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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acelynlee

我是一名警察,说说我多年来破案遇到的灵异事件 -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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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赵羽说道:“也许会,不过那人现在还好端端的。或者应该说不算太好,但是起码是唯一一个活着的。”
  “不算太好是什么意思?”听到这里我有点汗颜。其实对于这事件本身,我竟然大意地事前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工作,这些资料赵羽却记得很清楚,而我只是简单地看了一遍卷宗而已。
  “在疗养院呆着。”赵羽苦笑道:“说是精神有些问题,一直不怎么说话。具体情况得咱们去看过之后才知道。”
  我听后觉得这事儿还挺邪性,不过鬼来电一般是怨念和诅咒,如果查明白源头在哪儿,倒也好解决。不过现在也不好下决断,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的恶灵诅咒,还是怎么着。六中之前的秋游意外,是意外还是认为,这也得查查清楚。
  休息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一早,唐心来敲门,说要跟着我们办案去。我想起林宇凡和辛晓冉,不怎么想他们跟着我和赵羽,于是提议他们去查断魂桥的下落。没想到辛晓冉痛快答应了。于是我们几个兵分两路,我想了想,将小幂塞给林宇凡,说这是我的宠物特别粘我,所以出门也带着。这次我们去学校不好随便带宠物进,你们俩带着帮忙遛遛。林宇凡见小幂很萌,于是欣然答应了。
  我对小幂使了个眼色,这货也缩在林宇凡怀里对我眨了眨眼,意思是放心吧,我会监视这俩货的。
  之后我跟赵羽和唐心打车来了温州实验中学。温州实验中学的前身据说是1944年创立的“永嘉县私立建华初级中学”,校址在原“建国战时初中补习学校”旧址,感觉是个很有历史的学校。目前,温州实验中学已经发展成为浙江省办学规模最大的初级中学。拥有广场、绣山和分校三个校区四个教学点,两个校办工厂、一个农场。对于这个农场我就很费解了。难道是学习之余还要去务农体验生活?
  整个学校很大,学生六七千人。有三个校区,我们去了分校区。因为发生意外死过那么多人的高二三班原本就在分校区高中部上课。分校区建造的也不错。虽然小一点,但是从门外看进去,草坪修剪整齐,路上绿柳成荫,虽然现在还没生出新绿来,却能想象得到阳春三月到来之后,校区里会是一片温润的春意。
  但走到门前的时候,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斜对着校门的教学楼。这一眼让我微微蹙眉。因为在那教学楼后面,升腾着缕缕黑气。有阴气?!
  我于是低声对赵羽说道:“赵羽,斜对面那座楼有鬼气,不知是什么原因。”
  赵羽点了点头:“那咱们就进去看看。”
  我跟赵羽走到大门口,见传达室里走出一个两鬓斑白的守门老大爷。老大爷打量了我们几眼,上前拦住我们:“请问你们是学生家长么?”
赵羽笑了笑,说道:“大爷您好,我们是之前在这儿教过课的崔老师的朋友,他托我们来看看他的一个同事。”
  守门大爷问道:“哪个崔老师?“
  我笑道:“是崔冲老师。“
  守门大爷听后吃了一惊:“崔冲老师?高二三班的崔老师?“
  “对啊。“我笑道,心中暗想这老头还真尽责,想进校门就这么不容易么。
  守门大爷开了门,连连摇头道:“崔老师还好?他带的班啊,唉,基本上那些孩子都去了,活着的几个转学了,现在在温州呢,就活着一个,还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我一听这老大爷知道的内情不少啊,于是说道:“可不是么,崔老师偶尔会提起这件事,蛮伤感的。说其实对咱们学校很有感情,可因为这件事儿,他就觉得留在这儿也是伤心,还不如走了。不过大爷,您在这地儿工作好多年了吧?”
  老大爷叹道:“我今年六十多岁了,之前是学校教职工,退休了,就来看看大门,因为习惯了天天看到学校的孩子们。学校的事我都知道些。对了,你们要去的教学楼呢就在那边,看到那座有大钟的高楼了么?那就是新建的教学楼,很多高中部的老师现在就在那儿办公。你们要是去找崔老师的朋友,应该能找到。”
  我赶紧道谢,心想幸好大爷不知道崔冲也死了。赵羽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大爷,那斜对面这座楼是?”
  守门大爷回头看了看,说道:“这座楼啊,现在一半儿是教学楼,另一半儿封了。”
  “封住了?”我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啊?”
  守门大爷摇头叹道:“因为出事的那个班就在这楼上上过课。后来学校就给封了。唉,我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别耽误你们的事,快去吧。”
  我心中暗想,这守门的大爷能记得崔冲,说起来也口吻亲切,看来崔冲跟他关系还不错,或者说崔冲本人的人缘还行,守门大爷都对他挺喜欢挺尊敬。于是我说道:“大爷,一会儿我们回来,您跟我们说说崔老师当年那班级的事儿吧,他那时候没去参加秋游,后来问学校领导,领导也不肯对他多说这起事故,他到现在还觉得很迷惑呢,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事了?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要不是他有事儿不能来,肯定是跟我们一起来看看这学校的。“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一直犯嘀咕,这番说辞说服力太弱了,不知这大爷能不能跟我们聊聊那起事故。接到鬼来电的都是当时生还的几个学生,我总觉得这肯定是跟当年那起事故有关系,否则这也太巧合了。
  本以为大爷会拒绝,没想到他却一口答应:“那好,等你们回来到传达室来,咱们聊聊。“
  我一听这话倍儿意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我跟赵羽对视一眼,赵羽对老大爷笑道:“那好,等会儿回来找您。请问您贵姓?“
老大爷笑道:“我姓周,到时候来传达室找我就行。“
  我跟赵羽谢过,于是向那教学楼方向走。走得远了之后,才从小路绕过去,到了那冒着黑气的教学楼跟前。唐心觉得跟我俩办案无聊,干脆坐到草坪上等我们去查。我也懒得理她,于是跟赵羽自顾自地查我们的。
  我瞧着那教学楼整体的建筑风格,是典型的“裤衩“型,也就是类似巴黎凯旋门的形状,两座楼之间有一道走廊连接着,就跟过街天桥一样。那冒出黑气的正是其中右手边的那座教学楼。从外观看来,确实能看出一边儿是有学生在上课的,另一边儿则空无一人,基本上拉着白色窗帘,看上去竟然显出一些破败的气象来。
  我跟赵羽绕到跟前去看,却见楼门也锁着,如果说我们现在就开锁进去,一会儿一旦下课,人来人往的看到门开着,这也没法交代。于是我俩只好从外面看了看那几层教室的窗户。我突然瞧见第三层的某个教室的三个窗户上都附着一层水汽,很明显。但是其他的窗户则没有。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于是我指给赵羽看。赵羽沉吟道:“难道那个教室就是之前高二三班上课的教室?“
  “人都死了,难道鬼魂还都留在里面上课?“我觉得这说法似乎也不对。虽然说阴气重会有水汽凝结,但是说一个班儿的鬼都在那儿上课,这有点太吊了。
  我俩看了半天没看出啥来,便往回走,想回去传达室问问那周大爷高二三班当年的事故。走了几步回头,突然觉得刚才有水汽的那个教室里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在晃动。
  我咧了咧嘴,心想这些鬼也都是学霸够勤奋的,死都死了还上什么课呢。
唐心见我们回来,从草坪上站起来,说道:“这么快就回了?“
  我说道:“大白天的我们也不能撬锁进那出过事儿的楼看看啊,等晚上偷着进来瞧瞧。”
  唐心回头看了一眼那教学楼,说道:“晚上啊,那好吧,原来查案子这么无聊,要跟这么多人说废话。”
  我笑道:“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回去啊。”
  唐心立即摇头道:“不行,我要跟着小哥哥。”
  赵羽冷冷瞪了她一眼,没说话。我笑道:“那你就跟着我们继续听废话吧。我们俩打算跟那看门老大爷聊聊。”
  唐心撇嘴道:“好吧,那我也只好去了。”
  我们仨于是返回那传达室,见守门大爷正在里面喝茶看报纸。我敲了敲门,大爷赶紧开了门,喊我们进去。
  “这么快就探望完朋友了?”周大爷问道。
  我笑道:“那老师忙着上课,就简单说了两句,我们俩就出来了。对了周大爷,您不是要跟我们说说那年的事故么,不如趁着现在简单说说。”
  周大爷让我们坐下,倒了水给我们:“这事儿很久也没人提起来了。我还真没想到崔老师一直记得。唉,崔老师是个好人,对学生也很照顾。”
  周大爷感叹半天废话,终于说到点子上:“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那时侯这件事在当时影响很大,学校里基本都知道这件事。也从此以后,温州教育局取消了野外秋游活动。那天高二三班秋游回来,车子经过一片公园水库的时候,司机不知道怎么着,直接将车开进了那水库里。当时车上的人连带那司机多半遇难,只有四人获救。事后听他们说,落水后差不多就昏了,但感觉有很多人在拉扯他们。他们肯定不是同学,因为力气之大不是普通一个十六七岁孩子的力气,更何况在水中。这话吧也说不好是真是假,但是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没法说。有人说这是水鬼找替身。但是重点不是这个。这件事发生后六中就发生怪事。有住宿的学生说啊,晚上在高二三班的教室里总看到灯光。半夜三更的,不可能有人在上课。后来就有人拿望远镜去看那教室里的情况,就见果然有影子在晃动,就好像是全班人都在上课一样。再后来看到这情况的学生,有几个突然就疯了,再后来学校就没敢再开那个教学楼,就干脆封了起来。”
  “就这样啊?”我听了半天,觉得好像没什么线索能说明鬼来电的原因。难道说学霸鬼们希望全班人都到齐去听课?或者鬼老师觉得有四个缺课的十分不爽,所以打电话去喊他们?老师不好惹啊。
周大爷说道:“这还不行啊,六中因为这件事,半个教学楼都不敢开了。这几年虽然想着重新翻修,但是找了几个工程队,都也没敢接这个活儿的,因为这事儿不只是在六中,温州本地也不少人知道。”
  我们听罢,问周大爷那水库在哪儿呢?也没见着市区有啊。周大爷说,水库是在郊区的,那原本是一大片荒废的公园,水库就在公园旁边。我们打听了一下那水库的位置,见周大爷也没什么新的线索提供给我们,于是我门仨就此告辞而去。
  我们先是去了周大爷提到的那个水库附近。到了一看,那地方竟然是一片荒废的古典园林。说是园林,也不大像,总觉得有一股诡异的气氛。等再细看,我瞧见那水库似乎有问题。那水很深,丝丝缕缕地散发这奇怪的气场。说是鬼气和死气,却又不像,我几乎从未见过这种气场。
  “赵羽,这水下好像有什么问题。”我说道:“但是不像是有水鬼的样子。”
  我和赵羽走到水库前,向下看了看。只见那水库的水一片深沉的碧色,看上去很沉,一眼望不到底。
  四下断瓦残垣,也不知道是谁修建的园林,现在竟然变成这惨样。这园林似乎也不是什么古迹,因为温州当地的资料上并没这片园林的详细记载。
  唐心说道:“咱们也没什么潜水设备下去看看,站在这儿也没用,不如先回去吧,冷死了。”
  听唐心这一说,我才觉得这地方确实是冷风阵阵,很有些冷彻骨髓。我打了个哆嗦,皱眉道:“现在这天气都快阳春三月了,还这么冷。”
  赵羽沉吟道:“也许是这地方特别的冷。宋炎,你的幽冥眼真的看不出什么阴气么?”
  我摇头苦笑道:“真的没有任何的鬼气和阴气,如果说比较特别的地方的话,也只是因为这地方气场不同,不知水下有些什么东西。”
  赵羽说道:“那等我们准备好了再下去看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搞明白六中的事,既然还有幸存者,咱们就得想办法解决掉那鬼来电,否则最后一个幸存者也怕是要遭毒手。”
  我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们几个回去,准备晚上夜探六中那封住的教学楼。
  到了晚上,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再去六中,翻墙进去看看那鬼楼。唐心嚷着要去。我皱眉道:“不行,你功夫可以,可是你基本不会什么道法,去了万一遇到什么恶鬼凶灵的,万一受了伤怎么办。”
  唐心撇嘴道:“不就是闹鬼么,又不是没见过。”
  赵羽叹道:“你留在这里,万一我们一晚上没回,就去接应我们好了。”
  我知道赵羽也不想她跟去麻烦,于是说道:“对啊,这一去万一我们被困出不来,你就带人抄家伙进教学楼救我们啊。”
  唐心撇嘴道:“好吧,我就留下来等你们消息。”
  我和赵羽听了这话都松了口气。这时候,林宇凡和辛晓冉也回来了。林宇凡将小幂送过来给我。我问他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林宇凡摇头道:“没有这么容易,我们查了温州一些出过特殊现象的地点,用罗盘仪测了侧,并不是断魂桥所在的地点。”
“罗盘还能有这效果?”我讶然道。
  “是我改装过的罗盘,能够探测地下的情形。”林宇凡看了看我俩:“炎哥和赵队晚上要出去?”
  我苦笑道:“是啊,得去查查六中。白天不方便行动。”
  林宇凡问道:“需要我俩帮忙么?”
  赵羽说道:“不用了,你们忙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我们也只是去探探,人多了反而不好。”
  林宇凡这才出门去了。
  我俩收拾完毕,轻车熟路地来到六中,找到后门所在的院墙,没费多少力气便翻了进去。我跟赵羽摸到那被封住的教学楼门前,抬头看了看,楼里一片漆黑,白色窗帘依然拉着,看上去白惨惨的一片,有点停尸房的即视感。
  我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很轻易地将大门上的锁打开,取下。我刚要推门而入的时候,突然发现头顶一亮,好像有灯光透了出来。
  我抬头一看,见那三楼有个教室里透出光来。我见那窗户上依然拉着白色窗帘,但是那白惨惨的灯光一透出,窗户上的水汽似乎更加重了不少,我甚至看到有隐隐的影子映在那白色窗帘上。这灯光分明出至遇难的那个班级,高二三班!
  “鬼来上课了。”我对赵羽说道:“学霸鬼啊。”
  赵羽说道:“上去看看。”
  于是我跟赵羽各自取出枪来,慢慢沿着楼梯走上三楼。赵羽这装备很多,背上背着一把刀,手上还举着从欧阳砖家那拿到的枪。
  等我们走到三楼那亮着灯光的房间门外,我仔细瞧了瞧那房门。见那门上的油漆剥落,显得十分破败,看来好些年也没人来整理修葺了。
  我轻轻推开那教室门,见屋里果然亮着白惨惨的灯光,灯光下,我瞧见一屋子的学生老师正在上课。不过很显然,那并不是什么人类,而是满屋子的鬼。只见这些鬼影全身都湿淋淋,就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由于这鬼影全身都是水汽,以至教室都蒙着雾气,湿气很重。
  不过仔细看来,这一屋子的鬼果然都是学霸。尼玛鬼老师在教课,一屋子的鬼在听课。就没人告诉他们这已经都死了吗??
  我跟赵羽干脆进了屋。就见我们进屋的一瞬间,那些鬼突然停止讲课,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我们。被一群鬼盯着的感觉森冷无比,尤其那几十张白惨惨的脸上突然流下血泪来。我瞧着这几十张脸的眼睛里不断地流下鲜血,心中打了个突,对赵羽说道:“不好,这些鬼的怨气很深!”
  正说到这里,我听到身后的教室门“咣当”一声关上了。突然的,我感觉一阵窒息感传来,仔细一瞧,发现满屋子的水汽越发浓重,那些鬼影也纷纷站了起来,向我俩逼近。
  “开枪吧?”我看着眼前这些鬼影,有些犹豫地问赵羽。这些都是怨气极其深的鬼魂,但是生前却只是些小孩子而已,如果就此开枪全灭,又有些于心不忍。
  赵羽此时赫然道:“宋炎,用你的役鬼术!”
赵羽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我立即心中一亮,心想对啊,我特么是万鬼畏惧的鬼主,还怕你们几个小子么?一个班了不起啊?
  想到这里,我顿时来了劲,念咒捻诀,喝道:“天圆地方,律令九方;吾今下笔,诸鬼伏藏!”
  说着,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来。这种役鬼术按理说挺有效,眼前的鬼应该很听话才对。可没想到,符咒画出,金光闪过,我突然觉得从鬼群中传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我撞飞出去,“咣当”一声撞开教室的后门,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这一摔可真是疼,因为教室门外的地板是特么水泥地,墙壁则是石灰的。个顶个的结实。先是后背结实地撞到墙,而后摔到水泥地上,顿觉菊花残,满地伤,疼得我要出眼泪的节奏。果然人和鬼属性差不多,青春期的鬼太叛逆,直接不好控制。
  这时候,赵羽也退出门外,退到我跟前,问道:“宋炎,你没事吧?”
  我苦着脸说道:“没事,无非是菊花疼了点。不过赵羽,好像役鬼术对这群怨鬼没任何效果!”
  赵羽说道:“是没有,我看他们是想杀了我们。”
  我抬头一看,擦,一群鬼已经出了教室门,向我们包抄过来。赵羽举了举枪,大概是想开枪,却也没忍心,一把拉起我说道:“走!”
