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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風信子

[转载故事]每夜一个骇故事:午夜致命的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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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2013 10: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28节:第二十七夜 鬼车司机(5)


  是这个叫老谢的人,午夜一直在偷开我的车运营,事情终于开始初露端倪。这个老谢是何许人?他为什么偷开我的车运营?看他的神态丝毫看不出鬼鬼祟祟的不安,好象那车就是他的似的,令我不解,令我疑惑,更令我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产生了一定要彻底揭开谜底的强烈欲望!

  我回想起刚才老谢穿的工作服是我们公司的,断定这个人可能是我们公司的司机,也许就是我的前任司机,起码曾经在我们出租公司干过。对!一定是这样!公司杨队长一定知道老谢这个人的,在他那里一定能找到答案。

  上午刚上班,我就把我的车开到了公司,找到了车队杨队长,打听老谢这个人。

  我问杨队长在我之前这辆5007号车是不是这个老谢开的。队长说是的。

  “你们认识?你打听他干什么?”杨队有些诧异。

  我说:“想和他聊聊,听说他驾驶技术、修车技术都特别好,对这辆车的状况也熟,想找他取取经,学习学习。”我想这是我和老谢两个人的事情,不想让队里插手。

  杨队长一边打量着我一边说:“他现在……不开出租了。”

  “他是不是大脑袋,卸顶、 四十多岁,中等个儿,有点儿胖,有点儿背驼,走路有点儿罗圈腿……”

  只见杨队长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 :“你…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还见过他呢。”我说。

  杨队长急忙忙慌乱地从一大堆资料中翻出一张报纸,手明显在发抖,他指着报纸上的照片问:“是他?”

  “是啊。”我点点头。

  杨队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直瞪瞪地盯着我,嘴巴张着,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老谢他、他…他早死啦!”

  我顿时浑身颤栗,嗓子干得要命,感觉头皮发凉,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难道我见到——鬼了?毛骨悚然!

  那是一张去年的《京华时报》

  报纸的标题赫然醒目——一出租车司机昨夜于紫竹桥猝死!

  本报讯 昨天凌晨,在紫竹院南路,一出租车司机猝死在车内,6个多小时之后才被人发现。

  在紫竹院南路一个加油站路东,一辆写着“喜来福出租汽车有限公司”,号牌为“京BE5007”的红色富康出租车静静地停在那里。汽车完好无损,只是两个前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前额头发略微稀少、面色发紫、脸部浮肿、已经停止呼吸的司机,双眼圆睁,右腿仍僵硬弯曲地放在油门上,这个动作一直保持到上午10时30分,尸体被抬上运尸车的时候。这名司机头部紧紧地靠在右侧护栏上,车里有散落的方便面。

  …………

  据了解,这名出事的司机名叫谢国成,今年45岁。经赶到现场的120急救医生初诊,死者死因为疲劳过度诱发的心肌梗塞。现场执勤的民警表示,具体死因,得等尸体解剖后才能知道。

  报纸上还登了死者的现场照片——正是老谢!

  我傻了,脑子懵懵的,喉咙象着了火,一口一口使劲地咽着唾沫。

  杨队长和公司里的其他人一个个用惊恐的目光直勾勾瞪着我,象是观看一个关在疯人院里的病人。

  说实在的,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自小接受唯物主义思想的熏陶,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呀神的存在。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无法解释。

  我回想昨天夜里的一幕一幕,尤其是老谢擦车时的样子,那的的确确是照片上那个叫谢国成的死者。

  难道我的车里真的在闹鬼?我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复着这个悬疑。慢慢从惶恐的迷雾中脱离开来。理性的思维才渐渐地恢复于我的头脑。不要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鬼,就是有鬼,象老谢这样的鬼,我想也不会是很可怕的。

  稍稍回过神来,我毅然暗下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弄个明白,这个老谢到底是人、还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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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2013 05: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29节:第二十七夜 鬼车司机(6)


  也已漆黑。冬日的无月之夜街上冷冷清清,偶尔有人匆匆走过,转瞬间就又是一片沉寂。小风刀子似的,飕飕刮着,往我的后脖领子灌,我不禁又打了个冷颤。我徘徊在我家小区的大门口的马路对面,跺着脚,好使自己的身体在寒风中暖和些,我打算装做乘客,坐一坐我自己的出租车,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为了不让那个老谢认出我,我今天换上了许久不穿的一件黑色风衣,领子竖起来,毛线帽子把脑袋包得严严实实,戴上大白口罩,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街上一辆空驶的出租车见我站在马路边,使劲靠过来,我连忙摆手拒绝,让他快离开。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区门口,视线一刻也不敢偏离,那个老谢还是迟迟没有显现,象是在和我的耐心做殊死较量……

  午夜十二点,只见一辆富康出租车正缓缓地驶出小区大门,我顿时心跳加快,象是要蹦出来似的,我一眼就看出那正是我的那辆车—京BE5007!

  是兴奋、是紧张、惶恐,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顿时也不冷了,只觉得自己的血在身体里急急地流,热遍全身。

  我连忙冲那车招手,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车里的司机好象看见我了,穿过马路朝我身边贴了过来,停在了那儿,我一看那开车人,那不正是报纸上的老谢么!

  鬼!一想到这个,我禁不住心慌,甚至一闪念想到了马上逃跑,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钳在脖子上,有些喘不上气来。我使劲咽着唾沫,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和慌乱。

  我打开车门,明显感觉手在哆嗦。

  一股暖风扑面而来,随着是一声:“您好!”

  “哎”,我定了定神,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坐上了车。

  透过反光镜再看一眼开车人,大头、卸顶、小眼睛,塌鼻梁,大嘴,摸样和照片丝毫不差。真是见了鬼了!

  “请问您去哪儿?”老谢微笑着问。他没认出我,其实我也不晓得他认识不认识我。他的笑容挺真诚的,一看就是一个实在人。

  不只怎的,看到面前这个老谢,我反而不太紧张了。

  “去亚运村。”我随便说了个地名,开始慢慢镇静下来。

  “好,亚运村。”老谢重复了一下,调头向北开。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看到老谢实实在在就坐在我的旁边开车,我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鬼联系在一起。

  “给您说个笑话吧,”老谢首先笑着打破了沉默:“前几天我在西客站拉上一个外地人,我说您去哪儿,他说去首都,我说这儿不就是首都?他说你别糊弄我,这里是北京,我要去首都。你说可乐不可乐。”他一边说着一边右手在空中比划着。不时往我这边看上一眼。

  “是么。”我应着,心情渐渐放松。

  “最后你猜怎么着,他要去的首都宾馆。你说这位爷省了俩字儿,闹多大误会。幸亏他没去太平洋百货,要不这车还不往海边儿开呀!”老谢把我逗乐了,他自己也笑了,他那一通儿京腔的幽默,让人觉得这个人和蔼可亲。

  “我说您把帽子、口罩摘了吧,车里暖和,要不出去非感冒了,非典早就过去了,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我们车天天消毒。”老谢冲我说。

  我摘下头上的毛线帽子,口罩没敢摘,怕他万一认出我。好在他并没太在意。

  “师傅,夜班开车蛮辛苦的!”这次我主动抢了话头。

  “可不,出租不好干,车份儿太高,挣点儿钱都上缴啦。”老谢边开车边回答。

  “您这是专干夜班?”我开始步步进入正题。

  “啊—是啊。”老谢应着。

  “双班,那也还行,”我装做心不在焉的样子:“白天又一个人开车,您还可以好好休息。”

  “马马虎虎,”老谢笑着说:“我们那个搭班的,真够懒得,确实够懒的,我尽给他擦车啦。”

  我想他说的“搭班的”一定是我,我最烦擦车了:“都不容易呀!”我居然在这个场合为自己辩解起来。

  就在这时,迎面有辆大卡车开着刺眼的大灯驶过来,晃得驾驶室雪亮,老谢慌张起来,猛然刹车,双臂交叉捂住了脸。

  我的心骤然一紧,传说中鬼怕见光,没有影子。强光中我极力睁开双眼盯着老谢,老谢身后——真的没有影子!他真的是---鬼!

