记得那天。
仅六岁的稚儿,眉目还没有长开,粉嘟嘟的模样,头束着描着图腾的玉冠,毫无畏惧,侃侃而谈。
“皇父,皇母,还有各位先生,孩儿这觉得几年来昭蜀的治安变好其实和近年来的大丰收息息相关,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皇父,前几天,孩儿到民间去,只见人们在家里堆满了粮食,他们用那些粮食换来了他们所需要的生活用品,他们不愁吃不愁穿,安居乐业,试问,有谁宁愿舍弃丰衣足食试问安定日子去冒险去偷盗。所以,孩儿认为让一个国家的治安变得更好的办法是让它的人民们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在座的人似乎不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六岁的孩子的口中,一时鸦雀无声。
昭陵王率先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眼里已然含着泪光,那泪光也许是出自一位望子成龙的父亲的心情和激赏。
众位老者也不胜唏嘘,那六岁的孩子折服了他们,他们大叹三皇子乃昭陵之福。
那个孩子双目灿若星辰,从外面射进来的光把他的额头照的亮堂明亮,和一脸灰败的大皇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许,在这个殿堂上就只有青萝明白那个孩子的回答是投机取巧,那日,在一家农人的农舍里,曾经当过几次山贼的男主人有感而发的言语他倒是放在了心上了。
最后,例行考试的结果是一边倒。
青萝跟着笙歌的后面刚踏出门槛就看见方才还殿堂里的惺惺相惜的脸像换了一张脸谱一般。
不堪一击,笙歌冷冷的哼着。
大皇子扬起了拳头,在笙歌好意提醒是不是想加上一条输不起对自己幼弟挥拳相向的时候他生生的收住了拳。
那天,青萝把笙歌带到一块大铁板前告诉他人们一般不喜欢把铁板擦的太亮,因为害怕被它的光芒灼伤眼睛。
“锋芒毕露是大忌,三皇子,我希望你记住今天老师说的话,有一天,你会懂得。”
第一次,青萝一本正经的对着那个孩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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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换星移时(五)
青萝梳洗完毕到了偏厅就看见这样的情景:一脸酷酷的笙歌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绿珠,绿竹就像见了鬼一般的,就差没有浑身发抖了。5751ec3e9a4feab575962e78e006250d
笙歌穿的是那日出城时的衣裳,他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包裹,意图很明显,他对于出城看来是上瘾了。
昨日,考试完毕,昭陵王的心情大好,特赦笙歌一日的假期。
乔装打扮一番后,青萝和笙歌带着四个侍卫从皇城的东门出城。
这日,日头淡淡,恰逢庙会,永安街人山人海,人们脸上洋溢的欢喜感染了笙歌,彼时的心是欢快的,感觉就像草原里的小马驹。051e4e127b92f5d98d3c79b195f2b291
主动的伸出手和那人握在一起。声音小小的,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感觉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只是,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青萝当然听到了,手微微的加了一点力度,把他小小的手掌控在自己的手上,一如的曾经,她的驸马也曾经牵她的手从南海来到紫薇宫。17c276c8e723eb46aef576537e9d56d0
跟着人潮一行人逛了庙会,逛完了庙会他们来到酒肆里吃饭,也许是饿了,笙歌狼吞虎咽的,只是他点的菜很多,吃完后还剩下了很多,青萝在笙歌老大不愿意下让伙计给剩余的饭菜打包。
出了酒肆,酒肆门外衣衫破旧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乞食,青萝把手中打包的饭菜放在笙歌手上,指着那位老者要他把那些饭菜送给他。
笙歌露出了厌恶之色:“砌,脏兮兮的,恶心死了。”
“三皇子,你信吗?待会你只要把这些送给他后你就不会觉得他脏了,你信不信?”
笙歌将信将疑的把那些饭菜送到了那位老者的手上。556f391937dfd4398cbac35e05
老者苍老的脸上荡出一抹真挚的笑容,那笑容似乎蔓延到了笙歌心底,神奇的化解了他衣服脏乱带给他的厌恶之感。
“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老者充满感激,不住的道谢。
“现在不觉得那位老大爷脏了吧?”青萝问一路小跑过来脸涨得红红的孩子。
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不服气时的表情,只是他没有再反驳。
走了几步,笙歌回头看了看那位老者:“你说,他为什么不回家自己做饭,这样他不觉的难为情吗?”
“因为他没有家,也没有粮食可以做饭。”青萝语气带着沉重,从前和三师傅到民间行医时她遇到不少类似的情况。
“为什么?”他偏着脑袋好奇的问。
青萝恻然,那些博学的先生们让笙歌精通四经五书,熟知天文地理,可也许从来就没有告诉他何谓人间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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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无所依,他太老了,老得劳动不了了,而他的孩子也许是早年夭折了,也许是战死在战场上,也许意外身亡,也许是和他一样贫穷。又也许。。”顿了一顿:“又也许他的孩子嫌弃他,不想把口粮浪费在他身上。”
笙歌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敛着眉,然后,让侍卫给他银两。
望着那抹拿着银两跑向那位老人的小小身影,青萝心里泛起了淡淡的自豪感,那是她要守护的人呵!
午后一场突然而至的暴雨让永安街的人潮出现了骚动,不少人纷纷找地方避雨。
一阵由远至近的马蹄声伴随着人们的惊呼声更是让永安街变得更为纷乱,一时之间,慌乱的人们让场面失控。
随行的侍卫形成了一个圈把笙歌保护在里面,当笙歌意识到自己的手空空时,才明白那个一直拉着自己的手的人和自己走失了。
孩子们的哭声助长了笙歌内心的惶恐,他觉得好像自己要失去她了,就像五岁那年失去了和他亲厚的诺儿姐姐,诺儿姐姐在他五岁那年的一个清晨突然不见了,在四天后在冷宫的那口深井里找到了被浮肿的尸体。
虽然,那人来的时间不长,可笙歌喜欢和她在一起,喜欢听她向他讲述从前在南方经历的故事,他还喜欢她讲话的声音还有神情,好像每一个字充满了魔力,她所讲述的那个世界让他充满了向往。
“老师,老师。。”在暴雨中,笙歌大声的叫唤了起来。
受了惊吓的马从他们的面前狂奔而去,很快的被人高马大的汉子制服。
永安街有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人们在商店门口避雨,笙歌不顾侍卫的反对沿着街寻找那人的身影。
“老师。”在他也不知道叫了第几遍的时候,有温软的手握着了他。
在雨中那人盈盈笑着,雨水把她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她声音轻快,小家伙,终于肯叫我老师了。
那个孩子终于肯承认她是他的老师了,青萝内心十分欢喜。
大雨倾盆。
青萝和笙歌在一家茶庄的没开避雨,那倾泻而下的雨形成了一道道雨帘模糊了一切。
这个落大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只剩下了这一方屋檐,屋檐下,只剩下她牵着那个孩子的手。
可那个孩子叫楼笙歌不叫孟云楼。
这是在五百年后青萝第一次为孟云楼这个名字落泪,不知道怎么了,泪水就是止不住了。
这光景似曾相识。
曾经,她的驸马在那年的人间的初春时节,带着她去看莲,落雨的时候他们躲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避雨。
后来,屋主邀请他们进去,他们坐在窗前饮着刚采的春茶,听着屋檐下雨点滴落在石板上的声响。
雨中的莲静静温润的绽放。
那时,她的驸马说,阿萝,等我们以后老了就到人间找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居住。
这五百年的光阴寂寞如斯,但回忆从来没有远离过,它一直盘踞心底。
“老师,你是在流泪么?”
“不是,那是雨水!”
“明明不是雨水,明明是你的眼睛在流着泪水。”
“你看错了,那真的是雨水。三皇子!”
“砌!老。。老师,你以后不要再叫我三皇子了。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嗯。。就和国师,我王父一样叫我笙歌吧!”
“嗯。笙歌?”顿了一顿:“不如。。不如我叫你小楼吧!小楼多顺口啊。。”
青萝望着漫天的雨,孟云楼,小楼,就当那是她在往后漫长岁月里的一份寄托吧。虽然早早的明白这两个人已然拥有着不同的灵魂。
“小楼?好吧!本皇子就准了。”笙歌心里有莫名的欢喜,好像,小楼在许久以前就属于那人。
“小楼。”
“干什么?”
“你以后不要欺负凌霄阁里的那些人了,那样不好。”
“为什么?我王父说那些人都属于我的,连命都属于我的。”
“可那些人也有自己的家人,要是他们的家人知道他们被欺负了,他们会心疼的,比方说,要是有人欺负小呲,你会不会心疼,会不会生气。”
“老师,在皇宫里是不敢有人欺负小呲的,要是他们敢欺负它,我把他们的眼睛抠下来。”
“笨蛋!我是打个比方。”
“可我不喜欢人家拿小呲打比方。”
“那你是答应不答应?”
“嗯。。好吧!本皇子会减少欺负他们的次数。可是,老师,你的眼睛好像又有泪水流出来了。”
“小楼,都说那是雨水了。”
。。。。。。。
很久很久的以后,笙歌懂得了女人们常常会为心爱的男人落泪,因为思念,因为追忆,以为牵挂,因为无奈,因为曾经的爱慕。
很久很久的以后,笙歌热望着他的老师只为他一个人落泪,只为他一个人思慕,只牵他的手只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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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似水时(一)
昭蜀一零零七年,楼笙歌七岁。
闽闰月再次见到那名叫做李青萝的女子时是在三皇子七岁的生辰上,和往年一样宫里大摆筵席,各小国和各部落的人纷纷带来了贺礼,皇城的四个宫门从早到晚水泄不通,那排场比大皇子生辰还要大的多。
闽昭月是昭陵王的御前佩刀侍卫长,御前佩刀侍卫是侍卫中等级最高的,专门负责保护王的安全。
今日皇宫特别热闹,各色的人马说难听一点是鱼龙混杂,闽闰月跟在昭陵王身边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春月皇后脸色不是很好看,可偏偏还要摆出一脸母仪天下的姿态面对着各位来宾使者。近几年来随着昭陵王的有意为之,春家的势力也大不如前,而身为春家长女的皇后也随着自家的逐渐衰败收敛了很多。
更何况,三皇子虽然年纪尚小,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和他年纪不相吻合的聪慧已然让人咋舌,他的事迹成了昭蜀国的国民们津津乐道,引以为傲的话题了。
渐渐的,年仅七岁的三皇子的锋芒已经盖过了年长他六岁的大皇子,闽闰月想,这大概是皇后烦心的事情吧。
和皇后相反昭陵王的好心情是挡也挡不住,他一改往日的身为帝王家的严谨,面露微笑,眉宇间透露出来的全是自豪。
由此可见,三皇子在他心中的地位,昭陵王并不是一个好女色的帝王,后宫除了皇后就只立了三位嫔妃,只是那三位嫔妃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无所出。
暮色四合时,各国的贵宾使者们纷纷回到了自己下榻之处,闽闰月才松了一口气,那口气一松饿极了肚皮开始了抗议,不大不小,刚刚好传到了昭陵王的耳边。
在昭陵王的示意下讪然的退下,想到御膳房去吃点东西,经过了的凌霄阁时候不由自主的朝那宫门望了一望。
其实,闽闰月也不知道自己此举是为何?就像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一提到凌霄阁他的注意力总是显得特别的集中,而每次他好像从来没有听到他想知道的消息后总会泛上来一股淡淡的失落。
只是,偶尔,闽闰月会梦见了一抹模糊的身影,梦里,草色的裙角在风中摇曳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缠到了他的心上来了。
不知道是昭陵王的刻意隐瞒还是因为另外的原因,整个宫里好像多不知道那位叫李青萝的女子,闽闰月也也从来没见见到过她,倒是没少见过三皇子,只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出现在三皇子身边,偶尔,听到过守城门的门卫听说过那日仿佛看见三皇子衣着普通人的打扮出城去,身边跟着一位戴着连着头纱帽子的女子。
某一天,他假装无意中问自家的哥哥,那位具有很强洞察力的闽国师满用怀疑虑的眼睛看着他,他心里一哆嗦,没有等到答案就跑开了。
宫门里远远的,出来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在明黄色的宫灯一如梦里一般轻盈,明明还没有看清那抹身影的模样,可闽闰月就知道是她。
侧过身,闽闰月移到了一处阴影地带。
她拿着一盏宫灯,和守在门外的侍卫小声的说着话,微低着头,露出很好看的侧面。
青萝是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对于迷路这件事情她并不陌生,在凤仙山会迷路她不觉得是意外,可在这里迷路就让她感到有点挫败,明明是她今晚她觉得有点闷想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回去的路了。
好像,她走进了一个类似经过精心布置的迷宫里了,周围是一些一人高的尖形叶子的植物,那些植物在夜里发出了一种浓郁的香,让人感觉很压抑。
青萝在那尖形叶子的植物兜了很多的圈可她还是没有找到出口,她不敢唤来青鸾,怕吓到了宫里的人。
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徐徐的风里传来了声响。
“李青萝,李青萝。。”
那声音似乎穿透了五百年的岁月梦一般的落入了她的耳边。
是不是,这太过于浓郁的香气让她产生了幻觉,那声音熟悉得心颤。
“李青萝,李青萝,你在不在?。。”分明不是梦,那声音逐渐的透露出了焦虑。
“我在,我在。我在这里!”青萝颤着声音,最后大声的呼喊了起来,似乎想把这五百年来的思念借助这大声的呼喊释放出来。
“李青萝站在那里别动,把灯举起来,等我去接你。”那人不余不慢得叮嘱着。
等我去接你,这样的话似曾相识。
青萝木然的把灯举起来,木然的注视着在夜色中逐渐明朗的身影,手已经颤抖得快要握不住手中的灯了。
此刻,灯的燃料也逐渐的消耗殆尽,是剩下弱弱的一族微光,那人一点点的向她靠近,那人有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脸上充满着关切之情。
可他不是她的驸马,燃起的希望和手中灯的光亮一样逐渐熄灭,青萝在灯光熄灭的时候惨然一笑,真傻,怎么可能是她的驸马呢?。
平静下来,在若干远处的灯光投射下,青萝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闽闰月不是不失望,李青萝想必是想不起他来了。
“我叫闽闰月,王上御前佩刀侍卫。”闽闰月没好气:“至于为何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我们认识,在国师府,闽国师是我的哥。”2a084e55c87b1ebcdaad1f62fdbbac8e
青萝想起了那天趴在窗外的那个身着青色衣衫的青年,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要摔倒时你还拉了我一把。”
闽闰月汗颜,转开了话题:“我带你出去吧。”
本来想叫她拉住他的手跟着走出去的,又想男女授受不亲,思量了片刻还是让她拉着自己的剑出去。
“以后,你不要到这里来。”怕这小女子以后遇到现在这种情况,闽闰月叮嘱:“这些都是我个刻意摆得阵法,为了困住前来行刺的刺客,很少有人可以从这里逃出去的。”
“知道了。”青萝应了一句,许久,又加了一句:“谢谢你,闽闰月。”
闽闰月很讨厌别人叫他名字的,觉得他的名字取得娘气,特别是不连着姓叫出来就成了闰月,每次被这么叫着就像要他的命一样。
想叫她称自己为闽侍卫的可仿佛又怕闽侍卫把彼此的关系叫生疏了,接着闽闰月又想其实自己和她并不熟。
纠结之中两个人已经走出了迷宫,刚出了出口,就有一阵急匆匆的声音的声音传来,然后,十几把宫灯的光投向他们。
一身刺着精美图案刺绣的三皇子领着十几名侍卫站在了他们面前,他先是打量了他们一番。
冷冷的哼了一声:“老师,你又迷路了。”
李青萝走了上去,微躬下腰,伸出了小指头,在笙歌的鼻尖碰了一下:“答对了。”
笙歌若有若无的瞟了闽闰月一眼:“是他把你带出来的。”
“嗯!”青萝淡淡的应了一声,拉起了笙歌的手:“好了,我们回去吧。”
被留在原地的闽闰月心里很不是滋味,李青萝竟然连一句谢谢的话也没有留下。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远去,依稀,还可以听到他们之间断断续续的对话。
“老师,其实我也可以带你出来的。”
“我知道。”
“可你为什么让别人带你出来。你就不能在那边等我吗?”
“我是想在那里等你的。”伴随着轻微的笑声:“可我怕。”
“怕什么?”
“怕水鬼啊。。”
“老师,你又嘲笑我?”
“真聪明,你又答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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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4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很久很久以后,闽闰月再回想起这段看似幼稚不经意的对话时,心中不无感慨,其实这更像一场预言。
笙歌七岁生日,那人送了一张她亲手绘制的画给他,画中有盘子形状的花朵,花瓣是金黄色的,她说那是一种生长在东北方向的植物,叫葵花,向阳,永远面对着阳光的方向绽放着,她说葵花是大自然最美好的事物之一。
多年后,笙歌带着自己的士兵征战东北。
在那片粗犷的领土上,他见到了那种植物,金黄金黄的,一大片一大片朝着朝着阳光开放。
他下令自己的士兵不许踩坏地里的任何一朵葵花。
那一战,大捷。
城外的一位对当地地形十分熟悉的农户自告奋勇带领着他和他的士兵们连夜穿过地形险的山路从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攻进了城里。
淳朴的农民们相信会珍惜葵花的将领一定是阳光向上的人,他们还相信他最终会为他们带来美好的生活。
再次来到那片花田上,笙歌懂了,那种永远面朝阳光的植物代表的是一种信仰,对于美好事物的信仰。
=====================
锦年似水时(二)
岁末,昭蜀国举行了游园会,游园会是类似于一种文化的交流,邀请各国来昭蜀游学的学子体验昭蜀的文化。因此,游园会具有很浓厚的浪漫色彩。
每年的这天,昭陵王都会邀请一些学子来皇宫游玩,这一天的皇宫是经过精心装扮的。
夜来临的时候,青萝踏出了凌霄阁,昭陵的游园会在民间盛传已久。
精美的长廊里挂着各种各样的宫灯,那些宫灯被刻意隐在薄纱之中,那些薄纱随风招展,晕开了的火光随着薄纱摇曳,美轮美奂。
慢慢的在长廊行走着,擦肩而过的宫女在今晚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胭脂打在脸上,在夜色中明艳动人,据说,今晚皇宫里的侍卫会表演节目。
在这几乎是封闭的皇城里,年轻的宫女和英挺的侍卫在花样年华里难免会产生情愫,渐渐的,青萝知道了被宫女们常常挂在嘴边的是那夜遇到的叫闽闰月的人。那个有着和云楼一模一样声音的男子。
闽侍卫长,她们这样尊称着他,小心翼翼的。
曾经,在她的花样年华里,她也无数次在心里偷偷的唤着她的云楼。
在长廊的尽头,青萝听到了争执声,隐隐约约的那争执声似乎可以听到笙歌的声音,青萝沿着那声音跑了过去,远远的就看见几个人孩子站在人工湖旁边,其中那个最小的便是笙歌,还没有等她走近就听到了一声惊呼然后是重物落进水中的声响。
狂奔了过去,一眼就找到笙歌,青萝心里一松,可湖面上露出的一角衣角又使她心里一沉,笙歌则是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湖面。
“三皇子把大皇子推到湖里去了。”一个声音怯怯的说。
青萝跳进了湖里,朝着大皇子落水的地方游去。
如梦方醒般的,笙歌大声喊来了侍卫,侍卫相继跃入了湖中,一时场面大乱,唯有清脆的童音带着哭腔,老师,老师。
当青萝把大皇子带上岸时,大批的人已经赶到,春月皇后一巴掌朝笙歌的脸上落下,那个孩子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身板挺的直直的,只是嘲讽的盯着皇后。
青萝把大皇子交回给了皇后,还好,他落水时间不长,也就只喝了几口水,救上来的时候神智已经清明。
“裘儿,我的裘儿。。”皇后把浑身发抖的大皇子紧紧的抱在了怀中,声音哽咽。
笙歌倔强的转过头,不去看那个画面,在他的心理那个画面比那一巴掌还要让他更难受。
“老师,我们回去吧。”他来拉她的手。
狠狠的,青萝甩开了笙歌的手,径自朝自己的住处方向走去。
笙歌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有莫名的慌张,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当他想追上去的时候。
“把意图谋杀大皇子的三皇子给我拿下。”皇后一声令下。
隔日,青萝踩知道笙歌因为昨晚的事情受到了杖责,据说,现在他的手已经肿得握不住任何东西了。
还被发跪了一夜,清晨才被送回凌霄阁。
傍晚的时候。
“先生,你不去看看三皇子吗?”绿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这样问她了。不知道怎么的这凌霄阁的人都称青萝为先生。
“不去!”青萝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一些什么,有淡淡的失望吧,那个孩子明明只有七岁,却可以漠然的看着自己的兄长生命垂危。
而且,还是他亲手把他推下去的。
而且,甚至在他的眼中还可以捕捉到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夜幕渐临的时刻,整个凌霄阁的人惊慌失措,因为,他们三皇子不见了。
夜一点点的变得深沉的时候,青萝再也忍不住了,拿来一盏宫灯和绿珠,绿竹一起跟着大家寻找楼笙歌。
七岁岁末,楼笙歌记得自己躲在御花园后山的一个树洞里。
很久以后,他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躲到那个树洞里。
很久以后,他只记得那天雾气很浓,在一片浓雾中那人提着一盏橘黄色的宫灯,那橘黄色的灯光在她周遭淡淡的晕开。
她的笑容比任何时刻都还要美丽,她的声音宛如夜莺,小楼,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楼,我终于找到你了,七岁以前的笙歌极少流泪,但那人轻轻的话语却让彼时幼小的自己流泪满面。
青萝把笙歌从树洞里拉出来时没有想到他第一句话对她说,他骂我是妖怪的孩子,我一时生气就推他了,我没有想到会把他推到湖里去。
“知道了。”青萝摸了摸笙歌的头,拉着他在一边坐了下来。
接着,那个孩子小声的说:“老师,其实我是羡慕他的,羡慕皇后总是裘儿,裘儿的这样叫叫着他,我总想要是我的母后在,她也一定会笙儿,笙儿这样叫我的。”
橘黄色的灯光温暖了周遭的一切,可却无话温暖那个孩子的眉目,青萝只觉的一颗心被揪住了。
“小楼。”青萝站了起来:“老师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老师也有自己的小呲,你想不想认识它。”
笙歌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
青萝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发出了高亢的响身,霎时,天空响起了欢快的飞鸟的鸣叫声。
“它叫青鸾,是老师的小呲。”青萝把手放在了青鸾头顶上的羽毛上。
“小。。小呲。”可怜的孩子,连话也结巴了:“老。老师,它应该是大呲吧。”
“那么,小楼,你愿不愿意让它带着我们出城去呢?”
永安街灯火辉煌,各家商铺在他们门外点上了大红灯笼,大红灯笼的十里长街装饰的诗情画意,年轻的男女们眉目传情,在酒肆里不断传来断断续续腔调婉转的小曲。
笙歌好像还沉浸在刚才他们在青鸾背上的时候,愣愣的,直到青萝唤了一句小楼,他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老。。老师,那么大的大鸟你。你是从那里弄来的。
今天是游园会的最后一天,青萝拉着笙歌的手跟随着人潮来到了郊外的河边,这河应该是昭陵有名鸳鸯河了,春暖花开的时候鸳鸯喜欢在这里戏水。
河得上面漂这很多的灯船,灯船小小的火光把河两旁的人们眉目衬得十分柔和。
一位书生把一盏灯很突兀的叫道了青萝的手上,神情缅甸,姑娘,这个给你,你有什么心事就写在上面,河神会帮你完成的。
青萝把灯船放入了河中,怔怔的看着它随着流淌的水越飘越远。
“老师,你怎么不在上面写字。”笙歌好奇。
“老师的心情,河神知道。”幽幽的,青萝梦呓般。
笙歌说饿的时候青萝带着他来到了永安街的一家露天的馄饨店吃馄饨,吃光了大碗的馄饨,笙歌把手支在了下巴上,他的老师仿佛不开心的样子。对着夜色沉思着。
“老师,你在想什么呢?”
眼前的小小的人儿微邹着眉,老气横秋,眉目还没有长开,但明眸皓齿,往后,一定是极英俊的男子。
“老师,你刚刚在想些什么?”笙歌不甘心的再问了一句。c9e1074f5b3f9fc8ea15
手落在了他的眉上,把他皱着的眉抚开,深深的凝望着,仿佛要透过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去触摸另一个灵魂。
“刚刚,老师在思念着一个人。”
“他是谁?”
“他是我的驸马?”
“驸马?那老师你是不是也和二皇姐一样是一位公主?那老师的驸马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青萝向老板要来了酒,用筷子沾了点酒滴在了唇上,酒这玩意儿她已经许久不碰了。
“我的驸马?”青萝的舌头沾到了酒,那辛辣的滋味仿佛打开了她所有的感官:“我的驸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小楼。”青萝手点了点笙歌的鼻尖:“你这个小家伙,怎么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那么你希望老师去找他吗?”
希望她去找他吗?想了一想,摇了摇头。
“老师,我不愿意,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你一直陪着我,所以老师你还是不要去找你的驸马好了。”
孩子们的情感世界真单纯,青萝笑开了:“可小楼,老师十分想念我的驸马?”
“你想你的驸马啊。。”笙歌歪着头,在思考的模样:“好吧!老师,我答应你,等我长大当了王,我就给你找一个最俊的驸马。我命令他只对你一个人好。”
“老师,你看这样行吗?”
那个孩子,眼神清澈,满脸的希翼。
那天,对着永安街十里的漫漫灯火,那个孩子用童稚的声音说。
说,老师,和你在一起我心里快活,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老师,不要去找你的驸马了,就在我身边陪着我,等我当了王,我会把世上最美的,最好的都给你。
恋情相悦时(四)
姻缘台,三生石,是天界里所有坠入爱河的男女们心中的信仰,他们在三生石上刻着自己的美好愿望,愿长长久久。至于最后他们的愿望有没有成真其实不得而知,其实,三生石并没有任何的仙力,那只是一块来自于人间的石头,某一次,有一位多情的仙女从人间带来的,花样年华的仙女们迷信人间的美好传说,久而久之,那块从人间带来的石头成了三生石,久而久之,据说那三生石也沾染了仙气。
其实,是先有三生石,才有姻缘台的。
姻缘台,一直是天界最浪漫的地方。
有一次,青萝也想把云楼拉到姻缘台也想在三生石上刻下彼此的名字愿生生世世,可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云楼淡淡的说,就是没有三生石他们也会生生世世。
现在,青萝有点明白了。
小朱说,姻缘台,是梦萝和云楼的定情之地。
红色绵长的宫灯高高挂着,宫灯下,红色的纱裙把那人衬得艳丽无双,美不胜收,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用礼仪官教她的脚步,不要太急不要太慢,记住把头微昂四十五度,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近一点的时候,她看见了她的手腕上缠着蓝色丝带,那丝带就在不久前还在驸马的腰间,是她亲手给他系的,透过丝带,依稀可以看见渗出来的血印,不明显,不知道驸马在为她系上丝带时有没有心疼。
再近一点,她在微笑,属于李梦萝千娇百媚的笑容,如人间最娇艳的牡丹花,带着一笑倾城之姿
是男子都会选她吧?青萝隐隐约约的这般觉得。
青萝和梦萝就隔着几步之遥。他们静静的对望着。
先开口的是梦萝。
“终于想听我和她的故事了?我的姐姐?就不怕我骗你吗?”
青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愀着她。
扬起了衣袖,梦萝提起了裙摆,在她的面前转了一圈,那红色的裙摆如云舒卷。
停了下来,她一脸绯色,声音如梦:“姐姐,我的这身衣服漂亮吗?这是云楼哥哥在我十五岁时送我的。”
“云楼。”眼睛凝望着宫灯,青萝缓缓的说着:“他每年都会送出很多的东西,整个紫薇宫的人大约都有收到他的礼物吧。”
梦萝挑了挑眉头,神情活泼,来拉她的手一步步的走向三生石。她的手一挥,衣袖仿佛带着魔力似的,滑出了流星般的光芒。
那些光芒散去后,三生石上浮现了若隐若现的字迹,稍许,那些字迹逐渐明朗清晰。
----愿我们一生一世。
后面还有日期,那些日期的时间她的身份还是南海的小婢女,那个时间她还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孟云楼这个人。
“可,云楼哥哥不会带每一个人到这里来承诺自己的一生一世,姐姐。”
“这是云楼哥哥许给我的一生一世,那字迹姐姐应该不陌生吧?”
“其实,故事很简单,在你没有出现以前,我和云楼哥哥已经定下了一生一世了,可最终为了报答爹爹的恩情他娶了你。我不怪他,爹爹对云楼哥哥恩重如山,姐姐还不知道把,云楼哥哥是天帝和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子所生,他的身份见不得光的,每天活在天界所谓正义人士的追杀之中,最后,是爹爹冒死把他救下的,改名换姓住在紫薇宫里,才得以存活下来的。”
“这些,他们都没有告诉你吧?”
“李青萝,你现在还相信你的幸福是真实的吗?你还相信你的驸马吗?”
“李青萝,你的幸福是从我这里偷走的。”
青萝怔怔的看着三生石上熟悉的字迹,那真是他的字,她总说驸马的写得好像他的样子,好看得像他一样让人百看不厌
可现在那些熟悉的字体正在灼伤着她的眼睛,原来,他已经和别的女子许下了一生一世,那干嘛还要对她好。
要知道,从小,她就是一个贪心的孩子,贪念着别人对她的好,可从来没有人对她那般好过,更何况是爱。
爱,在她的成长时期是贫瘠的。
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在她面前温声软语,说要接她回家。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那些好都是有目的的,就像是一种债务关系。想想,他的驸马还真是傻,为了报恩赔上了一生的幸福。
现在,要拿什么来回驳梦萝,还要说相信驸马吗?
不了,再也不相信他了。她本不是一个强大的人,至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刀枪不入。
回过头来就看见了他,她的驸马,距离有点远,还是如海水般蓝色的衣块在夜色中划着美好的弧度,依然是她所熟悉且热爱的容颜,只是,恍如隔世。
小九远远的地方呆着,这光景似曾相识,在几天前在这里她那着剑指着他们。
“阿萝,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站在台阶下,伸出了手,抬起头望着她。
他的手洁白修长,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没有如往常一样把手放在他的手上,青萝自行下了台阶,没有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几步过后,被拉住了。
“阿萝。”
“不要叫我。”回过头,因为这熟悉的叫唤把她的泪水都逼出来了,本来,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流泪的,本来,不想在他们面前变的如此凄凉的。
“孟云楼,再也不要那样叫我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这张脸,不想再听到你口中说出任何欺骗的语言。”
“阿萝,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青萝的眼泪让孟云楼莫名的慌张,他的手紧紧的缠着她的手。
“别。。别,别那样叫我。别那样叫我了,你每叫我一次我的心里就难受一次。”青萝拼命的想挣开手,想用手来捂住自己的耳朵。
眼看着青萝失控,孟云楼松开了她的手。
“阿萝,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握着她的肩,一脸凝重。
盯着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许久,青萝说,把你的手放开,我就告诉你。
他放下了了手。
三生石上刻着的字,三生石前站着的女子在提醒着她,李青萝,你该醒醒了,可还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孟云楼,接下来的事情你要如实回答,看在我们夫妻一场,请不要再骗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
似乎过了许久,终于,他点了点头。
“那么,我来问你,今天你可是从梦萝那里去的早班,其实,你说的回天宫都是假的。”
“是!”这声很困难的从他的口中溢出。
“那么,你每年会有那么几天说会天宫其实是在陪着梦萝?”
她的驸马每年都有那么几天说回天宫,可那几天的日期都和三生石上的日期吻合,现在,想想也就明白了,那应该是他们的定情之日。
“是!”
呵!一直知道的,她的驸马是一个多情的人。
“那么!”手往三生石上一指:“那么,驸马,三生石上的字迹可是出自驸马之手?”
孟云楼的脸一点点的发白。徒劳的看着她,如在祈求她的宽恕。
整个尘世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可,那人迟迟不肯回答。
青萝不耐烦了,唤来了她的青鸾。
下一秒,剑气如虹。
“回答我!”冷冷的说,这短短的时刻快要耗尽她的所有。
下一秒,伴随着着三生石传来的一声惊呼,长剑顶住了他的咽喉。
“是!”
垂下了肩,放下了剑,在他的这个“是”的瞬间,李青萝觉得仿佛老了十年的年华。
“知道了!”应了一句,青萝别开脸,看了三生石上的梦萝,看着她眼里荡漾着花火还有无尽的欢喜。
把手印在自己的小腹上,没关系的,她还有孩子,她的孩子,那小小的生命此时还在她的身体里生长着。
“阿萝,你要去哪里?”
在青萝转过身之时,孟云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表情已不复往昔的云淡风轻。
想扯开一个笑容,可不成功,木然的:“难道我还要留在这里吗?”
那些蔓延在紫薇的窃窃私语,那抹从梦萝寝宫里出来的蓝色身影,那三生石上熟悉的字体此时汇聚成汹涌的潮水在心中沸腾着,叫嚣着,吞没了她所有的思想。
“孟云楼。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驸马,我们,一刀两断。”整天活在猜疑中的生活她厌倦了。
孟云楼的俊雅的脸庞在听到这句话时有些扭曲,他说,阿萝,你听我解释,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全部都告诉你。
孟云楼比谁都明白,他的阿萝看似柔弱其实骨子比谁都还来得刚烈。
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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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相悦时(三)
那抹红色的影子扑了过来时,青萝的剑已经刺进了孟云楼的身体。可他仿佛不感觉疼痛似的,依然执着的攥着她。
“你还攥着我干什么?”她茫然的看着他,看着他红色的血液一点点的渗出了他的身体。
“因为你是阿萝。”微笑的,他回答。
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仿佛把她从魔障中解救出来。
铺天盖地的恐惧开始伴随着逐渐清明的思想和疯狂的泪水把一切一切冲得七零八落。
青萝逢身发抖的抱住了孟云楼,牙齿在打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唯一知道的是她拿剑刺他,李青萝拿剑刺孟云楼。
“别怕,别怕,阿萝,真的不用担心”他拍着她的肩膀,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我没事的,阿九已经去叫我的父王了,别忘了,他可是这个天界最有能力的人,他会让我没事的,真的。我向你保证。”
李梦萝呆呆的,呆呆的站着。看着那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人,觉得自己宛如深陷一场的迷梦之中。
孟云楼半靠在台阶上。
“阿萝,过来。”他向她招了招手。
青萝挨着他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侧眼愀他,泪水瑟瑟的落了下来。他叹气着拭去了泪水。
“都要当娘亲的人了还。。”
按住了那那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青萝泣不成声。
“那些人都弄错了,阿萝,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你尘封的记忆里,当时,你爹爹他把我藏在了后花园的岩洞里,谁也不知道我,那时我就每天呆在房子里,那里安静极了,安静得我觉得自己也许会发疯的时候,你来了。”
“那时,你八岁,我一十一岁,头发乱七八糟的,哭得稀里哗啦的,忍不住的,我问你,都在哭些什么?你哭的更凶了,一边哭告诉我你爹爹不想和你成亲,那时,你模样糟糕透了,泪水,头发,鼻涕都粘着了你的脸上,可你还偏偏问我你长得好看么?我记得自己当时笑得十分欢快,那是我母亲离开后我第一次笑。”
“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如何去笑,我也以为自己再也不懂得笑了,所以,那一刻于我弥足珍贵。”
“然后,我说了一句我自己也没有料到的话,我说你爹爹不和你成亲那我来和你成亲如何?说出来后,我当时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但,并没有后悔。”
“知道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那时,你想了很久,问我你长大后会变得像你爹爹那般的好看,那般的对你好吗?我说一定会的,然后你说,那好,我们说定了,等你长大后变成一个好看的男子我就嫁给你。那天,我们就这样定了我们的终身,从那天后,你把好吃的,好玩统统的塞给了我,还不住的叮嘱我要记得长大后和你成亲。”
“阿萝,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是我暗淡的成长时光里的一道亮光。我一直都记得长大后会来娶你的,你瞧,我没有食言吧?”
青萝不住的点头,她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语不成语,声不成声。
“没有,你没有食言,你不仅娶了我,而且,我们还有了孩子。”
手贴上了她的小腹上,孟云楼的眉目舒展开了,继续说着。
“后来,我回天宫了,回天宫后我就哀求我的父王向你家提亲,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已然不是你了,那个唤我云楼哥哥的美丽少女已经不是你了,可我一直以为那是你,当知道了一切后我恍然大悟,所以,紫薇宫里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少女明明在你面前,可还是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
“对不起,阿萝,认错了你。而梦萝我欠了她,而当得知梦萝即将下嫁的龙宫里的夫婿是一个痴儿时,我向父王提出了悔婚,同时也答应梦萝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说到这里,孟云楼的声音已经有些续不上去了,他的气息正逐渐变得粗重了起来。
“我知道了,云楼。别再说了。”青萝扑了过去,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云楼,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我知道我错了。”
梦萝静静的看着,看着她的云楼哥哥紧紧的楼着怀里的人,如获至宝,原来,一切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在这三个人之中,她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人,一直都是这样的。
梦萝,李梦萝,这名字取得真贴切,一切一切也不过是她自己做的一场白日梦而已。不由的,李梦萝笑了起来,用尽力气的狂笑了起来。
青萝在很久以后都会被那笑声惊醒,那是世界最凄厉的声音,似哭似笑。
手一挥,梦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孟云楼身上,那目光充满了怨恨。
“原来,至始至终,我都是一个替身,八岁的时候扮演李青萝安慰娘亲,演着演着我都以为自己真的是李青萝了,知道吗?在这个世间上我最讨厌的是李青萝这三个字,没有人喜欢当替身,没有人喜欢隐藏自己去扮演别人的。”
“云楼哥哥,我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可原来的真相是这样的,云楼哥哥,你,伤我至深。”
“所以,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们凭什么?”
孟云楼脸色大变,他挣扎着站起来,同时,他把青萝拉到自己的背后,这个动作更是刺激了她。
梦萝昂起了头,对着天际高声吟唱。
霎时,姻缘台上狂风大作。各种各样的飞鸟由远至近,他们聚集再一起在他们头上盘旋着,逐渐形成了一个圆圈,那个圆圈融合着大风形成了一股漩涡,那股漩涡的力量正在逐渐加强。
李梦萝的歌声可以让百花开放,可以唤来百鸟。
那股漩涡带着强大的力量,青萝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发抖,好像在下一秒就会吸进那个漩涡之中,事实上,她也快要站不住了。
孟云楼强压住那剑刺到之处所带来的刺痛,把青萝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怀里,用力量硬生生的逼出了一个护住他们的结界,可那伤束缚了他的能力,那结界风雨飘摇。
低下头,吻住了青萝的唇,倾尽所有去纠缠。
“阿萝,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好好。。好好的活着,阿萝,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来找你的,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把你认错了,一定。。”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青萝心中大骇,她使命的拉住了他的手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要。。云楼,我求你不要,我求你。。”
“云楼,如果要走就带我走。”她拼命的拉住他,用尽全力的。这个时候,她开始痛恨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
说起来可笑,堂堂紫薇宫的长公主竟然什么仙术也不会,从前,她看着好玩,就提出
学习一点,可她的爹爹说她八岁那年受了很重伤,伤到了仙筋,不宜学习仙术。所以她半点能力也没有。所以,她救不了她的驸马。
他的手一点点的松开,她又使命的抓住决堤的泪水模糊了所有,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最后的表情。
青萝只记得他如一片叶子一样的飘向天空,他说,阿萝,等我,记住了。
当她扑向那个漩涡想随他而去时,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了回来,李青萝终于明白,她的驸马是用破釜沉舟来保住她。
青萝连爬带滚来到了梦萝的面前,匍匐在她的脚下,对她不停的磕头。
“梦萝,我求求你,停下来,我求求你放了驸马,你要我做怎么都行,我求求你让他回来,梦萝,我求你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梦萝看见跪在自己脚下的人,嗤笑,这位别人眼中尊贵的长公主还是没有摈弃她的奴性,可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把她李梦萝踩在脚下。
昂头大笑,看着那个张牙舞爪的漩涡,她的云楼哥哥此刻正在漩涡中苦苦的挣扎吧,但没关系,她会去陪他的。
这刻,李梦萝觉得解脱了。她觉得这一切完美极了。
替身也罢,被认错也罢,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们三个人终于有了结局。
风停顿了,凝至了,梦萝她脸上荡起了笑容,笑得绚烂之极。最后,她如一道虹彩一般的飘向那个漩涡。
至此,安静了,那个漩涡就像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消失在苍穹之中。
青萝呆坐着,无法言语,直至天空响起了青鸾熟悉的鸣叫声,它撞撞跌跌的停在了她面前,嘴里衔着绿色的玉佩。
那年阳春三月,他带着她偷偷的溜到了人间,她学人间的女子买了象征永结同心的玉佩赠送与他。
那玉佩一直别在他的腰间,他说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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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相悦(六)
终于,梦萝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梦。
她的驸马不见了,也许从此再也找不回了。
意识到这一点,梦萝胸口一痛,仿佛,五脏六腑在身体里开始支离破碎,然后,一种陌生的疼痛在她的身体蔓延开来。
红色的液体在她月白色的衣衫晕开了,泛着奇异的色彩。
钝痛,还有更巨大的恐慌。
青萝捂着自己的小腹,轻声说着,孩子,别走。
当黑暗卷走她最好的一缕思想时,梦萝看见一大群人在红色的宫灯中摇曳中向她奔来,她的娘亲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位。
就在今天早上,她还无限和她讨论要给她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可现在她和她的孩子已经远隔万水千山。
有一次,青萝和小秀一起躲在南海停靠着的船上看见一位妇人生产,那位妇人历经千辛万苦把一个皱巴巴的小东西生了下来,那位产婆在孩子的屁股上拧了一下,那个孩子哭了起来,声音洪亮,听到孩子洪亮的哭声那位妇人笑着哭了。
小秀人间管那叫做喜极而泣。
趁他们没有注意青萝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身体,暖暖的,触着让人忍不住想流泪。
在得知自己的身体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期盼着他茁壮成长,期盼着听到他那声洪亮的哭声,期盼着亲手触摸他的温度。
可是现在,上天似乎要把他带走了,以此来惩罚她的任性和对挚爱自己的人的不信任。
青萝捂着自己的小腹,徒劳的想要去留住那小生命。
最后,她坠进了无边无际妇人黑暗之中。
没有四季的天庭上依然云卷云舒,那一日,天界上所有的地方都点上了白色的宫灯,青萝是在满目满目的白色中醒了过来。
容不得她躲在睡梦中,因为她有个神通广大的姨母。
她的姨母叫梅姬,出生那天已经被命定为梅族的圣女,是天界里的先知先生,可以看透五百年后的世事。
醒来时她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她的姨母正坐在她的床前,安静的看着她。
那白色的宫灯在昭示着她的驸马是真的找不回了和她的孩子一样。
侧过头,闭上眼睛不再面对着她。
缓缓的,背后响起了姨母得沉重的嗓音:“阿萝,云楼他没有了,而你们的孩子也和你们没有缘分,而现在不是你悲伤的时候。”
“姨母,我想再睡一会。”青萝慢吞吞的说:“我想在睡一会,求你了!姨母。”
背后的人叹了一口气,不一会,响起了轻轻的关门声。
是夜,青萝向一缕幽魂般的来到了姻缘台上,站了许久,许久。
朝着灯火通明的紫薇宫拜了三拜。
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她的爹爹是天庭里十二新宿之一,是天庭最开明的父亲,因为喜欢人间的文化,所以,他们的家庭保持着人间的习俗,连称呼也效仿人间,娘亲爱她护她,她的父母相亲相爱。
再见了,爹爹,娘亲!
不想的往后漫长的时间里去追忆,去悔恨,所以。。。
青萝一步步的踏上了姻缘台的最高端,据说,从这里下去是无尽深渊,再深道行的仙也不敢轻易尝试从这里跳下去。
呼呼的风刮乱了她的头发,青萝展开了手。
不知道跳下去以后,她会不会见到云楼。
只是,一条腾空出现的白缎阻断了她的念想,在转瞬之间她已经被带到了姨母得面前,目触的是姨母沉痛失望的脸。
青萝双手抱住姨母的腿,兽一般悲鸣。
“姨母,云楼没有了,连孩子也没有了,可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没有办法,从这里跳下去对我来说是解脱,所以,姨母,我求你。。”
“闭嘴,为什么你不站在云楼的角度想一想,他舍弃所有还不是想要你平平安安,你怎么还想不明白。”
青萝依然还是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腿,一动也不动。
“再有,你选择这般的不负责任,有没有为你的父母想一想,你可知道为了保你,你的父母现在已经失去自由之身,云楼是天帝最喜欢的孩子,你以为他会善罢干休吗?你的父母为了保你而失去所有,现在被囚禁在天牢里,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为你的付出吗?”c0e190d8267e36708f
青萝一震,徒然的垂下手,一张脸煞白。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她拉住了姨母的裙角:“姨母,让我去把爹爹,娘亲换回来。你带我去见天帝。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们无关的。”
梅姬蹲下了身体,握住了青萝的肩膀,正色的说:“阿萝,你爹爹,娘亲,不会想你这么做的,你如果想救溺爹爹,娘亲的话现在你要听我的话。你会听吗?”
“帮我,姨母。”缓缓的,青萝低语。
“阿萝,你给我听好,其实,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姻缘台上的一幕在冥冥中已然注定了,不管你怎么避也避不了,自古以来,只要有生存就有变革,这是自然规律。阿萝,现在,姨母把一切告诉你,你是怀着特殊使命降临的,五百年后天地间将会有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浩劫,而你,是化解那场浩劫的一把关键钥匙。”
青萝这刻仿佛在听着一本天书,那天书太深奥,她怎么也听不懂。
眼前的脸单纯,茫然,她的外甥女其实还未满二十岁,梅姬轻轻的拭去那些散落在她脸上的发丝,她总是馆不好自己的头发。
“所以阿萝你八岁那年才可以大难不死,所以才有后来的梦萝,所以才会用存在你们之间的误会,所以,才有姻缘台上发生的那一幕。那一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泪水瑟瑟的流了下来,青萝听见自己的呜咽声,她把头埋在了梅姬的肩膀上:“太残忍了,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姨母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们的阿萝。”抚摸着她如缎的黑发:“可,阿萝,你现在要做的是等待。”
“等待?”青萝抽出脸。
“是的,等待!”梅姬重重的回答:“等待你和云楼的相逢。”
----阿萝,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阿萝,下一次,我不会再把别人当成是你的。
那天,他是这么殷殷切切的叮嘱着。
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光亮,青萝紧紧的抓住了姨母的手,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和云楼相逢吗?
“你们会相逢,在五百年后,不过,那时,他已经不是孟云楼,他是另一个人,他记不住和你发生的一切,那个人是和梦萝在三生石上海誓山盟的人,五百年后将由你亲自完成,并且见证他们完成三生石上的夙愿,然后,下一世,才轮到你。那时,你会和云楼美满的走完一生,你们会生儿育女,儿孙满堂。”
一向,青萝讨厌那些复杂的事,而如今,姨母把世界上最复杂的命题摆着了她面前。
五百年后,又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那时,她真的舍得把云楼交出去吗?怎么,现在当想想心就开始刺痛
望着银色明亮的月光,一如既往,孤寂的守候在这片苍穹,只是,在漫长的光阴长河里,它可曾寂寞过。
“五百年,五百年。”青萝着了魔一般的念着,最后全变成了一声叹息。
“阿萝。。。”梅姬担忧得把手盖在了青萝的手上,发现她的手仿若冰霜。
“姨母,我明白了,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随着这个回答,一切宛如尘埃落定。
在天庭的门前,青萝跪了一天一夜,才见到了被软禁的爹爹和娘亲。他们表情平静,娘亲抱住了她,手落在她的小腹上,别伤心,阿萝,你和他只是缘分不够。65ded5353c5ee48d0b7d
爹爹那天穿着白色的家常服,退却了平常的一声锦衣,显得随和,温文尔雅,他笑道,阿萝,你小的时候可是盼着与我成亲呢!
依稀的记忆里青萝似乎看到了小小的自己在伟岸的男子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惹得一阵哄堂大笑,恼怒的女童来到了后花园了,和眉清目秀的少年糊里糊涂的定了终身。
青萝笑,驸马,你瞧,我想起来了!
告别的时候,他们双双的站在那条规划的线上目送着她。
青萝不敢回头望,那线仿佛会呲人似的,在没有解禁之前,她的爹爹,娘亲不可以踏出那条线。
握着拳头,爹爹,娘亲,等我,有一天会把你带出那条线的。
离开天庭的那天,青萝带着小秀还有青鸾,天帝那天独自一人来送她,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忆起某一天,他微醺,指着空落落的天庭笑着自己只是这里的管家。
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美丽楼阁一点点的变远,消失。
她和小秀做在青鸾的背上听着从耳畔呼啸而过的风。
青鸾拍打着绚丽的翅膀,把他们带到了天际的以南的最南端的大陆上,人们管这片大陆叫做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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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换星移时(一)
云卷云舒,潮起潮落,斗转星移,五百年后----。
姨母说五百年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只是一眨眼的光阴而已。
大师傅说五百年对他来说只是他唯一惦念的是当他还是还是寺庙的小沙弥时种在他窗台下的桃花是否每年在春风来临是花期依旧。有没有青涩的少年为了讨心仪的少女爬到了桃树上去采走枝头上的花。
二师傅说五百年对她来说只是南柯一梦,梦里她还是一只小斑鹿,住在她喜欢的森林里,雨声风声把整个森林变成了一场演奏,晨光中露珠在疯长的小草上栖息,日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在空气中撒野,归巢的鸟在黑暗中疏离羽翅。
三师傅说五百里来他只关心他的背囊,里面是否还是一应俱全,他的背囊里装满了各色各样的药草,他用那些药草给尘世间人们医治,看着他们在康复中一点点的露出了他们的笑容,那些人的笑容是他心情的晴雨表。
而五百年对于李青萝来说漫长如斯,漫长得她以为永远将不会来到,可终究还是来到了。
这五百年青萝一直在南方的凤仙山上,凤仙山是一座环绕在云雾深处的山峦,这里满山开着遍地的凤仙花,长期烟雾缭绕,偶尔会有凤凰选择来这里栖息,五百年前姨母把她带到了这里,跟着山上的三位师傅学习。
大师傅是一位得道的僧人,生性淡泊,最喜欢研究经书,他教青萝经文,心血来潮时会和她讲一些经书上的典故。
二师傅还没有成仙前是一只梅花鹿,成仙后是一个美丽轻灵的女子,略长青萝一些年岁,她精通音律,一弹琴就会把附近的凤凰招来。她负责教青萝音律,五百年来,青萝的琴技虽然不及二师傅的出神入化,但也高山流水,宛如天籁。
三师傅前世是一位医师,悬壶济世,因前世积的功德得以成仙,成仙后的他还是带有着前世的医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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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4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常常幻化成普通人到人间去为人们解除病痛,那时,青萝会打扮成男子当他的学徒跟着他,一边学习一边帮忙,久而久之,青萝也精通医术。
曾经,她问姨母,为何要学习这些,姨母没有回答她,只是告诉她有一天也许这些可以帮助到她。
姨母鲜少来看她,偶尔会叫小秀带话,三百年前,因为不忍看到小秀魂飞魄散青萝央求姨母把小秀带着了身边,现在,小秀是一个跟着姨母修仙的小仙。
昨夜,天际的北端下了一场罕见的陨石雨,三位师傅望着青萝望了许久,眉宇间透着隐隐的不舍。
翌日,当姨母来到的时候,青萝明白了师傅们的不舍之情从何而来了。
夜,繁星闪烁,北边有一颗星辰尤为明亮,它的光芒掩盖了众星,姑妈遥指着那颗星,阿萝,那颗星代表着云楼的命格,它开始发光发热了。
这个尘封了五百年的名字今夜破茧而出,带着深刻的沉痛还有着莫名的期待。
这一夜,青萝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那个人的轮廓已然模糊。
三位师傅站在凤仙上脚下,神情淡然,当半空中的青鸾发出了熟悉的鸣叫时,青萝侧过脸,泪水掉落了下来。
昨夜,大师傅说,青萝,你是我们收的唯一学生,但记住,从你下了凤仙山的那一刻起,我们的缘分已尽,今后,忘了凤仙山的一切,你的三位师傅习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想在卷入任何的纷争。
朝三位师傅鞠了三个躬,坐上了青鸾,青萝不敢回头望。
青鸾载着她跟随着姨母往北。
在夜色中,姨母降落下了云头,停在一片河堤旁。
在夜色中,他们来到了中原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昭蜀。
千百年来,昭蜀一直统领着这片中原大陆,从一个小小的部族,在经过不断的杀戮,征战,揑夺后,成就了今天大国的地位,昭蜀成了各地方小国,部落的朝圣之地,他们每年都对昭蜀进贡,以和昭蜀结亲为荣,把他们的子弟送到昭蜀接受教育。
昭蜀是世袭制度,王位一代传一代,这代的王号昭陵,昭陵在这个国家的意思是刚柔并济,事实上,昭陵王也做到了这一点,恩威并施,仁义仁爱,这个国家的人民十分爱戴他,在他的统治下这个国家繁华富硕。
而昭陵王唯一受人诟病的恐怕是他在六年前带回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婴,他说那是他的第三个孩子,那孩子母不详,昭陵王对那个孩子极为宠爱,着引起了王后一族的不满,围绕着那个孩子,皇城里明争暗斗。
这一年,昭蜀一零零六年。
青萝和姨妈来到帝都的这一天,这个繁华的都城到处张灯结彩,据说是为了庆祝三皇子的六岁生日。
沿途而来,青萝已经听说过三皇子的不少故事,三皇子是一名神童,三岁时可以背诵百首诗歌,四岁时成为这个国家最受人尊敬的闽国师唯一的弟子,五岁时轻易的解开了昭蜀国千百年来无人解开的结,传说,八百年前有一位智者来到了昭蜀国,用麻绳编织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结,临走之时,他说,往后要是有人解开那个那个结那必定是最有智慧的人
又有谁想到解开那个结的人竟是一个五岁的孩童,在他解开的那一天,帝都的人们奔走相告,他们相信他们的三皇子将会带领着他们的国家走向更辉煌。
而在昨天,这个帝国知识最渊博的先生辞了职务回归田园,他是三王子的老师,据说,他临走时是心满意足的,据说,他对昭陵王说,他已经倾尽所有,再也没有什么来教他的学生了。
青萝越听越不可思议,六岁的孩子竟然已经留下了如此的浓墨重彩,随之,不觉莞尔,这民间的人们往往都喜欢把很多的事情神奇化。
姨母带着青萝来到了一栋淳朴但不失威严的大宅外,敲开了大宅的门。
来开门的老仆人看见她们显得恭恭敬敬。把他们带到了同样淳朴的大厅里,上了茶。
青萝和姨母在大厅里坐了许久。临近黄昏时,来了一位面目俊秀的中年男子。
他穿了一身浅灰色的长袍,朝着姨母露出了一丝和他衣服一般淡然的笑纹,你来了。
在一声你来了后两个人似乎露出了一刹那的恍惚。
来的时候,姨母告诉青萝她们要去见她的一位故友,那位故友是昭蜀国的国师,想必,眼前的这位便是姨母得故友。
接下来姨母得介绍证实了青萝的猜测,这位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便是昭蜀的闽国师,从昭陵王少年时代便陪在他左右。
姨母嘴里说着客气,但还是可以看见她眉目间露出的淡淡温情。
青萝借口旅途劳累变退下了,刚走出门外就看见一位青衣的年轻男子正靠着窗外,领着她出来的老仆人叫了一声小闽先生,那人淡淡的看了青萝一眼。
方才的老仆人把青萝临到了楼上的厢房,厢房里有一面铜镜,铜镜里照着她的模样,容貌依然年轻,还和五百年前一样,只是下巴尖了一点,眼神沉郁了几许。
大厅里只剩下了闽国师一人,他目送着那抹淡色身影离去,心里不免惆怅,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她了。
“出来吧!闽闰月。”他没好气的叱了一声。
青衣男子讪然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只是出于好奇想来看看那个被寄予厚望的大人物,据说,昭蜀,乃至未来会发生的那场浩劫她是一位可以左右结局的关键人物。没想到时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丫头,可恨的是那丫头十分的迟钝,方才,自己想试试她的身手,脚一伸,那丫头竟然毫无知觉。
不说也罢,要不是自己及时伸手扶住她,恐怕会摔得很难看。
想到这里,闽闰月支支吾吾:“哥,那丫头我看着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不,比起能力更为重要的是她拥有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尽管自己和梅姬隐藏的很好,但那女子只一眼便看出了自己他们之间的那种情愫。
梅姬来到厢房就看见青萝对着铜镜发呆,拉着她来到了阳台上,指着不远处那灯火辉煌的雄伟建筑。
“阿萝,他就住在哪里。”
青萝一震。
“这一世,他叫楼笙歌,今年六岁,是昭陵王的三皇子,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他,你会成为他的老师,陪伴着他左右,直至他遇到了命定的女子,直至他们有了圆满的结局。”
“阿萝。你只要把你觉得这个世间至真至纯至美至善的事物教给他就行了。”
“楼笙歌,楼笙歌。”青萝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也有一个楼啊。
会的,会让他去感觉世间至真至纯至美至善德事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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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换星移时(二)
昭蜀一零零六年秋,这一天,姨母的罗盘上标明着白露,这一天,候鸟南迁。
此时,青萝和闽国师正座在马车上。
他们的马车正在永安街上,国师通往皇宫的街道就叫永安街,永安街是这个帝都最繁华的街区,一路走来商店林立,车水马龙。
马蹄声踏在了永安街上发出了有节奏的声响,青萝紧紧的捂着怀里的行李,那里除了她的几件衣裳外,还有姨母给她的三个竹筒,姨母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那个竹筒,那竹筒里有什么其实青萝也不知道。
临行,姨母还切切叮嘱,阿萝,记住了,他不是孟云楼。
是的,她记住了,他不是孟云楼,她的云楼还在下一世。
马车进入了巨大的宫门,有小斯打扮的人来架走了马车。
朱红色的高墙挡住了半方的天空,高墙下的花台上繁花似锦,每隔几十步的距离就有佩刀,表情严谨的侍卫,象征这皇家荣耀的金色雕塑随处可见。
青萝跟在闽国师的后面,闽国师也是一个寡言的人,他只是交代了他要带他去见昭陵王就默不作声了,倒是随行的昨天看到的那名青衣男子偶尔对她投来了目光。f57a2f557b098c43f1
穿过高大的宫墙,一路不少的宫女,小斯,侍卫在看见他们时都会停下了脚步,毕恭毕敬的鞠躬。
巨大的人工湖中央的八角亭上,青萝见到了昭陵王。
昭陵王是一位五十开外的男子,相貌威严,目光炯炯,一身的明黄。身边虎视眈眈的侍卫更是让他看起来更是不怒自威。
在听完闽国师介绍后,他的眼睛落在青萝身上:“朕看你年纪轻轻的,说来听听,你可以教三王子什么?”
对上他的眼睛:“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自己会倾尽所有把我认为最好的教给他。”
“比如呢?”
“比如快乐!人世间至单纯的快乐,而不是建筑在物质上的那种短暂的狂欢,王上是一个在皇宫里长大的皇子,而皇宫里的皇子们认识最少的恰恰是那种快乐。”
“哦?”昭陵王挑了挑眉,宫人把沏好大茶推到他面前:“可朕认为你所言的快乐仅仅是一种口头上的浮夸,毫无用处,特别是对于皇家的孩子们。”
“也许吧!但我认为快乐并非毫无用处,相反,它在愉悦自己的心情的同时还可以让人变得豁达,宽容,相信王上的臣民们是很愿意看到他们文武双全的皇子同时拥有一颗豁达的心的。”
昭陵王捧着茶杯的手顿住了,稍许,深深的看了青萝一眼,挥了挥手,国师,你带她去见笙歌吧。
临走,昭陵王发难:“你一个民间的小女子竟然狂妄到在朕面前自称我。”
“王上不喜欢的话,往后小女子会改。”十步左右开外的距离,青萝露出了浅浅的笑纹,言道。
“不用了。”昭陵王再次挥了挥手。
闽闰月悄悄的打量眼前在昭陵王把背脊挺得直直的女子,这一天,她穿着湖水色的衣裳,湖波中心的风徐徐的扬起了她的裙角,声音清透。有那么一瞬间,闽闰月觉得她的声线盖过了世间万物,直直的淌进了他的心里。
回过神来,看见昭陵王怔怔的望着湖面盛开的莲,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
一百步左右,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她,立在了美轮美奂的喷池前。
青萝眼角微润,五百年的守候,他们终于是剩下了这一百步的距离。
五十步左右,小小身影的蓝色锦衣还是惹得青萝一阵心悸,呵!她的驸马也喜欢如海水般的蓝。
姨母,对不起,接下来的四十步里那抹小小的身影还是她的云楼,就当和所有的往昔话别,在心里和她的驸马话别,她的驸马走得太匆忙了,走完这四十步,那个小小的身影从此不再是孟云楼,他只是她一名叫笙歌的学生。
终于,四十不走完了,和他十步的距离。
在离他十步距离停了下来,青萝低叹,再见了,云楼,再见了,我的驸马!