  于是我被赵羽一把从地上拽起来,意图突围出去。可让我吃惊的是,鬼群似乎凝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像是形成了一道坚韧的防护罩一般,将我跟赵羽困在里面。我皱了皱眉,瞧见那么多鬼冲着自己流血色眼泪,那情景可不怎么好看。
  我想开枪,赵羽拦住我道:“别开枪,这都是小孩子的冤魂,我们给他们打散了,以后就没法转世投胎了。”
  “那怎么办,我们会死吧?”我擦了把冷汗,感觉那股强烈的鬼气奔突而来。千钧一发之际,赵羽对我说道:“跳窗!”
  次奥,三楼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赵羽突然变成人猿泰山一样,将我拎起,随即跳到窗台上,之后冲着三楼就跳了下去。我听到耳边风声呼呼地过,心想这下虽然我会小腾挪,但是那是结结实实的三楼啊,下来不骨折也得脱臼。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着陆的时候被赵羽扶了一把,只是踉跄了几步便站定在原地。回头一看赵羽,擦,两眼紫莹莹的发光,脸色煞白,丫的原来开启了僵尸体,难怪行动起来动作这么利索。
  回头一看,三楼灯光依然亮着,那群鬼倒是没下来,这让我十分意外。丫的不是很牛么?怎么不追来呢?
  我跟赵羽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果然没见那群鬼下来,不由有些迷惑。难道这冤鬼是离不开这教学楼?我去,这是有多爱学习。虽然没什么动静,但是楼上那白惨惨的鬼灯还是亮着,我忍不住对赵羽说道:“赵羽,你说这群学霸鬼是不是继续回去上课了?”
  赵羽说道:“我怎么知道。“
  我回头看赵羽还是僵尸体,不由有些发怵,说道:“话说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自由控制僵尸体的转换,这一看怪吓人的,就怕你什么时候不爽了咬我一口。“
赵羽说道:“放心,现在我意识还清醒着,恐怕你要吓一阵子了,因为这状态需要过一阵子才自动消失。“
  我见没啥问题也就不管了,再看那群鬼果然没有下楼的意思,便问赵羽道:“怎么办,先回去?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的。“
  赵羽说道:“我们先回去吧,跟吴叔说下这里的情况,商量看看怎么办。“
  我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话说回来,好像遇到这种情况咱们应该跟欧阳砖家询问哈,怎么想起我师父了?“
  赵羽笑道:“倒也是,我习惯了,就直接脱口而出。“
  我咋舌道:“对吧,我也觉得我师父比那砖家靠谱多了。“
  说着,我俩拍拍身上的枯草渣和泥土准备先回去再说,却听教学楼前传来一声喊:“谁在上面?!“静夜里,这一声不算高的喊声特别清晰。
  我吓了一跳,心想我们俩夜闯教学楼被发现了?这要被校方知道了可不咋光彩。于是我跟赵羽重新到楼墙根儿下的花坛里蹲下,蹲在一颗大冬青树的身后。我往外张望半晌没发现有人,转念一想,这人可能是在楼前面呢,在前门。
  赵羽低声道:“坏了,楼门没锁,这人听声音像是守门的周大爷,别再出什么事。“
  我低声道:“不能吧,周大爷知道这楼闹鬼呢,多半是不敢进门。“
  赵羽想了想,说道:“不行,咱们去看看。“
  于是我俩悄悄摸到楼的侧面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从楼里传来。我跟赵羽一惊,心想周大爷难道出事了?!正想到这里,却见一身影狂奔而去,手电筒也丢在楼门口。瞧着那人影一溜烟跑没了,我松了口气。看来是没死在里面,估计是守门的周大爷瞧着教学楼有灯光,以为进贼了所以来看看。
  我跟赵羽苦笑半晌,之后我们俩照原路翻出墙去。等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全身潮乎乎的很难受。一抹外衣,我靠,跟刚从水里被捞上来一样,一捏会出很多水。赵羽的衣服也是这样。我心中吃惊,心想这鬼的怨气有这么重么?再回想刚才,那些鬼发出的强大力量,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他们似的。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用役鬼术?
  想到这里我有些泄气,原来我的役鬼术太初级,根本就驱使不了这种凶鬼,能被召唤来办事儿的,都是些小喽啰。怎一个惨字了得。
  回酒店之后,见唐心跟小幂在我们屋里等。唐心一见我俩的狼狈相,不由皱眉道:“你们这是干嘛去了?不是说去六中么,怎么跟下到水库里一样?“
  我苦笑道:“说来话长。“
  小幂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早知道我就陪你们去了。是不是遇到水鬼了?“
  我叹道:“当然啊,还是遇到一个班的水鬼,都是小孩子的鬼魂,就这么灭了吧也不好,真郁闷。“
  小幂嗤笑道:“是你太笨了吧?“
  我冷哼道:“我要去洗澡了,一身污水的臭味。“
  唐心一听我说这话,顿时两眼冒桃心地看着赵羽:“小哥哥,一起共浴呀。“
  赵羽:“出去!“
  我笑道:“你们俩请便,不然我去借用林宇凡的浴室好了。“
  说着,我正要出门,却被赵羽一把拉了回来,说道:“你少来添油加醋的。唐心,你先回去吧,我们得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还得继续工作。“
  唐心嘟起嘴,冷哼道:“没劲。“
  我将唐心拽出门外,低声笑道:“放心啊花痴少女,一有机会我会给你提供便利的,你好好等待吧。”
  唐心顿时笑靥如花:“真的啊?那你一定帮我哦,到时候少不了你好处。”说着,这丫的竟然捏了一把我的脸,兴高采烈地走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想将门关上的时候,瞧见隔壁林宇凡的房间开了一道缝儿,好像有人正从门后偷看我这边似的。我皱了皱眉,喝道:“林宇凡,是你么?!鬼鬼祟祟的你看什么呢?!”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林宇凡的房门果然打开了。我见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站在门后,讪笑道:“是啊,我刚要出来透透气,看你跟唐心正聊着开心,没想打扰。”
  我无语道:“说什么呢,我跟花痴有什么好聊的。”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瞥见林宇凡好像将什么东西塞进睡衣口袋里。我眯起眼看了看,貌似一把枪的形状。丫的这什么意思,开枪想暗杀老子?
  突然我又想起那个内鬼的事情来,不由心中有些郁闷,再看林宇凡年轻的脸,已然觉得多了几分阴沉。走廊的灯光比较暗,屋内的灯光明亮。这明暗之间,将林宇凡的半边儿脸照亮,另半边却沉浸在阴暗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狰狞感。
  林宇凡见我一直盯着他,于是对我笑了笑,关门进屋了。我心中暗骂,这群鬼鬼祟祟的,真不愧是欧阳砖家的徒弟,到底怎么进的国家机关?
  我关门之后,见赵羽已经把湿淋淋的衣服丢到一旁,准备去洗澡。见我一脸凝重,问道:“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
我摇头道:“倒是没有,只是总觉得林宇凡这人奇怪。刚才我一开门,见他在屋里开着个门缝儿偷窥,还特么揣着枪。这是什么意思?”
  赵羽说道:“反正他跟辛晓冉必然有一个有问题,这次出来总觉得有些不怎么好的预感。”
  听了这话,我想起疯婆婆塞给我的字条,不由有些郁闷。摸了摸衬衣口袋,那莫名其妙的药丸还好端端地保存着,这才有了点安慰。我心想,难不成赵羽真的会有一场大劫难,就在这温州地界?
  想到这里,心中越发的忐忑不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我跟赵羽被手机铃声吵醒。起来一看,尼玛才早上七点,让不让人睡觉了,昨晚折腾到两点才回来,这才睡了四个多小时就被吵起来。
  我不耐烦地摸过手机一看,气儿更不打一处来:是欧阳砖家的电话。我没好气儿地接起来,说道:“欧阳长官,您起够早的啊。”
  欧阳博那特讨厌的官腔从电话里传来:“宋炎赵羽,你们怎么做的工作?!六中又死了一个人,现在你们还在睡觉!!”
  一听这话,赵羽一骨碌坐起来,问道:“是那个幸存者么?”
  欧阳砖家说道:“不是,听说是温州六中看门的一个职工,你们快去看看!”
  说着,欧阳砖家挂了电话。我听了这话,心顿时凉了半截:难道是周大爷?!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赵羽脸色不比那白纱窗帘好看:“糟了,难道是昨晚那周大爷去了教学楼沾染了鬼气,今天就去世了?”
  我苦着脸说道:“可千万别是,昨天还跟我们好好聊天呢,今天怎么就死了?再说,昨晚不是他跑出那鬼楼了么?”
  赵羽说道:“赶紧去看看!”
  说着,我俩速度起床洗刷。这过程里,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欧阳砖家怎么这么快就得了消息?果然不愧是特工头子,耳朵挺长啊!
  洗刷完毕,我俩速度打车去了温州六中。到了学校门口,就见门外停着几辆警车,好像也是赶来不久。虽然戒严,不过我俩谎称是周大爷的家属,不由分说地推开拦着我们的人闯了进去,见校园操场上貌似围着一圈警察,于是赶紧冲了过去。
  到了近前,我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愣住了。只见死的人确实是周大爷,吊死在学校的篮球架上。尸体已经僵硬了,于是就将死前狰狞扭曲的表情定格在我们面前。篮球架很高,尸体的头部紧紧地绑在那篮球筐上,其余部分垂下,脸俯视着我们,抬头正好可以瞧见周大爷外突的眼珠和伸长的舌头,以及脸上的那种惊恐伴随着绝望的神色。
  此时天色阴沉,清冷的晨风吹过天际。阴沉的天色做背景,更让人觉得那死尸有一种诡异的突兀感。现场法医正在拍照,有人取来三脚架,打算上去将尸体放下来。
  “上吊……自杀?”我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且不说周大爷是否有这个自杀的念头,就是这高度也不可能自己攀上去吊死。”赵羽说道:“也许是昨晚去了鬼楼,还是被怨气缠上,难逃厄运。”
  我冷静下来一想,确实是这样。环视四周可以看出,温洲六中的操场是和教学区分开的。操场门口晚上用铁拉门锁上,人不可能自由进出。我凑近听了听警察调查学校的师生,貌似大家说钥匙只有体育组的老师有。也就是说不可能是周大爷自己进来,更不可能是自杀。因为从尸体被发现到警方到现场,大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垫脚的东西。看来周大爷八成就是被那群冤魂杀的。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后悔,如果当时我追上去看看,也许周大爷就不会被杀。想来那群鬼虽然不能离开鬼楼,但是周大爷不比我跟赵羽年轻阳气足,外加道法护身,八成是被那鬼当作泄愤对象给杀了。想到这里,我后悔当时不该手软。
  赵羽拽了我一把,低声道:“我看这群鬼魂并不简单,好像是有人在操控一样。如果单凭几个水鬼,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有那么强大的法力气场。”
  我点头道:“我觉得也是,难道是水库底下有冤鬼老大?”
  赵羽说道:“现在还不好说,咱们先去看看那个幸存的学生再说。”
  我一想倒也是,别再死一个,欧阳砖家就真要疯了。我俩刚要走的时候,却听背后办案的警察在打电话:“你帮我查个号码,被害者手机上的最后来电显示,是09……七个4吧,这号很奇怪,你查查哪儿来的。”
  擦,鬼来电!我跟赵羽同时停住脚步回头,见一个警察手中正握着一只手机,看起来是老人机,很普通很简单的那种,也许是周大爷生前用的。他也收到了鬼来电?!
  这让我有些惶恐。万一整个学校的人都收到鬼来电,我靠,那岂不是死光了?这学校得变成鬼校啊。
  “又是那鬼号码。”我皱眉道:“怎么办?”
  赵羽说道:“反正查不到来历,不如先去看看那学生,得先将他设法保护起来。”
  我叹道:“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我俩出了校门,根据之前查到的地址,去找那个幸存的学生马明所在的疗养院。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赵羽说道:“你说这鬼来电把班里所有人都弄死了,怎么这个马明就没事?”
  赵羽说道:“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还需要手机么?八成是他根本没有手机,鬼来电打不到他手机上去,也就活着了。”
  我恍然大悟,说道:“莫非是接起来电话的人才会死?”
  赵羽说道:“错,是接到这个号码打过来的电话都会死,无论是否接听。不过这又有个问题:为什么对方要说出接电话人的生日和名字?这有些奇怪。”
  “这,难道是说不出来的就不会死?也就是说打电话的这鬼认识这些人?”我说道。
  赵羽点头道:“有可能。是熟悉的人。”
  我说道:“那这鬼的诅咒也只是通过电话来传播了。但是不知道说不出生日和名字,但是只打了电话的,这种会不会致死?”
  赵羽摇头道:“没法说,去疗养院看看吧。”
  我俩到了马明所在的疗养院,通过导医小姐查到马明所在的病房。走到病房门前,通过门玻璃瞧见马明正坐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窗外。这少年也只有十八九的年纪,挺清瘦,安安静静的样子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精神病人的那种歇斯底里,看上去却像是青春剧里的中学生,干净整洁得很。
  我见他独自在房间里,便敲了敲房门。马明回头看了一眼,分明看到我,却依然将头转向窗外。我一脸黑线,心想好吧,我就直接闯了。
  我跟赵羽推门而入,走到马明跟前。结果,这货直接无视我俩,依然盯着窗外。我俩先看了看他的书桌和抽屉,床枕头下,没发现手机,不由松了口气。果然是没有手机的,所以他活着。
  我见马明一直盯着窗外,也忍不住看出去,什么也没看到。于是我忍不住问道:“我说骚年,你看什么呢?”
  马明面色迷离地说道:“看大海,看树,看花和春天。”
  我擦,还是个文艺范儿蛇精病。我忍不住笑了:“是不是看到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马明很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翻了翻白眼,对赵羽说道:“果然是学霸,估计就是语文课本背多了,疯了都还记着。”
  赵羽笑了笑没理我,说道:“一会儿咱们去问问他的护士和主治医师,让他们注意点马明的安全,千万不能给他手机。”
  我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呗,估计他还得继续怀念一下课本。”
  赵羽点了点头,我俩刚要走,却见一个人推门进来。看到这人之后,我顿时觉得确实春暖花开了。
  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看年纪有二十八九岁,但是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就算单调的白大褂穿在她身上,也无法掩饰傲人身材。再看容貌,长得很性感,高鼻梁大眼睛,挽着很松的发髻,仪态很美。
我一见这美女医生顿觉惊艳。那医生好笑地看了我们几眼,问道:"你们是来看马明的?“
  我笑道:"莫非你是他的主治医生?医生你好,我们是……"
  说到这里我不由顿了顿,心想到底该不该说明我们是警察?又怎么解释让医生注意不让马明用手机的原因?
  正在我琢磨的同时,赵羽已经自报家门,说我们是警察,为了查鬼来电的案子来的。为了马明的人身安全,希望医护人员注意,不要让他接触手机,也不要轻易放陌生人进来探望。今天以后,警方会派人全面保护。
  我听后心想完了,这说法人家听了岂不觉得太可笑?什么鬼来电的,医生哪会信这些。
  万万没想到,这美女医生竟然一口答应:"没问题。马明他并不用手机的,他爸妈离异又各自结婚,也没来看过他,就更别提其他的亲人了。基本上除了我们医护人员,他也见不到别人。”
  我顿表诧异,于是瞥了一眼那医生的胸牌。女医生叫夏雪莉,名字一般,不过无论名字如何,配上这么一个大美人,再土的名字也让人觉得动听。
  夏医生顺便留了我们的电话号码,说如果马明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之后我跟赵羽从疗养院出来。
  一出门,我便问赵羽道:“你怎么就直接给那女的说鬼来电的事儿?万一她不信呢?到时候再给我俩当成蛇精病给抓进医院。“
  赵羽笑了笑,说道:“因为我看她捧着病历,而病历上方放着一份报纸。报纸是浙江日报,敞开着的是社会新闻那一个版面,版面上正好登载了鬼来电的新闻。我看她关注这新闻,就觉得肯定她会重视这个问题。咱们回去通报一下长官,派几个人来保护马明也就是了。“
  我一听顿觉有道理。回去之后,我跟赵羽商量潜入水库底下去看看,那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过这之前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要是下去之后被水鬼给拖走了,那我们就玩脱了.
于是我们先给欧阳砖家汇报了一下工作进程,表示为了查明六中水鬼班级的真相,我俩想下水去瞧瞧。欧阳砖家表示同意,说让我们到某某特定的店里去搞几套专业的潜水设备。我一听艾玛不错啊,还有跟国家机关合作的商家。我们于是按照欧阳砖家说的地点找去,却找到一家很不起眼的修车店。
  但是,当我们给那老板看了证件之后,那老板带我们进了地下车库的一间小隔间。进门一看,我顿觉碉堡了。这屋里全部都是说不出名字的高科技装备,什么枪支弹药,跑车零件,电脑电话应有尽有。我顿时有些凌乱了。没想到民间小店卧虎藏龙,就好像你每天在楼下一家小笼包铺子吃早饭,却不知道店老板会咏春拳,能飞檐走壁。我真想问一下那貌不惊人的修车店老板:你为何这么吊?