  幽灵,这一定是老谢的幽灵,附在车上,我浑身又开始发凉,起鸡皮疙瘩!

  毛骨悚然!

  大卡车呼啸着错了过去,老谢又恢复了笑嘻嘻的常态,象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是呀,开出租的,确实不容易。”老谢接着刚才话题,又一边开车一边讲起了笑话:“那天一个人上了我的车,问我为什么以前北京的出租车大都是黄色的,我说那时我们的哥还能挣点儿钱,所以车是丰收的颜色;那人又问:为什么现在满大街出租车又都变成红的了,我说当今钱不好挣了,司机苦啊,那车的红色是司机们的血染红的;那人又说了,听说以后又都改成黑的啦?我说是啊,到那时我们都烧焦啦,能不黑么!哈哈……”老谢说着自己先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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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13 10:2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夏.風信子 发表于 1-9-2013 05:21 PM
第129节:第二十七夜 鬼车司机(6)

搂主~我来催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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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2013 06: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Candylimpl 发表于 2-9-2013 10:25 AM
搂主~我来催稿啦!

马上给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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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2013 06: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0节:第二十七夜 鬼车司机(7)


  虽然老谢在讲的是笑话,但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反而听得心在颤抖。我就这么坐者一个灵魂驾驶的出租车,由中轴路自北向南,穿过市中心,来到了亚运村附近。下一步怎么办,我的思绪纷乱……

  老谢似乎没有察觉出我的慌乱和不安,问:“到地方了,停哪儿您哪?”

  “就这吧。”我来不及多想,说。

  车子缓缓地靠路边停了下来,老谢抬起了计价器,计价器嘎嘎地响了一阵,打印出了一张发票。

  接过老谢递过来的发票,我怎么也看不见上面的字迹,我翻来覆去地瞧着那张发票,或者说是那张白纸条,更证实了我的判断:老谢他不是人,一定是鬼魂。

  徐子,我唤着自己的名字,难道你不敢正视现实吗?

  “先生,到了,31块,凑个整,给30吧。”老谢说。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慢慢地把口罩摘了下来:“您是——老谢师傅吧?”

  只见那老谢大惊,嘴巴大大地张着,半天也没有合上。

  我的眼睛就这么平静地直视着他,心里也确实平静了许多。老谢象是好半天才把这眼前的一切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没吓着你吧,徐、徐兄弟……”

  果然,他早就认识我,这一点我不奇怪。

  “我想你不会害我。”我说,看到老谢那慌慌张张的模样,我不仅不再惊恐,反倒觉得好笑——鬼也怕人!

  虽然是第一面,但我们彼此都有所了解,因此尴尬就象风中的云,一会儿就漂散了,老谢也恢复了常态道:“我怎么会害你呢,你是我的搭档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忘了有一天还是我救了你呢,那民工从隔离带那边跳过来你楞没瞧见,还全速开哪,要不是我帮你跺了一脚刹车,那你今儿指不定在哪呐,哈。”

  “谢谢你老谢,你救了一条命,也救了我。”我真诚地说。

  “是呀,生命珍贵呀!活着多好呀……”老谢感叹,看得出他的孤独和忧伤:“你大半夜的跟着我,我知道为什么,老哥我这就说给你听,我现在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鬼魂,也真的是好孤独,夜里和乘客聊上几句,还好些,还好些,对了!有天晚上在小街桥好象我违章了,天快亮了,得往回赶,你知道鬼怕见光的,开得快了点儿,我看见监控器闪了一下,一定是录上相了,我这就把罚款给你……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夜里老开车吧……”

  看着老谢激动的样子,我没打断他,只点了点头。

  “我真舍不得离开她们娘儿俩,她们娘儿俩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老谢沉浸在回忆里,开始讲述他自己的往事——

  老谢原来是北京重型机械厂的起重工。他说他们这代人最苦,长身体的时候遇上三年自然灾害,上学的时候正赶上上山下乡,好不容易赶上改革开放,结婚成家,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佳佳,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可几年前夫妻又双双下岗,生活一下子没了着落。老谢没什么文化,岁数也大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干上了出租,凭着勤劳,挣些辛苦钱。老谢的媳妇谢嫂在一家饭店干清洁工。夫妻俩的最大愿望就是让正在上高中的女儿佳佳考上大学,将来比她父母有出息,不再受父母那份苦和累。

  佳佳在学校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一家子虽不富裕,到也其乐融融。可一年前的一天谢嫂突然说头疼,以为是感冒,抗一抗就过去了,后来疼得受不了,就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如晴天霹雳:脑瘤!

  从那天起老谢就没有睡过三个小时以上的觉,奔波在家和医院之间,一个又一个疗程下来,谢嫂不见好转,家里仅有的积蓄也向雪片一样漂进了医院,医生会诊后说只有开颅做切除手术了,手术有一定风险,当老谢在病人家属认定书上签字时,一向乐观的老谢手哆嗦得写不下自己的名字。

  老谢就是在谢嫂做手术的前一天死的,当时女儿佳佳看护着昏迷的妈妈,老谢就又开车出去拉活了,为了治病,家里已经欠了好多债了,车份儿马上就要交,不干不行。

  这一去,就成了诀别。老谢说当时只觉的心口一阵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生与死之间的门槛只有一步,老谢凝望着夜空好久,说:“活着多好啊,只有人死了才知道,生命就那么脆弱。真舍不得离开她们娘儿俩呀,她们娘俩跟着我没想过什么福的,我死了,她们娘儿俩可怎么过……家里还欠了好几万的债呐,我不干不行啊……”

  我震撼!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鬼魂呀,死了以后还要为家,为妻儿操劳,老谢师傅猝死于紫竹桥下,双眼圆睁,那是他放心不下生病的妻子,放心不下上学的女儿,死不瞑目呀!人都累死了,可阴魂不散,还要开车养家,还债,这样的鬼魂有什么可吓人的呢!看着老谢师傅那张略带浮肿的苍老面庞,我真的不愿意承认这个面前的人是鬼魂……这是一个出租司机的英魂!

  那天夜里,亚运村的路边,我和老谢师傅,进行了一次人鬼间的谈话,我们达成了一个由人鬼合开双班车的协议,使一切悬疑明朗化,不在神秘兮兮的,我开白天,老谢开夜班。老谢对我很是感激,掏出钱来要给我车份儿,让我一口回绝了,我开玩笑说哪听说有鬼还交车份儿的,老谢说:“是啊,还是做鬼好,鬼不用交车份儿。”玩笑开得让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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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9-2013 11:1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太棒了啦,所有的故事都很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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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9-2013 08: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1节:第二十七夜 鬼车司机(8)


  又是新的一天。

  依旧是车轮滚滚,车潮如流。这座城市里的出租车司机们,依旧以他们的勤劳生存着,出租车穿梭于京城的大马路小胡同,他们忙碌着,奔波着,撑起北京的繁华……

  转眼半年多过去了,我和老谢的双班车每天都会融入北京的车海中,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我们的京BE5007号三厢红色富康出租车,都在不停地奔忙,用我们辛勤的劳动,来寄托着对生活的希望。

  我早上接车时,停在小树下的车发动机还是热乎的,车里车外总是一尘不染,车身感觉愈加鲜红如新,红得发亮,我知道那是老谢的功劳,他把车保养得象新的一样,而且油耗明显地少,使我省心又省力,我从心里感谢和敬佩这个好搭档。

  我保守着这个心中的秘密,这是我和老谢、一个人和一个魂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使我震撼终生,我从老谢那里知道并感悟了什么是平凡,什么是无私,什么是伟大!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直到有一天中午,我正在机场排队等活儿,突然车里的音响自动开了,一阵杂音过后,喇叭里传出老谢那熟悉的声音:

  “徐子兄弟,吃了吧,老哥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晚上不会再开车了,以后也不会再打搅老弟了,我就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老哥不会说什么感谢你的话,真的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后备厢里有一个红包,就算老哥的一份心意吧,你一定要收下,不然老哥在黄泉也不会安心的。我真的开不动了,我的血烧完了……”

  我猛然想起了我的车愈加鲜红如新,想起了老谢那天说的笑话,他说出租车的颜色是用血染红的,原来是说他自己;想起了我车油耗明显减少、我油箱里的汽油是红色的。心在战栗!我终于明白了,那原来烧的是——老谢的血!!!

