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阿忠的故事》（二）——25/12第二篇

我的脚很酸

艳阳天，芭蕉树旁一滩血，腥臭吸引了一群飞舞的苍蝇。血一路铺开去，痕迹斑斑，来到芭蕉树不远处一具尸体。尸体身上的血似乎已流尽，面向下，颈部有明显的刀痕。手中拿着一张宣传纸。

尸体的主人在生前被人称为“阿忠”。上“中”下“心”，说明他向心中国。年少时，阿忠曾经想过要抛下父母，跟随城里来的一位知识青年阿龙——后来知道阿龙其实是化名，本名不为人所知——到中国去参观。然而，在约定离开的那天，阿龙不知为何竟不知所踪。阿忠于是无法去到他心目中的中国。从那天开始，他把自己叫做“阿忠”，以表他对中国的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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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好奇，为何祖父有两个名字。身份证、死亡证书记载他叫Ah Kaw，阿高或阿九？但是他的墓碑上却注明是“阿忠”。“忠”在中华文化是崇高的价值观。自古以来，忠臣都备受人民百姓的崇敬，而流芳百世。我的阿忠祖父死后，并没有流芳百世，让后人敬重。反之，除了我父亲，父亲的其他兄弟姐妹似乎都对祖父没有好感，说他是没有责任的失败父亲。阿忠的名字与不负责任的形象结合起来，极为矛盾，致使我自小就对祖父产生一种很不稳定的情感。在某些时候，我会很渴望进一步了解祖父的身世，希望从他的过去，建构出一个有别于父亲的兄弟姐妹们告诉我的失败的祖父的形象。但，有的时候，我却又对他产生极大的厌恶，这情绪往往来得莫名其妙，不得而解。

父亲每年都会带领我们一家大小去拜祭祖父。一切仪式进行完之后，必定有个时段，是父亲与坟墓里的祖父独处。孩子们都会被驱赶到其他地方，交由母亲管制。我到了青少年的时候，对父亲的举止感到好奇。遥望过去，父亲低垂着头，面向祖父之坟，嘴唇似乎略微张合，大概是默语些什么的。我询问母亲，父亲到底对祖父说些什么？母亲往往静而不语。许多年后，当父亲在一场交通意外离开后，每年清明节父亲与祖父独处时的谈话内容，也就随着父亲的离开，而成为永远的秘密。

我以为他将是个永远的秘密，但在我从师父身上习得一身好本领之后，秘密终于有解密的机会。

不再嗥月

你好，请参考版规命名主题，谢谢。

我的脚很酸

我一直很想知道，父亲与祖父之间的对话，究竟谈些什么内容？何以父亲每次都要支开我们？而询及母亲关于此事，她又支吾以对。似乎，父亲与祖父之间有些什么不可告人之秘密。

我十八岁那年，父亲因一场交通事故离开了。他就葬在祖父的坟旁边。母亲伤心过度，患上忧郁症，多年来一直沉默不语，状况时好时坏。最严重的时候，母亲会闹自杀，吊颈、割脉、吞毒等等方式都尝试过了，但终究没把她顽强的生命给消耗掉。她的身体比起过去异常地健康，壮实的手臂似乎可以一把给我勒死。仿佛每次自杀之后，她的身体会比之前更为强壮。然而，忧郁症无法憾倒母亲的身躯、生命，却糟蹋了她的精神。她无法以正常的语言跟周边人对话，她只是不断的沉默不语，或在无人时自言自语，而她所说的内容，完全没有逻辑可言。我们兄弟姐妹看到母亲的情况，都非常担忧。后来，弟弟和妹妹也因此患上轻度忧郁症。

我一直认为，母亲不肯告诉我父亲与祖父之间的对话内容，是因为父亲在旁施压母亲，要她禁口。而在父亲离开之后，母亲也许会因缅怀父亲的身前事故，而向我们子女揭开多年的秘密。然而，却没料到，母亲竟然患病，失去了正常沟通能力。

而，父亲与祖父的对话，似乎就从此永远成为秘密了。

然而，有一天我遇到了跟我同名的小学同学阿忠，他一家信奉神秘的宗教。小学时曾因为对一位心仪对象施法，东窗事发后，被学校停学。此事之后，我们多年没见面，似乎也有十多年了。那天他在咖啡厅里喝茶，见到我时，就很神秘地说：“阿忠，你可记得我？”看他一脸黑黝黝的，异族的样貌，一时难以辨识。“我是阿忠，你小学同学。我知道你今天会到这里来，所以特地在此等待你。”他一身奇形怪状的衣服，手里把玩着连珠。我以为自己遇到了神棍，打算不理会他就走开。怎知他竟一手搭在我肩膀，道：“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个秘密吗？”我一时回不过神来。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我可没什么秘密呀。“关于你父亲和祖父之间的秘密。”阿忠诡异的笑了笑，然后就离开了。

我醒过神来之后，马上冲前去找他，然而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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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下，阿忠的尸体开始腐烂，生虫，咀嚼他的残体。苍蝇飞舞，腐尸味令人作呕。少年领着一群人奔跑而来，众人纷纷掩着鼻子，一脸作呕的模样。某长者说，“哎呀，这是山老鼠！快报警！！”

山老鼠？

为何这山老鼠拿着宣传纸单跑出森林投降，却会横尸于此？究竟是谁杀了他？

人群中，尸体的亲属掩脸痛哭。不久后，警察人员来到了，随意地检查了现场，就收队离开。留下伤心的家属收拾残骸。家属中，有个小男孩，一脸倔犟的表情，他不哭，不笑，只是沉重地看着父亲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