  我们俩不打算带上林宇凡和辛晓冉,于是只取了两套潜水设备。出门之后,我给吴聃打了电话,说我们晚上要去水库里瞧瞧,问他是否有什么防治水鬼的可行性建议。
  吴聃听了这话,问道:“你给我说说,那地方什么样儿?“
  我想了想,第一次去看水库的时候好像拍了几张照片,于是给吴聃发了过去。半晌后,吴聃的电话打了回来:“我觉得你俩还是慎重点儿。这水库周围的建筑不像是一般的园林残迹,好像是一个困字残局。“
  “什么叫困字局?“我讶然问道。
  吴聃在电话里说道:“这也说不大明白,简单的说,困字局是为了困住水库底下的东西,很可能下面有古代棺木什么的,水鬼加上老僵尸,作死的套餐,你俩可小心点儿,别真交待在里面。“
  我笑道:“师父你怎么就不想我们点儿好呢,这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我就不信还能小阴沟翻船。放心吧师父,我们会十二万分的小心。“
  吴聃说道:“不行,听你们说那些鬼群怨气很深,甚至六血泪,这种可不好随便惹。你们等我去了再行动。“
  我无奈道:“师父,等你的话得多久啊,我们今晚就要动身了。“
  吴聃说道:“操他大爷的,小BK长本事了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嘿,等我过去再说!!“
  说着,吴聃挂了电话。我撇撇嘴,心想不管了,今晚去看看,否则还不知怎么给欧阳砖家做汇报呢。
  为了减少负重,赵羽没带那把拉风的手枪,貌似那玩意虽然防水,但是水下格斗基本用不上。赵羽带了夺舍刀,我带了战神和小幂,收拾停当准备出发。刚到楼下,见吴聃从远处背着个包风尘仆仆地匆忙跑了过来。我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师父,你还真来了?你怎么来的?“
  吴聃气儿都喘不匀地说道:“我他妈还怎么来的,当然是做分机来的。哎呦真贵死了,你得给我报销。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俩啊徒弟,万一再出事儿。还是我跟你们去吧。“
  我看了看手上的潜水装备,说道:“可我们就带了两套潜水服。“
  吴聃想了想,说道:“没事,你们先去探探路,一旦有事就喊我,我在岸上接应。“
  我们一听这当然好,有人照应着总比我们俩瞎闯的好。于是我们仨一起地铁去了那残缺的园林水库。
  其实自从出事后,很多出租车或者公交车都改道,不从那过了。我们也打听过当地人,这园林是谁建造的,为了什么而建造,却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就算当地的历史资料里,关于这残缺园林也是所提寥寥。
据说建国前确实是一片很幽美的园林,只是因为总出事儿,就没人去了,温州老一辈人称其为“鬼园“。据说以前曾经有好事儿的人爬上院墙看过,说是总看到一个没头的黄色鬼影,提着一把剑在园子里飘飘荡荡。而看过这影子的人都疯了,最后更没人来这园林。建国后,我大拆迁队天不怕地不怕,想拆了这鬼园林重建居民小区,结果拆到一半儿的时候,好几个施工队的都掉进水库里淹死了。再也没人敢来拆这园子,于是就保留了一方残园。
  我们仨跟小幂到了那残园水库,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现在虽然已经三月初,不过依然春寒料峭,想起一会儿下水去,就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上来。
  吴聃观察了一下地形,皱眉道:“这是困字局差不多了。看来这园林原本是为了困住底下的东西,没想到被人破坏了局势,底下的东西开始不够安分,水库又是汇聚了这么多年怨气的地方,出点怪事也不足为奇。这样吧,你们带着狐狸下水看看,遇到危险就念冰魄咒,我见水面有薄冰起,就知道你们有危险,立即下水去救。“
  我顿觉感激涕零:“谢谢师父!“
  准备完毕,我带着小幂“噗通“一声跳入那水库中。一片深沉的冷意袭来,似乎隔着潜水服的防水材料,都能感受到水中冰冷的寒意。借着头顶的探照灯光,我见赵羽也在我旁边下了来。往下一看,光芒竟然照不到底,这水库比我们想象中更大更深。小幂在我身旁,一溜烟下潜了下去。我顿时觉得三观不复返,总觉得狐狸是陆生动物,没想到在水下比鱼的动作还迅速。
  我也随之下潜几米,正在这时,小幂突然游了回来,撞了下我的胳膊,意思是水下有东西。我对赵羽亮灯示意,赵羽对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俩一同下潜下去。
  跟我们想象的不同,到了水库底下才发现,这下面寸草不生,只有一些石块而已。而在这些石块的包围中,竟然有一副巨大的石头棺材。棺材上刻着很多莫名其妙的图案和符文,我和赵羽都没怎么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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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跟赵羽互相看了一眼,心头琢磨这下好,成了来盗墓的了。不过国人讲究入土为安,这葬在水下是几个意思?
  我俩围着石头棺材绕了半晌,瞧见那石头棺材很是不同,在两头还有凸起的部分,就好像是机关按钮一样。我上前摸了摸,似乎是活动的,便对赵羽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不要按下去?按下去的话,水棺材里有老僵尸你可得注意点。
  赵羽于是抽出夺舍刀,那血色刀光在阴暗的水下竟然也很亮眼地闪出幽光,真心是24K纯邪刀。于是我俩一起按下那石头凸起,结果一下没按动。小幂在一旁很着急,大概也是需要换气儿,速度游上去了。我想了想,难道我们俩按下去的方向不同?
  于是我跟赵羽试了半晌,终于,我觉得手下一沉,一阵格楞楞的沉闷响声响起,石头棺材的盖子缓缓打开,一股气流冒出来,随即恢复平静。我俩躲在一旁的石头后面,本以为会跳出一个半个的老僵尸什么的。结果等半天没反应。我跟赵羽于是又凑了过去,却见那石头棺材里空空荡荡没什么尸体,只铺着一件衣服,跟淘宝网店里那些摆拍的图片似的,铺得还真整齐。貌似原本这里面是真空的,竟然没有水。但是我俩一开石头棺材,水漫进去,将那衣服托了起来。不过那衣服并未飘远,因为在衣服中心位置,刺着一把古剑。那古剑古朴雅致,剑身长,剑刃宽,在头灯的照耀下,可看到剑柄上竟然镶嵌着几枚剔透精巧的宝石,形成一个小巧的北斗七星形状。在那剑刃上写有一排很小的字,繁体,尼玛欺负现代人啊看不懂。
  但这还不是最牛逼的,最牛逼的是这把古剑刺中的衣服,竟然是一件古代龙袍!虽然我分不清是哪个朝代的皇帝服,但是明黄色,引着龙,这必然是皇家专有的制服,平民百姓不敢穿的。这就很奇怪了。一般的皇帝都有帝陵,而且没听说哪个皇帝还自己搞个衣冠冢在水下面。
  想到这里,我想起欧阳砖家让我们找的断魂桥,难道是这里?可怎么看都不觉得像,因为没有那九曲回廊,只有这一处空棺材,一把古剑插在一龙袍上面。
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心想,只是一龙袍而已,再怎么着我就不信一件衣服能反了天。想到这里,我上前去拔那把古剑。没想到一下竟然没拔动。于是我使足了劲儿去拔,这才慢慢地稍觉得有些松动。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有人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见吴聃只带着一个潜水面罩下来,冲我拼命摇头。
  我正恍然明白“好像我师父是不想我拔剑啊“这意思,却觉得手上一松,古剑被我拔了出来。倏忽间,那衣服突然飘了起来。吴聃突然将我向身后一拽,夺过那古剑,拉着我招呼了下赵羽就往水上游去。可此时,我见赵羽竟然还呆在石头棺材旁边不动,而那奇怪的龙袍已经包裹到他身上了。就在这时,我突然见水下腾起一阵诡异的亮光,或者说是烟雾还是火焰的,将赵羽吞没进去。
  糟了!我突然想起疯婆婆的话,随即甩开吴聃的手便向下游过去,想把赵羽给拽上来。但是,此时那浑浊的浓雾弥漫过来,将周围的水域变成一片混沌。
  此时,我突然觉得耳边儿偶尔会有的水声消失不见,就好像我被隔离在一个寂静无声的环境里。正当我感觉有些茫然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下一沉,有什么东西正拽我下去。我低头一看,竟然见脚下的石块变成了一颗颗骷髅,骷髅上生出纠缠的水草来,抓住我的腿就向下拖。我心中恼火,心想水鬼就会这一招么!
  正当我想用冰魄将那水底的水凝成冰层的时候,却见周围的黄色慢慢浓重起来,随即变成一座闪耀着黄色光芒的笼子,将我困在其中。我伸手一摸那笼子的边缘,突然感觉手上灼伤般疼痛。缩回来一看,竟然将我的潜水服给烧出了一道口子。我心中暗骂,这笼子难道是硫酸做的么?!
  没等我吐槽完毕,却见那笼子越缩越小。我着了慌,这要是再小,我就会被笼子的四壁割成几段,烧得面目全非啊!
  于是我连开两枪,却发现战神在水下的威力真心不行。那子弹发出的爆炸根本伤不到这怪异的笼子。想挣脱脚下的水草杀出重围,却发现脚下那玩意儿简直是鬼手一般,一层层绕了上来,缠住就不放手。
  我心中窝火,看来这是逼我发大招啊!于是我念咒捻诀,喝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念咒的时候我心想,这隔着面罩的话,神像能不能听到啊?万一请不到我就真玩儿脱了,那就真只能在死前回想一下当年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了。不过幸好我命不该绝,只觉得混沌中有白光大盛,一道神像出现。我回头一看,擦,这谁?
  只见这神像意态风流,仙风道骨,手上一把宝剑,身穿一件很眼熟的道袍。我思索几秒,立即恍然:这是八仙之首吕洞宾!原来我技能升级了,从九级升到十级,请来了全真派的牛逼祖师啊!!一说全真,大家果断会想起猥琐男尹志平和变态老师赵志敬。其实真正的全真派也是道家一大牛逼门派,只是可怜地被金庸黑出翔了。唐宋以来,“八洞神仙”是很牛逼的地仙。在民间信仰中,吕洞宾又是八仙中最著名、民间传说最多的一位。
  我顿时有了底气,随着神像剑光所到之处,劈开浓雾,斩断那笼子,我立即向水面游了上去。等那浓雾消散,我收了神像,这才松了口气。幸好这次请来的是位敢过大海的神,估计水性不错。
  浓雾消散后,我吃惊地见赵羽正面朝下地趴在那石头棺材上。我立即向下游过去,与此同时,我见吴聃也再次潜了下来,我俩到了赵羽身边,将他一起拽上去。
  等我们仨浮上水面,我这才松了口气,再看赵羽,竟然晕了过去。记得刚才水下没看到那件怪异的龙袍,难道自焚了?从来都只见过人自焚,还没见过衣服自焚呢。
我跟吴聃将赵羽拖到岸上,这才坐下来休息。我将赵羽面罩取下来,摸了摸他的脉搏,还好,是活着的。呼吸也均匀得很,看上去没啥生命危险。我问吴聃这怎么回事,吴聃摆手道:“让我先歇会儿再说。这水太冷了。“
  小幂一直在岸上等,见我们上来后,说道:“好险,幸好我跑得快,水下那么多笼子,身为一只狐狸的我是十分讨厌的。“
  “要记得你是个人啊喂!!“我无语道:”每次遇到危险都跑得最快。“
  小幂说道:“我看下面有九个笼子呢,这么多,我不跑我等死啊?!“
  “九个,这么多?“我突然想起那把古剑上的北斗七星形状,不由皱眉道:”这古人怎么就喜欢用北斗七星做文章?“
  吴聃这时候缓过劲儿来,说道:“现在也有,情花组织不也搞个什么北斗七星么。“说着,他凑到赵羽跟前看了看,不住地叹气。
  我问道:“师父,赵羽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吴聃咋舌道:“这事儿很麻烦。这底下确实是个困局,却不是一般的困龙局。这怕是真正的困龙局,困住的是某个古代帝王或者后辈子孙的命数。也就是个大衰局。你们将那困局给破了,赵羽却没躲开那施过法的龙袍,怕是衰运临头,严重的就会折寿好几十年。“
  “靠,这么严重?!“我听了这话,顿时惊起:”不了个是吧师父,再说,那这困什么局的,还有驱使鬼魂去害人的作用?那鬼班级是不是因为都死在这儿,鬼魂才被驱使去害人?“
  吴聃摇头道:“不是,这两件事根本不是一回事。这个局很显然是古代留下来的,也没你说的让鬼去害人的作用,只能说谁撞上了,谁就倒大霉。水下的九个笼子是那把古剑里的法力释放,为了阻止人去开启那个石头棺材。因为开棺就破局。至于为什么这边会死不少人,很可能是因为这困龙局的幻影造成过路人的错觉,让人不慎失足而亡。之前建造一处园林围住这水库,本也是为了不让行人随便进。可能年代久远,看守园林的人早就死绝了,也就没人管了。““真倒霉,查了半天跟案子一点也没关系,还让赵羽撞了霉运。“我有些恼火。
  吴聃沉吟地看着手中的古剑,说道:“也不是完全没用。那个龙袍我刚在水底下看过,是明朝的皇帝朝服。而断魂桥的建造,据说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身边的谋臣刘伯温干的,都是明朝的东西,不会就这么巧,都在温州出现,很可能这把剑跟断魂桥的线索有关系。“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这一件没破又来一件,真够纠结。“
  吴聃说道:“之前六中也有鬼班级的传说,那时候死过人没有?“
我摇头道:“没啊,没听说死过人啊。“
  吴聃沉吟道:“可现在开始杀人了,而且第一个针对的是你俩,然后是那个倒霉的闯进教室的老头。我怎么觉得好像这是冲着你跟赵羽来的?“
  我愕然道:“不能吧,我又没得罪过温州的什么道法高人,至于用鬼来杀我。“
  吴聃站起身,说道:“你看,这温州事件其实有三个关键点:第一,鬼来电是谁干的,为什么非找温州六中的学生和教职工?而且偏偏是先给原高二三班的学生打电话?这些幸存的学生听说都休学了一阵子才转学去了天津新华中学高中部,那这休学的一两年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第二,你们调查的过程里,除了你和赵羽,谁坚持去调查那个水库的?如果是有人故意引导,那就可能是故意要害你们;第三,这个跟案子看上去没什么联系,不过也列出来:困龙局跟断魂桥有什么关系?弄明白这些,案子就差不多水落石出了。”
  我一听这话,无语道:“师父,这还用你说,我要弄明白了这些,我早就破案了。”
吴聃说道:"废话,所以让你们俩查么。不过小赵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唉。"
  我极少听吴聃唉声叹气,看他都这么沮丧,肯定这事儿确实难办了。想到这儿,我突然记起疯婆婆的预言,立即解下潜水服,将揣在怀里的那连心丹取了出来。这玩意我生怕弄坏它,一直用防水的真空袋包着。
  我将丹药递给吴聃,问道:"师父你看,这东西是什么?"
  吴聃将我手中的袋子接过去打开,一股奇怪的药味传来。吴聃凑上去闻了闻,说道:"这东西是什么?一股鸡屎味。"
  "鸡……"我顿觉累不爱。形容得这么恶心我以后还怎么吃?不过吴聃貌似一语中的,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怪味,这一想还真透着鸡屎味儿。
  "师父,你能看出这什么丹药么?“我问道。
  "看不出,哪儿搜罗来的?不能是鸡屎蛋子吧?"吴聃问道。
  我跟吴聃正说着,但见赵羽醒了过来。我赶紧上前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赵羽晃了晃脑袋,说道:"好像头有些沉。我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见他暂时没事,便将水下的怪事说了一遍。当然没告诉他折寿什么的事。赵羽听后,说道:"其实在刚昏迷的瞬间,我好像确实看到一个提剑的古代皇帝影像,只是无法判断容貌。那看来这水库跟六中闹鬼并不相干。"
  吴聃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先回去,先一个个问题解决,从查鬼来电入手吧。“
  于是我们仨跟小幂从水库边儿走到马路上打车。结果好笑的是,路过这边儿马路的出租车没一辆敢停下的,有司机看到我们招手,更利索地一踩油门灰快开走。我心中这郁闷,八成把我们当鬼了。
  于是我想掏出钱来晃晃,心想看到钱的也许就停了。吴聃在一旁说道:"你一拿钱,人还以为你那冥币呢。不如直接说你警察,拦截一辆得了。"
  我一听有道理,于是掏出警察证件在路边等。这边马路虽是城郊要道,可出事后车少了很多,好半天终于来了一辆。我赶紧跳到路中央挥手,表示自己是警察,让司机停车。出租车停后,车窗摇下,我见司机是一年轻小伙子,比我还小的样子,脸上带着好奇和惊讶:"你们打车,是警察?"
我给他看证件,说明了夜里查案来的。小伙子也不怕,说道:"上车吧。这地方除了我也没人敢拉你们。“
  我们道谢后上车,车子开动,我忍不住问道:"其他的司机都不敢停,你为什么这么大胆?“
  小伙子笑道:"我不信什么鬼神的。他们说六中鬼来电杀人,杀六中学生老师,我就六中的怎么没事。“
  我一听好巧,问道:"那你这是毕业了?"