  “老谢!老谢!你在哪?你在哪呀?老谢!”我发疯似的喊,内心在颤抖,任眼泪泉水般流。

  喇叭里老谢继续平静的说着:“兄弟,多多注意身体,活着真的好,虽然辛苦些,但能全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很滋润很幸福。真的舍不得她们娘儿俩呀,孩子他妈手术很成功,孩子也争气,可惜我没法儿和她们团圆了,最后还得麻烦兄弟一件事,替我去看看他们娘儿俩,把工具箱里的那盘磁带给她们,留个念想。本来我们一家三口打算中秋节一块儿开车郊游的,现在只能在梦里见上一面……”

  我泪水禁不住地淌,眼前一片模糊……

  “你是不是哭了,兄弟,这就是生活,别老是悲伤呀,兄弟以后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就是了,还要勇敢地面对,勇敢地承受,老爷们没那么多的眼泪的。老哥好久没唱歌了,今天给你唱首歌,你凑合着听啊——

  他说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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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9-2013 06: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2节:第二十七夜 鬼车司机(9)


  这天正值中秋,街上的人们或行色匆匆、或步履悠闲,行色匆匆的大都手提着一盒儿月饼往家赶,步履悠闲的大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正在这中秋的傍晚感受着团圆的温馨和浪漫。

  费了好大劲儿我才找到了老谢师傅的家。那是朝阳八里庄北里一片片排房中两间很普通的低矮的小屋,一个瘦瘦的脸色苍白的中年妇女把我让进屋—她就是老谢的媳妇谢嫂。

  屋里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礼貌地叫了我声叔叔,然后就按他妈的吩咐,到里屋做功课去了。我想她一定是老谢的女儿佳佳。谢嫂拿了把椅子让我坐,端上茶来。

  屋里柜子上老谢的遗像立在那儿,镜框里大头、卸顶、小眼睛,塌鼻梁的老谢,大嘴微笑着,就象是刚刚讲完一个笑话,意尤未尽的样子。看着老谢的遗像,怎能不想起和老谢开双班车日日夜夜。

  谢嫂仔细地聆听着我和老谢的故事,两只眼睛呆呆地望着老谢的遗像,不停地抽泣,浑身颤抖着,她努力地用毛巾捂住嘴,好不让哭声出来,怕让隔壁的佳佳听见。

  谢嫂说每天晚上老谢都会在梦里来看她,问她身体怎么样了,听说谢嫂手术很成功,老谢在梦里高兴得手舞足蹈,梦里老谢说我现在忙着呢,开出租挣钱呢,把钱存在咱的牡丹卡上了。

  谢嫂醒来觉得事情蹊跷,就拿着牡丹卡真的去了银行,果然卡上的钱真的多了……

  “我现在明白了,孩子他爸,你死了也没忘了我们娘儿俩啊……”谢嫂泣不成声。

  我把那盒磁带交给了谢嫂,谢嫂接过来,手不停地哆嗦,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把它塞进了录音机里,老谢那熟悉的的声音立刻在屋中回荡起来——

  “孩子他妈,佳佳,我也想你们啊,可我真的该走了,就是幽灵也要去该去的地方了,真的不放心你们娘俩,这些日子我拼命挣钱,我不想死后把一大堆债再给你们娘儿俩,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活,我把钱都存在咱的牡丹卡上了,还有我的丧事都是开出租的穷哥们儿凑的钱办的,替我还人家—‘的哥的姐’们都不容易。我只能为你们娘儿俩做这么多了,以后还要靠你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了,千万多多保重啊!孩子他妈,自打你跟了我,我就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你们娘儿俩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我真对不住你们娘儿俩呀……一直说等你病好了,咱们一家三口去开车康西草原玩儿的,真没想到这一下子,只有等到来世才能团圆啦……”

  谢嫂泪流满面,伤心涌到脸上,不停地抽噎着……

  “佳佳,你是个好孩子,现在你长大了,一定要心疼妈妈,妈妈身体还虚,多照顾妈妈。你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好,爸爸放心,等将来上了大学,出息了,就不会再受爸爸***这份苦和累了,将来不论你走到哪里,希望你不要忘了爸爸,不要忘了你爸爸是个出租汽车司机,你永远是出租车司机的女儿——”

  里屋的门一下子被猛推开了,佳佳大哭着,跪在爸爸的遗像前,发疯似的叫着:“爸爸——爸爸——我想你呀爸爸,天天都在想你念你呀爸爸!你不是说好了一家人开车去康西草原的吗?爸爸,你回来吧!你知道我和妈妈多想你吗?你回来!快回来吧!爸爸!”

  只见那遗像中的老谢,嘴角微微颤动,一串一串晶莹的泪珠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邻居的电视声远远传来,那是中秋联欢晚会的欢声笑语;一颗礼花弹在空中散开,映得中秋之夜五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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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9-2013 02: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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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9-2013 09: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3节:第二十七夜 鬼车司机(10)


  老谢走了,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的车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公里表似乎也慢了许多,汽油又恢复了原色,整个车子总是脏兮兮的,我也懒得擦,我每天在这都市的繁华中穿梭,却感觉如行尸走肉一般,总也无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有时我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幽灵,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日复一日地徘徊。

  我打算合同期满,把车交了,不想再开出租车。

  忽然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谢嫂打来的,要用一下我的车,说今天是老谢的周年,她和佳佳去给老谢师傅上坟。

  我把车停在谢嫂家门口,谢嫂和佳佳正等着,她俩抬着一辆纸糊的汽车,也是红色的,三厢富康,大小和我的出租车相仿,谢嫂说那是她们娘儿俩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糊的……

  天空碧蓝如洗。

  老谢师傅的坟在一座小丘上,周围青草茵茵,我们一起把那辆祭奠用的纸车抬到老谢的坟前,谢嫂和佳佳站在坟前,伫立良久,仿佛是在感应着老谢的呼吸。

  “孩子他爸,我们来看你来啦,你就放心的走吧,你为我们娘儿俩做得够多的啦,我的病彻底好了,还有了一份儿新工作,做交通协管员,咱的债都还清了,你就放心的安息吧,你累了一辈子该好好歇歇了,对了,差点忘了,咱闺女被保送上大学了,是北京大学,我会供她到毕业的——”谢嫂的眼里闪着泪花,喃喃地向老谢诉说着,她强忍着泪水,做出坚强的样子,从她那瘦弱的身躯中,我仿佛看见蕴藏在里面的坚韧力量。

  “是啊,爸爸,你就放心地走吧,”佳佳凝望着父亲的墓碑,眼里充满自信和面对一切艰难的勇气:“家太让您操心了,爸爸。现在您不用操心了,我们挺好的,您就放心的去吧,我会照顾***,我大了爸爸,我懂事了爸爸,我永远也不会忘了您的,不会忘记我是一个出租车司机的女儿,不会忘了是父亲的血汗,把我养育成人的,我为你自豪爸爸。你不是最希望咱家能有辆自己的私车么,我和妈妈亲手给你做了一辆……这就给您送过去……”

  佳佳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红帽(出租车停运牌),放在了纸车的风挡前,继续倾诉着:“爸爸,天堂里没有出租车,即使有,您也不用再操劳了,我把‘小红帽’扣上了,这辆车您就在那边自己享用吧,妈妈说了,她说她下辈子还嫁给您的,女儿佳佳我也想对您说,如果真的有来世,佳佳还是您的女儿——那时,咱们就能一家三口,一块开车,去康西草原……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们,爸爸——”

  佳佳点燃了那鲜红的纸车,火焰也是红彤彤的。

  烈焰腾腾,空气在颤抖,仿佛大地也在燃烧。

  熊熊火光中,只见老谢那熟悉的身影探出车门,冲谢嫂、佳佳、还有我招了招手,微笑着又转过身去,驾驶着那辆鲜红的纸车,缓缓地、缓缓地,向着远方的蓝天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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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9-2013 06: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厉害,整本小说打出来分享。。。但是这本看过了,楼主加油打其他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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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9-2013 10: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4节:第二十八夜 幻婴(1)


  我与小岩来到砍刀山下的居民小区时,天色已经有些阴暗。我依照从网上抄下来的号码,拨通了出租人留下的电话。

  我单刀直入:“您这里有房子出租吗?”