然后,微笑。
“笙歌。”闽国师唤了一句。
楼笙歌回过头来,粉妆玉琢的模样,脸上还带着微微的不高兴:“国师,你把我的鲤鱼都吓跑了。”
闽国师微微一笑,倾身:“笙歌,这位是你的新老师。”
在昭陵国,一般四十岁的学者才可以尊称为先生,四十岁以下的一般都称为老师,而青萝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
皱眉,笙歌扫了闽国师身边的人一眼,他有点讶异,没想到这次皇父竟然给他弄来这样的老师,不仅是个女的,还这么年轻
“刚刚走了一个,又来了一只,真扫兴。”他把手中喂鲤鱼上的食料狠狠的都扔进了池子里,露出了厌恶之色,气冲冲的走了。
青萝望着那抹小小的背影,心底里松了一口气,那个孩子虽然也眉清目秀,但和云楼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他只是一个孩子,”闽国师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可王上给他请来各色各样的老师,教他各色各样的课程,他。。他只有六岁。”
所以,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才会露出这种老气横秋和年龄不符合的表情。青萝也望着那个背影发呆。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宫人还有七,八名侍卫,看着众星捧月,可那些人比他的年纪要大上好几倍。
青萝被安排在楼笙歌只有一墙之隔的南院,管事还安排了两个宫女来照顾她的起居,她们是双胞胎姐妹,姐姐叫绿珠,妹妹叫绿竹,十四,五岁的年轻,眉清目秀。
在依稀的只言片语中,青萝知道了三皇子是昭陵王最宠爱的孩子,尽管他母不详,尽管在这个复杂的皇宫里没有任何背景,但从把他带进宫里,昭陵王就给了他至高的荣誉,一来就进入了皇家名册,这意味着未来他可以参加对皇位的角逐。
不仅如此,他还一味的对他进行了毫不掩饰的偏袒,如楼笙歌住的就是昭陵王儿时住过的凌霄阁,单单凌霄阁就住着一百多位专属于楼笙歌的随从,在加上专门来教他的先生们就差不多有两百多的人口。
而昭陵王和王后所生的一子一女远远不及楼笙歌的待遇,昭陵王对于楼笙歌的独宠曾一度引发朝堂臣子们的不满,但渐渐的随着楼笙歌的一点点成长,他过人的资质让那些人也不再孜孜不倦,特别是他五岁时解开了昭陵国千百年来无人解开的智慧节后,更是不少的大臣成了三皇子派。
在外人的眼里楼笙歌是小神童,可在绿珠,绿竹眼里楼笙歌是小魔王。这一点在晚膳后青萝就有一点明白。
作为不讲出去的交换条件,急性子的绿竹数起楼笙歌的罪状可是滔滔不绝。
比如烧某个小斯的屁股。
比如把冰块放进某位值班的侍卫的身上,还命令他动都不许动。
比如掀开宫女的的裙子,弄乱她们的发髻。
比如把来教他的先生关在书房里,放烟熏他们。
比如在训练场上把教他功夫的师傅当成了人肉盾。
等等等等。。。
末了,绿竹狠狠的说,那个小兔崽子要是落入我的手上。。
然后,垂头丧气,会落入我手上才怪。
在自家姐姐的一再眼色提醒下绿竹才意识到自家失态,一张笑脸煞白,眼巴巴的看着青萝。
这绿竹倒是把青萝逗乐了,想必,她是没少受楼笙歌的气吧。
翌日午后,凌霄阁的总执事一位姓朱的慈眉善目的老者把青萝带进了书房里。
“老师,你就多多包涵。”那位朱执事轻声的在青萝耳边说:“三皇子只是有点顽劣。”
这书房极大,装饰豪华,但凡和学习有关的倒是应有尽有,在青萝打量书房期间脚下感觉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早啃咬着。
低头一看,一只模样怪异,长相丑陋的四脚的爬行动物正在啃自家的鞋,弯下腰,把那小东西捧在手上。
这小东西长得还真丑,呲牙咧嘴的,对自己充满了不友善。
“这个小东西可是你送给老师的见面礼?”青萝用小指头弄了弄小东西长得像泥鳅一般的尾巴:“它叫什么呀?三皇子?”
随着一声冷哼,在大书架探出了一个粉嫩的小脑袋。他气呼呼的来到她面前,插着腰。
“你不怕它吗?”楼笙歌很纳闷,他的小呲不仅丑还怪异,它总是把宫女们吓得可是花容失色的,可这个自称为他老师的女子倒是对小呲兴致勃勃。
“我应该怕它吗?我觉得它可爱着呢?”青萝继续逗弄着小呲,这种动物的形象应该是大师父经文中记载的蜥蜴,一种生存能力极强得动物,只是,它在北方出现的几率极少。
“把小呲还给我。”
“小呲?它的名字叫小呲?”青萝把小呲放回到笙歌手上:“名字倒是取的贴切。”
等笙歌吧小呲放回去后。
“好了,三皇子!我们该上第一堂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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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换星移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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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堂课---。
青萝弯下腰,手放在了笙歌的面前:“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青萝,受王上邀请,从今后将成为你的老师。”
笙歌冷冷的拍开了她的手,在正中间的雕琢着龙凤图腾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抱着胳膊。
“你只需要站着回话,说看看你可以教本皇子我一些什么?书法,诗歌,作文,谋略?”嗤笑:“还是武功?”
小小的孩童,眉目清冷,甚至于眼神里来透露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那个孩子不知怎么的揪着青萝的心。
“可,那些,老师不会。”向那孩子靠近了一点,青萝柔声说。
“不会?”笙歌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你可是来讹银子的?”
“不,我是来陪你的。”反剪着手,青萝微笑的注视着面前的孩子。
“陪我?”笙歌似乎被蛰到似的,挺着腰杆,表情防备,指着她:“我不需要。”
继而,声音变得又尖又细:“你不要假好心,说?你是不是楼裘歌那个软蛋派来的?还是?还是王后派来的?”
“楼裘歌?”片刻,青萝想起了闽国师告诉她昭陵国的大皇子就叫楼裘歌,而二公主就叫做楼雅歌。
六岁的孩童就如此的防备着他身边的人,皇家果然是是非之地,充满着各种各样不见硝烟的明争暗斗。
青萝心里苦涩,声音也越发柔和了:“三皇子,如果我告诉你我不认识什么楼裘歌,不认识什么王后,你信吗?如果,我告诉你是我自己想来的,想陪在你身边的,你信吗?”
彼时,他的王父在极早的时候就告诉他,笙歌,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记住了,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
事实上,好像如此,一点点的他明白他那次几乎要丢掉性命的腹痛并不是因为他吃错了食物,他那一向很乖巧的马驹为何那天无缘无故的把他摔在地上,那一直很结实架在人工湖的跳板为什么在他踏上的那一刻会裂掉,还有,其实那穿着夜行衣持着到来的自己的房里并不是小偷。
现在,这个眼神温柔说着要陪着自己的女子会不会也会对他做那种奇怪的事情。
只是啊!莫名的想相信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在他六岁的光阴里,还没有出现过一个这样人说着这样的话出现。
她说,我是来陪你的。
也许,会不会她就像小呲一样,只是单纯的和他做伴的。
清了清喉咙,笙歌靠在椅背上,又开始老气横秋:“说说看,你想教我一些什么?”
青萝“噗嗤”的笑了一声,这个孩子讲话的声调还真和他父亲一样,指着他对面的椅子:“那么,三皇子,我可以坐下吗?”
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也没有反对。
青萝把手支在隔着他们中间的书桌上,看着他也没有说话。
倒是那个孩子仿佛被看得不自在了,他不住的敛眉。
“三皇子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嘛?”青萝也打算不再逗他了。
“游戏?什么游戏?”
“我们来玩猜心思的游戏。”青萝伸出了手,手指放在了他的心上:“信不信,我可以猜到你这里在想什么?”
拍开她的手,笙歌不喜欢别人触碰他,可他又忍不住好奇:“那你猜,我最讨厌的事?”
青萝做沉思状:“嗯。。。三皇子最最讨厌的是人家叫你小神童。”
“猪脑袋,大话王!”笙歌跳了起来:“谁。。谁说我讨厌别人叫我小神童了。”
“其实,比起讨厌的你更多的是害怕,害怕有一天出现了让你不懂的问题,你怕,大家会嘲笑你小神童这个称呼,为此,你诚惶诚恐。所以,你不喜欢大家都叫你小神童。”
这次,那个孩子的脸涨得通红,半天:“大胆,你竟然敢这么说本皇子,谁说我有不懂的问题了,先生们问我的问题我可是都懂。”
青萝把放在书桌上精美的糕点推到笙歌面前:“那么,三皇子,你知道这个是用什么做成的吗?”
笙歌看了那糕点老半天,最后,恼怒:“刁民,这么奇怪的问题本皇子不回答。”
“这个叫做谷。”青萝径自说。3cf166c6b73f030b4f67eeaeba301103
“谷?”谷这个他懂,于是,他把书本上对谷的注解炮制一番:“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谷是一种庄稼,它可以让人们不受饥饿困扰的同时还可以为人们带来财富。”
“那你知道它长什么样的吗?”
“长。。长什么样?都说是庄稼了,当然是长成庄稼的模样了!”
这下,青萝仍俊不禁。
那孩子跟恼怒了,他半个身体撑在书桌上,小小的指头几乎要戳到青萝的眼睛:“你,不许笑。”
拿下他的手:“三皇子,想不想看看庄稼长什么样子呢?要是想的话我明天可以带你去。”
“鬼才想!”嘴厥的老高。
“我先告诉你一点好了,现在正是庄稼成熟的时期,一大片一大片的,风一吹就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还有它们会随风有节奏的摆动,一浪接过一浪的,就像海里的浪花一样,和你一般年纪的孩子们会躲在庄稼里玩兵捉贼,这个时期农民们会给在他们的庄稼地里插上了稻草人。”
“稻草人?”笙歌闪着眼睛。
“稻草人是用稻草编织的假人,农民们给它们穿上了衣衫利用它们来吓走前来偷吃稻谷的飞鸟。”
“砌!”笙歌不以为然:“那些鸟儿没长眼睛吗?”
“到时你自己看不就知道吗?”
“我才不去看。”笙歌的声音已经越压越小。
此时,朱执事进来提醒学习时间到了,青萝看了一眼还在变扭的孩子,他撇开脸,对她不理不睬的。
走出了书房,一位侍卫候在外面,交代了王上正在花园等她。
青萝被昭陵王看得一点不自在,干脆抬头回视着他。
眼前的女子眼神清澈,眉目柔和,就像山间流淌着的涓涓溪水。而她的身上仿佛天生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解下腰间的玉佩,把它放在青萝的面前:“也许,明天你会用到它,拿着它你可以在皇宫畅通无阻。”
青萝说了一声谢谢,收下了玉佩。
“因为不放心,咳。。,朕,”昭陵王当然不会说出偷听二字,而且还是有预谋的偷听:“朕在外面站了一会。”
随之,神色一正,脸上带着一丝的诚恳之色:“朕承认你的教育很新颖,你让笙歌回归了孩子应有的本色。一点点的看着他长大一点点的看着他变化,到现在,朕都不知道生长在皇家是幸还是不幸了,那个孩子在人前总是藏起了自己的情绪,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样,聪明,伶俐,但不像一个孩子。”
那种争斗其实青萝并不陌生,在天界,云楼的哥哥们亦然活在明争暗斗之中,还好,云楼生性淡然,没有卷入那些纷争之中。
“笙歌,”微眯起了眼,突然之间,对着眼前这位如溪水般明媚的女子,昭陵王想要倾诉,他示意身边的人退下。
“笙歌的亲身母亲我一直没有向任何人提过,她叫兰玉,是我挚爱之人,可惜,她在生下笙歌后。。。”
昭陵王眉宇间已然染上了沉痛之色,在秋日的斜眼下两鬓已经有些许的霜白。青萝黯然,帝王的一生所要背负的注定要比平常人还要多的都,如这早生的白发。。
退却刹那的脆弱后,昭陵王昂首,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帝王的威严,双目炯炯。
“李青萝,我有预感把笙歌交到你手中是对的,你要好好的辅导他,笙歌,将来注定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王。”
不知怎么的,青萝再听到昭陵如此郑重的宣言时心里泛上的是如山般的沉重,如果可以她宁愿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粗茶淡饭,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可终究这只能是自己的痴想。
那个孩子半倚再精雕玉逐的拱门上,进了那道拱门就是自己的住处,他的周围依然是前呼后拥,好听一点是如价值连城的珍宝。不好听一点是一处看不见的监牢。
涩然一笑,上前,对着那个一脸变扭的孩子,弯下腰:“尊贵的三皇子,我能不能请求你答应我明天尽地主之仪陪我出去走走,比如看看有趣的稻草人。”
回到她的是依然是冷冷的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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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换星移时(四)
翌日,青萝还是被楼笙歌出行的大阵仗给吓到了,几十名侍卫,两位执事,八位宫人,八位宫女,小斯若干,皇家医师若干,更要命的是那金碧辉煌的大马车还有马车上一大堆的食物。
而楼笙歌一身绝好的锦衣理所当然的样子。抚头,青萝嗟叹,果然啊!这位三皇子还正是一个不择不扣的金疙瘩。
直接把那孩子拉到自己的房间里。
半刻钟后,青萝带着笙歌坐在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上,和他们随行的还有一名武功高强做车夫打扮的侍卫,他们拿着昭陵王的玉佩出了皇城。
毕竟是孩子,普通素衣打扮的笙歌还沉浸在方才甩开侍卫的刺激感之中,一张小脸虽然还绷得紧紧的,但他上扬的嘴角已经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马车行走了小半日,他们终于来到了皇城的郊外。
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那稻田成熟的香味带着熟悉扑面而来,青萝仿佛回到了和三师傅在民间行医的日子,三师傅是一位健谈的人,他常常的旅途上给她讲解一下民间的事物,讲解人间的四季,还有各种各样属于四季的象征。
深吸了一口气,青萝去看一边的笙歌,这个小家伙好像被这一望无际的遍地金黄给唬住了,睁着如墨汁的眸子,然后眼光死死的落在了稻田上的稻草人身上。
九月初秋高气爽,天高云远,农人在自家的庄稼田上拔草捉虫,偶尔还会传来若干散落在风中的民谣。
这是一个与课本上,皇宫里迥然不同的世界,它和先生们口中描绘的完全不同,彼时,笙歌小小的心灵里觉得有风吹过,和着这大片大片稻田的芳香,那感觉奇异莫名。
当那女子在田埂对面伸出手时,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家小小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中,她轻轻一拉,把自家从田埂这边接到了她的身边。
“三皇子,这些和书本上描写的不一样吧?”她轻易的说出了他的所想。
那时,他只有一点高,所以只能选择去昂望她,那天,她带着一顶带着面纱的斗笠,风撩起了她的面纱,面纱下的容颜清丽。
莫名的,那含笑的容颜变得可爱了起来,和他的小呲一般的可爱。
那天,笙歌觉得自几还真的像呆头鹅,那个奇异的大世界吸引着他,他被那些长在庄稼上奇怪的虫子吸引,被那些小虫子的发出的声音吸引,被那些会沾在衣服上的植物所吸引,被那些被日头洒的黑乎乎的农民们的脸上幸福笑容所吸引,还被那些来偷食的小鸟所吸引,看着它们一遍遍的和农民们玩捉迷藏,当一位拿着斗笠一边驱赶着小鸟一边插着腰和小鸟隔空对骂的汉子时,笙歌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听见自己清脆的笑声在田间回响着,稍许,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那个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在田间行走的女子,此时,笙歌想起了自己皇子的身份,微窘。
彼时,她说,那个大叔很可爱对不对,和我们的小呲一样可爱对不对。
我们的小呲,笙歌在心里偷偷的蛀嚼着这几个字,觉得它变得像糖一样。
稻田,麦穗,农民,牧童,水车,还有那穿着草色衣衫的女子成了笙歌六岁最缤纷的记忆。
笙歌第一次知道天空原来可以那么的蓝,蓝得让他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失落,要是皇宫上的天空那么蓝就好了。
回到凌霄阁已经暮色苍茫,在后门等候他们的满脸焦虑的朱执事看到他们神色一松,青萝让随行的侍卫把睡熟了的笙歌抱到了房间里,她也跟着进去。
安顿好笙歌后青萝想离开,谁知道他的手在睡梦中紧紧拉着她的衣服,回来的马车上,那个孩子就一直拉着她的衣角靠在她怀里睡觉。
拍了拍笙歌的脸,想从他的手中拉出自己的衣裳,一动,反而拉的更紧了。
睡梦中,那个孩子眉头微皱,喃喃的,含糊不清的说着,别。。别走,我。怕。怕水鬼。
离的近的宫女“噗嗤”的笑了起来,而后,又慌张的看了青萝一眼。
青萝也笑了起来,今日,中午时分,她和他一起到农民们搭的凉棚纳凉,听几个村民说几年前一位妇女掉进了湖里死了,不久后有一个去那个湖边玩耍的孩子也不慎落水身亡,当地的人不敢在让自己的孩子到那个湖去玩,传说,那位落水的妇人因为思念自己的孩子化成了水鬼专门抓孩子到水里和她做伴。
没想到,这个孩子上心了,当时,笙歌分明听着是目无表情的。
让宫女们退了下去,青萝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在他的床前坐了下来。
笙歌的房间很大,因为大而显得特别空旷,房间华丽,那些摆设样样看着价值连城,无不显示着皇家的雍容华贵,可它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的六岁孩子的房间。
笙歌是在均匀的呼吸声醒来的,醒来后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她的手和自己的手相握着,第一个念头是想甩开。但不知为什么还是没有摔开。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女子怎么看都不讨厌!他也不讨厌她的触碰。
这个清晨,笙歌隐隐觉得她是不一样的,和他的每一个先生都不一样。
青萝睁开眼睛时就看见那个孩子发呆般的看着自己,裂开了嘴,早!三皇子。
接下来相处的几天里,青萝头疼的发现那个变扭好像更阴阳怪气了起来,常常问了一大堆才回一句,逗他说话他回了一个白眼。
可绿竹喜滋滋的说这是一个好现象,至少他没有弄些花样来招待她。
这说的倒有道理,据说,最近最倒霉的要数那个教笙歌骑术的的骑师,听说他每天来之前都会连续发恶梦。
九月末,迎来一每月一次的例行考试,绿竹告诉青萝所谓例行考试由皇家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聚在一起对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个月来的功课例行检查,这些长者的评估和往后皇位的直接归属息息相关。
这日,青萝受到了笙歌的青眼,早膳过后他第一次光临了她的住处,丢下了一句你跟我来。
于是,青螺跟着笙歌踏进了成列着昭蜀历代帝王的遗像,被布置的庄严肃穆的殿堂里,殿堂的两侧坐着六位表情严肃的老者,中间座着昭陵王河一位仪态万千和昭陵王年纪相仿的美妇,想必,她应该是昭蜀国国后---春月皇后。
殿堂的的一侧站着十一,二岁的少年,正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刚刚进来的笙歌。
行了礼,笙歌站在那位少年身上,唤了一声大王兄。
这是青萝第一次见到昭蜀国的大王子,那少年脸型微瘦,眉目沉敛,来时笙歌拿来随从的衣衫让青萝换下,再加上她一直低着头,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很快的,记事官宣读,这次考试的主题是,治安,论一个国家的治安。
“让王兄先吧。”笙歌回答的很老成。
大皇子的回答很得体,他还清楚清晰的指出近年来昭蜀国在治安方面的思路,还列出了几个加强治安的方法,更是不动声色的拍了昭陵王的马屁,诸如王皇父英明神武之类的。
这位大皇子亦是一个聪明之人,临了,他还谦虚的说王弟还小,这考题于两个人来说不公平,此举,在施展了自己的才华后不忘以谦虚博人好感。
那几位长者脸上露出宽慰之色,仿佛很满意这对皇家兄弟的相互友爱。
“多谢王兄的爱护。”笙歌这句话说的不痛不痒,向前迈进了几步,来到中央。
很久很久的以后,青萝都记得那天。
仅六岁的稚儿,眉目还没有长开,粉嘟嘟的模样,头束着描着图腾的玉冠,毫无畏惧,侃侃而谈。
“皇父,皇母,还有各位先生,孩儿这觉得几年来昭蜀的治安变好其实和近年来的大丰收息息相关,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皇父,前几天,孩儿到民间去,只见人们在家里堆满了粮食,他们用那些粮食换来了他们所需要的生活用品,他们不愁吃不愁穿,安居乐业,试问,有谁宁愿舍弃丰衣足食试问安定日子去冒险去偷盗。所以,孩儿认为让一个国家的治安变得更好的办法是让它的人民们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在座的人似乎不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六岁的孩子的口中,一时鸦雀无声。
昭陵王率先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眼里已然含着泪光,那泪光也许是出自一位望子成龙的父亲的心情和激赏。
众位老者也不胜唏嘘,那六岁的孩子折服了他们,他们大叹三皇子乃昭陵之福。
那个孩子双目灿若星辰,从外面射进来的光把他的额头照的亮堂明亮,和一脸灰败的大皇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许,在这个殿堂上就只有青萝明白那个孩子的回答是投机取巧,那日,在一家农人的农舍里,曾经当过几次山贼的男主人有感而发的言语他倒是放在了心上了。
最后,例行考试的结果是一边倒。
青萝跟着笙歌的后面刚踏出门槛就看见方才还殿堂里的惺惺相惜的脸像换了一张脸谱一般。
不堪一击,笙歌冷冷的哼着。
大皇子扬起了拳头,在笙歌好意提醒是不是想加上一条输不起对自己幼弟挥拳相向的时候他生生的收住了拳。
那天,青萝把笙歌带到一块大铁板前告诉他人们一般不喜欢把铁板擦的太亮,因为害怕被它的光芒灼伤眼睛。
“锋芒毕露是大忌,三皇子,我希望你记住今天老师说的话,有一天,你会懂得。”
第一次,青萝一本正经的对着那个孩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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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换星移时(五)
青萝梳洗完毕到了偏厅就看见这样的情景:一脸酷酷的笙歌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绿珠,绿竹就像见了鬼一般的,就差没有浑身发抖了。5751ec3e9a4feab575962e78e006250d
笙歌穿的是那日出城时的衣裳,他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包裹,意图很明显,他对于出城看来是上瘾了。
昨日,考试完毕,昭陵王的心情大好,特赦笙歌一日的假期。
乔装打扮一番后,青萝和笙歌带着四个侍卫从皇城的东门出城。
这日,日头淡淡,恰逢庙会,永安街人山人海,人们脸上洋溢的欢喜感染了笙歌,彼时的心是欢快的,感觉就像草原里的小马驹。051e4e127b92f5d98d3c79b195f2b291
主动的伸出手和那人握在一起。声音小小的,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感觉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只是,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青萝当然听到了,手微微的加了一点力度,把他小小的手掌控在自己的手上,一如的曾经,她的驸马也曾经牵她的手从南海来到紫薇宫。17c276c8e723eb46aef576537e9d56d0
跟着人潮一行人逛了庙会,逛完了庙会他们来到酒肆里吃饭,也许是饿了,笙歌狼吞虎咽的,只是他点的菜很多,吃完后还剩下了很多,青萝在笙歌老大不愿意下让伙计给剩余的饭菜打包。
出了酒肆,酒肆门外衣衫破旧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乞食,青萝把手中打包的饭菜放在笙歌手上,指着那位老者要他把那些饭菜送给他。
笙歌露出了厌恶之色:“砌,脏兮兮的,恶心死了。”
“三皇子,你信吗?待会你只要把这些送给他后你就不会觉得他脏了,你信不信?”
笙歌将信将疑的把那些饭菜送到了那位老者的手上。556f391937dfd4398cbac35e05
老者苍老的脸上荡出一抹真挚的笑容,那笑容似乎蔓延到了笙歌心底,神奇的化解了他衣服脏乱带给他的厌恶之感。
“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老者充满感激,不住的道谢。
“现在不觉得那位老大爷脏了吧?”青萝问一路小跑过来脸涨得红红的孩子。
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不服气时的表情,只是他没有再反驳。
走了几步,笙歌回头看了看那位老者:“你说,他为什么不回家自己做饭,这样他不觉的难为情吗?”
“因为他没有家,也没有粮食可以做饭。”青萝语气带着沉重,从前和三师傅到民间行医时她遇到不少类似的情况。
“为什么?”他偏着脑袋好奇的问。
青萝恻然,那些博学的先生们让笙歌精通四经五书,熟知天文地理,可也许从来就没有告诉他何谓人间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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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无所依,他太老了,老得劳动不了了,而他的孩子也许是早年夭折了,也许是战死在战场上,也许意外身亡,也许是和他一样贫穷。又也许。。”顿了一顿:“又也许他的孩子嫌弃他,不想把口粮浪费在他身上。”
笙歌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敛着眉,然后,让侍卫给他银两。
望着那抹拿着银两跑向那位老人的小小身影,青萝心里泛起了淡淡的自豪感,那是她要守护的人呵!
午后一场突然而至的暴雨让永安街的人潮出现了骚动,不少人纷纷找地方避雨。
一阵由远至近的马蹄声伴随着人们的惊呼声更是让永安街变得更为纷乱,一时之间,慌乱的人们让场面失控。
随行的侍卫形成了一个圈把笙歌保护在里面,当笙歌意识到自己的手空空时,才明白那个一直拉着自己的手的人和自己走失了。
孩子们的哭声助长了笙歌内心的惶恐,他觉得好像自己要失去她了,就像五岁那年失去了和他亲厚的诺儿姐姐,诺儿姐姐在他五岁那年的一个清晨突然不见了,在四天后在冷宫的那口深井里找到了被浮肿的尸体。
虽然,那人来的时间不长,可笙歌喜欢和她在一起,喜欢听她向他讲述从前在南方经历的故事,他还喜欢她讲话的声音还有神情,好像每一个字充满了魔力,她所讲述的那个世界让他充满了向往。
“老师,老师。。”在暴雨中,笙歌大声的叫唤了起来。
受了惊吓的马从他们的面前狂奔而去,很快的被人高马大的汉子制服。
永安街有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人们在商店门口避雨,笙歌不顾侍卫的反对沿着街寻找那人的身影。
“老师。”在他也不知道叫了第几遍的时候,有温软的手握着了他。
在雨中那人盈盈笑着,雨水把她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她声音轻快,小家伙,终于肯叫我老师了。
那个孩子终于肯承认她是他的老师了,青萝内心十分欢喜。
大雨倾盆。
青萝和笙歌在一家茶庄的没开避雨,那倾泻而下的雨形成了一道道雨帘模糊了一切。
这个落大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只剩下了这一方屋檐,屋檐下,只剩下她牵着那个孩子的手。
可那个孩子叫楼笙歌不叫孟云楼。
这是在五百年后青萝第一次为孟云楼这个名字落泪,不知道怎么了,泪水就是止不住了。
这光景似曾相识。
曾经,她的驸马在那年的人间的初春时节,带着她去看莲,落雨的时候他们躲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避雨。
后来,屋主邀请他们进去,他们坐在窗前饮着刚采的春茶,听着屋檐下雨点滴落在石板上的声响。
雨中的莲静静温润的绽放。
那时,她的驸马说,阿萝,等我们以后老了就到人间找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居住。
这五百年的光阴寂寞如斯,但回忆从来没有远离过,它一直盘踞心底。
“老师,你是在流泪么?”
“不是,那是雨水!”
“明明不是雨水,明明是你的眼睛在流着泪水。”
“你看错了,那真的是雨水。三皇子!”
“砌!老。。老师,你以后不要再叫我三皇子了。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嗯。。就和国师,我王父一样叫我笙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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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4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嗯。笙歌?”顿了一顿:“不如。。不如我叫你小楼吧!小楼多顺口啊。。”
青萝望着漫天的雨,孟云楼,小楼,就当那是她在往后漫长岁月里的一份寄托吧。虽然早早的明白这两个人已然拥有着不同的灵魂。
“小楼?好吧!本皇子就准了。”笙歌心里有莫名的欢喜,好像,小楼在许久以前就属于那人。
“小楼。”
“干什么?”
“你以后不要欺负凌霄阁里的那些人了,那样不好。”
“为什么?我王父说那些人都属于我的,连命都属于我的。”
“可那些人也有自己的家人,要是他们的家人知道他们被欺负了,他们会心疼的,比方说,要是有人欺负小呲,你会不会心疼,会不会生气。”
“老师,在皇宫里是不敢有人欺负小呲的,要是他们敢欺负它,我把他们的眼睛抠下来。”
“笨蛋!我是打个比方。”
“可我不喜欢人家拿小呲打比方。”
“那你是答应不答应?”
“嗯。。好吧!本皇子会减少欺负他们的次数。可是,老师,你的眼睛好像又有泪水流出来了。”
“小楼,都说那是雨水了。”
。。。。。。。
很久很久的以后,笙歌懂得了女人们常常会为心爱的男人落泪,因为思念,因为追忆,以为牵挂,因为无奈,因为曾经的爱慕。
很久很久的以后,笙歌热望着他的老师只为他一个人落泪,只为他一个人思慕,只牵他的手只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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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似水时(一)
昭蜀一零零七年,楼笙歌七岁。
闽闰月再次见到那名叫做李青萝的女子时是在三皇子七岁的生辰上,和往年一样宫里大摆筵席,各小国和各部落的人纷纷带来了贺礼,皇城的四个宫门从早到晚水泄不通,那排场比大皇子生辰还要大的多。
闽昭月是昭陵王的御前佩刀侍卫长,御前佩刀侍卫是侍卫中等级最高的,专门负责保护王的安全。
今日皇宫特别热闹,各色的人马说难听一点是鱼龙混杂,闽闰月跟在昭陵王身边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春月皇后脸色不是很好看,可偏偏还要摆出一脸母仪天下的姿态面对着各位来宾使者。近几年来随着昭陵王的有意为之,春家的势力也大不如前,而身为春家长女的皇后也随着自家的逐渐衰败收敛了很多。
更何况,三皇子虽然年纪尚小,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和他年纪不相吻合的聪慧已然让人咋舌,他的事迹成了昭蜀国的国民们津津乐道,引以为傲的话题了。
渐渐的,年仅七岁的三皇子的锋芒已经盖过了年长他六岁的大皇子,闽闰月想,这大概是皇后烦心的事情吧。
和皇后相反昭陵王的好心情是挡也挡不住,他一改往日的身为帝王家的严谨,面露微笑,眉宇间透露出来的全是自豪。
由此可见,三皇子在他心中的地位,昭陵王并不是一个好女色的帝王,后宫除了皇后就只立了三位嫔妃,只是那三位嫔妃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无所出。
暮色四合时,各国的贵宾使者们纷纷回到了自己下榻之处,闽闰月才松了一口气,那口气一松饿极了肚皮开始了抗议,不大不小,刚刚好传到了昭陵王的耳边。
在昭陵王的示意下讪然的退下,想到御膳房去吃点东西,经过了的凌霄阁时候不由自主的朝那宫门望了一望。
其实,闽闰月也不知道自己此举是为何?就像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一提到凌霄阁他的注意力总是显得特别的集中,而每次他好像从来没有听到他想知道的消息后总会泛上来一股淡淡的失落。
只是,偶尔,闽闰月会梦见了一抹模糊的身影,梦里,草色的裙角在风中摇曳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缠到了他的心上来了。
不知道是昭陵王的刻意隐瞒还是因为另外的原因,整个宫里好像多不知道那位叫李青萝的女子,闽闰月也也从来没见见到过她,倒是没少见过三皇子,只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出现在三皇子身边,偶尔,听到过守城门的门卫听说过那日仿佛看见三皇子衣着普通人的打扮出城去,身边跟着一位戴着连着头纱帽子的女子。
某一天,他假装无意中问自家的哥哥,那位具有很强洞察力的闽国师满用怀疑虑的眼睛看着他,他心里一哆嗦,没有等到答案就跑开了。
宫门里远远的,出来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在明黄色的宫灯一如梦里一般轻盈,明明还没有看清那抹身影的模样,可闽闰月就知道是她。
侧过身,闽闰月移到了一处阴影地带。
她拿着一盏宫灯,和守在门外的侍卫小声的说着话,微低着头,露出很好看的侧面。
青萝是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对于迷路这件事情她并不陌生,在凤仙山会迷路她不觉得是意外,可在这里迷路就让她感到有点挫败,明明是她今晚她觉得有点闷想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回去的路了。
好像,她走进了一个类似经过精心布置的迷宫里了,周围是一些一人高的尖形叶子的植物,那些植物在夜里发出了一种浓郁的香,让人感觉很压抑。
青萝在那尖形叶子的植物兜了很多的圈可她还是没有找到出口,她不敢唤来青鸾,怕吓到了宫里的人。
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徐徐的风里传来了声响。
“李青萝,李青萝。。”
那声音似乎穿透了五百年的岁月梦一般的落入了她的耳边。
是不是,这太过于浓郁的香气让她产生了幻觉,那声音熟悉得心颤。
“李青萝,李青萝,你在不在?。。”分明不是梦,那声音逐渐的透露出了焦虑。
“我在,我在。我在这里!”青萝颤着声音,最后大声的呼喊了起来,似乎想把这五百年来的思念借助这大声的呼喊释放出来。
“李青萝站在那里别动,把灯举起来,等我去接你。”那人不余不慢得叮嘱着。
等我去接你,这样的话似曾相识。
青萝木然的把灯举起来,木然的注视着在夜色中逐渐明朗的身影,手已经颤抖得快要握不住手中的灯了。
此刻,灯的燃料也逐渐的消耗殆尽,是剩下弱弱的一族微光,那人一点点的向她靠近,那人有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脸上充满着关切之情。
可他不是她的驸马,燃起的希望和手中灯的光亮一样逐渐熄灭,青萝在灯光熄灭的时候惨然一笑,真傻,怎么可能是她的驸马呢?。
平静下来,在若干远处的灯光投射下,青萝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闽闰月不是不失望,李青萝想必是想不起他来了。
“我叫闽闰月,王上御前佩刀侍卫。”闽闰月没好气:“至于为何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我们认识,在国师府,闽国师是我的哥。”2a084e55c87b1ebcdaad1f62fdbbac8e
青萝想起了那天趴在窗外的那个身着青色衣衫的青年,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要摔倒时你还拉了我一把。”
闽闰月汗颜,转开了话题:“我带你出去吧。”
本来想叫她拉住他的手跟着走出去的,又想男女授受不亲,思量了片刻还是让她拉着自己的剑出去。
“以后,你不要到这里来。”怕这小女子以后遇到现在这种情况,闽闰月叮嘱:“这些都是我个刻意摆得阵法,为了困住前来行刺的刺客,很少有人可以从这里逃出去的。”
“知道了。”青萝应了一句,许久,又加了一句:“谢谢你,闽闰月。”
闽闰月很讨厌别人叫他名字的,觉得他的名字取得娘气,特别是不连着姓叫出来就成了闰月,每次被这么叫着就像要他的命一样。
想叫她称自己为闽侍卫的可仿佛又怕闽侍卫把彼此的关系叫生疏了,接着闽闰月又想其实自己和她并不熟。
纠结之中两个人已经走出了迷宫,刚出了出口,就有一阵急匆匆的声音的声音传来,然后,十几把宫灯的光投向他们。
一身刺着精美图案刺绣的三皇子领着十几名侍卫站在了他们面前,他先是打量了他们一番。
冷冷的哼了一声:“老师,你又迷路了。”
李青萝走了上去,微躬下腰,伸出了小指头,在笙歌的鼻尖碰了一下:“答对了。”
笙歌若有若无的瞟了闽闰月一眼:“是他把你带出来的。”
“嗯!”青萝淡淡的应了一声,拉起了笙歌的手:“好了,我们回去吧。”
被留在原地的闽闰月心里很不是滋味,李青萝竟然连一句谢谢的话也没有留下。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远去,依稀,还可以听到他们之间断断续续的对话。
“老师,其实我也可以带你出来的。”
“我知道。”
“可你为什么让别人带你出来。你就不能在那边等我吗?”
“我是想在那里等你的。”伴随着轻微的笑声:“可我怕。”
“怕什么?”
“怕水鬼啊。。”
“老师,你又嘲笑我?”
“真聪明,你又答对了!”
。。。。。。
很久很久以后,闽闰月再回想起这段看似幼稚不经意的对话时,心中不无感慨,其实这更像一场预言。
笙歌七岁生日,那人送了一张她亲手绘制的画给他,画中有盘子形状的花朵,花瓣是金黄色的,她说那是一种生长在东北方向的植物,叫葵花,向阳,永远面对着阳光的方向绽放着,她说葵花是大自然最美好的事物之一。
多年后,笙歌带着自己的士兵征战东北。
在那片粗犷的领土上,他见到了那种植物,金黄金黄的,一大片一大片朝着朝着阳光开放。
他下令自己的士兵不许踩坏地里的任何一朵葵花。
那一战,大捷。
城外的一位对当地地形十分熟悉的农户自告奋勇带领着他和他的士兵们连夜穿过地形险的山路从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攻进了城里。
淳朴的农民们相信会珍惜葵花的将领一定是阳光向上的人,他们还相信他最终会为他们带来美好的生活。
再次来到那片花田上,笙歌懂了,那种永远面朝阳光的植物代表的是一种信仰,对于美好事物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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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似水时(二)
岁末,昭蜀国举行了游园会,游园会是类似于一种文化的交流,邀请各国来昭蜀游学的学子体验昭蜀的文化。因此,游园会具有很浓厚的浪漫色彩。
每年的这天,昭陵王都会邀请一些学子来皇宫游玩,这一天的皇宫是经过精心装扮的。
夜来临的时候,青萝踏出了凌霄阁,昭陵的游园会在民间盛传已久。
精美的长廊里挂着各种各样的宫灯,那些宫灯被刻意隐在薄纱之中,那些薄纱随风招展,晕开了的火光随着薄纱摇曳,美轮美奂。
慢慢的在长廊行走着,擦肩而过的宫女在今晚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胭脂打在脸上,在夜色中明艳动人,据说,今晚皇宫里的侍卫会表演节目。
在这几乎是封闭的皇城里,年轻的宫女和英挺的侍卫在花样年华里难免会产生情愫,渐渐的,青萝知道了被宫女们常常挂在嘴边的是那夜遇到的叫闽闰月的人。那个有着和云楼一模一样声音的男子。
闽侍卫长,她们这样尊称着他,小心翼翼的。
曾经,在她的花样年华里,她也无数次在心里偷偷的唤着她的云楼。
在长廊的尽头,青萝听到了争执声,隐隐约约的那争执声似乎可以听到笙歌的声音,青萝沿着那声音跑了过去,远远的就看见几个人孩子站在人工湖旁边,其中那个最小的便是笙歌,还没有等她走近就听到了一声惊呼然后是重物落进水中的声响。
狂奔了过去,一眼就找到笙歌,青萝心里一松,可湖面上露出的一角衣角又使她心里一沉,笙歌则是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湖面。
“三皇子把大皇子推到湖里去了。”一个声音怯怯的说。
青萝跳进了湖里,朝着大皇子落水的地方游去。
如梦方醒般的,笙歌大声喊来了侍卫,侍卫相继跃入了湖中,一时场面大乱,唯有清脆的童音带着哭腔,老师,老师。
当青萝把大皇子带上岸时,大批的人已经赶到,春月皇后一巴掌朝笙歌的脸上落下,那个孩子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身板挺的直直的,只是嘲讽的盯着皇后。
青萝把大皇子交回给了皇后,还好,他落水时间不长,也就只喝了几口水,救上来的时候神智已经清明。
“裘儿,我的裘儿。。”皇后把浑身发抖的大皇子紧紧的抱在了怀中,声音哽咽。
笙歌倔强的转过头,不去看那个画面,在他的心理那个画面比那一巴掌还要让他更难受。
“老师,我们回去吧。”他来拉她的手。
狠狠的,青萝甩开了笙歌的手,径自朝自己的住处方向走去。
笙歌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有莫名的慌张,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当他想追上去的时候。
“把意图谋杀大皇子的三皇子给我拿下。”皇后一声令下。
隔日,青萝踩知道笙歌因为昨晚的事情受到了杖责,据说,现在他的手已经肿得握不住任何东西了。
还被发跪了一夜,清晨才被送回凌霄阁。
傍晚的时候。
“先生,你不去看看三皇子吗?”绿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这样问她了。不知道怎么的这凌霄阁的人都称青萝为先生。
“不去!”青萝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一些什么,有淡淡的失望吧,那个孩子明明只有七岁,却可以漠然的看着自己的兄长生命垂危。
而且,还是他亲手把他推下去的。
而且,甚至在他的眼中还可以捕捉到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夜幕渐临的时刻,整个凌霄阁的人惊慌失措,因为,他们三皇子不见了。
夜一点点的变得深沉的时候,青萝再也忍不住了,拿来一盏宫灯和绿珠,绿竹一起跟着大家寻找楼笙歌。
七岁岁末,楼笙歌记得自己躲在御花园后山的一个树洞里。
很久以后,他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躲到那个树洞里。
很久以后,他只记得那天雾气很浓,在一片浓雾中那人提着一盏橘黄色的宫灯,那橘黄色的灯光在她周遭淡淡的晕开。
她的笑容比任何时刻都还要美丽,她的声音宛如夜莺,小楼,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楼,我终于找到你了,七岁以前的笙歌极少流泪,但那人轻轻的话语却让彼时幼小的自己流泪满面。
青萝把笙歌从树洞里拉出来时没有想到他第一句话对她说,他骂我是妖怪的孩子,我一时生气就推他了,我没有想到会把他推到湖里去。
“知道了。”青萝摸了摸笙歌的头,拉着他在一边坐了下来。
接着,那个孩子小声的说:“老师,其实我是羡慕他的,羡慕皇后总是裘儿,裘儿的这样叫叫着他,我总想要是我的母后在,她也一定会笙儿,笙儿这样叫我的。”
橘黄色的灯光温暖了周遭的一切,可却无话温暖那个孩子的眉目,青萝只觉的一颗心被揪住了。
“小楼。”青萝站了起来:“老师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老师也有自己的小呲,你想不想认识它。”
笙歌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
青萝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发出了高亢的响身,霎时,天空响起了欢快的飞鸟的鸣叫声。
“它叫青鸾,是老师的小呲。”青萝把手放在了青鸾头顶上的羽毛上。
“小。。小呲。”可怜的孩子,连话也结巴了:“老。老师,它应该是大呲吧。”
“那么,小楼,你愿不愿意让它带着我们出城去呢?”
永安街灯火辉煌,各家商铺在他们门外点上了大红灯笼,大红灯笼的十里长街装饰的诗情画意,年轻的男女们眉目传情,在酒肆里不断传来断断续续腔调婉转的小曲。
笙歌好像还沉浸在刚才他们在青鸾背上的时候,愣愣的,直到青萝唤了一句小楼,他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老。。老师,那么大的大鸟你。你是从那里弄来的。
今天是游园会的最后一天,青萝拉着笙歌的手跟随着人潮来到了郊外的河边,这河应该是昭陵有名鸳鸯河了,春暖花开的时候鸳鸯喜欢在这里戏水。
河得上面漂这很多的灯船,灯船小小的火光把河两旁的人们眉目衬得十分柔和。
一位书生把一盏灯很突兀的叫道了青萝的手上,神情缅甸,姑娘,这个给你,你有什么心事就写在上面,河神会帮你完成的。
青萝把灯船放入了河中,怔怔的看着它随着流淌的水越飘越远。
“老师,你怎么不在上面写字。”笙歌好奇。
“老师的心情,河神知道。”幽幽的,青萝梦呓般。
笙歌说饿的时候青萝带着他来到了永安街的一家露天的馄饨店吃馄饨,吃光了大碗的馄饨,笙歌把手支在了下巴上,他的老师仿佛不开心的样子。对着夜色沉思着。
“老师,你在想什么呢?”
眼前的小小的人儿微邹着眉,老气横秋,眉目还没有长开,但明眸皓齿,往后,一定是极英俊的男子。
“老师,你刚刚在想些什么?”笙歌不甘心的再问了一句。c9e1074f5b3f9fc8ea15
手落在了他的眉上,把他皱着的眉抚开,深深的凝望着,仿佛要透过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去触摸另一个灵魂。
“刚刚,老师在思念着一个人。”
“他是谁?”
“他是我的驸马?”
“驸马?那老师你是不是也和二皇姐一样是一位公主?那老师的驸马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青萝向老板要来了酒,用筷子沾了点酒滴在了唇上,酒这玩意儿她已经许久不碰了。
“我的驸马?”青萝的舌头沾到了酒,那辛辣的滋味仿佛打开了她所有的感官:“我的驸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小楼。”青萝手点了点笙歌的鼻尖:“你这个小家伙,怎么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那么你希望老师去找他吗?”
希望她去找他吗?想了一想,摇了摇头。
“老师,我不愿意,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你一直陪着我,所以老师你还是不要去找你的驸马好了。”
孩子们的情感世界真单纯,青萝笑开了:“可小楼,老师十分想念我的驸马?”
“你想你的驸马啊。。”笙歌歪着头,在思考的模样:“好吧!老师,我答应你,等我长大当了王,我就给你找一个最俊的驸马。我命令他只对你一个人好。”
“老师,你看这样行吗?”
那个孩子,眼神清澈,满脸的希翼。
那天,对着永安街十里的漫漫灯火,那个孩子用童稚的声音说。
说,老师,和你在一起我心里快活,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老师,不要去找你的驸马了,就在我身边陪着我,等我当了王,我会把世上最美的,最好的都给你。
锦年似水时(三)
昭蜀一零零八年,楼笙歌八岁,这一年如果不算上那一次的刺客事件应该说是过得风平浪静,这是在这皇一直看着笙歌长大的朱执事说的。
青萝听着极难受,那一次那个刺客几乎要了笙歌的命,如果那刺客的刀再偏一点,最后,那一剑会落到了他的心脉。
伤口痊愈时,那道疤痕从此将永远伴随着他的身体。
有了那次事件后,昭陵王把他闽闰月安排到了笙歌的身边,让他全面负责三皇子的切身安全。
昭陵王的这个安排让春月皇后大怒,从而让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两派人开始势同水火。
昭陵一零零九年,楼笙歌九岁,他的身高已经来到青萝的肩膀下,他可以踮起脚够得到了够得到种在窗台上的茉莉花。
茉莉花是青萝所钟情的,它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幽香,那个孩子每次在来到他的住处都会在她种在窗台前的摘下茉莉花然后送给她。
有一次她问,小楼,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把它从枝头上摘下来。
眉目初初长开的笙歌一脸困惑的模样,老师,你不是喜欢它吗?我每次一看见它就想起你喜欢它,就手痒痒的,就摘下来了。
青萝莞尔,习惯性的揉他的头。
笙歌无奈,他的老师每次怎么都喜欢揉他的头,感觉老师这样对他就像是他自己对小呲一样。
随着笙歌的一点点长大,他越来越忙了,忙着学习各种各样的课程,射击,兵法,搏斗。。
而青萝每天一堂课的时间也在这年缩成了没三天一堂课,和往常一样,青萝会给他讲一些民间的一些习俗,还有发生在民间的一些动人的故事。
某一天,累极了的笙歌就这样趴在了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那日,他们在凌霄阁的竹林里,秋末的斜眼淡淡的铺在了地上掉落的叶子上,叶子随风发出瑟瑟的声音。
青萝的心宛如淌进了棉絮之中,这时光极好。
这片清静的竹林中,似乎的,青萝又看见云楼了,还是如海水般的一袭蓝色衣衫,站在海岸上,对她伸出了手。
青萝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把手给他,这次,她终于抓住了他的手了,终于抓到了,于是,她笑了起来。
“老师,老师。”有声音在她耳边唤,霎时,青萝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梦中了。
笙歌正用泽泽发亮的眼睛看着她,而他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原来只是南柯一梦,青萝松开了手,失落的看着远方。
笙歌知道老师又在想她的驸马了。
昭蜀一零一零年,楼笙歌一十岁,这一年,整个皇城因为未来储君的争夺暗流涌动。
凌霄阁悄悄的住进了第一批谋士,他们整天深居简出,服侍他们的小厮会帮他们把书信出城去,又会把城外的书信带进来。
而年仅十岁笙歌以破记录的年纪通过层层的选拔进入了昭陵的大学阁,以贵为三皇子的身份成为了才气横溢的左丞相的门生,这又成为了民间的一则美谈。
那位左丞相在进入大学阁时一十一岁。
这一年,青萝和那位叫闽闰月的侍卫长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好朋友,自从他被昭陵王安排他保护笙歌的安全后,青萝和他接触多了,起初,源于他和云楼相象的嗓音,青萝并没有抗拒和他接触。
她喜欢听他说话,常常静静的听着,渐渐的,好像他们就莫名其妙的变熟了起来。有一天,青萝想出城去她忘了带通城卡,那天,正好她经过,他指着她对门卫官说,我朋友。
那天,刚好她想拜访闽国师,于是他们结伴同行。
回程的时候,他说了一句现在还早我带你去走走吧。
那一走,就直接走到了月上柳梢头。
其实,青萝不讨厌闽闰月,他为人爽朗,说话风趣,和他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只是,在凌霄阁渐渐的有传言,三皇子的老师和闽侍卫长走得很近。
本来青萝有点避嫌,可闽闰月大大咧咧的说,宫里都喜欢这样,随他们说去,没意思了他们自然会闭嘴。
事实也如此!。
只是,有一天,青萝发现只要当叫她闰月,那位长得英俊威武的闽侍卫长耳朵就会发红,从此,青萝喜欢闰月,闰月的叫他。
笙歌十岁这年第一次参加了皇家的冬季狩猎,在他的极力怂恿下,青萝打扮成了她的随从,他们一行浩浩荡荡来到郊外。
冬季的夜极冷,随从们在帐篷外燃起了篝火,这郊外的星空,挂在半空中的新月,还有燃烧在夜里的火光牵动着有些人蛰伏在心底里的乡愁,有人吹起了短笛,笛声婉转,忧伤。
那笛声的旋律青萝并不陌生,那是来自南方的民谣。
帐篷里,正在看书的笙歌放下了书,侧耳倾听,他走到了青萝的身边,此时,青萝正站在帐篷的门口对着新月沉思。
他们一起到篝火堆旁坐了下来。
“好听吗?”青萝给笙歌戴上了帽子。
“嗯!”笙歌低低的回答。
“虽然好听。”青萝指了指他的心上:“可你觉得这里酸酸得,有点不是滋味?”
点了点头,眼里打着问号。
“吹笛子的人也许离家太久了,他们想家了,可是他们又不能回家,所以,就借助这笛声来表达着他们的思念之情。人们管这种情感叫做乡愁。”
“老师,那你。。”他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那你是不是也想家了。”
“当然,老师也常常会想家。”不过她是有家归不得,一想到自己的爹爹,娘亲,青萝黯然。
“那老师的家住在哪里?”
望着紫微星的方向,从这里望过去,就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可天知道她有多想念,她天天都梦着带着自己的双亲回到那里,青萝不敢低下头,怕一低下头泪水就会滴落下来。
在草地上有一把落下的短笛,青萝捡起了它放在了嘴角。
那一年,紫薇花开的时候,在拥族得花下,有人在她的鬓角插上了紫薇花,五百年的光阴已然模糊了那人的轮廓,她只忆起的当时的自己青涩的模样。
那一年,爹爹的生辰,他们一家人在紫薇宫里玩击鼓传花,可不知道怎么的,那花每次都会落在自己的手上,把她急的满头大汗。
那一年,娘亲从民间弄来了一株桃树,可不知道怎么的老是种不活,最后,娘亲吹了一口仙气,那桃树的枝头那是开满了桃花,半夜的时候,她偷偷的溜出来想看看枝头上的桃花有没有结成果子,最后,在桃树下遇到的鬼鬼祟祟的梦萝,那平常一本正经的丫头一脸的大噪。
那一年。。。
笛声越来越高亢。
等青萝停下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半夜,笙歌莫名惊醒,醒来时看看帐篷另一侧的人还在,松来一口气,刚刚,他梦见她离开了,回到了她的家乡。
火光幽幽的打在了她的脸上,伸出手,笙歌触摸着那张脸,这个人,是他的老师。
一零一一年,楼笙歌一十一岁。
在昭蜀,十一岁就代表着迈向人生的第一个阶段,笙歌十一岁的第一天,皇宫最年长的执事给给他修了鬓角,把他额头上的刘海疏到了后面去,用白玉制成的玉漱把上半部分的头发馆了起来,下半部分剪成了极肩,垂在肩上。
那一天,青萝站在一边见证了这个属于笙歌重要的一刻,他一身银白色刺着代表着昭陵的枫的刺绣,腰间别着玉佩站在艳阳下。
老师,我一十一岁了,等再过五年,我也可以像闽侍卫那样抱起你了。
去年,他们出城去了,青萝从马车上摔下去扭到了脚,闽闰月抱着她去药馆,笙歌跟在一边极惆怅的模样懊恼的看着自己还稚嫩的手。
这一年,昭蜀派十万军队东征。
天光呈鱼肚白,昭陵王带着自己的两个皇子在皇庙代表凯旋的神台上点火,熊熊的火光把战士脸照的如初升的旭日。
在战鼓声中,战士们高唱着赞歌。
永安街的两旁人头攒动,他们自行立在两旁送他们的战士远行,老百姓手中的火把弯弯曲曲像长长的火龙。
笙歌立在城门上久久不肯离去,当青萝把披肩披在他的身上时,他的手放在了他自己的胸腔上,他说。
老师,我喜欢这样的大场面,一想到总有一天我会像他们一样会披上战甲这里就跳得好快,像有什么随着风要鼓起来似得。
给他系好了披肩的带子,在晨光中,她对他说。
小楼,那像什么要随着风鼓起来的就叫做梦想。
那个孩子最终会实现他的梦想的,青萝知道,姨母对她说。
楼笙歌会在十八岁时遇到他命定的女子,二十七岁时成为昭蜀历时最年轻的帝王,深深受到他的臣民的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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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似水时(四)
昭蜀一零一二年,笙歌一十二岁生辰时,青萝把二师傅送给自己沉香木制成的古琴赠予他。
安静的竹林,竹林里有梅的清香和着古琴淡淡的香,不远处宫人提着灯守候着,微风把灯光吹得时明时暗。
她坐在古琴旁,白皙的手落在了琴弦上,声音柔和得如这秋日的晚风。
小楼,闭上眼睛。
小楼,老师带你去看远方的最原始最美丽的森林。
如受到了催眠般的,笙歌闭上了眼睛,跟随着琴声,周遭事物开始浮动,叶子在风中飞舞。
清朗的琴音响起,她在他耳边徐徐的诉说着。。
小楼,那是巨大的梧桐木,梧桐木上垂着蔓藤,顽皮的猕猴在蔓藤上荡着秋千,大尾巴松鼠在啃着松果。露珠沾在小草上,小草周围繁花盛开,蝴蝶飞舞,不知名的小动物在巨大的灌木下打着瞌睡,麋鹿在丛林中奔跑,奇异鸟在枝头上展翅,不甘寂寞的孔雀在开屏,栖息在梧桐木上骄傲的凤凰在对自己的配偶求爱。。。
小楼,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老师,还有精灵们挥着自己绿色的翅膀在舞蹈。。
透过琴音,笙歌仿佛身临其境。
一十二岁,她送给他梦想中远方的那片原始森林。
一十二岁的少年总会对远方充满了希翼与念想。
记忆里那人不像他的老师,更多的时候就像一个孩子,常常被她过长的裙摆绊倒,绊倒时她常常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有人的时候就低着头溜得比猴子还快,没有人的时候她会若无其事,眼里带着小小的庆幸,也像他的伙伴一般陪着他玩耍,偶尔也参与他的恶作剧,也像他至亲之人,包容他,爱护他,也责备他,也像蛰伏在他心灵的魔术师,懂得他的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那人仿佛懂得很多,又仿佛什么也不懂。
笙歌不知道哪来的执念,他总把一天当成两天过,他努力的想和她并肩站在一起,想超越她。
可是,这美妙的琴声让笙歌觉得慌张。
“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弹奏出如此美妙的音律。”笙歌黯然,这种境界恐怕他永远也无法达到了。
青萝把笙歌拉到了前面,面对着面,正色的说。
“小楼。老师今日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能不能弹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世间有很多很多的像森林那般美好的事物,倘若,有一天,你必须面对着那种选择,到时,请你不要去破坏它们。”
姨母说,那场末世浩劫足以毁掉世间万物。
笙歌靠在了青萝的肩膀上,感觉余音绕梁,静瑟的竹林里秋虫在鸣叫。
“老师,你会永远在我身边陪着我吗?”
“永远?不,老师终有一天还是会离开你的,这天下从来没有不散的宴席。”
笙歌急了,他坐正身体,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青萝的肩,怒目相对。
“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
“傻瓜!”青萝点了点笙歌的鼻尖:“有一天会有别人陪在你身边的。”
“不,我不需要别人陪。”声音粗声粗气:“我只要老师你陪在我身边。”
“不,小楼,那个会陪你走到生命尽头的不叫老师,它叫伴侣,有一天你会长大,大得懂得了男女之情,你会遇到心仪的姑娘,你会和她成亲,她会为你生儿育女,你和她会相携一起经历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那个一直陪伴这你的女子就叫做伴侣。”
青萝一口气把话讲完。心中酸涩,如深秋时节苍老的树恋恋不舍的看着枝叶的离去。
“那。。你老师。”有些的话就这样冲口而出:“那老师来当我的伴侣如何?这样你就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了。”
这下青萝傻住了,看着一脸懵懂的笙歌,青萝叹气,她的小楼智商极高,情商一塌糊涂,看来,都是她的错。
“小楼,你和我这种关系叫做师生情谊。而伴侣则不一样,看着她你会觉得让欢喜,觉得心动,不由自主的受她吸引,在她面前你会不知所措,会想和她靠近,这种情愫就叫□慕。小楼,有一天你会遇见那样的女子的。遇到了,你自然就会懂。”
在你十八岁的时候,那时,你的眼里就只容得下她。青萝垂下了眼睛。
“老师遇到你的驸马时也那样吗?”
“嗯,老师遇到我的驸马时也是那样的。”
“老师,如果。。”笙歌小声的说:“如果我遇到了那样的女子,我希望老师你还能在我身边。”
青萝没有回答,把笙歌从地上拉起来:“好了,我们回去吧!很多人都在等着尊贵的三皇子呢!”
笙歌不动,他抬起了眼睛:“老师,你还没有答应我。”
青萝居高临下,第一次,她细细的打量这张自己陪伴了六年的脸,年满一十二岁的笙歌就像长在南国里的水仙,充满了灵气,但偏偏有一双宛如深塘般的眼眸,如漆如墨,仿佛下一秒,再多看一秒,灵魂就会陷入其中。
“小楼,你长得可真好看。”青萝叹息,这世间该有多少的女子为他倾倒:“以后,会有很多的女子钟情于你的。”
“呃。。。”笙歌的脸大噪,从那些人的口中,从大臣家的那些黄毛丫头的眼中,他知道自己长的好。
平常,他不大注意自己的容貌,那些人称赞他初初听到还是有点受用渐渐的听着觉得麻木,偶尔感到厌烦。
可当她说,小楼,你长得真好看。笙歌觉得心里装着满满的欢喜,那种欢喜好像要蔓延到了唇角。
站了起来,急急的推开了她,一张脸烫了起来,不知道怎么的,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先回去了。”笙歌粗声粗气的,抱起了那把古琴。
回去的路上,笙歌走得很快,好像后面有人在追赶他似的,直到随从的侍卫小声提醒,他才发现自己走错路了。
朝着竹林恨恨的瞪了一眼,该死的,为了转移话题故意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青萝头枕在落叶上,透过树林望着头顶上的在竹子遮掩下稀稀疏疏的夜空,有脚步声踩着落叶而来。
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李青萝,没有想到你还会弹奏出那般美妙的琴音,我想,要是我哥那酸秀才听了肯定惊为天人。”
“闰月,我本来就是天人。”青萝闭上眼睛,勾了勾嘴角。
“天人,你是天人的话我就是神仙。”闽闰月在她身边躺了下来,经过几年的相处,他和青萝已经百无禁忌。
“爱信不信。”青萝也不与他争辩,拉长着声音:“闰月。。。”
“大姐,妹子,姑奶奶,女侠。小的在这里求你高抬贵手不要说出那两个字。”闽闰月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哪两个字?”青萝一派茫然。
“闰月那两个字。”闽闰月炸毛。
青萝咯咯的笑了起来,真是个单纯的家伙。
闽闰月也笑了起来,能听到她的笑声也是好的,她仿佛很少笑得如此的开怀,她更多的时候总喜欢呆在自己的住处,深居简出,偶尔只陪三皇子出城去,出去的时候有时候戴着面纱,有时候打扮成了他的随从。安安静静的,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再加上三皇子的刻意隐瞒,所以,整个皇城里除了凌霄阁极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哥哥叮嘱他不要关注,也不要去追究,她那样做自有她的道理。
怎么能不关注?每次三皇子去上她的课时,他以亲自保护三皇子为借口,站也是站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听着她柔和的声线传来,侧耳细听,恨不得再近一点,偶尔他会羡慕三皇子,她在那个孩子身上用尽了心思。
有一次,三皇子发高烧,那高烧来势汹汹,热度高的不可思议,皇城最好的御医也束手无策。
那一次,她把所以的人都叫出了房间,对王上说,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笙歌没事的。
三天三夜,三皇子睁开眼睛时,她就哭得像一个孩子,那三天三夜,她在三皇子的房间一步也没有离开。
哭完后,她才毛躁的说,哦!我饿了。
“闰月,我听说你拒绝了将军府的小结,绿竹说那可是一位美丽的淑女。”青萝拉了拉他的衣裳,打断了他的沉思。
“不想就拒绝了。”闽闰月没好气。
“你还在想着你的未婚妻啊?”听绿竹说闽闰月从小就和尚书家的千金定下了亲事,他和她还是同门,可那位小结在十六岁的时候死于一场意外,很多人都在猜测闽侍卫长对他的未婚妻恋恋不忘,因此,在适婚的年龄还一直单身。
半响,青萝好像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随你怎么想吧。”闽闰月装过头去,背对着她。
沉默了许久,青萝说,闰月,给我唱歌吧!