  小伙子说道:"我是当年出事的那个高二三班下一届,我又留级了两年,实在不是学习的料,干脆退学开车了。"
  吴聃突然问道:"那你跟当时的高二三班学生熟么?"
  小伙子说道:"怎么说呢,当时我们班就在他们班楼下,来来去去的能认识不少。也经常跟几个人打招呼说几句,也算熟吧。“
  说话间,车子也快到我们住的酒店了。吴聃从包里翻了半晌,找出一只平安符一样的东西递给那司机,说道:"小伙子,这东西送给你,你要随身带着,求个平安。咱们有缘,这我也不希望一大好青年出啥事。"
  那司机小伙子有些讶然,估计没想到我们警察还搞这一套,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我笑道:“你就收下呗,随身带着,就当我师父给你祈福了。”
  小伙子笑道:“好吧,这东西也挺特别的。那就谢谢了。”说着,那司机将平安符放进口袋里,说道:“我叫徐晨,听你们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以后如果在温州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之后他将电话留给了我们。我不以为然,觉得没啥必要,但是吴聃却很认真地留了下来。
等我们下了车,徐晨开车走了。我看着那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之中,便问吴聃道:“师父,你为什么特意要给那人平安符什么的?难道他还能出事?”
  吴聃说道:“难说。刚才你的幽冥眼有没有看到他周围的气场带着衰运?”
  我摇头道:“没有,是正常人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吴聃说道:“那可能他还真没事。我看死的人都跟当年高二三班的学生认识,或者熟悉,为了以防万一就给他一道辟邪符。”
  在夜风中站了半晌,我只觉得有点冷,便对吴聃说道:“师父,咱们先去休息吧,第二天还得再去那鬼学校呢。”
  吴聃叹道:“行,先休息。我怎么都觉得不太踏实。”
  我们几个悻悻然地回了房间。这一觉也没睡太久,也是天刚亮的时候,我又特么被电话吵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又是欧阳砖家的电话,不由皱了皱眉,当即没好气地挂掉。尼玛的天天催命一样,没线索就是没线索,多打几个电话就特么能破案么?
  我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没想到赵羽却已经接起了电话,说了两句话之后便挂了电话,随即推了推我:“宋炎,快起来,六中又有人死,鬼来电又害人了。”
  我一听又死人,立即清醒过来:“什么?!又死?!”
  赵羽速度穿好衣服,说道:“快去看看。”
  我没办法,只好跟着赵羽出了门。出门之时,见林宇凡和辛晓然也早就等在外面:“长官说,让我们一起跟着去处理六中的案子。”
  我看了看他们,虽然对两人很是怀疑,却也没理由拒绝,只好又喊上吴聃,一起去了六中。
  教室外已经清场,只有温州市局的刑警在取证拍照。这次我们直接进了现场,因为欧阳砖家已经跟这边市局的打过了招呼。我进教室一看,只见这次死的是个高二女生,也是上吊而死,是吊死在了教室的天花板上。绳子很奇特地绕在了通风口上,将那女生的脖子绕了个结实。
  那小姑娘的死相也很是狰狞,双目突出,头发披散下来,随着窗户吹进的晨风微微飘着,远看真有一种逼人的惊悚感。
我见现场取证的有人拿着那姑娘的手机,便接过来看了看。果然,最后通话记录是那个诡异的号码。我心中哀叹,难道以后要每人发一个平安符吗?
  我正想问问吴聃怎么看,却见他的人影不见了。出教室门一看,吴聃在走廊尽头,盯着面前的石墙看个不停。我狐疑地走过去,问道:“师父,你看什么呢?”
  吴聃指着面前的墙问道:“这后面是什么?”
  “这好像就是被封死的那个走廊,后头是连着闹鬼的教学楼。对了,那高二三班就是在这墙后。”我说道。
  吴聃咂舌道:“难怪。”
  说着,他突然在原地闭目念诀,对着那墙壁画了个大圈,随即手指一点那圈的中央,喝道:“破!”
  我突然感觉一道光波从那墙面荡开,随即,那堵白墙上赫然出现若隐若现的一个图案。远看竟然像是个“囚”字。走到近前去看,那字形是被密密麻麻的小符咒排列而成的,在那上面好像还钉着钉子。
  “这是什么东西,墙上的?”我吃惊道。再看那钉子的样子,竟然很像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棺材钉。又有人在钉魂?
  “这是墙后的符咒,很可能是那鬼楼里的东西。这叫做囚魂,为了困住鬼楼的阴魂的,源源不断地汇聚他们的怨念。我看这符咒怎么像是新画上去的,是不是鬼来电的事儿也是最近发生的?”吴聃问道。
  我说道:“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师父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吴聃说道:“据我的推测,这鬼来电杀的人,阴魂也是不由自主地回了这鬼楼。于是怨念汇聚,通过一个电话传播出来,连环杀人,这样的话杀伤力越来越强,鬼来电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我皱眉道:“师父,你的意思是里面有个电话?那电话是汇聚了怨气的,所以打给谁谁死?打给的对象是六中的人?”
  吴聃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他最终的目标不是六中的师生,如果真是从高二三班的熟人开始杀起,那昨晚那个司机怎么没事,反而先杀这个高二学生。”
  我说道:“师父,要不然我们去看看?”
  吴聃说道:“也好,进鬼楼看看。”
  于是我俩喊上赵羽,让辛晓冉和林宇凡在现场等着,这才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对于又出了一命案十分发愁,见我们提出去鬼楼看看,也只好无奈地同意,只把钥匙给了我们,说没有人敢去靠近鬼楼开门。
  我们三个于是带了钥匙到了鬼楼门前开了门,直接奔去高二三班遇鬼的那个教室。走在楼梯上的时候,我不由皱眉地去看楼梯两旁的墙体。墙体上的石灰斑驳脱落,有的地方鼓起一大片,水渍渍的,看着很不舒服。冷风也嗖嗖地刮过楼道,吹在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我低声道:“师父啊,这地方阴气这么盛,我怎么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没这样啊。”
  吴聃说道:“这说明这几天怨气增强了。看来这个囚魂的人就是想汇聚怨气。可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很快的,我们找到高二三班的教室。我先伸头到玻璃上看了看,却见里面没什么鬼影,空荡荡一片。白色窗帘依旧拉着,显得屋里十分阴暗。我看了一圈没啥动静,便小心地推开门。
  吴聃将我向后一拽,手中举着一张道符,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俩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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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说着,吴聃举着道符进门,我跟赵羽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进门之后,我见那窗户明明都是密封的,却还是有冷风呼呼地刮在教室里,也不知从哪儿来的。
  吴聃皱眉道:“这地方够凶的啊。”说着,他将两道道符分别塞给我和赵羽,让我俩站在西方和南方。据说这是吴聃自己创的“新三合火局”,专门克制这种怨气大的水鬼凶灵的。水火难容,三合火局中,我跟赵羽一个代表金,一个代表火。火的性质是炎热的,属南方;金的禀性是凄凉、肃杀的,与苍凉稀疏,石多人少的西部相合;而吴聃则是这局的重心位置,在教室的东方。东方属木。木性情温暖,向阳,而东方为阳初生之地,所以木的方位属东方,同时也是这三合火局的生气源泉。
  吴聃让我们俩拿好道符,说这道符千万不能丢,一会儿只要我们跟他一起念咒就好,保持这火局的稳固性,才能散去这水鬼的怨气,让他们转世投胎。这之前,他要先破囚魂局,所以让我俩一定稳住了。在这之前,吴聃找了半晌,果然在课桌的抽屉里发现一只老式的手机。我凑过去一看,手机是没电的。【三年了这再有电的话就是逆天了】。不过没电依然能打出电话去,这就让人很郁闷了。于是我问吴聃,是不是干脆给它报废了算了。吴聃摆手道:“没用,即使是砸了电话,这吸收了过多怨气的物件也会将鬼来电的怨气传播到各处。丢这儿吧。反正只要破了这囚魂,必然能将怨气平复,有没有这东西都无所谓了。”
  于是,我跟赵羽按照吴聃说的方位站好。此时,我从站的方位往黑板前一看,赫然见那黑板上钉着好几只偌大的棺材钉。由于被涂成跟黑板一样的黑色,刚才我竟然没注意到那钉子。
  只见吴聃站于东方,斜对着那黑板,将一瓷瓶和一瓷碗从包里掏出来摆在地上,随即将瓷瓶里的水倒入瓷碗中。我一瞧那碗水,貌似是最近吴聃收集的露水。而这时候他又从包里取出一支刚刚路过校园的时候折下的柳树枝。我一看这架势不像是解囚魂局,而像是开天眼。茅山术里有一种鬼眼术,又叫阴阳清,意思就是开天眼能见鬼,能窥天机的。简单来说,就是开启传说中人类的第三只眼。
开了天眼之后基本上等于一定程度上的开挂了,法术能提高不止一个档次。看来吴聃也挺重视。不过这件事确实棘手,这是几十个无辜冤魂,却被人强制拘留害人,估计很多鬼都不乐意,可没办法。被人拘留在阳间并不好受,白天要受阳气的“迫害”,所以只好躲到见不得阳光阴气盛的地方,比如厕所啊下水道什么的,惨啊。也许我们进门没见到鬼,多半是因为他们都挤到厕所去了。这要是破局的时候害死他们也挺冤枉,毕竟本身这些都是小孩子的鬼魂。想想那些未亡人家长,我们也不能下狠手去给他们灰飞烟灭了。
  吴聃以柳枝沾水,在自己周身洒了一遍,又取一道符,念咒捻诀道:“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阴阳分明,急急如律令!”
  虽然平常人看不出,但是在幽冥眼的视线之下,可以看出吴聃周围气场的变化。那绝逼是一种开挂的节奏,周身道法白光更盛,呈现一种耀目的光芒。我不由有些惊悚地想,这能不能直接走火入魔啊……
  随即,就见吴聃取出一张道符,将那手中道符丢出,念咒捻诀道:“天苍苍,地皇皇,顺吾者生逆吾者死,吾奉阴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擦,吴聃这是典型不按常理出牌啊,我心想这不是拘鬼法么?这是抓鬼用的嘿!!
  就在这时,我突然瞧见那囚魂局有所变化。只见吴聃的道力与那局势相撞,发出一种强悍的作用力。我甚至觉得地面一阵摇动,耳边传出轰然声响。再看那黑板,原本是钉在墙上的,却赫然崩塌,几只钉子被吴聃借势收回,用红线团团绕了起来。
  什么情况?我心中暗想。仔细一想,可能是拘鬼的道力正好与囚魂术相似,同类相斥,于是产生强大的反作用力,就类似于以毒攻毒,正好将那局势给破了。想到这,我不由赞叹吴聃的创造性思维。这要不捉鬼的话也可以去当个策划什么的,看上去挺有创意头脑的嘿。
  此时,吴聃喝道:“二货你傻笑什么,赶紧站好!”我一听这个,立即打起精神,想着吴聃教给的咒语,跟赵羽站好,默默念咒。囚魂局破了,教室里的气场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强大的压力确实缓解了不少,但是那些久违的学霸鬼们却一个个出现了。就见吴聃再度念咒:“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
话音未落,周遭突然刮起一阵强劲的冷风,寒意袭人。那些鬼影好像被火焰在焚烧一般,各个抱头发出凄厉的惨叫。我在一旁念咒,额头却渗出冷汗来。这叫声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我心想吴聃不是要烧死他们吧?
  但见这时,窗上水汽愈发浓郁,竟然一道道汇聚成小水流,顺着玻璃窗向下流淌,屋里潮气十足,黏糊糊的很难受。我见赵羽不闻不问,闭目念咒,这才收了心神,也继续起来。倏忽间,见一道道黑气冲天而起,又须臾间如烟消散,才知吴聃是在将那怨气化解散掉。
  我放下心来,心想看样我师父不错啊,一开挂能搞定一群鬼。正放下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响亮的电话铃声传来。这铃声很熟悉,我不由皱起眉头思索半晌:怎么觉得像是赵羽的铃声?
  我睁眼去看赵羽,却见他依然不管铃声,继续念咒。我心想尼玛的这时候不会欧阳砖家又打电话吧?不过转念一想,不大可能。砖家一直摆出一副高调的长官样儿,除非出了十万火急的事儿才给赵羽和我打电话,早上刚打过,现在不可能再来。可这地方阴气盛,磁场乱,一般的电话根本打不进来。不是欧阳砖家的,那会是谁的电话?
  想到这里,我顿觉心中一凉:擦,不会是鬼来电吧?
  像是要验证我的猜想似的,我见赵羽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不由对吴聃喊道:“师父,是不是鬼来电?!“
  吴聃喝道:“闭嘴!专心念你的!“
  我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也不敢懈怠,只好继续凝神静心,念咒驱邪。可就在这时候,我见赵羽气色越发难看,突然弯腰吐出一口黑血来。
  紧接着,我见赵羽的眼睛开始变色了,脸上神色也变得狠恶起来。我去,僵尸体又来!我忍不住叫道:“师父,快看赵羽要变僵尸了啊!!“
  吴聃骂道:“别打扰我!自己想办法让他顶住五分钟!“
  我靠,五分钟,时间不算短啊!赵羽开挂的时候我见识过,基本是无敌僵尸王,连英叔都要费尽斗上一小时一整集的。请神揍他可以吗?!
  就在这时,我见赵羽已经想要冲我扑过来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吴聃一指点出,一道金光点住赵羽的天灵穴,对我喝道:“二货,请神拦住赵羽!不过你不能动!“
  这什么意思?!我赫然想起当年功力不怎么样的时候,神像与我是分离的,只能在一旁看着神像去打架,且请出的神像只能维持一刻钟的时间。
  我打定主意,于是原地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关二爷!“
  久违的美髯公啊,你可不能这会儿去搞基啊,来救命啊。
  为了不伤到赵羽,我刻意请了最低层的一道亲民的神。想必顶住个五分钟是没问题。咒语过,神像现。关二爷威风凛凛地出现,举起青龙偃月刀对着赵羽就是一刀劈了下去。
  我去,太凶残啊!我不禁脱口而出道:“关二爷,您下手太狠点儿了吧!“
  不过事实证明我是想太多了。只见赵羽突然抽出身后背着的夺舍刀,一刀斩了过去。那关二爷的神像竟然不堪一击,被那刀光斩为两段。我心中发凉,虽然说关二爷不过是个神像虚影,不会真的死掉,可我见那夺舍刀的血光竟然盛过关二爷的护体神光,不由有些冒冷汗。
  果然的,赵羽虽然身体被吴聃定住,但手上功夫不弱,几下过去,关二爷的神像竟然消失了。擦,估计才一分半钟就被赵羽秒了。顿时我的冷汗就下来了。
  我见赵羽正极力挣脱吴聃的道法,便再度凝神聚气,喝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武门神!“
  我特么就不信了,两个人还干不倒你。可让我失望的是,虽然秦叔宝和尉迟敬德很造型地一左一右攻击赵羽,同样被他强大的夺舍刀血光给劈成几片,前后不到三分钟。尼玛!这还没到五分钟呢。
  我喊吴聃道:“师父,请神什么的不成了,还怎么办?“
  吴聃立即回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你看着办!“
  这个时候,却见赵羽已经完全僵尸化了,直接挣脱了吴聃道法的束缚,就要冲我扑过来。我见吴聃无暇分身,便咬了咬牙,喝道:“冰魄!“
  轰然间,几道薄薄的冰墙将赵羽囚禁起来,正好禁锢到了原地。我忍不住在心中默念:挨过这半分钟就行了,再不成我就真没招儿了。
僵尸体赵羽一见这冰墙,抬起拳头就去凿。虽然他的拳头不如段老大一样威武霸气,但是僵尸体的拳头比一般人的力道大得很。这一拳头下去,冰墙立即有了裂纹。
  正当我想再次使用冰魄法术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赵羽周身的气场有所不同,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阴影正逐渐从地面上升起来。这时候赵羽却完全无视地上的影子,只是一个劲儿地凿冰墙。我忍不住喊道:“赵羽当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这情况让我十分诧异。屋里这群学霸鬼被吴聃自创的三合火局控制着,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进来?丫的不怕被烧死啊?!