  电话的另一端响起一个柔媚的声音:“是的,您在哪里?”

  “我在小区入口处的商店的旁边。可以先看看房子吗?”

  “好的,你稍等一会儿,我们带你去。”

  我收起手机,兴奋的对小岩说:“这个妞的声音棒极了,她要来带我们看房子。”

  小岩撇撇嘴说:“先别得意,说不准你将看到一间散发着霉气的烂仓库,老鼠在里面跑来跑去,扰的你每天晚上睡不着。”

  “不要咒我,这么漂亮的小区里怎会有那种房子?”

  “哼,”小岩鼻子发出伤风一般的声音,“这么漂亮的小区又怎会有那么便宜的房子?”

  我有些沮丧,小区的环境确实极棒,依山傍水,幽雅整洁,可在网上打出的房租才是正常的一半,有道是便宜无好货,真是两间大仓库也说不准。即使仓库也没什么,浪费我两个小时上网泡妞的时间,才是最可惜的。

  我已经看过十几套房子,不是象猪窝,就是象茅房,好容易找到一个象牛棚的,房租又高的吓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工仔,下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呢,让我每月掏一半的工资付房租,还是奢侈了些。

  “没关系,即使没有好房子,看看那个漂亮妞,也不虚此行了。”我安慰小岩,他本来下午要去骗网友的,被我死拖硬拽,拉到这里,总要让他有点收获才好。

  “嘿嘿,别让我看到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小岩点燃一根烟,眼睛盯着我身后,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我敢打赌,保准那个妞正点。”我边说边回过头去,一个干瘪的老太婆正向这边走来。

  小岩若无其事的吐出一个烟圈,悄悄的说:“你说的正点妞来了。”

  我盯着老太婆,心中暗暗祈祷:“上帝啊,千万不要是她。”

  老太婆径直向我们走来,走到近前,冷冷的问:“你们要看房吗?”声音沙哑,带有一股冰冷的寒气。

  我心底呻吟了一声,上帝太不给哥们儿面子了。急忙点头:“是啊,您是房东吗?”

  “跟我来吧。”老太婆鸡皮鹤发,颤巍巍的神态里有种阴冷的味道。

  我失望的回头,小岩正在捂着嘴笑。

  老太婆带我们走进一栋楼房,楼道里没有开灯,我们紧跟在老太婆的身后,似乎闻道一股枯败的气息。

  走上三楼,老太婆停下来,手在身上摸索着,掏出一串钥匙。小岩自言自语的说:“楼层不错,不知里面的老鼠多不多。”房门打开,小岩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我想他一定没有见过这么干净明亮的仓库。

  房间装修的很好,客厅很大,窗外正对着青山,靠墙处摆着一张桌子。我在房里走了两圈,水电俱全,卫生间也很干净,最妙的是卧室里有张大床,足够两个人在上面扑腾。

  小岩盯着那张大床,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我会心一笑:“什么时候需要,提前预定,我借给你用。”转身对老太婆说:“这房子我租了,需要签协议吗?”

  老太婆没有直接回答,阴沉沉的看着我们,问:“几个人住?”

  “一个。”我说。老太婆的眼神很让人不舒服。

  “不一定,有时可能两个。”小岩补充道。

  “跟我来吧。”老太婆全身都阴沉沉的,尤其她的眼睛和声音,分外的寒冷摄人。

  签订协议,预付押金,一切都很顺利。

  从老太婆的屋里出来,天色已晚,我哈哈大笑:“这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岩看着我手中的钥匙:“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顺利得有些不正常。”

  “租房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看中了就成交,怎么不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那个老太婆,阴森森的,幸亏不要跟她住在一起。”我说。

  “哼哼”小岩的鼻子又开始伤风,“那个老太婆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这间房子。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以这么低的价格出租?”

  “有什么可怕?总不会有个女鬼吧?”

  “嘿嘿,如果有个女鬼,那不便宜你?只怕是个又老又丑的女鬼。”

  “去,如果是个又老又丑的女鬼,我就把便宜让给你。”

  “别跟我客气了,自己留着吧。”

  “走,我们再到房子里看看。”

  当了州官想放火,买了水靴盼下雨,刚刚租到这么舒坦的房子,我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要去自己去,一进那间房子,我心里便疙疙瘩瘩的,你知道,我对鬼神特过敏。”小岩毫不留情的吓唬我。

  “别把自己搞的跟酸葡萄似的,我答应,这房子有你的一半,任何时候,你都可以预订那张床,我出去另找地方。”

  “哼哼,这话留着跟小萧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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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9-2013 10: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5节:第二十八夜 幻婴(2)


  小萧是我女朋友,我们拖拍已经两年。我现在住的单房正冲走廊,站在门外能听到房内的呼吸,一点私密没有,每次看到小萧撅着嘴从房里离开,我都很难堪,谁让我不是有钱人呢?这也是我痛下决心换房的原因。虽然换房换成不有钱人,总可以有片属于自己的空间。

  小岩不想上楼,可挣不脱我的拉拉扯扯,只好极不情愿的跟上来。

  “不过是看看房子嘛,干吗陪葬一样的表情?”

  “陪葬的人知道自己会被活埋,可我连怎样死法都不知道。”

  “没什么了,顶多钻出个女鬼,把你吓死。”

  楼道很暗,我找不到廊灯开关,走到三楼的时候,身后跟上一个人,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灯亮了。那人见我们停在三楼门前,很吃惊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向四楼走去,边走边回头,神情古怪的盯着我们。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我冲那个背影小声嘟囔道。

  “是啊,他一定没见过你这么难看的帅哥。”

  “你的样子也好不了多少,简直就是猪八戒的本家兄弟。”

  小岩总要跟我作对,不过别想从我这里讨了便宜。

  “哼哼,我越看这房子,越觉得鬼气森森,如果哪天一觉醒来,发现房中多了一只恶鬼,不要说我没有事先警告你。”

  房门打开,房里黑洞洞的,听了他的胡说八道,我头皮发麻,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最好现在就有恶鬼,我把你送给它做伴。”

  小岩进房,顺手带上了门。天色已晚,房门一闭,房间里完全黑暗。我摸索着墙壁,边寻找电灯开关边说:“黑灯瞎火的,关门干什么?”

  脚步移动间,突觉有东西贴着我的腿窜出去,我看见黑影一闪。

  我激灵打个冷战,大声喊道:“好大的老鼠。”

  手臂触到开关,房间大亮。

  小岩被我的喊声吓了一跳:“房子里有老鼠吗?”

  “当然,好大的一只老鼠。”我得意的说。“我们找找看,别让它跑了。”

  其实刚才决非老鼠,从形体及动作上看,象是一只猫。

  “真的假的?”小岩懒洋洋的样子,根本没相信我的话。

  我跑进卧室和卫生间,那只猫踪迹皆无。再查看门窗,都严密的封闭着,没有任何出口。床底桌底都看过了,找不到任何猫的痕迹。

  小岩看我上窜下跳,疑惑的问:“真的看到老鼠了?”