漫天的星光下,闽闰月开始唱起了昭蜀的民谣。
对着星光,青萝轻声的说。
“闰月,你的声音很像他。”
冷心肠的女人,闽闰月苦笑。
那个女人有时候狡猾得像一只狐狸,每次三皇子一发脾气一不开心她用半盏茶得功夫就让他眉开眼笑。
那个女人有时候纯真的就像一只白兔,单纯无害,看着她偶尔发的傻气就觉得极可爱,不知不觉的会牵挂着她。
那个女人有时候还像森林里的麋鹿,无意中闯进了这片她所陌生天地,这繁华的都城让她茫然,让她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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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5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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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似水时(五)
昭蜀一零一三年,楼笙歌一十三岁。这年,楼裘歌一十九岁。
随着两位皇子的成长,储君之位的竞争也逐渐进入了白热化,这一切也将昭示着这将是不平静的一年。
年初,东渡而来的僧人来到昭蜀讲经,那位僧人很明显是有备而来,他带来了他的弟子在永安街摆下了擂台。
他号称自己是佛学的第一人。
昭蜀是一个信奉佛学的国家,没有理由让从小国一个东渡而来的和尚一枝独秀。一时之间,昭蜀的国民们群情激昂。
那位僧人也不是浪得虚名,设下擂台的三天,昭蜀的很多有名的佛家都纷纷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最后黯然离去。
第四天,闽国师一身灰色的长袍于烈日底下和那位僧人辩经,两个人是棋逢对手,三天下来,竟然没有分出胜负来。
第七天,那位僧人的大弟子也就是东国的王子以久闻昭蜀的二位皇子文韬武略为名和昭蜀的两位皇子进行了默写古兰经的比试。
谁默写的古兰经最多就算谁胜。
那一天,整个永安街商店关门,小贩们也不再做生意,昭陵王携皇后和三位妃子亲临,整个擂台被挤得水泄不通。
青萝也和往常一边打扮成笙歌的随从跟在他后面,这天早晨,她亲自为他更衣,他言笑晏晏,老师,你放心吧。
比试从早上就开始了,全场鸦雀无声,一直到中午,最先败下阵来的是大皇子,走下擂台的时候他面容灰败,眼神复杂的看了笙歌一眼。
那时,青萝站在了春月皇后的身边,看见她拉着自己女儿的手在微微发抖,那天,一直很少露面的二公主楼雅歌也来了。
坊间有传言,昭蜀的二公主楼如歌早年拜了民间隐医为师,精通医术。
大皇子败下阵来后,人们把目光都凝滞在他们三皇子身上,只要他稍稍一皱眉,人群就会不约而同吸气,他的眉头一松开人群就会呼出一口气。
由于青萝站在了笙歌的后面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只好从人们的表情来揣测比赛的进度。
日渐西沉时。
昭蜀的人民们表情逐渐的变得欢欣雀跃,那个早上还一脸自信的异国王子很明显已经快撑不住了,他不住的用衣袖擦拭自己的额头,还不时的转过头去看他们的三皇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反观三皇子则是一脸的神情轻松。
直到天边夕阳尽褪,那位二十出头的异国王子满脸不甘的离开了坐席,沉默的在已经是一脸铁青的僧人的身边座了下来。
昭蜀的人们开始欢呼,可笙歌还是没有离开他的坐席。依然垂着头,继续他的默写。
华灯初上,笙歌终于离开了坐席,他来到了昭陵王的身边,朗声道:“王父,孩儿把整篇古兰经默写完了。”
“嗯!”昭陵王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可声音已经略微的颤抖。
几位文官开始对比他们默写的笔记。
随之,一位文官走到了台前大声的宣布昭蜀的三皇子把整篇的古兰经全部默写完,这场比试,三皇子胜出。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昭蜀的国民们用掌声来表达他们的骄傲,他们的三皇子又一次续写了神话。
在那片掌声中,笙歌软软的倒下了,殷红的血液沿着他的鼻子淌了下来,触目惊心。
夜深沉。
青萝靠在笙歌的床沿前。注视着陷入沉睡的笙歌。
笙歌只是过分的疲惫再加上气虚所导致的短暂性休克。
当那位叫赵穆的谋士用充满自豪的口气说,三皇子他做到了,青萝突然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情绪,她把赵穆推到了屋外去。愤怒的朝他喊,他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才十三岁。
青萝记得自己十三岁时虽然只是南海的一个小婢女,可也逍遥自在,和小秀在一起,仗着小秀的那点三脚猫的法术常常到民间混吃混喝。
十三岁她还是一个胆小的孩子,怕做错事,怕主子责罚,怕困难,怕负责任,怕痛,怕死,怕很多很多。。
可十三岁的笙歌竟然整天和一群谋士为伍。
那些谋士原来负责策划,负责搜集情报,负责当说客,游说着有才能人士为三皇子效劳。
刚刚,赵穆告诉她的这一切已经足以瞠目结舌,然后是心酸,无奈,怜悯,气恼,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其中。
赵穆还告诉青萝,在半个月前他们就收到了情报也做好了准备,也就是说笙歌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来默记经书中最难懂的,最不好记的古兰经。
听到这里时,青萝觉得自己要发狂。
笙歌的手一点也和他尊贵的三皇子的身份不相匹配,那还依然很稚嫩的手布满的是长期握笔,握剑。拉弓所留下了的茧。
看着,看着,青萝的泪水落了下来了。
是的,尽管沧海桑田,可她还是当初云楼口中爱哭的丫头。
那泪水滴醒了笙歌。
当笙歌懂事的时候,皇父就告诉着他眼泪是帝王家孩子最要不得的,所以,笙歌觉得眼泪代表的是脆弱,妥协,不勇敢。
而从那人的眼里淌落的泪水在一刹那间成了世间最珍贵的甘泉。
他的老师这一次的泪水不再是为了她的驸马了,笙歌觉得心中充斥着万般的欢喜,那种陌生的莫名情愫涨满了他年少的心
“老师。”那声音涨满了温柔:“你又哭鼻子了。”
“是啊!”青萝胡乱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都是让你气的。楼笙歌,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神童,你爱逞强,爱慕虚荣,你自以为是。。”
笙歌微笑的看着他那极少发怒的老师,杏仁般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骂人的表情生动,但骂人的技术却是让人不敢恭维。
最后,青萝气妥:“小楼,你真是一个一点都讨人喜欢的孩子。”
“老师。。”笙歌拉长着声音抗议:“在整个昭蜀也只有你把我当成孩子,别忘了,我们已经一般的高了。”
“是啊!小楼,你长大了,也什么都懂了,看来也不再需要我了。”守了一夜,青萝觉得困倦。
她站了起来,笙歌急急忙忙的从床上爬了上来,扯住了青萝的衣袖。
“老师,不是的!”他低声的说,语气带着点委屈:“我从来没有那么的想过,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老师,在我的心底里盼着你为我感到骄傲。”
“你听我说,小楼,老师更希望你所有人的成长过程一样。不要太早的背负那些,不用每次都当第一,也不要去想每次都要一定要赢。”吁出了一口气:“这样你会觉得很累的,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就像今天。。”说到这里,青萝的话已经接不下去了。
“我明白的,老师。”明明灭灭的灯光烘托着少年眉宇间的惆怅:“可我注定不可能成为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我生在帝王之家。”
笙歌拉着青萝坐在他身边,拉来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两个人半靠着。
也许是寂静的夜让人有了倾述的念头,那些深藏在心底里的话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这人熟悉的气息中源源不断。
“小时候,王父带着我一起参加阅兵,他带着我站在阅兵台上,一呼百应,那时,他说,笙歌,如果你努力你也可以做到像王父这样,站在高台上,让那些人昂望着你,再大一点点的时候,王父给我看了昭蜀的地图,他指着那地图说,笙歌,这就是让世间的人梦寐以求的江山,如果你想得到它,你就要比常人付出千份的努力。”
“老师,你以为我真的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天生是个神童吗?不是的,我只是脑袋比较好使而已,五岁的时候,你以为我真像他们所说的那么轻松的解开了那个智慧结,我用了差不多半个月的世间,那时,闽国师对我说,笙歌,只要你有耐心你就会解开它的,不是那些人没有能力解开他,而是他们缺乏耐心还有毅力。”
“老师,你以为我喜欢这样是因为想得到那些称赞吗?其实,最初我只是为了生存而已,你也许会说我心思太深,可老师又知不知道有朝一日,要是王父不再了,那时,我会落的什么样的下场,如果,我是碌碌无为也许还可以勉强保全一命,但,我不想那样,那样活着没意思。”
“老师,你知道吗?到现在我还会做噩梦,梦见我第一次受到追杀,那剑把我额头的头发都销没了,那时,我惊呆了,最后,我看见一个人挡在我身前,替我挨了一刀,那个替我挡了一刀的人,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死死的抱住了那个刺客的腿,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血模糊了他的脸。可我竟然记不住他的样子,他下葬的时候,我求我王父带我去看他,可王父拒绝了,他告诉我那个侍卫只是做了每一个昭蜀的子民应该做的事情。”
说到了这里,笙歌自嘲的笑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渐渐的我不再害怕了。知道嘛,老师,我还渐渐的觉得麻木了。。”
“别说了。。小楼!”青萝捂住了笙歌的嘴巴,他的笑容蛰到她了。
放开自己的说时,青萝听见了他幽幽的说,老师,我讨厌那种麻木的感觉,我宁愿自己害怕,这样就可以说明我其实也是和普通的孩子一样的。
泪水再次抑制不住,淌落了下来,这次青萝不再掩饰自己的泪水,它沿着脸滴落在他的手上。
“老师,你为我落泪,我心里高兴。”他在她耳畔发出如蚊子般的低语。
“睡吧!”青萝拍了拍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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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似水时(六)
青萝被一阵□所弄醒。
笙歌那恶作剧的脸第一时间落进了她的眼底,他正拿着一支孔雀翎在她的脸上挠了挠去,半个身体压在她的身上。
昨夜,她竟然在这里睡下了,青萝皱眉。
“老师,你皱眉的样子难看死了。”看得出来,三皇子的心情不错。
青萝再皱眉,她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好了,不难看,一点都不难看。。”
青萝依然没有松开眉,极力的在思考着,直到刚进来的朱执事脸色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才想起一直让她觉得不对劲的是此时和笙歌现在的姿势在外人眼里应该是暧昧的紧。
十三岁的笙歌个头已经和她一般高了。亦然不是那个只来到她腰间的孩子了。
想推开笙歌,谁知他依然不依不饶的:“和我一起用早膳。”
“呃。。。”
“好不好,老师。”也许是早晨的情绪比较让人容易放松,笙歌的语气竟然不常见的有甜有腻。
“好了,好了。”青萝赶紧推开了笙歌,尴尬的整理头发。
很久以前,青萝在某天无意中看见笙歌一个人用早膳后,她一直都避免再早上的时候来找笙歌。
她害怕看见那种让她心酸的画面,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偌大的餐桌前,食物丰盛,身边有着专门的人为他夹食,皇家的孩子顾及礼仪,在小的时候就有宫里的礼仪师教他们用餐,不可以大声嚼食,不可以让食物沾在嘴边,不可以东张西望。。
事实上,笙歌学的很好,可好的让青萝心酸。
十三岁的笙歌依然如此,可她看着还是难受,皇家礼仪还是要顾及的,但,偶尔也可以不用顾及。
青萝放下了筷子。
“老师,食物不可口么?”笙歌也停下了筷子,担忧的看着她。
青萝挑了挑眉:“小楼,老师给你表演绝活。”
于是,她拿起了一个剥好的桃仁抛到了半空中,等待它稳稳的落在自己的口中,这还是从闽闰月那里学来的,当时自己看着好玩。
可是,不成功,那桃仁弹到了她的牙齿最后朝一边呆着的朱执事的脑门砸了过去。笙歌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边笑边说:“老师,还真的是绝活。”
青萝讪然,看着那几个候在一边如花似玉的小宫女,赶紧转移话题:“三皇子,怪不得你没有吃多少原来是秀色可餐。”
“喔?”笙歌瞄了那些宫女一样,那些宫女一个个脸红红的垂下头:“老师也没有吃多少,莫非,是本皇子让老师秀色可餐了。”
“牙尖嘴利的。”青萝碎了他一口。
胡乱的趴了几口,青萝匆匆的离开了,那绝活让她觉得汗颜,只是她发现凌霄阁好像一夜之间多了不少貌美的宫女,一个个水灵灵的。
回到自己的住处,青萝纳闷的问绿竹,怎么凌霄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貌美的小宫女,现在,整个凌霄阁好像变成了选秀场。
绿竹好像特别兴奋的样子,好像她在等她这个问题很久了:“先生,你终于发现了。”
一直以来,由于朱执事的吩咐,凌霄阁的人都尊称青萝为先生,起初,她是不习惯的,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绿竹在自己姐姐无奈的表情下开始滔滔不绝:“那哪是什么宫女啊?那些都是大臣们家的千金,个个容貌才华一流,他们说好听一点是要把他们送到宫里来学习体验,其实,是另又目的的。”
“什么目的?”这下青萝也好奇了。
“啧。啧。。”绿竹老学究的摇着头,有恨铁不成钢的遗憾:“现在,整个昭蜀恐怕都明白三皇子迟早会是未来的王,那些大臣们心里打得都是如意算盘,要是他们家千金们入了三皇子的眼,官位较低的可以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官位高的是锦上添花。”
“那些人,是在未雨绸缪。”绿珠也插上了嘴:“再说了,像三皇子这样的没有女子会不喜欢的。。。”
她们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青萝越听越恍惚了,依稀忆起了梦萝的模样,不知道,这一世,梦萝是否还会是一为美丽女子,她会以什么样的模样出现在笙歌的生命里,他们又会拥有什么样的邂逅。
还有五年他们就会相遇了。。
初春,日头慵懒。
这日,青萝和笙歌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们来到了西郊的皇家别院,美名曰踏春。
其实,青萝在听闽闰月说起这里有极好的温泉后就蠢蠢欲动了。
别院隐在一片灵秀的山间,与昭蜀的粗矿建筑风格不同,华美精致,带着青萝所钟情的浓浓的南方建筑风格。
掀开了马车的帘,一双手很突兀的搁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边的绿珠,绿竹已经对自己挤眉弄眼,青萝迟疑了一下,把手放在了闽闰月的手上。
在他的耳旁,青萝低语,闰月,你的身份好像是三皇子的侍卫。
闽闰月不语,笑着把她从马车拉了下来。
另一架马车旁,笙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站在别院门口,青萝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大片大片的翠绿,着熟悉的南方风情,她觉得舒服。a
别院的管事给他们各自安排好了厢房,青萝就迫不及待让别院里的小丫头带她到温泉去,青萝八岁后就在南海长大,对水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以前在凤仙上到处都有天然的温泉,她一有时间就喜欢泡温泉。
青萝让绿竹在外面守着,脱了外衣就就钻进了水里,这温泉的范围不是很大但足以让她如鱼儿般的游来游去。
最后,青萝游累了,靠在了一边,不知不觉的开始陷入了梦,梦见了阔别已久的人,她一如既往的梦里笑着,笑声凄惨。
这一次她还来抓她的手,拼命的把她往黑暗的地方拉。
青萝尖叫一声醒了过来,才发现原来是她自己的头发缠住了自己的手,正在疏离好了自己的头发时听见了有急匆匆的脚步沿着这里而来。
以为是绿竹,青萝突然想吓吓她,就把头埋进了水里,听着脚步声停了下来。
青萝突然冒出水面,可当她看清楚站在前面的人还是有点发愣,怎么会是闽闰月?
在青萝发愣的时候,闽闰月也在发愣,他是听到青萝的尖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闯进来的,谁知竟然会看到这样的一晃光景。
当水中的那个人是李青萝时,一切便变得不一样了。
在一片薄薄的水蒸气中,青萝宛如水中的精灵,一半的身体隐在水中,白色的衣衫贴在她的肌肤上,些许的头发垂在胸前,偏偏,脸上是傻傻的,茫然的,水沿着她的发顶滴落了下来。
纯真如斯,妖娆如斯。
青萝忘了其实现在应该做的把自己缠在自己的水中,凤仙上的五百年让她忘却了红尘中的男女情事。
闽闰月忘了移开脚步,尽管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脚仿佛生根一般,他痴痴的凝望着水中之人,恨不得此刻天长地久。
“老师。”带着少年特有的变声期的嗓音和着急匆匆的脚步声闯了进来。这样的情景让笙歌停下了脚步。
水中的那人宛如梦中人。
青萝此时才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她不自然的笑了笑,想离开这让她不自在的地方。
“等等,老师。你站在那里别动。”笙歌阻止了想要起身的青萝,冷冷的对一边的闽闰月:“闽侍卫长,你可以退下了。”
下意识的笙歌不想让他看到青萝的模样。
恢复过来的闽闰月行了礼,退下了,看着那个从容的背影,笙歌觉得刺眼,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讨厌他
讨厌他有高大伟岸的身材有亲切的笑容不俗的口才总是把老师逗得十分的开怀。
讨厌他是可以把一个扶老师下马车的动作做的充满魅力又不造作的成熟男子。
讨厌他比他先看到老师那在水中的美丽模样,讨厌他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也讨厌他有一个叫做闰月的名字。
他的老师总喜欢“闰月”“闰月”的唤着他,声线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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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似水时(七)
暮春,闽国师公开表明态度支持三皇子。
闽国师在昭蜀一向德高望重,是昭蜀人民心中的魂,随着他的表态,不少支持大皇子的臣子纷纷倒戈。
整个皇城里陷入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而恰在这个时候,东南前线传来战事告急,昭陵王决定御架亲征。
临行前夕,他把笙歌叫到他的房里,一直到早上才回来,一回来看见正在房间里等着自己的青萝。
他久久的望着她,然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把头靠在了青萝的肩上。
“老师,我看到他的白发了。以前我觉得那是灰色的,可今天我看清楚了,是白色的。”
“他会平安归来的。”青萝在少年的耳边轻声的说。
“真的吗?老师。你保证他会回来吗?”笙歌把头更深的埋进了青萝的肩上。
“我保证。”青萝笑了笑:“小楼,老师在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其实,老师是一个仙子,仙子的话你应该相信吧?”
“仙子?”笙歌也笑了起来:“那你会飞吗?会腾云驾雾吗?会呼风唤雨吗?”
“呃。。”青萝老老实实:“我不会。”
“那老师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其实,我有三头六臂。”555d6702c950ecb729
青萝还想说些什么,笙歌打断了她:“好了,我现在不怎么难过了,还有,老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拿那些来哄我了。”
“不过。。”笙歌细细端详了青萝的脸:“不过你这张脸倒是有几分说服力,老师怎么还和我六岁时一模一样。”
青萝就此打住,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他也不相信,索性笑嘻嘻的说:“都说我是仙子了,你还不信。”
“仙子是吗?”笙歌活动活动了手指头。013a006f03dbc5392effeb8f18fda755
青萝一看到笙歌活动手指头心里就发麻,她摆摆手:“不要了,小楼,小楼,你不能这样,你。。你别忘了我是你老师。。。”
笙歌三下两下的就把青萝摔在了床上。
十岁时笙歌觉的在青萝身上挠痒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看着她咯咯不停的笑着就觉得很好玩。
十三岁笙歌觉的在青萝身上挠痒还是一件有趣的事,可感觉好像不一样了,尽管她还是在她面前咯咯的笑着。
笙歌觉得有些困惑,那种感觉无法言喻,只是,他不舍得手从她身上离开,只觉手所到之处极柔软,柔软得不可思议。
一声不自然的咳嗽身响了起来,笙歌的手一抖,慌忙从青萝的身上收了回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不敢在去看青萝。
在朱执事探寻的目光下,笙歌从床上下来了,突然间感到有些烦躁。
青萝也觉得自己和笙歌好像玩得有些过火了,看来,从现在开始她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笙歌已经不是那个六岁时一脸闹变扭的孩子了。
等青萝走开后,朱执事向前几步帮笙歌整理头他弄乱的衣裳,整理完后没有像往常那般退了下去,而是立在了一边。
“有什么话说吧。”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对于这位年迈的执事,笙歌是尊敬的,他以前是跟着王父的。对自己也尽心尽力。
“那个。。”迟疑了一下:“三皇子,你。你和李先生还是避嫌一点的好,皇宫是一个是非之地,切忌勿落人口实,眼下,王上出征在即。。”
笙歌冷冷的看着他,眼里阴沉不定。
朱执事心里叹了一口气,跪了下来:“三皇子不为自己着相也要为先生着想,如果想让先生在宫里继续留下来的话。”
下面的话朱执事没有说下去,他也明白不用自己说下去小主子也会明白的。看着小主子在李先生的面前一点点的敞开心扉不是不庆幸,可渐渐的,随着小主子的逐渐长大,儿时的那种情意好像渐渐的变了,朱执事也不知道那两个人什么地方改变了,李先生还是那个李先生,可小主子。。。
刚刚的那一刻让他看的是心惊肉跳的,还有小主子眼里露出了那种晦涩不明的情感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学生对着自己老师。
再看看云鬓微乱半靠在床上的女子,美丽纤细,一点也不输给那些经过精挑细选的秀女,朱执事看着那张脸越来越心惊,好像,李先生的那张脸还是和初到这里一模一样,没什么改变。
一时之间,朱执事心乱如麻,一些话就不由自主的说出口了。
笙歌这边有一种类似麻木的感觉,好像回到的儿时,那些人在他耳边轻声的告诉他,身为皇子要注意一些什么?有些话不可以乱说,有些事不可以随便做。因为他是皇家子嗣,因为他身份尊贵。
看着那匍匐在脚下苍老的身影,笙歌怅然一笑:“你起来吧!朱执事。”
顿了顿:“在这个皇城里,我想,也只有她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
也只有她真正关心自己的喜怒哀乐,也只有她每天傻乎乎的总想把自己逗乐,那人,常常会私底下问自己的贴身随从,问一些奇怪的,匪夷所思的问题。
你们三皇子今日笑了没有,笑了几次?
你们三皇子今日发了脾气?为什么发脾气?
你们三皇子今日看着心情好不好?
。。。。。。
“三皇子英明。”朱执起身叩首,退了下去。
三皇子英明,可不是吗?朱执事的话他都听了进去了,落人口实,的确,他也怕落人口实,在这个没有硝烟但却可以剑拔弩张的皇城,有很多的人在睁大着眼睛看着你往下掉。
青萝自行穿好平日里的那套随从衣服,照惯例,他应该会让自己打扮成随从的模样跟在他后面为他的王父送行。
来到笙歌的房里,见笙歌已经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看到自己他沉思片刻,说,老师,你还是不要去了。
说完后,就径直走出了房门。
“喔。”等笙歌走出了房门时,青萝才没有意识的应了一句,看着他在前呼后拥下离开。
昭陵王走的当天宣布由左右丞相共同监国,两位皇子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但不可直接参与政事。
那天,天空下着濛濛细雨,青萝爬到了皇城的一处高台,看着御驾亲征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过永安街。
在青萝的眼里,昭陵王虽然不算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但也是一个好父亲,他每隔一个月都会秘密召见自己,主要是询问笙歌的情况,当讲到一些关于笙歌特别有趣的事情后他的脸上会浮现出淡淡的笑纹。
从昭陵王走后一连十多天青萝都没有看到笙歌,从绿竹的口中她得知现在笙歌可谓是朝廷里的大红人,由他向监国提出的治理国家的建议大多会被采纳。最近,他更是连续几天没有回凌霄阁。
最近几天不知怎么的青萝觉得心中有隐隐约约的不安感,青萝是极讨厌那种感觉的。
青萝心烦意乱的走出了凌霄阁,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正大殿门外,正大殿是昭蜀的政治中心,历代的帝王都在这里上朝,在这里和臣子们商议国事。这几天,笙歌是住在这里的。
在正大殿站了许久,调过头,青萝往回走。
皇后住的朝凤阁张灯结彩,执事小斯们里里外外忙碌着,青萝才想起了过两天就是春月皇后的生辰了。
有小斯把一大团绸缎放在了青萝手中,青萝才恍然他是把自己也当成来帮忙的了,于是,那天青萝跟着忙乎了半天。期间,青萝听老宫人纳闷的提前这次皇后的生辰怎么会安排这么多的侍卫。他还调侃说,那些侍卫人数可以把宴会现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就是苍蝇也插翅难飞。
听到这里青萝莫名的心里一突。
皇后的生辰是五月的最后一天,那天青萝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了起来。她找到了闽闰月要他让笙歌务必回凌霄阁一趟。
傍晚的时候,笙歌回来了。青萝赶到的时候,一名貌美的宫女给在给他更衣。
青萝在一边静静的站着。
更完衣后,笙歌笑盈盈的在那名宫女的脸颊上捏了一把,那明宫女十三,四岁的模样,脉脉含情的愀了笙歌一眼,双颊酡红的退了下去。
笙歌调情的手法老练到令青萝咋舌,以前她是从来没有看到笙歌这样子的,在潜意识里青萝还感觉他还是那个初见时惧怕水鬼的孩子。
一时之间,青萝有点发懵。
“老师,学生刚才只是逗她玩而已。”停在她面前:“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青萝这才回过神来:“小楼,你是不是要去参加皇后的生辰宴会。”
怎么想,青萝都觉得要是小楼去了朝凤阁将会有事情发生。
笙歌点了点头。
“别去,小楼。”青萝拉住了笙歌的手:“老师怕你会出事。”
笙歌的眼睛落在了青萝握着自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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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似水时(八)
笙歌不留痕迹的挣开了青萝的手,笑:“老师,你别担心,皇后今晚宴请了文武百官,她还不敢在那么多的人面前拿我怎么样的。”
“可。。”青萝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小楼,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你就信老师一次不行吗?”
青萝恳切的望着眼前的人。
“老师庸人自扰了。”笙歌不以为然:“放心好了,我保证我会没事的。”
“楼笙歌。”青萝烦躁不已:“我生气了。”
当青萝把笙歌称为三皇子时就代表她有点不高兴,而当她连名带姓的叫他时就代表她很生气。尽管她极少那样叫他。
“真生气了。”笙歌把脸凑了过去。
青萝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笙歌举手投降:“不去了了,不去了。”
可笙歌终究还是去了,在青萝得知时宴会应该已经过半了,当青萝赶到朝凤宫时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挡在了外面。
更令青萝心惊胆战的是闽国师竟然没有在皇后的邀请之列。
正当心焦如焚时,她看见了刚要进宴会现场的楼裘歌,不管不顾的挡住了他:“大皇子,你还记得我么?”
楼裘歌皱着眉头,眼前的人似曾相识,明明一眼就看出是一位女子但却是一身不伦不类的随从打扮。
“大皇子十三岁那年落水时是我救的大皇子。”青萝迎着他的眼睛。
楼裘歌再次疑惑的打量起青萝。
“那时我刚抓住大皇子的手时大皇子把我当成了皇后了。你叫着皇母把我的手拉的紧紧不放。”
当时确实是这样的,楼裘歌脸色缓和了一些:“那你此时找我有何事?”
“我想让大皇子带我到皇后的宴会上去。”看他犹豫不决,青萝再说:“是这样的,我是三皇子的老师,我有很急的话想要对他说,恳求大皇子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就帮帮我吧。”
但青萝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好像,所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瞬间,皇后言笑晏晏的来到笙歌面前,她从侍女精美的托盘中要来两杯酒,拿起了其中的一杯:“皇儿,敬你。”
笙歌没有去接酒。
“皇儿,你害怕皇母在酒里下毒不成。”她笑得仪态万千,另一只手从托盘上拿起了剩下的那杯酒,径自饮下。
把空空的杯子翻了过来,她语气嘲讽:“三皇子,你现在还觉得这酒里有毒吗?”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笙歌浅笑的接过酒,一饮而尽。
等笙歌把杯子放回到托盘时,皇后向他靠近了几步,在他耳边低语:“小杂种,现在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皇后脸上挂着惨烈的笑,笑得十分的张扬和得意,从今往后,她的皇儿不用再活在来历不明的野孩子的阴影里了。她知道她的皇儿不是一个庸才,他会用他的实力证明自己的。
是的,会那样的。。
为什么不听她的话呢?为什么不相信她呢?为什么要惹她生气呢?笙歌闭着眼睛,努力的忍住那股刺骨的疼痛。
笙歌知道这次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好运逃过此劫数,皇后显然是想和他来一个鱼死网破。
他想移动脚步,想回凌霄阁一趟,她应该知道了自己撒谎了,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生气,可是啊!好像他无法迈开脚步,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无法迈开脚步。
皇后的脸变得扭曲了起来,血液沿着她的嘴角淌下,极丑。
笙歌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手绢捂着自己的嘴,他可不想死的那么难看,他不希望那么难看的模样吓到老师。
偶尔,笙歌觉得她的老师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她觉得她应该像很多的宫女一般的怕这怕那。也许她也怕水鬼。
此时,笙歌想起了八岁的时候,他问他,老师,这个世上你最怕的是什么?
是寂寞,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是寂寞,她回答。
彼时,他似懂非懂。
这刻,笙歌不舍得这么离开,他的老师整天都围着他转,要是他不再了,她应该会很寂寞吧?
他不舍得她寂寞啊!
小楼,小楼,她的声音从遥远的距离传来,是幻觉吧?笙歌闭上了眼睛。
宴会现场的人静悄悄的,好像还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先扑向笙歌的是左丞相于进,他接住了笙歌往下坠的身体。大叫御医。
“这里没有御医。”慌乱中,有人大声回答。
原来这是一场对笙歌设下的鸿门宴,扶着笙歌他无比绝望。此时,他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推开,一个年轻女子从他的怀里接过了笙歌,手已经按住了他的脉搏。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淌了下来。
她站了起来,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属于刻有昭陵王的玉佩,对着他们说,我是笙歌的老师,从此刻起,我做什么你们什么也不要问。
三皇子会没事的,我保证!
她背起已经奄奄一息的笙歌朝一个方向赶去。身影单薄。
往后于进再回忆起这一刻时总觉的着突然而至的女子宛如天外来客。
后来他一直下意识的寻找那名自称为三皇子的老师的奇女子时总是不得而获,再后来他在三皇子的身边总看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某次,无意中他发现那面纱下的容易似曾相识,再再后来。。
青萝把笙歌带到一间厢房,让闽闰月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能进来。
她知道笙歌中的是一种叫做蜗蛛的剧毒,此毒是用一种叫做红背蜘蛛的毒液提炼的,而且,这种毒从来就没有解药。
青萝打开了姨母当时给她的竹筒,随着竹筒的打开厢房里出现了一位女子,她眉清目秀,似远似进,如一道幻影般,眉间刻着梅的烙印,那朵梅花烙印和姨母眉间的梅花十分相似。
她微笑,自我介绍:“我是梅族前任圣女。这是我的元神。”
听姨母说历代的梅族圣女都在下一任圣女诞生后会香消玉损,香消玉损后保会留自己的三个元神,而那三个元神对世间的事无所不知。
“我想救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青萝指着床上的笙歌。语气毋庸置疑。
梅族圣女告诉青萝,发生在青萝八岁时天庭的那场变故中她的经脉全断,是她的爹爹把他三百年的仙力植入到紫薇宫的千年夜明珠,然后把那夜明珠植入了她的身体才得以护住了她的经脉。
而她身体里的那颗夜明珠可以救笙歌,只要把那夜明珠引渡到笙歌的身体里,三年后就可以化解娲珠的毒。
不过,在青萝身体里没有夜明珠的这三年里她必需找有仙术的身体寄居。
笙歌在迷迷糊糊中恍如做了一个梦,梦见仿佛置身于冰与火的世界中,渐渐的,自己被一团熟悉的气息包围着。
有冰凉柔软的触觉在他的唇上辗转着,有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小楼,把嘴张开。
可他的所有神经好像都处于麻痹状态,他仿佛听到有声音在他耳边叹气。
接着,有灵巧如小鱼般的物体一点点的撬开他的牙齿,一点点的深入,然后,有冰凉的物体落入了他的口腔之中。
那冰凉的物体一点点的把他带出了那个冰与火的世界,依稀的思绪中笙歌知道自己又从生死边缘中被拉了回来了。
而那熟悉的令他眷恋的气息却一点点的远去,仿佛,他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小楼,我走了。
“不,不,老师,别走。”笙歌满头大汗的醒过来。
触及眼帘的是闽国师的脸,那个一直很温润的师长此时亦然激动至极握着他的手:“笙歌,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笙歌在找寻那张自己熟悉的脸,一屋子的人,可在那些人中没有他想看到的那个人。老师,是不是因为自己不相信她生气了,所以,不来见他了。
喝完水后,笙歌低低的问:“国师,老师。她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青萝她,她走了。这是她给你的。”
闽国师神情复杂的递给了他一张信盏。
信盏上写着娟秀的字体。后面加一张生气的脸。
----笙歌,三年后的今天我会回来的。
“国师,老师她看来是生我的气了,因为我不相信她。”笙歌失神的望着落款处那张生气的脸。
“不是的,她永远不会生你的气的。”
“真的吗?”笙歌心里稍微好过一点,在昭蜀人们都知道闽国师是一个永远不会撒谎的人。
她永远不会生你的气的!在往后的岁月里也好像如此,她总是敞开如天空般的胸怀的包容他一次又一次的错误。
这一天,昭蜀一零一三年五月初二。楼笙歌十三岁。
陌上少年时(一)
小姜来到凌霄阁已经有两个年头了,他是三皇子的贴身小斯,三皇子对他不错,这令凌霄阁的其他小斯十分的忌恨,说他走了狗屎运了。
事实上,小姜也觉得自己有点类似于走狗屎运的嫌疑,明明,自己不识字,也不聪明伶俐还有点木讷,再加上自从十五岁那年被毒蛇咬到的脚有点不利索,所以,小姜怎么也想不到为何三皇子会对他青眼有加。
小姜今年一十九岁,原明姜泷,十七岁那年他在渡头找活干遇到了一名长相英俊的少年,那少年死死的盯着他的手看指着他手上的手镯问他那手镯从那里来到。
那个手镯是一位年轻女子送给小姜的,她是小姜的救命恩人,那年他被毒蛇咬伤了,在他以为自己要完了的时候,邻居带来了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子。
那女子医术高超,几帖药下去真的把毒素控制住了,小姜现在想起了还后怕,据说在晚一点,自己不是没命也得截掉双脚。
自己的父亲称那位女子为活菩萨,她不仅没有收他们诊金,那天看见自己的家一穷二白,没有钱买药材,她说她出门时太匆忙了忘了带银两就把她手中的手镯脱下来要他们拿到当铺去换银两。
那手镯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物品,小姜把手镯拿到了到了当铺又折回来了,他不舍得,再有他还想下次在看见那位女子时就把手镯还给她。
可那手镯太名贵了,小姜怕放在家里不安全就一直戴在手上。
而从那次后小姜没有再看见了那名女子了。
小姜把手镯的故事告诉了那位少年,那位少年听完后问他愿不愿意跟着他。
后来,小姜才知道那位少年是昭蜀鼎鼎有名的三皇子,三皇子十三岁那年昭蜀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昭陵王御架亲征,接着不久突闻春月皇后在自己生辰当天暴病身亡,随着皇后的突然身亡,春家和皇后滴生的大皇子也开始失势。
隔一年,昭陵王凯旋而归,归来时的第二天三皇子就正式被立为昭蜀未来的储君。大皇子被封为亲王,随着三皇子被立为储君,长期困扰着昭蜀的储君之争宣告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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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5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皇子可谓是众望所归。
可后来坊间的小道消息称其实是皇后在自己生辰时起了杀心,想用一杯毒酒至三皇子于死地,可三皇子蒙天庇佑,最终皇后害人害己,所以,皇后下殡时没有见到三皇子。
又有小道消息称,三皇子其实已经喝下了毒酒,是三皇子身边的一位高人硬生生的闯进阎罗殿把三皇子给讨回来。
等等等等。。
这皇城的事从来都是层出无穷。
只是小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见到那位在昭蜀如闻名已久的三皇子,还成为他身边所谓的大红人。
如果有人问小姜三皇子给他的印象他会回答三皇子就像他永远的弄不懂的文字,在他觉得三皇子是一个单纯的人时他会做很多复杂的事情让你来否定先前对他的推断,在他觉得三皇子是一个好人时他做的事情又会使人觉得他不是一个好人。
比如去年三皇子极珍爱的那只长相丑陋奇怪的动物叫小呲的不见了的时候,他几乎把整个皇城都给翻了一个底朝天,最后还是没能够把它找出来,那夜他大发雷霆,把那几个管理小呲的小厮打了一个半死不活,然后把他们逐出宫去。
比如他对轩朱园的人尤为的好,特别是那两个叫绿珠,绿竹的宫女,去年把她们姐妹两指给了宫里两位才貌双全的侍卫官,只是令小姜觉得奇怪的是轩朱园里一直没有主子,可三皇子要那些住在轩朱园的小厮宫女们对里面的东西一律保持原样,有时候他会到那里去呆一会,又一次小姜还看见三皇子满脸惆怅的抚摸着正房床上的一个竹枕。
后来,小姜偶尔得知那里曾经住着三皇子的一位老师,还有,在凌霄阁,那位老师好像是一个禁忌。
如此看来,小姜觉得三皇子应该是一个好人,而且还是一个念旧的好人。
可跟在三皇子身边久了,他开始觉得这个三皇子的心其实比谁都还要硬还要狠,他看着对三皇子对有些不利于他的人耍手段,看着他不着痕迹的收买人心,看着他的赶尽杀绝,看着他在他人前单纯无害,收放自如,看着他一点点的渗入到朝廷,看着他眼不眨的算计自己的哥哥,姐姐。。
三皇子十五岁的时候交了朝廷重臣家的公子,后来他也把他们带到了凌霄阁,有时候那些公子们也会从外面带来貌美的女子,他们在凌霄阁摆宴设酒,纵夜狂欢,狂欢后小姜常常看见三皇子到轩朱园,有一次三皇子确实是喝得太多了他担心也跟着过去,那三皇子在房间里摸索了半天,最后厌厌的在了椅子上喃喃的说,没意思,真没意思。
稍许,他抬起了眼睛,似醒非醒,说,老师,时间过得可真慢。。
三皇子十六岁生辰的那天,小姜半夜被一阵宛如天籁的琴音惊醒。沿着那琴音小姜来到了轩朱园。
月色如水,三皇子一袭白衣,琴音如如泣如诉。
小姜从来不知道这美妙的琴音竟然来自于三皇子,他虽然不识字,但受到曾是梨园艺人的父亲耳熏目染极喜欢音律。
他静静的躲在墙角听着。
那琴音似喜似悲,把小姜听得是百转千回。
曲终,三皇子似有不甘,最后拨出了一个重重的尾音,小姜看见他把脸轻轻的贴在琴弦上,手抚摸着琴,如梦呓般,老师,你一定要回来才好。
那天起,小姜知道这轩朱园和曾在轩住过的那位老师对于三皇子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十六岁的三皇子昭蜀最英俊的少年,每年的上元灯节,他都会跟着昭陵王到永安街参加点灯仪式。
对于上元灯节,昭蜀的少女们可谓是翘首以盼,那天她们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只盼望着能一睹三皇子的风采。更盼望着他能看自己一眼。
十六岁的三皇子让昭蜀的少女们相思成灾。
其实,三皇子十五岁的时候就有邻国有意和昭蜀联姻,更有大臣们暗示想把自家的女儿送到宫里来,其中,就数左丞相家的千金最有希望,那位左丞相家的千金叫于可人,那位于可人小结人如其名,是昭蜀数一数二的美人,更是昭蜀大学阁唯一的女学生,和三皇子是同学。两个人据说还很谈得来。为此,昭陵王也有意让于可人进宫来,可三皇子以现在他还没有心思谈儿女情为由拒绝了。
小姜见过那位于小结,三皇子曾经把她和他的同学带进凌霄阁,那位小结长得貌美如花,而且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当未来国母的料。
那天小姜那位于小结一脸的伤心欲绝,她问三皇子:“笙歌,你为什么要拒绝。”
“可人,你不适合这里。”三皇子的声音平淡无波。
“为了你,我可以学着去适合的。”那位于小结仿佛看到了希望:“其实,从前父亲早就跟我提过了,我本来是不愿意的,我不喜欢皇宫的生活,我觉得它就像一个大笼子,但笙歌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是愿意的。”
“可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同学,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未来的伴侣,有人告诉我那个让你想和她一起的人就叫做伴侣,那个人会让你让欢喜,觉得心动,不由自主的受她吸引,在她面前你会不知所措,会想和她靠近,而对你,我从来没有那种感觉。”
沉寂了许久,她颤抖着声音:“那你遇到了没有?”
“没有。”三皇子的声音满满的是惆怅:“我也不知道这世间会不会真有那样的人存在,也不知道我是否最终会遇到。”
那于小结真是个可人儿,迅速的她清了清嗓音,笑语如花:“那笙歌,如果在你一直没有遇到那个人,记住了,我在一直等你。”
三皇子就这样大笑了起来:“可人,你真是一个可人儿。”
那时,三皇子和可人小结一十五岁。
小姜喜欢那位可人小结,那样的女子如若能当昭蜀的皇后那一定是昭蜀之福,那样的女子那样的性情配三皇子再好不过。可惜。。。
可惜,在三皇子十六岁这年的阳春三月,他在狩猎的时候碰见了无意中遇到闯进围场的少女春未央,那天,两个人为了一只斑鸠大吵了起来。三皇子说是他先射到的,春未央说是她先看到的,于是乎,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后来,三皇子把春未央带到了凌霄阁,那位春未央是已故皇后春氏的外甥女,人称小辣椒,一被带到凌霄阁就对三皇子破口大骂,而对于她的破口大骂三皇子的兴致好像高的很,他不时像猫对待老鼠般的逗逗她,那春未央越生气他就越乐。
在小姜跟着三皇子的这两年里还没有看到他对那位女子这般。
春未央虽然没有可人小结的美貌,但她一生气起来表情生动,在加上小巧玲珑的身材,鼓嘴时的模样倒是可爱的紧。
凌霄阁的朱执事给春未央安排在锦绣园,三皇子也没有异议,这锦绣园在凌霄阁就代表着一种身份,住进锦绣园就昭示着也许未来锦绣园的主人会成为三皇子的嫔妃之一。
这个消息传出后,春未央的父亲显然受宠若惊,他在三皇子面前千恩万谢,要知道,随着皇后的离世,三皇子被立为储君,在昭蜀春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现在,凌霄阁的人都在猜测三皇子什么时候会临幸春未央。
进入四月,三皇子好像对那春未央失去了兴趣,不管她如何的破口大骂也没有去理她,只是在整个四月,三皇子好像陷入了一片焦虑之中,有时候常常会一个人傻笑,有时候脾气又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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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少年时(二)
五月初一,小姜陪着三皇子到国师府上拜访。随着昭蜀的储君一立,在加上近年来国泰民安,闽国师逐渐的淡出,最近这半年来他更是在自己的家中研究经书。
对于三皇子的到来闽国师好像并不感到意外,他们在中厅落座。随后,摆上了棋局,可这天,三皇子明显不在状态,不仅如此还不时的犯一些低级错误。
终于,闽国师让仆人收起了棋局,两人对视片刻。
“师傅,你说她会回来吗?”是三皇子首先打破了沉默,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般称呼他为国师而是叫他师傅。
“她会回来的。”闽国师难得的笑了起来。
“真的吗?”小姜觉得三皇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真的会回来吗?”
在闽国师点了头后三皇子好像放下了满怀的心事,笑得如一个孩子,那时小姜所陌生的三皇子。
在回宫的途中,三皇子进了一家茶庄,向老板买了今年新出的春茶,那时的三皇子比什么时候都要来得亲切,亲切的和老板聊天。向他打听南方的气候,打听南方的一些琐碎的事情。。。
从他们的谈话中小姜知道茶庄的老板每年都会到南方去采购茶叶。
出了茶庄,三皇子把茶叶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
他说,小姜,老师她最喜欢这家的茶叶了,皇宫里的那些茶叶都入不了她的口,小姜,你说她是不是很挑剔。可小姜,她别的都不挑剔的。
他说,小姜,你说她回来后会不会认不出我来,王父说我和小时候一点也不像的,不,不,小姜,老师她一定不会认不出我来的,我是谁啊,我可是她的小楼。
他说,小姜,不知道她回来后会不会认出你,到时,她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看来,她从前一定常常是撇下我一个人溜出去。
他说,小姜,老师,老师她明天要回来了。
说这句话,三皇子的眼眸灿烂如星辰,他微昂着头,好像沉浸在他的世界里了,而自始自终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老师,那位轩朱园的老师小姜倒是好奇的很,可见,他对三皇子的影响力有多大。
后来,小姜才知道是“她”而不是“他”
三皇子一回到凌霄阁就往轩朱园,他让轩朱园的人把各个地方要来来往往的打扫干净,他让小斯们在窗台上摆上了茉莉花,把轩朱园的灯全部都撤下重新换上新的。。。
如此折腾了一番,他靠在了窗台边,从窗台上摘了一朵茉莉花,放在鼻子上嗅着,笑得极舒心。
回到了三皇子居住的腾阁园,远远的就看见一身红的春未央,她一看到三皇子就露出了如斗鸡般的触角,指着三皇子:“楼笙歌,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她嗓音大,怒目圆睁在加上一身的红倒像一枚正在喷火的小辣椒。
“好了,春未央,别闹了,听话,回去。”三皇子对春未央难得和颜悦色,不仅如此,他手放在她的脸颊上,笑得倾国倾城:“你乖一点,我到时就会让你回去。”
春未央显然没有想到楼笙歌会给她来一个三百六十五度的大装变,一时之间有点愣,面对楼笙歌那生得极好的眉目,不由的心里突突的跳,她急忙撇开脸,脸色迅速的飞过了两朵红云。
五月初二,小姜赶早来到三皇子的房间里想伺候他更衣,平常此时应该还在睡觉的人出乎意料的坐在床上发呆。
给三皇子更完衣服后三皇子照常去了正大殿帮昭陵王处理奏折,只是很明显的心不在焉,最后,昭陵王说了一句:“李先生今日会回来吗?。”
“会的,王父,老师她一定会回来的。”三皇子急急的回答。
昭陵王没有再言语,挥了挥手让他回去,此时,三皇子如释重负。只是。。
只是三皇子并没有等来他的老师,从早晨到傍晚,从傍晚直至暮色苍茫,小姜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样的三皇子,起初他还可以可绿珠,绿竹谈笑风生,起初,他还耐心的让绿竹把面前那壶冷却的水换了一次又一次。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那些侍卫们一个个的垂头丧气的回来,三皇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不,也许那更像是慌张。
整个轩朱阁仿佛也跟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变得凝重了起来,绿竹,绿珠,一边垂着头,其他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小姜小心翼翼的上前:“殿下还没有用晚膳呢,要不。。。”
“下去。”三皇子冷冷的说。
大家面面相顾。绿竹也上前,小声的道:“殿下,也许是先生有什麽事情耽搁了。”
“闭嘴。”绿竹的话好像点燃了火药桶,三皇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暴跳如雷:“你们全给我下去。全部。。”
青萝没有想到青鸾会把她放在树上,不过还好是在轩朱阁的树上,不然以她现在的体力是怎么也无法走到凌霄阁的。
这三年来,青萝一直寄居在小仙的身体里,来这里前姨母渡了一口仙气给她,可那口仙气的仙力正在逐渐涣散。
她不敢选择白天回来,怕吓到了别人,昭蜀的人们一直信奉天上有飞仙的存在,可没有几个可以真正的见到。
青萝一看到轩朱园没有什么人就让青鸾把她放下,随之,青鸾竟把她放在了树上,可她现在也没有力气再唤来青鸾了。
仔细看这树上的位置,青萝发现这树还是自己刚来不久种下的那株梧桐,因为喜欢梧桐的香气,青萝让绿竹弄来了梧桐的树苗,没想到现在已经枝繁并茂俨然已成参天大树,只是啊,青萝犯愁,要怎么从这树下去,现在她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多大力气使,而且她也不知道姨妈渡给她的香气她还能支撑多久。
正在犯愁肩,她发现树下站着一抹白色男子身影,那身影背对她站着,背影修长。
青萝清了清嗓子:“喂,站着树下的那位。”
那人仿佛没有听到似的,青萝再加大声音:“喂,那站在树下的那位,能不能请你帮忙。”
那身影移动了,可惜没有回过头,青萝想倾过身体在请求他一次。她艰难的移动着。
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身影缠绕了过来,无边无际的盖住了她。
初二,天空挂着新月,那轮新月在他头顶上晃动着,那熟悉的专属于莫个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恍然如梦。
她的水仙少年,正立于新月底下,笑盈盈的,眼里好像盈着月光,在那一排排挂在屋檐底下幽柔的宫灯下,眉目生的霎是好看。
她的水仙少年呵!果然长成了好看的男子。
“小楼。。”青萝的声音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了,六岁至十六岁,十年了,他仿佛刻进了她的骨血里。
分别后的日子里,她可真想他啊!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想。
手忍不住的贴上了他的脸,有欣慰,她的小楼,很健康。
“老师。。”笙歌的声音也有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三年的时光太过漫长,漫长得让他害怕。
“老师,你终于回来了。。”笙歌溢出了悠长的叹息。
“嗯!回来了。”青萝笑,也不知道怎么的眼里竟笑出了泪花,她有点窘:“小楼,我们还要在这树上叙旧么?”
笙歌打横抱住了青萝,对于他的这个突然的举动,青萝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笙歌皱眉,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老师,抱紧了。”
只是一个眨眼之间,青萝就从树上来到了树下,那个抱住自己的少年正垂着亮晶晶的眼眸愀着自己。
“老师,我终于可以抱起你了。”
十一岁的笙歌说过,老师,再过五年,我就可以抱起你了。
一十六岁的笙歌就这样抱着青萝一步步的往房间走,青萝把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这转变来得太快,快得使她茫然不已。
从这个方向看去,看着他微昂的下颚,弧度美好。有着初为男子的刚毅还混合着少年的那张特有的倔强。
迷人如斯。
那抱着自己的手刚强有力,那怀抱已经里有淡淡的属于青年男子的气息。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李青萝,他已经不是那个会怕水鬼的孩子了,那孩子—已经长大了,青萝心里泛起的淡淡的惆怅。
把青萝放在了床上,把灯移近一点。在灯光下,笙歌细细的愀着那张脸,那张阔别了自己三年的脸。
手落在了她的眉上:“老师,你怎么还和我六岁时一模一样。”
青萝垂下眼眸,该怎么像笙歌解释自己这张从未变化过的脸,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等他儿孙满堂时,自己还会是这般模样。
“小楼,你很好奇吗?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老师可以告诉你。”青萝低声的说。
“不,”笙歌摇了摇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师回到了我的身边了。”
是啊,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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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少年时(三)
眼前的少年笑得有点傻,傻得让青萝心酸,手想和从前一般落在他的鼻尖上,嗔他傻乎乎的,恍然想起他已经不是当天的那个孩子了,手在半空中滞留了片刻,垂下。
和他并肩坐在一起,他明显已经高出了自己一个头了。
这一时的沉默笙歌觉得不安,他害怕这三年的时间里他们回不去从前的亲密无间,于是他滔滔不绝的讲起这三年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起初,青萝还是可以集中精神倾听,但随着身体里的那缕仙气正逐渐消失,她越发集中不起精神来了,当前最着急的是如何从笙歌身体上取回那夜明珠。
青萝推了推笙歌,打断了他的话:“小楼,我现在有点累,想休息,你也回去睡吧,明天再告诉我好了。”
说完后还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脸。
笙歌才想起现在已经夜深了,他依依不舍的起身,起身后还回过头来警告:“老师,你以后不许再不见了。”
“当然。”青萝挑了挑眉头。
走了几步笙歌折了回来,把头埋在了青萝的膝盖上,溢出:“老师,对不起,那次没有相信你。”
青萝手落在了笙歌的发顶上:“没事了。”
笙歌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他有些害怕那个和自己仅有一墙之隔的人在他醒来时又消失不见了。
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笙歌勾了勾嘴角,她不是说累吗?不是说想休息吗?
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睡不着觉,是不是想和自己聊天。
她的脚步比平常还要轻一点,她还试探性的装模作样的咳嗽,笙歌紧闭着眼睛,他很好奇她到自己房间里来干什么。
青萝来到了笙歌面前,床上的人看着仿佛已经睡着了,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没有反应。
“小楼。”青萝叫了几声。
在确认笙歌已经睡熟了,青萝底下了头,心中极变扭的把唇贴在笙歌的唇上。
笙歌觉得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当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当意识到那贴在自己的唇上的是什么时,他觉得脑子一轰,瞬间如被雷击中。
老师。。。
一时之间,笙歌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他应该推开她的。
那人喜欢茉莉花,所以,她总在自己的窗台上种满了茉莉花,她总喜欢坐在窗台一边看着书,一边手无意识的逗弄着茉莉花。因此,她的身上常常会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
此刻,那个茉莉香气在他周遭淡淡的环绕着,恍然若梦。一时之间笙歌分不清此情此景究竟时梦还是幻。
有柔软灵巧如鱼儿般的丁香小舌伸了进来,触感美妙,它一点点的撬开他的牙齿,笙歌手里满是汗,一颗心仿佛要跃出胸腔。
当它触到自己的舌头时,笙歌觉得好像要窒息,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和那调皮的小东西一起共舞。
随着,一股凉凉的气息仿佛受到引力从胸腔淌出,这情景似曾相识,三年前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时曾经历过。
原来,三年前的那一瞬间不是梦。
原来,是老师救了他。
青萝成功的从笙歌的身体里渡会了自己的夜明珠,呼出了一口气,想起刚刚和笙歌那般的亲密,还有那无意中触碰到的舌,不由得脸红耳燥。
还好,笙歌并不会知道。青萝安慰自己。
“李青萝。”青萝拍了拍自己的脸:“马上把刚才那一刻忘掉。”
俯下头,手落在了笙歌的鼻尖上:“对不起了,小楼。”
待那脚步声远去,笙歌睁开了眼睛,脸在发烫,学着她的模样拍了拍自己的脸:“楼笙歌,刚刚你只是做梦了,记住了,刚刚是一场梦。”
翌日,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绿珠姐妹满脸激动候在了床前。
青萝发现绿珠,绿竹已经梳着象征着妇人的发髻,更令她讶异的是绿珠微微隆起的肚子。
“先生,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有一天会回来的。”绿竹在她床前又叫又跳。绿珠在一边含笑不语。
“嫁人了?”青萝忍不住问。
“殿下去年给我和姐姐找了人家了。”绿珠略带羞涩可也一脸的幸福:“是好人家,在宫里当侍卫。”
绿珠那微微隆起的肚皮使得青萝心生黯然,曾经,她也有过那样的时刻。
笙歌兴冲冲的走了进来,一来就拉起青萝:“老师,陪我一起吃早膳。”
三皇子带进来的人似曾相识,小姜呆了呆,稍许,百感交集,原来,恩公就是三皇子心心念念的老师。小姜嘴张了站,垂下了头,看来她俨然已经记不起来了。
知道跟在朱执事后面为他们布菜,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的手镯上,半响。。
“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然后她瞄了瞄他的脚。
一顿早膳下来,青萝总觉得不对劲,笙歌好像一直盯着自己的脸愀,目光还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的唇上,最后,逃似的回到了轩朱园,绿竹一看到她就笑,指了指她的唇角。
青萝照镜子才知道了自己的唇角上沾了红色的酱料,送了一口气,她还以为。。。
回皇宫的第三天青萝拜访了闽国师,比起三年前闽国师清瘦了不少,当也许因为近阶段勤研经书的缘故,整个人越发超然了起来。
“你姨母好吗?”他收下了姨母托她捎给她的花茶,修长苍白的手指在那可有梅花印记的包装上细细的摩擦着。
他垂着眼帘,很慢很慢的讲着:“年少时我曾痴恋过她,她救过我。当时,我昏迷了,第一眼睁开就看到了她,她温柔的对我笑,笑得比尘世间的任何事物还要美好。”
青萝当然知道闽国师讲的“她”是谁。
渐渐的闽国师的声音变得惆怅:“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明白了这辈子对她我只能是一场肖想。”
末了。他抬首,笑得无奈:“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说起这些了,都这把年纪了。”
“不,国师,你刚刚说的是很美好的事情。”青萝指了指整整齐齐搁在书桌上的白纸:“人活在世间,心里要是没有装点什么,就会像它一样。”
道别的时候,闽国师意有所指,青萝,我希望闰月不要像我一样。他这几年已经陆陆续续婉拒了不少的亲事了。
闰月,闰月。。
青萝的心里苦涩,那个有着和云楼声音一般无异男子,她会不知不觉利用她来缓解自己的相思。
让他唱歌,逗他说话,也像他撒娇,拿他撒气,挂着朋友的名义,起初她不想的,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
在射箭场的笙歌看见远远的站着的青萝,嘴勾了勾,她一向很少出门出门的,更何况主动来找他。
手射出的剑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连箭靶也沾不到边,这令正准备拍马屁的一些随从傻眼,这水准,刚刚真的是殿下吗?
那个可以百步穿杨,可以三箭齐发箭箭直达红心的殿下吗?
笙歌也不在乎,示意随从收起弓箭,等一切收拾好后,赫然看见她走向另外一端,那里,闽闰月正在看着侍卫们操练。
青萝在闽闰月后面呆站着,出声提醒他也不理,扯了扯他衣服,闰月,我回来了。
闽闰月一把拍开她的手,冷冷的说:“公众场所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于是那天,很多人都看见一位很不矜持的年轻女子跟在闽侍卫长面前,垂涎着脸很不知害羞的闰月,闰月的叫着。
一众小侍卫心里可是羡慕的很,那女子虽没有倾国倾城之色,但长得是极好,说不出好在那里,但让人看了第一眼就忍不住想再看第二眼,直觉那小模样长得就像空谷中的兰。
跟在闽闰月来到了他的住所,那住所是不小,简洁干练如他本人。
“闰月,对不起。”青萝纳纳的说。
“对不起?李青萝你对不起我些什么?”闽闰月口气稍稍好了一点。
“呃。。”青萝哑口,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些什么说,只是看着他生气就直觉自己一定做使她不高兴的事。
闽闰月暴怒,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李青萝,你不告而别,而回来后竟然等到第三天才来找我。”
青萝“噗嗤”一笑,闽闰月什么时候也变得和笙歌一般的可爱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一个孩子一般计较这些。
那突如其来的笑夷让闽闰月怔了怔,随之失神,可那个让他失神的家伙犹不自知,还来给他表演一个如兄弟般的勾肩搭背。
“闰月兄,我们去喝一杯如何。”她对他眨了眨眼,眼神灵动如狡兔。
闽闰月再次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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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少年时(三)
两个人来到了醉花楼,醉花楼位于永安街的黄金地段,在昭蜀很多名人都会来这里喝花酒听听小曲。
闽闰月要了二楼靠街的雅座,这里可以看得到永安街的街景。
瞧闽闰月还是闷声不吭的,青萝绞尽脑汁和他拉家常,随着三杯酒落肚,闽闰月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的变扭,絮絮叨叨的数落了青萝的万般不事。
“是,是,小的只错。”青萝殷勤的殷勤的为他夹菜。
此时,楼道处传来了张扬的笑声,几位身着华衣的少年在老板和店小二的簇拥下来到了二楼,他们要了西南方向的雅座。
一落座,其中一位褐衣少年拿出一包银两就要老板把那正在楼下唱曲的小妞给弄上来为他们唱曲。
老板点头哈腰的下去了。
不一会,刚刚还在楼下唱曲的小姑娘和她的搭档上来了。
那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曲艺极佳,一曲《凤求凰》唱得是荡气回肠,连正在数落青萝的不是的闽闰月也安静了下来。
一曲唱罢。小姑娘想要退下,被那个褐衣少年一把揪住顺势搂到自己的怀里:“你这小妞倒是有几分姿色,小爷我今天心情好,陪我喝两杯。”
小姑娘的搭档,小伙子二十出头的模样,和小姑娘长得有几分相像,过来打圆场:“爷,我家妹子还年幼,她不会喝酒,要不,我来替她喝。”
少年笑得十分欢快,吊着眼睛:“你?”
拿起酒,往那位小伙子头倒,酒沿着小伙子的头上滴落了下来。闽闰月站了起来,几步就窜到了他们面前,把那卖艺的兄妹两护在背后。
“在这皇城脚下,如果几位公子不想让自己的双亲脸上无光的话,凡事就该适可而止。”这番话闽闰月是讲得不卑不亢。
那几位少年把闽闰月细细打量了一番,他们其中一位略微年长的少年站了起来,干笑:“是闽侍卫长啊!我这位兄弟是和这小姑娘开玩笑的。”
闽闰月微微的躬了躬腰,拉着那兄妹两就要告辞,一把木质的折伞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位褐衣少年不阴不阳的笑着:“小爷我没有让他们走。”
年长一些的少年扯了扯他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把事情闹大。被褐衣少年一把甩开:“闽侍卫长是吧?还不是皇宫里养的一个高级看门的。”
闽闰月脸色变得极不好看,他的手摸了摸剑柄,刚触及就被温软的另一只手盖住。
青萝站在闽闰月身边,看似在和他说话:“闰月,闽国师在等着我们呢!”