  我定睛去看,却见一道巨大的黑影逐渐清晰,等那影子彻底从地上冒出来之后,我差点儿吓尿。这是一只从未见过的恶鬼,身材比我跟赵羽都要高出一个头,简直比姚明还要高。样子倒是有骷髅的感觉,却并非完全是,就像是包裹着一层皮肉的骷髅,但是胸腹的部位好像是开着的,就像是生前被人开膛破肚一样,能看到里面有些腐烂的内脏。可那内脏也很造型,竟然隐隐有人形的样子。更碉堡的是,那人形内脏居然扯着一道粗大的锁链。
  这会儿吴聃总算沉不住气了,喊道:“二货徒弟,我弄明白了!这鬼来电是召唤地狱恶鬼的信号!谁接到了就会被这恶鬼勒死!“
  我苦着脸道:“师父,那怎么办?!这东西算不算地府公务猿?!随便杀了没事吧?“
  吴聃喊道:“没不没事我不知道,反正你是很难杀得了!“
  惨。我脑子里顿时出现偌大一个加粗黑体一号字。可僵尸体的赵羽可没什么害怕的意识。赵羽砸开冰墙之后,那恶鬼抽出那锁链,就要缠到赵羽脖子上去。赵羽一道砍过去,夺舍刀砍到那锁链上,发出砰然巨响。巨响之中火光四射,简直跟电焊一样,差点儿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幸好咱是换了开挂的幽冥眼,否则一般人早就亮瞎了。
不过,让我略感欣慰的是,吴聃的三合火局此时也圆满结束,那些鬼的怨气散尽,纷纷变回原本的普通鬼魂的样子。我立即跟吴聃将一群阴魂疏散,此时,却见赵羽跟那恶鬼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我见他竟然能对抗地府恶鬼,便对吴聃说道:“师父,这鬼哪儿来的?“
  吴聃皱眉道:“鬼来电召唤来的地狱恶鬼。这是地狱十八层怨气所化,连阎罗王都不知如何处理的东西,看来设计这鬼来电的真不是一般人。“
  我一听这话,着急道:“那也不能白看着啊,怎么对付?!得帮帮赵羽啊!!“
  吴聃说道:“你当师父我是神仙啊?!刚才设局已经够累了,我得缓缓。“
  我这才注意到吴聃确实满脸冷汗,不由说道:“那师父你一旁歇着,告诉我怎么办就行,我去帮赵羽。“
  吴聃说道:“你问我怎么办?我哪儿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我擦!!
  这下我真慌了。再看赵羽,虽然现在没什么败相,可慢慢的肯定会败下阵来。这时候,屋里的东西已经被他们的打斗给破坏得差不多。桌椅已经碎成碎片了,窗玻璃也有了好几道裂纹。可我见赵羽逐渐不敌,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睛紫色慢慢退却,仿佛要变回正常人。
  我刚想抄家伙上,吴聃却拦住我,说道:“莫慌,让我看看这BK的命门。“
  我急得差点儿跳脚,说道:“师父啊,对方是真正的恶鬼,哪儿有什么命门破绽!“
  吴聃冷静地说道:“怎么没有?俗话说神仙难逃一溜烟,三昧真火还能困住孙大圣呢,他算个鸟。“
吴聃临危不乱的镇静也感染了我,我也逐渐冷静下来。这时候,却见赵羽确实逐渐不敌了。几秒种后,吴聃突然说道:“徒弟,用你的冰魄化飞刀,刺那恶鬼的内脏!“
  “好勒!“我一见吴聃有了主意,也来了劲,立即念咒捻诀道:”冰魄!“随着意念,双手凝出几把锋利的冰刀,甩向那恶鬼的内脏。
  所幸那鬼虽然样子恐怖,但是智商坑爹。见冰刀飞过竟然躲得很迟钝,这几把冰刀尽数插入他内脏中。恶鬼咆哮一声,扭过头怨毒地盯着我。我顿时缩了缩脖子,因为这在电影特效里才能看到的玩意儿竟然出现在现实里,怎么都觉得跟看3D鬼片一样冷飕飕。
  更坑爹的是,吴聃速度溜去窗前了。我心中暗骂:我靠,到底是小幂的前主人,尼玛生死关头逃跑的属性一样一样的。你徒弟生死未卜呢这就扔下我跑了?!
  于是我举起战神给那恶鬼的内脏补了几枪。可奇怪的是,我的战神之火竟然没给这恶鬼带来任何致命伤!转念一想,莫非是这鬼跟战神一样属于火的属性,所以伤害指数降低?
  正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那鬼已经扑向我了。我低头一溜,只见那铁链挥到我身后的墙上,立即劈出一道偌大的口子。
  我胆战心惊地想:刚才那一招没躲过,我就两半了靠,真恨没有段誉的凌波微步啊!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教室里亮光一闪,随即,阳光竟然像是探照灯一样照进室内。我抬头一瞧,见吴聃将三个窗户的窗帘都扯了下来,窗玻璃也一一拿凳子砸开。于是,那阳光便尽数撒进室内。
  恶鬼一见强烈的阳光,顿时怂了,怪叫一声遁地而走,这逃得速度让我一怔,半晌没回过神儿来。
  “走,走了?!“等了半晌后,我见教室里再没动静,这才慢慢站起身来。站起来之后,才发现外面虽然天色惨淡,却有阳光破云而出,正巧照进这教室里。借着和煦的阳光,我观望了一下教室的惨状。桌椅碎成几片自不必说,玻璃也没啥完整的,黑板也裂了,墙上跟遭遇拆迁队一样斑驳。
  此时,赵羽好像恢复了正常,茫然地站起身,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我怎么了?又变僵尸了?“
  我苦笑道:“幸好你刚才变了僵尸,否则我们仨说不定现在都活不了。“
赵羽一脸茫然。吴聃扶着墙捶着肩膀,说道:“哎哟哎我这把老骨头还得陪着你们折腾。这次可真算是死里逃生。“
  楼上的动静也惊动了学校的人,我听到外面警察拿着大喇叭对我们喊道:“楼上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想,靠,你不会上来看看?!看来是没胆儿上来,只敢在下面吆喝。
  我凑到窗前,说道:“没什么,小爆炸,有人在这儿安装了定时炸弹。“
  说着,我取了一道爆破符,将那诡异的手机给炸了个稀巴烂,将残片一收装袋,丢给楼下的警察:“兄弟们检查一下,这炸药就在电话里呢。“
  一听有炸药,楼下如临大敌,我听着开始联系什么拆弹专家了。我跟吴聃相视而笑,吴聃指着我的鼻子说道:“小BK的现在也学会撒谎了,说起谎话都不脸红。“
  我苦笑道:“那能怎么办,我说遇到恶鬼了,他们不把咱们当蛇精病关起来才怪。“
  吴聃想了想,说道:“也对。“
  于是我们几个下楼来,立即有医护人员迎上来查看伤口。我们摆了摆手,说道:“都皮外伤,没事。“
  结果,竟然还发现电视台的摄制组也到场了,对着我们仨好一顿拍。我心想得,这一顿折腾还上电视了。
  吴聃对我俩低声道:“六中的鬼虽然都可以经过超度而让他们散了,可这鬼来电未必完结。现在我们才知道这鬼来电是汇聚足够的怨气后,来召唤恶鬼的,但是这次的目标是赵羽,那有可能这原本就是个圈套,是为了召唤恶鬼而杀你们俩的。所有枉死的人只不过是为了铺垫那怨气罢了。鬼来电的目标不是他们,很可能是你俩!“
我听吴聃这么说,立即想起情花组织的那什么坑爹的北斗七星。我们灭了文曲星,那估计确实被记恨上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记起一个问题:警察局那个内鬼!
  我回想林宇凡和辛晓冉这几天的行动,好像都挺神秘,尤其是看到林宇凡半夜拿枪鬼鬼祟祟。除了这个,我清楚地记得赵羽为了减少麻烦,直接带砖家送我们的电话在身上,自己的锁在市局办公室。而我们内部手机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可那鬼来电就打的那手机!
  看来,林,辛二人必须有一个是情花组织的内鬼!
  这俩孙子。想到这里,我去人群里找林宇凡和辛晓冉。没多会儿,我果然看到林宇凡在人群里鬼鬼祟祟地张望,却没见辛晓冉的影子。我走上前问道:“你看什么呢?!辛晓冉呢?!”
  林宇凡吓了一跳,说道:“炎哥,我也在找辛晓冉,可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疑惑地问道:“你没看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林宇凡摇头道:“刚才我们都听到鬼楼那边传出巨响,这才纷纷赶过去看。好像就在这个时候辛晓冉不见了……不过也或许是在下楼之前,她就不见了。”
  我问道:“那你为什么着急找她?”
  林宇凡想了想,将我拽到一旁,低声道:“因为辛晓冉跟赵队差不多,也是半人半僵尸。在阴气盛的地方容易变成僵尸的样子,所以每次到这种地方,老师都让我注意辛晓冉的变化。”
  我一听这话,心想这小子什么意思?表示一种对我的信任呢还是表示对辛晓冉的怀疑?
  “那既然她是半人半僵尸这么危险,又不好控制,为什么要把她吸纳进猎灵局?这不是很危险么?”我问道。
  林宇凡说道:“这个说起来也不难理解了。辛晓冉的父亲就是猎灵局的特工,因为她爸天生阴阳眼。可在一次任务中殉职了。为了这个原因,辛晓冉在考试的时候被破格录取,当了猎灵局的特工。可她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参与任务,尤其在前年的时候,还因此被敌人抓走。可从她回来之后,我们就发现她体内多了一种僵尸毒,估计是敌方给注射的。但是她本人也许并不知道,可能是对方给她注射了什么消除记忆的东西。”
怎么还也许不知道?”我愕然道。
  林宇凡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这个就不好说了,难道我要说她故意隐瞒么?”
  我听了这话,心想你小子的意思就是,怀疑辛晓冉有问题?可也不对我明说,让我自己体会。尼玛的小子挺会的啊。我于是笑道:“我知道了,那你继续看着她吧,有什么不对就告诉我跟赵羽。”
  林宇凡点头道:“这是一定的。”
  说着,我让林宇凡去帮着温州市局的善后。我见赵羽和吴聃都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便低声问道:“怎么样,你们觉得他有问题还是辛晓冉有问题?”
  吴聃说道:“这不好说,管他谁有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鬼来电还没完。对了,之前我记得咱们遇到的那个司机是六中的,年纪跟当年死去的那个班级的孩子们差不多大。联系一下他试试看。”
  我心想这也是,反正没线索,不如先从那徐晨查起。我们中午休息了一阵子,应付了一下温州市局的调查。幸好欧阳砖家提前做了铺垫,倒是没有什么人对我们为什么去鬼楼,遇到什么情况而追根究底。
  吃过午饭,我们休息半晌,给徐晨打了个电话。我真没想到他的电话还真用上了。徐晨今晚又是夜班,结果被我们一个电话吵了起来。我顿觉歉意,问他晚上能不能出来一起吃个晚饭。徐晨一听立即爽快答应,说下午睡个回笼觉,晚上再见。
  我们休息了一下午,发现辛晓冉不知什么时候回了酒店。我去问她刚才去哪儿了,辛晓冉于是扬了扬手里买回来的卫生巾,说道:“我去买卫生棉了,怎么这也得跟你汇报么?”
  我看她脸色不咋好,刚想问问:半僵尸也有例假期么?最后却还是将话给咽了下去。
  由于我在猎灵局里跟辛晓冉也算是同级,也根本没有过问她的行动的权力。虽然知道她跟那林宇凡其中一个肯定有问题,却找不到他们的任何证据。现在也只好将这俩货先放一边,晚上等着跟徐晨见面再说了。
  到了晚饭时候,徐晨如约而至,说载着我们仨去吃温州地道的小吃。我们仨上了他的车,一路聊着,说六中又出命案了。徐晨很是吃惊:“又死人?这才过了一天啊。”
于是我将六中发生的命案简单说了说。徐晨边开车边说道:“你们几位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信邪了。奇了怪了,怎么就一个电话就死人。出了命案后,我晚上开车的时候经常见六中学校附近有110巡逻,怎么也没见有可疑人进出呢。”
  我一听这话顿时有点心虚。我靠竟然有巡警,幸好那天我跟赵羽凑巧钻了巡逻警察的空子进了学校,否则被巡警瞧见了,还得带回警局去盘问个究竟。再怎么说也不好解释为什么大半夜的俩外地警察去翻人家中学学校的院墙。
  我于是借机追问是不是跟马明熟悉。没想到徐晨点头道:“算是熟悉吧。马明我认识,他爸妈挺有钱的,但是离婚了,谁也不肯要他,他就又回了老家跟奶奶住。他奶奶家以前就在我家小区里,我们俩上下楼,偶尔见了还能说几句话。后来我不上学了,他又出事住院,我们就不怎么见了。对了,去年他奶奶去世,也没人照顾他了,我就从那时候起常去看看他,后来忙起来也就少去了。”
  吴聃突然说道:“那你既然跟他比较熟,晚上咱们去看看他怎么样?这个一晚上耽误你载客赚钱,我们会多补偿给你的。我这俩徒弟啊,都挺有钱的。”
  我苦笑两声,心想师父你要不要这么抠门啊,先将自己置身事外,让我跟赵羽掏钱。
  徐晨说道:“既然你们这么关心他,那咱们晚上就去看看,我也很久没见马明了。不管怎样,先去吃饭。”
  车子一拐,进了一条街,我看了看那街道的标牌:仓桥街。路灯下见这条街规整得还不错,马明找了个停车的地方,我们下了车,跟着他拐进一条小巷。刚进小巷子头,就闻到一股股的饭香传来。沿街的叫卖声也昏黄的灯光,处处充满温暖的生活气息。我顿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徐晨领着我们进了一家小店,看那门头真是有些老了,也没有个正经名字。这店里卖的好像是猪脏粉,我一听这名字就咧嘴。吴聃立即摆手道:“我不能吃,要不你们吃吧。”
  徐晨有些疑惑,经赵羽解释立即会意,笑道:“瞧我,这样咱们去吃隔壁的清汤三鲜面,别看没肉丁,但是味道特别好。”
  于是我们去了更寒碜的一家小店坐下。可没想到,这小店虽然寒碜,却人满为患。我不由咋舌道:“最地道的吃食都是隐藏在民间啊。”
  在等饭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地扫视了一遍店里的客人。却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其实不用不经意,尼玛这身影实在是太显眼了。这人就是马明的主治医师夏雪莉,现在穿了一身洋装,更让人觉得气质高雅,似乎与这个小店格格不入。而这时候,也有不少人在偷偷看着这位女神一样的人物。我看了看女神的对面,坐着一个同样相貌堂堂的男人。这人跟她年纪差不多,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好像貌似也是个高大上的知识分子。
  我心中了然:原来女神是来约会的,真不知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这也太没情调了。难道理科出身的都介样么?
  我见两人相谈甚欢,不由啧啧半晌,对赵羽笑道:“没想到世界这么小,随便一个地方都能遇到熟人。”
徐晨问道:“谁啊?”
  我指了指夏雪莉,说道:“你该认识,夏医生,马明的主治医师。”
  徐晨笑道:“这我当然知道,这个小店是我介绍给她的呢,夏医生喜欢吃面,估计是喜欢上这地方面的味道,就常来了,也没什么奇怪。”
  这时候,面上来了。我闻着那香味儿不由食指大动,刚想吃一口,却见斜对面的吴聃看着夏医生的方向若有所思。我笑道:“师父,您这是看美女看上瘾了?”
  吴聃啐道:“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看一快到我女儿的小姑娘做什么。我是看那个男的,好像有点问题,徒弟,你用幽冥眼看看那女医生对面的男的,周身气场有什么不同常人的地方。”
  我闻言放下筷子,仔细盯着那男人周身的气场。由于这里人流太多,每个人的气场会被其他人的扰乱,不好分辨。瞧了半晌,我果然觉得那男的有些不同。好像上身散发出一丝丝的黑气。但是也没见有什么阴魂跟着,也不见那男人有什么法力道行。这情况挺怪异。
我对吴聃说道:“师父,这人不像是懂道法的,身边也没跟着灵体阴魂什么的,但是他的身上却有黑气散发出来,这是因为什么?”