  “骗你又没人发奖金。”

  我一无所获,别说是猫,连猫屎都没见到。

  小岩走到窗前,说:“这房间位置不好。”

  “怎么不好?”

  “你看外面的砍刀山,刀尖正冲着你的窗户,大凶之象。”

  我来到窗前,只见天色已暗,砍刀山黑忽忽的,只能看出大概轮廓,那刀尖果然笔直的指向这里。

  “屁,我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不信鬼神。”

  “哼哼,等你相信的时候,怕就晚了。这里阴气很重,一定凝聚过很强的意念。”

  “什么很强的意念?”

  “说了你也不懂。”

  “真的假的?你咋懂这么多?”我知道小岩对鬼神之事研究颇多,他的话让我产生一丝疑虑。

  “我为什么不能懂这么多?这都是学问。”小岩一副懒洋洋的神态。

  “干吗不早告诉我?等我交完押金才说。”

  “早告诉你有用吗?”

  “没用。”我诚实的回答。我认准这里了,即使有恶鬼现在跳出来,我也要住下去,谁让我交了押金呢?

  “守财奴,连命都不要了。”

  我有些奇怪,怎么净谈这个话题?还有那只猫呢?

  我又开始寻找,卧室,厨房,卫生间,客厅,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还是没有。

  “你在干什么?”

  “刚进屋子的时候,我看到一只猫。”

  “不是老鼠吗?”

  “骗你了,笨蛋。”

  “哼哼,还没有住进来,恶鬼已经出现了。”

  “住口,你才是恶鬼。”我真的有些紧张了。

  突然看到墙上贴了一张白纸。墙是白的,纸也是白的,可是平滑的墙壁上多出一张鼓鼓囊囊的白纸,好像水嫩嫩的小姑娘涂脂抹粉,让人觉得画蛇添足。

  我走过去,伸手把白纸扯下来,原来不止一张。我三下五除二,统统扯光,洁白的墙壁上现出许多奇怪的符号。

  “奇怪,什么人在这里乱写乱画,画完了还要遮遮掩掩?”

  “鬼画符!”小岩冷冷的说。

  “我知道是你画的符,我问这些东西干什么用?”

  “僻鬼驱邪呗。你完蛋了,这真是一座鬼屋。我们去退押金吧,不要住这里了。”

  “协议都签了,退个屁。我就不信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怕了这几个鬼符。”这里的房租太有诱惑力,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再找不到这样物美价廉的房子了。

  小岩走到墙壁前面,仔细的端详着,语气诚恳的说:“说实话,这房里有种不祥的阴郁,只怕曾发生过血光之灾。”

  我冲小岩撇撇嘴:“别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我住定了。就算有鬼,我也要跟它和平共处。”

  “你不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吗,怎么相信有鬼了?”

  “被你小子吓的。”

  我们哈哈大笑。

  墙上有面镜子,冲着客厅唯一的桌子,透过镜子,我突然看到桌子上趴着一个胖乎乎的婴儿,脸上全是血污,正好奇的看着我们。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笑声戛然而止。

  我惊恐的回头,桌子上干干净净,鬼影儿也没有。再看镜子,刚才的意象已经消失。

  小岩还在笑:“怎么了?”

  “你小子一番鬼话,把我的幻觉都吓出来了。我竟然看到桌子上有个小鬼。”

  我走到桌子跟前,这才发现,桌子后面竟有一道门,门已经上锁。

  “哎,这里还有一个房间。”

  “你看房不带眼睛啊?这是一套两房一厅的房间,这个房间被封死了,所以才会以一房一厅出租。”

  “刚才只顾高兴,没有注意。”

  “高兴?哼哼,有你哭的时候。”这小子阴阳怪气。

  “滚你的臭鸭蛋,我宣布,从现在开始,这个房子不欢迎你。”

  “希望如此。”小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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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9-2013 10: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6节:第二十八夜 幻婴(3)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混了三年,只挣出一套铺盖卷儿。每月那点工资,除了房租和吃饭,全贡献给了中国的网络事业和酿酒工业。除了上网和喝酒,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爱好。

  小萧不反对我喝酒,因为我喝了酒不发酒疯,顶多在她身上多摸几把,而她似乎不介意我对她的骚扰。但她却反对我上网,在她看来,男人上网只有一个目的:泡妞。当然她的看法是错误的,我上网除了泡妞,还干点别的,例如浏览色情网站。当我一本正经的向她
解释我上网的纯洁态度时,她总捂着耳朵不相信,仿佛我是天下最大的骗子。

  最近小萧对我的态度有些冷淡,这种冷淡是从上周六开始的,那天我们搂在一起,正当她呼吸渐渐急促的关键时刻,门外竟响起了吃吃的笑声。我们兴致顿消,小萧当时便神情愠怒,夺门而去。

  就是从那天开始,我下决心换房。此时租房大计已定,我兴冲冲拨通了她的电话。

  “是萧小姐吗?”

  “有事吗?”声音硬邦邦的。

  我清清嗓子:“没什么,今天买了一套房子,想请你过来同住。不知赏脸否?”

  “做你的清秋大梦吧。你能买的起房子,我就能买的起宇宙飞船了。”

  “哎,你买宇宙飞船干啥呀?”

  “等你牛皮吹破了天,我好乘飞船逃命。”

  这么不给面子的女人!

  “我明天搬家,你来不?”

  “你另租房了?”小萧声音有些兴奋。

  这女人真会发神经,不为买房兴奋,为租房兴奋。

  “什么租不租的,刚刚买了一套房子。先别废话,明天来不来?”

  “我去做什么?给你搬家吗?”

  “我怎舍得让你搬家?你只要过来,让我美美的亲两口就行了。”

  “呸,色狼。”

  “哎?怎么把这么性感的词语用在我身上?”这女人越来越不象话。

  “嘻嘻……”

  “到底来不来?我数到三,如果不想来,就拉倒。一二三,再见。”

  我不等她回答,挂断了电话。

  我妈说过,对女人不能太纵容,否则以后她要骑到你脖子上。她自己的经验是:对男人不能太手软,否则男人要骑到她的脖子上。她的政策是成功的,我确实没见我爸骑到她的脖子上,我爸太胖。

  一分钟后,我重新拨通了小萧的电话。

  “来不来?”

  “不来!”挂断。

  再拨,忙音。

  我垂头丧气,看来我妈的绝招,小萧也学会了。

  我的全部家当就是一套铺盖卷儿和几本书,我将铺盖卷儿送到新住处,便完成了搬家工作。我踌躇满志的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骄傲的看着着靠墙的桌子,仿佛指挥官审视自己的士兵,自豪感油然而生。来这座城市三年,第一次拥有这么大的空间,感觉如同上了天堂。

  突然,我看到了那扇被锁住的门,如同一张紧闭的嘴吧,冷冷的矗立着。门后似乎隐藏着无穷的秘密。我有些好奇,眼睛凑近门缝,却什么也看不见。恼火的向门板拍了一巴掌,发出“砰”的响声。

  这响声让我吃了一惊,声音有些奇怪,仿佛有人同时从门后拍出,两个声音重合到一起,让我猝不及防。我疑惑的看着门板,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又敲了一下,却再无异样。

  小萧傍晚的时候打来电话,她终于抵不住新房的诱惑,主动送上门来了。她挑剔的打量着房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

  “阔了?租这么漂亮的房子?”

  “这算什么?这种破房子,再穷我也租的起。”

  小萧不认识我似的看我一眼,扁扁嘴。小萧的样子算得上漂亮,我第一次把她带到我朋友中间,那帮色鬼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她的侧面最好看,翘鼻子小嘴巴,配合她瀑布般的长发,简直完美无缺。如果让她转过身来,好多人会感谢造物主的公平,她的眼睛大而无神,腮上有个酒窝,笑起来却不是圆的。这两个缺憾,把她的美从天上拉到了地上,让丑女也不生嫉妒之心。

  我要感谢上帝的巧妙安排,如果她的正面形象也象侧面那么完美,早被大款收为小蜜了,哪有我这个穷光蛋的机会?