转过头,对着那几位少年:“各位公子,不赶时间的话,如果还觉得不尽兴的话一起去到国师府去聊?”
在昭蜀,有谁不知道闽国师德高望重,又有谁不对他忌讳三分,那少年痒痒然的垂下手,嘴上仍有不甘。
紧紧的盯着青萝:“你又算是那根葱”
青萝没有理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褐衣少年在这样淡然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让开了身位,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人扬长而去。
“见鬼了。”他啐了一口,而年长一点的少年在一边若有所思。
笙歌一回到凌霄阁就往轩朱园,绿竹告诉他先生一早就出去了。一想到那一前一后的身影,男的高大伟岸,女的娇小玲珑,偏偏今日穿的又是同色系的衣衫,月白色把他们衬得远远看着就分外顺眼,笙歌觉得心里很是不是滋味。
好像一直属于自己心爱之物被人分走似的,万般滋味让他烦躁不已,也不知怎么了一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站在了锦绣园前。
“楼笙歌,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一声娇嗔,声音透露着某种情绪,似是恼火,似是怪责,有似是有着微微的喜悦。
整个凌霄阁敢连名带姓的叫他也只有一个。
春未央一身红火一般的立在那里,一如第一次见到的那般,娇俏俏的模样竟让笙歌心生恍惚。
因为这别样的风情所以才让他鬼使神差的把她带回凌霄阁吧?在他的生命里还没有遇到如此张扬的女子。
偏偏,那种张扬让他心动,让他好生羡慕。
笙歌勾了勾嘴,向她走了过去。
这厢,青萝和闽闰月走在永安街街上,此时正值华灯初上,灯火阑珊,有人赶着回家,又有人刚从家里出来赶这永安街的夜市。
身边的人微醺,淡淡的酒气若有若无的在她的鼻尖缠绕着。
“闰月。”青萝清了清嗓子:“你今年不小了,娶一门媳妇吧,来年说不定就可以抱一个大胖小子。”
“。。。。。”
“昭蜀有很多的好姑娘为闽侍卫长朝思暮想,不要错过了。我和闽国师都不希望你错过大好的姻缘。”
“李青萝。。”
“闰月,你听我说。”青萝没有让他把话说下去:“你的声音太像他了,所以,不知不觉的对你产生了依恋,事情变成这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青萝停了下来,对他鞠了一个躬:“对不起,闰月。”
闽闰月怒极而笑,指着她的手微微颤抖:“李青萝。。”
因为太生气了,接下来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她竟然如此的轻描淡写的来描述一段感情的产生。
不该伸出那一脚的,只觉的那一脚下去她落在了他的怀里,霎时温香软玉,那感觉,那气息怕是此生再也无法忘却了。
他也想娶一门媳妇,他也想抱大胖小子,他也下定决心为闽家开枝散,可想得容易做起来难。
青萝捂住了他微抖的手,把他拉到了较为幽静的胡同,垂下头,黯然。
“闰月,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都懂,在你的心里应该也隐隐的猜到了吧,虽然我不能告诉我为何而来,但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我是不属于这里,再过一段时间我会离开这里,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闽闰月又何尝不明白,他的哥哥一次又一次的暗示他不要对她用情,可着人世间最难把握的恰恰是这个情字。
闽闰月苦笑:“你还能在这里留多久。”
“五年。”青萝低声的回答,姨母告诉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笙歌会在二十岁的时候和命定的女子成亲,二十一岁的时候会诞下子嗣,等他诞下子嗣的那一天,她就可以离开。
“五年。。”闽闰月喃喃的说着。
握正她的肩,和她面对面:“李青萝,现在轮到你听我说,我答应你,五年后,我会找一位姑娘成亲,我会生一个大胖小子,但我希望在以后的这五年里你不要和我提起成亲的事情。这样成吗?”
青萝注视了他良久,抬起手,拍在了他的头上,叹息:“闽闰月,你这个死心眼的。”
“成吗?”闽闰月再逼问。
“这样国师非生气不可。”摇了摇头:“闰月,是你非得要等五年再成亲的,这不关我的事,不过,到是你那家姑娘还要嫁你。”
“李青萝,不是你说昭蜀有很多的姑娘对我朝思暮想吗?”闽闰月凉凉的说。
两个人走出了胡同。
“闰月。”
“嗯!”
“你以后叫我阿萝吧。”
“他也叫你阿萝。”闽闰月一僵。
“我亲爱的人都叫我阿萝,现在起,闽闰月正式成为李青萝亲爱的人。”
亲爱的人,闽闰月强打精神,如何去掉那个亲就好了,可他知道这一辈子那个亲是永远也无法去掉了。
笙歌直接走进了锦绣园,春未央跟在他后面,大声呼喝:“楼笙歌,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对于楼笙歌的登堂入室,春未央表现的极其不满意,具体有什么满不满意她也不明白,只是这些天他不再像以前动不动就和她吵她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什么都不对劲了。所以,一见到楼笙歌就忍不住的生气。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生气。
笙歌回过头来,扯了扯她的辫子:“春未央,你好像忘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本殿下的,你,才是那个外来者。”
“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如果殿下把我轰出去的话小女子会对殿下感恩戴德的。”
春未央踮起了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一点,她讨厌他总是高高在上的。
眼前的少女因为气恼而两边的腮边鼓鼓的,明朗而妍丽,唇不点而艳,笙歌心里一动,把她一步步的逼到屏风边,眯起了眼睛,托起了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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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少年时(五)
楼笙歌一连串不合常规的举动使得春未央心慌意乱,一步步的退到了屏风处,声音颤抖不已。
“楼。。楼笙歌,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笙歌浅笑,托起了她的下巴:“春未央,你猜呢?”
“猜?猜。。猜什么?楼笙歌。你。你别乱来。”春未央的手紧张的绞着。
笙歌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声音带着蛊惑般的:“未央,乖,把眼睛闭上。”
第一次,春未央觉得楼笙歌有一双极美的眼眸,黛色如墨,眸光如深潭,每一次辗转都足以幻化成人世间最具亮丽的万般风情。
春未央在心里叹息着,闭上了眼睛,好吧!她承认她钟情于他,所有在他面前使得那些小性子都源于恐慌。
害怕不能自己,害怕变成了皇宫里永远在望眼欲穿的深宫女子,害怕变成永不知疲倦扑向火堆里的娥。
笙歌低下了头,把唇贴在了她的唇上,这明媚的少女有那么一瞬间触及了他的心弦,他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情动。还是。。。
有些的事情他下意识的不想去深想。
待他要加深这个吻时,有鲁莽的脚步声闯了进来。
小姜显然也没有料到进来后会碰到这样的一番光景,一时愣住,待想悄悄的退出去,已经被叫住。
“小姜,老师可是回来了?”三皇子问这话没有半点不自然的神色,倒是那春未央一脸的娇羞,和她平常是两幅模样。
“殿下,小的是来向殿下禀告先生她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问这话时笙歌已经跨出门槛。
春未央犹自留在原地,摸着自己的唇,怔怔的看着他头也不回。
她靠在高大的梧桐下,他拿着水也不知道和她在说些什么,远远的就看着她在吃吃笑,这情景让笙歌皱眉。
“怎么回事?”笙歌走了过去,不露声色的把闽闰月挤在身后。dc82d632c9fcecb0
“她在棋楼和人家下棋输了被罚喝酒了,就变成了这幅德行。”闽闰月语气无奈,不自觉中带着宠溺。
“下棋输了?被罚酒了?德行?”笙歌再次皱眉,他不喜欢闽闰月用这种口气说话,更不喜欢他说她德行。
靠在梧桐树上刚刚还闭着眼睛的人微微的睁开了眼,她伸手摆了摆:“我。我才没有输,闰月,不是跟你说过他们出千了吗?”
“好!好!他们出千了,你没有输。”闽闰月刚想把水给她就被一双手挡了回来。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闽侍卫。”笙歌语气不悦的下逐客令。
他不喜欢他看到她现在这样的模样,现在的她因为沾酒的关系眼神迷离,举止可爱,有着如少女般的娇憨又带着成熟女子特有的妩媚,难免会使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笙歌不喜欢别人对他的老师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待闽闰月走后,笙歌松开了眉头,一把那个一直说没醉的人打横抱起,她还拉着她的衣襟絮絮叨叨的念着,说得全是醉话。
仔细一听,好像有紫薇,五百年,凤仙什么的。。
渐渐的,青萝感觉好像回到了五百年前的紫薇宫,她的驸马抱着她走进了洞房,她微微的抓着他的衣襟。
把火辣辣的脸埋在了他的怀里,这样就不会被她发现此刻有多么的不自在了。
笙歌的脚步放慢了,那被她的脸紧紧贴着的地方好像要燃烧了起来,甚至于要把他的衣服烧成了一个大窟窿了。
把她放在了床上,让绿竹拿来了水,想给她擦脸,现在她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似的,绿珠赶紧从笙歌手上接过脸绢:“殿下,我来就可以了。”
给青萝擦完了脸,看着还在一边看着的笙歌绿珠面露难色:“殿下,夜深了。”
看着笙歌离去的背影绿珠若有所思,而绿竹则喜滋滋的,姐,殿下对我们先生真好。
绿竹在说出这句话后被自家的姐姐狠狠的白了一眼。
回到凌霄阁的第七日,青萝突然觉得自家成了凌霄阁无所事事的人,笙歌太忙了,而她也想不到自家还能教十六岁的笙歌一些什么?
这日,青萝来到腾飞园,笙歌正在阅读兵书,头也不抬,青萝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许久,笙歌抬起头来见到青萝,眉目一下子就荡开了,老师。
再仔细愀她,发现她神情苦恼,还带着茫然。
放下书,靠了过去:“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小楼。我。”青萝垂下了眼睛:“我觉得好像自家没什么东西可以教你了。不如。我。”
笙歌焦躁的打断了青萝:“怎。怎么会没有东西教我呢!我。。我需要向老师学的东西有很多。我要你教我。。”
教我,教我什么呢?笙歌觉得思绪有些混乱,他害怕她下一秒会提出她要离开他,她要回家乡去。
可。可要让她教他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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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5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楼。不如我教你医术好了。”其实刚刚青萝想这么说的,可被他打断了:“我怎么觉得你要是懂一点医术将来一定有用的。”
“对!教我医术,就教我医术,其实,老早以前我就想学一些简单的医术,以防万一。”笙歌眼睛一亮,继而,欢欣雀跃,原来。她并不是想离开他啊!。
“以防万一?”青萝皱眉,这可是一个不怎么好的说法。
“嗯!以防万一!将来,我也许会像王父一般会带兵打仗,要是遭遇到什么不测。”
青萝手捂住了笙歌的嘴。
她的手指柔软,压在了他的唇上,本来,笙歌可以拿下她的手,继续告诉他要是有一天遇到了什么不测,他要学一点医术看能不能自救。
可好像时间胶住似的。
有什么在这只有两人的房间里若有若无的流动着,青萝心底里略为一怔,随之放下了手。
“不,小楼,不会有那些的。”她微笑,温言软语,一如从前。
笙歌微滞。
“老师不喜欢你说那些话,老师希望小楼平平安安的。”平静的,青萝说。
突然间,笙歌觉得烦躁了起来,明明还是同样的人还是同样的说话语气,可好像有什么不对了。
站了起来,笙歌拉住了青萝的手:“老。老师,我们出去玩。”
此刻,连那无数次唤过的老师也好像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而显然,这不是出游的好时节,现在正值昭蜀的盛夏,一走出凌霄阁,头顶艳阳高照,正午的日光火辣辣的,无处不在。
笙歌拉着青萝来到了不久前皇宫刚刚完工的碧波湖的宫舫上,让随从拿来了冰镇葡萄,当笙歌把剥好的葡萄放在了青萝的口中时,随着乐师们的稍稍停顿下来的音乐,还有一边宫女们暧昧的眼神中青萝觉得有些的事情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
如习惯。
一向,她极力的把笙歌当成普通人家的孩子和他百无禁忌,如他喜欢剥葡萄给她吃,如他常常会拉她的手,如不爽的时候呵她的痒,一些从小时候衍生出来的小习惯该改一改了。
当要下宫舫时笙歌再要来拉她的手时,她没有将手放在他的手上,而是放在一边的扶手上假装没有看到笙歌错愕的表情。
刚下宫舫,不期然遇到了楼裘歌他身边站着一位貌美的宫装女子。那女子的肚子微微隆起,楼裘歌手轻轻搁在她的腰间。
笙歌站着不动,脸上似笑非笑。
“皇兄。”语气疏离:“这天气这么热,皇兄,皇嫂倒是有雅兴。”
青萝细细的观察楼裘歌,几年不见他的眉目平和了不少,从前的楼裘歌给人的感觉有点骄噪。
闰月告诉青萝只从储君的位置落实后,楼裘歌就按昭蜀历代传下的规矩搬出了宫外指定的府邸居住,两年前和右丞相的千金完婚。
“皇兄和你皇嫂是来给王父请安的,殿下。”
楼裘歌的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平缓,青萝听那声殿下倒是叫得没有任何的不甘,笙歌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青萝一把扯住衣服。
“那皇兄,皇嫂好走。”笙歌让出了身体。
经过他们身边时,楼裘歌的目光在青萝身上停滞了一下,笙歌身体一侧,挡住了青萝。
待那两个人走远,青萝小声的说,小楼,那人是你的哥哥。
“我知道!”笙歌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不会动他的。”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楼裘歌现在的眼神平和安宁,那种安宁也许源于他妻子肚子中的幼儿,也许是经历春月皇后的那场变故后真的放下了。
恍然间,手又被笙歌握在手中,想抽开,又被他紧紧的抓住了。
“殿下,这样的天气你拉我的手不热吗?”青萝没好气。
好吧,她承认,一些从小养成的小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了的,只有慢慢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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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少年时(六)
青萝每隔几天就会到国师府去帮闽国师翻译经文,从前在凤仙山因为大师傅的关系,国师府里那些异国文字的经文对青萝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日傍晚,青萝如往常一般的从国师府离开沿着永安街回宫,不远处,一群人围在街中心挡住了一下马车,路人的去路。
从围观的人口中青萝得知兵部尚书家的四公子周永的马车撞伤了一名老者,拒不道歉也不负责而导致众怒。
青萝拨开人群,只见一名脚受伤的老者坐在地上,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倔强的拉着马车的缰绳,几名年轻力壮的汉子则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而此刻靠在自家马车上一脸悠闲的少年赫然正是那日青萝在醉花楼邂逅的那名褐色衣服举止轻浮的少年,想必就是那位兵部家的四公子吧?他身边跟着的几个小斯也一脸的满不在乎。
“是你的马车撞伤我爷爷的。”少年声音清澈,可眼里已经擒满泪水:“你要负责医治我爷爷和像我爷爷赔不是。”
围观的民众也跟着附和。
青萝来到了老者的面前,撕下自己的裙角绑住还在殷殷流血的伤口,老者的身上还有几处擦伤的地方。
“我的马车撞伤你爷爷?”周家四公子神情倨傲:“你说是我的马车撞伤你的爷爷,可我说是你爷爷撞伤了我的马车。”
在一阵哗然中他慢条斯理的来到了他的马面前,疏离他的马儿的棕色的鬓毛:“宝贝,你有没有被吓到。”
青萝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手握着拳头,一步一步的来到了那位周公子面前,昂着头:“兵部家的公子是吧?”
周永皱了皱眉头,眼前的女子眼熟的紧。
青萝把周家公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笑:“果然是毛还没有长齐的黄毛小子,怪不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听说家父知书达理,难道他没有教你撞伤人要赔礼道歉吗?”
围观的人一阵讥笑。
“你。。大胆!”周家公子脸色大变,指着她:“你,你算是哪根葱?”
接着,他想起来了:“原来又是你这根葱,现在闽闰月不再你身边了,你还敢在小爷面前如此挑衅,你可知道后果。”
“我算哪根葱不重要。”青萝隔开了他的手:“重要的是你道不道歉?负责不负责?”
周家公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爆发出了一阵狂笑,他身边的小厮们也一个个的笑了起来。
“道歉?”周永边笑边说:“道歉?别做梦了。”
搀扶起了那位老人家,青萝提高了声音:“不道歉是吗?那好,我只好和这位老大爷到府上去证明兵部尚书大人果然虎父无犬子,他的四公子多么的了不起了。”
兵部尚书周大人可是出了名的耿直,只是常年忙于公务,对自己的儿女也无暇顾及。要是他知道的话。。
周永脸一阵红,一阵白。
“现场的各位,愿不愿意跟着小女子一起到兵部尚书府上去向兵部大人证明。”青萝看着周家公子继续说。
那天,周家公子道歉了,虽然道歉听得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最重要的是从他那里得到了赔偿的银两。
青萝把那受伤老者送回了家让他的孙儿到药铺去抓药。
等为那位老人家包扎完,处理伤口后已经有些晚了。
老人家住的地方有些偏僻,青萝刚拐过了一个胡同,从暗处突然冒出了几个人,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声时就被抓住了,紧跟着嘴也被堵住了,然后她被塞进了一个麻袋立了。
青萝大约也猜到了是谁抓她了,可现在她在麻袋里,又动弹不得,只好走一步看看一步了。
有些无奈,青萝想要是让小秀知道了该又得嘲笑她一番了。竟然还会遇到这等事。可笑的是她毫无办法。
在一阵摇晃中,青萝猜到了她大约被带到了船上了,在船上的靡靡之音声中青萝心里一沉,她应该是在停在鸳鸯河上的船上,而这些船在昭蜀很有名,是有钱公子哥的寻欢作乐的场所,里面有赌场,艺妓,酒色可以说是极其糜烂之处。2b24d495052a8ce66358eb576b8912c8
这些船主的幕后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在加上每年都会向朝廷缴纳不菲的税款也没有没有闹出什么事,所以一直以来,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折腾了一阵子青萝被放下了,从位置判断她应该被带到了包厢里,比起外边杂乱的音乐这里的显得清雅多了。
有脚步声往她靠近,青萝被蒙住眼睛堵住嘴边现在只剩下耳朵来辨别了,那脚步声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那人笑得十分的张扬。
“姑娘,现在知道多管闲事的后果了吧。”
果然是周家公子。
“周永,是哪家的姑娘,怎么用这种方式出场。”
“周四,你现在玩的是哪出,还是为本公子生辰准备的神秘礼物。”
“四公子,可是新鲜猎物?打开看看姿色如何。”
七嘴八舌的,这包间里的人应该不少。
“停!”站在身边的大喊了一声:“林二哥,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就当借花献佛把她送给你了,不过,慕容,在品尝的同时你可要担心了,这朵玫瑰可是带刺的,我今日就着了她的道。”
“哦,听周四公子这么说我倒是有点迫不急待了。”
包间里笑成了一遍,那笑声里还夹杂着女子的娇嗔,周家公子低下头对青萝低语,现在,你知道到底是谁不知天高地厚了吧?待会,我林二哥会让你□的。
他话说完后手就放在了麻袋上,好像要解开麻袋的绳索。此时,有局促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此人显然很有分量,他嗓音低沉:“楼公子刚刚上船,今晚,大家给我收敛一点,别玩太过了。”
他停顿了一下,脚踢了踢绑着青萝的麻袋:“这又是什么?”
“慕容大哥,是一只欠收拾的野蹄子,小弟是和她闹着玩的。”
“给我收拾干净。”说完这句话,他又匆匆出去了。
接着,青萝发现自己被像抬货物般的抬到了一处也许是屏风什么的后面。不过,她确定她还在刚才的包间里,刚被处置妥当,又有人进来了。
从那些人毕恭毕敬的口气青萝判断刚进来的那位他们尊称为楼公子的人应该是大人物。
似乎,有乐队进来了,来了唱曲的姑娘,歌声婉约。
青萝在麻袋里寻思着脱身的方法,她这个仙当得可真窝囊,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青萝在心里暗自腹诽。
一曲唱罢,一个声音响起来,林二,年年有今日。
这声音使得青萝心底里一震,她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声音,她听着那个声音从稚嫩到悦耳,从悦耳到经历变声期到现在的如磁铁般的迷人声线。
怎么可能不认得,只是,笙歌为什么会在这里?
青萝安静了起来,侧耳倾听。
“楼公子,刚刚那唱曲的姑娘如何,听说还是个雏,号称卖艺不卖*,比起府上姓春的小辣椒如何?”这声音应该是那位周公子的腔调。带着满满的献媚。
回答他的是轻轻一笑:“各有千秋。我府里的那位是火,眼前的这位是水。”
“那岂不是更好。水和火相生相克,楼公子可以左边拥的是火右边拥的是水。”
青萝再侧耳倾听。她听到的是熟悉而陌生的笑声,还是那种声线但不再清透。
“这个说法极妙。”他的声音里透露的是无限轻佻:“这位姑娘,本公子喜欢你,可偏偏你为何要卖艺不卖*?”
那真是的她的小楼的声音吗?青萝想再靠近一点不料头撞到了屏风上,头皮一麻,紧接着是一声巨响。
然后,是剑齐齐出鞘的声音,青萝知道现在应该有十几把剑指着自己,那些持剑的人应该是皇宫里的侍卫。
她听过闰月意有所指,生长在皇家的人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人。
她听过绿竹告诉她殿下建议昭陵王把雅歌公主送到千里之外的寺庙诵读经书,因为在他十三岁那年的那次事故中她是提供春月皇后毒药的人。
麻袋被揭开了,那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青萝一阵恍惚,恍然中她看到了极致奢华的包间,他站在正中央,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琵琶正半靠在了他的怀中,他的嘴略张开着。
笙歌怎么也想不到麻袋揭开后会看到这样的光景。
“老。。老师,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笙歌舌头在打结。
青萝嘴里被塞着棉布,心里在苦笑,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现在可真是够戏剧的了。
笙歌赶紧拿开塞在青萝嘴里的棉布,看着她脸色被涨得通红,笙歌愤怒的拔出了剑,剑尖在包间每一个人的咽喉徘徊:“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包间里是死一般静寂,周永站了出来,声音已经颤抖到不行:“是。是我!”
在剑尖挥向周永时。
“好了!小楼。”一个平静的声响响了起来:“帮我解开手中的绳子把,还有脚,我要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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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解多情时(一)
活动活动了筋脉,青萝缓缓的环顾四周,果然是顶级的寻欢场所,锦衣玉缎的公子哥,美酒,美人,靡靡之音。
而小楼也是那些公子哥之一,不是不了解,不是不懂也不是不明白糜烂奢侈的生活也将是帝王家的一部分。
可想和看的又是两回事。
“老师。”笙歌喃喃的唤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的看着青萝。
青萝停在了周永面前:“生辰礼物?想必周家公子还有在座的各位常常会送像今日的这种神秘礼物吧?可你们有没有问过礼物们愿不愿意?还是你们觉得根本不需要问?”
众人默然。
青萝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径自走出包厢。
“生辰礼物?”她听到笙歌怒极的声音,接着背后响起了结结实实的巴掌声。
青萝下了船,背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跟着。还有马蹄声和着车轮声。
永安街街道的商店已经关门了,街上的行人寥寥可数,皇城投过来的灯光把夜照得寂寥如斯。
“老师,坐到马车上去吧!”笙歌在她背后小声的说:“今日老师。。老师一定累了。”
青萝停下了脚步,回头,在夜色中静静的望着笙歌。
“小楼,我问你要是今天麻袋上的人不是我,你会怎么办?”
笙歌沉默不答,青萝心里逐渐下沉。
“那好,我再问你,以前他们这样做的时候你又知不知道?”
还是沉默。
“还是。。”青萝颤抖着声音,在包间里她还听到那些人把这种事情说出只是一场游戏:“你也喜欢玩这种游戏!”
“没有。老师,我没有。”笙歌垂着眼睛:“老师,我不想骗你,我知道他们喜欢这样玩,我知道但我没有阻止他们。”
青萝转身就走,走得很急,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楼笙歌,我白教你了,将来,你会成为这个昭蜀的王,每一个昭蜀人都是你的子民,你首先要做到的是要学会去爱护他们,可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比那些人更可恶,你纵容了你的那些朋友们的为所欲为,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由于你的漠视而断送一位年轻女子的一生,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的子民们知道他们所拥戴的昭蜀未来的王今日的行为他们该有多么的失望?”
青萝喘着气。
“那。。老师对我失望了吗?”在静寂的夜里少年晴朗的声音里辩不出喜乐。
失望吗?不是的,她相信他,但青萝觉得生气,觉得笙歌比那些人更可恨,就因为他是楼笙歌。
在晦涩不明的夜色中,青萝听见笙歌笑了一声那声音分明充满了嘲讽。
“如果我现在向老师说一声我错了,是不是我就回到了原来老师心中那个乖巧的小楼,那么老师是不是就忘了刚刚发生的事?老师要我那样做吗?”
青萝静静的听他继续讲。
“老师,其实有时候你也和那些人一样,总想把那些你们觉得对的都强加在我的身上,即希望我善良,仁慈,又希望我变得强大,可老师,我并不是一个圣人,而且,我也不希望自己是一个圣人。”
“还有,老师,你觉得一个善良的人可以变得强大吗?不,永远不可能!”
青萝垂下了手没有再去看他。
“所以你选择视而不见来锻炼自己,因为你觉得残忍也是一门必修的功课?”青萝涩声道。
深吸了一口气,青萝一步一步的走着,缓慢的走着。
雾渐渐的聚集过来,让整条永安街变得幽深了起来,笙歌呆呆的望着那抹一点点的远去的身影,心开始疼了起来。
为什么说那些混账话呢?那刻,他觉得慌乱,一想到今晚她见到自己的那些言行就觉得慌张,他不介意任何人见到自己那些丑陋的思想,不介意别人骂他,恨他,因为生在帝王家他没得选择,可唯独她不行,在这世间,他最不想的是让她对自己失望,在这世间,他只想把属于楼笙歌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她面前。
可他都说了些什么。笙歌拔起腿就往青萝的方向跑。
慢慢的,脚步越来越慢了。
一抹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飞快的奔跑着还夹杂着焦虑的呼唤声“阿萝,”“阿萝!”
阿萝?他叫她阿萝,而不是李青萝。笙歌停下了脚步,什么时候,那两个人成了那般亲密无间的关系了。
都城里的人大多在传说着他们的闽侍卫长对死去的未婚妻一往情深,为她守身如玉,可真的是那样吗?
凌霄阁的人都把那两个人联想到一起了,那两个人分明也不避嫌,一些的画面不断在笙歌的脑海里重复着。
他们一起靠在马车上睡觉。他们一起乘坐一匹马。当她打扮成男子时他们总是勾肩搭背的。
他们老是躲开自己到一边去窃窃私语,一看到他出现就会很有默契的闭上嘴,拿自己当外人。
他们一起在饭桌上一起争抢食物,当然,最后都是闽闰月略逊一筹,可那位好像每次都输得挺高兴的。
如现在,拿着皇家俸禄的人关心也不关心自己的衣食父母而是跑到那个人的跟前,阿萝,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c058f544c737782deacefa532d9add4c
而他的老师亦然已经明了闽闰月对她的情愫,可她就是不拒绝,一如既往的和他处着。
转过头,没有再看那两个人。
没事的,闰月,青萝轻声回答,任凭他拉着自己的手往皇城门的方向行走。
就这样,在这个夏末的夜晚,两个人一东一西的往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
这几天,整个凌霄阁的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也不知道不对劲些什么,直到那天后凌霄阁的人才后知后觉,殿下和李先生闹矛盾了。
那天,殿下从正大殿回来后大发雷霆,把书房里能摔的都摔了后,照惯例殿下的那个叫阿喜的陪读到轩朱阁去请李先生。
一向,殿下的臭脾气只有李先生才搞的定。
出乎意料的李先生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现在身体不舒服,垂头丧气的阿喜回到了书房,他感觉殿下好像朝他的身后瞄了一瞄。
书房里能摔的东西都摔完了,气撒完了后,殿下就出了书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小姜赶紧跟在后面。
那个方向是朝着锦绣园去的,在锦绣园门口,小姜不敢再唐突跟着进去,他可不想在遭遇那天的尴尬。
看清楚来人后春未央的脸涨得通红,自从发生那天的事后她一直躲在锦绣园里不敢出去,怕见他,又想见他。
“你。。你怎么来了?”春未央觉得好像自己有点结巴。fa3a3c407f82377f55c1
“我。。我为什么不能来,怎么?”笙歌朝她靠近,浅笑:“春未央,你不喜欢本殿下来么?嗯?”
“我。。我。不,不是那个意思!”春未央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人的眼睛好像会蛊惑人似的。
“不是那个意思?”他喜欢她现在的有点结巴的这样子,明明平常是很火爆的一个人:“那你是喜欢我来的啰?嗯?小结巴。”
“不。不是。”怎么。怎么说都是错。
春未央顿了顿脚,清了清喉咙,发挥了她小辣椒的本色,一鼓作气。185e65bc4058
“楼笙歌,你去向我爹提亲,为了你,我愿意当这深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分享你,不过,楼笙歌,我警告你,最多你只能像你王父一样娶三个妃子,再多一个我不允许,楼笙歌你听好了。我喜欢你。”
那个勇敢的小女子有那么一瞬间触动了楼笙歌的心,他呆呆的看着她,手抚在了她的脸上,他不知道现在的这种情感是不是就叫做喜欢。
“春未央,你想我向你爹提亲吗?”
“嗯!我想你向我爹提亲,不是以皇家的礼仪,是以民间的礼仪,那么。”春未央梦呓般的:“那么,往后,起码,在你的心里我会和她们不同的。”
笙歌细细的抚摸着春未央的眉,她的眉目可长得一点都不秀气,不像那人,那人的眉色如黛,秀气的紧一笑起来眉笑目笑。
恍惚中,脑海里浮现了另一张轮廓,那张轮廓被掩藏的极深,就居住在他内心最深处。他总不敢去触及,害怕触及了就变成了一种玷污。
楼笙歌并不是清风流云。
此时,笙歌一震,狠狠的一甩头,把那抹模糊的影子狠狠的压了下去。
眼前的女子,闭着眼睛,睫毛在微微发抖,笙歌觉得自己应该俯下头去吻她,他不是喜欢她吗?他不是大费周章的把她带回来吗他不是允许他住在锦绣园吗?
要知道,锦绣园可是为未来的妃子准备的。
也许,他还要听她的话,到春家去提亲,这样就一举两得,这样还可以让春家对自己死心塌地,春未央的父亲在整个春氏可谓德高望重。
伸出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春未央,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谈那些为时过早吗?”
“为时过早?”尽管她号称小辣椒,可也是一个怀春的少女:“楼笙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天。那天。又算什么?”
“那天?”楼笙歌再次笑了起来:“那天你太可爱了,我一时情不自禁了,可是,春未央,你会保证往后会时时刻刻保持的那般可爱吗?”
春未央的手狠狠的朝楼笙歌的肩上锤了下去:“楼笙歌,你这个混蛋,混蛋。”
笙歌拿开了春未央的手:“春未央,记住你的身份,这是最后一次允许你在我身上放肆,你也给我记住了,那天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谁解多情时(二)
其实,连青萝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些什么,更确切的说是赌气,像孩子一般的耍性子,就像那夜回来的路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喋喋不休的说些什么,一直到闽闰月用深思的目光愀着自己。
在那样的目光中,青萝只觉的慌乱。
再后来,下意识的避开笙歌,青萝觉得自己是在生气,但究竟是不是在生气她也不知道,只是那晚在永安街,笙歌的目光太深太沉,她觉得慌张。
他的眼眸在夜里深邃如海洋。
已然不是从前的模样。
一走出凌霄阁,就有几名的侍卫跟过来,这些天,他们对她可是如影随形,跟着她到国师府,跟着她到那日受伤的老汉家,怎么驱都驱不走。那些侍卫让青萝觉得不自在。
她知道那些侍卫是笙歌派来的。可现在她有点不想见到他。
青萝从国师府出来后来到了那日受伤老汉的家里,那老汉姓高和自己的孙儿相依为命,他的孙儿是在铁匠铺的学徒,整日都呆在铺子了,根本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爷爷,怕高老汉的伤口复发,青萝每次出宫都会到他家里走一趟的。38db3aed920cf82ab059bfccbd02be6a
高老汉一看到青萝就乐呵呵的,还给她看自己已经在愈合的伤口,因为是外伤愈合起来也比较快。
青萝来到了厨房煎药,看着厨房门口那日光投下的影子,叹了一口气,蹲了下来,捂着手大叫了一身。
“怎么了?怎么了?”外面冲进来了一个人,他一把攥着了她的手:“哪伤到了?”
他仔细的检查着她的手,半响,敛起眉,见看着自己的人似笑非笑的注视着自己,微恼:“老师,你对我耍心眼。”
“殿下,你很闲么?”青萝微嗔:“跟着我很好玩吗?”5c04925674920eb58467fb
“一点都不好玩!”笙歌垂首:“可你最近一见到我就躲得远远的,老师,那天我说得话都不是真心的。”
“我知道!”青萝看着一身平常人家打扮的笙歌,草绿色半长的外衣再配褐色的短靴,英气勃发。
“对不起,老师。”
笙歌噪着脸,青萝看着挺有趣,刚想逗逗他高老汉就进来了,把笙歌略微打量了一番,目光放在正握在一起的手上。
“闺女,你相公来找你了。”
相公?青萝哭笑不得,赶紧挣脱开了笙歌的手。
“不是的,高大爷,这是。我弟弟。”青萝站了起来。
伸出脚,踢了踢笙歌,再瞪了他一眼:“臭小子,还不站起来,这是高大爷。那天,被那位周公子的马车撞到了。”
她特意把周公子这三个字咬的很重。
“以后,不会了。”笙歌趴在青萝耳边:“他这一辈子也许都没有机会再这京城里撒野了,我已经把他弄到边关去了。”
晚上的时候,高老汉执意留下他们一起吃饭,盛情难却,只是高老汉在吃饭期间问了很多让青萝尴尬的问题,比如,婆家找好了没有,有没有心上人,又比如,他孙儿的师兄一表人才,如今尚未娶妻。
而笙歌则在一边笑。
回去的路上,繁星满天,笙歌带着青萝来到了点着灯的塔楼,在这里可以看到整片都城的夜景。
青萝靠在了塔柱上,遥望着紫薇星的方向,思绪万千。
夜风卷起了她的裙角,吹散了她的头发,些许的发丝拂过他的耳畔,她的眼眸如这泽泽发亮的星光。
“小楼,”青萝指着紫薇星的方向:“那是颗星就叫做紫微星,我的家乡就在紫微星下,在我的家乡传说紫微星上有山有水,紫微星住着英俊的星君,他文武双全,是天帝的得力助手,掌管着日月星辰,人间的二十四节气,据说他还有美丽的妻子,还有据说他们还有一位长公主。”
那个长公主就是我啊,小楼。还是忍不住的想告诉他些什么,就当是藏在内心里的自我介绍。
“那长公主一定也长得很美。”笙歌望着遥远的紫微星,那是一颗坐落在北极很明亮的星辰。
青萝笑了笑,望着眼前极好看的脸,没有回答,梦萝更美,这一生,你的和她有着白头偕老的缘分。
在她的笑容下,笙歌只觉得一颗心软绵绵的,有什么要渗出来似的。忍不住拉她的手,忍不住想和她靠得更近。
有那么一瞬间,笙歌心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就这样一辈子,他不娶妻,她不嫁人,他不去守候这个国家,她不回到她的家乡,他不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王,她不是他的老师,就这样一直,一直相互依存着。
“好了,小楼,我们回去吧!”青萝在笙歌的注视下,不自然扯了扯他的手。
一直守护的少年在光阴逐渐蜕变,变得熟悉却又陌生,如此刻,整片的星子宛如掉落到了他的眼底,在暗夜里流着光。
“好,我们回去。”笙歌柔声回答。
一回头,皇城辉煌的灯火驱走了刚刚脑子了那个荒唐的念头,她是他的老师,他是她的学生,永远都是。
春未央第一次见到在凌霄阁那个常常被提及的李先生是在长长的回廊里,回廊雕刻着不少飞仙的美貌仙子,她远远的走来,一身湖水色的衣裙。
那一天,夕阳如焚,八月初,有季候风,她逆着风走来,飞扬着裙角,不知怎么的春未央感觉她就像那些回廊壁画中的飞仙,那时,她还不知道她就是凌霄阁里让人尊敬的李先生。
一直,春未央以为大家所尊敬的李先生是有年岁的学究。
回廊很长,远远的她迎面而来,脚步轻盈,她以为那只是宫里被闲置的美人之一,而她的心上人突然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似的。
“老师,老师。”他在后面追着她跑。
原来是他的老师啊!春未央心底里松了一口气,距离虽然远,但她听着楼笙歌在唤着她的时候语气充满了依恋。
那两个人并肩而来。楼笙歌小声的在她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惹得她咯咯的笑,笑声悦耳。
他还从她的手中抢过几本看着很厚重的书,似乎,他还埋怨那书怎么这么重。
春未央的手心里也不知为何都是汗,在擦肩而过时他们仿佛没有看到她似的,春未央停了下来。
“楼笙歌。”春未央的不知道怎么的尖叫起来。
那女子抬起头来,面容姣好,可楼笙歌头也不抬。
“小楼,她好像再叫你。”她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说。5e388103a391daabe3de1d76
“是你啊!”楼笙歌就这样凉凉的看了春未央一眼,继续和女子说话:“老师,我们快回去吧,我有几个问题急着问你。”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们就这样和她擦肩而过,好像春未央还听到那女子吃吃笑。
“她是谁?”春未央沉着声音问随行的宫女。
“她是李先生。”
“李先生!”春未央喃喃的念叨着,原来她就是李先生啊,依稀想起那日他的贴身小厮告诉他李先生回来了,于是,他撇下她就走了。
回廊里,青萝忍不住的回过头,刚刚的那明媚的少女对笙歌直呼取名,而笙歌也没有半点怪责的意思。
身边的人用手一把转过她的头,老师,看路。
“小楼,刚刚那女孩直呼你的名字,你和她很熟悉吗?”青萝小声的问。
笙歌顿了一顿:“我没有注意,下次要是再听到她直呼本殿下的名字,老师,你说我要怎么惩罚她?”
他的耳廓泛着淡淡的红,言辞闪烁。
青萝没有回答,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回到轩朱园,青萝从绿竹的口中才知道那位姑娘□未央,是春家的小结,是笙歌有一次狩猎后带回来的,在锦绣园已经住了大半年了。
锦绣园,春家小结就住在锦绣园,那么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了。
恍然间,青萝想起了笙歌已经有一十六岁了,十六岁应该已经识的了情滋味了,自己在十五岁的年华里就对云楼一见倾心。
可,不应该是这样啊!笙歌在十八岁时才会遇到和他两情相悦的人啊?
望着天空。青萝苦笑,姨母,好像一切变得复杂了起来,那位春未央在这命运的罗盘中又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谁解多情时(三)
翌日,青萝在见到笙歌时开门见山:“小楼,我问你,锦绣园里的那位春家小结你是不是喜欢他。”
笙歌显然没有想到青萝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一时,脸青一阵红一阵,在她的灼灼目光下,微窘:“老师,你是听谁在乱嚼舌头,是谁告诉你的,我去撕烂他的嘴。”
觉得自己表现太过于紧张了点,青萝调整好表情,手不自然的拍了拍笙歌的肩膀:“傻瓜,男女间会产生情愫是很正常的,会被异性吸引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那位春家小结很有味道。”
笙歌一阵沉默,其实,也不知道该解释自己对春未央的情感,喜欢她么?他不清楚,可他是确实受她吸引。
看清了笙歌的神色,青萝叹了一口气,看来,让春未央住进锦绣园是出自笙歌的真心,而她好像忘了,帝王的后宫从来都是三千粉黛,也许,春未央是笙歌的那三千粉黛之一,可笙歌十八岁要邂逅的那命定的女子会如何看待笙歌身边的另一位女子?会不会外添枝节?
青萝只觉得烦躁,耸着肩,把头深深的埋在了手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可青萝不知道在自己内心无比纠结中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和那声叹息勾起的了另外一个人心底的惊涛骇浪。
“老。。老师不喜欢我去见她么?老师不喜欢她住在锦绣园么?”笙歌轻轻的问,声线又柔又软,依稀带着一丝丝的希翼。
“嗯!”此时青萝脑子里千头万绪,一听到笙歌的话下意识的回答,只盼着一切可以简单化,最好笙歌喜欢春未央是一个谣传,最好笙歌以一种简单单纯的方式在十八岁时和命定之人两人彼此一见钟情。然后顺着姨母所说的轨迹二十岁时完婚,二十一岁时诞下子嗣,然后她功德圆满回到紫薇宫和爹爹娘亲相聚,然后守着下一世和云楼长相厮守。
“那好!”笙歌宛如梦呓般:“老师不喜欢我去见她我就不去见她,老师不喜欢她住在锦绣园我就不让她住在锦绣园。”
“这样,可好?老师。”
“呃。。”听完笙歌的话青萝抬起头,笙歌笑得极欢喜的脸就这样撞进了她的眼底。
青萝有一丝丝的恍惚,只觉得困惑。
“可好?老师?”少年眉笑目笑,声音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小楼。”青萝纳纳的问:“你喜欢那位春家小结吗?”
“老师希望我喜欢她吗?”他欠身。
第一次,笙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青萝看不懂的神色。
摇了摇头,终究自己自私了一点,不想在闹出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来,她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久得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生出了感情。
还有人,这眼前这位叫楼笙歌的少年!尽管知道他永远不会是云楼。
笙歌嘴角上扬,把被她揉乱掉下来的发丝细心的倌到了头上:“老师,有时候你看起来真像个孩子。”
这光景似曾相识,也是这般轻柔的动作,也是这般宠溺的语气,可这人不是孟云楼而是楼笙歌。
闭上了眼睛,如果不闭上眼睛青萝怕泪水会滴落下了来。
恍然间,她听到他说,那好,老师不喜欢我去见她我便不去见她,老师不喜欢她住在锦绣园我便不让她住在锦绣园。
小姜发现殿下在上完李先生的课回来后心情好像好的不得了,殿下还问了他一个极其复杂又模棱两可的问题。
“小姜,比方说,一个女的叫一个男的不要去喜欢另外一个女的你说那背后藏着是什么意图。”
殿下怕他没有听清楚他的问题有重复了一遍。
“应该是那女儿爱慕那个男的吧!”小姜把这个问题在脑子里剖解了一番,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不过,他不敢告诉殿下这是他从阿花那里得到的启示,阿花是他家养的母狗,它对邻居家的那长相讨喜的那叫小黄的公狗有意思,可人家小黄还和另外一只母狗有暧昧关系,于是,阿花就仗着身高优势对小黄狠狠的警告了一番。
听完了他的答案,殿下眉开眼笑,把腰间的玉佩狠狠的赏给了他。
小姜拿着玉佩的手有点抖,感谢阿花,感谢小黄,感谢和小黄暧昧不清的那条狗。
隔日,春未央就从锦绣园般出来了,凌霄阁的人见风使舵,从前跟着伺候春未央的那几个宫女不再是大家巴结的对象了,这让绿竹无比的开怀,那几个宫女确实是拽了一点。
春未央搬出锦绣出来时青萝正好和她碰上了,那天她穿着桃红色的衣裳,一张气呼呼的脸艳若桃李,手中球行的物体掉落了下来,滚到了青萝的脚边,青萝低下腰,把那红色的球形物体捡了起来,把它送到了她的手上上。
看了青萝许久,直觉告诉她是因为眼前的女子她搬出了锦绣园,那女子没有看她,只是垂下了眼眸,她的睫毛很美,有着撩人的曲线。cfa0860e83a4c3a763a7e62d825349f7
青萝垂下了眼睛,面对着如此明朗,把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的少女她心虚了,她也知道这女子是极喜欢笙歌,而笙歌亦然对她存有好感。
春未央从青萝的手上接过了球,那是她发很多时间编织的,打算送给楼笙歌的,可现在好像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把球抛向了空中,眼眶已经噙着泪水,恨声道,不用你假好心,李先生。
青萝怔怔的看着春未央远去的背影,有点后悔。
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停在正大殿,随着笙歌的储君的身份尘埃落定,渐渐的他开始参与政事,十六岁后更是帮昭陵王看奏折,他在每一份奏折上批上自己的看法再呈交给昭陵王。
正大殿戒严森备,闲杂人等一般是无法靠近,青萝刚刚想折回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笙歌,他看到自己显然是极高兴。
“老师!你是来找我的吗?”初秋的日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神采飞扬,眉目如画,一身银白色描着精致花纹的锦衣把他衬的玉树临风。
她的水仙少年真的是长大了,大的可以讨姑娘家的喜欢了。
手在她的脸上晃了晃:“老师,元神归位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他明显已经高出了她一个头了,青萝很孩子气的拿自己的身高和他比了一比,沮丧。
“老师,到我那里去。”笙歌拉起她的手走进了正大殿。
正大殿以朱红为主,一路走来都是朱红色的巨大圆柱还有打磨的很精细的台阶,一些文官看到他们都躬腰行礼,目不斜视。
他们来到御书房,此时正值晌午,昭陵王回到了寝室休息,御书房很安静,只有几个宫人候着。
笙歌把青萝按在明黄色的贵妃椅上:“老师,你在这里休息,等我把那些折子看完后我陪你去逛花市,去年,我就想带你去了,可那时你不在。”
伴读的阿喜就看见自家的殿下一边看折子一边不住的打量那躺在贵妃椅上闭着眼睛休息的李先生,看着看着就忘了手中的折子了。eb163727917cbba1eea208541a643e74
阿喜进宫五年,来的第一年他就知道李先生在殿下的心里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对李先生殿下是敬她,珍惜她。
可刚刚殿下看李先生的目光分明。。。
垂下头,阿喜提醒自己在宫里的生存守则,什么都不要去好奇是最安全的存在方式。
昭蜀每年的秋季都会举行菊花节,秋天一般都是菊花开的最绚烂的时刻,每一位花农都会把自家长得最好的菊拿到指定的场所进行攀比,为自家的花圃博个名气讨个好彩头。
青萝还是被那一大片金黄给愣住了,属于女性天生的爱美使得她眉目舒展,在剪剪的秋风中她有些忘形。
小楼,太美了,就像一个梦一样,她拉着笙歌的手不住的摇晃着,十三,四岁的时候,她常常会梦见一望无际的花田,梦见长相讨她欢喜的男子站在花田上,眉目如春风,会为她义无反顾。
有那么一刹那,青萝仿佛回到了那般花样的年岁里
也许是太过于忘形了,那辆载着花卉的马车向她冲过来时她没有反应过来,霎时。一股力量冲了过来,她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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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5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下一秒,笙歌脸色煞白抱着她一起滚到了一边的花圃中,在刚才的那一瞬间,青萝如此深信,笙歌会来救她的。
那时,她一点也没有害怕。
睁开眼睛,天空无比的堪蓝,周遭有淡淡的菊的香味,还有那张近在咫尺如水仙般柔美的脸,还有落在了他眸光中的自己。
她的呼吸温软,她的睫毛在风中抖动,如无形的手仿佛落在心上最为柔软的地带,有道不明说不清陌生的情绪在身体里叫嚣着,楼笙歌,现在你要做点什么,楼笙歌,现在你应该做点什么。
天空真蓝啊!那地上软绵绵的杂草就像云絮,青萝望着秋日里的天空觉得身体里每一缕情绪都在伸展。她想起了那名叫云彩的仙女,某一天,她来到紫薇宫做客,她说,青萝,到我背上来。
什么仙术都不懂的她第一次尝到了腾云驾雾的滋味。
不知道那位叫云彩的仙子现在可好?有没有忆起某一年她曾经把什么都不会的李青萝驼在背上,阔别许久的天宫里的众仙是否还记得紫薇宫里的长公主。
天空可真蓝,蓝得溢满了想念。
笙歌渐渐俯下向自己正在靠近的头挡住了视线,遮住了大半边的天空。
谁解多情时(四)
笙歌的头挡住了半方的天空,青萝不乐意的皱了皱眉,对还压在自己身上的笙歌没好气:“笙歌,你不起来吗?”
这个人该不会要趁机呵她痒吧?
周围前来赏花的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青萝推了推笙歌,笙歌如梦方醒般的噪着脸爬了起来。
在那些人的暧昧眼光中,青萝无奈,指了指笙歌:“刚刚是他救了我。”
好事者好像兴致更盛,几个人还说,喔!英雄救美啊!。
英雄救美,真是越描越黑,索性,拉着笙歌就走。
“英雄救美?他们只说对了一半。”笙歌边走边笑:“说我是英雄是对的,可说你是美人可是毫无道理。”
“说我是没有毫无道理?”玩心一起,青萝打开了檀香扇,这本来是她准备在郊外驱赶蚊虫的。
摇着檀香扇,把檀香扇遮住小半边的脸,学着画里女郎的撩人姿势,把脸靠过去,声音放的极媚:“小楼,你觉得我不好看么?嗯?”
笙歌一滞,狼狈的别过脸去,只觉得脸在发烫。
两个来到了花农搭建的帐篷里,帐篷里有供休息的座椅,还有花农们为前来赏花的游人准备的菊花茶。
喝着有浓郁菊花香的茶,初秋的天空高远,云彩环绕,日头如金子,满目是一大片怒放的菊,青萝知道这样的好时光在往后分别的日子一定会想念的。
饮了一口菊花茶,靠在椅子上,看着那些做普通人打扮的侍卫,青萝有莫名的惆怅:“好花,好景,好时节,如果在加上一样东西就圆满了。”
“什么样的东西?”小姜忍不住问。
“闰月的歌声。”如果在加上闰月的歌声,那将是往后回忆里头极好的画,闰月又一副好嗓音,偏低,浅唱起昭蜀的民谣时每每让青萝觉得宛如美好的上弦月。
可惜现在闰月已经荣升成了侍卫官,专门负责操练宫中的侍卫。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有闲暇时光了。
小姜看着殿下脸色一变,随之,不动声色,手盖在了李先生的手上,温声软语:“老师,歌,不如由学生来唱吧。”
青萝手一抖,笑得比哭还惨:“不。。不用了。小楼,喝茶,喝茶。”
小姜低下头,憋着笑,如果非要找出殿下的缺点的话,那就是他的歌喉了,四个字,不敢恭维。
他的声音倒是很好听,前提是不可飚高音,一飚高音准破功,鬼哭狼嚎似的,有一次殿下喝醉了,唱了一夜的歌。
从此后,凌霄阁人人都怕殿下唱歌。
“老师,不是说不够圆满么?”笙歌乖乖的喝茶,喝完茶后表情纯良。
中秋夜,昭陵王在碧波亭摆宴,青萝也是被邀请的人之一,仔细一算,这还是昭陵王第一次邀请自己的。
回来后昭陵王曾经召见过她,不过只问了几句话就被前来求见的臣子打断了,那次匆匆一面,青萝感觉昭陵王身体大不如前了,据说,在他亲征回来的途中生了一场大病。那场大病使得一向健康的昭陵王身体每况日下。现在有有百分之六十的折子都是左相和笙歌批阅的。
今年昭陵又是丰收的年份,坊间还在流传着昭陵在专门救济民间灾情的国库里穿铜钱的绳子大部分已经烂掉了。
昭陵王领着皇室成员拜祭了月神后,来到了碧波亭,碧波亭里已经一片歌舞升平,各路嘉宾陆续落座,青萝被安排坐在闽家兄弟的中间,在众人的好奇和羡慕眼光中,她猜到也许这个位置应该属于代表着身份尊贵的人才有资格座上。
皇家一向都讲究那些的,大皇子裘歌和他的王妃坐在右边的第一个位置上,笙歌坐在昭陵王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上,他的身边还被安排了做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美人端庄大方,闽闰月告诉青萝那时左丞相家的千金于可人小结,王上有意把她扶上皇太子妃的位置上。
于可人?昭蜀有名的才女?昭陵王属意的皇太子妃,再看着那张极美的脸,那张脸和梦萝有那么的几分相似,青萝心里一动,会不会她就是笙歌命定之人,可不对啊?姨母说笙歌十八岁才会遇到他命定之人,那眼前的这位又算什么?
青萝泛烦躁了起来,感觉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一烦躁,青萝就会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抓头发。
手刚落在头发上就被闽闰月给硬生生的拽了下来,他在她耳边威胁:“我可不喜欢一个疯婆子坐在我身边。”
坐在笙歌身边的于可人看着笙歌酒饮了一半顿住了,目光灼灼的逼向闽国师的坐席,那闽国师神情自在,倒是他身边的闽侍卫官正和一名女子打情骂俏,也许是因为那女子长相清丽的缘故,那稍微显得夸张的动作看着并不显的轻浮反而显得别有风情。
那女子脸生的紧,只是从坐席的安排上来看应该是远道而来尊贵的客人,朝一边的慕容家的坐席瞄了瞄,果然,盛装而来的慕容二小结脸色不好。
很多人都知道在去年的上元灯节在皇城里发生的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那英雄正是闽侍卫,而那被救起的美人则是右相家的慕容二小结。
慕容二小结那夜掉进了鸳鸯河了,闽侍卫官在极冷的天里跳进了河里把慕容二小结救了上来,从此,慕容家的二小结对闽侍卫官落下了相思。
现在,那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有可能成为慕容二小结和闽侍卫官秦晋之好的绊脚石。
只是,笙歌现在这模样又是为那般,于可人向座在另一侧的慕容三公子打听“慕容,那坐在闽侍卫官的女子是谁?”
慕容心底里苦笑,现在他大约也猜到那位是谁了,那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周永的顽劣之举会惹来那么一场风波。
他还记得笙歌追着险些当了林二的生辰礼物的女子匆匆而去,怒气匆匆而来,一来就把包间里能毁的全都毁得一干二净,还下令扣下船。
他拿剑指着周永,一剑剁下他的尾指。
然后一纸诏书把周永送到了鸟不生蛋的地方。
那是慕容第一次看到楼笙歌如此的失控,一直以来,昭蜀的殿下都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如散发着香气的装线书。
可慕容知道那是他带给世人的假面,那个人所表现出来的种种都恰到好处,恰到好处的和你保持距离,该对你好的时候对你好,该维持贵族的尊严就维持贵族的尊严。
正是这种恰到好处把一位属于昭蜀的储君表现得淋漓尽致,昭蜀的臣民爱护他,尊敬他,以他为傲。
那天,慕容听到笙歌满面慌张的唤着“老师”的时候,他便隐隐的猜到了那名从麻袋里狼狈的出来的女子应该是轩朱园的主人。
慕容是那一群人中到凌霄阁次数最多,有一次,在笙歌的房间里,他看到了一把古琴,慕容家一向以精通音律为傲,他又怎能看不出那是一把绝世好琴,那是在这世间稀少的用千年沉香木做成的古琴。
古琴的周遭暗香浮动,慕容一时受不了它的诱惑,鬼使神差般的手落在了琴弦上,闭上了眼睛,只觉得那从自己手中流淌出来的每一缕音色都有着缠绵之感。
正值忘我之际,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匆了进来,来人的眼中不加掩饰的跳跃着希望,在看清楚自己的时候他的眸底迅速的暗沉了下去。他冷冷的说了一句,出去。
那是一个和慕容平日里看到的迥然不同的楼笙歌,冷漠,犀利,喜形于色。
后来,慕容从掌管着凌霄阁的朱执事口中知道,笙歌房里的古琴是李先生所赠,而那位住在轩朱园的李先生在笙歌十三岁的时候回到了南方的家乡去了。
那李先生和殿下关系极好,从六岁的时候就呆在了殿下的身边,凌霄阁的人都知道殿下思念着李先生,为了怕勾起了他的思念一直极少提起她。
慕容对于那位李先生是存有好奇的,能拥有那把古琴的人,让笙歌念念不忘的一定是一位妙人。
可慕容怎么也想不到会和那位李先生在那般特殊的场景下邂逅,更没有想到那位李先生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子。
此刻,那位妙人正用衣袖半掩着脸在这样的场合里和闽闰月窃窃私语,可见交情非同一般。而笙歌,他的朋友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尽管脸上看着云淡风轻,可那握着酒杯的手已经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在生气。
这点恐怕于可人也看得出来了吧,她没有再问他,而是安静的注视着对面的女子。
而他家正在为昭陵王表演琴艺的二姐脸上已经泛起了哀伤之色。自家的父亲已经露出了不悦之色。
对面的那对男女恍然未觉,已然成为了这赏月会里暗流涌动的风暴中心。
谁解多情时(五)
慕容家二小结一曲完毕博得了满堂彩,在她行礼时被昭陵王叫到了面前。
坐在正席的昭陵王把慕容二小结的琴艺夸奖了一番,目光落在了闽闰月身上,似笑非笑:“闽侍卫,你觉得慕容二小结品貌如何?”
闽闰月心里一突,顿觉不妙,强打心思:“秀外慧中,青春貌美。”
他特意把青春二字咬得特别的重来暗示慕容二小结的年龄和自己有差距。
“那闽国师觉得的。”昭陵王转向闽国师。
闽国师看了慕容二小结一眼。回答:“慕容二小结面相端正,乃真正的淑女。”
昭陵王笑了起来,淡淡的对身边的老宫人说了一句,宣。
老宫人拿着圣旨走下来。
圣旨宣读完毕后,闽闰月面如土色,他看了闽国师一眼,自家的哥哥正以期许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再看看一边的青萝,她也正默默的看着自己,表情不悲不喜,保持着一贯的淡然,仿佛这尘世间的事都和她没有关系。
心如刀割。
垂下了头:“谢王上。”
话音刚落,左侧就响起了清朗的声音:“恭喜闽侍卫官许得如花美眷。”
闽闰月神情惨淡的看了第一个向自己说恭喜的楼笙歌一眼,接过圣旨回到了坐席上。
一时之间,宴会现场恭喜之声不绝于耳。
于可人静静的注视着笙歌,一直以来,从和他同学以来她一直都在避开他,因为她知道那样的男子是危险的,不要对他有好感,不要去注意他,不要被他吸引。
可,事与愿违,越不想去注意他就越注意他,于是,最后,就成了这样了,让自己知书达理,让自己温厚纯良,让自己端庄大方,一切一切都为了配得上他。然后,母仪天下。
她的心上人此刻心情应该很好,神采飞扬,眼波里流着光,仿佛那个刚刚许得如花美眷的人是他自己。这和刚刚获得如花美眷的人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人现在的好心情又是为哪般?他很细心的把那摆在面前精美的糕点放在了碟子里,叫来小姜,他把碟子交给了小姜,在他耳边小声的吩咐,把这些给老师,这是她喜欢吃的,她那里已经没有了。
什么时候,楼笙歌竟然有着如此细心的一面,于可人给自己的酒杯注满了酒。其实,她挺喜欢酒这东西的,但为了保持端庄大方的形象她可是滴酒不沾。
不知是不是喝了点酒的关系,于可人觉得很想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笑。这楼笙歌今晚看着奇怪极了,和他平常完全是两个模样。
原来是老师啊!还好,只是老师啊!
昭陵王在了结一桩心事后带着国师和一干的大臣到碧波湖上的宫舫上看歌舞去了,留在碧波亭的是一些较为年轻的后辈,他们纷纷的来到闽闰月面前敬酒,一向很有分寸的闽侍卫长看起来今晚很开怀,来者不拒。
这慕容家的小结可是京城众多年轻男子梦寐以求的。
青萝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闽闰月的酒杯:“我们回去吧,闰月。”
“我们?”闽闰月醉眼朦胧。
眼前的女子似远似近,近得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捞到自己的怀里,远的似乎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
不甘,还是不甘啊!守了那么多年。。
这迷离的醉意促使闽闰月伸出手,就一次也好,想像情人般的抚摸着她的脸,一定要从那秀气的眉开始,然后是睫毛,开怀时总扑闪扑闪的,黯然的时候半掩着的,接下来了秀气,不挺,鼻尖翘翘的鼻子,再然后,再然后是唇,唇呵!无数次,他总肖想着它的触感,一定如花瓣一般的柔软。
他的手在半空中被拦下了,如月光般的少年笑得极好看:“闽侍卫官,你喝醉了。”
手一挥,让一边的宫人送她回去。
“我送他回去吧。”青萝扶着脚步已经不利索的闽闰月。
笙歌站在青萝的身边,在小声的说:“老师,你不能走,现在宴会还没有结束呢。”
“我送他回去就回来。”
在宫人的掩护下,笙歌抓住了青萝的手,声音变得冷冽:“别忘了,老师,闽侍卫官的未婚妻现在正在看着!还有,老师要记住了,从今以后,闽侍卫官是慕容二小结的夫婿。我可不希望昭蜀储君的老师落人话柄。”
怔怔的看了笙歌一眼。徒然的坐回到座位上去,笙歌不动声色取代了刚刚闽闰月的座位。
慕容把羞红了脸的二姐送到内室后回到了座位上,身边的于可人目光呆滞,闷声喝酒,叹了一口气,把于可人的酒倒掉换上了清水,那位平常很爱装的小结此刻仪态全五,此刻怕是给她换上的是苦药她恐怕也会以为是解愁的酒吧!