  吴聃咂舌道:“这倒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人会降头术,很可能是鬼降。”我对降头术不是很懂,听吴聃这一说,便很好奇地追问。吴聃说,降术在中国古代也是有的,元朝时期尤其兴盛,不过流传下来的并不多。现在人普遍使用的多半是马来西亚地区的降头师运用的降头术。鬼降顾名思义,必须先施法养鬼,首先要找到已夭折的小孩,取得其生辰八字,在葬礼结束后,夜黑风高地晚上偷偷来到坟墓前烧香祭拜,同时使用法术勾魂,并在坟墓前种植一段尚能生长的藤菜。这样,一段日子后,那小孩的魂魄寄附在藤菜上,降头师便念咒焚符,取下一截藤菜后,并且用刀刻成4、5厘米高的小木偶。
  吴聃说到这里,我貌似想起网上也有卖这种所谓泰国小鬼的,就是这玩意,够坑爹的。这完成的木偶,一般会藏在装有油脂的袖珍瓶子里。有人说这种油脂就是尸油,有人也说这种油脂是以巫术秘练而成的,总之确实像尸油一样呈黄色。一般所见到的养鬼的玻璃瓶中所浸泡的小木偶人,一定有两个,这两个一黑一白的小木偶为一男一女,据说,勾取魂魄务必要男女两个魂魄才行,如只藏一个在瓶中,则会孤阳不长,独阴不生,太过孤独寂寞而萌生逃离之念。另外还有一种比较霸道的降头术,是直接取了胎死腹中者的头颅炼制,不过这种东西得看本身携带者的能力如何。要是一点儿道法也没有的不敢轻易鼓捣这种。
  说到这里我明白了:吴聃的意思是,这人身上就带着这样的木偶,或者家里就有这样的木偶,所以沾染了鬼气。
  “难道这男的是想给夏医生下降头?可是一男一女的下爱情降的还有可能,怎么会下鬼降?”我问道。
吴聃说道:“我说过是鬼降了么?说不定就是爱情降呢,就跟情蛊一样。没事,一般的降头不会立即发作,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发作,咱们先解决了鬼来电再说。”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师父,按理说囚魂局被你破了,怨气散了,鬼来电应该消失才对啊,为什么还会有。”
  吴聃说道:“但凡怨气深重的地方都可以自成囚魂局。之所以六中有人施法,是因为那阴魂的怨气不足,所以才有了囚魂局。如果在一个阴气盛的地方设置鬼来电,那根本连设局都不用,某个被设置过的手机只要按出对方的号码就能造成鬼来电现象。“
  我顿表理解。吃完饭后,我们见夏医生跟那个男的也要走,便赶过去打了个招呼。我看了一眼那男的,长得果然英俊斯文,可脸色有点白,眼神儿也躲躲闪闪的仿佛不敢跟人直视似的。吴聃很热络地上前跟那男的聊了几句,又是勾肩又是搭背的,聊得那男的直皱眉头,找个机会就溜了。
  我看着那人跑得没了影儿,才对吴聃笑道:“师父,你这干吗呢,看你把人吓得,还以为你口味特别对他有非分之想呢。”
  吴聃说道:"我刚才那是摸摸看他身上是否带了降头术的小木偶,可看起来他并没有将那玩意带在身上。"
  夏医生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笑道:"没,夸你男朋友帅呢。“
  夏医生笑道:"你们误会了,他是我师兄,不是男朋友。我们见面一般是聊下马明的病,因为我师兄他是精神科的专家,常常为我提供治疗建议。“
  这时,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气色,见她印堂有若有若无的黑气,看来她中降未深。
  既然遇到了夏医生,我们几个也便一起挤车回去。徐晨载我们,吴聃抢去了副驾驶的位置,我和赵羽,夏医生挤在一起。一路上我们沉默不语,我瞥见夏医生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赵羽几眼。
  到了辽养院,我们几个下车直接去了马明房间。可推门一看,让我相当诧异:马明不在房内。
  "人呢?”夏医生也觉得很诧异。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这么晚,一个精神不怎么正常的人能去哪儿?
  夏医生着急道:“平时他都是老老实实呆着的啊,今天是怎么回事?“
赵羽说道:“你回想一下,他平时散步都去哪儿?“
  夏医生说道:“马明性格很安静,就算是散步也只在院子里走走。他不太可能去很远的地方。“
  我说道:“咱们赶紧四下找找看,别再出事。“
  于是我们刚要分头去找,吴聃却突然问了一句很不搭调的话:“夏医生,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太舒服的现象?“
  我知道吴聃是想问问看,是否这个夏医生有中降头的表现。可这要去找人呢,不能找回来再问么?
  夏医生有些愕然,不过还是回道:“还好,没什么,只是有时候有点头疼,有时候也会丢三落四的。不过我累的时候经常这样,大概休息一阵子就好了。这几天可能用催眠治疗法用的太耗费心神。“
  “你用催眠治疗法给马明治病?!“吴聃闻言,脸色骤变。
  夏医生被他突然提高的嗓音吓了一跳,说道:“这,是啊,这有什么不对么?很多精神科医生也会这样治疗病人啊。“
  吴聃说道:“那是不是你那个师兄建议的?“
  夏医生说道:“是啊,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吴聃叹道:“以后不要用了,“说着,他转身问徐晨:“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凶的地方?也就是说乱葬岗,坟地,还是古墓什么的?“
  徐晨想了想,犹豫道:“这个古墓什么的倒是没有,不过这地方是市郊,靠近永嘉县境内。往永嘉县里去的话,有一个温州罗垟古村,那里面总出怪事,都说那地方原本是古墓,结果不知怎么给破坏了才有的怪现象。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吴聃问夏医生:“今天你最后一次看到马明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夏医生回想道:“就是早上巡房的时候,他一切正常,我就去忙别的了。因为我不只有这一个病人,不可能一整天都看着他。我见他一直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就去看别的病人了。“
  “一整天的时间,很好啊,“吴聃点头道:”足够这小子去永嘉县什么罗垟古村了。“
  我愕然道:“师父,那他去那儿地方干吗?“
  吴聃苦笑道:“这恐怕说来话长。那什么,徐晨,把你手机给我。”徐晨不明所以,于是将手机递了过去。就在吴聃接过来的时候,突然地,徐晨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凑过去一看,头皮顿时发麻。那号码又是鬼来电!
  下一个目标竟然是徐晨!
  此时徐晨也看到了。任凭他再怎么不信鬼神,发生在自己身上,脸儿顿时就白了。吴聃三下五除二地掏出一道符,直接念咒将符咒贴到手机上,随即对我说道:“徒弟,请水神,然后冰魄封住这层楼的地面。
  啊擦,这是让我造滑冰场啊!我知道吴聃的意思,那地狱恶鬼怕的是水和冰这类寒冷的东西,而那玩意儿又不可能长期驻留阳间,只要扛过去一段时间,自然平安无事。
  于是我不再犹豫,凝神静气,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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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7-2014 12: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请神这一招,着实给徐晨和夏医生吓唬住了。不过我也顾不上他们,现在还是压制住那恶鬼要紧,否则鬼来了,我们都没的跑。等我察觉到水神之力回归,便再度念咒捻诀道:“冰魄!”随即蹲身向下,将那道法力道集中到地板之上。没过多久,只觉得地表一阵震动,一层层冰晶从我手掌下蔓延开来,将整个走廊的地表墙壁覆盖住,整个来了个冰层装修。
  徐晨当时就吓傻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夏医生更碉堡,一翻白眼晕了过去。赵羽赶紧将她扶到一旁坐下。这时候,我听到地下突然传来一阵说不出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凿地板似的,轰隆轰隆地响。地面也随之震动,我低头一看,地上的冰层好像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
  “师父,好像冰魄层根本没镇住他!”我着急道。
  吴聃说道:“再来一次!”
  我点了点头,攒足劲头,再次念咒捻诀道:“冰魄!”
  一层更厚重的冰层蔓延而出,将地板厚厚地裹住。这之后,地板上的震动感减弱了一些。随即,吴聃掏出四张道符,念咒捻诀,贴于地下和墙壁。我们静静等待许久,见地下的震动渐渐消失,声音也都消失不见了。
  我擦了擦冷汗,问吴聃道:“师父,是不是完事儿了?”
  吴聃也松了口气:“差不多了,应该没事了。”
  一旁的徐晨看傻了,半晌后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吴聃笑道:“别紧张,我徒弟确实是警齤察,不过我不是。”
  徐晨愕然道:“这,这太夸张了,这些冰块,怎么来的??”
  我笑道:“你不用管怎么来的,今天的事儿也不准说出去,不过我倒是不担心你说出去,因为你一旦真往外说,多半人家会当你精神病抓紧精神病院关着。”
  徐晨好长时间之后才镇静下来,感叹道:“我一直以为世界上没什么鬼神的,没想到真有!这真是……”
  我问吴聃道:“师父,你说这鬼来电是冲着我跟赵羽来的,怎么现在反而是徐晨接到了这个电话?”
  吴聃说道:“我推测原本有人确实是想召唤恶鬼杀了你和赵羽,可后来发现根本没用,所以他急于撇清自己,就启动了第二个嫁祸计划,将鬼来电的凶手设置为精神有问题的马明。”
  “这也行?!我知道了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真正召唤恶鬼的凶手呢,是知道我跟赵羽要来温州的。那不就是我们之前怀疑的警齤察局的内鬼么?“我恍然道。
  吴聃点头道:“所以说么,不是辛晓冉就是林宇凡,而且他们俩肯定有帮凶。说不定鬼判组织的人也在温州等着杀你们。“
“我靠,那这个内鬼想继续潜伏下去,所以就把凶手的罪名嫁祸给马明?“我说道。
  “对,差不多就这意思。徐晨说那个什么古村,多半是个凶地。这马明在意识催眠的状态下去到那个古村,只要到了阴气很盛的地点,用特定的手机拨打电话,就可以继续启用鬼来电召唤恶鬼。我想马明应该是有手机。“吴聃说道。
  我说道:“可是师父,我们之前根本没找到马明的手机啊?“
  吴聃皱眉道:“难道就不能有别人给他送么?如果刚才不是凑巧看到夏医生的师兄,我还想不到鬼降这回事儿。我猜那男的会跟鬼判组织有什么交易,利用跟夏医生的便利关系,对马明进行一定程度的催眠。很多时候,那鬼来电都是马明完成的。后来夏医生打算自己跟进马明的病情,于是不想那男医生插手,就跟他讨教催眠术。这时候,医生使用鬼降,让夏医生在催眠的时候按照自己的指示来,于是马明的病情还是没得到缓解,依然继续做鬼来电的帮凶。
  “这都是师父你的推断,这怎么证明?”我问道。
  赵羽说道:“证明倒是不难。马明是一个普通人,被催眠的话一定会损耗元气,感觉很累,不可能立即返回,一定要睡一场。可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作为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一定找不到回家的路。那这时候如果有古村的村民看到他,也许会报警或者收留他一阵子。这样算起来,他在那村子逗留的时间一定不短。咱们去那个古村找一找马明就行了。”
  吴聃点头道:“对,开车快的话咱们明天上午就到了吧,所以现在出发去看看,如果我猜测正确,那我们一定会在古村找到马明。”
  于是我们几个将目光投向徐晨。他本就是今晚的夜班司机,白天睡得够多,肯定晚上不会疲劳驾驶,到明天早上没有问题。徐晨会意,立即点头道:“我也想找到马明,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我们仨到楼下找到早就逃到院子里的值班护士。我见那些护士和医生还有好多病患都一脸惊慌,便问道:“你们这是?”
  “刚才好像地震啊,你们不知道么?我们拉了好长时间的警报。”一个护士说道。
  我心中赫然明白,这些人八成将刚才我们封印拦截地狱恶鬼时弄出的声响震动什么的当成地震了。这倒正好,于是我说道:“刚才楼上的夏医生吓昏过去了,你们赶紧去看看,照顾下,估计她醒来之后还得迷糊一阵子才清醒,你们帮着点儿。”
  护士立即点头谢过,见没啥事儿这才都纷纷上楼去了。于是我们仨出门,依然由徐晨开车连夜赶往永嘉县的罗垟古村。路上,徐晨跟我们讲了一下温州罗垟古村的事情。
  曾经的罗垟古村是个美丽的村庄,陷于深山中、有着五六百年历史。罗垟古村之前曾经拥有大量以青色原木和不规则石块搭建而成的屋舍,以及因交通不便营造而出的世外桃源气息,因此成了户外游者热衷而向往的古村。然而,从2000年开始,村里陆续有人离奇死亡。死者生前并无明显疾病,死亡来得突然且过程极快,从发作到咽气,慢则半小时,快则几分钟。于是,常住人口只有100多的山村,死亡人数达到一小半人。村民们开始恐慌,有怀疑是因为挖断当地龙脉招致灾祸的,有怀疑当地饮食有问题的。村民们死的死,逃的逃,“鬼村”的称呼不胫而走。
'祸不单行,就在村庄近乎凋敝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大火在夜里降临,焚烧了当地大部分的房屋。就这样,随着不明原因的死亡和不期然就会降临的大火,村民开始陆续逃往山外居住,以至于到了今年,听说村里只剩六七个老人和几个身体不怎么好的村民留守祖业。从2004年起,当地卫生部门数次进村调查离奇死亡原因。今年5月,浙江省卫生厅会同温州当地疾控中心成立了20多人的调查组进山,浙江省首席流行病学专家莫世华在采集当地所有食物和石料样本后,做出结论:缺医少药、积劳成疾。可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村里人生活悠然,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慢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往的村民一直身体健康,怎么会突然积劳成疾?太扯。而对于大火的原因,当地警0方也多次介入调查,最后也没有合理的结论,只是说人为放火。可凶手是谁,为什么放火,也不知道。
  我一听这古村邪乎啊,可怎么没听说那附近有啥古墓啊,还龙脉,总让我想起《鹿鼎记》里的挖断帝陵龙脉。从网上搜了半晌,也没啥结果,没有资料显示那地方有古墓。不过现在古墓神出鬼没的,市区改建挖个地基都能出将军墓呢,别说这种偏远山区了。
  想到这里,我想起林,辛二人,于是给俩人打了电话。林宇凡没接,辛晓冉倒是很快接通。我问她知道林宇凡去哪儿了么?辛晓冉电话里说道:“不知道,我看他鬼鬼祟祟出门去了,还有那个唐心,俩人最近不知道搞什么。”
  “唐心?”我讶然道,突然发现唐心最近好像没咋粘着赵羽:“唐心去干嘛了知道么?”
  辛晓冉说道:“我哪儿知道,他们都不告诉我,你在哪儿呢?”
  “我跟师父和赵羽去罗垟古村。”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查断魂桥的下落。”我决定暂时隐瞒真实目的。
  “断魂桥在那地方?”辛晓冉立即说道:“我马上去找你。”
  还没等我说啥,辛晓冉果断挂了电话。我于是让赵羽给唐心打电话。赵羽不咋乐意,不过在我的再三催促下,还是给唐心打了过去。说了几句,赵羽不耐烦地挂了,对我说道:“唐心和林宇凡在一起,说是要来找我们。之前跟段老大联络过,要有什么重要情报告诉我们。故作神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老大?”我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亮了。这说明段老大也介入帮忙调查了这件事,也许是找到了鬼判组织的秘密,那就很可能告诉我,到底谁是内鬼的线索。现在看来,唐心跟林宇凡在一起,难道段老大怀疑内鬼是辛晓冉?不过也不好说,也许是让唐心看住林宇凡呢?这小子虽然聪明,但是体能并不怎么样,只是在特工局里起到一个技术宅的作用。
  想到内鬼就要浮出水面了,我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感。
我们仨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东西在挠我的脸。我赶紧睁眼一看,却见一直躲在背包里的小幂此时钻了出来。我见小幂正举着爪子要挠下去,顿时皱眉道:“你干吗?!”
  我这一嗓子也给赵羽和吴聃喊了起来,见徐晨在缓缓开车上山,因为山路不好走,他开车的时候也格外小心。
  小幂附在我耳边低声道:“好像很快要到罗垟古村了。可我见附近的飞禽走兽什么的都在往山下逃。”
  “啥?”我听到这个的第一反应是:不好啊要地震啊,山区会不会有泥石流啊?
  徐晨看了看后视镜,笑道:“宋大哥是在自言自语么?”
  我于是干脆开玩笑地笑道:“没事,我跟我的宠物说话呢。这货说啊,山上的野兽什么的都在搬家。”
  徐晨笑道:“难道你还能听懂动物的话?你们几位真是神了!”