  我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走进卧室。她的眼睛落到了那张床上。

  我得意一笑:“还满意吧?”

  她撇撇嘴:“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一个人住,用这么大的床干吗?”

  “床大不好吗?难道你不想在上面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小萧睁大眼睛,作激动状:“想啊,简直太想了。”

  我得意的耸耸肩。

  小萧眨眨眼睛:“那你怎么办?”

  “我?当然跟你一起在床上欢度美好时光了。”

  “切,”她撇撇嘴,“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天地良心,”我拉着她的手,捂住我的胸口,“你摸摸我的心,咚咚咚,全是为你而跳。”

  “别肉麻了,不用摸也知道你那些花花肠子。”

  如此不解风情!我恨的牙根痒,却还是小心翼翼陪着笑脸:“走,我们吃饭去,庆祝我们乔迁新居。”

  我知道,若把她惹烦了,连手都没的摸。

  “什么我们?是你,你自己乔迁新居,跟我没有关系。”她无情的说。

  这么不给面子,有你好看的时候,我恨恨的想。

  吃罢晚饭,时间已经很晚。我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小萧,如同看着一只香喷喷的北京烤鸭。小萧有些不自在,迟疑着说:“我该回去了。”

  我心中暗笑,嘴里却说:“那我不送了。”

  “你不送我,我怎么回去?”语气有些着急。

  我长长的伸个懒腰,说:“搬了一天的家,累死了。”

  “就搬了这么点铺盖,累什么呀?”

  “无论搬什么,都是搬家啊。”我说。

  小萧是个胆小鬼,从这里到她宿舍,中途要在一偏僻处转车。我知道她没胆量一个人回去。

  “那我怎么办?”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有我嘛,怕什么?”我坐过来,趁势拉过她的小手,轻轻抚摩着:“今晚就留下来吧。”

  小萧抽出手,笑着骂道:“你个坏蛋,没安好心,成心把我留在这里。”

  “舍不得你走嘛。”我咬着她的耳朵说。

  这么新鲜美妙的尤物,当然舍不得。我的手试探性的抚摩。

  小萧没有拒绝,温顺的偎到我的怀里。

  我暗喜,万里长征迈出了第一步,下面该爬雪山过草地了。

  小萧轻轻抓住我不安份的手:“如果我今晚留下来,你睡客厅还是我睡客厅?”

  “当然我睡客厅。”我不假思索的说。

  “睡客厅?”我突然醒悟。

  小萧从我怀里跳出来,得意的笑道:“你说话要算数,不许翻悔。”

  我摇头:“我不睡客厅,我要睡床。”

  “那我睡客厅。”小萧撅着嘴。

  “我们都不睡客厅。”我讨好的搂住小萧的肩膀。

  小萧坚决的摇头:“要么你睡客厅,要么我睡。”

  “客厅里没有沙发,怎么睡?”

  “打地铺。”

  我了解小萧的个性,她一旦板起脸来说话,态度就是认真的。

  我哭丧着脸说:“客厅里多冷啊,我们都睡卧室不好吗?你睡床,我打地铺。”

  小萧严肃的盯着我,突然“扑哧”一笑:“好吧,亲爱的,今晚委屈你了。”

  我撇撇嘴,嘟哝道:“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小萧问:“什么?”

  “没什么,天这么快就黑了。”我忙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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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9-2013 08: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7节:第二十八夜 幻婴(4)


  我躺在地板上,心中暗自恼火,小萧在关键时刻坚守防线,把我好容易创造的机会付之东流。想想也难怪,我们平时只是亲亲嘴,真要一步到位,确实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可我不是柳下惠,跟这么美妙的女人睡在一起,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被我那帮哥们知道了,非笑我变态不可。

  到嘴的肉却吃不着,我心犹不甘,不断的没话找话,小萧只是哼哼,却不回答。我知道,不能把这个固执的小姐逼急了,否则,连一起打地铺的机会都没有。我正要调整战略,采取新的攻势,睡意却渐渐掩过来,我沉入了梦乡。

  睡梦里,我听到一个婴儿的哭声,声音真切凄惨,仿佛就在身边。我内心强烈的不安,意识却陷在无边的黑暗里,无论如何不能醒来。哭声渐渐停歇,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你挡了我的路了。”

  “你挡了我的路了。”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说。

  我绻起身躯,有东西从我腿边爬过去。

  床上响起了小萧翻身的声音。

  那声音从床上传过来:“你压我腿了。”

  小萧又翻身。

  我听到小萧突然呼吸急促,如同那天被我搂在怀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异常紧张,想爬起来,却丝毫动弹不得。

  小萧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在黑暗的夜里,清晰可闻。她呓语道:“走开,你这个坏蛋。”

  既而,我又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哭声飘渺恍惚,时断时续,持续了一夜。

我听到小萧在床上翻来覆去。

  次日醒来,小萧还在沉睡。我跳到床上,伸手搂住她的腰。此时天色已亮,我成功的扮演了一个正人君子,不必再有所顾及。

  小萧睁开惺忪的睡眼,用力把我推开:“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我嘿嘿一笑:“昨晚睡的好吗?”

  “不好。”

  “怎么了?”

  小萧神情古怪,迟疑着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身边躺着一个婴儿,对我说我压了他的腿。然后他在我耳边啼哭,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毛发悚然,这不正是我昨晚梦到的?

  我勉强笑笑,问:“然后呢?”

  “然后,”小萧沉思着说:“我感觉有人在摸我的……”

  她把手缩回被单里,脸色通红:“一定是你这个坏蛋干的,把我的胸衣都解开了。”

  我暗自震惊,干笑两声说:“我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

  小萧的话让我大为心惊,我们怎会做出同样的梦?婴儿的哭声那么真切,难道真的是梦境?如果是梦境,小萧的胸衣怎会被无故解开?我知道那决不是我干的。我脑海里掠过一个满脸血污的影子,不由打个冷战。

  我狐疑的打量着卧室,这才发现墙上有一面镜子,镜子穿过房门,经客厅里的镜子的反射,刚好照在客厅的桌子上,桌子后面是那扇紧闭的门。两面镜子显然经过精心设置,坐在床上,可以毫不费力的监视客厅里的物事。

  小萧穿好衣服,起床洗脸。等她洗刷完毕,我才从床上爬起来。

  从卫生间出来,见小萧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墙壁,墙壁上画了许多奇怪的符号。听到我的声音,小萧回过身,指着那扇紧闭的门问:“这里怎还有一扇门?”

  我想起小岩跟我说过的话,回答道:“这是两室一厅的房子,这个房间被锁死了,只作为一室一厅出租。”

  “里面有什么呢?”

  我摇头。

  “这墙上画的什么?”

  我还是摇头。

  小萧自言自语说:“我觉得这个房里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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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9-2013 10: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8节:第二十八夜 幻婴(5)


  我也觉得房里有些古怪,这种感觉如同地面上的水渍,在心底慢慢的扩散,让我感到阴郁的寒意。我不能让这寒意侵入小萧心中,赶紧拉着她下楼。

  这是一个纯粹的物质时代,我们眼巴巴的看着有钱人开跑车住别墅出入高级酒店,自己只能隔着橱柜艳羡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幸而小萧不是利欲熏心的女人,我们相识这么久,除对我的人品过于苛求以外,从没提过其他非分要求,她知道我是一个穷光蛋,从来不对我抱有幻想。

  我们游荡了一天,傍晚方回到住处。打开房门,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们用两条腿丈量完了这个城市的最繁华的商业街,早疲惫不堪。小萧把背包一扔,大喊一声“累死我了”,仰天躺在床上。

  她伸开双臂,双峰耸起,姿势性感而妖媚,我急做踉跄状,也大喊一声累死我了,一头扑在她的身边,胳膊趁势搭在她丰满的胸脯上。

  如此美妙的豆腐,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小萧胸脯起伏不定,却没有推开我的手。隔着她薄薄的衣杉,我感觉到她身体柔软而滚烫。我手掌轻轻的用力。