她手一扇,手中的檀香扇掉下了,冲着他傻笑:“慕容,扇掉了。”
认命的低下头,捡起了扇,无意中,慕容的眼睛滞住了,对面的男女手在桌下纠缠着,女的想狠狠的挣开,被男的紧紧的抓着。
捡起了于可人檀香扇,环顾四周,碧波亭在座的人大多已经是醉态可掬,灯光照着对面的女子一脸的苍白,而昭蜀的储君言笑晏晏的和一众人等品着风月。
妖娆的歌女载歌载舞。
“放手。”青萝对着笙歌说。
仿佛没有听见似得,笙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轻歌曼舞的歌女身上。
“楼笙歌,你放手,我生气了。”青萝的声音已经变得僵硬了起来。
笙歌侧过脸去,渐渐的,放开了自己的手。他一放开手,青萝就退出了宴会现场。
今夜的月色极好,如水的银色月光落在了园艺师刻意打造的小桥流水上,奢侈华美,青萝靠在了大理石切成的圆柱上,遥望着月宫,从前,每到这个时节,月宫的主人都会邀请十二星君带上自己的家眷到月宫去做客。
青萝想,要不要去看闽闰月,在她纠结在去还是不去的时候她已经停在了闽闰月的住处外了。
闽闰月倚在桥上,在月色下宛如一尊石像。
“怎么在这里。”青楼走了过去。
“想散散酒气。”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桥下流水中的那轮明月上,他捡起了小石子投到水中,那月慢慢的晕开了,等那小石子带出的那圈涟漪消失后,那月亮又再次聚成了一个园,在水中荡漾着。
“阿萝。”明闰月指着水中月:“你就像它,我怎么赶也赶不走。”
青萝沉默着,许久:“闰月,那慕容家的小结是一个好姑娘,一个人的琴音是骗不了人的,她一心一意的爱慕着你。”
“她一心一意的爱慕着我我就要接受她,那同样我一心一意的爱慕着你你是不是也该接受我。”
回过头来,闽闰月对着她,目光灼灼。
青萝愣住,这是闽闰月对他说过最露骨的话,平常,他总是淡淡的表达着自己的好感,可从来没有去触及那两个字。
手落在她的发鬓上,借助这那还未散去的酒气,闽闰月觉得现在再不说也许往后他再也没有机会说。f
“阿萝,我们离开这里吧,到你喜欢的南方,去看你喜欢的水仙,去看那活了千年的神木,去看那栖息在春江水中的天鹅。去看落日下的长河。”
泪水瑟瑟的落了下来,青萝颤声讲:“闰月,你忘了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只觉得眼前这男子的情义如山一般的沉重,李青萝,真贪心啊!为了解那恼人的相思,把这般好的闰月给拉下水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闽闰月倒退了几步:“是啊!我都把它忘了。我想,是我自不量力了。一看到你来找我,我就胡思乱想了。”f
抬头,那轮满月还高挂在半空中,清清冷冷,不由惨笑:“都怪着月色。”
说完后,沿着桥的一端,垂着头,脚步螨珊。闰月从来不这样走路的,闰月总是把头昂的高高的,背挺得直直的。
一时,青萝心里大痛,跑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脸贴在了他的背上,呜咽:“闰月,我罪该万死。”
这是她第一次抱他呵!能有这样的时刻也该知足了,哑声说:“李先生,怎么傻乎乎的。你那里罪该万死了?”
青萝继续把头埋在了他的背上:“和慕容家结亲真的让你这么难过吗?她那般美丽,说不定你会爱上她的。”
“李青萝。”闽闰月僵着身体:“如果你是负责来当说客的,那就免了。”
“闰月。”青萝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真不想,我可以帮你推掉这门亲事。”
回到了轩朱园,绿珠,绿竹正在打扫房间。
“怎么回事?”一地的狼藉,花瓶碎片,书籍到处都是。
绿竹朝内房努了努嘴。青萝走进了内房。
笙歌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背对着自己,呼了一口气,这个中秋夜可真不安静啊!
“小楼,小楼。”推了推他,毫无反应。
低下身体,靠近他嗅了嗅,果然,喝了不少,还没有等青萝直起身体来就被一股力量拉下,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趴在他的胸膛上。
“老师是小狗吗?”笙歌低笑,气息里有酒的芬芳。
青萝推了推他,笙歌轻喘,声音沙哑:“摔碎了老师喜欢的花瓶,弄坏老师喜欢的书籍,对不起,可是老师先惹我的。你不该挣开我的手。”
他把头埋在了她的肩窝:“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老师。”
青春如焚时(一)
昭蜀一零一七年,这一年楼笙歌一十七岁,这一天是他的生辰,九月初一,昭蜀的罗盘上注明着万事禁忌。
后来无数次笙歌总想,当时要是没有去牵住春未央的手,那么,那个如烈焰般的女子现在还一定会站在枫树下,笑容张扬。
她死在他的怀抱中,肚子了孕育着他的孩子,殷殷的血染红了她的衣服,一向喜欢艳丽颜色的人那天出乎意料的一身素色。
她说,笙歌,我的衣服漂亮吧,我故意的。
她说,笙歌,从此刻起你将永远忘不了我。
那个□未央的少女曾经让他动心过,虽然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欢,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影子曾经住进了他的心里。
那天,他哭了。
有人温柔的抱住了他,有人温柔的对他说。
小楼,在每一个人的一生中都会经历过那么的一个阶段,冲动,莽撞,自私,叛逆,那个阶段就叫做青春,我们不需要忏悔,如果忏悔了,那就不叫青春。
小楼,那段叫做青春的年华,我们只需要去铭记。
过完了中秋就迎来了笙歌的十七岁的生辰,昭蜀的民众径自为他们所热爱的储君祈福凌霄阁的堆满了热心民众们各种各样的平安符还有代表安康的吉祥物。
和往常一样,笙歌坐在昭陵王的身边为他念奏折,边念边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外面候着的执事匆匆进来,他把一枚玉佩叫到了昭陵王的手上,说持玉佩的人求见。
笙歌顿住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老师的所有物,好几次她拿着那个出城去。
昭陵王来到了他第一次和李青萝见面的八角亭,那个站在湖边微笑的女子好像和初见一般模样,昭陵王从不问起她的容貌,他知道国师所推荐之人定是非一般。
青萝朝昭陵王福了一福,自行站在了一边。
“不知李先生这么着急见朕所谓何事?”昭陵王从老宫人手中那了喂鱼的食料,抛到了湖中,成群的鲤鱼迅速积聚而来抢食。3
“小女子有一事相求。”青萝向昭陵王靠近了几步。
“小女子?”昭陵王笑了起来:“李先生一向在朕的面前自称我,今日竟也学起那些酸人来了,还真让朕有点不习惯。”
青萝讪然。
昭陵王把手中喂鱼的食料分一些到青萝的手上:“说吧,李先生。”
“青萝恳请王上撤回闽侍卫官和慕容家二小结的婚约。”
青萝的声音不低也不高可落入了昭陵帝的耳旁宛如一声惊雷,他这么也想不到她会提出这个的要求。
“李先生可知道君无戏言。”昭陵王忍着怒气。
“我知道。”青萝把手中的食料放进了湖里:“正是因为君无戏言,青萝才如此斗胆恳请王上帮忙,不知道王上可还记得曾经说过只要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去去找王上您,如今,青萝需要帮助。”
“你。。”对着那双诚恳的眼睛,昭陵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上,就请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帮帮我。”青萝再次对着昭陵王深深一福。
昭陵王望着湖上良久,许久,他问:“李先生为何要这么做,莫非李先生对闽侍卫倾心。”
“不是的。”青萝低低的回答。
“不是?那你为何要这样做,那慕容二小结品貌双全,朕给闽侍卫许的可是一门好亲事。那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可那门好亲事没有让闰月觉得快乐那就不是一门好亲事。”
昭陵王皱着眉头看了青萝许久:“朕阅人无数,你这个小女子,朕怎么觉得从来都看不懂你。”
青萝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昭陵帝已经答应了。
含着笑:“其实。要看懂我很容易,只是王上习惯用复杂的眼光去分析周围的人和事,反而,越简单的事情在王上的眼里就变复杂了,就像青萝这次请求王上帮助的原因很简单,闰月是我的朋友,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朋友难过,我又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帮到他,所以,王上无须再去猜测我这么做的动机。”
昭陵王哑然。
傍晚时分,青萝正靠着窗台上看书,笙歌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一进来,就居高临下,一脸晦涩愀着她。
“怎么了?”青萝盖上了书,有些讶异。
此时笙歌应该在皇庙祭拜祖先的,每年笙歌生辰时都要由闽国师带着他到皇庙祭拜祖先的。
“老师。”顿了顿,笙歌粗着嗓音:“你早上去找我王父,是不是要求解除闽侍卫和慕容家的婚约?”
“嗯!”青萝淡淡的应了一句。
“真的是你。”笙歌一步步的逼近:“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使慕容家颜面扫地。老师,你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闰月不喜欢。”
“闰月,闰月。。”笙歌嗤笑:“叫得可真亲热,敢问老师对闽闰月存在着什么样的情感,是不是,想替代慕容二小结取而代之。”
“小楼,你想到那里去了。”青萝微恼:“他是我的朋友,我只是不想看到他烦恼。”
“朋友?可老师应该十分清楚,闽闰月并没有把你当成单纯的朋友。”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青萝扯着头发,突然间觉得烦闷了起来。
一看到她皱眉,烦恼的模样,笙歌心里一软,抓下了她的手,声音柔和了起来:“好了,也别恼了,老师既然不喜欢我和你说这些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了,你看你,头发都乱了。”
把她的头发别在她的耳后,她如浓墨般的鬓发让笙歌生出了一股恍惚,有一种如穿透时空的悠远记忆若有若无。
遵循那缕思忆,笙歌从窗台摘下了茉莉花别于她的鬓角。
铜镜里照着她的模样,白色的茉莉把她的容颜衬得清丽如斯,笙歌浅浅的笑,老师真好看。
手落在鬓角的那茉莉上,恍然如梦,这情景何其的相似,只是那时插在鬓角的是紫薇不是茉莉,只是那时为她的发鬓戴花的男子叫孟云楼不叫楼笙歌。
“小楼,我的驸马也曾经像你这般模样为我戴上花。”青萝低下头,把脸贴在笙歌的手掌上。
这思念突如其来,那刺向他胸膛的剑带出的血殷殷的流淌着,空气里头有浓浓的血腥味,青萝忍不住的颤动了起来。
笙歌蹲了下来,把她的头揽在自己的怀里。
真好,他已经长成了让老师可以依靠的男子,虽然怀抱还不够宽阔,但足以让她依存,让她栖息。
那年,他八岁,他们一起出城去,一伙长相彪悍的汉子想抢他们的财物,她把他紧紧的护在怀里,那时,看着闽侍卫三下两下的把那伙人搁倒,他觉得十分丢脸,他盼着自己快点长大。
盼着成为像闽侍卫那样高大伟岸的男子。在她面前神气活现。
笙歌为她疏离着头发,轻轻的,一下下的,就像从前她安慰噩梦中醒来的自己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萝从笙歌多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很是窘迫。
“老师,你是不是又想起你的驸马了?”
青萝默然。
“老师还记得我七岁那年在鸳鸯河边说的话么?当时,我说,等我当了王,我一定为老师找一位最俊的驸马,命令他只爱你,只听你的话。”
青萝笑了起来,依稀,她看到笙歌七岁时粉妆玉琢的模样,用极认真的神情和她讲着这些话。
“可怎么办?至今在昭蜀我还没有找到一个比我长得还俊的人,要不,我来当老师的驸马好了。”
天光从窗外投过来落在了他年轻美好的脸上,模糊了了他的表情。
青萝脸向笙歌靠近了一点,他似笑非笑。
铜镜里的自己眉宇间挂着淡淡的惆怅。
“我的驸马他在我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这世间的任何男子都不可能成为他。”
“独一无二?”笙歌站了起来,移到了窗前背对着她:“好一个独一无二,那么我在老师的心中是不是也是独一无二。”
青萝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铜镜里的自己:“说什么傻话呢?日后,小楼自会是别的姑娘心中的独一无二,有一日,也会有别的姑娘成为小楼心中的独一无二的。”
“老师觉得我刚刚在说傻话吗?”窗前的人幽幽的问。
小姜已经走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焦虑,青萝扯了扯笙歌的衣服:“好了,不傻,一点都不傻,殿下。”
小姜乘机讲:“殿下,国师还有王上都在皇庙等着殿下呢,切莫误了祭拜的时辰。”
笙歌跟着小姜走了出去,临走时候看也没有看青萝一眼,绿竹进来不满意的嘟囔,殿下又怎么了,脸臭得像人家黑锅似得。
青春如焚时(二)
楼笙歌在自己十七岁生辰的晚宴上谈笑风生,对于前来敬酒的人更是来者不拒。
威国将军家的林家长公子林彭肩撞了撞慕容:“殿下有点高兴过头了。”
何止高兴过头,慕容站了起来来到了笙歌的身边,拿起了他的酒杯:“殿下,别再喝了,还是看看今天那些人都给你送些什么。”
神秘妖娆的异域女子正扭着腰表演打鼓,那也是生辰礼物之一,这样的礼物随着笙歌年岁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多。
笙歌眯起了眼,打量着身穿黑色薄衫的一边打鼓一边摆出撩人姿势的女郎,那薄薄的衣裳下诱人的胴体若隐若现,那女郎看到了笙歌正在注意她,眉目变得更娇媚了起来,肢体语言更是明目张胆。
一步步的向那象征着至高无上荣誉的英俊男子靠近,这样的男子可能是普天之下所以女人心里那个华丽的梦吧?
笙歌手一扯,拿掉了近在咫尺的跳舞女郎的黑纱,在辉煌的灯光下女郎肌肤胜雪,曼妙撩人。
笙歌托起了女郎的脸,笑得放肆:“这礼物还真讨还讨本宫的欢喜。”
拉起女郎的手,丢下晚宴所有的人,扬长而去。
于可人想追出去被慕容硬生生的拽住了,他死死的拉着她的手:“可人,把笙歌忘了把,这一生,不要去想他了。”
“可人,这个世间有一句话叫早痛不如晚痛,如果迈出这一步我有预感你会万复不劫的。”
于可人惨白着脸。
后来,于可人一次次的想要不是那晚慕容拉住自己,那么,那名葬在皇陵冠着昭蜀皇妃的早逝芳魂是不是会是自己。
笙歌把那名跳舞女郎拉进了偏厅的房里,手一丢,把她丢在了床上,女郎咯咯的笑着,笙歌压了上去,堵住了她笑个不停的嘴唇。手撩起了她的裙摆。
慕容那一伙人不止一次向他炫耀女子的身体有多迷人,那些男女间的情事他不是不懂,在着宫庭深处偶尔也会看到男女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听见他们发出那些销魂的声音。十几岁时,他们就在他身边安排各种各样的美丽女子。
可他总想起那人说的话,有一天,你会遇到让你觉得心动,让你觉得欢喜,让你在她面前不知所措的女子。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着那女子的出现,身为皇家的孩子有很多的情非得已,也许他会有不止一个的妻子,但他始终坚持把自己最珍贵的,最纯真的留给未来那让心仪的那个她。
怀里的女郎娇喘连连,她的舌头纠缠着他的舌头,仿佛要把他藏在灵魂深处的一些情感揪出来。
笙歌一震,猛的放开她,把那被他拔开的衣衫丢回给那一脸潮红的女郎身上。冷冷的哼了一句。
“滚!”
女郎走后,笙歌靠在了床上,那摄入身体里的酒精开始在每一处毛孔里蒸发开来,恍恍惚惚中,他的脑海了闪过若干的画面。
画面里头的女子总是低垂着头,有着黑缎般的如云鬓发,鬓发下是她白皙秀气的颈部,那一年仲夏,他们坐在马车上,因为天气太热,她脱掉了她的外衣,她可是一个讨厌大热天的人。
女子拿着扇一下一下的扇着,偶尔力气用过一点那扇带出来的风会吹开她的衣襟,那衣襟里是一片雪白,如上好的白玉。他坐在她身边别开脸去,可那影像宛如刻在他脑海一般似的。
门仿佛被推开了,美丽玲珑的女子走了进来,停在他面前。
“是你啊,春未央,你来这里干什么?”笙歌眯起了眼睛,对着眼前的女子温和的笑。
他的神情太温柔,温柔如春天里的江水,春未央拿出了那个被她丢掉又重新捡回来的球,她记得有一天他在一组插画上看见红艳艳的圆形物体,那时他调侃,春未央,一看你就不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如果你觉得本殿下说错了的话就弄一个长得像它的东西让本殿下瞧瞧。
“楼笙歌。”春未央把球交到了他的手上:“这个送你。这是我做的。”
笙歌那着那红色的球,球的尾部有一窜流苏,很精致,一抖动它还会发出悦耳的声音。
“楼笙歌,年年有今日。”春未央低低的说。
他看着她,极温柔的看着她,那眸光使得春未央心慌意乱。
“我走了。”春未央掉头就想走。
手被抓住了,他在她背后说:“春未央,我喜欢你送我的礼物。”
春未央觉得现在自己应该做的是马上离开这里,这房间里有淡淡的酒气,那靠在床上的男子俊美得不可方物,而脚却和她唱着反调,好不容易他这般温柔的看着她,好不容易她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话,好不容易他说他喜欢她送的礼物。
回过头来,在他身边坐下,目光落在了他们紧紧缠着的手上。只觉的自己双颊如火,忍不住的,她说。
“那个,就叫做绣球。在民间,它代表着一种和姻缘有关的信物,老爷家的小结会在彩楼上拿着它,心仪小结的男子会在台下,最后那个绣球落在哪个男子的手里,那个男子最后会和小结有美满姻缘。”
笙歌手落在那垂着头还在低声诉说着的人的发上,细细的抚摸着。一点点的向她靠近,靠近到把她拥进了怀里。
周遭环绕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他说,春未央,你真香。
在他进入到她的身体时,那撕裂般的疼痛春未央大叫了起来,他在她的耳边呢喃着,说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语。
直至深夜的时候,青萝还是没有等来笙歌,往年的时候,笙歌总会最后时刻来到她房里,然后一起听报时官在幽深的夜里敲响的钟楼的更鼓。
秋季夜凉如水,青萝靠在美人榻上脚尖有点冰凉,一件披肩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还以为是笙歌,抬眼一看是绿珠。
恍恍惚惚中,青萝感觉好像身处一片丛林之中,周围静悄悄的,她蹲坐在巨大的树下,凝结在树上晶莹的琥珀中照着自己的模样,乌黑的鬓发上插着白色的茉莉,在晨光中跳跃着。
青萝一慌,怎么会是茉莉花呢?明明是紫薇花的!。
“怎么会是茉莉花呢?明明是紫薇花的!怎么会。。”青萝喃喃的说着,跳了起来。
身体刚一动就被一股力量轻柔的按回去,笙歌坐在一边,双目通红,身上还有没有驱散的酒气。还穿着昨天从这里离开时的衣服。
窗外的天光微微透亮,已经是黎明时刻。
“喝酒了?喝了很多吧?那些人也真是的。。。”青萝发着牢骚,笙歌一向不常喝酒的。
“老师,对不起!”他把头埋在了青萝的膝盖上低低的说着,声音如小兽。
“小楼,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在和他相伴的这些时光了,青萝无奈的发现自己好像要变成了笙歌肚子里的蛔虫,熟知他的每一缕情绪波动。
“昨晚,没能回来,对不起。”笙歌的声音里仿佛透露着无限懊悔。
青萝抿了抿嘴。e
笙歌头抬了起来,小心翼翼:“生气了?”
打开了方形的盒子,青萝从盒子中拿出了一条用红绳编织的手链,手链编织的有些笨拙,手链的末端处有小小褐色的珠子,那是她娘亲送给她的,据说是万年的陨石打磨成的。
把手链戴到了笙歌的手上,青萝看着沮丧极了,那看着做工粗糙的小东西怎么也和笙歌那身锦衣玉缎都不想称。
笙歌抚摸着那手中的小玩意,心里有莫名的慌张,许久:“老师,这是你编的么?”
青萝心虚:“很丑吧?我是看着绿珠他相公戴着挺好看,我就想小楼戴着也一定好看,可我没有绿珠那样的好手艺。”
“绿珠。。绿珠相公的手链是绿珠编的送给他么?”笙歌颤声问。
“嗯!”青萝还在为那难看的手链懊恼:“不过,小楼,那手链的珠子可是好宝贝,是我从家乡带来的,在我们家乡有一种万年的石头,那种石头极珍贵,对于很多人还说可是可以不可求的。”
笙歌觉得那手链的珠子顶得他生疼。
要是。。要是那手链在昨晚之前收到就好了。
青春如焚时(三)
天已经透亮,笙歌把陷入了酣睡中的青萝抱到了床上去,在床前坐了许久,许久。
出了轩朱园,朱执事跟了过来,微曲着腰小心翼翼:“殿下,您看,要不要把春家小结接回到锦绣园。”
朱执事只觉得一道冷飕飕的眼刀飞了过来。
“传话下去,昨晚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要想保命的话就给我安静一点,要有谁乱嚼舌头的话。。朱执事就看着办吧!”
笙歌冷冷的盯着朱执事,眼里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奴才明白。”朱执事赶紧回话:“奴才这就去传话。”
“等等!”笙歌顿了顿:“待会,让御医配上药给她送去,朱执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奴才明白。”朱执事躬着腰退了下去。
笙歌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回到了昨晚的房间,那里,还有昨晚残留的□,春未央背对着他正在收拾床上的一切。
这个房间在他早上出去时已经被勒令闲杂人等不许入内,而且在半个时辰后也将永久的尘封。
笙歌静静的站着,忙着收拾的人显然并不知道他的到来,她拿着床单回过头来,看到他一愣,脸上迅速涌起了潮红和她身上的衣服相得益彰。
沉默了良久,笙歌淡淡的说:“春未央,待会本宫让人送你回去。”
本宫?春未央听到心里一颤,本宫代表的是一种官方态度。
本宫,在她面前他极少用到这个称呼的,有时候会装模作样的说本殿下,说的时候也是带着调侃和玩笑般的打压。
“什么意思?”春未央只觉得手僵硬了起来。
“你不是一直说着想回去么?。”
“那昨晚。。。”春未央嘴不住的抖着,她也想装作云淡风轻的,可再洒脱,再泼辣的女子也不可能在和自己心上人□好之后面对这么冷淡的情郎。
“昨晚你会得到相应的回报的,本宫可以保你的父亲青云直上,你的家族也会连带受益的,但有一个条件,昨晚的事情你要烂在肚子里。”
“为什么?”春未央喃喃的说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似的。
那个一脸薄凉的人是那个和她在狩猎场嬉笑怒骂的英俊少年么?那个少年虽然嘴刀子不饶人,可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春未央,难不成你想借助昨夜成为本宫的妃子之一不成,如果想,那么也可以考虑,反正充其量也只是宫里多养了一个闲人而已。春未央,本宫也不否认对你是存在一点小小的兴致,可也本宫也相信那一点点的兴致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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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5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春未央,你走吧!如果你不想成为日后无人问津的后宫之一现在回去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是对你最好的选择,日后,你要是看上哪家的男子本宫一定极力促成。”
还是维持着刚才淡淡的语气,春未央仿佛觉得他在说着一桩买卖,他以一个中间人的身份在为她分析着买卖合不合算。
春未央笑了起来,笑得像鬼在叫似的,这个人昨晚还和自己肢体缠绵,怪不得人说最薄情是帝王家。
“可怎么办?楼笙歌,本姑娘就只想要你。”她移动着身体停在了他面前:“本姑娘也不介意但无人问津的后宫之一。”
她春未央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笙歌脸色微变。
“那么!你的家族也将为你今日的任性背上沉重的包袱,比如,你那已经成家的兄长们将被迫和自己的妻儿分开,你们家族那些习惯了安逸生活的弟弟妹妹们将被会提早的认识什么叫人情冷暖,而你的老父亲么?西蜀的西北边关的连大人打算退下来,那里的风沙戈壁可是十分的雄伟壮观。”
“连大人你是知道的,那可是昭蜀难得一见的汉子,可谁知去到那里水土不服,两年下来大病小病不知道生过多少次,还好他年轻,不然。。。”
笙歌挑了挑眉头。
一阵眩晕过来,春未央不得不借助那床沿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她盯着他:“楼笙歌,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对我的。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喜欢你?”笙歌的眼睛落在了春未央的脸上,扯出了一个薄凉的笑:“你于我,在昨夜之前是一根鸡肋,而现在,你连鸡肋也不是了。”
春未央也不知道自己流泪了没有,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在用尽全力在笑,她知道那将是她最后一次如此张扬的笑了,那个她万般喜欢的少年把所有属于春未央的张扬,骄傲全都夺走了。
“楼笙歌,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你无非是怕她知道而已,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她是谁吧?可是,我尊贵的殿下,我不说,大家都不说,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果然,楼笙歌因为这句话脸色煞白。
“楼笙歌,你不止恶心还很可笑。”说完这句话后,春未央把手中的床单狠狠的丢到他的脸上。
整个空间了仿佛还回荡着春未央的凄然的笑声,许久,许久,笙歌眼睛落在了那掉在自己脚下的床单上,属于帝王家的明黄上有如梅花般的鲜红印记。
把那床单点燃了放在了火盆中,直至它飞飞湮灭。
春未央是在傍晚时分出的宫,晚秋的风在这高大华美的高墙和深宫中凄凉的盘旋着,天空挂着一个鹅蛋黄的落日,落日把自己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瘦,年迈的朱执事安排她从最为偏僻的西南门出去。
“春小结,一路走好。”他平静的和自己道别。
正如他平静的把那黑乎乎的药端到自己面前时的语气,春小结,这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补药,哦,是补药啊!可我怕苦,你就行行好给我一点蜜饯吧,当时,她苦着脸,把十六岁的少女所流露出来的天真无邪扮演的惟妙惟肖,于是,很成功的骗过了那位执事,当他拿着蜜饯回来时她已经把药换掉了。
楼笙歌,如若天可怜见的话,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春未央对着那凌霄阁三个漆金的大字诅咒着。
好巧不巧,在西南门,春未央看到了他,不,是他们。
他站在宫门内不住的渡着步,从宫门外来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他露出了笑脸,快步的迎了上去,马车停了下来。
春未央掀开轿帘,看着,看着几十步之遥的楼笙歌。
看着他停在马车前伸出手,淡蓝色的帘卷起,一双白皙的手落在了楼笙歌的手掌中,一袭淡色衣裙的女子下了马车。
马车身边围着几个做寻常百姓家打扮的年轻汉子,那些都是皇宫里最为精锐的侍卫,春未央苦涩的笑着,手紧紧的攥住衣袖,她好恨。
这个人如此践踏自己的自尊后还可以这般的云淡风轻。
那两个人举止亲密,他为她拿去了戴在她头上带有面纱的斗笠。他似乎在她耳边念叨着一些什么,那女子发出了娇嗔,小楼,你越来越像我的姆妈了。
“停下。”春未央对轿夫说:“我是殿下请来的客人,现在我要走了现于情于理应当和殿下道别。”
轿夫把轿停了下来。
笙歌也不知道第几次看青萝的脸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顽童在她的脸上涂上了锅灰,可她豪不知觉,还沾沾自喜的炫耀她有多讨孩子欢心,那些孩子多喜欢和她玩,缠着她不愿意她回来。
小姜脸已经快要憋不住了,涨得老红,笙歌认命的抬起手用自己的衣袖帮她擦去脸颊上的锅灰。
“老师,你还觉得那些孩子喜欢你么?”笙歌把已经变黑的袖口翻到她面前。
“当然!”青萝指着笙歌的袖口:“这都是他们喜欢我的证明,要是不喜欢他们怎么肯发心思和你玩这些呢?”
话刚说完眼睛就落在了那个微笑着向他们走来的少女身上,那天,她穿着火红的衣衫笑起来极炫目。
看到他一见到自己就这样把那女子护在后面时春未央脸上的笑越发绚烂了起来,楼笙歌真可笑,难不成自己还会把她吃掉不成。
楼笙歌的眼里分明充斥着各种的警告,仿佛下一秒自己再吐出半句不该说出的话就会把自己碎尸万段似的。
“殿下,我要走了,相识一场,你送送我吧。”
于是,两个人跟着轿子缓缓的,沉默的走着。
来到了宫门外,春未央停了下来,踮起了脚,在他耳边轻语,尊贵的殿下,知道在昨晚最极致的时候你叫的是谁的名字么?楼笙歌,你真龌龊。
回凌霄阁的路上,笙歌的脸色极差。
青萝回想起那春未央看自己厌恶得眼神,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叹了一口气,对着笙歌说,小楼,过完十八岁后你如果觉得还喜欢她就让她做你的妃子吧。
这话说完,青萝觉得笙歌的脸色仿佛更差了。
青春如焚时(四)
腊月,初雪,宫里大片大片的梅花开的极好,笙歌从早朝归来就兴冲冲的踏进了轩朱园,那趴在窗台上的人让他的脚步青轻柔了起来。
她脸靠在了窗台上,整个身体用白色的貂皮披风包着,只露出了手,那手伸往窗外,好像想接住窗外的落雪。
屋里绿竹在烧火,火炉里红红的火光印在了她的眸底,如黛的头发松松的用一只翠色的玉簪子馆着,慵懒而妩媚,如一帘最为旖旎的梦。
笙歌静静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的房间在二楼,在这里可以看见不远处大片盛开的梅。不时有雪花从窗前飘过,屋子不时传出了火花的声响,绿竹坐在火炉边打盹。
这时光美好得使人不敢大声呼吸。怕一呼吸就会惊醒这一室的静好。
笙歌是很喜欢这个时节的,这个时节里她总是特别的懒,她怕冷也怕热,这个时节外面极冷,所以她总喜欢躲在房间里,让绿竹,绿珠在火炉里点上火把整个屋子弄得暖烘烘的。
这个时节她不再去找闽闰月,不去国师府,也不再去永安街的药铺客串大夫。
“小楼,你有没有听到雪在梅花枝头化开的声响。”她轻声低语。从他走进来的时候青萝就知道了。
真奇怪,人一旦相处久了就会相互熟知彼此的气息。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笙歌把她的手从窗外收了回来。他把那冰凉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之中,轻柔的戳着。
那温暖的炉火让青萝生出了恍惚。
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手掌比自己还要大得多的英俊少年真是那个惧怕水鬼的孩子么?
怎么生得如此好看的眉目,眼波艳涟,盖过了人世间的万般美好。
而这个人现在正在一心一意的给自己的手取暖,仿佛在这世间让自己的手温暖是他觉得最重要的事。
“小楼,你还怕水鬼么?”下意识里,青萝希望他回答是,那逐渐温暖起来的手的温度莫名的让她觉得慌张。
那温暖好像要蔓延到了她的心底。
笙歌“噗嗤”笑了起来:“如果可以,我还想和那些水鬼决斗,看看谁比较厉害。”
敛眉,青萝对这个答案很是不满意:“骗人的吧?还是给自己壮胆的话?”
“老师。”笙歌把青萝的手压在手掌中:“你就那么不能接受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大得懂得了。。。”
顿了顿,笙歌没有把话讲完。
“大得懂得了什么?”青萝像他靠近了一点,她很好奇什么让笙歌流露出如此的神情,像是窘迫,又像是害臊。
“男女之间的情爱!”笙歌半掩着眼眸,睫毛如扇,微微抖动中那种带着极致的美丽,如磁铁般的神奇魔力牢牢的胶住了青萝的目光。
梢许,他掀开了眼帘,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样和她胶着。
一直知道笙歌的眼睛有多美,在这刻它好像会蛊惑人心似得。
两个人的脸仅有大约两个半拳头的距离,空气里带着一种类似花开荼靡的糜烂气息,那种气息诱使所有的一切仿佛变得不一样了。
青萝觉得这一刻仿佛被施了魔法似的,她所有的思想都告诉她快躲开,可事实上是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点的向自己靠近,
他的鼻尖触碰到了她的鼻尖,他的手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轻柔如羽翼。
“老师。”他唤,声音缠绵入骨。
“嗯。”青萝轻轻的答应着。只觉得漂浮在半空中那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的。
他的鼻尖在自己的鼻尖上轻柔的摩擦着。眼里柔的如要滴出水来了!
青萝模糊中想,要是小楼身为女儿身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他的鼻尖冰凉,也不知道是这火烧得太旺的缘故,青萝觉得脸热辣辣的疼。
“啪啦”一声木材燃烧殆尽的声音惊醒了屋内的三个人。
青萝跳了起来,那头生生的赚到了笙歌的脑袋上头,而正好眠的绿竹揉着眼睛不知所谓嚷着,怎么了,怎么了?
在殿下的一阵闷哼下,她茫然的看着那两个人,她怎么觉得李先生看着有点狼狈的模样,而殿下则是恼羞成怒。
叹了一口气,笙歌拉下了青萝正在扯头发的手,十分懊恼的样子,说。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在老师身上施的幻术就差点成功,都怪那该死的声音,对了,老师,你还不知道吧?我学幻术已经学了大半年了。刚刚,唉。。。”
声音里透露着无限懊恼的样子。
“幻术?幻术啊?学的好,学的真是太好了。。”青萝干笑,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刚刚小楼是使用了幻术。
幻术,在大师傅的经文中有提过幻术,幻术也叫催眠术,幻术学到最高境界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思想,操控一个人的大脑,有时候医师也会用它来治疗失眠的病人。
再一次,青萝为自己汗颜,这仙当得也太窝囊了,这小小的幻术也能打败她。
“好了,老师!”笙歌来牵青萝的手,对着还一脸懊恼的人说:“我们赏梅去。”
走到了门口,笙歌折了回去,出来后手中多了一件毛皮的披风,他把披风披在了青萝的身上,为她系上了披风的带子。
此情此景,青萝困惑不已,什么时候,她和他所扮演的角色开始互换了,而自己仿佛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关怀,甚至不知不觉的对他产生了依赖。
在自己遭遇危险时深信他会来救她。
在自己偶尔涌出来的落寞孤寂时找他。
在自己不高兴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对着他发牢骚。
而且那样的时刻一点点的在增多。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以后,和他分别了,她可能会用很长的时间来想念这个少年的,还可能用更长的时间来忘却这个少年的。
宫的最深处,种着大片大片的梅,据说是昭蜀第六世王亲自栽种的,为的是纪念自己的挚爱。
也许源于娘亲和姨母,青萝对于梅类似于亲人般的亲切之感,落雪红梅下,他用轻柔的嗓音说着昭蜀第四世的王和他的皇后之间的爱情故事。
据说,那位王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雪越下越大,青萝脚上的鞋已经被雪水弄湿了,笙歌在为来的时候没有给她换上了雪地靴懊恼不已。
这笙歌越来越像她的姆妈了,青萝觉得好笑,最后,因为雪已经盖住了他们来时的路,他们只好来到这梅林的假山的的岩洞里。
还好,那岩洞大且温暖,笙歌一进来就扯青萝的脚,在青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脱掉了她的鞋。
一脱掉鞋那小巧颜色如白葱般的脚就露了出来,笙歌一呆,赶紧脱下自己的雪地靴胡乱的给她套上。
一脸变扭的笙歌让青萝觉得好笑,她站了起来谁知一起来那不合脚的雪地靴使得她重心不稳,身体向后倾,笙歌急忙一捞,手护住她的后脑勺,预防她的头磕到了岩洞的石头,这样一来,青萝是没有摔倒,但形成了一个极暧昧的局面。
他们身体贴着身体靠在岩比上,更要命的是不知道是谁碰到了身边的那些模仿岩洞里头的摆放的石头,一样快石头倒在了第二块石头身上,那些石头如骨牌般的倒了下来最后都压在了左上方的那块石头上,那块石头悬在头顶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了,青萝屏住呼吸生怕一呼吸过大吓到了那块石头那石头就压下来了。
该死的,这到底是设计了的,该死的,自己干嘛不注意一点,等青萝在心里咒骂完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唇正贴在笙歌的喉结上。
噢!青萝在想,要不是手不方便该又要扯头发吧,头偏一点想移开这尴尬的接触,上方的人瓮声瓮气,老师,别乱动。我来想办法,你好好的呆着。
“小楼,你想到办法没有。”一会,青萝问。
“没有。”笙歌答。现在这个样子他的脑子了怎么可能想得到办法!
“小楼,你还没有想到办法。”一会,青萝再问。
“你能给我安静一点,我正在想呢!”笙歌不耐烦。她的嘴巴就在自己的脖子上,随着她说话如毛毛虫一般把他刺激的。。。
偏偏,这个时候岩洞好像又进来人了,青萝闭上了嘴现在这种情况有点见不得人。可。可。
青萝大燥,那两个进来的人一来就仿佛天雷勾地火似的,不一会女子的细碎的娇吟声伴随着男子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不自在的扭动身体想离笙歌远一点,现在他们这个姿势再加上那些不雅的声音异常尴尬。
“老师,求你,不要动了。”笙歌哑声说着,青萝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喉结上下动着。
当意识到笙歌那滚烫的体温,还有某样比体温还有滚烫的。。。
青萝脑子里“轰”的一声后一片空白。
那对男女因为外面扫雪人的声音慌慌张张的走了,青萝依然还呆呆的,直至他在自己的头上说,老师,我想到办法了,青萝才回过神来。
笙歌用自己的佩剑抵住了上方的石头,让青萝先出去。
等笙歌一点一点的抽出自己的佩剑时,青萝下意识的去挡在他的身前,随之被一股力量扯到了他的怀抱中。
在那些石头落下了的时候,他把她护在怀里。那时,他的眸光灿亮,带着痞痞的笑,老师,刚刚学生已经证明了其实我已经长大了。
很久很久的以后在回想这一刻,青萝知道其实有很多的东西已经在很早很早以前改变了轨迹了,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而已。
青春如焚时(五)
过完年后就是上元灯节,这一日艳阳高照,皇宫到处张灯结彩,京城里老百姓的炮竹声,锣鼓身震耳欲聋。
这一日,青萝再次明白了命运不可逆转锐不可挡之势,从来就不曾生病的自己在那天醒来觉得头痛欲裂,那种痛使得她仿佛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现象中,明明头脑是清醒的,可全身动弹不了。
在那些现象中她依稀看到佛祖们悲天悯人的姿态和神明们的窃窃私语。说一下她听不懂的语言。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如此的神情诡异。青萝只觉得慌张还有不安,可她讲不出一句话来,她睁不开眼睛,只听到绿竹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这一日,笙歌和以往一样跟着皇室家族到皇庙祭拜先祖,无意中看到了脸色煞白的绿竹迫切的眼光盯着自己,四周的侍卫拿着刀把她隔在指定区域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如其来,他走下了台阶。
李先生怎么叫都叫不醒,这短短的几个字让他方寸大乱,命小姜拉来一匹快马,此时笙歌已经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回到她身边。
皇庙外,一名身穿素色衣服的女子挣开了侍卫的重重围剿扑过来拉住笙歌的马缰,看清来人后笙歌脸色一僵。
“春未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笙歌发怒。
“楼笙歌,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有话对你说。”春未央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哀求语气说着。
“该说的那天已经说清楚了。”笙歌冷冷的从她的手中夺过马缰,跃身上马。
春未央牢牢的拉着他的腿,抬着眼睛昂望着,语气决绝:“楼笙歌,你如果你现在走,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笙歌抽出自己的脚,对着那些侍卫大叫:“把她拉开。”
那些侍卫过来拉开春未央,那些前来一睹皇室成员风采的围观群众则以为又是殿下的迷恋者,在她身边好言相劝。
眼看着他骑着马如疾风般的远去,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春未央惨笑,让他如此心急如焚的想必是因为她吧?
父亲说在自己出生时找来了算命先生为自己算命,那先生说自己的命格太过于刚烈,后来父亲把自己送到慈云山跟着名满天下的青云先生,每日学武诵经修心养性。
春未央一直都知道那只是为了让自己父亲不再为她挂心而已,一个人的心性怎么样就怎么样。
春未央只知道这一生她不会让自己委屈,哪怕赔上所有,自己的师傅常说这样的性子注定要吃苦。
那一日,皇陵外的人们目睹了妙龄的少女发着如癫狂般的笑声风一般的离去。
她躺在床上,面容安宁,身体温暖,怎么叫也叫不醒。
笙歌觉得自己的声音抖的厉害,觉得自己身上冠着至高无上的荣誉其实在命运面前渺小的像一颗尘埃。
楼笙歌从来没有想到某一天会遭遇到这样的情景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开自己,那一刻,他觉得害怕。
害怕眨眼之间会失去她。
一屋子的人,皇宫最好的御医都集聚在这里,束手无策,他们胆战心惊,那昭蜀未来的王很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戾气使得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此时完全掌握在那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的手上。
小姜也焦虑不已,殿下现在犹如困兽他现在正攥住一位号称昭蜀医术第一的医师的领口咆哮。
“殿下,要不,让国师试试看。”小姜战战兢兢的说。
话音刚落,殿下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闽国师来的时候还穿着祭拜时的衣服,昭陵王也来了,闽国师按着青萝的脉搏良久,松开手时笙歌已经开始急躁的追问,她怎么了?
“她陷进了梦魇了。”闽国师注视着床上的人,她轻敛着眉头。
屋里就只留下笙歌和昭陵王,闽国师在青萝的天灵盖轻轻的一拍,那一拍下去床上的人幽幽的吁出一口气。
还没有等青萝从幻像中清醒过来,就被笙歌紧紧的攥进怀里,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把自己抱得生疼。
看来自己把他吓坏了,在陷入那些幻像中还依稀听到他的咆哮声。
“好了,我没事了,我只是做了噩梦而已。”青萝拍了拍他的背,抬起眼,不期然看到一脸深思的昭陵王。
垂下眼,青萝觉得莫名的慌张。
屋里只剩下闽国师和青萝。
“青萝,你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闽国师目光温和,这个一向淡漠的男子在这个时刻如温厚的长兄。
“我。。”青萝凝望着那缕缥缈的熏香:“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我只是觉得不安。”
“你在不安一些什么?”闽国师再问,他怎么也想不到青萝会陷进梦魇之中,要知道梦魇它代表着恐惧,焦虑。
“我。。我怕变数。”青萝垂下头:“国师,我害怕,害怕未来存在着变数,我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我什么能力也没有,有时候我也不相信自己。我还怀疑就凭这样的我最后能不能救得了我的爹爹,娘亲。”
闽国师看了青萝良久,然后,说。
“青萝,我相信你,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相信你了,其实,昭蜀百姓们所拥戴的国师也没有什么本事,如果硬要举出一个他的优点的话,那就是看人很准,至今,我还没有看走眼过谁?”
“真的么?国师,你相信我?”不知不觉中,青萝热切了起来。
闽国师微笑的点了点头。
闽国师走后,笙歌进来了,他好像回到了那个六岁时怕水鬼的孩子,把头埋在了青萝的手掌中,涩涩的说。老师,你吓死我了,老师,往后,你切莫像今日这般吓我。
“知道了,老师记住了。”轻轻的,青萝在他耳畔说。
暮色四合,如往年的上元灯节一样永安街照常被围的水泄不通,人们来这里可以不仅可以观看皇室的点灯仪式还可以在开春时讨个好彩头。
今早的事让笙歌心有余悸,他固执的要求青萝穿上宫装混在皇室成员中来参加点灯仪式,点灯仪式最好看的环节莫过于弓箭手拿着沾着松油的箭射向差高台,那高台有几十人高,最上方挂着大大的红灯笼,弓箭手要把箭射向第一个灯笼,只要点燃第一个灯笼后面整排的灯笼就一个个亮了,那场面极壮观,每年这个时候,会有邻国的很多人特意前来观看。
国师带领着皇室成员开始参拜天空,四方神明,然后是历代先帝。
弓箭手上好了弓,众人屏住呼吸,僵直着身子,生怕一乱动就会坏了弓箭手的准头,讨不到好彩头。
现在就等吉时一到。
人群中有人很突兀的喊了一句,快看,飞仙。
那人的声音洪亮,随着他手指的方向,高台上一抹素色飘落了下来,那裙带在夜色中伸展着,美轮美奂,宛如天外飞仙。
很久以后,很多人都在传说着那高台上的身影是飞下来的,很久以后,很多人都在猜测那会不会是天上偷偷下凡了的仙女。
昭蜀一零一七年的上元灯节,春未央从点灯台上跳了下来。她落在了笙歌的脚下,头上的血开始蔓延开来,染红了她的衣裙,她犹自笑着,带着一点点的小得意,一如初见。
初见春未央,楼笙歌记得,那时她站在枫树下,发型古怪,梳着那种南蛮的乱七八糟的小辫子,可那古怪的发型和她要命的相配。
随从上前警告那位尚自闯入皇家狩猎场的人会判死罪,当时她咯咯的笑个不停,好像听了很了不起的笑话,她说,还有这样的事,她进来又没有碍碍到谁,不偷不抢凭什么判死罪,这人命也太不值钱了吧?
春未央给楼笙歌的第一个感觉就像一匹自由的风,多年前他曾经憧憬过,如风一般的飞翔,飞出深宫的高墙,去看看那人所描绘的那个宽广的世界。
楼笙歌也为春未央心动过,为那一刻她站在枫树下恣意笑着的容颜。
楼笙歌还嫉妒春未央,嫉妒她的肆无忌惮,嫉妒她想说就说想做就做无知的一塌糊涂。
就是那点心动那点的嫉妒他带她回宫。
可这刻,她落到了他的脚下,用尽全力对他笑,笑得艳丽无双。
曾经,她说,楼笙歌我喜欢你,你去向我爹提亲。
曾经,她拿着绣球告诉他在民间它就代表着姻缘。
蹲了下去,他把她抱在怀里,泪水滴落了下来,他对怀里的人说。
春未央,你还真的是一个傻姑娘!
青春如焚时(六)
侍卫们用他们的佩剑挡着好奇的人们,更多的侍卫组成了一道人墙,昭陵王一声令下,弓箭手准确的点燃永安街的十里彩灯。
人们的注意力开始放在了那美丽炫目的灯火中。
青萝默默的站着。
春未央靠在了楼笙歌怀里,第一次,她觉得这个好看的少年的真心实意。心终于舒坦了。
“楼笙歌,都说你会后悔了?现在后悔不?”春未央像一个孩子,仿佛在像她的伙伴赌气。
“后悔了,春未央。”楼笙歌哑声回答。
春未央艰难的把笙歌的手压在自己的肚子上。
“还有让你更后悔的,楼笙歌。这里住着小笙歌,可是你错过了。”春未央咽了咽口水。喃喃的说了一些话。
她说什么笙歌再也没有办法听清楚了,这里住着小笙歌,可你错过了,这话好像魔音。
“为什么要这么做,春未央。”笙歌木然的问。
“因为。。因为我想你永远记住。记住春未央。”
因为我想你永远记住春未央,这是她留在这个世间最后的语言。
执事们过来带走了春未央的尸体,迅速的把现场处理干净,城门上还和往年的上元灯节一般鸣十二发礼炮,永安街呈一片繁华盛世景象。
昭陵王带着一贯的威严看了笙歌一眼来到青萝面前,我把他交给你了。
然后,从容不迫的走到了城门上,接受他的人民的礼赞。
青萝只觉得着浓冬时节的霜气更冷了,冷得她移不开脚步,满脸怒气冲冲的楼裘歌抄起了一块祭拜用飞的牌匾狠狠的朝木然滩坐在地上的笙歌扫去。
牌匾落在了青萝的身上,疼得让她吸气。
笙歌紧紧的抱住她,眼神空洞:“老师,不值得,为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青萝后悔了,不该叫笙歌不要喜欢春未央的,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她趴在他的肩上落泪。
“不是的,小楼,挨这一下我觉得舒服了,我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一切都是由于我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是我害死了春未央。”
笙歌闭上了眼睛,声音惨淡:“怎么会是老师的错呢?是我。是我不够喜欢她。”
拉起了她从地上站起来,经过了春未央刚刚躺着的地方,经过了愤怒的楼裘歌的身边,经过了那些表情或漠然或讶异的皇家成员身边。
其中一个很小的孩子睁大眼睛愀着他,没有露出一点害怕的神色,有的是好奇,如多年前年幼的自己。躲在暗处看着皇后把黑乎乎的汤药给王父的妃子,那些妃子不喝就用灌的,强行拿着银具撑开他们的嘴。
其实,笙歌知道王父都知道了,只是他不在乎。
其实,笙歌知道自己和王父一样身体里也留着冷漠的血。
如现在,他神情淡漠的跟皇家队伍中,彬彬有礼和民众们挥手,该微笑的时候微笑,该亲切的时候亲切。
回程的马车上,青萝和笙歌共乘在马车上,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她,当马车使进宫门时,笙歌掀起了马车的帘,看了一眼天色。
夜已深沉。
老师,这一天可真长啊!他叹息,声音苍凉宛如老了十岁。
翌日,殿下没有上早朝。
小姜和往常一般和宫女到殿下的房里伺候他沐浴更衣时,发觉房门被从里面倒插。
不舒服,想休息,他这样告诉他们。
昭陵王和国师上完早朝后来到了殿下的门外叫了几声也叹了几声气离开了,此时已近晌午,小姜很是着急,这殿下没有用早膳也没有用午膳,和殿下仅有一墙之隔的李先生也真是,她也不劝劝殿下,只是口气很淡的说,先等等。
昭陵王走后,他的三个妃子也来了,其中,最疼殿下和殿下最亲的现在已近是贵妃的荣贵妃更是软硬兼施也不得其门而入。
第二日,连和殿下平日走的很近的慕容公子,于家小结也来了,殿下还是没有开门。
第三日,李先生带着糕点敲开笙歌的门。
“小楼,是我!”敲完门后,青萝站在一边。
许久,里面才传出声音,老师,你回去吧!。
“小楼,一直以来,我每次说生气的时候都是假的,但这次我是真生气了,如果你不开门的话。”青萝再说。
许久,门终于开了。
来开门的笙歌脸色憔悴,头发凌乱,双目凹陷。
笙歌梳洗完后吃了一些糕点,在一边坐着,两人相对无言,青萝久久的注视着笙歌。在他的眼里已然不再回复往昔的自信。
突然间,青萝怀念起那个站在城楼上对她说,老师,我喜欢这样的大场面的少年。
“陪我出去走走吧!小楼。”青萝站了起来。
他们来到了凌霄阁的那片竹林里,选了高大的竹子,背靠背的靠在了竹子上。
“是不是觉得后悔了,觉得眼睛一闭上就盼望着这会不会是一场梦?盼望着上天能再给一次选择?当觉得一切不可能时就恨自己?”
笙歌沉默不答,风吹着竹叶,声线肃萧。
“小楼,其实老师和你一样,曾经有那么一个阶段,无知,莽撞,自私,懵懂,冷酷,自以为是,他们管那叫做年少,那是每一个人必经的课程,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如果你在沉浸在无穷无尽的懊悔中,那么你就只能裹足不前。”
笙歌把头埋在了膝盖上,青萝上去抱住了他。
他在膝盖里呜咽,老师,我觉得难受。
“我知道!”抱住他,青萝的眼睛落在不知名的天际:“要不要听听老师的故事?”
青萝讲着。
“知道我的驸马是怎样离开的么?我把剑刺进了他的胸膛了,那一剑我可是用尽了全力,我依稀记得他的血滚烫的落在了我的脸上,十五岁的时候我就钟情于他,十八岁与他成亲,虽然和他成为了夫妻可我还是不自信,也常常自卑,偶尔心里还带着一种我自己也无法明了的怨恨,怨恨他的优秀,他的优秀让我觉得自卑,让我觉得自己更渺小,所以后来我再想,是不是自己潜意识里就想刺他,后来我明白在那之前其实我并不懂得爱,如果真爱了就不会不相信他,这是他离开我之后我才懂的的,可他却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像你现在这样每天活在自责之中。”
“后来,我的大师傅告诉我爱其实是奉献,还有无怨无悔,所以,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的驸马离开了,却留下了我。”
“小楼,时间是带走一切的。”
青萝淡淡的说着,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以这般平静的语气去讲述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终于明了了大师傅所说的时间是治理内心创伤的良药。
说完后,青萝对笙歌笑,你瞧,我的故事比你还要残酷吧。我,是不是很残忍。
笙歌的脸从膝盖中抬起来,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都过去了。老师,现在的你比谁都好。”
青萝摧垂下了眼眸:“小楼,今日告诉你这一些是想让你明白,每一个人都曾经有过年少。”
笙歌拉着青萝重新靠在了竹子上,竹林里只剩下了风声和叶子的细碎的声响。
“老师,我懂!”半响,笙歌轻声说。
青萝微微的笑了起来。
“老师对我失望么?”笙歌黯然,她该对自己失望吧?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
“那你听了我的故事后有没有对我失望?”
“没有!”
“那你还问!”
过了一会。
“老师,你还想他吗?”
“嗯!”
“这一辈子都想么?”
“嗯!”青萝淡淡的应了一句,一辈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一辈子会有多长,也许会长的无边无际。
竹林里回响着若有若无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过了一会,笙歌抱起了已经睡了的青萝,她偏着头靠在自己的怀里,呼吸均匀,眼圈泛着淡淡的青色,想必,这几晚她也睡不好吧。
回去的路笙歌走得极慢,他恨不得此刻天长地久,恨不得这路永远没有尽头,可这世间哪有没有尽头的路。
把她放在了床上,支开了绿竹,轻声轻脚的为她脱去了鞋子,拿下那馆头发的簪子,霎时,那云一般的青丝散落了下来。
笙歌久久的凝望着熟睡的那人,直至天光呈鱼肚白,他才艰难的起身走至房门,手落在房门时顿了顿。突然折回。
唇轻轻的贴上她的。
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那一刻,他想这样做了。只是,那一刻,觉得圆满了。
所有年少时的痴与恋在这一刻回归了尘土,葬进了深海。
青春如焚时(七)
青萝醒来后已经是中午了,听说了笙歌上早朝了,听说笙歌上完早朝后一直和昭陵王呆在御书房里。
傍晚,笙歌回凌霄阁了,一回来就来找青萝了,他穿着一袭象牙色的长袍,束腰,腰带用金色丝线描着好看的图腾,那来之南方上好的绸缎把他衬的越发俊美。
陪她用完了晚膳后他们来到了梧桐树下,笙歌昂望着梧桐树枝叶并茂的树干,不知不觉的这棵树在这里已经生长了十年了。
笙歌指着那岔开的树干:“老师,那晚我在那里接回了你。”
青萝含笑,那晚,新月如钩,他抱着她从树上跃了下来,风轻柔的从耳边拂过,她的水仙少年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笙歌深深的凝望着盈盈笑着的那人。好像要借助这深刻的凝望把她的音容笑貌刻进骨肉里,在他的血液里流动着。
老师,你可知道那晚我有多高兴么?我终于长成了那种伟岸的男子,我的臂膀可以轻易的托起了你,我的胸怀可以供你依存。
“老师,我要去从军了。”
“好!”
从树上飘落下来的梧桐叶子在两个人面前飞舞着,浓冬时节两个人说话时从口中呵出来的气在空中交集着。
于是,在开春支援西北边关的队伍中多了两个叫做小楼,慕容的新兵。
那一日,雪好凝结在梅的枝头没有融化,青萝早早的来到了笙歌的房里,给他更衣,那套普通士兵的衣服青萝发了整整一炷香时间。
他在她耳边轻笑,老师,我又不是不回来。
把他的腰带绑牢了,那套普通士兵的服装让他英气逼人。
站在高出自己一个头多的少年面前,青萝说。
“小楼,我要你在十八岁的生辰那天回来,如果,如果你那天没有回来的话我就会走,会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去。记住了,小楼。”
他垂着头,没有回答她。
那日,青萝站在城门上,目送着他随着队伍远去,永安街的两边立着前来送行泪水涟涟的亲属。
笙歌跟随着队伍回过头来,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在城台上,宛如飞仙。
昭陵王眼神里包含着属于一位父亲的牵挂和期盼,他用一种类似于无助的声音问青萝,李先生,我这样做对吗?
“殿下会没事的。”青萝回答。
他是在担心,西北边关是昭蜀的魔鬼区域,风沙成灾,到处都是残岩戈壁跟令人头疼的是那里的强盗神出鬼没。
笙歌走的第二天,绿竹产下了一个男婴,在绿竹产下男婴的半柱香后已经成为烁亲王的大皇子的烁王妃为他产下了一名女婴。
初次成为爷爷的昭陵王在皇宫里摆下了宴席,宴席只接待春氏一族,在宴席中昭陵王看似龙心大悦,给春未央的父亲连升两级,成为了一品大臣,其余的春氏一族都加官的加官封宅的封宅。
那日,青萝看到了春未央的父亲在宴席结束来到了锦绣园,许久才转身离去。
一场由春未央引起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
笙歌走后的半个月后,探子过来回报,殿下已经安全的到达了西北边关,同时,他还带来了笙歌的第一份家书,家书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勿念,安好。
闲下来的时间里青萝除了去国师府帮闽国师翻译经文,还和绿竹的孩子逗乐,那孩子取名为许铭,据说是孩子的爹为了感恩殿下为他挑选的好姻缘,所以取单字为铭,铭是为了铭记。
那日春光极好,轩朱阁的人都围着许铭,许铭长的胖嘟嘟的,十分可爱,那日,闽闰月也来了,青萝抱着许铭,闽闰月逗着许铭,一向口无遮拦的绿竹冒出了一句,李先生也给闽侍卫官添一个吧。
青萝和闽闰月相视一笑,两个人的手同时往绿竹的脑门去。
笙歌走的第一个月,探子来报,殿下和慕容一到那里就成为急先锋,带着军队和当地的志愿者在一个夜里捣毁了西北边境最为猖獗的强盗老巢,把从强盗那里搜出来的金银珠宝都分给了当地老百姓。
笙歌走的第二个月。探子来报,殿下和慕容率领着若干的士兵结合当地的老百姓在西北的几处风口栽树,但可惜那里因为长年干旱,树的成活率还没有到一成。
探子来报的当天青萝把写好的书信绑在了青鸾的脚上让他送往东海,东海的龙王与爹爹交情极好。
笙歌走的第三个月,探子来报,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下雨的西北边境竟然奇迹般的连下三天三夜的豪雨,雨水把灌溉了农田,把干枯的江河填满,第二批种下的树成活率已经飙高到了八成。
那日,昭陵王听完探子的回报后当着青萝和国师的面竟然像一个孩子般的手舞足蹈,在御书房里不住的炫耀,朕就知道,朕就知道,笙歌有神明庇护。
那日,昭蜀第一次谈起了笙歌的母亲,她是部落酋长唯一的女儿,他和她的相识很有浪漫色彩,她救了深受重伤的昭陵王,把他藏在山洞里,昭陵王几乎在看到了她第一眼就爱上了。
看了国师一眼,闽国师倒是一片云淡风轻。昭陵王和闽国师从年少时代就是很好的朋友,没有想到他们的故事也是大同小异。
月明夜,西北边关的瞭望台上,慕容拿着从老兵高价买来的小酒无比郁闷,他至今都想不清楚当初为何头脑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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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5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听到戈壁残岩心里就涌起了万般豪情,一拍板就跟着楼笙歌来到了这里。
初来到的时候就去打强盗了,这外人讲的是轻松,以为大手一挥那些强盗就到手擒来,可当时是九死一生,他还记得把那些强盗制服后,两个人满身是血,就倒在地上大口吐着粗气,然后击掌庆祝彼此的劫后余生。
那次倒也罢,要命的是这人没事干最近竟种起树来了,好吧!他承认种树对当地老百姓来说是极有意义的事情,可每天累得像狗似地,还不能讲话,一讲话那些沙土立马跑到你的肚子了。
饮了一口酒,吁出了一口气,现在慕容无比怀念都城的风花雪月。
“喂,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撞了撞身边的人,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同甘共苦,他们的关系已经很铁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在细细抚弄着他手中的那长相奇怪的手链,眼光难得泛上丝丝柔情。
慕容看着心里一动,问:“你手上戴着的是谁送给你的?难看死了。”
那手链他可是宝贝的很,每次早晨出去时必然小心翼翼的放着,晚上回来时梳洗完毕再戴上。
“很难看吧?我也这么觉得!”笙歌嘴角勾起,举起那带着手链手在月色下细细的愀着:“这是老师送的。她自己编的,在这方面她了没有什么天分,知道么?有一次她看着绿珠刺绣觉得有趣,结果把人家绿珠绣了一半的鸳鸯硬是弄成了小鸡,还是一只缺脚的小鸡。”
说完后他径直的笑了起来。
微醺,慕容的嘴变得飘飘了起来,他笑嘻嘻的说:“我说尊贵的殿下,你那老师长得倒是可以,身材也曼妙,不如把她许配给我。”
他话音刚落就被掐住了喉咙,楼笙歌粗着脖子:“你再胡说八道,你算什么敢说这样的话。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慕容酒醒了一大半,他挣开了笙歌的手,纳纳的说:“我是开玩笑的。”
笙歌放开了他,眼里带着警告:“以后,连开玩笑也不许。”
“知道了,知道了。”慕容急忙保证。
“慕容。”笙歌似乎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过了:“老师她得世间最后的配她才行,很小的时候我便允诺她要把世间最好的给她。”
“那。。”慕容小心翼翼的瞄了瞄笙歌。没有把话说下去。
两个人继续喝酒,笙歌拿着酒猛灌,几杯下去他已经醉眼迷离,对着挂在天空的那轮满月喃喃的说着。
“我也不是最好的,我不是最好的,不是。。”
笙歌十八岁生辰那日,青萝一整天都跟在绿珠后面向她学习做长寿面,以前,笙歌可是十分喜欢绿珠做的长寿面,可以吃光一大碗。
尽管探子在半个月以前就向昭陵王回报,殿下没有半点要回来的打算,可青萝还是相信他在这一天会赶回来的。
夜幕渐临时,青萝趴在桌子上对着烛光发呆,不知不觉中觉得困倦了起来。
青萝是被一阵嚼食的声音弄醒的,在幽柔的烛光里头,笙歌正坐在她面前大口大口的吃着她做的那晚长寿面。
风尘仆仆,满面倦容,还穿着小兵的服装,头发乱七八糟的。一张脸被太阳晒的黑不溜秋的。
青萝捂着嘴,静静的愀着他。
他把那碗长寿面吃的干干净净的,抬起头,眼神灿亮。
“老师,我回来了。”
初见如梦时(一)
昭蜀一零一八年,楼笙歌一十八岁,在这一年里青萝见证了他和他的命定之人的相遇,相知,相携。
笙歌的命定之人有极好听的名字---丹枫。
丹枫,形容枫叶在最绚烂的时刻,一种极致的美丽,那天,她站在漫天的彩霞下,像一朵即将燃烧起来的云彩。
初春,象征着昭蜀的帝王穴的上空突然盘旋着数千的乌鸦,它们在那里盘旋了一天一夜,国师在那里设下了神坛,他在神坛下诵读经书。
乌鸦飞走后昭蜀那些圈养牛羊的农户发现他们的牛羊在一夜之间暴病而死,接着不知从那里来的蝗虫铺天盖地,它们所到之处庄稼颗粒无收。
一时昭蜀的民间人心惶惶,更有有心人士散布谣言,说去年上元灯节春大人的千金含冤而死,现在化为冤灵前来兴风作浪。
更有人说那其实是一尸两名,她肚子里怀的是皇室血脉,还有人说过春家小结曾经住在凌霄阁里的锦绣园。
这一切矛头直指昭蜀未来的王,这也是笙歌被立为储君以来遭遇的第一次民众的信任危机。
这一段时间昭蜀贴出了皇榜,昭告天下广纳贤才,共同化解这次危机。
七天后满脸倦色的闽国师在纸张上写了“不丹”二字。
同一天,有人揭了皇榜,来人是一位叫做管添的中年男子,他是民间的草药师,他说也许不丹族人可以化解这次的危机。
不丹乃昭蜀的领土,位属离都城不远的西南地区,是一个神秘的部族,它位于崇山峻岭之中,地形复杂,不丹族人据说人人会训兽,对于一些气候,动物的异常现象了如指掌。
在昭蜀,不丹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昭蜀的史册记载昭蜀的第一世帝王曾经接受过不丹族人的鼎力相助,他允诺,不丹可以永世不向昭蜀缴税。
不丹人不喜欢生人也不喜欢和外界打交道,他们躲在深山老林里过起了他们的部族生活,又因为不丹的地形太诡异,所以很少有人会到那里去。
渐渐的,不丹成为了被遗忘的民族。
管添在几年前到山上去采药迷了路无意中闯进了不丹,那里的人热情的款待了他,那段时间里他就在一家猎户家养伤,伤好了以后,猎户和管添成了朋友,他给了管添一张地图,那是往不丹的地图。
管添说,他见识过不丹人的本事,他觉得可以请求不丹人下山化解这次危机。
管添讲的和闽国师想的不谋而合,当晚,昭陵王决定翌日由管添带路派人到不丹去。
“王父。”一直默默无语的笙歌站了起来:“让孩儿去吧!”