  吴聃听了这话,说道:“嗯,如果说真有这现象的话,那说明这村子有大祸事啊。”
  那徐晨一看吴聃表情这么严肃,立即紧张起来:“是吗?这可千万别再出事儿了。罗垟古村虽然现在没什么人了,可,可也起码有个十几二十个人住在那儿吧。这要再有火灾什么的,这些人又得遭殃,唉。”
  赵羽皱眉道:“更糟糕的是,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应该是没什么能力再去别的地方生活的,才被迫留下。要是再遇到天灾人祸,那就太可怜了。”
  我点头道:“那我们就赶紧过去。”
  我看了一眼车窗外,见天光微亮,好像是有些天亮的意思了。车在山路上缓慢地开着,突然地,我听到脚下传来“砰”地一声巨响,顿时我们几个吓了一跳。
  “糟糕,好像车爆胎了。”徐晨苦着脸说道:“山路不好走,我这车根本没走过这么糟糕的山路。”
  “有备胎么?”我问道。问完之后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徐晨说道:“有一个,幸好后备箱放着一个,还有个千斤顶和扳手,不然真要命。”
  千斤顶……这句回答也怪怪的。这年头词语都不是它原来的意思了,比如杜甫不一定只会作诗,李白也必须要有基情。
  于是我们仨下车鼓捣半晌,总算是装好轮胎。再一看时间,天光已亮。这一路上我们都没遇到行人,我有些怀疑吴聃的判断是不是正确。转念一想,村子里就剩下那么几个人,万一马明哪个废墟里一蹲,一时半晌也不会被发现,没有人报警也是正常的。
  等我们再次上车赶往村子的时候,大光已经大亮。等到了村子不远处,才发现原来永嘉县内竟然有这么一处美丽的地方。满目翠色,春水清浅。绿树红花中,有古老的山石路蜿蜒而上。可见路的尽头隐隐有古雅的飞檐屋瓦倚红偎翠。
  我们将车子停在村外不远处,徒步进了村子。我仔细端详这村子的气象,气场混乱,隐隐藏着丝丝缕缕的邪气,不由对吴聃低声道:“师父,这可能真被你说中了,村子下头很可能有古墓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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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8:5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吴聃说道:“你看这里的地势,原本是三面环山一面面水,看上去是个上好的风水墓葬局,但是呢,村外那条河还是什么的,水势并不大,看样之前就不咋深;这些山,山上有些地方树木茂密些,有些地方山体裸露林木稀疏,甚至寸草不生,看来土质并不好,生气不足。所以论起来,这地方根本就不适合阴宅的建造,虽然活人住在这儿不会怎么样,但是阴宅一旦建立,尤其再葬下一个帝王身份的人,那这个地方的地脉根本就承载不了那龙气,容易形成假龙脉,搁浅之恶龙。这样,不仅这村子有影响,就连这皇帝的后世子孙也跟着气运衰退。”
  我跟赵羽已经听习惯了,但是徐晨没听过这种事情,顿时很惊讶地看着吴聃:“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学问啊。”
  吴聃一听有外人夸他,顿时来劲了:“要是这地方再设置个断魂桥,那就更要命了。这要真有个皇帝埋在这儿,惨了,江山基业不会太久,后世子孙多半不得善终。”
  我嗤笑道:“师父,看你说的,你觉得这儿都能埋着什么皇帝?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断魂桥是明代刘伯温设计发明的,那埋在这里的皇帝得是明朝皇帝,起码是朱元璋的亲人。可明朝十三陵,不是帝陵么?哪儿会有皇帝单独跋山涉水的埋在这穷乡僻壤。”
  吴聃说道:“一看你小子上学时候就不好好学习,历史不及格。朱元璋之后,他就把皇位传给了朱允炆,历史称建文帝。好像这小子衰,没啥皇帝命,就做了四五年的皇帝便被他叔叔反了,篡位夺权,他则下落不明。后代演绎故事里,虽然说他又是出家又是混迹民间的,但是你想想啊,明朝锦衣卫是吃素的吗?朱元璋这人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的间谍分子,绝对顶级的,专门探听各种小道消息。历史资料上说,这老东西派出去的间谍专门听墙角,有人前一天无心说的一句话,第二堂上他就公布了,问人家是不是这么回事,你说他那时候都有人工窃听器了,他儿子能是善茬么?就凭锦衣卫的能耐,还找不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难皇帝?我就觉得吧,朱棣肯定是找到了朱允炆,说不定这皇帝为了自己皇位稳固,给朱允炆杀了,埋进了断魂桥。”
  “我靠,都是一家子,至于么?断魂桥不是会影响一整个家族的运势么?再说刘伯温不是被朱元璋暗中害死了么?”我问道。在我那少得可怜的历史知识里,我翻找了一下明朝朱元璋时期的资料。我隐约记得朱元璋老年的时候很是暴躁,连杀开国功臣,有个佞臣叫做胡惟庸的,借着这个机会打压对手,就趁着刘伯温生病,送去了搀和着毒药的中药,结果刘伯温吃多了觉得不对劲,给朱元璋打小报告,说胡惟庸给他下毒。结果朱元璋没搭理。很显然老朱也纵容。后来刘伯温就不明不白病死了。
  吴聃说道:“历史书上的事谁也没见过,只是后代的历史学家凭借一些留存下来的历史资料编写的。谁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猜啊,刘伯温没死,而是假死避祸。后来就去找朱棣了,因为他能掐会算,肯定知道后来的皇帝会是朱允炆而不是朱棣,就给朱棣说了。本来这朱棣也有抢夺天下的意思,两人一拍即合,共谋天下。夺了天下之后呢,朱棣就把建文帝抓了。刘伯温一直跟着朱元璋南征北战,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一定很伤心,而且对老朱家的人都不怎么信任。所以他就想了个损招,告诉朱棣,这建文帝不是善类啊,你要想江山坐稳,就得压制住他,生前死后都得这样,所以建文帝不能入帝陵,必须另外埋葬,而且要设下一个局,让BK的魂魄不得超生,这样你的江山才稳定。朱棣未必全信,但是江山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就同意了,可他并不知道,这个局是来对付他们整个大明王朝的。这就叫做自掘坟墓。所以从他之后,明朝皇帝一代不如一代,最后末代出了个皇帝,无论多拼命还是没法挽救气势,多半原因就在这儿呢。”
  我听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闭嘴不言。这时候,我们已经到了村口。举目一看,果然都是古香古色的建筑,可惜多半呈现颓废残破的样子,村头一只年迈的大黄狗没精打采地趴着,看到我们到来,只是抬起头瞧了一眼,又继续趴了下去。
走进这罗垟古村,才觉得四下简直是一片死寂。我对吴聃说道:“师父啊,看这里很多房屋都破败不堪,根本都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吴聃说道:“没人住谁养的狗?肯定是有人的,不过空房子太多,得找找。“
  我们边说着边路过那大黄狗的身边。可正要踏进村子的时候,那大黄狗立即跳起来,冲着我们几个一顿狂吠。
  我被吓了一跳,笑道:“没想到这狗还挺管事儿,看门不错。“
  不过也幸好这狗一顿叫,才有人走了出来。我往前方一张望,瞧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这老大爷真是有点儿年纪了,跟民国剧或者抗战剧里那些街头巷尾的老大爷差不多,穿着古旧的藏青色褂子,甚至连扣子都是盘扣,很复古。
  “阿黄,喊什么呐?“老大爷扯嗓子呵斥那狗。得,果然叫阿黄。每一个黄色的土狗都会有这么一个敷衍的名字。
  那狗见老主人出来了,这才安静下来,低眉顺眼地看了我们几眼,跑到主人身边去了。就在这时,我瞧见老人屋里出来几个同样穿着旧衣衫的小孩子。俩半大小子,脸上脏兮兮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头发也是乱蓬蓬的。看到我们有点害怕,缩在爷爷身后,却也很好奇地盯着我们几个瞧。
  我们走到老人家跟前,见那老人打量了我们几眼,问道:“你们几位是?“
  “老人家“,吴聃立即笑脸相迎:”我们是来找人的,不知道昨天有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到村子里来?他的神志有点不清醒,看上去可能疯疯癫癫的。“
  “哦哦,你们是昨天那小伙子的家里人。“那老大爷叹了口气,说道:”见过,他现在在村长家呢。昨天还把我们阿黄给打了,你看看。“
  我低头一看,果然见那狗屁股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心想这马明疯起来也真够呛啊。于是我们赶紧追问村长家的位置,老大爷于是喊来自己的一个小孙子带我们去。那小孩子于是在前方引路,带我们穿过曲曲折折的村路,找到一处人家门前,仰脸看着我们擦了把鼻涕,说道:“就是这里啦。“
  我蹲下去摸了摸他的头,将原本给小满而她却没吃完的花生软糖塞到小男孩手中,笑道:“小朋友,你们这村子现在一共多少人啊?“
  小孩子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好像都搬走啦!“
  我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打发他先回去了。村长的家也是那种古旧的飞檐屋瓦大门大户,可看起来也很久没修葺了。我们敲开门,便有一十几岁的姑娘开了门。我说明情况,这姑娘便将我们几个带进去。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村长的年纪真不比刚才我们见过的那个老大爷小多少。看上去也是一脸褶子白发苍苍,只是身板儿还挺硬朗。村长一见我们,听说我们是为马明而来,便从里屋将马明带了出来,说道:“你们这几个当家长的也真是,这孩子竟然自己跑这么远都没人知道,身上也没钱没证件什么的,还是个傻子。“
  我见马明平安无事,只是神色有点呆傻,便放了心,对村长千恩万谢。村长这人不错,说既然大老远来了,就在家吃顿饭休息一下再走吧,山路不好走,要是几位不嫌弃家里简陋,住一晚上明天一早走也行。
  吴聃一听这个,立即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着,自来熟地坐到村长旁边去,将自己口袋里的半包烟递过去:“我说老哥,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当村长呢?怎么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吧?”
村长叹道:“这说来话长了。不知道你们几位知不知道这村子的传闻。原本是有个村长,可在前年的一场大火里被烧死了。后来很多村民搬走了,留下来的算上各家的孩子,也就四十七口人。老人小孩走不了,还有一些身体弱的,残疾的,更没地方去。就算这地方太邪门,也只好留下来。”
  说着,村长让刚才带我们进来的小女儿去沏茶,反正横竖也没什么大事,就干脆讲了这村子里的往事。原来村长姓麻,叫麻建平。鬼村原本平安无事,可从千禧年以来,村里已经有76名村民离奇死亡,后来又连续两场大火烧毁村里近半房屋。这个原来近500人的山村,从2000年以来平均每年死亡十多人,而附近同等规模的山村每年也就死亡三五个人,几乎月月有丧事。而两场大火,共烧毁了村子里80多间老屋,留下大片废墟,使数十户村民无家可归。接连来的村民死亡事件,让大家惶惶不可终日,恐慌蔓延在村子里,一时间流言四起。不少村民甚至说是“神鬼”发怒。
  麻建平点燃一支烟,回忆道:“近年来,村民死得更是离谱。大概前年五月,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弟晚上去邻家看电视,在路上跌了一跤,回家后不到一小时就发病不能说话,很快就死了。结果呢,那一年一个老哥去帮这个死去的村民送殡,晚上在他们家里吃饭,回家后大叫一声跌倒身亡,死前还吐了一堆东西。再说去年8月,有个人呢晚上打了多半宿麻将,第二天也是突然死亡。同一年,也有人在烤火的时候,突然坐在地上抽筋、口吐白沫,然后就死了。这太奇怪,因为死的这些人我都知道,都认识,一个个身体好得很,应该说我们这个村子,在2000年之前风调雨顺,大家身体健康,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这不,突然死了这么多人,县市里的专家教授不止一次地来村里调查。可根本也没查出个所以然。警察也来调查起火原因,更不靠谱的是把我们村一个小伙子给抓走了,说人家是纵火元凶。这还不算,还让我们开棺验尸,把那些莫名其妙死了的村民尸首都挖出来检验,说是这小伙子投毒杀了这么多人!唉。”
  “这不大可能吧。”我吃惊道:“你们这个村子,听说都是同族的亲戚,或者同姓的是么?那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会毒杀这么多人?这可是几十上百人啊!”
  麻建平叹道:“可不是么,我们也都这么跟警察说。后来警察说要把尸体带回去检验,我就问这得多久啊。结果警察说不会超过一星期,可是我们这一等就是近3个月,多次询问县公安局,得到的回复总是‘还在调查,目前暂无结果’。最后查得没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我们村的小伙子还在被扣押着,唉。”
  “投毒杀人,要是杀一个两个还可能,也不能杀几十个,除非精神有问题。”赵羽忍不住说道。
  一说到精神有问题,我就看了看一旁傻笑的马明,心想确实,如果精神病的话确实能被催眠杀人,自己还不知道。于是便问村长,那个小伙子是不是有点精神病。
  麻建平苦笑道:“怎么可能。这小伙子叫麻满,人很善良很仗义,也没什么精神问题。早些年跟他爸做了点茶叶生意赚了钱,还给村里投资重修了一下村南头龙王庙呢。后来几年死了那么多人,村里年轻人少,每次村里丧事麻满都帮着料理,在买丧事用品过程中麻满还自己掏钱,很多村民都是看着付满长大的,感情很深,他怎会毒害那么多人。我们呢就要求警察赶紧破案,不行的话就先把这孩子放出来啊。可警方的回应是目前还是没有结果,此案仍在调查中,不便透露案情。就这样,拖了大半年,大家挨不住,走的走散的散,留下我们几个不想走或者不能走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来就是等死。“
听了这话,我们几个都沉默下来。这时候,我突然听到手机响了,拿出一看竟然是林宇凡的电话。
  “炎哥,我们在罗垟古村村口了,你在哪儿?“林宇凡问道。
  “你们?都有谁?“我问道。
  “我,辛晓冉和那个夏医生。因为你说马明可能在,所以我就带她来看看马明。“林宇凡说道。
  擦,夏医生也来了?我皱了皱眉,心想这可不好啊,夏医生那胆儿小的,万一遇到点儿啥事儿又给吓晕了,我们还得照顾她。
  “行了,你们问问村长家怎么走,过来就行。“我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麻建平问怎么回事。我说几个朋友也帮忙来找马明了。敷衍地一句带过。此时,吴聃沉思半晌,突然笑道:“对了村长,你们这村子出了这么多事儿,就没人去请风水先生看看?“
  麻建平叹道:“怎么没请,钱没少花,却没一个看出个所以然的。甚至还有骗吃骗喝骗钱的,后来就不请了,大概也没人有这个本事。“
  吴聃笑道:“这可不一定,眼前就有一个。“
  麻建平诧异地问道:“谁?“
  吴聃眯着眼衔着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就是我。“
“你?“麻建平诧异地打量着吴聃:”我看你年纪轻轻的,竟然有这本事?“
  第一次被人说年轻,吴聃立即得意了,抖着腿摸了一下自己头发,笑道:“没办法,年轻有为么。老村长,你放心,无论我搞定搞不定,我都不收钱。但是我感觉让我看看这村子的地形地势,我就能有个大概的主意。“
  村长一听这话,疑惑地看着他:“真有这么神?“
  我知道吴聃是想查查那断魂桥的地点,便在一旁笑道:“我师父说行就肯定行,村长您就把这村子的地形图给我们看看吧。“
  麻建平说道:“这个得我找找,一个村子而已,哪儿还有什么地图,不过倒是有永嘉县的地图,我去让二丫头找找。“说着,对那姑娘用当地话嘱咐了几句,那姑娘便立即小跑出门了。
  这时候,林宇凡辛晓冉和夏医生,外带一个唐心也来了。唐心到了之后,便贴到赵羽身上去,左一个小哥哥右一个小哥哥,听得我鸡皮疙瘩直起。大概赵羽也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对唐心太过疾声厉色不给面子,只好听之任之。这将一旁的麻建平给看得惊奇不已,不住地感叹:“城里的姑娘就是热情啊“。
  没多会儿,那姑娘带着一张地图和一个头发半白的大叔赶了回来。那大叔进门后,麻建平也站了起来,说道:“老弟,你怎么来了?“
  那大叔两眼泪汪汪,说道:“村长,听说这有能破解咱们村子大火和村民死亡谜题的高人?!那一旦破解了是不是我儿子就能出来了?!“
  麻建平说道:“你先别激动。我来给你介绍下。“说着,他指了指吴聃,说道:”这位就是来帮我们看风水的高人,他说会尽力。“
  那大叔一见吴聃,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声泪俱下地让吴聃帮帮忙找出原因破了这村子的怪事,把他儿子给放出来,他和他患病在床的妻子不胜感激云云。
  我皱了皱眉,最见不得这种场面,这简直就跟电视剧里那些平民百姓见到民间大侠救世主一样的顶礼膜拜啊。吴聃赶紧上前扶起他来,说道:“老哥你先别急,你呢就在这儿坐着等着,我跟我徒弟他们研究下地图,看看哪儿有问题。不行呢还得去转转才知道。“
  吴聃于是接过那小姑娘递去的地图,研究半晌,招呼我跟赵羽上前,将地图铺到桌子上,说道:“你们俩人来看,能看出什么?“
我上前一看,这是一张老旧的永嘉县地形图,罗垟古村在地图上只是勾勒出了大体的轮廓和几个标志性的建筑。这时候,我发现罗垟古村地形图里有一个微小的红点,于是指着那红点问道:“这是什么?“
  麻建平说道:“这个就是古时候留下的龙王庙。之前呢一直好好的,可文革的时候被砸得乱七八糟。近几年才慢慢修缮起来,前些年这位麻老弟还出钱翻修来着。“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龙王庙的位置。龙王庙大家都知道,是旧时专门供奉龙王的庙宇,几乎与城隍、土地庙同样普遍。每逢风雨失调,久旱不雨,或久雨不止时,民众都要到龙王庙烧香祈愿,以求龙王治水,风调雨顺。差不多属于一个地区级的小水神。可这罗垟古村,除了近几年挺糟糕之外,一直风调雨顺根本没有什么旱涝灾害,怎么古时候就开始供奉龙王呢?难道之前有过大灾难?