  小萧没有拒绝。

  我大喜,小萧的纵容就是最大的鼓励,我的手掌开始移动。

  在我抚摩下,小萧呼吸渐渐急促。我一翻身,将自己的嘴压在她唇上。她半推半就,挣扎着坐起来,我们忘情的亲吻在一起。我心神激荡,双手在她身上游走,只觉口干舌燥,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小萧显然也已动情,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回应着我的亲吻。

  我搂住她滚烫的身躯,正要进一步动作,突然发觉怀中的人冷却下来。小萧的身体不再扭动,转头挣开我的亲吻。

  我一愣,只见小萧神情惊恐的望着我的身后,身体簌簌发抖。

  “怎么了?”我疑惑的回头,身后正是那面镜子,冷冷的照着客厅被锁死的门,门前是一张桌子。此时正是傍晚,客厅里一片昏暗。

  小萧不说话,冷冷的推开我,跳下床,收拾自己的背包,转身就走。

  我莫名其妙,抓住她的手不放:“怎么了,你说话啊。”

  小萧用力挣脱我的手,咚咚咚跑下楼去。

  我急忙取了钥匙,锁门跟下来。小萧已挥手招了一辆的士,一溜烟的跑远了。

  我呆呆的站在路边,不知所措。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让人哭笑不得。我垂头丧气的回到楼上,只剩了长吁短叹的份儿。

  我极力回忆着刚才的细节,怎么也想不出让小萧愤然离去的原因。根据以往的经验,她并不反感我的抚摩和亲吻,可今天为什么突然冷冷离开?我做错了什么?

  回到楼上,我一遍又一遍的拨打她的手机,始终关机。我沮丧的躺在床上,心里空旷的厉害。我与小萧相恋三年,其中也闹过矛盾和别扭,可从没有象这次莫名其妙。我脑袋昏昏沉沉,睡意渐渐涌上来。

  我又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哭声断断续续,仿佛就在身边。

  突然,有铃声急促的响起,我惊恐的从床上弹起来,手机正如受惊的老鼠般吱吱的惨叫着,我舒了一口气,原来刚才睡着了。

  电话是小萧打来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对不起,钟子。”她一直喊我钟子。

  “刚才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走掉?”我不悦的问。

  “我害怕。”小萧说。

  害怕?我哭笑不得:“我们的关系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怕什么?我不会勉强你,你了解我的。”

  “我不是怕这个,我……”小萧欲言又止。

  “那你怕什么?”

  天色已暗,房间里黑乎乎的。窗外的灯光映进来,更显得阴暗冷清。

  “对不起,钟子,我不该自私的跑开,可我吓坏了,真的。”

  “到底什么呀?”我不耐烦的说。年纪年轻就这么婆婆妈妈,将来老了怎么办?

  “你的房间里有面镜子,”小萧说,“我们抱在一起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一个影子。”

  小萧的声音有些发抖:“我看到客厅的桌子上,蹲着一个婴儿,身上全是血,我……”

  我心头一沉,眼睛下意识的去看那面镜子。房间里很暗,窗外的一缕灯光射进来,可以清晰看到那张桌子。桌子上竟然真的趴着一个婴儿,满脸血污,正透过两面镜子的反射,静静地盯着我。

  我血向上涌。

  小萧声音嘶哑,继续说道:“你房间里有鬼!”

  我拿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我看到你说的婴儿了,它正在盯着我。”

  小萧一声尖叫,我听见手机坠地的声音。

  我明白小萧为什么突然离开了,我们前一天夜里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今天便在房间里见到了奇怪的婴儿,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现象。换做任何人,都不会不惊恐。

  我浑身血液凝固,盯着那个婴儿,婴儿也盯着我,我们透过两面镜子,一动不动的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恐怖,大叫着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客厅。

  我惊恐的看着桌子,桌子上却空空如也。我迟疑着回头,镜子里的婴儿分明还在,还是静静的看着我。

  原来只有通过镜子才能看到它。

  婴儿突然冲我龇牙咧嘴,我一惊,那婴儿转过头,纵身向桌子后的房门跃去,房门恍若虚空,婴儿穿门而去。

  我慌忙打开灯,光明驱散了黑暗,房间里还残留着阴冷的气息,我怔怔的看着镜子,再无异象。面对空空的桌子,我突然有些疑惑,刚才是否自己的幻觉?

  我战战兢兢的走近桌子,鼓足勇气,在房门上用力一敲。只听“砰”的一声,响声过后,又是“砰”的一声,分明有人在房门后敲击。我强忍心头的惊恐,又在门板上敲一下,房门还是发出两次声响。

  我魂飞魄散。不再犹疑,转身逃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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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9-2013 08:2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lz,赶快加稿。。紧张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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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8:2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sin-i 发表于 12-9-2013 08:21 AM
lz,赶快加稿。。紧张的剧情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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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8:3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9节:第二十八夜 幻婴(6)


  跑到街上,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流,心头一阵温暖。等我从惊怖中回过神,才发现衣服已被汗水湿透。漫无目标的走在灯火通明的马路上,发现自己竟无家可归。

  我决定给小岩打个电话,请求他的帮助。摸遍口袋才发现,刚才过于紧张,手机没有带出来。我没有胆量再回房间,在一公话亭拨通了小岩的手机。小岩兴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在上网呢,谁呀?”

  “是我,钟子。”我说。

  “我在网吧里,泡到了一个漂亮妞,一起来吧。”

  “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我发现自己变的客气了。

  “说吧,只要跟你房子里的鬼无关,哥们儿一定帮忙。”

  “你到底帮不帮?不想帮就直说。”我跟小岩不需要客套。

  “怕你了,谁让我当你是朋友呢,说吧。”

  “恩,房子有点问题。”我小心的措辞着,“我现在不想回去,你能帮帮我吗?”

  “这么快就闹鬼了?”小岩的声音有点紧张,“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我说,“你能来一趟吗?”

  “老大呀,我刚刚泡到一个漂亮妞,正套的热乎呢,你这不是拆散鸳鸯吗?我好命苦。”小岩的声音很是委屈,我能想象出他哭丧着脸的样子。

  “我在砍刀山小区入口处的大街上等你。”我没有心思在电话里跟他纠缠。

  “干吗不在家里等我,我认识路。”

  “你来就好了,罗嗦什么?”

  “好吧,等我,我还没有吃饭呢。”

  “我请你,快一点。”

  我撂下电话,无力的蹲在大街上,心头如一团乱麻。我又想到小萧,我的手机拉在楼上,她打不通我的电话,一定会着急。

  我拨通了小萧的手机,果然,她正在等待我的消息。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事,我在大街上。”我安慰她说。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没看到什么,刚才跟你开玩笑。”我干巴巴的说。

  小萧沉默。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你保重。”她说。

  小岩很快过来。一下车便冲我喊道:“你搞什么鬼?耽误我的好事。”

  “走,吃饭去。”我面无表情的说。

  “怎么了?”小岩疑惑的看着我,“房子出问题了?”

  “先吃饭。我饿了。”

  我们走进路边的小饭馆,要了两个小菜和一瓶二锅头。我历来不信鬼神,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小岩却精研八卦易理,这次他事先察觉房子有问题,让我不得不心悦诚服。我仔细的述说了两天来的经历,当听到我与小萧同宿一房时,小岩脸上浮出了暧昧的笑容。

  “不要胡思乱想,”我现在有求于他,不能用刻薄的话刺激他,“小萧睡在床上,我打的地铺。小萧不让我碰她。”

  小岩表情夸张的看着我:“你是不是变态?她不让碰你就不碰啊?”

  我不理会,接着说:“夜里,我听到一个婴儿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我挡了它的路。后来,我又听到那个声音对小萧说她压了它的腿。再后来便是整晚上哇哇的哭泣。”

  小岩好玩的看着我:“看来是个小鬼,你没起来看看?”