笙歌把即将前往不丹的事告诉了青萝,青萝沉思了良久说,小楼,我和你一起去吧!
意识里,青萝觉得这次不丹之行会发生一些事情,具体发生什么她也拿不准,只是不放心。
“不行!”笙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青萝花了很多口水说自己如何对不丹充满了好奇,如何的想去,末了,还拉下脸,做让自己都起鸡皮疙瘩的撒娇状,扯了扯他的衣服,逼自己眼里喷发着热望。
他敛了敛眉,再松开,最后,叹了口气,好吧!怕了你了。
翌日,昭陵王不放心让闽闰月也跟上了,加上对什么都好奇的慕容,再加上几名精良的侍卫,一行十多人开始前往不丹。
三天后,他们个个衣着狼狈,终于站在写着昭蜀文字“不丹”的牌匾前。沿着那块牌匾望过去,倒是一片繁华的景象,这和想象中的倒是有些落差。
这三天,他们吃过的苦还真不少,迷路,险些陷进沼泽,还有夜里面对着野兽的威胁,大家一路上走的胆战心惊的,还好,管添的那张地图画的很仔细。0266e33d3f546cb5436a10798e
其中一位半身曾经陷进沼泽,九死一生的侍卫激动的抱着那写着“不丹”的牌匾就差热泪盈眶了,可管添的话在他身上浇下了一盆冷水。
管添告诉他们,这里只是不丹的山脚下,很久以前有一些不丹人为了生活,在这山脚开辟了一片空地,在这里摆摊贩卖一些兽皮,兽骨,还有一些稀奇的草药什么的,这附近小部落的人们也拿着一些自家东西到这里来叫卖,久而久之这里形成了一个集市,后来不丹人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也不再到这里来摆摊了,可这集市被保留了下来,有人来到了这里开起了店,因为方圆百里也就这么一个集市,渐渐的这里也逐渐繁华了起来。
管添说今日恰逢赶集日,所以很都人都集聚到这里来了。
走在坑坑洼洼大石板切成的街道,街道两旁都是一些正在为吆喝的小贩,因为来的时候带了一些金银财宝,不少的人来询问他们装金银财宝的包袱里是什么?
走了一段,路上的人纷纷停下了看他们,确实,他们一群人看起来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突然之间不远处响起了闷重的敲钟声,人们开始变得激动了起来,他们纷纷朝一处方向涌了过去。
闽闰月拉住了其中一位:“大哥,你们这是往哪?”
那位被拉住的瘦高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滔滔不绝:“你们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吧?外乡人,你们有福了,正赶上一年一度的斗兽会。这斗兽会在这一带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走了一天一夜的路,赶到这里为的是看这斗兽会!”
“斗兽会?”闽闰月还想再问,那位瘦高个已经急匆匆的走开了。
管添说听过他那不丹的朋友讲起这斗兽会,据说,这一带的有一些猎户会圈养猎豹,还会定期的训练它们,把他们训练的凶狠好斗,为的是在斗兽场上夺魁,而最后获胜的猎豹的主人最后不仅会得到那些败下阵来的猎豹的兽皮还有经过精挑细选的美人一位。
这斗兽会和京城里的斗蟋蟀是如出一辙,不过,它比斗蟋蟀远远听着跟让人热血沸腾,那些刚刚还一脸倦色的侍卫们听的是个个眼睛发亮。
慕容更是眼里冒着绿光。
笙歌看了一眼天色,此时要赶上山已经不可能了,再加上旅途劳累,于是放话,先找客栈住一晚,明天再上山。
他们在这里唯一的客栈住下了,各人梳洗完毕后都饶有兴致的赶到了斗兽场,至于青萝是被笙歌和闽闰月架着走的。
那斗兽场给青萝的印象是笼子无处不在,在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铁笼子,笼子中间吊着一头正在滴着血的公牛,周围是大同小异较小的笼子,那些小的笼子了关的是一只只的猎豹,那些猎豹显然是被主人饿了有一段时间了,它们无一不列外虎视眈眈的盯着大铁笼里那只正在滴着血的公牛。
场面太血腥,青萝别开眼去。
一位长相彪悍的汉子在台上钦点着来参加斗兽的人的名单还有猎豹编排的号码,钦点完毕,他走到放在他后面的蒙着布的笼子里,手放在了那布上,大声的道,现在,来看看我们的奖品。
来观看斗兽的大多都是男人,此时,那些男人们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拉长着脖子,青萝猜,所谓的奖品应该是管添口中经过精挑细选的美人吧?
在那汉子挑开笼子的布的同时青萝戴在身上的玉玲珑也响了起来。
这一刻,仿佛什么都静止了,只剩下玉玲珑动弹的声响。
这一刻,青萝眼里泛着泪,经历了万水千山终于命运回归了这一刻,只是,却已是物是人非了,她还是当初那个她,而那两个人俨然不再有最初的灵魂。
玉玲珑,梦萝十八岁生辰时,爹爹送给她的,那时,爹爹问梦萝想要什么样的礼物,一向对一切都淡淡的梦萝一反常态的向爹爹索要多年前东海龙王送给他的那块万年的玉,她把那块玉让雕玉师刻成了玉玲珑。
在她十八岁生辰那天,她在玉玲珑注入了三滴血,那三滴血溶进了玉玲珑身上后,那玉玲珑开始发出了细碎的声响。声音极好听。
据说,喂了血的玉玲珑充满了灵性。
那天,梦萝把那玉玲珑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低低的说着,从此,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后来,梦萝不再后,青萝再也没有听到玉玲珑发出的那种好听的声音。
姨母说,玉玲珑会帮她找到梦萝转世后的灵魂的。
现在,在回想那一刻,青萝终于懂了十八岁时的梦萝,每一个人都会在心里迷信某一样事物,憧憬着它永远不变。
其实,自己和梦萝也一样,所以,在那一刻才会把剑刺云楼,源于的是内心里的恐惧,怕他不再忠于自己。
渐渐的玉玲珑回归了平静,台上,那穿着一身灰色衣衫的汉子缓缓的从铁笼子里拉出了一位妙龄少女。
那天傍晚,有漫天的彩霞,她的身体只用一块兽皮包裹着,站在满天彩霞下,无数道晚霞的光落在她身上,宛如一匹快要燃烧起来的云彩。
青萝转过头去看笙歌,她的小楼站在她的左边,只和自己隔着咫尺的距离,近得可以看到脸上鬓角柔软的发毛。
他的眼光胶在台上,眼波里头流着光。
三生石上的灵魂在历经百转千回后拉开他们的初遇。
命运的轮盘终于转到了这一幕。
泪水从青萝的眼角里滴落了下来,它来得说不清道不明。
初见如梦时(二)
斗兽场处于一片群山峻岭之中,封闭,与世隔绝,着恰恰滋长了人们内心的疯狂,随着那名彪悍的汉子一身令下,那些堆在中间滴上松油的木材被点燃,随着火光熊熊燃起,青萝似乎触到了那些男人们澎湃着的脉搏。
那位主持斗兽会的汉子是这里客栈的老板,他和这里的饭馆,酒肆,在加上摆摊的小贩共同出银两买来美丽的女子为斗兽会博取噱头。
随着斗兽会的一年比一年办得成功,那些慕名而来的外乡人络绎不绝,把他们的荷包填的满满的。
美人,血腥的搏斗场面最能引发男性们心里的那最为原始的欲望,在加上熊熊燃烧的篝火,男人们兴奋的无以复加,他们为那大铁笼子里相互撕咬的猎豹高声助威,那声音响彻山林。它盖过了铁笼子里的受伤猎豹发出的呜咽!
斗兽从傍晚延续到了深夜,青萝一整晚都躲在了闰月的背后,不时传来猎豹的悲鸣声,那悲鸣让青萝瑟瑟发抖,最后,闰月把她捂在他的怀抱里。
幸好,所有人得注意力都在斗兽场上,包挂笙歌。
在闰月的怀抱里,青萝听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他的声音,阿萝,看来你的学生这次大约是动了真情。
透过闰月怀抱的缝隙,笙歌的目光痴痴的落在台上,和那些疯狂的男人不同他只专注于火堆旁那带着脚铐,梳着奇怪发型的少女。
他站在那里如一具在深情凝望自己情人的雕像,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目光雕像微侧过头来,视线落到这边来。
在他视线落过来的时候,青萝在闽闰月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终究,她不是一个洒脱的人。
临近黎明的时候,这次让男人们看得血脉喷张的斗兽会终于落下了帷幕,最后由十号猎豹获胜,那疲惫至极的猎豹终于得到了那头公牛,猎豹的主人也喜笑颜开的得到那些被严重撕伤奄奄一息的猎豹,当然,还有美人。
主持斗兽会的汉子把一把钥匙交到了十号猎豹主人一个三十多岁体现健硕的男子身上,男子垂涎着脸来到了美人的面前。
笙歌从侍卫的手上拿走了那带着黄金的包袱向台上走了过去,闽闰月也拉着青萝一起跟了上去。
青萝每走一步,离那台上的少女就近一步,那是一张和梦萝迥然不同的脸,梦萝有一张极精致的脸,五官生的是恰到好处,优雅,恬静。
眼前的这张脸给青萝的第一印象是华丽,五官张扬,绚烂而艳丽带着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青萝恻然,那种似曾相识之感也许就源于她们前世的情缘,前世,她们共同爱着同一个男子。
台上拿着钥匙欲抱得美人归的男子讶异的看着他们这些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笙歌把手中的包裹打开,里面的黄金一在火光中发着诱人的光芒。
“这些买你手中的那把钥匙。”笙歌指着黄金,目无表情。
那人咽了咽口水再看了看美人,显然是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闽闰月一众人等干干的站着,还没有散去的一些人也围了过来,有人在看到那些黄金时惊呼,有人大声调侃好一出英雄救美。
自始自终,那被脚链铐住的少女只是冷冷的看着,仿佛在看着一出闹剧。
笙歌打开了侍卫手中的另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一条珍珠项链,他把项链勾在食指上:“如果再加上这个呢?本。。我想这位大哥的家里一定有老婆吧?把这个带回家给她还是把那位姑娘带回家给她?大哥你可是要想清楚啊!”
那条珍珠项链在火光中发出了明亮的光泽,那男子把项链瞧了个遍,最后,捞走了项链和黄金把钥匙交到了笙歌的手上。
拿着钥匙的笙歌一步步的走向那位少女,那少女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她咯咯的笑着:“爷,我可没有值那么多的银两。”
笙歌笑了笑,蹲下身体,当他刚刚触及少女的脚时,少女狠狠的踹开了她。
“滚开,离姑奶奶远的,若你敢碰姑奶奶一根汗毛,姑奶奶包管会把你们全家送去见阎王爷。”
触不及防,笙歌被她踹得后退了几步,他向那些侍卫冷声哼:“按住她的,不要让她的野蹄子乱踹。”
那些侍卫牢牢的按住了那位少女,笙歌低下头拿着钥匙打开了少女的脚铐,少女垂着头,那个画面在黎明前篝火的烘托下极美,英俊的少年和美丽的少女印在一片如剪影般的山峦中。
那画面在很多年后青萝依然记得。
少女不安分了起来,不住的指着那些汉子嚷着,你们给我等着瞧,敢把姑奶奶当成了商品,姑奶奶会让你们一个个后悔得哭爹喊娘。你们。。
她抬起来头,手一个个的指向那斗兽会的主持,那十号猎豹的主人,那些围观的人群,你,你,你,你,你。。。
最后,落在了已经解好脚铐的笙歌身上,还有你!
笙歌拿着那窜沉重的脚铐在她面前晃了晃,另一只手隔开了少女的手指:“你自由了。”
“呃。。自由了?”少女十分错愕的样子,随之,向笙歌走进,嗤笑:“我说,小白脸,姑奶奶没有听错吧?”
“还是。”她挑了挑眉头,表情生动:“还是想玩欲擒故纵,不仅要得到姑奶奶的身体还要得到姑奶奶的心。”
“你不要不识好歹!”笙歌把那窜脚铐狠狠的甩开了。
少女活动了活动了筋骨,俏皮的对笙歌眨了眨眼:“不用本姑娘用身体来偿还。”
笙歌抱着胳膊目无表情。
少女伸出了三个手指头,声音清脆:“小白脸,姑奶奶不会感激你的,我数到三,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姑奶奶可会是翻脸不认人的。”
三声数罢,笙歌还是无动于衷,少女终于确认自己是自由了,她朝在场的人做了一个你们给我记住的手势,一步步的沿着台下走。
来到青萝面前停住了,上上下下的把她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嗯!这位姐姐长得还顺眼。”
然后敛眉:“我怎么觉得好像在那里见到过姐姐啊?”
青萝含笑,目光温和的看着她,在紫薇宫,青萝和梦萝可是天庭里的姐妹花,初到天庭时青萝极胆怯,在参加天帝的寿辰时总是习惯性的把头垂的低低的,那时,梦萝说,李青萝,把头抬起来,别忘了,你是紫薇宫尊贵的长公主!。
其实,她和梦萝也有好的时光!
少女做恍然状:“哦!我想起来了,姐姐向那些民间年画里画着的那些仙子。”
青萝哭笑不得,民间年画里的那些仙子可是长得一张张的大饼脸。
“那么!姐姐。”少女拍了拍青萝的肩,手落在她的披风上:“我们算认识了,可否把你的披风借给我,那些臭男人们就只弄了这一片小玩意挂在我身上,这夜深露重的,姐姐就当行行好把披风借给妹妹吧!”
这少女倒是很自来熟。
笙歌窜了过来,表情极具不悦:“你想都不要想!还不快走!”
青萝把披风脱了下来交到了少女的手上:“那么,妹妹可否告诉我这个刚刚认识的姐姐你的名字。”
少女接过披肩把它穿在自己的身上,看了看青萝又看了看笙歌。
“我的名字?我是不介意告诉姐姐啦!可你和这个小白脸是一伙的。”少女指了指笙歌:“所以为了断绝他对我的不怀好意,还是不告诉姐姐了。”
青萝帮少女重新系好了让她弄的一团糟的披风带子,在她耳畔轻声说,没有关系,下次再告诉我好了,你信吗!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少女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捂严身上的披风转身离开。
笙歌的目光追随着那在黎明的风里越来越远的身影。
“没关系,小楼!你们还会再见面的!”青萝轻声的说。
笙歌这才回过神来,微纳:“老师,不是。。”
说着放在自己披风带子的手顿住了,她的身上已经披上了闽闰月黑色的披风,她的脸色在微光中显得苍白,眼眸如水洗般的清亮。
整夜在山风的吹拂下她的嘴唇毫无血色,楼笙歌放下了手,楼笙歌你在干什么?一整晚都在干什么?
明明知道没有女子会喜欢这样的血腥场面的,怎么就忘了呢?怎么会忘了呢?
斗兽场的人逐渐散去,青萝把披风多的帽子套在了自己的头上,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那少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苍茫的泛着淡淡的白的天地中。
这就是笙歌和他命定之人的第一次相遇,仿佛是月老为了弥补对他们前世的亏欠,这场相遇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浪漫色彩,像诗篇。
初见如梦时(三)
回客栈后青萝觉得困倦,合衣靠在床上,模模糊糊中感觉很多事物在轮转,依稀,来到了昨夜的那个斗兽场上,有人拉着她进去,她死死的抱在一棵大树上,仿佛那个斗兽场会发生令她心碎的事情。
最后,她还是进去了,因为有人告诉她小楼在里面,斗兽场上人山人海,一细细的瞧着里面的每一张面孔,可那些面孔中没有一个是小楼,他们说小楼跟一个美丽的女子走了,仿佛一下子她回到了南海里那个卑微的无牵无挂的小婢女时的模样,最后,所有的人都走光了,青萝蹲在了地上,她想小楼一定会回来带走她的。
可等了很久很久,小楼还是没有来,对着那些已经死去的猎豹青萝呜呜的哭了起来。
青萝是被自己的哭声所惊醒的,手往脸上一抹,还真的流泪了。
站在铜镜前,青萝叹了一口气,还是,还是会难受啊!也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受,青萝在铜镜前站了很久,铜镜里的人脸色苍白。
梳洗了一番,青萝打开了房门,门外赫然站着笙歌。
勾了勾嘴,青萝笑:“在这里站了多久。”
“刚来。”笙歌仔细的愀了愀青萝的脸,神色内疚:“老师的脸色很不好,昨晚。。对不起,老师,不该带你去看那种东西的。”
“傻瓜,脚生在我身上,我不想看自然会回来,你瞎想些什么?”青萝拍了拍拍自己的脸:“我只是这些天赶路有些累了,刚刚休息后,现在精神好多了。”
“要不,老师你不要上山了,就在客栈等我们吧!”笙歌建议。
青萝拉着笙歌就走:“想都不要想。”
结完帐,一行人离开了客栈,那个负责那着金银珠宝的侍卫愁眉苦脸,拿着所剩无多的财物对着笙歌的背影小声的抱怨,殿下倒是英雄救美了,到时到了不丹拿什么去求人家,那些人一定以为昭蜀的王一定是十足的吝啬鬼。
其实那些带来的财物有些掉到了沼泽中了,其中还有名贵书画,到最后就剩下了黄金和珠宝了,昨晚,黄金又没了,怪不得那侍卫会发牢骚。
侍卫的牢骚倒是让笙歌听见了,他回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拍了拍那有着一张娃娃脸的侍卫,摇头:“你以为不丹人会在乎这种俗物么?这只是拿来以防万一的。”
管添也忙不送呼应。他说在不丹住了一阵子,觉得不丹人较为淳朴,性格也单纯。
青萝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见到昨晚的那位少女,和昨晚一样那位少女吃白食也吃点理直气壮。
吃完饭后他们在街上走,在一家买野味的饭馆门口,以为做伙计打扮的小伙子拉着昨晚的那位少女的手,他们在街上争吵不休。
“我又没有说要吃白食,我只是要你记在账上,几天后自有人来还你饭钱。”少女的声音很不耐烦。
那伙计显然是一个憨厚之人,他拉着那少女要求她等老板回来再跟他说去,他一个伙计做不了主。
在青萝一边走着的笙歌皱了皱眉,向娃娃脸侍卫拿了一些银两,认命般的走了过去把那些银两递给了伙计。
伙计拿着银两如释重负的回到了店里,笙歌站住了,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面对那位还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少女:“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能安分点么?没钱还来这里吃山珍海味?”
少女同样也没好脸色,嘴一厥:“小白脸,怎么又是你?正是阴魂不散!谁说姑奶奶没有银两了,我只是比较倒霉而已,盘缠被扒手趴走了,又稀里糊涂的被弄到这里了。”
笙歌没有和她在搭话,径自走回看着闽闰月笑盈盈的模样微微有些不自然,那少女倒是发挥了自来熟的本性跟在笙歌后面来到了青萝的面前。
“姐姐!”她笑嘻嘻的:“我们又见面了。”
“嗯!”青萝搓了搓手:“我们又见面了!”
“姐姐,你们要到那里去?”
“我们要到上山。”青萝指了指面前高耸入云的大山:“我们要上山去找不丹族人。”
少女仿佛一下子来了兴趣:“你们找不丹族人要干什么?”
“我们是要向他们请求帮助的。”很明显,笙歌已经不耐烦了,青萝只好边走边回答她。
那少女兴奋的拍起手来:“真好,我也要上山去,我也要到不丹去,姐姐,我们就做个伴吧,一个人上山怪无聊的。”
就这样,那少女莫名其妙的和他们混在了一起了。
由于春季雨水多的缘故,山上的路极难走,泥浆,没有秩序疯长的杂草,高大总挡住路的灌木,还有时不时的不知从什么地方落下来的石块,他们走得很慢,到了晌午,他们才到达了半山腰。
找了一处有溪水的地方,笙歌让大家休息一会,管添把干粮分给了大家,最后拿着两个橘子无奈:“楼公子,只剩下了这两个橘子了。”
拿走那两个橘子,把其中的一个给了青萝,另一个放回原来的包袱里。
那少女不乐意了她敲着干巴巴的食物,来到笙歌面前:“不是还有一个么?这玩意干巴巴的,怎么咽的下口,你就好人做到底把那个橘子给我吧!”
笙歌冷哼:“你想都不要想,那是晚上留给老师的。”
少女叫嚷了起来:“了不起啊!不就是一个橘子么?你以为姑奶奶稀罕。。”

“闭嘴!”突然间,管添叫了起来,神情严肃,向小溪的一边走去,侧耳细听。
再大家好奇他在干什么时,他叫了起来:“快跑,有泥石流。”
笙歌一愣,拉起了身边的人就跑,背后开始响起越来越大的声响还夹杂着惊呼声,渐渐的那浩大的声响吞没了所有的声音。
笙歌没命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等发现自己安全的时候看清楚手中拉着的人时脑子里“轰”的一声。
“怎么会。。怎么会是你。”笙歌呆呆的望着那位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少女,他以为拉的是青萝。
“怎么会是我?”少女气喘吁吁:“什么。什么意思?”
“老师。”笙歌一回过神来,脸色煞白,拔腿就往回跑。
还没有等他跑就被拉住了,笙歌不耐烦的甩开,背后听到一声响声,他回头看时见少女软绵绵的滩坐在地上。
“你又怎么了?”笙歌的不耐烦到了极点。
“小。小白脸。”少女说话也哆嗦了起来:“我。。我可能被毒蛇咬到了。”
少女拉起了昨晚青萝给她的披风,果然,在小腿上出现了被蛇咬伤的印记,而且还是有毒的蛇,少女的话已经不利索了,那被咬到的地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黑色素。
笙歌狠狠的咒骂着,恨恨的撕下自己的衣摆,还好,青萝跟他提过处理被毒蛇咬到时的处理方法,他把撕下的那块衣摆紧紧的绑在了她的小腿上,以防毒性扩散。
咬了咬牙,嘴落在了她的小腿上。
少女慌忙想要推开了他,她知道他要干什么:“姑奶奶。姑奶奶。不需要你这么。这么做。”
可现在她没有半点力气。
笙歌吸出了第一口血,抬起脸注视着她,那沾上血的唇让他极英俊的脸添上了一丝的妖异,魅惑到了极致。
她垂下了眼,手紧紧的绞着,一定是蛇的毒液麻痹到了心里头,所以此刻心里才会这般软绵绵的。
毒液清理的差不多的时候,笙歌站了起来,他得赶回去。
刚站起来时一阵的头昏目眩,眼前一黑。
那留在唇齿间的血清让他所有的神经呈麻痹状态!
笙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他正处身于由大石块组成的天然屏障下,面前的熊熊燃烧的火堆“啪啦”“啪啦”响的正欢。
笙歌挣扎的想站起来,他刚一动,火堆前坐在的女孩便醒了。
“溪水漫上来了,你想再回去的话已经不可能了。”她把一个野果子丢给了笙歌:“现在,外面还在下着雨,这里一带又是野兽常出没,如果你还想留着命找到他们的话,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到天亮。”
笙歌徒然的靠在了岩壁上,喃喃的说着,我当时肯定是疯了,不该让她来的,不该让她来得。。
看了看自己的手,当时为什么抓的不是她的手?
山里的黑夜狰狞得可怕,还伴随着阵阵的狼啸声。
“那些溪水明天自然会退下去!我们可以原路找回去!”女孩一点点的移到笙歌身边,小声的说:“喂,。。呃。。谢谢你。”
笙歌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那个。。你是在担心那个姐姐么?你叫她老师,她一定很有本事?那么年轻怎么当你的老师。看你这么关心她,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女孩自说自话:“我和我的师傅感情也很好。”
见笙歌没有理他,她添上了一句:“我有预感,那位姐姐会没事的,我的预感一向很准的。”
笙歌的眼睛睁开了,迟疑了一下,声音已然染上了迫切的希望:“真的?她会没事么?你的预感从来没有出错过么?”
“嗯!”女孩来到了火堆前,低着头,认真的弄着火:“我的预感从来没有出错过,我讲一个例子给你听好了,你可要注意听啊,我有一位师姐,我们感情很好的,可突然有一天夜里我没有来由的怎么也睡不着,那时,我心里隐隐约约的知道会发生一些什么?”
“结果,我的师姐隔天就出事了。”
回过头来她对他笑:“结果,她就这样没了。”
初见如梦时(四)
这是笙歌觉得最漫长的一个夜晚,光阴仿佛凝滞不前,半夜的时候雨停了。
天亮的时候,溪水果然退下了,笙歌联合那女孩来到了昨天遭遇泥石流的地方,那些落下了的的泥石流已经形成了小山一般。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了泥石流的另外一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笙歌看着那小山一般泥石流,只觉得腿发抖。
“老师。老师---”笙歌大叫了起来,他的叫声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飞鸟,一遍遍的在山间回响着。
“喂,喂你鬼叫一些什么?”女孩瘸着脚,拉着笙歌来到一块大石头面前。
她指着大石头上留下了的字:“你老师他们没事!”
大石头上写着,小楼,我们没事,我们到时在不丹会合。上面还压着前往不丹的地图。
那是她的笔迹,笙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沿着小溪走了一段,女孩的腿因为被毒蛇咬伤了,所以走得很慢,笙歌看着只觉得一阵烦躁,在她面前蹲下了身体。
“干嘛?”想了想,她说:“你该不会想背我吧?”
笙歌决定不和她废话;“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爬到我的背上来,要不你自己慢慢走我不会等你的。”
女孩咯咯的笑着,爬上了笙歌的背。她在笙歌的背上抖着脚,声音愉悦:“没想到你这个小白脸的身板还挺结实的。”
“没想到你发育还挺好的嘛!”笙歌哼了一声:“胸前的肉挺多的。”
“你。。。”女孩气极,最后娇媚的再笙歌耳边呵气:“臭男人。”
过了一会,路夜来越难走了,笙歌背着女孩已经有些吃力了,那女孩仿佛良心发现似的。
“喂。要不要我告诉你前往不丹的捷径。”
女孩所说的捷径是一条干枯了的地下暗河,因为没有水只剩下了河床,那河床十分的平坦。那女孩说只需要几个时辰就会到不丹。
“你为什么说!”笙歌觉得他要被她弄疯了。
“你们又没有问。”她的语气带着幸灾乐祸。
笙歌把女孩从背上摔了下来,对着她居高临下:“说,你是不是有预谋接近我们的。”
现在想想这个女孩在某些方面可疑的很,先是明明是险些成为男人们的那种奖品她一点也不慌张,起初,他以为是性格使然,可隔天莫名其妙的成为他们的同路人,在加上还知道往不丹的捷径。
他不得不怀疑。
女孩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站起起来,围着笙歌转了一圈,掩着嘴嗤笑:“嗯!姑奶奶确实是故意接近你的。谁叫你脸蛋长得这般的好看,又是挥金如土的。搭上你姑奶奶就一世衣食无忧了。”
停了下来:“小白脸,我这个说法你你满意么”
女孩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丝恶作剧般的狡捷,如一位调皮的孩童。
叹了一口气,再次认命的蹲下身体,没好气:“上来吧!”
“喂,看在你这么尽心尽力的般我的份上,我就不叫你小白脸了,你叫什么名字。”
“。。。。”
“不告诉我?”
“。。。。”
“看你年纪也只大我一两岁,好吧!让你占点小便宜,我叫你小哥好了!”
“。。。。”
“小哥,你想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想知道的话我是可以告诉你的,你想不想知道?”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闭嘴的话,我会把你丢到地上去的。”笙歌忍无可忍。
几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走出了那阴暗的地下河道,洞外突然而至的光不由的让笙歌眯起了眼睛。
他背着那女孩站在了洞口,他还不大适应这太过于强烈的光芒,渐渐的眼前开始一点点的清楚起来。
此时正值初春,有漫山遍野的桃花正在枝头开得欢快,那人,正站在一片繁花之下对他盈盈笑着。
“小楼。”她唤着,声音充满了欢喜。
目触到她胳膊下的拐杖,笙歌心里一突,手一松,那女孩从他的背上摔落了下去。
跑了过去,笙歌对青萝上下其手:“老师,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嗯?严不严重?”
“呃。。小楼,小楼。没事,我没事就只是脚扭到了。”青萝清了清嗓子,不自然的看了看闰月和那些侍卫们,把笙歌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
“脚扭伤了?怎么会扭伤了,疼不疼?”笙歌蹲下身体,手放在了青萝的脚上,顿了一顿,停了下来。想脱掉她的鞋变成了拉她的裙摆。
因为伤的地方包着布所以也看不清楚伤的严不严重。
“不严重!”青萝把笙歌拉了起来,看到他安然无恙不由的眉头舒展:“不严重,真的!”
“那就好!”笙歌放松了声音,随之:“那。。那伤的地方是你自己处理的吗?”
“是管大哥采的药,伤口是我自己处理的。”青萝莞尔,觉得笙歌这问题问的有些奇怪。
其实笙歌最想问的是那闽闰月有没有看到你的脚。如白葱一般的脚!
被摔倒地上的女孩拍着屁股,怒气冲冲的走来,一看到这么多的人也不好发作,停在了青萝面前:“姐姐,你们没事就好了,我走了!”bd4c9ab730f5513206b999ec0d90d1fb
顿了顿,她把凑近笙歌:“小哥,你信么?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到时,哼!姑奶奶会让你把我当成菩萨一般供着的。”
她沿着桃花下的小径走去,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向他们摆了摆手,各位,后会有期。
笙歌找了一个地方让青萝坐下,把发生在他身上的情况简单的告诉了她,只是略过了那女孩被毒蛇咬到的那段。
不一会,管添带着他的不丹朋友来了,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跟着中年男子到了他的家。
不丹人的房子大多是用木材搭建的,不高,但占地面积还是比较的,跟着管添朋友一路走来都是那种房子,在房子门前鸡鸭成群,房子周围种花种菜,还有果树,不少的孩子在自家的果树下一边管着鸡鸭一边玩着泥巴。
这些使得青萝发出了自内心的笑,就是这样的生活环境成就了不丹人的与世无争吧!
闽闰月凑近了上来,小声的说:“喜欢么?喜欢的话咱们留下来。”
“有何不可!”青萝白了他一眼。
管添把此行的来意告诉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说那都是外人把不丹人神话了,其实大多的不丹人也是遵照一些祖辈们传来了的学习,只是技艺平庸,真正厉害的是不丹族的族长。
也就是说只有族长才能帮到他们。
当即,笙歌就让管添的朋友带着他们求见了族长,他们的求见很顺利,几乎管添的朋友一说就得到了接见。
族长住的地方宽敞又干净,同时也朴素,仆人模样的人把带到他们带到了大厅里,那大厅挂满了各类奇珍异兽的标本,族长看到他们进来从正中的椅子上了起来,和颜悦色。
他大约五十左右,长相温和,只是略为清瘦了一点。
一一落座,笙歌把来意说明了一番,最后语气诚恳的请求帮助。一边的管添也把剩下的财宝拿到了族长的面前摊开。
一直乐呵呵的族长在看到那些财物时,脸色微微不悦:“那种东西在我们这里半点用处也没有,孩子拿来玩还嫌笨重。”
娃娃脸侍卫低下了头。
笙歌让人把那些财物收了起来:“让族长见笑了,只是族长能否看在我们先祖的渊缘施以援手,昭蜀老百姓的温饱就在于族长的一念之间了。”
族长摸了摸胡须,敛眉:“其实,身为昭蜀的一份子,就是楼公子不说我也会帮助的,只是这几年来我疾病缠身,恐怕不适合远行,不过。。”
族长的目光落在笙歌的身上:“不过还是有办法的,我的女儿刚刚回来,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可以让她随你们去。她的本事可不再我之下。”
在座的人松了一口气。
“出来吧!鬼丫头。”族长满满溺爱的目光落在了门口。
一阵细碎的铃铛响起,一抹色彩斑斓的身影从门口悦了过来伴随着得意清脆的笑声。
笙歌头疼,他几乎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所以才那般的嚣张狂妄,所以才会知道那通往不丹的捷径。
她背着手,还梳着奇怪的发型,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手上戴着窜着铃铛的手链,每走一步那些铃铛就会发出可悦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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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停在笙歌的面前,笑嘻嘻的:“英俊的小哥,现在后悔不?后悔把我从你背上摔了下来,本来我还对你挺感激的,可你那么一摔把我对你的感激统统摔没了。”
“咳。咳。”那边,族长开始发出声音警告。
那女孩吐了吐舌头,乖乖的移到族长身边,轻轻的唤了一句,阿爹。
族长爱怜的把女孩面前的的小辫子拂到后面去,对着他们,说。
“这是我的女儿!她叫丹枫!”
初见如梦时(五)
她叫丹枫,她的阿爹说,枫是一种高大的乔木,叶子是心形的,一到秋季就会从绿色变成了黄色,再渐渐变成了红色,到了深秋时节经过了霜露后成了最绚烂的颜色,美得惊心动魄,人们把那个时节的枫叫做丹枫。
可是,后来她的师傅告诉她其实丹枫是不吉利的,意味着尽头。
即将来临的冬季会带走了那些已经红透的枫叶。
昭蜀的帝都有大片大片的枫,她的阿娘幼年的时候长在那里,她常常和她讲帝都的枫,讲帝都的永安街,讲帝都的鸳鸯湖。
还讲昭蜀年轻英俊的王。
讲有一次在在上元灯节母亲牵她的手去观看十里长街的灯,无意中她手中的橘子掉落了下来,她挣开了母亲的手去循着橘子而去,最后,橘子落在了红红的地毯上,她想去捡回了她的橘子,可那些侍卫们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开始哭,那橘子她一直舍不得吃,然后,长相英俊的男子穿着如云彩般的华丽衣衫俯下了身体,捡起了橘子,再从身边的精美的盘子上拿了一个更大颜色更漂亮的橘子,男子把两个橘子放在了她的手上,用好听的声音同她讲,小妹妹,一个变两个了。
后来,阿娘得母亲告诉阿娘那个给她橘子的男子就是昭蜀的王。
讲这一段时阿娘总是讲得津津有味。幼小的她也听得是津津有味。阿娘讲这些时神情太愉悦,语气太过于骄傲,所以,丹枫也幻想着,祈祷着邂逅着昭蜀年轻英俊的王。
后来,她常常在想是不是她的祈祷太过于虔诚了,所以,上天终于把他送到她面前来了。
“这是我的女儿,丹枫,乌玛丹枫!”族长在介绍自己的女儿神情是骄傲的:“我想,她可以帮到你们。”
“我还听丹枫说她在路上遇到了小麻烦还是各位帮忙解决的。”
青萝在心里低叹,缘,真是妙不可言啊!
笙歌脸色有些难看,青萝走了过去。拉了拉丹枫的手:“你不是叫我姐姐么?那么,姐姐请帮帮我们好不好!”
这样的丫头通常是吃软不吃硬的,青萝尽量温言软语。
“嗯。。”丹枫瞄了瞄青萝,手指向笙歌:“我要他对我赔不是,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我喜欢,我还要他叫我姐姐,姑奶奶我会考虑看看。”
当然啦!赔不是是赔了,姐姐也叫了,姑奶奶也叫了,再众目睽睽之下。被叫姑奶奶的人终于满意了,手一挥,好了,我答应你。
因为天色已晚,他们只能听族长的安排在他家住下了,当晚,不丹族人把他们认为最好的食物送到了族长的家里,表示他们对于昭蜀来的客人的欢迎。
那一晚,青萝觉得那是她迄今以来吃的最丰盛的一顿晚餐,有野菜,有鸡蛋,有鱼干,有鸡汤。。。
它们把饭桌摆得满满的。
族长家的院子是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里有鸡,有鸭,有山羊,有猴子,有小白兔,还有多嘴的鹦鹉。还有一些青萝叫不出名字的。9cc138f8dc04cbf16240daa92d8d50e2
令青萝感到惊奇的是这应该是一个会很容易会造成鸡飞狗跳的场景并没有在这些小东西身上发生,似乎他们还相亲相爱。
这不丹真是一个有趣的部族,不,也许该说是充满了灵气的部族,昭蜀的书中记载,不丹千百年来一直与陆上的动物为伍,更有称不丹族人的祖先曾与老虎同眠。
不久前,青萝还看到了族长在大厅上和那只金丝猴说话,他趴在它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只金丝猴乖乖的待在了一边,不再逗弄那位娃娃脸侍卫了。
“老师,它们很有趣吧!”笙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
“嗯!很有趣!”青萝点了点头。
笙歌把青萝拉到了一边,让她在院子的台阶上摆着的椅子坐下,自己蹲下了身体,二话不说就脱掉了她的鞋子。
“不用。。小楼,我真的没事。”青萝不自然的收了收脚。
没有理会她,而是更紧得捏住青萝的脚,拿出了从族长给他的药瓶,倒了一些在青萝扭到已经有些红肿的地方。
手轻柔的覆盖了上去,推拿着。
“这药是我向族长讨的,他教我用药的方法,说照这样的方法明天就会好的,老师,疼么?你若是疼的话就告诉我!”
他的动作轻柔,声音低沉,有如催眠。
着魔似的,青萝伸出了手,落在了他的头上,他微侧过头,浅浅一笑,暖暖的,似是春风拂面。
那笑容惹得青萝心里莫名的酸楚。
那笑容也落入了推开篱笆门走来的闽闰月的眼里一阵恍惚,凝神,站住了。
在院子里种着一株桃树,枝头上的花开得很缤纷,微风下,偶尔会有花瓣掉落,在逐渐暗沉的天色下宛如飘雪。
那两个人就坐在桃花下,一个人低着头,另一个人微昂着头微笑,那挂在屋檐下的桐油灯把周遭景物映的明明灭灭,更是让桃树下的一男一女宛如画中人。
那画面看得闽闰月一阵心惊肉跳。
那半蹲着地上的少年好像一瞬间长大了,长成了具有很强侵略性的男子,不由自主的闽闰月想起了他那些看似不经意的行为。
每当青萝来找他时,小姜总是跟着他们如影随形,不到一会就有人来报殿下有事找李先生。
每当他和青萝靠的比较近的时候,他总是会很适当的插了进来,把青萝和他隔的远远的。
每当他到轩朱园找青萝时,那里的人总会回答他李先生和殿下现在有事商量,可他明明刚刚看到他一整天都和昭陵王呆在一起。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
起初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孩子在成长的时光里对身边极亲近的人形成的一种依赖与占有欲,现在想想也许不那么简单了。
这样的想法使得闽闰月一阵不安,强压住那种不安,闽闰月叫了一声,阿萝。
迅速的,笙歌把青萝的叫藏在了裙摆之中。
“脚还没有疼么?”闽闰月矮下身体,想看看青萝脚扭伤的地方。
“不用了!”笙歌挡在了他的面前,表情不悦:“刚刚我已经给老师上好了药,不牢闽侍卫官费心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篱笆门再次发出“咯吱”一声,丹枫卷着袖口,拉着一只大家伙过来了,那大家伙是一只张的黑不溜秋像狗又像狼的动物,体积很大,有一个六,七岁孩子那般高。
她气冲冲的来到了笙歌的面前,站在了台阶上,这下,几层高的台阶使得她可以居高临下。
“小白脸,我阿爹说你是昭蜀的储君这可是真的!”她一张脸气鼓鼓的。
笙歌挑了挑眉头:“这有什么问题么?”
“有问题!”丹枫觉得很伤自尊:“至少,咱们也同甘共苦过,没理由让阿爹来告诉我。这样让我在阿爹面前很没有面子。”
“让你很没有面子啊?”笙歌一副极内疚的样子:“是我对不住姑娘了,那好,我来重新自我介绍,我叫楼笙歌,是昭蜀的三皇子,王为了表示昭蜀的诚意特意让我亲自来的。这样,姑娘可满意了。”
“还有,我猜,你阿爹还不知道我叫楼笙歌,你不妨把这样告诉他,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帮你挽回一点面子。”
此时笙歌所表现出来的自然流露有属于和他年龄相符合的性情,带着一点点的痞气,一点点的轻浮,一点点面对着异性自然而然的嬉闹。
这两个人还应了那一句,不是冤家不聚头。
不是冤家不聚头呵!
闽闰月掩着嘴笑了起来,这姑娘真是可爱的很。
闽闰月的笑让丹枫恼羞成怒:“好啊!楼笙歌,你还把本姑娘当成孩子来耍了,乌玛,扑倒他。”
还没有等大家弄清楚乌玛是谁,笙歌就被那只站在丹枫面前的大家伙给扑到在地,闽闰月一下子窜了过去,生生的把那大家伙从笙歌身上拽了起来。
刀已经架在了丹枫的脖子上:“姑娘,你太放肆了!”
闽闰月的口气似是把丹枫镇住了,她纳纳的辩解:“我。我只是闹着玩的。”
青萝来到了笙歌面前帮他整理衣服,那大家伙抓乱了笙歌的衣服,笙歌向闽闰月挥了挥手,示意他算了。
瞧着笙歌,丹枫扯了扯身边的那大家伙,干笑:“这是我弟弟,乌玛!”
见没有人理她,她自言自语:“乌玛是我很小的时候从山下捡来的,那时它还是小不点,可怜兮兮的,我就把它捡回来认它当我弟弟了,我阿爹说它是一只狼犬,养着养着就这么大了,说也奇怪,小时候它是灰色的,长大后就变成纯黑色的了。”
纯黑色的狼犬青萝倒是没有听说过,甚至在那些读过的书中还没有记载有关于纯黑色的狼犬,不由好奇的多看了那大家伙几眼。
正好,那叫乌玛的狼犬也正在看她,极黑的眸子。
山间流动的风扑面而来,不知怎么的,青萝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竖立了起来,带着毛骨悚然。
当丹枫带着乌玛离去时,青萝后知后觉。
刚刚,她用的是看字,明明是一种动物为何她会觉得它也在看她。
情深缘浅时(一)
翌日,春日的日头淡淡的隐在一片水光中,东边的半空中挂着若隐若现的彩虹。
青萝一行人告别了族长,那只叫做乌玛的狼犬咬着丹枫的裤管,丹枫抱住了它在耳边轻声呢喃的安抚着它。
狼犬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它,青萝再次去看乌玛的眼眸,此时它的眸子是褐色的,很淡。
仿佛,昨晚它那极黑的眸子是她看到的一个幻象,青萝的手落在它的身上,它抖了抖身体,向青萝靠了靠宛如在对她示好。
回到昭蜀已经是两天后的傍晚了,占着植在身体里的夜明珠青萝一直不曾生过病,可昭蜀的第一夜青萝就生病了。
模模糊糊中,青萝看到了光怪陆离的场景,有温柔的女声在不停的对她说话,一遍遍的,最后化做焦虑的,惊恐的,阿萝,快跑!阿萝,快跑!。07c5807d0d927dcd0980f86024e5208b
她仿佛跑了,用尽全身力气在奔跑着,她的身上沾满了血,血蔓延到了沿途的路上,把道路两旁的花都染红了。
又有声音对她说,来吧!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带你走好不好,我带你去找你爹爹,娘亲,可好!。
有双手抓住了她,她努力的想看清那个人,拼命的用力看,最后,她只看到那个人的眼眸,那个人有极黑的眼眸,他说,睡吧!孩子,一睡醒你就能看到你的爹爹和娘亲了,当然还有你的那个小夫婿。
青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只要一睡醒她就可以看到她的爹爹,娘亲,还是她的小夫婿。
在那些场景中青萝自始自终没有看到那个孩子的脸,只看到那个孩子一身被血染红的衣裳。她就追着那个孩子的背后跑,不知道怎么的,她就知道不能让那孩子睡觉,她大声的叫她名字,阿萝,阿萝。
那声阿萝把青萝叫醒了,醒了后满身大汗。
“老师,你终于醒了!”耳畔响起了笙歌狂喜的声音。
他坐在她身边,双目凹陷,面容憔悴,房间里有一股浓浓的药味,绿珠,绿竹欣喜的看着她。
“老师,你已经睡了四天的懒觉。”笙歌的声音略带沙哑,手贴在她的额头上:“烧已经退了,你不是说自己是仙子么?哪有仙子生病的道理。”
青萝讪然,想说话时发觉自己的嗓子好像着火般,笙歌拿着绿珠手中的水小心翼翼的送到了她的嘴里。
在那姐妹脸不自然的眼光下,青萝才觉得她好像有后知后觉了,现在她和笙歌怪异的很,她半靠在笙歌的肩上,笙歌正一勺勺的往她的嘴里送水。
俨然,笙歌已经到了她不得不避嫌的年纪了。
喝完了水,青萝不着痕迹的把头靠在床上:“对了,现在情况怎么样,那位不丹族的小结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那会,他们刚刚回到昭蜀就碰到大批的民众聚集在皇城门口大声叫喊着要求见昭陵王,有人还愤怒的挡住那些在皇城进出官员的轿子还有马车。
笙歌告诉青萝在丹枫来的第二天就到农田去了,还到那些死了牛羊的农民家里去了,到了很晚才回宫,第三天她召集官兵们还有民众门把家里能焚烧的木材都搁在了一起,她在那些木材上放置了药物,那木材燃烧出来所产生的巨大的烟把那些蝗虫都烧死了。
第四天,也就是昨天她让人在偏僻的挖了几个五十个体左右的巨坑,让农户们蒙上了面罩把那些死了的牛羊全部丢到了那几个深坑进行了掩埋,还在那些几个深坑的地方注明禁区。
她把那些还没有死的牛羊规划成了两个区域,一边安置着那些还没有染上病,一边安置着有那些轻微症状的,还有一些较为严重的也被掩埋了。
她告诉人们昭蜀出现的这些异常现象都源于气候的导致的,死了的牛羊是得了瘟疫,至于蝗虫是因为今年昭蜀的气候偏暖,夏季较长在加上昭蜀的邻国大旱而引起的。
笙歌在说这些语气透露着欣赏:“那丫头疯疯癫癫的,还真没想到有这般的本事,现在她在昭蜀人的心里都成了活神仙了。”
“嗯!不止有本事,人还长得很漂亮!”绿竹插了进来。8cb22bdd0b7ba1ab13d742
“再漂亮也像野猴子似得。”笙歌不以为然,帮青萝掖好了被子:“毛毛躁躁的,半点规矩也不懂。”
叫丹枫的少女倒是让青萝想起了另一张面孔,鲜明,跳跃。
很晚的时候,青萝才见到了丹枫,她不再梳着乱七八糟的发型,而是疏着昭蜀宫廷少女的发鬓,把头发全斜斜的盘在了一边,用一个莲花图腾的银饰馆着,戴了小巧的玛瑙耳环,随着她的走动,那耳环时不时的摇曳着。
这样的丹枫俏丽,可人,向邻居家可爱的妹妹。
被青萝这样看着她显然很不自在,摸了摸耳环:“姐姐,我这副打扮很奇怪吧,都怪我房里的那宫女,说什么在皇宫里就得这般打扮,我觉得变扭极了,我。”
“不,你这样很好看。”青萝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青萝的话一下子让她喜形于色:“姐姐说好看那就一定好看了。”
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对着青萝的脸一阵猛愀:“姐姐,你昏迷的这几天可把小哥愁坏了。他从外面一回宫就急匆匆往你这边跑!一看见你还没有醒来就把那些老头子个个骂个遍,呃。。那些老头子就是御医啦!尽管他们告诉他这只是疲惫过度,休息几天就没事的他还是狠骂他们,姐姐,小哥可是很紧张你呢!”6
青萝在她一阵如鞭炮般的扫射后轻笑了起来:“小哥?不是小白脸了?”
丹枫干干的哼了几声,扭扭捏捏:“以前,我师姐跟我说这长好看的都是小白脸,谁叫他长得那般的好看!呃。。其实,这些天相处下来我发现他人不坏啦!知道么?姐姐,前天我到一家农户家里去,他们家的那个孩子看着我要把那只一家染上瘟疫的小羊拉走就拿着一大盆的脏水朝我泼过来,那时。。”
她的眼神亮晶晶的,说话间左边有类似酒窝的小点若隐若现:“那时是小哥帮我挡住那盆脏水,昭蜀尊贵的储君就像一个落汤鸡似的,虽然他自己解释是因为我帮了昭蜀的大忙才挺身而出的。但,我知道不是的。”
她垂着头低声的说:“姐姐,我就是知道就算我不是来帮昭蜀的忙他也会帮我挡住那盆水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他!很奇怪吧?姐姐?”
她在说这番话时把一位少女的心思展露无疑,花季的少女总会为那位为自己挺身而出的人念念不忘,更何况,笙歌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施以援手,更何况还是那般英俊的男子。
见青萝似笑非笑一脸了然的注视着自己,丹枫慌张了起来:“姐姐。你。你别想歪了?”
“想歪什么?”青萝挑眉。
“没。。没。。”丹枫松了一口气,纳纳的摇手。
这会儿,把人家少女心思搅乱了的罪魁祸首挑开珠帘进来了,一见到丹枫没好气:“你怎么偷偷溜到这里来了?”
“哪有偷偷?”丹枫撅起嘴:“我是听说姐姐醒了就来关心关心,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很。”
“得了,得了,姐姐?叫得那般亲热?”笙歌似是嫌弃的口气。
“好了,好了!你们要是想抬杠就到外边去,别忘了我可是一个病人。”青萝头疼这两个人怎么碰到一起就一副八字不合的样子。e995f98d56967d946471af29d7bf99f1
笙歌恼怒的盯了丹枫一眼,这个人就是有那样的本事挑起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怒火。他没有再理她,俯下了身子,把手贴在了青萝的额头上,满意的拭到了一帮正常人的温度。
又来了,青萝呼出一口气。
“好了,我知道你又要说我像你的姆妈了。”笙歌伸出手放在半空中:“我尊敬的老师,要不要学生陪你出去走走呢?”
青萝等得就是这句话,要知道,那绿珠,绿竹两个管家婆一整天把她看得死死的。威逼利诱的。
青萝手放在了笙歌的手上,笙歌的眉目一下子舒展开了,那舒张开来的眉目一下子让那张脸柔和了起来,媚媚的,蛊惑人心。
真是一个美男子啊!脑海里这般想着,当丹枫意识到自己再想些什么时,恨不得咬碎自己的舌头。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也伸出手去拉青萝,不巧的是她的手毛躁躁的重叠在笙歌的手上,可她犹自不知,一直到笙歌冷冷的哼,摸够了没有。
这下,丹枫更噪了,恨不得找一块地方把自己埋了起来,纳纳的放开自己的手,她才不会向京城那些放发痴的女孩一般借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在他面前晃动呢!
“丹枫,”青萝无奈,唤了那个呆若木鸡的女孩一声:“要不要一起去。”
“要不要一起去啊?”丹枫才回过神来:“呵呵!当然,当然,我刚刚吃了很多呢!正撑着呢?正好出去走走。”
敛起了眉,笙歌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乌玛小结,你的那位师兄正在到处找你呢?你再不去恐怕他会把整个皇宫弄得鸡飞狗跳。”ffeabd223de0d4eacb9a3e6e53e5448d
丹枫剁了剁脚,这人怎么这样,在对自己的老师可是和颜悦色的很,一和自己说话就没一句好言好语。
她气呼呼的离开了。
青萝敛着眉看了笙歌一眼。
笙歌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情深缘浅时(二)
因为青萝是大病初愈,笙歌也不敢带她到别的地方起,他们来到了院子里的梧桐树下,青萝在梧桐树下的椅子坐了下来,笙歌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庭院的灯光摇曳着树影,院长里静悄悄的,一向,青萝喜欢清静,笙歌命那些小斯,宫人们要绕道走。
“不该带你去的!”那张明显已经瘦下来的脸使得笙歌的口气自责懊恼。
“真是一位婆婆妈妈的小哥。”青萝把手托在腮边上,学着丹枫的口气,学着她撅着嘴。
“别学那只野猴子。”笙歌可不乐意了。
“那位乌玛小结听了该又要生气了,人家可是千里迢迢的来为昭蜀解着燃眉之急呢!”
“我知道!”
“可你看见她时会忍不住的想要逗她,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会忍不住的想要帮助她,有时候看着她会莫名其妙的生气,有时候。”顿了顿:“有时候又觉得内疚,因为,在她的身上你想起了春未央了。”
“老师。”明明灭灭的灯光中笙歌的脸摇曳这,脸色微微泛白。
“可是,小楼,乌玛丹枫不是春未央,如果你把她当成春未央,那么,你就又犯了错误了,一个人若是继续第二个错误那么便是不可原谅。”
笙歌沉默不语。
“还有,小楼,丹枫不是春未央,再怎么神似她也不是春未央,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我请你好好的看清自己,丹枫是一个真诚的好姑娘。”
“我知道了,老师!”笙歌垂下了头。
梧桐树的叶子在头顶上叫的极欢。抬起头,青萝这株高大的树木,不由的有点慷慨,想起了笙歌十六岁那年,她被青鸾放在梧桐树上笙歌来接她的情景。
那次,笙歌让她惊艳。
昔日的少年已经变成了青年,眼前的青年给了她很多的欢乐时光。只是,现在,这位青年似乎有点沮丧的模样。
“小楼,记得么?”青萝指了指梧桐树上的开叉处:“那年,你是在树上接走我的,当时,你站在树下,背对着我站着。”
青萝微笑:“当时我还在想,那树下的青年到底是谁家的儿郎,怎么生的如此好的一副骨架。”
她的赞美愉悦了笙歌的心情,勾起嘴:“老师,学生十八年来最幸福的时刻是不是王父宣布我成为昭蜀未来的储君而是老师在树上唤我的那一个时刻,是我的臂弯能抱起老师的那一个时刻。”
青萝一时呆住。
笙歌静静的注视着她,眸光艳涟。
风声如歌。
搁在腮边的手有些抖,青萝觉得自己的脸色脸色一定很不好,她呆呆的看着笙歌,直到他。。。
直到他说。老师对学生来讲是一个特别的人,有时候像亲人,有时候像朋友,有时候像伙伴,我很高兴,那一年,国师把你带到我身边,不然,现在我一定是一个喜怒无常暴躁的青年,老师,我感激你。
另一只放在膝盖绞着的手松开了,青萝只觉得手心里满满地都是细汗,她在心里自嘲,李青萝,你真可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一夜,笙歌送青萝回去后,独自在梧桐树下坐了许久,直到乌玛丹枫出现打断了他的沉思。
她背着手,露出了难得困惑的神情,摇头叹气:“你这位小哥,刚刚看着怎么都像一位怀春的少女。”
还没有等笙歌生气她又加了一句她觉得技巧很讨好的话:“不过,也是一个漂亮的怀春少女。”
她自来熟的坐在了笙歌的身边,滔滔不绝的讲了一些她觉的有趣的话,一边讲自己一边笑,讲到口干舌燥她沮丧的发现只有讲的人在笑,听的人都没有笑。
“殿下大人,你就不能给本姑娘一个面子么?好吧!我是想都你开心的,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开心了!好吧!我承认我见不得你不开心的样子。”
这张沮丧的脸,这刮燥的声音一下子赶走了笙歌那突如其来的寂寥,把笙歌的心熨的十分柔软。
她说对了叫乌玛丹枫的是一个真诚的姑娘。
“乌玛小结,你讲的那些事情都很有趣,真的!”笙歌温和着眼神。
丹枫皱起了眉头:“喂,咱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也同甘共苦过好几回,你怎么还乌玛小结,乌玛小结的,听了怪不舒服的。”
“那往后就不叫你乌玛小结了。可好?乌玛小结?”
“还。。”丹枫跳脚:“还乌玛小结。”
“好了,丹枫,我们当朋友吧!往后,在私底下,我不是昭蜀的皇储,你不是不丹族长的女儿,我们向民间的朋友般的相处,这样好么?”
几乎下一秒,丹枫把头点得像捣蒜。
早上饭桌上的药膳粥把青萝看的是愁眉苦脸,这些年,青萝的胃口都让周妈妈给养叼了。周妈妈是笙歌特意从南方请来的厨娘,轩朱园是在凌霄阁唯一被允许开小灶的,周妈妈的厨艺了得,每天更是在菜式上变换着花样把轩朱园里的人个个吃的是眉开眼笑。
那山药熬成的粥青萝是看了一看,最后,勉强吃了一口问一遍虎视眈眈的人:“周妈妈,我可不可以不要吃。”
“不行。”周妈妈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青萝在周妈妈的见证之下硬着头皮把那些粥吃完。
周妈妈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李先生,咱们殿下就猜准了你要不是有人监督一定不会吃这些粥。”
“所以就派你这个金牌密探了?”青萝哭笑不得。
“李先生你怎么不明白殿下的一片苦心。”周妈妈大发牢骚,一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子:“在我看来,殿下往后娶了皇妃也不见得会对她这么好!往后啊!未来的皇妃一定会吃李先生的醋的,往后啊。。。”
青萝被她说得是心理一突,不自然的岔开可话头:“好了,好了,我晓得了,下次的药膳粥我一定一口眉头不皱一下就把吃光这样好了吧?”
今日青萝打算跟着笙歌他们出城去,她衣服穿到了一半无奈的唤外边的绿竹进来帮忙。
这昭蜀的衣服总是让青萝头疼,特别裹胸,那裹胸的带子就设计在后面,每次穿起来总是特别的繁杂,有时候,青萝不得不求助于绿珠,绿竹。
“绿竹,你还磨蹭些什么,我的手要酸死了。”绿竹那丫头越来越喜欢磨蹭了,青萝拉大了声音,那拿着裹胸带子往后拐的手变扭极了,不拿着的话那裹胸就会往下掉。
青萝背着身体,把手中扯着的裹胸的带子递给了进来的人。
青萝有些纳闷,今天绿竹倒是安静的很,要知道,绿竹在凌霄阁是一个有名的话唠。
摸了摸瘦下来的腰身,再低头看自己的胸部:“这阵子瘦了不少,不过,还好,还好,这胸部没有瘦!”
在轩朱园,绿竹的平胸是一个大忌,谁要是攻击她平胸她就跟谁急,每当在帮青萝换衣服的时候,那个丫头总是把裹胸的带子的紧紧得,恨不得把她也束成一个平胸一族,她不止一次忌恨的盯着她的胸。
对于自己的身材青萝还是满意的,不是那种好得可以让男人喷血的哪一种,但套用绿竹的话也是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
后面的人把带子绑好了,青萝插着腰,挺着胸,美美的转身,想在绿竹的心头上再洒一次盐。
转身后,青萝呆住了。
“呃。。。小楼,怎么是。。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是你。。是你。”青萝结结巴巴。
“不错,是我!刚刚是我伺候你更衣的!”笙歌表情无害。
青萝呲着牙:“该死的,我叫的是绿竹。”
“可绿竹不再,老师你不是说时候酸了么?学生可是心疼老师的手!”
“可。。可。。”青萝可是了半天。
笙歌调整好了气息,刚刚在外面听了她的话,就这样着魔般的进来了,衣柜里淡淡的熏香还有她身上流露出来的芳香无不搅乱着他的神经。
那露出大半节的背,那白皙圆润的肩,还有那触感极柔极滑的肌肤。。
笙歌匆忙的拿了放在衣架上的外衣,涩声说:“好了,老师,把衣服穿上了,外面的人都在等你了。”
把衣服拿给她后笙歌头也不回。
青萝木然的穿上了外衣,木然的走到铜镜面前,铜镜里的人双颊已经染红,随之,青萝想起了自己的言行,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什么?还好,这胸部没有瘦下来。
扭扭捏捏的走出来,外面等着的人则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三步做两步的窜到笙歌的面前,指着他,青萝目露凶光:“你!把刚才的那一切马上给我忘掉。”
就像以前小时候许多次威胁他,小楼,你要是再调皮,我不给你讲民间的那些故事。
“好!好!”笙歌举手投降:“知道了,马上忘,马上忘!”
青萝满意的垂下了手。谁知,他的目光在她的胸前逗留了一番,说。
“老师,还好,没有瘦到那个地方去,要是瘦到了那个地方去往后老师要是扮成男子出城就可以省去了很多功夫了。”
“什么意思?”青萝承认她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她脑子有点不灵光。
“意思是说,老师不用绑胸。”说完后,大步的走出去了。
“你。。楼笙歌,你给我站住。”青萝追了出去。由于脚步过猛,一个跟头就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一抬起头,就触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眸。
情深缘浅时(三)
那日,青萝和绿珠站在街角,不远处笙歌在搭建的棚子里给民众发送粮食物资,丹枫在和他并排站着,为那些农户发送预防瘟疫的药品,两个人隔着七,八步的距离,各自忙各自的,偶尔,丹枫会把目光不由自主的投送到笙歌那边去,有时候看到前来领送物资的妙龄少女停顿久一点她会狠狠的瞪了那边一眼,表情丰富。
“李先生,我觉得殿下和乌玛小结就像戏里唱的那些欢喜冤家一样。”绿珠说。
“我也这么觉得!”青萝淡淡的回了一句。
“李先生,我还觉得他们有夫妻相,虽然,乌玛小结没有于可人小结长得好看,可我觉得她更适合殿下。”
“说来听听!”绿珠教于绿竹更为理性,而且聪慧。
“我也不知道怎么讲,也许你会觉得我这样说很无厘头,可我觉得像殿下那样深沉的人就得配像乌玛小结这般明朗的人,而且,我觉得殿下和乌玛小结再一起的时候人也不那么沉郁了?”
“你觉得笙歌很沉郁?”青萝微微一顿。
绿珠过了半响,说:“有时候,殿下让人感到害怕,只是,殿下把那一面都在李先生的面前藏了起来。”
“殿下。。”迟疑了一下,绿珠继续说:“殿下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他比李先生所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
话已至此,不知道李先生是不是听懂了。
绿珠也不知道为何要说出这番话,随着年岁的增长有些事情逐渐的看明白了起来,那位未来少年天子渐渐的对李先生生出了情愫,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随着他的羽翼渐渐丰满,他对李先生的那种占有欲开始凸显了出来。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别在这个以严谨著称的皇族,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这个帝国的丑闻,要知道,可以想象,那些元老级的皇族家长会怎样处置丑闻的制造者,当然,他们不会动昭蜀未来的储君的。
一想到那些长久徘徊在皇宫深处的冤魂,绿珠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李先生是一个好人,她害怕她成为那些冤魂之一。
青萝怔怔的望着笙歌,他一身普通的衣装,对那些前来领物资的民众亲切有礼,偶尔对一,两个较为年长的老人特别照顾,叫他的士兵把老人送回家。
他在做这些事时把一位仁爱的储君表现得淋漓尽致,而这些都是假的么?青萝呆呆的注视着。
越聚越多烦人人挡住了她的视线。
回宫后,就见到闽闰月等在朱轩园门前。
两个人来到了竹林里,闽闰月面容疲惫,这几天因为笙歌在城外发放物资,因为要顾及他的安全,他亲自带着侍卫精兵守着,可是一点也不敢大意。
今日的闽闰月犹为沉默,有好几次欲言又止。
“闽闰月也有这样的时刻,有什么话说吧!”
“阿萝,昨日,殿下和王上起冲突了!”想了想,闽闰月说。
昨日,在御书房里,两父子还是第一次爆发那般大规模的争吵,在外面候着的他不想听到都难。
在青萝询问的目光下,闽闰月缓缓的说:“殿下今年十八岁了,现在整个朝廷乃至皇家宗室都在为殿下册立未来皇妃闹的不可开交,大皇子十七岁的时候就定下来了。”
这些青萝是略有耳闻。
“王上和众多大臣都是属意于丞相家的小结,可偏偏殿下死死的咬定他和于可人小结不可能,昨日他还婉转的向王上提出把于可人指给慕容家的三公子。这下可是把王上惹得大发雷霆。
“阿萝,你觉得殿下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在册立皇妃这件事上妥协?”闽闰月定定的看着她。
在这般灼灼逼人的目光下青萝只觉得慌张,一种她不想去细细思量的慌张。
“我。。我不知道。”青萝巴巴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向闰月解释这一切,解释其实冥冥中一些事情早已注定。
闽闰月的眼睛透过她的肩膀落在定定的注视着某一处所在,青萝回过头顺着他的目光,小姜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一见到他们不自然的东张西望的。
“阿萝,你觉得为什么我们每一次单独出来都会跟着小姜。”闽闰月笑着问。
“我。。”青萝双手无力的垂着:“也许是小楼怕出什么样意外,就。。就让小姜跟着吧?”
“你信么?再过一会,小姜就会来告诉你,他的主子有事情找你?”
“呃。。闰月。”青萝艰难的发出了声音:“你你这么说是是什么意思?”
“阿萝,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旁观者清。”
闽闰月的声音里有着让人不可逃避的压迫感,青萝苍白着脸。
“闰月,我想有些事情你一定误会了,我和小楼我和小楼是 ”
下面的话一下子让青萝难以启齿,青萝祈求的看着闽闰月。
她的脸煞白煞白的,宛如惊弓之鸟,仿佛下一刻只要自己的语气重一点就会飞飞湮灭。
心底里叹了一口气,这个胆小鬼。
“阿萝,我觉得殿下对你怀有特殊的情感,类似于一个孩子对于心爱之物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占有欲。因为在小时候形成的那种奇特的依恋导致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阿萝,你知道的这刻不是一个好现像,他长时间的把注意力投放在你身上从而使他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注意别的女子。”
从内心深处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在把闽闰月的话细细的回想一遍,然后,她说,闰月,我知道自己该这么做了。
她话刚说完,小姜就过来告诉她殿下该回来了。
青萝无奈的冲着闽闰月一笑,神色已经不再慌张了。
闽闰月呆望着那两抹逐渐远去的身影,思绪万千,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了没有,当她一脸慌张时剩下的话就这样生生的停住了。那煞白煞白的脸让他不忍心把一切挑明了。还自圆其说的帮她她一通!
那些话他用了很长时间组织起来的,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不想看到她为难,不想去逼她那些连她自己一直极力逃避的事情。
笙歌已经回来了,后面跟着丹枫,丹枫来了以后她自己要求住在丽朱园,丽朱园紧挨着笙歌住的腾飞园,如此一来,形成了很奇异的现象,丽朱园和轩朱园一左一右的夹着腾飞园。
丹枫一边走一边踢这毽子,她的脚上功夫很好,那个漂亮的小东西在她的脚下就像长眼睛似的,丹枫还故意把那毽子提到了笙歌的面前迫使他让开身子。
青萝叫住了想上去的小姜,在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站着,静静地看着,时光宛如飞转的画图,一张张的在她的脑海中翻阅。
她的水仙少年一点点的脱去青涩一点点变成了讨姑娘家欢喜的翩翩儿郎。
那个毽子和那个踢毽子的少女一点点勾起了他的注意力,他抬起脚学着她的样子去逗弄那个毽子,踢得顺脚的时候,他眉头开了。
青萝看了许久,看着他们玩得忘我,看着那些宫女小斯驻足看着他们的表演,踢毽子的少女咯咯的笑着,笑声清脆,那气氛极好。
绿珠是说对了,乌玛小结可以让殿下快乐。
当天晚上,青萝把丹枫叫到了朱轩园,把梦萝的玉玲珑交到了她的手上,那玉玲珑一回到主人的手中就发出了欢快的声音。
“姐姐,不知道怎么的,我好像在梦里就见到过它,一听到它的声音就想哭。”丹枫把玉玲珑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细细的摩擦着。
因为那本来就是你的,青萝在心底里轻声的说。
现在,玉玲珑物归原主了,人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二月初二,春日里头难的的艳阳天,阳光铺天盖地,今年是早春,现在正值繁花似锦的时节,路上踏春的行人如织。
青萝和绿竹坐在马车上,笙歌骑着马跟在马车身边。现在,青萝正在前往日光寺的途中,笙歌来送他,他们已经离皇城有一段路程了。
青萝前往日光寺的原因是近来常常做噩梦,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休息,在加上闽国师现在在日光寺,所以就有了这次的日光寺之行。
叫住了车夫,青萝下了马车,笙歌也下了马,他们站在路两边的青草上。
“老师,保重!”笙歌没有多说,只是紧紧的握着青萝的手再松开。
他把几位随行的侍卫叫到面前,频频的叮嘱着,那模样就像亲厚的兄长不放心自己第一次远行的妹子。
绿竹一边嗟叹,殿下对李先生真好,要是有一个男子这般的对我我就是死了也乐意,说完后捂住了嘴,她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合时宜,又觉得经过她这么一说,好像李先生和殿下是两情相悦的恋人。
这么会冒出这样的话,绿竹百思不得其解。
笙歌放下了马车的帘子,那薄薄的布就这样隔开可两个人,他在马车外,轻声的说,老师,等我这一段时间忙完了后再去接回老师。
令笙歌没有想到的是再次站在那人的面前已经是另外的一番光景。
马车走了一段,青萝掀开了轿帘,远远的他还骑着马立在那里,那天他一袭草绿色衣衫。整个人都溶进了这一片的□里。
看着看着,青萝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明明是站在一片万紫千红的春光里,怎么会觉得那个身影溢满了悲伤,悲伤得让她看着想落泪。
情深缘浅时(四)
三月初三,那日,暮春细雨如牛毛,时有时无,这日是昭蜀的清明,每年这一日昭陵王都会带领皇室宗亲到皇陵祭祀。
这一日将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日,突然而至的冷箭就这样刺进了一位叫做乌玛丹枫的少女的身体里。
后来很多人都猜是那位叫丹枫的少女替殿下挡住了那支箭从而使殿下爱上了那位勇敢的姑娘,然后成为了他的皇妃。
在所有事情发生的一个时辰前,在皇陵的一处很偏僻的所在立着一个孤坟,孤坟的墓碑上昭示着这是一缕早逝的芳魂,虽然冠着皇妃的身份但却远远的被排除在那些辉煌的皇家群墓之中,这可以看的出来这坟墓里的人显然是不受欢迎的。
一位穿着白衣的少女立在坟前,红着眼眶,在墓地前叩了三个头,扶着墓碑哀哀的哭诉着。
“未央师姐,丹枫怕是要对不住你了,本来是想为你报仇的,可师姐我舍不得,就是在我身上砍十刀也舍不得伤他一个根寒毛,我是不是很没有用,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没有想到,我阿娘说在这样世间要找到一个喜欢到心里头去的人并不容易。”
“当年,我阿娘喜欢上我阿爹,可我外婆不同意于是她就几件衣服一个包袱走了几天的路硬是找阿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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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师姐,我想我的性格是随我阿娘了,所以,师姐不管他是好人也好是坏人也好我是认定她了,往后,我到阴曹地府在向你赔罪,到时,你要打要骂都行。”
说完这些话后少女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当她看到那放在一边的小雏菊时,再看到那些化成灰的冥币时发疯的朝一个方向跑去。
春未央喜欢雏菊,在慈云寺有漫山遍野的小雏菊,每年,花期的时候大师兄总是会采上一大把的送给春未央。
大师兄大春未央七岁,他总对她说,小丫头,我就等你长大,长大后当我的老婆,慈云寺的师兄师弟们都以为大师兄是在开玩笑。最初,她也是这般的以为,直到。
直到春未央死了后她才知道原来大师兄说的都是真的。
大师兄信誓旦旦要血债血还。
大师兄有着独步天下的射术,他射出的剑又凶又狠,百发百中。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箭是往哪里来的,但她就知道,大师兄懂得西洋的忍术,一种极其高段的易容术,最高境界是当他站在你面前你依然浑然未觉。
她是慈云寺的开心果,师姐师兄们都宠爱她,大师兄更是天天敦促她跟着他学艺,大师兄的习性她是摸的一清二楚,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有一天可以帮她保住她的心上人。
当那箭如急风骤雨般的从天而降时,她第一个意识是怎么都得让他安好无事,所以,不经任何停顿,她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她知道大师兄会往那个方向射,只是她不知道大师兄会在什么时候射出剑,所以,她打晕了国师的一个随从,穿上了那名随从的衣服混在了昭蜀的储君身边。
就这样,她保住了她心上人的性命。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恋上的,只是当昭蜀的危机解除时,在离开以前突然生出了不舍,很不舍很不舍。
于是,那一天她知道那个叫楼笙歌的青年不知不觉的已经住进了她的心底。
于是,用了很牵强的理由留在了昭蜀,留在了他的身边。
那一箭射出后,皇陵一片大乱。
“抓刺客”,“护驾,护驾!”“保护殿下安全。”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还夹杂着皇室宗亲孩子们的喊叫声。
昭蜀的影子卫队分成两批。一批寻着刺客而去,一批留下在原地,训练有素的侍卫们迅速的控制了局面。
显然,他们知道刺客是冲着昭蜀未来的储君而来的。
笙歌被侍卫们组成了人墙密不透风的围在中间,他怀里抱着中箭的丹枫,血一点点的渗透她白色的衣衫,红的红,白的白,这种有着强烈反差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效果。
笙歌怎么也想不明白身边的随从怎么会变成了乌玛丹枫,也怎么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这样傻乎乎的替他挡住了这么一箭。
真傻啊!和春未央一般的傻,为了他这样的人。
肩就插在她的左肩上,丹枫知道大师兄一定看到她了,这箭才会落到左肩,大师兄的箭箭箭可是封喉。
笙歌想把她的箭拔下来,她用手按住了她,有一些话她现在想告诉他,趁现在有满满的勇气。
“小哥。你放心我师父说我一生虽然大开大合,但有很长寿的福气,所以我不会有事的,小哥,我求你听我把话说完再拔箭好不好!”
“好!好!”笙歌满头大汗,不住的点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我师父说不准的话,你也不需要内疚就当我自作自受好了,我是接近你本来没有存好心的。”
咽了咽口水:“小哥,我的师父是名满天下的慈云山的青云先生,春未央是我师姐,对我很好很好的师姐,我们性格很像,我阿娘死的早,所以,我很珍惜师姐对我的好,我们还相约等我学成下山就到昭蜀来找她,然后一起当侠女一起闯荡江湖,可。可。后来的事我就不想说了。”
丹枫睁大着眼睛,拼命的想要记住那抱着自己的人的容貌,这个人,怎么怎么看都好像看不够似的。
大口大口的呼气继续说:“他们都说是你害死她的,都说她因为太痴恋你了才死的,于是我就想了一个馊主意,想用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想让你爱上我等你很爱很爱我的时候我再甩掉你的。于是,就有后来的相遇已经你的英雄救美。一切都是我提前设计的,等着你往里面跳。”
撅嘴,自嘲的笑:“可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馊主意倒是把我先赔进去了。是神明在惩罚坏心眼的姑娘吧!”
接着,小心翼翼;“小哥,你呢?你有没有把自己赔进去。”
这些话把笙歌的心绞的如万箭穿心,他想起了春未央,那年的上元灯节也是这般的满是血的躺在自己的怀抱里,说着傻话。
手捂着她的手,她的手可真冰凉。
点了点头,声音又苦又涩:“乌玛丹枫,我是喜欢你的!”
丹枫露出了一种我就知道的得意神色,心里开心的冒泡,师姐说喜欢也是一种爱。
“那是一点点喜欢还是很多很多的那种喜欢?”
“是很多很多的那种喜欢!”
是啊!没有人不会喜欢这样的傻姑娘吧!。
丹枫手落在了笙歌的脸颊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面对着他就想这么做,现在也这么做了,而这种感觉比想象中的还要还要甜蜜。
因为太过于快活,她笑了起来。
“小哥。我现在这样子你觉得心疼么?”
“嗯,心疼!”那笑容刺的笙歌心里极难受:“是很多心疼很多心疼的那种心疼。”
白了他一眼,这个人竟然学她的口气说话!真可爱,可爱得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更多更多,所以。她说。
“小哥,你愿意为我向我爹求亲么?”
她的眼里满怀希翼,因为那希翼让她的那张脸变得无比的生动。那一瞬间,笙歌有一种如尘埃落定的感觉。
春未央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我愿意。”清了清嗓子,他说。
笙歌把眼睛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缓缓的说着。
“到时,我会请昭蜀口才最好的媒人,让我最信任的侍卫带着最为丰厚的聘礼从永安街出发,我会让我的求亲队伍延绵十里,带着最喜庆的乐队,让这天下的人都知道昭蜀的楼笙歌钟情于不丹族族长的女儿乌玛丹枫。”
“小哥,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要死了你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哄我吧?”
“傻瓜,要是觉得你要死了我才不会绞尽脑汁想这些话来讨你欢心。”
丹枫闭上了眼睛,今年她十七岁,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她终于遇到了阿娘所说的那种喜欢到了心里头的男子。
她的小哥,如此的出色,如此的合她的眼缘。
如果不是那箭使得她太疼了,她一定会高兴得大喊大叫的,哦!对了,箭还在插在她的身体里呢!现在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死。
她还想当他的新娘。
三日后,丹枫醒了过来,醒过来后第一眼就看到双眼通红的笙歌。
眼珠子溜溜的转着,用那没有受伤的手扭扭捏捏的捂着了脸,透过手缝,她看到他舒心的笑了起来,她听他说。
“现在知道害臊了,那日,你可是在大庭广众下合向本殿下我求亲呢!“
“那你后悔答应我了!”她听见自己用期期艾艾的声音问。
“当然。。。”他拉着长长的声音把她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当然不后悔。”
情深缘浅时(五)
八月初,笙歌来到了日光寺,青萝站在台阶上,笙歌站在台阶下,那矮矮的几道台阶已然如万重的山水。
恍如隔世。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了,山风撩起了她的裙角,刮乱了她的发,那张脸瘦了,眼睛变大了,水盈盈的,好像一眨眼,那雾状的东西就会坠落下来。
国师说她最近老是生病。
想拉她的手让她不要站在风口,手刚刚伸出来,又放下了,走了几步身体挡在风口处。
“老师,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好!”青萝淡淡的应了一声。
两个人沉默良久,半响,他说。
“老师,中秋我就要和小枫订婚了。”接着,他呐呐的说:“小。小枫是丹枫,她说那是她的小名,非得要我这般叫她。”
青萝笑了起来,手落在了他的头发上,迟疑了一下,不自然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那丫头一定把你折磨得够呛吧?”
笙歌觉得手变得无力了起来。眼眸也谁之垂了下来。
“好了。我知道了,那位乌玛小结很好,我都听国师说了。”
这些天,青萝还听了很多来寺里朝拜的人们所说的林林总总。
听说,昭蜀的储君和不丹族族长的女乌玛小结缘分天注定,两个人在第一次见面就上演了英雄救美。
听说,那位乌玛小结是慈云山青云先生的得意门生,再加上得到不丹族长的真传本事了得一到昭蜀就帮昭蜀解决了百年一遇的危机。6d0f846348a856321729a2f36734d1a7
听说,昭蜀的储君用十几辆马车载着不计其数的聘礼浩浩荡荡的从永安街出发去向不丹族长求亲,那求亲的队伍是一眼望不到头。
听说。。。
呼了一口气,青萝站直了身体。
“小楼,我问你,你喜欢那位乌玛小结么?”
“嗯!”
“小楼。我问你,你觉得乌玛是你心中那位和你想和她携手共读一生的伴侣么?”
“嗯!”
青萝没有想到这些话问起来竟会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
“那好,老师祝福你,老师希望你记住今日你说的话,你要好好的对乌玛小结。但请你记住了,乌玛丹枫不是春未央!”
梦萝最不喜欢的是被当成替身!。
“记住了么?小楼!”
远处随风的叶子被卷到了她的脚下,叶子显然是刚刚从枝头上掉下来的。青萝艰难的俯下身体拾起了一片叶子,那叶子带着淡淡的黄。
一叶知秋。
青萝把眼睛落在满山黄了叶子的树上,今年的秋天来得比往年早,不知为何此刻她不敢去看他的脸,她听到他用坚定的声音回答她,老师,我记住了!
一定是因为这满山枯黄的树叶还有这秋色惹她悲伤了,她在人间呆的太久了,久的听懂了春夏秋冬的语言。
据说,秋与悲伤有关,文人把这种情怀叫悲秋!。
青萝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叶子。
“老师。。”笙歌担心的叫了一句。ce78d1da254c0843eb23951ae077ff5f
把叶子丢掉,青萝抬起头,朝笙歌绚烂的一笑。
回宫的路上他们走的是官道,侍卫们跟在他们后面,宽敞舒适的马车里,笙歌正在看着兵书,青萝坐在铺在马车上的狐皮上撩起了马车窗,一眼触及的是大片大片的金黄的麦田。
依稀想起第一次带着笙歌出门也是这样的光景,青萝靠在窗前闭起了眼睛,闻着沿途成熟麦花的清香,渐渐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
模糊中,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那怀抱温暖得让她想长长久久的呆着。
马车到了永安街,从专属于皇家进出的正中门进了皇城,一进皇城就看见乌玛丹枫和她那个叫做四师兄的青年男子。后面跟着几位较为年长的宫女。
下了马车,丹枫就跑了过来。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本来是想去接你可那些姐姐们非得我留下来说要学习那些宫里头的礼仪。”
她这些话是对她说的可眼睛却落在笙歌身上。眼里溢满了相思。
青萝细细的打量她,脸色红润,眸光荡漾,娇黄色的宫装把她衬得光彩照人。与她形成相反的是站在她后面的那位神色黯然的四师兄。3295c76acbf4caaed33c36b1b5fc2cb1
他叫乌玛不凡,和乌玛丹枫青梅竹马,一起到慈云山拜师学艺。又是一段落花流水的故事。
丹枫难得一见的扭捏了起来:“姐姐。。”
“丹枫变漂亮了。”青萝勾起了嘴角。
她咯咯的笑了起来,转身对着笙歌:“小哥,姐姐说我变漂亮了,你说会不会是那一箭射的,要不,我再挨一箭看看会不会变得更漂亮?”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笙歌无奈:“你现在已经够漂亮了,不用再漂亮了!”
丹枫笑得更欢了:“你的意思是不是在说不舍的我再挨箭?这话我爱听!”
在她的笑声中青萝觉得这皇城的高墙变得压抑了起来,第一次,青萝觉得对这个她住了很多年华丽辉煌的宫殿厌倦了起来。
回到轩朱阁,青萝再换衣服时发现自己的袖口里放着一样东西,它用已经发黄的手绢包着,打开手绢里面放着一只样式普通的木簪。
捧着那木簪,青萝觉得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当晚,青萝唤来青鸾,青鸾背着她一直往南飞,一直往南飞,青萝把头贴在林乔秦鸾的羽毛上,这漫长的时光里,也只有它了。
落在凤仙脚下,她趴在那块叫着凤仙山的石牌上,昂着头。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她低低的,喃喃的说着,泪水肆意的流淌着。
中秋,昭蜀储君的订婚典礼在万众瞩目中举行,因为国师说丹枫的八字极好,和笙歌有前世百年之约,可以说是佳偶天成,因此,那些本来嫌弃丹枫出生不好的皇室宗亲也再反对,而朝廷大臣们因为丹枫在昭蜀民众心理地位极高再加上是青云先生的得意门生也没再说什么。
订婚那日,秋高气爽,天气好得不得了。
因为不丹族族长身体不好不能下山来他派来几个族人代表来参加订婚仪式,青云先生也来了,在昭蜀有一种想象叫北闽南青,意思就是说北边有闽国师南边有青云先生。
这两位昭书学问最渊博的人因为一场订婚仪式聚在一起了,一时之间成为昭蜀坊间的美谈。
青萝站在闽国师身边,因为她的身份有点尴尬,所以闽国师让她打扮成他的助手了,她站在闽国师的身后,透过闽国师的肩膀。
看着他和她。穿着华丽如云锦一层又一层的礼服。
完成了宿命般的仪式。在天地面前,在万众瞩目下定了终身!
那场订婚仪式从早上延续到了夜晚,最后的环节完成后,所有的灯都被熄灭。然后天空燃起了漫天的花火。
城外民众人声鼎沸。
在漫天是花火中,丹枫悄悄的抬眸去看她的心上人
有时候,乌玛丹枫常在想一个人到底有多少个面孔?一个人在心里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情思?
原谅她彼时年少,看不懂也猜不透。
只是她那时她去看着他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难受,她以为她会看到和一张自己一般充满着欢喜的脸。
他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自己的,在订婚仪式上他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怕那头顶上带着的象征着皇妃的皇冠太重,怕自己站得太累,怕自己饿着了,他体贴的让自己心醉。
她问他,怎么懂这些,师姐说男人们都是一些粗心大意的大爷的。
他随口说,习惯了。
习惯了?她听得是摸不着头脑,到底他是对谁习惯了,十七岁的自己马上喜悦了起来,觉得他说的那个习惯了也许是自己。
很久很久的以后,丹枫终于知道了那时他说习惯了是因为谁!
漫天的花火下,他的眼睛痴痴的落在一处所在,顺着那个地方,国师和他的助手们正昂着头观望着花火。
她也傻傻的移动位置和他并列看着,以为从这个角度看着的花火一定更为漂亮。否则他怎么看得如痴如醉!
后来,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她用漫长的十年光阴完成了她最为艰难的一段心路历程。
青萝回到了轩朱园,轩朱园除了在门外守着的侍卫里面静悄悄的,想必都跑出去看花火了吧,她是提前回来的。
年少时,她也喜欢花火,觉得那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之一,渐渐的,她不喜欢了,花火对于她来说,太过于绚烂,也太过于短暂反而会凭添凄凉之感。
刚进内室,就被从背后抱住了。
“老师。”他唤着他,带着浓浓的酒气,声音又软又腻像是回到儿时的时光,仿佛那个有时候会对她撒娇的小孩回来了。
“老师,我要搬到东宫去了。”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青萝没有动,就这样任凭着他抱着自己,他热热的气息噴在自己的脖子上。
灯光不是很明亮的房间里,他们的身影被灯光投放在墙上,她的影子被他盖住,只露出一点点。
许久,他松开了,低声的说,老师,谢谢你。
直至他离开青萝依然站在原地,目光久久的凝望着自己的影子,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的水仙少年此时也许正拉着自己未婚妻的手一步步的走向东宫。
东宫和凌霄阁一西一东,遥遥相隔。559cb990c9dffd8675f6bc2186971dc2
从东宫到凌霄阁需要座马车,马车需要走一个时辰。
聚散总有时(一)
昭蜀一零一九年,楼笙歌一十九岁,在他一十九岁生辰的这天。
昭陵王指着东南方向的地方说。
笙歌,那里土地肥沃,资源丰富,山河秀美,现在是你建功立业的时候了,朕要你把它送给王父当五十岁寿辰的礼物。
东南方向有一个夏国,那里山有海,生机勃勃,夏国的君主仗着兵强马壮一直和昭蜀对着干,近年来更是不断的挑拨一些小部落挑战夏国的权威。
仿佛,笙歌有回到了那个站在阅兵台上那个热血沸腾的少年,看着无数的男儿穿着战甲保家卫国。
“请王父拭目以待,孩儿会在您五十生辰那天心想事成的。”此刻,笙歌心里像有无数熊熊燃烧的火把在燃烧着。
十月,经过了一个月的准备,昭蜀大军即将远征东南。
远征前夕,笙歌来到了轩朱园,他站在梧桐树下。
因为战事在即,青萝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笙歌了。
“老师,近来可好?”他温温的问。
青萝鼓起了腮边,指着自己的脸,笑:“看吧!胖脸!”
笙歌也笑了起来:“嗯,是胖了不少!”
十月的梧桐正是香气最为浓郁的季节,许久。
“老师,我要远征了。”
“老师,给我弹琴吧!”
笙歌的第一次远征,青萝给他弹起《壮志凌云》。
激昂的琴声在竹林中回响着,青萝喘着气把手按在了琴弦上,拨完了最后的一个尾音,抬起头,笙歌目光泽泽望着她,灿亮不可方物。
依稀,他又回到了那个站在城墙上说老师我喜欢这样的大场面的青葱少年。
“老师,我会把把大好的山河烙上昭蜀的印记,让象征昭蜀的大旗插在被世人昂望的顶峰。”他的手按在青萝的手上,神采飞扬。
“我信。”青萝回握着笙歌的手:“小楼。老师一直都相信。”
那夜,青萝没有问笙歌和乌玛丹枫的事,笙歌也没有提极乌玛丹枫。
那夜,笙歌好像回到了那个对外面世界都存着好奇的年代,他滔滔不绝的谈论着他的理想,抱负,竹林里回荡着他年轻激昂的声线。
最后,还是小姜提醒他再说下去天就亮了,他才依依不舍的站了起来。
那天,青萝对他说。
“小楼,战争远远的比你想象的还有残酷的很多,战争至使无数的热血儿女埋骨他乡,至使无数的家园流离失所,老师,请你善待那些无辜的生命。”
老师,学生记住了,在微微透亮的天光下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十月初一,黄道吉日。昭蜀十万大军一眼望不到边。昭陵王在阅兵台上燃起了狼烟,滚滚的狼烟照着一张张士兵们坚毅的脸。
昭陵王颁令,昭蜀立下赫赫战功的威国将军和昭蜀的储君共掌帅印,这次南征大军多了很多的少年将士,他们纷纷取代了自己的父辈扛起了昭蜀的大旗为昭蜀建立荣耀。
他们其中有慕容家的三公子,威国将军的两位公子,御史家的刚刚获得武状元头衔的少年英雄。。
这一天,昭蜀的民众挤满永安街的两侧,他们打着锣鼓,唱着赞歌,纷纷来为昭蜀大军,为第一次亲征的储君加油打气。
昭陵王在代表着凯旋的高台上,亲自把自己的战甲交到了笙歌的手中,眼里带着属于父亲的那种殷殷期盼,笙歌郑重的接过战甲朝昭陵王磕头。
他来到了楼裘歌的面前,顿了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皇兄,王父就拜托你了。
青萝看到楼裘歌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最后,笙歌来到了她的面前,停顿了许久,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对她笑了笑。
这一天,乌玛丹枫没有出现在送行的队伍中,几个时辰后,朱执事来报告皇妃留书出走。
后来,在昭蜀南征的大军中出现了两位姓乌玛的少年英雄。
四个月后,东南战线传来了第一份捷报,昭蜀大军突破了夏国防线最为坚固的第一道边关,把守第一道边关的是大名鼎鼎的赫连家,在夏国,赫连家是一面旗帜,赫连家的人个个骁勇善战,他们防守的第一道边关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当赫连的大当家听闻这次来的是昭蜀从来没有作战经验的皇储统领着昭蜀大军时,他是看不起的,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皇族小子把战争似乎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是唱戏的耍几下花拳绣腿就可以拿下,于是,他设下了点将台,想挫一挫昭蜀大军的威风。
所谓点将台就是双方派出将士,骑着马在指定的区域比试,谁先下马就算谁输,其结果也无关战果,但它可以起到威慑的作用。更确切一点应该是一种心理战。
第一回合,赫连家派出了剑术精湛的赫连家三公子,赫连三公子一看对方派出的是一声银色盔甲的白衣小将,那小将面相生的是英俊的紧,一看就是从没有上过战场的菜鸟,他是看不起这种绣花枕头的,连出招也漫不经心的,随之几个回合下来,汗还没有出一滴就被挑落在马下,那白衣小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招数,等他回过神来就看着他骑在白马上对着他微笑,回到军营中,赫连三公子把自己这次莫名其妙的失败归结为轻敌所致。
第二回合,赫连家派出了赫连家的二公子,这位赫连二公子天生神力,在战场上常常是以一敌几,他来到点将台上一看来迎战的依然是那位把几个回合就自家三弟挑落马下的白衣小将,在听说了自己家的三弟所说的一切后,赫连三公子也不敢大意,一出招就使出了看家本领,谁知那白衣小将也不还手,就一个劲儿的闪躲,有时候手中的长枪眼看明明就要点到他了,可每次都差那么一下下,那白衣小将就像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久攻不下,赫连二公子渐渐变得焦躁了起来,一个闪神,那个白衣小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了上来,在他还没有弄清楚他出的了什么招数就跌落在了马下,赫连二公子跌倒在地上十分纳闷,明明是自家占上风的,怎么落马的人是自己。
第三回合,赫连家派出了从来在点将台上没有输过的赫连大公子,令赫连大公子料想不到的是来迎战的依然还是那位被自己三弟称作绣花枕头的白衣小将。一时忍不住他问黄齿小儿姓甚名谁,师出哪门哪派,那位小将倒是不恼,一派平和回答,大哥,待会你就会知道了,不会让你输得不明不白的。
那白衣小将的骑术骑术了得,人和马的配合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他没有拿任何武器只是占着出神入化的骑术和他周旋,偶尔声东击西一下,任是赫连大公子空又一副好武功在这白衣小将面前了也讨不到半点便宜,相反,那白衣小将一身白衣和白马渐渐的形成了一抹白色的影子把他晃得是晕头转向,一时之间分不清那个是人那个是马,在赫连的大公子被那团白影弄的两眼昏花的时候,白衣小将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了弓箭在赫连大公子心里大叫不妙的时候一箭就射了过来,那箭不偏不奇正中心脉,透过盔甲把他震的一阵发麻,手想去抓马缰已然来不及了,一个踉跄摔下马来。
白衣小将拿着弓箭慢悠悠的骑着马来到了赫连大公子的面前,居高临下,大哥,小爷就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个黄毛小子—楼笙歌。
昭蜀储君一战成名。
不久后,夏国的第一道防线被攻克。
从东南方来的昭蜀的商人们把他沿途看到的,听到的告诉了他的亲友,邻居,于是就有了茶楼,酒肆说书先生的精彩分解。
随着夏国的第一道防线被攻克,接下来的昭蜀大君势如破竹,渐渐的,一个个闪亮的名字伴随着一段段精彩绝伦的,斗智斗勇的故事被说书先生拍着惊木堂一遍遍的提起。
神机妙算的慕容书生,骁勇善战的威国将军的双雄,名副其实的新科武状元,还有神出鬼没的乌玛双子星,那乌玛双子星一个叫乌玛不凡,另一个名字不详。
这些少年将士开始被昭蜀的年轻人所昂望,一时之间,昭蜀竟出现了从军潮,那些年轻人一个个热情高涨。
随着前线的捷报频传,那些凡是设有说书的茶楼,酒肆座无虚席,那些说书先生们连夜赶稿,把那些战事编成了一出出经典和昭蜀的民众分享。
不过,昭蜀的民众最乐意听的是他们未来的王一人挑落赫连三子的那段,绿竹也是这段评书的忠实拥戴者,她一有空奇偶学着说书先生的口气,孜孜不倦的讲着。
青萝听着听着总是勾起了嘴角。
在广袤天空下的那个无边无际的舞台上,战鼓,狼烟,白衣白马,银枪,她的小楼该有多么的意气风发,该有多么的热血沸腾呵!
六月,昭蜀大军兵临城下。
昭蜀大军并没有选择攻城,而是在百里之外安营扎寨,昭蜀储君亲拟文书致夏国的君主,文书写道。
-----尊敬的君王,是您的人们重要还是您的江山重要。
使者来回说是夏国的君主看了文书许久问了一句,这可是你们的储君亲拟的。
战事至此,令昭蜀民众感到骄傲的是他们的昭蜀大军军纪严明,在南征过程中没有听到一起□妇女,侵占他人财产,破坏农田事件。
随着战事的深入,昭蜀的储君有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号,人们管他叫做玉面修罗,在民间玉面修罗是一位战神,大家说不清楚他来自那个国家,那个朝代,但大家都知道玉面修罗代表的是冷酷,勇敢,英俊,善良完美的结合。
七月,夏国君主命令打开城门。
随行的昭蜀史记官在他的史册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最后一役,没有伤亡!。
聚散总有时(二)
昭蜀二零二零年,楼笙歌二十岁。
昭蜀二零二零年九月中旬,昭陵王带着他的妃子文武百官在永安街铺下了红毯迎接凯旋归来的昭蜀大军。
青萝戴着面纱站在民众中间看着他骑着高头大马从她面前经过,他的身边一匹枣红色的马驹上座着乌玛丹枫,他们沿着红毯中缓缓走来。
当代表着凯旋的礼炮响起时,她看见那两个经过战争洗礼的年轻男女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浓浓的情谊。
圆满了,青萝只觉得漫漫的征程仿佛只剩下了最后的一步了。
她说不清为什么不敢站在城门前的迎接大军中。
她怕,怕眼神里会溢出思念,怕忍不住会落泪,怕自己会失态,还怕很多很多。。
马停在了红毯的尽头,所有人都下了马,对着昭陵王山呼万岁。
昭陵王在自己的五十寿诞上收到了夏国的降书。
笙歌手放在自己的手链上,那珠子因为长期接触已经变的很光滑。礼炮伴随着越来越局促的心跳声,折磨着他。
身边的人拉了拉他的手,他才知道国师念到他的名字,忙把思绪重新收回专心的倾听,身边的慕容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那个人并没有在迎接队伍中。
记得战事结束时,那晚大家彻夜狂欢,他凭借着酒力问他,为什么会和乌玛丹枫订婚,他是真的舍下了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落在那和自己师兄瞎折腾的乌玛丹枫身上,说那个臭丫头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是别人的未婚妻了。
那时,他以为他是真的放开了。
只是,他真的放开了吗?。
青萝回到了轩朱阁,绿竹为她梳理头发,永安街的那种大场面让她又激动了,她不住的念叨着,恨不得变成男儿身,为家国浴血奋战。
“绿竹,你什么时候也像绿珠一样生个小宝宝。”青萝赶快转移话题,在折腾下去她的头发要遭殃了,这丫头一激动准指手画脚的。
“孩子我不急,要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绿竹无所谓的口气,然后,发起了感慨:“我娘说聚散总有时,一切都要遵守自然规则。”
青萝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笑了起来:“你娘说的这些话真好。”
她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娘可是大户人家的小结,后来家道中落了,我娘还教我很多的东西,说在这世间每一个都会有自己的守护神,这话我以前是不相信的。可渐渐的我就信了。”
她轻柔的为她疏离头发,一边梳着一边说。
“李先生,我觉得你一定是殿下的守护神,殿下一定是上天的宠儿所以特意派你来守护他了,派你来让殿下变得更好了。”
守护神?青萝心里头泛起了淡淡的酸楚,再漫长的守护也有终结的时候,明年便是她离去的时候。
“李先生我还觉得你是一位仙子,虽然我姐姐叫我不要胡说八道,但在我的心里真的是一位仙子。你看,你长得这般的好看。”
恍惚的注视着铜镜里的自己,手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我真的好看么?”
“嗯,我觉得要是李先生再抹点胭脂的话会比宫里的美人谁都好看。”
青萝听了心里一动:“绿竹,你给我拿点胭脂来吧!”
来接去参加庆功宴的闽闰月一看到青萝略微呆滞了一下。
为了这次庆功宴,宫里特意请来了民间出色的戏班,还有说书的,庆功宴现场欢声笑语,笙歌心不在焉的望着入场处,小姜出现时他走了过去。
“李先生被闽侍卫官接走了。”小姜轻声的说。说完后看着自家的主子正怔怔的盯着一个地方。
小姜退了下去,心里叹,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那人一袭如海水般蓝色衣裙款款而来,头发全被盘在头上去了,在发鬓上插着浅色牡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梳这种宫廷发鬓。
应该迎上去的,应该像往常一般的唤着她老师的,脚就像生根一般的停住,有一年里没有见她了,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很少想起她。只有在深沉的梦里才会梦见她。
她一步步的向他走进,脸上泛着微微的笑,唇色红润,双颊有淡淡的胭脂红。
她抹了胭脂了,第一个念头是---为谁?
为他么?
这个念头向雷一般的击打着他的心脉,明知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这般的胡思乱想了,可还是忍不住的去想。
“小楼!”她停在了他的面前,一如往昔,不激动,如仿佛没有这一年的分别。
楼笙歌苦涩的笑了起来,从来,那人只会为他的驸马激动,只会念想着他的驸马,而他在她的心里永远是那个会怕水鬼的孩子。
“老师!”他涩涩的叫了起来。08d98638c6fcd194a4b1e6992063e944
这一年的历练让他变得成熟了,轮廓深邃,眼神坚定,从前的笙歌俊美的如南方的山水,现在是高原上苍鹰。
心底里冒出来的那种怅然是源于什么,青萝不想去追究,丹枫向他们走过来,一张脸笑得像一朵花,任谁看了都会被这种明媚所感染,她停在笙歌身边。
“姐姐!”带着一贯的坦荡和没心没肺:“姐姐今晚真好看!”
“这么说我平常不好看了?”青萝调侃。
“不。。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只是觉得姐姐今晚尤为好看。”她慌张的摇着手,像一个说错话急于澄清的孩子。
当了半天摆设的闽闰月出声乐:“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宫廷的乐师在奏着曼妙的音乐,戏台上的戏子表情妩媚,和碧波亭一水相隔,那头上亮丽的珠花在灯光中流光溢彩。
昭陵王兴致勃勃的听着慕容家的公子在讲着发生在战场的故事,青萝进去的时候听到的是三月初八的那一站,殿下深夜带着乌玛丹枫,和乌玛不凡和五千精兵用了声东击西的方法攻陷城门,那一站,据说殿下和乌玛丹枫的配合是天衣无缝。
于丞相于进是一个磊落的人,他对那坐在昭陵王左侧的笙歌和乌玛丹枫敬酒,于家的于可人小结则是神情黯然。
于相一扯过头来见自家的女儿痴痴的凝望着一个方向,今晚她是刻意打扮来的,在辉煌的灯光下倾国倾城。
心里一叹,就是再倾国倾城的也是枉然,趁早还是让她断了牵挂,而且,人家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
“王上,此时正值举国欢庆,不如来一个双喜临门!把殿下的婚期也提上吧。”于进状是不经意的讲。
于进的声音又清又朗,咬字清楚,一瞬间,空气好像停滞在这一刻,坐席里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昭陵王朗声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的开怀。
“于卿倒是和朕想到了一块了,其实,朕已经和国师选了黄道吉日了,就定在了下月初二。”装过头:“皇儿,你意下如何!如果你觉得太局促的话,朕可以让国师再选日子。”
青萝把手放在了袖口里绞着,眼睛朝那个席位望过去,他们的距离有点远,那距离模糊了他的表情只听他朗声说,孩儿听从王父安排。c9f0f895fb98ab9159f51fd0297e236d
宴会现场一片皆大欢喜。
青萝觉得自己应该激动的,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所以的守护都为了能走到这一步,事实上她也激动了,她一直紧绷着的玄松懈了下来,坐在那里,看着很多人在到他的席位前说恭喜。
“阿萝,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像他们一样去恭喜你的学生?”闽闰月对一直把头垂的低低的青萝说。
青萝抬起头来,恍然:“闰月,你说什么?”
她的神色一下子使得闽闰月的心不安了起来,站了起来,向楼笙歌的席位走去,说出恭喜时楼笙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一边的乌玛丹枫脸红的像一朵鸡冠花,偏偏那喜悦溢于眼底眉梢。
回到自己的桌位,赫然看到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
月中,天空有满月,青萝漫步在碧波湖的堤上,拉起了裙摆走到了湖里一边浅滩隔着当跳板的石板上,一块一块乐此不疲的跳着,从这一边跳到那一边,这里的灯光很明亮,明亮的可以清楚的照出自己水中的模样,在其中的一块停顿了下来,蹲下身体,细细的愀着水中的自己,慢慢的拿着袖口擦去唇上上的口红。
闽闰月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个一向很淡然,偶尔会露出一点点狡慧的女子在抬起头看他的时候无助的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出那片水中,她乖巧的像一个孩童,任由他牵着,来到了一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她停住了,然后急急的拉着他躲到了一处假山后。
稍许,闽闰月才明白为何青萝会拉着他躲到假山后面,不远处的小径,有胶着缠在一起的男女。
她的手勾着他的脖子,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间。
他们躲在假山后面,听着女声清脆的声音,小哥,今晚,我很开心,不是因为王上为我们定下的婚期,而是,你主动的亲我,我喜欢你主动的亲我。每次都是我主动亲你可真没意思。”
片刻,男声微微低沉的声音,乌玛小结,你可真不害臊。
渐渐,那两个人的脚步渐渐远去。
“还好,我们没有莽撞的冲过去,小楼要是看到我们会不好意思的。”她吃吃笑。
闽闰月没有说话,牵起她的手,他觉得方才他身边的人身体好像在抖个不停。
聚散总有时(三)
宴会散去,慕容也不知道笙歌发发什么疯,非要拉着他续杯,这个人该不会乐过头了吧?他拉着他来到碧波亭的河堤上席地而坐。
三杯下肚,笙歌木木的看着浅滩上的一块块石板。然后,指着那些石板,醉醺醺的:“不久前,她就在那里,我想去把她带走,慕容,知道么?那一刻我觉得我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想就这样带走她,把她带出这片高墙,带出这个皇宫,当农夫也好,当酒肆里的伙计也好,当码头上的搬运工也好,我只需要有一份喂饱我们两个人的工作,她不愿意我就绑也要把她绑在一起,就是她恨我恼我气我我也不在乎。”
他拿着手中的酒杯狠狠的丢到了湖里,恨恨的说着:“可有人比我先一步找到了她,比我先一步带走了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在她的生命里慢一步,慢一步来到这个世间,慢一步和她相遇,什么都是慢一步。”
他垂着胸腔,捶得“嘭嘭”作响,慕容抓住了他的手,再捶下去非得内伤不可,叹气:“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可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我会发疯的,慕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成了一块楼笙歌的磁铁,一靠近就忍不住的被她牵引,离远了就会挂念!会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磁铁?多奇怪的比喻!
“别忘了,殿下你刚刚和另一个和你在战场上风雨同舟的好女子定下婚期。”慕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她。
“慕容,今晚她真好看!”陷进爱情里的青年傻傻的笑着:“好像这里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说完后,他的手放在了心上。
“所以,你就那样卑鄙的用别的女子来压制住你的蠢蠢欲动。”慕容憋着气:“那乌玛丹枫算什么?”
“小枫啊!我会对她好的,会对她很好很好的。”他说这话是理所当然。
这下,慕容气憋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领口:“走,趁现在你的婚事还没有被公布出去,和乌玛丹枫退婚,然后去找你的那位说清楚,说你发疯般的爱慕着她。如果她不愿意,你就用你至高无上的权力,逼也好,抢也好,让她顺从你!”e0cf1f47118daebc5b16269099ad7347
他摇着头,固执的摇着头:“不,不,我不能这样做,这样会把她吓跑的。她会乘坐她的那只大鸟逃得无影无踪,逃到我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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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1:5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大鸟?这个人在说什么疯言疯语?。
慕容颓然的放开了他的手,躺到地上,他快要被这个变扭的人弄疯了,眼前的他患得患失,哪有那个在战场上英明果断的统领的样子,玉面修罗?是不知情的人抬举他了。
笙歌也躺了下来,望着深沉的夜空。
慕容,如果你思慕一个人太久了,如果你太珍惜一个人了你也会像我这样的,舍不得她烦闷,舍不得让她去走一段艰苦的的路程,看不得她为难,看不得她不自在,在她面前会自行惭愧,而强迫她和我在一起注定会使得她烦闷,她会不自在,会为难,和我在一起注定会是一条难走的路,人们会质疑她,皇族那些老家伙们会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逼迫她,我舍不得!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呆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我不敢奢望!
我不是没有想争取过,可发生了春未央的那件事我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她了。
这话听着慕容的耳朵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楼笙歌是谁?全昭蜀少女的芳心都系在他的身上,今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是太过于纯情还是太过于怯弱,也许他还真说对了,他没有长时间思慕一个人,亦然也就不会懂得如何去珍惜一个人。
这些话,在我心里藏了太久了,太难受了,我得把它说出来不然我会发疯的。他喃喃的说着。
慕容开始对眼前这个为情所困的青年怜悯起来:你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说不定她也和你一样藏着同样的情愫。
不可能!她的心只住着一个人,那个人已经不再这个世间了,她说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思念着她的。
笙歌闭上了眼睛,今夜他真的有点累了。
青萝看到慕容把笙歌推到她的面前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慕容把笙歌往她怀里一推,搁下了冷冷的一句,今晚你照顾他就扬长而去。
一出凌霄阁就看到一边候着的小姜和阿喜,他交代他们今晚不要去打扰他们的殿下,那两个人心领神会,那个可怜的纯情青年还以为把自己的情愫藏的很好呢!
今夜喝了点酒脑子有点发热想要做点好事,看看那个纯情的青年会不会在酒精的驱使下作点出格的事,最好两个人干柴烈火,生米煮成熟饭。
嘿嘿,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嗯!现在他也想找一为美人干柴烈火一下,走着走着像是迷路了,然后,看到了靠在一边那位形象全无的于家小结,她的脸煞红煞红的,毛躁的正在解那被树枝勾住的裙角。
慕容。她唤,笑容可爱,声音可爱,那形象全无的模样也可爱:这讨厌的树枝勾住了我的衣服,你说该怎么办?
着魔般的向她走去。
轩朱园,青萝不敢叫人来帮忙,现在那些人认为殿下应该在东宫陪她的未婚妻,这么深的夜里出现在轩朱园实属不妥。
还好,他还有一些意识配合着她的脚步一步步的走进内室,把他放在了床上,想要去弄一些解酒的汤药,手被攥住了。
他还是闭着眼睛,声音里头透着一点委屈:老师。。为何没有去迎我。我可是打了一大胜战。
那口气就像一个讨要奖品的孩子,这一年来的隔阂因为这一句话烟消云散。青萝趴在他的边上,细细的愀着他,这越看心越乱。
恍惚间,笙歌觉得有温暖的触感在周遭浮动着,有手解开了他的腰带,那温暖的触感延伸到了他身上的每一块骨头。
小楼,这熟悉的声音把他的每一块骨头都叫酥了,他抓起了她的手,亲吻她的每一个手指,亲完了手指头后来到了梦寐以求的。
那触感美好得让他溢出了声音,本来只想触一下,谁知她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话,虽然他是很喜欢她讲话,可现在他想要她讲不出话来,于是,他吻住了她。
在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身体比无数次想象中的还要美,她的头发向海洋里的那些海藻一般散开着,他俯下头去一寸寸的膜拜了她的肌肤,她白皙的腿缠住了他,用慕容给他看的羞人露骨的图纸里的撩人姿势,她就在他身下低吟着。
那感觉诱发着他低喘着。faa峦《缘定三生-帝师》 @ Copyrightof  @
然后,一起落入云端!
在一阵头晕脑胀中醒来,那令他魂牵梦寄的茉莉香为在周遭淡淡的萦绕着,这是她的房间,他就睡在她房间的床上。他昨晚穿的外衣端端正正挂在了床前的衣架上,此时他身着衬衣。
这个认知让笙歌心里犹如雷击,再加上昨晚她的声音还有那些亦真亦幻的画面使得他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凝结在脑子里来了,导致他无法思想。
昨晚,他和她是不是。。。。
她是不是生气走了?
笙歌外衣也没有穿就跑了出去,轩朱阁静悄悄的,最后,在厨房他找到了她,她背对着他挽着袖口正在煮东西。
头发被盘到了头上去了,露出白皙秀美的颈,那颈处有淡淡的红印,笙歌的血液再次凝滞了,慕容说有时候男女做那种事就留下那样的印记,那种印记就叫爱的印记。
老。。老师。笙歌觉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嘴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醒了!她回过头来冲他笑。
那笑容鬼使神差的变得妖娆了起来。
老师。那里。。他战战兢兢的指着她的脖子,那手微微的抖了起来。
说到脖子她似乎不高兴了,抿嘴:都是你弄的。
都是你弄的,笙歌再细细的把这话回味了一遍,那狂喜疯狂的,排山倒海向他扑过来。
老。。师,老。师,我。。真丢脸,嘴抖个不停,还结巴,深吸了一口气。要镇定,要镇定,楼笙歌,要表现得像一个男人,让她可以依靠的男人,真正的男人。
老师,我会负责的!
用尽力气把这话一口气说完。
不用,也没什么!青萝笑了起来:再说了,你要怎么负责,难不成要我回抓你一次!
抓我一回?笙歌只觉得心底里渐渐的下沉:怎么回事?
你昨晚喝醉了,吐了一身,我想帮你换衣服,你不让我换于是就变成这样了。青萝手一摊。
如从云端被抛到了地狱,醉酒的后遗症让他头痛欲裂,昨晚的那个画面太真实了,他不死心。
老师,我们昨晚真的没有发生什么是么?”918317b57931b6b7a7d29490fe5ec9f9
青萝敛眉:我们还能发生什么事?
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发的春梦。
青萝转过身去继续弄解酒的汤药。
笙歌露出了惨淡的笑,咬牙:人家常说酒后乱性,要是我们昨晚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老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笙歌此时豁出去了。
她没有回头,低低的说,小楼,你说什么傻话,我们永远不会发生那样的事的。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勺子,这人,也不把汤药喝了再走。
那时,青萝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情深缘浅时(四)
小姜等在门外,一看到自家主子衣衫不整的从轩朱走出来,心里一突,某非殿下美梦成真了,再看看殿下的表情小姜就知道没有,哪有人美梦成真还这副模样。
跟在他后面走了一段,那从放置图书的房子冲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后面跟着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女人,在拱形的大门前,这个清晨可真热闹。
慕容,你以后不要让本宫再见到你。
小姜在看到自家的主子在说这句话时是满脸羡慕的,妒忌的表情,说完话后扬长而去,小姜跟在他后面心里嘀咕,这慕容家和于家看来马上就要办喜事了。
恨恨的骂了老天爷真是不长眼,该成的事情没有成不该成的事情倒是成了,小姜私心里是盼着殿下心想事成的,可。。。
唉!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垂首。
三天后,昭蜀贴出告示,大红的喜榜上写着,十月初二,昭蜀储君大婚。
这告示一贴出来又引起了一阵沸腾,也让无数的怀春的少女黯然神伤。
那天,青萝站在了梧桐树下,站立了很久,她一整天来几乎把凌霄阁走了一个遍,仿佛,每一处都有她和笙歌留下的痕迹,六岁只二十岁,整整十四年的光阴。
光阴是老老的歌谣,唱着唱着就唱到了心里头去了。
从告示贴出的这一天,皇宫就开始了张灯结彩,为即将到来的婚礼,随着笙歌的搬走,凌霄阁开始变得冷冷清清了起来。
倒是绿竹一如既往的叽叽喳喳,一会说婚礼的筹备进程,一会说那位大人物送来了贺礼,一会说那位即将成为皇妃的乌玛小结又闹笑话了,据说那位乌玛小结已经快要变成昭陵王的开心果,她闹的那些小笑话常常把大家逗得忍俊不禁。
她还埋怨殿下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在自家姐姐的眼神提示下才知道自家说错话了,把李先生好像说成了殿下失宠的妃子了。
青萝听了一笑置之。
十月初一傍晚,青萝拿着做好的天灯来到了东宫,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笙歌和乌玛丹枫在一众人等得簇拥下款款走来。
这雄伟的东宫,一树一木,一砖一瓦都显出了气派,在这样的背景下,穿着华服表情冷峻的笙歌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连同她身边的乌玛丹枫。
姐姐!丹枫先看到她,热络的走了过来,那种快乐掩都掩不住。
青萝朝她微微一笑,眼光转向笙歌。
找我有何事?笙歌冷淡的说,没怎么看她。
小楼,你不是想看天灯么?我做了一个,晚上我们一起放天灯吧!青萝把那还没有展开的天灯拿到他面前晃了晃:很漂亮的!
笙歌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丹枫对天灯很有兴趣的样子,摇着笙歌的手:小哥,去吧!一定很好玩!我们一起去吧!
笙歌手落在了她的手上,语气宠溺:都快要当皇妃的人了,还这样的孩子气!
对不起!青萝对着丹枫:乌玛小结,我只想和小楼一起!
也许,这是属于李青萝最后的任性了!
乌玛丹枫皱起了眉,很是受伤:姐姐拿我当外人了!
笙歌拉着乌玛丹枫的手从青萝的面前越过,走了几步,顿了顿,说。
老师,我现在没有空,我们还要去试礼服的,你回去吧!
青萝向前移动了几步,想去扯他的衣服,他的侍卫用剑隔开了她的手。
小楼,那天灯我发了很多功夫做的,你就不能陪我一次么?青萝低低的说。
笙歌没有回答,而是更加加快了脚步。
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青萝还呆呆的拿着天灯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一双白色描金线的短靴停在面前,笙歌死死的盯着她看,然后,说。
老师的簪子戴着真好看。
青萝一直都知道,那长相奇怪的木制的簪子是笙歌自己刻的,很久以前的有一天,她看见笙歌神情专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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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2:0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看见笙歌神情专注的在日光底下一刀一刀的雕刻着,一边刻着一边偷笑着。
如今,他眉笑目笑的站在跟前。
俨然,他已经回到了那个她熟悉的小楼,青萝极具欢喜的笑了起来,手落在了头上的簪子上。
“我也觉得好看!”
她一笑笙歌就觉得自己好像落进无穷无尽的棉絮之中。
她的发鬓终于戴上了他亲手雕刻的簪子了。
笙歌裂开了嘴:“走吧!不是说要去放天灯么?看着老师发了很多功夫的份上,本殿下还是勉为其难。”
走了一段,又忍不住了:“老师,你的簪子从那里来的!”
很多的时候一旦在乎了总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看着他眼里闪动着希翼,青萝觉得一股冷汗从背后冒起,想起那只能在只能住在那线里面走动的爹爹,娘亲。
不是不绝望的,本来只是想带着它在他面前一次。告诉她有多喜欢那个簪子。
“哦!”青萝轻描淡写:“这是绿竹给我的,说是她捡到的,我看着它有趣就拿来戴戴看了。”
笙歌倒退了几步,停下,木然的说:“老师,我看我是不能陪你去放天灯了,小枫在等我。”
“嗯!那你去吧!”青萝语气平静。
那晚,青萝放起了那盏天灯,她希望那盏天灯能经过笙歌看到的地方,这晚的笙歌陪着乌玛丹枫一遍遍的复习明日婚礼的礼仪。
没有看到天灯。
十月初二,青萝混在国师的大部队里。
皇家的婚礼繁重,复杂,一对新人坐着精心打造的金色马车来到永安街接受人们的祝福,整个永安街侍卫重重把守着,民众们把路两旁是挤得水泄不通。
那满目满目的红把青萝刺得头痛欲裂,她远远的看着他,看着那对在众人簇拥下的新人,看得眼睛都疼了。最后,她冒着汗来到了闰月的休息处,坐在椅子上,身体卷成一团。
那一天,青萝度过了极具漫长的一天,时光好像被胶住了,外面礼花,礼炮彻耳不停,乐队奏着喜庆的音乐。
在时光漫长得让青萝觉得要窒息,闽闰月终于来了。
他蹲在面前许久,问她,你决定了吗?
青萝点了点头。
“礼成了吗?”
这回,轮到闽闰月点了点头。
出了房间,已近夜幕渐临了。
闽把青萝带进了早已准备好了的马车上,他亲自架着马车,青萝掀开了轿帘,红彤彤的灯笼无处不在,皇宫上的夜空还在燃放着礼花,这些礼花是乌国国王亲自押送到了昭蜀。
马车走过了一道道宫墙,经过了昭陵王的寝宫,她和笙歌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昭陵王的寝宫里,那时,他在喂养着鲤鱼,六岁大的孩子穿着华服,老气横秋。
马车来到了有百亩农田般大小的碧波湖,今晚,昭陵王会在这里摆宴招待来自四面八方的贵宾,一对新人会在这里敬酒。
这一段青萝让闽闰月把马车放慢一点,这刻,她有点傻,掀开轿帘睁大着眼睛以为把眼睛睁大了就可以看清楚一点,可以看到穿着红彤彤礼服的笙歌和他的新嫁娘!