  我摇摇头,思绪又潜回那个诡异的夜晚,一股寒意漫过全身。我说:“我醒不来,我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可是思维仿佛被关在粘稠的液体里,神志清醒,却不能摆脱睡梦。”

  小岩神情古怪,仿佛要从我眼睛里看出什么破绽。我狠狠押了一口酒,不去看他。

  他突然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你看,我早说房里有鬼,你偏不信。被我说中了吧?”口气很是得意。

  “屁话,”我勃然大怒,我被吓破胆了,他居然还来调侃,“我找你是帮忙的,不是让你看我笑话。”

  “哎,做了错事还这么理直气壮?有本事去冲你的房子发脾气啊?你说过你的房子不欢迎我的。”一副委屈的口气。

  我哑口无言。还要这家伙帮忙呢,真要把他轰走了,更找不到能帮我的人了。

  “早晨醒来后,”我接着说,“小萧告诉我,她也梦到了婴儿的哭声,婴儿也对她说她压了它的腿。”

  “果然邪门,听得我脖子后面飕飕冒凉气。”小岩说。

  “今天我们在华强北商业街逛了一天,傍晚回去,我和小萧都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小鬼,全身是血,眼睛盯着我们。”

  小岩夹着菜正要往口里送,筷子突然停在嘴边,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你真的看到了?”

  我点头:“真的,在镜子里面。其实跟你看房那天我就看到了,当时以为幻觉。”

  小岩若有所思:“记得你说过。看来这个小鬼凝聚了很多人的意念,竟然幻出人形了。”

  我奇异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什么意念?”

  小岩摇摇头:“你相信鬼神吗?”

  我张口结舌。我从小便接受无神论教育,向来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即使现在,我分明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小鬼,内心却还是不能接受鬼神之说。

  “不要告诉我你还是不信,”小岩揶揄的说,“后来怎样?”

  “后来,”我说,“小鬼跳到那间被锁死的房间里了。”

  “我怎么帮你呢?”小岩摊摊手问。

  我茫然地看着小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急匆匆的把他喊来,想让他做什么呢?是请他给我壮胆还是要他帮我赶走那只小鬼呢?我心里毫无头绪。我只知道,这间房子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可以安身的地方,我已经预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合同规定,未住满三月,押金不退。

  “是不是想让我给你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你在房间里看到的,只是一个你不能理解的现象,想通过我找到这个谜底的答案?”小岩狡黠的问。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急忙点头。我要的是一个解除我恐惧的理由,以便继续住在这里。这个房子的诱惑力太大了。

  小岩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手势:“可是我没有答案,更证明不了什么。”

  “那怎么办?”我颓然问。

  “很简单,”小岩一笑说:“搬家。这是一间不祥的房屋,起初就不该来租住。”

  “馊注意,”我不高兴的说,“我这个月的工资全部支付押金了,口袋里的钱能不能支撑到发工资还难说呢,你让我往哪儿搬?”

  “唉,”小岩深深叹口气,说:“世上怎么这么多穷光蛋呀?我这里还有几百块钱,准备泡妞用的,要不,你先用着?”

  “屁,不要。”我绝望的说,“你说说看,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呀?”

  我从来不信鬼神,鬼神却找上门来。虽然平日里嬉笑无状,此时体验到贫穷的悲哀,竟是如此无奈。

  “你问我,我问谁去?”小岩全然体会不到我的心思,毫不在意的回答。

  我知道他经常钻研易经,对鬼神之事颇有研究。听他口气,似乎不想帮我。

  我朝老板娘招招手:“再来一瓶白酒。”

  小岩慌忙摆手:“不要了。先考虑今晚上的打算吧。”

  “我去睡马路。”我说。

  小岩说:“先到我那里凑合一晚上吧。”

  我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不敢打扰你,你请回吧,我不送了。”

  小岩看出我的不高兴,苦着脸说:“不要瞎猜疑,老大。我也怕鬼啊,怕的要死。而且对鬼神特敏感,你别逼我了。”

  我闷头喝酒。

  小岩无奈的说:“好吧,我尽力帮你好了。不知道能不能解决问题,不要抱太大希望。首先要弄清这个小鬼的来历,看来秘密在那个被锁的房间里。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们又走向那间房子。一上楼梯,小岩嘟哝道:“阴气更重了呀。”

  我装作没听见,径直走在前面。虽然还是惊恐,可跟小岩在一起,心里塌实了很多。楼道里还是阴暗,我摸到嵌在墙壁里的触摸开关,廊灯亮了。我回头看了小岩一眼,只见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色苍白。

  走进房门,打开灯,我先去看对面墙上的镜子,镜中的桌上空无一物,我暗暗松口气。

  我们挪开桌子,小岩将眼睛凑到门锁处,仔细看了一下,说:“好办了,这门只是关闭,没有完全锁死。”边说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卡片,“也许我们能将它打开。”

  他把卡片插进门缝里,小心的试探着,过了一会,“咔哒”一声,门果真开了。

  自从看到这扇门,我就不止一次猜测里面放着什么。按照常理,多半是用不着的旧家具。在我想象中,一定堆满了老式桌椅和盛满了各种杂物的橱柜,说不准还会有书籍和衣物。

  此时房门开了一条缝,借着客厅的灯光看去,里面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小岩怔怔的看着我,神情异常凝重。我疑惑的看他一眼,走到门口,战战兢兢地伸出胳膊,到门里寻找电灯开关。

  我紧张的厉害,感觉有东西正伏在黑暗处,要扑上来撕咬我的胳膊。终于,灯亮了,我伸手推开房门。

  房内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

  房间里空荡荡的,地板上积满了灰尘,看的出很久没人来过了。没有任何的橱柜桌椅,只在地上随意的摆着一只婴儿摇篮!

  我浑身寒毛耸起。我在客厅里看到诡异的婴儿,又在这里看到婴儿摇篮,难道是巧合?这分明是一间空房子,房东为什么要锁起来,而不出租?

  我呆呆的看着小岩,小岩也呆呆的看着我,神情惊恐。

  “怎么办?”我问。

  小岩摇摇头。

  我声音颤抖的说:“一定是这个摇篮在作怪。”

  大着胆子走上前,狠狠在摇篮上踢了一脚。

  小岩大声叫道:“不要。”

  随着他的叫声,我眼角的余光一扫,蓦然看到客厅地镜子里黑影一闪。扭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

  我惊恐的问:“怎么了?别吓唬我。”

  “没事,好多尘土。”小岩说。果然一踢之下,摇篮上的灰尘都漂浮起来。

  “把摇篮抬出去扔掉。”我说。

  小岩皱着眉,终于点点头。

  我们抬着摇篮走下楼。

  一出楼洞,小岩深深呼出一口气,说:“好重的阴气,仿佛浸在冰凉的水里。”

  我一愣:“我怎么没觉得?”

  小岩说:“我对鬼神过敏。”

  将摇篮扔到垃圾箱边,我拍拍手说:“这下没事了。”

  小岩迟疑道:“也许我们不该把它扔出来。”

  “为什么?”

  “没什么,直觉。”

  “去你的屁直觉,如果摇篮继续撂在那个房间里,我一定每晚上做噩梦。”

  “也许扔出来,噩梦更多。”

  “你说该咋办?”

  小岩勉强一笑:“扔都扔出来了,还能咋办?难道你想抬回去呀?”

  “扔出来就没事了。今晚住我这里吧,给我壮壮胆。”我说。

  “不行,明天还上班,在这里我睡不塌实。”小岩摇头说,“这房间里的阴郁未消,还是先到我那里住一晚上吧。”

  小岩的态度极为坚决,无论如何不肯留下来。我不想表现出胆小懦弱,也拒绝了他的邀请,两人便在楼下分手。我看着垃圾箱傍边的摇篮,心中稍稍安定,隐约觉得这东西才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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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9-2013 09:0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夏.風信子 发表于 12-9-2013 08:25 AM
来了来了~

谢谢了l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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