还是看不到,呵呵的笑了起来,她的水仙少年她要放开了,从此后让他的眼里只有她的新娘,让他的心里只装得下他的新娘。
她会在某一个角落了等待着他们迎来属于他们的骨肉,然后,她回到爹爹,娘亲身边等待下一世的轮回。
这样很好,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马车走出了城门,来到了永安街,永安街依然繁华如斯,皇储的大婚更是使得这条街人声鼎沸,喜气洋洋。
沿途的民众还在意犹未尽的谈论着这场盛大的婚礼,谈论着一对新人的珠联璧合,谈论着令人咋舌的彩礼,谈论着到来的贵宾,言语间充斥着骄傲,作为一个强大帝国子民的骄傲。
马车来到了鸳鸯河,停下,现在十月没有鸳鸯,有的是湖上代表着寻欢作乐的巨大豪华的船只,船只上还有陆陆续续传来的女子的娇笑声。
鸳鸯河一直往南,往南有渡口,在渡口有前往南国的商船,商船上有闰月认识的商人,青萝一直对三师傅口中的那个南国的领土充满了向往。据说,那里是建筑在水上的国家,人们坐着小舟出门,那里的水边到处生长着一种叫水仙的植物,一到春天那水仙就开满了河堤,还有河岸。
三师傅托人从南国带来的水仙青萝第一眼就爱上了。
现在,她想乘坐着前往南方的商船,去看看南国的水仙。
掀开了轿帘,轿帘外他一如既往的伸出一只手,他身材伟岸,没有伸出的手放在背后,微昂着脸,他做这个姿势总是好看的要命。
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这个男子叫闰月,生于闰月,父母为他取名为闰月。年少时他常常为他的名字烦恼。
这个男子十岁时父亲在一次针对昭蜀新君刺杀中用身体挡住了刺向新君的剑,他的母亲在一年后患病身亡。他和自己的兄长相依为命。
这个男子他把自己的父亲当成了楷模。追寻着父亲的足迹他也进宫当了侍卫,人们以勇士来称呼他,那些刺客们最不喜欢的是在执行任务是碰见一个叫闽闰月的侍卫。
这个男子,很好,很好。
在夜色下,青萝望着这个伟岸的男子,眼眶湿了。
聚散总有时(五)
站在桥头上,他细心的为她检查包裹,怕漏了一些什么,怕她会因为那些漏掉了的什么吃苦。
“好了,闰月。”青萝笑了一下,眼眶里的泪水滑落,隐在一片暗影之中。
“真想躲进这个包袱里跟着你去天涯海角。”他哑声的说。
青萝打开了包袱:“那就进去吧,可我怕你太重了,我背不动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他面对着码头上的灯火,眼里有泪花。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
“不会。”
两个人默默无言。
“闰月,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明年会讨一门媳妇,生一个大胖娃娃的。你可不要言而无信。”
“知道了!大丈夫一言九鼎!”他故作轻松的摇了摇头。
“那位慕容家的二小结还在等着你,闰月,你也知道等待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希望。。”
“别说!”闽闰月垂着眼睛:“阿萝你别说出来,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会考虑的。”
等在船上的船家提醒青萝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在耽搁下去会误了船的时辰。
拉了拉闰月的手,青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做了一个我要走了的手势。走了几步就被一股强大了力量拉了回来,然后,他捧住了她的脸,吻住了她。
那一吻,把两个人的泪水都吻出来了。
十四年是一段漫长的时间呵!
放开了她,闽闰月微笑,指着自己的一边脸颊,哑声道:“打吧!”
这是他对她做过最为孟浪的事情,但不这样做他一生会后悔的。
在盈盈的水波的映衬下,她一步步的走向了他,伸手,抱住了他。在他的耳畔,她说。
为什么我要打你?闰月,谢谢你爱我,我的大师傅告诉我,有些的爱虽然我们无法呼应但我们一定要心存感激!
所以,闰月,我要谢谢你爱我。
那夜,鸳鸯河上的风卷起的风吹起了她的裙角,她站在船头上,如诗如歌。
这一夜,青萝离开了昭蜀,去了一直很向往的南国。说不清楚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逃避?嫉妒?彷徨?那些汇集成了一个念想。
----离开昭蜀。那么,就可以。
不想不看!不念不伤!不贪不恋!不嗔不痴!
可她永远也没有想到命运会因为她是我这个决定改变了原有的轨迹,从而会把她和笙歌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十里红妆,铺天盖地,整个皇城都是红艳艳的一片,包挂自己的这身衣裳,包挂他的新娘的嫁衣。还有那盖在她头上的盖头!
那种红直接的蔓延到了他的新房,那些人发出意有所指的话,春宵一刻值千金,就把他推进了他的新房。
笙歌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的酒,也许很多也许一点都不多,这一天,他一直都在找那个人的身影。
不,应该是从昨晚一直在期盼着一些事情的发生,比如,有人冒出来了对他说,小楼,我不喜欢你和别人结婚,比如,那人还说,小楼,往后,我不再念想着我的驸马,你也娶别的女子,这样可好?。
那些幻想逼得他要发狂。可那些并没有发生。
于是,月老手中的红头绳另一端的女子叫乌玛丹枫。
带着宿命般的情感和她完成了最庄严神圣的一刻,从此,楼笙歌和一位叫乌玛丹枫的女子结为伴侣。
众望所归。
问他快乐么?他不知道,他只想对她好,只想对她很好很好,与心动无关。
洞房花烛夜,红帐红被,巨大的红烛,琳琅满目代表着花好月圆的吉祥物,那些名贵的古董还有各种各样林林总总的玩意把他们的洞房装扮的流光溢彩。
她坐在床前,盖着红艳艳的盖头,低垂着首,一点也不刮噪了。红盖头下的脸应该是羞羞答答的吧?笙歌觉得有点好奇,拿起准备好的玉器挑开了红盖头。
红盖头下的脸艳若桃李。
乌玛丹枫是美丽的,那种美丽是张扬至极的,甚至于有时候可以美丽到令你移不开眼,如此刻,她含羞带怯的模样。
就这样吧,楼笙歌,他的新娘美丽,活泼,勇敢,善良,是个好姑娘,和她在一起不会让你觉得单调的。
就这样吧,浅笑,托起了她脸。吻住。
头上的珠花掉落了,笙歌没有去管,那贴在嫁衣上的珠子刮到了他的手了他没有去管。她的手悄悄的勾住了他的胳膊,她全心全意的回应着他。
笙歌的手落在了她的嫁衣的盘扣上,一片温软,现在,他正全心全意的和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念头在做战斗,他想把那个念头驱赶到九霄云外。
为什么今日没有看见她?为什么她没有向往常一样出现在闽国师的身边?为什么王父眼神闪烁?
这些为什么堆积在一起,使得笙歌一下子冒出了冷汗,推开了乌玛丹枫发疯般的跑了出去,调来了一批快马,在马厩小斯的疑虑中疯了般的奔向凌霄阁。
夜风还是没有驱走他的一声冷汗,到了凌霄阁看到轩朱园好有亮着灯,笙歌感到了一阵宽慰,看看自己还是一身红色的礼服转身到了腾飞园换下了礼服。铜镜里照出了自己一脸的狼狈,口中还有若干的口红,慌忙把它擦掉。
整理好衣冠后,笙歌来到了轩朱园,一园的冷清,笙歌推开了大厅的门,大厅里绿珠垂着脸,绿竹抬起头来看他,眼眶已经红透。
笙歌心底里慌张了起来,语气倒是镇定:“老师。她去了哪里?”
这个时候的笙歌对于绿竹来说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储君,而是让李先生落泪的混蛋,一想到凯旋归来的他对李先生不闻不问,想到他和他的皇妃相亲相爱,招摇过市,想到昨日李先生独自在楼台上独自放天灯,想到那时她落寞的身影,她惆怅的眼神。
“走了。李先生走了!”绿竹冷冷的说。
“走了,什么意思?”笙歌一下子抓住了绿竹的肩。
不顾那被抓的生疼生疼的肩膀,绿竹幸灾乐祸的放鞭炮似的:“走了,李先生走了,她把她的所有东西都带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阵天旋地转。冲进了内室,打开柜子,那个她来时一直带着的包袱没有了。
有一次,他好奇问她为何把那个包袱当宝贝似的,她说因为她是仙子,仙子们呢下凡间都会偷偷的带一些好宝贝在身边装模作样的!
冲出房间,脑子里的那种巨大的空洞之感来势汹汹。
“绿竹,你不要胡说八道!”他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把绿竹推倒在地,脚点到了她的喉咙上:“老师只是生气我昨晚没有陪她放天灯,所以串通你来唬我的,你说出来她躲在哪里本宫会饶你不死的!”
“我。。没有胡说八道!”绿竹艰难说着,然后,闭起了眼睛。
笙歌的脚加大了力度,绿竹脸憋的发红。
绿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磕的咯咯作响,一边磕头一边哭诉。
“殿下饶了绿竹吧。殿下也知道绿竹一向口无遮拦,请看着李先生的面子上饶她一名吧,殿下要是今日踩死她,李先生会伤心的。”
笙歌减轻了脚下的力度:“绿珠,你说!老师去了哪里?”
绿珠匍匐在地,身体抖着:“李先生回她的家乡去了。”
咬了咬牙:“她还说不会再回来了。”
那口气一下子缓了,绿竹一下子抱住了绿珠,她看着殿下似是被魇住了。然后,转身,出去了。
李先生会她的家乡去了,她说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都不知道,走出了凌霄阁,追着他来的小姜叫了一句,殿下。
笙歌拿出了印有他字样的玉牌递给了小姜。
“小姜,传本宫令下,百里快报,但凡各地发现在天空飞的大鸟出现就射,记住,只能射伤它的翅膀。”
永安街还沉浸在一片狂欢之中,一骑快马如疾风般的穿过永安街头,狂欢的人群只听见马鞭在自己的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小楼,我在南方生活过很长的时间,我喜欢那里,那里四季如春,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那里人们热情好客,小楼,我常常梦到那里的,梦到那里的江水,梦到那里的田野,梦到那里麦田,梦到开着田埂中的春花。
她就是用那般好听的声音,描绘着那般美好的风景,用那般如春风般的欢颜一点点诱惑着他。
诱惑着他爱她。
是的,他爱慕着她,第一次心动因为一碗甜汤,他们在半夜里偷偷的溜出宫,在一个寻常的布满烟火的食馆中,她把那个碗甜汤吃的津津有味,末了,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那时,灯光星光在她的唇上镀上了淡淡的光泽。
然后,他望着那嘴唇很久很久,带着少年家的羞涩,偷偷的望着。
然后,想,要是贴在上面的光景该有多么的美好,可他也只敢偷偷的想。
慕容说,那种情怀就叫做暗恋。
是的是的,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开始暗恋她了。
是的是的,很小心的很小心的暗恋着,在心里珍藏着,如稀世之宝。
聚散总有时(六)
出了永安街策马一直往南,也不知道为了一些什么,可如果不这样做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的音容笑貌在十四年的光阴一点点的溶进了他的骨血里!。
幼年时代她是他枯燥生活里的一抹色彩,让他像一个普通孩子一般的享受着正常的生活,这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少年时代她是住在他心底里的一个美丽的秘密,她告诉他什么是梦想,告诉他外面多彩多姿的世界,。
女人一般的爱着。
想吻她的嘴唇,想占有她的身体!
可她却走了!
这怎么可以!
天光一点点的泛白,周遭的景物逐渐明朗,初生的日光落在了头顶,笙歌拿着鞭子不住的往马背上拍打着。
奔跑了一夜的马长啸一身倒在地上发出了悲鸣,这是一处十字路口,笙歌站在十字路口,望着苍穹大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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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萝,是你先背叛诺言的,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出来的,在这里,楼笙歌对天发誓,不会再放任你了!”
他常常问她一个问题。老师,你会不会一直都陪着我。
她头也不抬,当然!
那时,她回答的轻描淡写,可她永远都猜不到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问这个问题的。
她的家乡在紫微星下,可到底在紫微星下的哪村哪县她从来没有说。
一口气就这样冲到了脑海里,然后,眼前一黑。
温柔的手落在额头上,手指冰凉,在冬天,她的手指总是特别的冰凉,笙歌睁开了眼睛,他以为是她。
容贵妃的手落在自己的额头上正以心疼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应该是王父正大殿的寝宫,王父,国师,几位御医。
笙歌挣扎的靠在了床上,沙哑着声音:“师傅,她在哪里?”
一向,笙歌很少称他为师傅的,叹了一口气:“笙歌,为师也不知道!”
那日,她来府上告别,他问她要去哪里她诚恳的要求他不要问!
“那。。我要见闽侍卫!”笙歌还不死心。
“闰月不在皇宫。。”
还没有等他说完床上的人一把推开容贵妃:“是不是他们一起走了!”
他们双宿双飞了?几乎第一时间笙歌闪过这样的念头,像一个妒夫一般想不择手段的把他们揪到他的面前。
昭陵王令其余的人退下,看着笙歌长大的老太医来到了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要稍安勿躁,以防再怒极攻心。
在昭陵王的探寻眼神下,笙歌别过脸,琉璃色的床柜上照出了自己一脸扭曲的面容。
“闽侍卫官向朕要了几天假说给自己的父母上坟!”他坐在了床沿上,手压在了他的手上:“李先生说要走的时候,王父没有留她。”
笙歌不可思议,手握的紧紧的:“为什么?”
“因为她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昭陵王直直的望着他:“你已经长大了,也有些事情你该放下了!从此,江山,社稷,人民,功业才是你要兼顾的!”
“王父,是不是接下去要说你的身上背负着整个国家的荣辱,你的人民在昂望着你的一举一动,所以,你不可以有半点的松懈,从小到大你们在我耳边不停的给我灌输这些要我学这学那,可她不一样,她总是绞尽脑汁让我让我感觉自己和普通人一样,王父不知道这对于孩儿来说有多么的弥足珍贵!”
“知道孩儿最感激王父的是什么吗?是王父让她来到孩儿的身边,不然,孩儿都不知道来到着世间的二十个年头里回忆里还有什么?王父可知道,即便和她在孩儿面前发呆孩儿也觉得空气也是甜腻的!”
昭陵王被这一番话骇住了,他隐隐的猜到笙歌对于李青萝有若有若无的情愫,可没有想到竟是这般的深层。
“笙歌,你可知道这样可是大逆不道,是天地难容?”昭陵王怒极。
笙歌嘲讽一笑:“那又怎么样,昭蜀又有那一头律法规定学生不能思慕自己的老师,就是有我也不在乎!”
昭陵王把一封信怒气冲冲的摔在了笙歌的脸上:“看看吧!这都是你的一厢情愿!而且,这一生你都无法再见到她了。”
随之,他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信封上娟秀的字迹惹得笙歌一阵心悸,拆开信封,信笺上寥寥数字。
-----小楼,缘聚缘散是自然界的规律,这是老师最后想对小楼说的,我走了,勿念,珍重!
笙歌喘着粗气,信笺中还萦绕淡淡的茉莉香气,想必他她是趴在窗台上写的吧!
那口气还没有平息下来,门就被推开了,笙歌顺手抄起一样东西朝那个地方砸去,一阵俏生生的惊呼。
乌玛丹枫拿着药碗三步做两步的来到他面前:“小哥,要不是我身手好的话恐怕非得毁容不可。”
笙歌只觉得累。
“小哥,他们说你生病了,到底是生什么病,是不是婚礼累着了,我也是,怪不得昨晚。。”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愀着他,脸红得像一朵石榴花。
笙歌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底里一阵无力。
青萝如愿的来到了南国,站在南国最著名的水乡,小桥,流水,人家,一派宁静的景象,从昭蜀到南国走水路要有一个月的时间,此时正值南国的雨季,在蒙蒙的细雨中青萝踏上了石板桥。
一年后,南国的深秋,日光落在幽深的小巷中,几位拿着菜篮的妇女垂头丧气,那位一年前来到这里,医术高明的女大夫今天不出诊,她的小学徒叫小铁蛋的说李大夫的渡头去了。
自从那个李大夫来了之后,这个小镇的人们就不用坐船到对岸去看病了,这为李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还有着菩萨心肠,让那些拿出不诊金可以用自家中的蔬菜,水果来顶替诊金,有时候也有人会用鱼,用鸡蛋,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她来者不拒。
因为医术高明的关系弄的现在连对岸的人也来这里看病。
渐渐的,来找李大夫看病的人开始络绎不绝,这不,她们从天蒙蒙亮就来排队了,可谁知道李先生去了渡头,这里的人都知道每个月的初一,李先生对会搭船到对岸的渡头去。
渡头上,搬运工人在搬运着货物,商船上的老板结完帐后如往常一般的来到了青萝的面前,商船的老板姓朱,昭蜀人的女婿,一年前青萝就是搭乘他的船来到这里的。
“朱大哥,那边可有消息!”青萝硬着头皮。
朱老板也觉得这小女子奇怪,这姑娘家的怎么对昭蜀皇妃的肚皮那般的感兴趣,没个月都来向他打听这个问题。
“倒是没有听说过,这次我还仔细帮你打听过了,那些昭蜀人也在嘀咕着皇储和皇妃也成亲一年了,怎么肚子里还没有消息!还打听到有人在上个月看到容贵妃带着皇妃到寺庙去进香了,估计是求子去!当时还有人看到皇妃的肚子还是扁平的!”
“我说,李姑娘,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位皇妃的肚皮。”朱老板调侃:“莫不是你和皇妃是亲戚,想像她讨红包。”
青萝干干的笑了几声。
皇妃的肚子还是扁平的,这个消息让她心乱如麻,到底是那个环节出错了,一切都照姨母所说的发生了,笙歌十八岁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命定之人,二十岁成亲。现在就欠二十一岁诞下子嗣。
为何现在乌玛丹枫的肚子还是扁平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青萝一遍遍的回忆一些片段,想要在那些片段中找出蛛丝马迹。
“李姑娘。”朱老板提高了嗓音。
“什么。”青萝抬起头。
“我刚从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朱老板摇了摇头,这位奇怪的李姑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显的呆呆的。
“对不起。。”青萝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朱大哥你刚刚说些什么?”
好吧!就冲着这句朱大哥:“李姑娘可是昭蜀人?”
青萝摇了摇头。
“和昭蜀的皇家可有恩怨!”
想了想,青萝再次摇了摇头。
奇了怪了,那么为什么昭蜀满大街都贴着她的画像,皇榜上还注明要是提供消息的重重有赏,那赏金高得令人瞠目结舌。
据说昭蜀坊间传说,皇宫里还派出一批批的侍卫到处去撒网,很都人都在猜测皇榜女子的身份,最靠谱的是该名女子潜伏在昭蜀的密探从皇宫里偷出打量的机密文书。
所以才悬赏那么多的酬金吗?
朱老板把眼前清秀的女子打量了个遍,蓝底白色小翠花的的衣裙,简简单单的,但一颦一笑都透露出了别样的风情。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密探,朱老板哑然嗤笑。
“李姑娘,你回到昭蜀去吗?”朱老板突然问。
“不会!”
下意识的,青萝回答,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昭蜀她自己清楚,那次,她可以离开,而再去一次,再想离开恐怕。。。
这一年的时间里,很深沉的夜里,她都会被自己睡梦中的那个名字惊醒,然后,望着大片大片的黑暗发呆。
“那就好!”朱老板似是放下心中大石头!。
念与不念时(一)
昭蜀二零二一年,楼笙歌二十一岁,这年,笙歌应该拥有他的第一个子嗣,可种种迹象表明,有些的事情在冥冥之中已然悄然更改。
深秋的永安街头。
青萝站在鱼肚白的天空下,凝望着这座离开了一年的巍巍帝都,只觉得极累,那种累是发子心底里的恐慌。
朱老板走后的三天后,姨母突然而至,望着自己眼里充满了责怪还有失望。
“阿萝,回去!”
那时,青萝拼命的摇头。
“楼笙歌并没有在指定的日期里诞下子嗣,这就代表着命运已经改变了轨迹。”姨母说完这话后把她的罗盘拿给青萝看。
罗盘里那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灵猴此时紧闭着眼睛,毫无生气。
“昨晚,它就变成了这样了,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阿萝,姨母现在没有半点办法,你回到他的身边去,老实说,我现在很不安,姨母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你到他身边去,这样我就会比较安心!”
“我到他身边去呢干什么,我一没有法力,二没有像姨母这般预知未来的本事,我到他身边去能帮到他些什么?姨母,再等等,也许,明年他们会有好消息也说不定!”
“不,如果在他二十一岁这年没有就注定他们这一生都不会有,也注定了楼笙歌会遭遇三十岁时的那个大劫。”
青萝脚一软。
“而姨母现在感觉到有一股潜藏的力量正在冥冥中把笙歌推向那个大劫中去!”
“那个大劫是什么?”
姨母面露疲惫之色:“到时,楼笙歌将不再是楼笙歌,倒到时,三界将会被卷进一场杀戮,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将会飞飞湮灭。”
“还有,楼笙歌将不会在是楼笙歌。”姨母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楼笙歌将不再是楼笙歌!。
青萝痛苦的捧住了头,她无法想象笙歌变成不是楼笙歌的样子,连听着也觉得心疼。
姨母手落在她的头顶上:“阿萝,现在那股力量还没有成型,你到他身边去,然后,阻止一个在左臂膀上可有象形文字的人向他靠近。”
象形文字,大师傅的诗经记载,源自于中原大陆古老的納西文化,哪个朝代哪种文明却是不得而知。
“一旦,笙歌化解那个大劫从此后他会长命百岁,成为留在了史册上最为伟大的王接受后人的歌赞,那个大劫一化解,你的爹爹,娘亲也将重获自由,重归仙班。”
在姨母说完这番话后,青萝很想笑,笑苍天的恶作剧,竟然把这么伟大的任务安排在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上。
接着,青萝后知后觉,在人间呆久了,看吧!把属于人间的七情六欲样样都学会了!
姨母走后,青萝告别了乡亲们,夜幕渐临的时候唤来青鸾。
天光呈鱼肚白的时候,她就到了昭蜀,落在空无一人的永安街!
在街中心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两边的商铺开启了店面,一些赶早集的民众从身边匆匆而过,有炊烟袅袅升起,带来了饭菜的香气,勾起了青萝的食欲。
戴上了斗笠走进了一家饭馆,这斗笠是小铁蛋硬塞给她的,哭得稀里哗啦的说是带着斗笠就不会惧怕南国总是下个不停的雨。
真可爱,小楼小时候就没有那么可爱。
小时候的那个小楼已经飘的很远很远了,现在是昭蜀至高无上的皇储,是一个浅笑就可以勾走姑娘们的魂俊美无疆的青年,是不丹族乌玛丹枫的小哥还有夫婿。
向店家点了几样小菜,那伙计盯着青萝看了几眼,礼貌的要求她把头上的斗笠拿下来,青萝没多想就把斗笠拿下来了,那位伙计退了下去。
等青萝吃完饭时抬头发现来吃饭的人的目光仿佛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看他们时他们又纷纷都低下头去。
浑身不舒服,青萝唤来伙计结账,刚才那伙计磨蹭了许久才过来,一会说她的碎银是假的一会说帐算错了把青萝弄的是哭笑不得。
正在青萝的耐心快要被磨尽时,永安街一阵人声鼎沸,在这清晨里显的十分突兀,铁蹄声,马啸声伴随着策马声由远而近。
还没有回过神来大队的人马已经把整个饭馆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青萝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倒霉在这里遇到了遭围剿的江洋大盗。
思虑间,身边的人一个个匍匐在地。连街上的民众也是,一侧脸,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明黄色的衣服,头上束着玉漱。
匍匐在地上的伙计还不忘朝自己的老板丢了一个一个脸色。老板心领神会脸笑的像一朵花一样,还悄悄的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样清晨,他们合力干了一件伟大的事,想到那可以够他和老板这一辈子都无法花完的赏金,伙计心里乐的直冒泡。
看清楚进来的人时,伙计心里还真一愣,来人怎么看都是-----。
皇储?在永安街当伙计当了有些年头了,这位贵人他有幸见过几次,最后一次是他大婚那天,他坐在金色的马车上从永安街走过。宛如天人!。
伙计再次庆幸了起来,想必,这个女犯人一定是一个重犯。重重犯!。
可,可,怎么没有刀光剑影,飞檐走壁,最起码应该掀桌子什么的。可。。
女犯人就那样呆呆的站着,殿下就这样停在她面前,他的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他拉起了她的手,女犯人也没有挣扎乖乖的任由着他把她托上马,就这样,两个人共乘一骑绝尘而去。
伙计十分的纳闷,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离那位女犯人最近的客官告诉大家,殿下的脸青的像绿豆一样。
很多年后,伙计才明白,原来是那样啊!。
很多年后,他成了大受欢迎的阿公,在他金光闪闪的豪华的院子里把这段故事说给他的孙儿听,加油添醋了一番。
关于他一手促进的一见钟情的故事。当然,那赏金什么的他是闭口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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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2: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看见笙歌神情专注的在日光底下一刀一刀的雕刻着,一边刻着一边偷笑着。
如今,他眉笑目笑的站在跟前。
俨然,他已经回到了那个她熟悉的小楼,青萝极具欢喜的笑了起来,手落在了头上的簪子上。
我也觉得好看!
她一笑笙歌就觉得自己好像落进无穷无尽的棉絮之中。
她的发鬓终于戴上了他亲手雕刻的簪子了。
笙歌裂开了嘴:走吧!不是说要去放天灯么?看着老师发了很多功夫的份上,本殿下还是勉为其难。
走了一段,又忍不住了:老师,你的簪子从那里来的!
很多的时候一旦在乎了总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看着他眼里闪动着希翼,青萝觉得一股冷汗从背后冒起,想起那只能在只能住在那线里面走动的爹爹,娘亲。
不是不绝望的,本来只是想带着它在他面前一次。告诉她有多喜欢那个簪子。
哦!青萝轻描淡写:这是绿竹给我的,说是她捡到的,我看着它有趣就拿来戴戴看了。
笙歌倒退了几步,停下,木然的说:老师,我看我是不能陪你去放天灯了,小枫在等我。
嗯!那你去吧!青萝语气平静。
那晚,青萝放起了那盏天灯,她希望那盏天灯能经过笙歌看到的地方,这晚的笙歌陪着乌玛丹枫一遍遍的复习明日婚礼的礼仪。
没有看到天灯。
十月初二,青萝混在国师的大部队里。
皇家的婚礼繁重,复杂,一对新人坐着精心打造的金色马车来到永安街接受人们的祝福,整个永安街侍卫重重把守着,民众们把路两旁是挤得水泄不通。
那满目满目的红把青萝刺得头痛欲裂,她远远的看着他,看着那对在众人簇拥下的新人,看得眼睛都疼了。最后,她冒着汗来到了闰月的休息处,坐在椅子上,身体卷成一团。
那一天,青萝度过了极具漫长的一天,时光好像被胶住了,外面礼花,礼炮彻耳不停,乐队奏着喜庆的音乐。
在时光漫长得让青萝觉得要窒息,闽闰月终于来了。
他蹲在面前许久,问她,你决定了吗?
青萝点了点头。
礼成了吗?
这回,轮到闽闰月点了点头。
出了房间,已近夜幕渐临了。
闽把青萝带进了早已准备好了的马车上,他亲自架着马车,青萝掀开了轿帘,红彤彤的灯笼无处不在,皇宫上的夜空还在燃放着礼花,这些礼花是乌国国王亲自押送到了昭蜀。
马车走过了一道道宫墙,经过了昭陵王的寝宫,她和笙歌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昭陵王的寝宫里,那时,他在喂养着鲤鱼,六岁大的孩子穿着华服,老气横秋。
马车来到了有百亩农田般大小的碧波湖,今晚,昭陵王会在这里摆宴招待来自四面八方的贵宾,一对新人会在这里敬酒。
这一段青萝让闽闰月把马车放慢一点,这刻,她有点傻,掀开轿帘睁大着眼睛以为把眼睛睁大了就可以看清楚一点,可以看到穿着红彤彤礼服的笙歌和他的新嫁娘!
还是看不到,呵呵的笑了起来,她的水仙少年她要放开了,从此后让他的眼里只有她的新娘,让他的心里只装得下他的新娘。
她会在某一个角落了等待着他们迎来属于他们的骨肉,然后,她回到爹爹,娘亲身边等待下一世的轮回。
这样很好,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马车走出了城门,来到了永安街,永安街依然繁华如斯,皇储的大婚更是使得这条街人声鼎沸,喜气洋洋。
沿途的民众还在意犹未尽的谈论着这场盛大的婚礼,谈论着一对新人的珠联璧合,谈论着令人咋舌的彩礼,谈论着到来的贵宾,言语间充斥着骄傲,作为一个强大帝国子民的骄傲。
马车来到了鸳鸯河,停下,现在十月没有鸳鸯,有的是湖上代表着寻欢作乐的巨大豪华的船只,船只上还有陆陆续续传来的女子的娇笑声。
鸳鸯河一直往南,往南有渡口,在渡口有前往南国的商船,商船上有闰月认识的商人,青萝一直对三师傅口中的那个南国的领土充满了向往。据说,那里是建筑在水上的国家,人们坐着小舟出门,那里的水边到处生长着一种叫水仙的植物,一到春天那水仙就开满了河堤,还有河岸。
三师傅托人从南国带来的水仙青萝第一眼就爱上了。
现在,她想乘坐着前往南方的商船,去看看南国的水仙。
掀开了轿帘,轿帘外他一如既往的伸出一只手,他身材伟岸,没有伸出的手放在背后,微昂着脸,他做这个姿势总是好看的要命。
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这个男子叫闰月,生于闰月,父母为他取名为闰月。年少时他常常为他的名字烦恼。
这个男子十岁时父亲在一次针对昭蜀新君刺杀中用身体挡住了刺向新君的剑,他的母亲在一年后患病身亡。他和自己的兄长相依为命。
这个男子他把自己的父亲当成了楷模。追寻着父亲的足迹他也进宫当了侍卫,人们以勇士来称呼他,那些刺客们最不喜欢的是在执行任务是碰见一个叫闽闰月的侍卫。
这个男子,很好,很好。
在夜色下,青萝望着这个伟岸的男子,眼眶湿了。
聚散总有时(五)
站在桥头上,他细心的为她检查包裹,怕漏了一些什么,怕她会因为那些漏掉了的什么吃苦。
好了,闰月。青萝笑了一下,眼眶里的泪水滑落,隐在一片暗影之中。
真想躲进这个包袱里跟着你去天涯海角。他哑声的说。
青萝打开了包袱:那就进去吧,可我怕你太重了,我背不动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他面对着码头上的灯火,眼里有泪花。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
不会。
两个人默默无言。
闰月,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明年会讨一门媳妇,生一个大胖娃娃的。你可不要言而无信。
知道了!大丈夫一言九鼎!他故作轻松的摇了摇头。
那位慕容家的二小结还在等着你,闰月,你也知道等待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希望。。
别说!闽闰月垂着眼睛:阿萝你别说出来,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会考虑的。
等在船上的船家提醒青萝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在耽搁下去会误了船的时辰。
拉了拉闰月的手,青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做了一个我要走了的手势。走了几步就被一股强大了力量拉了回来,然后,他捧住了她的脸,吻住了她。
那一吻,把两个人的泪水都吻出来了。
十四年是一段漫长的时间呵!
放开了她,闽闰月微笑,指着自己的一边脸颊,哑声道:打吧!
这是他对她做过最为孟浪的事情,但不这样做他一生会后悔的。
在盈盈的水波的映衬下,她一步步的走向了他,伸手,抱住了他。在他的耳畔,她说。
为什么我要打你?闰月,谢谢你爱我,我的大师傅告诉我,有些的爱虽然我们无法呼应但我们一定要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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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2:0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闰月,我要谢谢你爱我。
那夜,鸳鸯河上的风卷起的风吹起了她的裙角,她站在船头上,如诗如歌。
这一夜,青萝离开了昭蜀,去了一直很向往的南国。说不清楚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逃避?嫉妒?彷徨?那些汇集成了一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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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昭蜀。那么,就可以。
不想不看!不念不伤!不贪不恋!不嗔不痴!
可她永远也没有想到命运会因为她是我这个决定改变了原有的轨迹,从而会把她和笙歌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十里红妆,铺天盖地,整个皇城都是红艳艳的一片,包挂自己的这身衣裳,包挂他的新娘的嫁衣。还有那盖在她头上的盖头!
那种红直接的蔓延到了他的新房,那些人发出意有所指的话,春宵一刻值千金,就把他推进了他的新房。
笙歌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的酒,也许很多也许一点都不多,这一天,他一直都在找那个人的身影。
不,应该是从昨晚一直在期盼着一些事情的发生,比如,有人冒出来了对他说,小楼,我不喜欢你和别人结婚,比如,那人还说,小楼,往后,我不再念想着我的驸马,你也娶别的女子,这样可好?。
那些幻想逼得他要发狂。可那些并没有发生。
于是,月老手中的红头绳另一端的女子叫乌玛丹枫。
带着宿命般的情感和她完成了最庄严神圣的一刻,从此,楼笙歌和一位叫乌玛丹枫的女子结为伴侣。
众望所归。
问他快乐么?他不知道,他只想对她好,只想对她很好很好,与心动无关。
洞房花烛夜,红帐红被,巨大的红烛,琳琅满目代表着花好月圆的吉祥物,那些名贵的古董还有各种各样林林总总的玩意把他们的洞房装扮的流光溢彩。
她坐在床前,盖着红艳艳的盖头,低垂着首,一点也不刮噪了。红盖头下的脸应该是羞羞答答的吧?笙歌觉得有点好奇,拿起准备好的玉器挑开了红盖头。
红盖头下的脸艳若桃李。
乌玛丹枫是美丽的,那种美丽是张扬至极的,甚至于有时候可以美丽到令你移不开眼,如此刻,她含羞带怯的模样。
就这样吧,楼笙歌,他的新娘美丽,活泼,勇敢,善良,是个好姑娘,和她在一起不会让你觉得单调的。
就这样吧,浅笑,托起了她脸。吻住。
头上的珠花掉落了,笙歌没有去管,那贴在嫁衣上的珠子刮到了他的手了他没有去管。她的手悄悄的勾住了他的胳膊,她全心全意的回应着他。
笙歌的手落在了她的嫁衣的盘扣上,一片温软,现在,他正全心全意的和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念头在做战斗,他想把那个念头驱赶到九霄云外。
为什么今日没有看见她?为什么她没有向往常一样出现在闽国师的身边?为什么王父眼神闪烁?
这些为什么堆积在一起,使得笙歌一下子冒出了冷汗,推开了乌玛丹枫发疯般的跑了出去,调来了一批快马,在马厩小斯的疑虑中疯了般的奔向凌霄阁。
夜风还是没有驱走他的一声冷汗,到了凌霄阁看到轩朱园好有亮着灯,笙歌感到了一阵宽慰,看看自己还是一身红色的礼服转身到了腾飞园换下了礼服。铜镜里照出了自己一脸的狼狈,口中还有若干的口红,慌忙把它擦掉。
整理好衣冠后,笙歌来到了轩朱园,一园的冷清,笙歌推开了大厅的门,大厅里绿珠垂着脸,绿竹抬起头来看他,眼眶已经红透。
笙歌心底里慌张了起来,语气倒是镇定:老师。她去了哪里?
这个时候的笙歌对于绿竹来说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储君,而是让李先生落泪的混蛋,一想到凯旋归来的他对李先生不闻不问,想到他和他的皇妃相亲相爱,招摇过市,想到昨日李先生独自在楼台上独自放天灯,想到那时她落寞的身影,她惆怅的眼神。
走了。李先生走了!绿竹冷冷的说。
走了,什么意思?笙歌一下子抓住了绿竹的肩。
不顾那被抓的生疼生疼的肩膀,绿竹幸灾乐祸的放鞭炮似的:走了,李先生走了,她把她的所有东西都带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阵天旋地转。冲进了内室,打开柜子,那个她来时一直带着的包袱没有了。
有一次,他好奇问她为何把那个包袱当宝贝似的,她说因为她是仙子,仙子们呢下凡间都会偷偷的带一些好宝贝在身边装模作样的!
冲出房间,脑子里的那种巨大的空洞之感来势汹汹。
绿竹,你不要胡说八道!他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把绿竹推倒在地,脚点到了她的喉咙上:老师只是生气我昨晚没有陪她放天灯,所以串通你来唬我的,你说出来她躲在哪里本宫会饶你不死的!
我。。没有胡说八道!”绿竹艰难说着,然后,闭起了眼睛。
笙歌的脚加大了力度,绿竹脸憋的发红。
绿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磕的咯咯作响,一边磕头一边哭诉。
殿下饶了绿竹吧。殿下也知道绿竹一向口无遮拦,请看着李先生的面子上饶她一名吧,殿下要是今日踩死她,李先生会伤心的。
笙歌减轻了脚下的力度:绿珠,你说!老师去了哪里?
绿珠匍匐在地,身体抖着:李先生回她的家乡去了。
咬了咬牙:她还说不会再回来了。
那口气一下子缓了,绿竹一下子抱住了绿珠,她看着殿下似是被魇住了。然后,转身,出去了。
李先生会她的家乡去了,她说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都不知道,走出了凌霄阁,追着他来的小姜叫了一句,殿下。
笙歌拿出了印有他字样的玉牌递给了小姜。
小姜,传本宫令下,百里快报,但凡各地发现在天空飞的大鸟出现就射,记住,只能射伤它的翅膀。
永安街还沉浸在一片狂欢之中,一骑快马如疾风般的穿过永安街头,狂欢的人群只听见马鞭在自己的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小楼,我在南方生活过很长的时间,我喜欢那里,那里四季如春,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那里人们热情好客,小楼,我常常梦到那里的,梦到那里的江水,梦到那里的田野,梦到那里麦田,梦到开着田埂中的春花。
她就是用那般好听的声音,描绘着那般美好的风景,用那般如春风般的欢颜一点点诱惑着他。
诱惑着他爱她。
是的,他爱慕着她,第一次心动因为一碗甜汤,他们在半夜里偷偷的溜出宫,在一个寻常的布满烟火的食馆中,她把那个碗甜汤吃的津津有味,末了,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那时,灯光星光在她的唇上镀上了淡淡的光泽。
然后,他望着那嘴唇很久很久,带着少年家的羞涩,偷偷的望着。
然后,想,要是贴在上面的光景该有多么的美好,可他也只敢偷偷的想。
慕容说,那种情怀就叫做暗恋。
是的是的,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开始暗恋她了。
是的是的,很小心的很小心的暗恋着,在心里珍藏着,如稀世之宝。
聚散总有时(六)
出了永安街策马一直往南,也不知道为了一些什么,可如果不这样做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的音容笑貌在十四年的光阴一点点的溶进了他的骨血里!。
幼年时代她是他枯燥生活里的一抹色彩,让他像一个普通孩子一般的享受着正常的生活,这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少年时代她是住在他心底里的一个美丽的秘密,她告诉他什么是梦想,告诉他外面多彩多姿的世界,。
女人一般的爱着。
想吻她的嘴唇,想占有她的身体!
可她却走了!
这怎么可以!
天光一点点的泛白,周遭的景物逐渐明朗,初生的日光落在了头顶,笙歌拿着鞭子不住的往马背上拍打着。
奔跑了一夜的马长啸一身倒在地上发出了悲鸣,这是一处十字路口,笙歌站在十字路口,望着苍穹大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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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萝,是你先背叛诺言的,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出来的,在这里,楼笙歌对天发誓,不会再放任你了!
他常常问她一个问题。老师,你会不会一直都陪着我。
她头也不抬,当然!
那时,她回答的轻描淡写,可她永远都猜不到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问这个问题的。
她的家乡在紫微星下,可到底在紫微星下的哪村哪县她从来没有说。
一口气就这样冲到了脑海里,然后,眼前一黑。
温柔的手落在额头上,手指冰凉,在冬天,她的手指总是特别的冰凉,笙歌睁开了眼睛,他以为是她。
容贵妃的手落在自己的额头上正以心疼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应该是王父正大殿的寝宫,王父,国师,几位御医。
笙歌挣扎的靠在了床上,沙哑着声音:师傅,她在哪里?
一向,笙歌很少称他为师傅的,叹了一口气:笙歌,为师也不知道!
那日,她来府上告别,他问她要去哪里她诚恳的要求他不要问!
那。。我要见闽侍卫!笙歌还不死心。
闰月不在皇宫。。
还没有等他说完床上的人一把推开容贵妃:是不是他们一起走了!
他们双宿双飞了?几乎第一时间笙歌闪过这样的念头,像一个妒夫一般想不择手段的把他们揪到他的面前。
昭陵王令其余的人退下,看着笙歌长大的老太医来到了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要稍安勿躁,以防再怒极攻心。
在昭陵王的探寻眼神下,笙歌别过脸,琉璃色的床柜上照出了自己一脸扭曲的面容。
闽侍卫官向朕要了几天假说给自己的父母上坟!他坐在了床沿上,手压在了他的手上:李先生说要走的时候,王父没有留她。
笙歌不可思议,手握的紧紧的:为什么?
因为她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昭陵王直直的望着他:你已经长大了,也有些事情你该放下了!从此,江山,社稷,人民,功业才是你要兼顾的!
王父,是不是接下去要说你的身上背负着整个国家的荣辱,你的人民在昂望着你的一举一动,所以,你不可以有半点的松懈,从小到大你们在我耳边不停的给我灌输这些要我学这学那,可她不一样,她总是绞尽脑汁让我让我感觉自己和普通人一样,王父不知道这对于孩儿来说有多么的弥足珍贵!
知道孩儿最感激王父的是什么吗?是王父让她来到孩儿的身边,不然,孩儿都不知道来到着世间的二十个年头里回忆里还有什么?王父可知道,即便和她在孩儿面前发呆孩儿也觉得空气也是甜腻的!
昭陵王被这一番话骇住了,他隐隐的猜到笙歌对于李青萝有若有若无的情愫,可没有想到竟是这般的深层。
笙歌,你可知道这样可是大逆不道,是天地难容?昭陵王怒极。
笙歌嘲讽一笑:那又怎么样,昭蜀又有那一头律法规定学生不能思慕自己的老师,就是有我也不在乎!
昭陵王把一封信怒气冲冲的摔在了笙歌的脸上:看看吧!这都是你的一厢情愿!而且,这一生你都无法再见到她了。
随之,他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信封上娟秀的字迹惹得笙歌一阵心悸,拆开信封,信笺上寥寥数字。
-----
小楼,缘聚缘散是自然界的规律,这是老师最后想对小楼说的,我走了,勿念,珍重!
笙歌喘着粗气,信笺中还萦绕淡淡的茉莉香气,想必他她是趴在窗台上写的吧!
那口气还没有平息下来,门就被推开了,笙歌顺手抄起一样东西朝那个地方砸去,一阵俏生生的惊呼。
乌玛丹枫拿着药碗三步做两步的来到他面前:小哥,要不是我身手好的话恐怕非得毁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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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2: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哥,他们说你生病了,到底是生什么病,是不是婚礼累着了,我也是,怪不得昨晚。。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愀着他,脸红得像一朵石榴花。
笙歌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底里一阵无力。
青萝如愿的来到了南国,站在南国最著名的水乡,小桥,流水,人家,一派宁静的景象,从昭蜀到南国走水路要有一个月的时间,此时正值南国的雨季,在蒙蒙的细雨中青萝踏上了石板桥。
一年后,南国的深秋,日光落在幽深的小巷中,几位拿着菜篮的妇女垂头丧气,那位一年前来到这里,医术高明的女大夫今天不出诊,她的小学徒叫小铁蛋的说李大夫的渡头去了。
自从那个李大夫来了之后,这个小镇的人们就不用坐船到对岸去看病了,这为李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还有着菩萨心肠,让那些拿出不诊金可以用自家中的蔬菜,水果来顶替诊金,有时候也有人会用鱼,用鸡蛋,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她来者不拒。
因为医术高明的关系弄的现在连对岸的人也来这里看病。
渐渐的,来找李大夫看病的人开始络绎不绝,这不,她们从天蒙蒙亮就来排队了,可谁知道李先生去了渡头,这里的人都知道每个月的初一,李先生对会搭船到对岸的渡头去。
渡头上,搬运工人在搬运着货物,商船上的老板结完帐后如往常一般的来到了青萝的面前,商船的老板姓朱,昭蜀人的女婿,一年前青萝就是搭乘他的船来到这里的。
朱大哥,那边可有消息!青萝硬着头皮。
朱老板也觉得这小女子奇怪,这姑娘家的怎么对昭蜀皇妃的肚皮那般的感兴趣,没个月都来向他打听这个问题。
倒是没有听说过,这次我还仔细帮你打听过了,那些昭蜀人也在嘀咕着皇储和皇妃也成亲一年了,怎么肚子里还没有消息!还打听到有人在上个月看到容贵妃带着皇妃到寺庙去进香了,估计是求子去!当时还有人看到皇妃的肚子还是扁平的!
我说,李姑娘,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位皇妃的肚皮。朱老板调侃:莫不是你和皇妃是亲戚,想像她讨红包。
青萝干干的笑了几声。
皇妃的肚子还是扁平的,这个消息让她心乱如麻,到底是那个环节出错了,一切都照姨母所说的发生了,笙歌十八岁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命定之人,二十岁成亲。现在就欠二十一岁诞下子嗣。
为何现在乌玛丹枫的肚子还是扁平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青萝一遍遍的回忆一些片段,想要在那些片段中找出蛛丝马迹。
李姑娘。朱老板提高了嗓音。
什么。青萝抬起头。
我刚从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朱老板摇了摇头,这位奇怪的李姑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显的呆呆的。
对不起。。青萝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朱大哥你刚刚说些什么?
好吧!就冲着这句朱大哥:李姑娘可是昭蜀人?
青萝摇了摇头。
和昭蜀的皇家可有恩怨!
想了想,青萝再次摇了摇头。
奇了怪了,那么为什么昭蜀满大街都贴着她的画像,皇榜上还注明要是提供消息的重重有赏,那赏金高得令人瞠目结舌。
据说昭蜀坊间传说,皇宫里还派出一批批的侍卫到处去撒网,很都人都在猜测皇榜女子的身份,最靠谱的是该名女子潜伏在昭蜀的密探从皇宫里偷出打量的机密文书。
所以才悬赏那么多的酬金吗?
朱老板把眼前清秀的女子打量了个遍,蓝底白色小翠花的的衣裙,简简单单的,但一颦一笑都透露出了别样的风情。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密探,朱老板哑然嗤笑。
李姑娘,你回到昭蜀去吗?朱老板突然问。
不会!
下意识的,青萝回答,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昭蜀她自己清楚,那次,她可以离开,而再去一次,再想离开恐怕。。。
这一年的时间里,很深沉的夜里,她都会被自己睡梦中的那个名字惊醒,然后,望着大片大片的黑暗发呆。
那就好!朱老板似是放下心中大石头!。
念与不念时(一)
昭蜀二零二一年,楼笙歌二十一岁,这年,笙歌应该拥有他的第一个子嗣,可种种迹象表明,有些的事情在冥冥之中已然悄然更改。
深秋的永安街头。
青萝站在鱼肚白的天空下,凝望着这座离开了一年的巍巍帝都,只觉得极累,那种累是发子心底里的恐慌。
朱老板走后的三天后,姨母突然而至,望着自己眼里充满了责怪还有失望。
阿萝,回去!
那时,青萝拼命的摇头。
楼笙歌并没有在指定的日期里诞下子嗣,这就代表着命运已经改变了轨迹。姨母说完这话后把她的罗盘拿给青萝看。
罗盘里那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灵猴此时紧闭着眼睛,毫无生气。
昨晚,它就变成了这样了,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阿萝,姨母现在没有半点办法,你回到他的身边去,老实说,我现在很不安,姨母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你到他身边去,这样我就会比较安心!
我到他身边去呢干什么,我一没有法力,二没有像姨母这般预知未来的本事,我到他身边去能帮到他些什么?姨母,再等等,也许,明年他们会有好消息也说不定!
不,如果在他二十一岁这年没有就注定他们这一生都不会有,也注定了楼笙歌会遭遇三十岁时的那个大劫。
青萝脚一软。
而姨母现在感觉到有一股潜藏的力量正在冥冥中把笙歌推向那个大劫中去!
那个大劫是什么?
姨母面露疲惫之色:到时,楼笙歌将不再是楼笙歌,倒到时,三界将会被卷进一场杀戮,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将会飞飞湮灭。
还有,楼笙歌将不会在是楼笙歌。姨母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楼笙歌将不再是楼笙歌!。
青萝痛苦的捧住了头,她无法想象笙歌变成不是楼笙歌的样子,连听着也觉得心疼。
姨母手落在她的头顶上:阿萝,现在那股力量还没有成型,你到他身边去,然后,阻止一个在左臂膀上可有象形文字的人向他靠近。
象形文字,大师傅的诗经记载,源自于中原大陆古老的納西文化,哪个朝代哪种文明却是不得而知。
一旦,笙歌化解那个大劫从此后他会长命百岁,成为留在了史册上最为伟大的王接受后人的歌赞,那个大劫一化解,你的爹爹,娘亲也将重获自由,重归仙班。
在姨母说完这番话后,青萝很想笑,笑苍天的恶作剧,竟然把这么伟大的任务安排在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上。
接着,青萝后知后觉,在人间呆久了,看吧!把属于人间的七情六欲样样都学会了!
姨母走后,青萝告别了乡亲们,夜幕渐临的时候唤来青鸾。
天光呈鱼肚白的时候,她就到了昭蜀,落在空无一人的永安街!
在街中心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两边的商铺开启了店面,一些赶早集的民众从身边匆匆而过,有炊烟袅袅升起,带来了饭菜的香气,勾起了青萝的食欲。
戴上了斗笠走进了一家饭馆,这斗笠是小铁蛋硬塞给她的,哭得稀里哗啦的说是带着斗笠就不会惧怕南国总是下个不停的雨。
真可爱,小楼小时候就没有那么可爱。
小时候的那个小楼已经飘的很远很远了,现在是昭蜀至高无上的皇储,是一个浅笑就可以勾走姑娘们的魂俊美无疆的青年,是不丹族乌玛丹枫的小哥还有夫婿。
向店家点了几样小菜,那伙计盯着青萝看了几眼,礼貌的要求她把头上的斗笠拿下来,青萝没多想就把斗笠拿下来了,那位伙计退了下去。
等青萝吃完饭时抬头发现来吃饭的人的目光仿佛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看他们时他们又纷纷都低下头去。
浑身不舒服,青萝唤来伙计结账,刚才那伙计磨蹭了许久才过来,一会说她的碎银是假的一会说帐算错了把青萝弄的是哭笑不得。
正在青萝的耐心快要被磨尽时,永安街一阵人声鼎沸,在这清晨里显的十分突兀,铁蹄声,马啸声伴随着策马声由远而近。
还没有回过神来大队的人马已经把整个饭馆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青萝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倒霉在这里遇到了遭围剿的江洋大盗。
思虑间,身边的人一个个匍匐在地。连街上的民众也是,一侧脸,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明黄色的衣服,头上束着玉漱。
匍匐在地上的伙计还不忘朝自己的老板丢了一个一个脸色。老板心领神会脸笑的像一朵花一样,还悄悄的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样清晨,他们合力干了一件伟大的事,想到那可以够他和老板这一辈子都无法花完的赏金,伙计心里乐的直冒泡。
看清楚进来的人时,伙计心里还真一愣,来人怎么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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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0-2014 12: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皇储?在永安街当伙计当了有些年头了,这位贵人他有幸见过几次,最后一次是他大婚那天,他坐在金色的马车上从永安街走过。宛如天人!。
伙计再次庆幸了起来,想必,这个女犯人一定是一个重犯。重重犯!。
可,可,怎么没有刀光剑影,飞檐走壁,最起码应该掀桌子什么的。可。。
女犯人就那样呆呆的站着,殿下就这样停在她面前,他的脸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他拉起了她的手,女犯人也没有挣扎乖乖的任由着他把她托上马,就这样,两个人共乘一骑绝尘而去。
伙计十分的纳闷,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离那位女犯人最近的客官告诉大家,殿下的脸青的像绿豆一样。
很多年后,伙计才明白,原来是那样啊!。
很多年后,他成了大受欢迎的阿公,在他金光闪闪的豪华的院子里把这段故事说给他的孙儿听,加油添醋了一番。
关于他一手促进的一见钟情的故事。当然,那赏金什么的他是闭口不谈。
初升的日光中,一匹马,一男一女,模样俊秀,在晨光中奔驰,惹来了路人的纷纷侧目青萝坐在的笙歌身前,偷偷侧脸去看他。
只见他脸色铁青,青萝心里一阵发毛。
不许看!一声大喝。
青萝忙摆正脸,半响。
小楼。。
不许说话!又是一阵大喝。
青萝闭上了嘴。
笙歌没有把她带进皇宫,而是来到位处较为偏僻的一处别院,别院的面积很大,来开门的老伯牵走了他的马匹。
这座别院的建筑风格是防南方风格的,他牵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走廊,把她推进了一个房间里,一进门就然后脱衣服。
呃。。小楼。青萝这下可无法再保持沉默了:你。你这是干。干什么?
换衣服,你没有看见么!他连衬衣都脱了。
转过头来,捞了一件叠在一边整整齐齐的衣服,面对着她,裸着上身,比例完美,如三师傅医书中画的人体模特,青萝模糊的想要是三师傅看到笙歌的这种身材该会惊艳吧!连她看了也咽口水。
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笙歌是极得意的,可她为何脸不红,毕竟是姑娘家面对这样的画面难免会尴尬。
老师,看够了没有,怎么样,学生的身材还不错吧!笙歌目无表情。
嗯!是我看过最好的!青萝点了点头。
笙歌这下子呆住了,然后,恶狠狠:老师,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么?
嗯!青萝老老实实:在没有来皇宫之前我是一名大夫,那些光着身子人看了不少,有时候。。
话到这里青萝赶快打住,她不敢告诉连光屁股的也看过不少,那些都是在屁股上长痔疮的,不过讲起来就恶心了。
笙歌转过身去把衣服穿上,一阵苦笑。
青萝帮笙歌绑着腰带,小心翼翼,嬉皮笑脸的。
小楼,我们刚刚那样算是和好了,哦?
自己是做得过分了,不告而别!
没那么容易!你忘了,你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我会一直一直陪着我的,可,到头来,你都是怎样对我的?你为人师表,却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青萝讪然!。
继而,讪讪,嘀咕:可。我也没有任何义务。。
老师!笙歌冷恻恻的:听说你临走之前收下了王父给你的不少酬金!
青萝闭上了嘴,拿人家的手短,当时想不拿白不拿,轩朱园的人对她很好,那些都是被买到宫里来的穷人家的孩子,跟着自己日子是过的苦哈哈的,每个月宫里发的俸禄还要拿出一些孝敬那些较为有地位的宫人,执事,还要寄回家里。于是,青萝当时就收下了那些银两让绿珠一个个的分配下去。
那些酬金是给的有点多,据说,每人分到的足以让他们的家人购地建房。
青萝耸着脑袋,笙歌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说。
从现在起,你要全听我的,我到哪里你就要跟到哪里,我让你不要说话你就不许说话,我不想告诉你的事情你就不许问,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就要做,我不高兴你做的事情你就不许做,等到我气消为止都要听我的?这样可好?老师?
呃。。。青萝觉得不可思议。
笙歌再次丢过来一个杀伤力十足的眼刀。
这样可好?老师!
好吧!
青萝垂下头!可这个人到底要气几天?
念与不念时(二)
笙歌把一套衣服丢给了青萝,青萝乖乖的在内室换好,出来,一位中年妇女还把她的发鬓梳成寻常妇人的模样,和笙歌站在一起,那妇人添了一句,两位真是好相配。
现在她和笙歌站在一起模样,打扮就是冲着新婚夫妻去的。
笙歌在没有换衣服前告诉青萝现在他们要到施乐庵接回他的皇姐楼雅歌,因为在笙歌十三岁那年因为楼雅歌给春月皇宫提供毒药有共犯之嫌,由于她是皇家血脉,在笙歌的建议下昭蜀王把楼雅歌送到了施乐庵,如今也有一些年头了,昭陵王想偷偷的把她接回来。
笙歌也想趁这个机会和自己的皇姐言归于好,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的,就向昭陵王自动请缨前往,因为这是皇家的私事就不想大动干戈以免落人口实。所以,就需要乔装打扮一番。
我其实是可以自己回宫的!青萝小心翼翼道,不知道为何青萝有些害怕和笙歌单独相处,她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一行和笙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还不知道么?现在有多少人在等着捕捞你这条大鱼,你这张脸可以令他们一夜暴富!你不想在经历早上的那副场景吧!我回来后自然会让他们彻下那些告示,现在我还没有那些闲功夫,所以,为了保你的安全,你这几天还是乖乖的呆在我的身边!
青萝闭嘴。于是乖乖的换上了衣服!和笙歌扮演一对游山玩水的新婚夫妻!
在别院里呆了半个多时辰后,他们上了一辆普通的马车,随行的只有一个侍卫扮成的车夫,现在,他们正前往施乐庵的途中。8
那辆马车虽然看似普通,但里边倒是舒服,有毛皮铺成的地毯,还有若干的卧具,有干粮食物。
笙歌一上马车就靠着一边闭目养神,看也没有看青萝一眼,显然还在气头上上,青萝在另一边靠着,悄悄的愀着那张阔别了一年的面孔,别样的情愫悄悄的在心底里蔓延,从哪些贴在墙上的画像青萝知道这一年来他一直在找她。
他应该是对自己生气了吧!应该是很生气很生气吧!
十四年来的相濡以沫换来了不辞而别!。
青萝闭上了眼睛,那种无力之感又开始了无穷无尽的蔓延开来!。
迷糊中有人小心翼翼的移动着她的身体,然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当然知道是谁!可现在她不想睁开眼,不想!。
晌午的时候,笙歌叫醒了她,递给了她充饥的食物,那些食物可都是她喜欢的。

小楼,你是不是预感了我会来,所以食物早就准备了!青萝跟笙歌开玩笑。
是临时才换上的。他白了她一样,瓮声瓮气!
一会,青萝看了看笙歌:那个。。小楼,你。你和乌玛小结。。呃。不对,现在应该说是皇妃,你和。。你和她好吗?
笙歌怔怔的看着她,青萝低下头,手里没有意识的绞裙摆。
你希望我们好么?
嗯!
笙歌没有再看她,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问题就此打住了,青萝苦笑,又把气氛搞砸了。
施乐庵建在山上,因为有昭蜀的公主曾经在施乐庵出家过,因此远近闻名,在加上历任施了庵的庵主都十分的出色,一直有不少看破红尘的女子都会选择到这里出家,当然,也有带发修行的女弟子,如楼雅歌!。5737034557ef5b8c0峦《缘定三生-帝师》 @
两个人一路无语终于在暮色四合的时候到了师了乐庵山脚下的客栈,那打扮成车夫的侍卫牵着马到了跟着店小二去了马厩,青萝则乖乖的跟在了笙歌的后面。
笙歌像掌柜的要来一间上房,青萝在他耳边提醒着他其实应该要两间,他狠狠的盯了她一眼,青萝马上闭嘴,的确,现在他们是一对看着像是来游玩的新婚夫妻要两间房的确是说不过去。
那个领着他们到房间的店小二长的极猥琐的模样,他讨好的嘀咕着,客官,是来施乐庵求子的吧?这里,每年都会有像客官这样的小夫妻前来求子,十有八九准能成。
一看笙歌没有回应,又再次说:客官,旅途劳累要不要小的给二位推荐这里的汤!
汤在昭蜀也叫温泉。
笙歌看了看青萝一眼:那你要推荐的是什么样的汤?
店小二眨巴眨巴着他的小眼睛打量着笙歌,可能在推敲这位可以给他多少小费。
客官可以用夫妻汤,场地封闭,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还可以。。可以鸳鸯戏水。
这些话在在配上店小二的猥琐表情青萝觉得就像吞了一只苍蝇!扯了扯笙歌的衣袖,他不理不睬只是拿出了一包银两丢给了店小二:给我准一个,剩下的就给你!
店小二掂了掂银两,眼睛都要掉下来了,点头哈腰的下去了。
这上房很宽敞,应有尽有,屏风后面是床。
店小二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两个人闷闷的解决完那些饭菜。相对无言,笙歌的眼睛就落在窗外,那表情显得落寞,青萝愀着愀着心里难受了起来。
怎么?他和她要变成这样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走了过去,蹲下,把头靠在了他的腿上,像想讨好主人的小狗:小楼,对不起,不该不告而别的,小楼,我错了!
他的手落在她的发顶上,声音染上了忧愁。f9a40a4780f5e1306c46f1c8daecee3b
老师,你是知道我的!在别人眼里我是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看着什么也不缺,可老师比谁都明白其实我是一无所有的,外面那些普通人拥有的东西我样样没有,我信任着老师,你是知道的在皇宫里要真正的信任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可老师给了我什么?不辞而别!这一年来杳无音信。老师你平常说的那些话,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么!在你留书出走时一有没有想过我要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接受你就这样不说一句的消失在我的生命之中?
青萝把头埋在了他的腿上,久久没有说出话来,直到笙歌捧起了她的脸。
老师知道错了么?他温柔的说,犹如催眠。
青萝点了点头。
笙歌荡出了一抹如春风般的笑颜。拉起了她的手!。
那好!陪我去泡澡!
呃。。。他。。他该不会是想和她鸳鸯戏水吧!。
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他用极其调侃的口气。
老师该不会想起那店小二的话吧!
没有!绝对没有!青萝慌忙摇着手。
放心吧!我洗完你再洗好了!
青萝松了一口气。
店小二把他们带到了一处独立的房间,房间被布置的很雅致,温泉就在房间的中间,露天,可以看到头顶上方方的星空,看着令人感觉的很舒服。
温泉的中间还用一块竹子编织的帘子隔着,那位店小二说有的妻子会较为害羞,所以他们的掌柜的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在中间弄了一到屏障隔着,那道屏障可以随客人的喜好要还是不要。
客官,是要还是不要呢?店小二眼睛落在了青萝的身上,估计是在评估她是不是一个害羞的妻子。
留着吧!笙歌示意店小二可以离开了。
两个人换好了舒适的泡澡衣服,笙歌看了看,侧过头问青萝:要不,一起洗吧,反正中间不是有隔着帘子么!这样我们可以节省时间!
青萝忙摆手:不用。不用!
话音刚落就被打横抱起,在她发出了尖叫声的同时她已经被丢进了温泉里。
稍许,从帘子的另一处传来了笙歌朗朗的笑声。老师,你怕什么?我们以前还同睡过一张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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