  于是我问村长这龙王庙的由来。
  村长想了想,说道:“这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记得老辈人传说,龙王庙是明朝修建的,好像还是个大官出资建立的,这个村子是那个大官的故乡,所以他为村民祈福,修建了这个庙宇。“
  吴聃指着那龙王庙附近的几个山石标记,说道:“你们看这几个地方,好像有六个小山头一样的东西,连起来就是一个六角形。对了村长,派人带我们去看看那里吧。“
  村长立即答应:“那地方我熟,我带你们去。“
  说着,赵羽突然拉住我,拽到一旁说道:“你们先去吧,我感觉早上好像在车上吃东西吃的有点难受。看完了回来告诉我。“
  我看着他没说话,因为赵羽在跟我说话的同时,在我后背划了几个字。等他写完,我心中一震,说道:“行,那你就跟他们留在这儿吧。我跟师父先去看看。”
  说着,我对林宇凡和辛晓冉说道:“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对了,林宇凡你跟我来,听说你的特制作罗盘能够扫描并描绘出地下的地形,说不定用得上你。”
  林宇凡欣然道:“好啊。”
  于是我再也没罗嗦,跟着吴聃带着林宇凡,由村长带路去找那龙王庙的位置。路上,我回想着刚才赵羽在我背后划出的几个字,其实是:“贪狼为女,内鬼。”
  想到这里,我对吴聃低声道:“师父,刚才赵羽暗中跟我说,唐心从段老大那得到信息,北斗七星里的贪狼星在温州,而且是个女的。这贪狼星并不太厉害,却善于卧底。我想,她多半就是辛晓冉了。”
吴聃点头道:“有赵羽看着她应该没事,我怀疑那龙王庙是建立在一座古墓之上,或者那几个山头有问题,咱们到了再说。”
  等我们跟着村长爬了一段山坡之后,果然见一座古朴的龙王庙立在半山腰。庙虽不大,却红墙琉璃瓦,修建得有模有样。而走近了才发现,地图上那六个凸起的点并不是什么山头,而像是人为堆砌起来的石头堆。不算高,之所以地图上被圈出来,是因为那石堆上都固定着一个神兽。有狻猊,这个我比较熟,是个挺喜欢香火的守护兽,然后是天禄,龙头、马身、麟脚,形状似狮子,毛色灰白,会飞。天禄其实就是一只角的貔貅那样子,凶猛威武,其实它不只是民间传说的能够聚财,这太大材小用了。古代资料记载,天禄它在天上负责的巡视工作,阻止妖魔鬼怪、瘟疫疾病扰乱天庭,也是一天庭城管或者巡逻警。
  然后是麒麟,麒麟大家都认识,传说是天上的神物,常伴神灵出现,是神的座骑,集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麇为一身,尾巴像牛;蹄子像马;圆的头顶,有一对角。造型很混搭,但是整体很拉风,是神兽中的犀利哥。它被古人视为神兽、仁兽,也是辟邪的作用。
  这仨是比较正派的形象。可另外三个就比较邪恶了。这几个造型更拉风,我不是很懂,却见林宇凡来劲了,告诉我说,另外三个分别是饕餮,浑沌(混沌)和穷奇。饕餮性好食,也就是说是神兽里的吃货。不过是个名声不咋地的吃货。贪食曰饕,故美食家俗称“老饕”;贪财曰餮。在世上代表人性中的贪欲。
  混沌是四凶之一的神话生物,根据《左传》记载,它的形象如同巨大的狗,而穷奇则是生有翅膀的大虎。总之感觉这种混搭风格很奇怪,三个正派的神兽,三个邪派或者凶恶的神兽,全部围绕这龙王庙,不知什么意思。我心想这石头堆看上去不堪一击啊,如果动用人工来挖不可能挖不掉,怎么能保留这么久?
  一问之下才知道,文革时候确实有人来挖过,说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可挖了石头堆的之后就全身发烧跟被火点着了一样,特别难受,有的甚至莫名其妙就这么死了。后来大家再也没人敢动这石头堆和上面的神兽,修龙王庙的时候,也特地修整了一番。
吴聃看了看这布局,皱眉不语。我见状上前问道:“师父,你看出什么没有?为什么要挑选这些神兽?代表正邪平衡?”
  吴聃摇头道:“我看未必。”说着,吴聃先一步迈进那龙王庙里。我跟着进去,见大殿为檐下安装雕刻精细的门窗,殿内塑有东海龙王敖广。在中国东方为尊位,按周易来说东为阳,故此东海龙王排第一是理所应当的,很多龙王庙里设的神像也就是这家伙。我打量了一下那龙王,觉得没啥特别,便绕道殿后门,见里面竟然有一层小院落,小院子里建一座六角亭,亭顶高耸,六条边脊陡峭,兽头、滴水,做得很是精致。
  但是更特别的是,围绕那个小亭子有一座小池子,好像在旁边还有老式的炉子,只是现在已经废弃不用了,大概很多北方农村的童鞋知道,蜂窝煤炉子,很简陋的那种。那水池的水清澈无比,似乎有潺潺流水声,让我倍觉奇怪。池水很少是活水,除非是山泉汇聚而成的。很多寺庙其实都放的自来水,定期换水,这地方好像没有这设置。
  村长解释说,这炉子是他还年轻的时候建议设置的,因为那时候村子里人多,附近村子来拜龙王的人也不少,有时候也有外地旅游的,偶尔来龙王庙看看。这一年下来龙王庙的人流也不少,曾经香火鼎盛。可山路遥远,现在还好,可到了酷暑六月,爬山上来拜龙王的人就会觉得一路干渴无比,因此村长在这设置了个烧开会的炉子,取用的就是这池子里的山泉活水,那时候四方善人或者亲眷也有来此居住的,就住在后院的厢房里。这样的话,他们就能昼夜为过往行人义务烧开水之用。多少年来,每逢农历六月,全县乃至周边各县的拜会村人就云集于此。有时候人多了,就有人自备柴火烧开水,盛在三个大木桶里,过往行人不花一分钱,任何时候都可喝上温热适度的开水。这一义举叫做“伏里舍汤,功德无量”,也暗和着龙王庙这意思。
  我听到这里,略觉感动,心想当年人烟旺盛的时候,这里也算是一处民风淳朴的世外桃源了。可惜现在好人没好报,怎么落得个村毁人亡的结局,老天不开眼啊。这时候我无意间瞥到龙王正殿后门旁,那儿好像有一石碑。我凑过去一看,果然是古人建造的时候留下的碑文。古代人就这德行,喜欢留点字迹表明是自己建的。我凑上去一看,见那碑文里说道:“永乐元年,永嘉久旱不雨,刘道长率众于龙王庙祈雨,事毕,天降甘露,广施人间,圣上为感神恩,特令黄淮重修龙王庙,以图永嘉风调雨顺。”
  我靠,竟然没写到底是谁建造的,刘道长,八成是刘伯温那老不死干的。本来传闻他被朱元璋和胡惟庸弄死了,可现在看来这货躲过一劫,而且隐姓埋名给朱棣继续打工。我就不信他建立这龙王庙是为了风调雨顺。不过黄淮是谁?历史上好像没这号人似的。龙王庙内气场紊乱,我的手机信号也不是很好。我想查查黄淮何人,于是走到那龙王庙外面一段路,去搜黄淮的资料。但是网上对于这个古人的描述竟然极少,只有区区几行字:黄淮(1367-1449),字宗豫,号介庵,浙江永嘉人(现温州市鹿城区)人,是“永嘉黄氏族系”始迁祖黄中【(794~887)字大本,号潜夫,于唐太和八年甲寅(834)自南京迁居永嘉左厢南郭育材坊定居】之第十七世裔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擦,这等于没说啊,唯一的感觉就是这货应该是出身名门望族,而且是跟刘伯温一起来的。看来就是温州当地人,所以朱棣派他来建造这龙王庙。目测最后应该没落什么好,或者没成为朱棣的心腹,没机会升职加薪,当上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的巅峰了。不然历史上不会寥寥数笔带过去。
  我回到龙王庙正殿的时候,见吴聃正盯着那龙王神像出神,一旁的林宇凡不解地看看吴聃又看看龙王神像,问道:“吴叔,您在看什么呢?”
  吴聃摸着下巴,琢磨道:“这龙王哪儿有点眼熟呢……”
我听他这么说,便顺着吴聃的目光看去,见正殿一座很巍峨高大的敖广雕像,通体涂成赤金色,显得很是威武霸气。这龙王的形象也跟电视啊网上什么的差不多,龙角,人脸,长须,身材魁梧。比较有特色的是,这个龙王坐在宝座上,脚下不是祥云,而是金色的好像是火焰一样的东西。龙王手上还握着一把剑,插入地下那团火焰里。神像后头的墙壁上浮雕着黄色的祥光和一片碧波大海。
  “这把剑有点眼熟!”吴聃突然说道,冷不丁将背上的背包取下来,从里面抽出那把包了一层棉布的古剑。我凑过去一看,果然嘿,这把古剑的样式跟龙王手中的一模一样,只是龙王手中的剑身雕塑要大得多,上面的字迹因此也清晰得多。
  “师父,果然是一样的。”我诧异道。这把古剑是从困龙局的水下找到的,怎么会出现在龙王庙这里?难道这庙宇真的是挂羊头卖狗肉,根本就是幌子?地下难道是断魂桥?!
  想到这里,我对林宇凡说道:“你不是有那什么罗盘仪器么?给探测下啊!”
  林宇凡苦着脸说道:“不成啊,这地表好像有什么磁场在干涉信号,探测不到完整的地下情况。但是这龙王庙下应该有一座像是王陵规格的古墓。”
  “靠,你刚才发现有古墓为什么不说?!”我怒道。
  林宇凡说道:“不是我不说啊,是你们没问,而且这信号也时有时无的,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有。”
  我翻了翻白眼,狗屁技术宅,在涉及到这种神鬼之道的时候,高科技还不如祖传方法有用。
  吴聃此时攀着那龙王神像的底座就想爬上去看看那把古剑什么样。村长在下面犹豫道:“这个,吴先生啊,就那样踩着龙王爷的神像是不是不好……”
  吴聃笑道:“放心,龙王他老人家大人大量,不会介意的。”说着,吴聃三两下地蹿上神像底座。我在一旁看着心想:这胖子明明动作迅捷,但是遇到跑腿还是爬来爬去的事儿却总使唤我。
  我见吴聃站在那底座前对着那古剑,才惊觉这神像之高大。吴聃身高大概一米七八多一点,但是那把古剑雕像居然差不多跟他齐平。可见这坐着的龙王雕像得有三四米高,真特么大手笔的土豪建筑。
  吴聃将那古剑上的文字用手机拍了下来,之后从底座上跳下来走到我们跟前,说道:“古汉字,我认识的也不多,因为这都繁体,谁懂这写了什么?”
  我凑过去看了半晌,就看懂一个“月”字。其他汉字,估计他们认识我,我却对他们相见不相识。于是我将吴聃的手机递给林宇凡,说道:“天才技术宅,你给看看。”
  林宇凡接过去看了看,说道:“老师曾经教给我们一些花体古汉字,我觉得这剑刃上写的是:”鬼火焚魂,断月斩星。“
  “这么大口气?!“我讶然道。
吴聃皱了皱眉,叹道:“这下牛吹大了。本以为这地方是有什么东西导致连年干旱,现在看来是一个历史高人留下的局。刘伯温的名气太大了,他设下的东西不好轻易就破了。唉。”
  村长一听吴聃这么说,顿时愁眉紧锁:“这样下去,我们村子是不是就会彻底消失?“
  吴聃想了想,说道:“咱们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办法。“
  于是我们几个又原路返回。路上,吴聃沉默不语,搞得我心情也沉重起来。
  回了村长家后,吴聃将我跟赵羽喊道一旁,说道:“刚才我仔细看过那龙王庙的地形,六个神兽的雕塑,不是什么阴阳制衡,正邪互制的,而是利用两股相反的法力属性,在那龙王庙周围形成一个气场的循环,就好像是个偌大的圆圈一样,阻挡住地下的阴魂不说,还让这阴魂世世代代受这个气场的折磨。“
  吴聃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那古剑上的一句话:鬼火焚魂,难道这气场就是用来灼烧魂魄的?难怪想要挖走石堆的人会被烧死。
  于是我问吴聃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气场就跟火葬场一样,就为了灼烧阴魂的。
  吴聃说道:“没那么简单。不只是那龙王庙之下有阴魂,那六个石堆下也有,我怀疑是六座古墓围绕着龙王庙,而这六座古墓里的人不就是枉死就是被活埋的,并且不能投胎怨气很盛,因此更能困住龙王庙下古墓,或者说断魂桥里的幽魂。这就形成一种奇特的天象,也就造成了这个罗垟古村的连年干旱甚至是火灾。我想刘伯温当年也是预见到了这一点,才给当年的朱棣进言,建造了这座龙王庙。可这龙王庙一方面确实是求雨压制邪火的,可另一方面怕是镇住阴魂用的,那把古剑就是这意思,不过我有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之前没事,千禧年之后就频发火灾?所以一定是庙中某个东西被动了,所以才出事。可我刚才却没发现问题的所在。“
“这刘伯温也太狠毒了点儿,好歹是修行之人,何必呢,做得跟元朝那些降教的邪门歪道有什么不同的!“我听后有些忿恨不平。
  赵羽说道:“刘伯温也是人,虽然说什么修行之人,可他到底不甘平庸,跟着朱元璋打天下,无非也是要名要利的。再说,朱元璋后来不仅没给他多少名利,反而想要杀他,有可能还暗中迫害他的家人,这种深仇大恨,激发起他的复仇之心也不是不可能的。“
  吴聃沉思道:“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拿走后出现这种邪事儿?龙王庙里不觉得缺什么啊。“
  赵羽沉吟道:“吴叔,不行的话咱们今晚再去看看,一起仔细找找。“
  吴聃叹道:“也只有这样了。“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村里来了“一位能破解本村死亡诅咒和无名大火的高人“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到了中午的时候,村长家门前竟然围了不少村民。说是不少,其实也就二十几个人,还得算上大小孩子。我瞧着他们一个个面色枯槁,注视着我们的眼睛里却闪现着求生希望,不由有些难过。这次吴聃也说,他不怎么懂如何破局。如果是一般人设下的局,也不至于这么棘手。可这次的对手可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刘伯温。当年人称刘半仙,可见有多牛掰了。
  再者,吴聃主要懂的是茅山术和其衍生出来的法术,对于刘伯温那些占卜算卦,奇门遁甲倒是不甚精通。这如果不通的话,就难以找到本局的法门,也就更难破解。想到这里,我更为郁闷。回头一看沉默的林宇凡和辛晓冉,更为郁闷。这还有个内鬼,腹背受敌呢。现在辛晓冉也没什么马脚露出,我们也不好跟她翻脸。
  村长麻建平吩咐小女儿准备我们的中午饭。有一些村民大娘主动来帮忙,村子里少有的热闹起来。我站在门口向外张望,但见群山连绵,春风拂面,柳絮纷飞,确有步入桃花源的错觉。我突然想起恶女,心想如果我们生活于古代,也许我会跟她找这么一处与世隔绝的桃源村庄隐居,过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
  很快的,饭香味传出,我们几个被请上饭桌。村长干脆让来围观的村民们也都留下吃饭,于是翻找出很久没用的木桌椅,摆在院子里。这时候村长的小女儿倒是跟我熟悉了,一个个给我介绍来的叔叔伯伯爷爷们。其中一个老人很有意思,现在天气虽然很暖和,但是也才十几度而已,但是老人竟然穿着单衣,也不穿鞋,就这么赤脚背负双手站在一旁,跟村长笑着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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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8:5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麻建平的小女儿说,这个爷爷一向被称为“赤脚大仙”,是因为他上山砍柴从不穿鞋。78岁的老人一顿吃两大碗米饭,体格精瘦,从不吃药,身体比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好。虽然罗垟古村的山上多碎石,大家穿着薄底的鞋走路都觉得脚疼,但这位爷爷从小赤脚上山,脚底皮厚甚于鞋底。
  听了这话,我心中好笑,于是仔细打量了几眼那老人。可打量之后,我吃了一惊。我见那老人印堂发黑,好像命不长久了。我低头思索半晌,暗想道:这老人年纪确实不小,也许是要寿终正寝。可在这个村子里也不好说,说不定就是死于那神秘的诅咒和大火。吴聃的意思是,刘伯温建造龙王庙还算是有点良心,不想这村子受什么影响。可现在应该是庙里设置的什么东西被取走了,这才慢慢压制不住这古墓群制造出的怨气和邪火,引来大火烧村,或者是莫名的疾病。这样来说的话,应该是那古墓群的道法已经沿着地表山石慢慢蔓延了,大概是体质不同的人感应不同,先感应到的死于非命,现在这些属于命格算是硬朗的,或者体质特殊一些或者偏阴寒的,才没事。
  想到这里,我立即走到吴聃跟前,低声说了我的推想。吴聃抬头看了看那赤脚大仙爷爷,点头道:“我知道了。可我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这样,你带着苏淩给的巫山雪莲丸药没有?“
  “这东西?“我愕然道:”这不是治疗僵尸毒的么?“
  吴聃说道:“冰克邪火,我也是瞎蒙,反正试试看,一旦老头子有什么不对,就给他吃一颗看看。“
  我点了点头。为了以防万一,我干脆坐到那赤脚大仙爷爷旁边去。这位老人倒是自来熟,性格很是开朗。但是可惜的是,他不像村长那样读过书,有学问,没学过普通话什么的,说的话我一句没听懂。只跟着他瞎笑,然后喝米酒。
  吃饭的时候气氛还不错,到底是民风淳朴,就算日子过得惶然,但好客的村民见了我们还是发自真心的热情,听说吴聃是什么世外高人,竟然也有信的,凑过去跟吴聃聊。
我扫了一眼其他人,感觉大家的生命气场都没什么变化,只是这位赤脚大仙爷爷,着实有点惊险。于是我密切注意他的情况,并将苏淩给我的药从包里翻出来,放在上衣口袋里,随时准备给爷爷来一颗。
  可等到午饭吃完,也没见这位老爷爷有什么异常,我略微松了口气,以为厄运应该不会今天就到。现在是一天中午,阳气很盛的时刻,应该也不至于有危险。可我刚想到这里,就见赤脚大仙爷爷突然大叫一声,眼神儿僵直,全身直冒冷汗,跟中风一样抽搐着无法说话。一旁老人的儿子吓傻了,立即端了一碗水给他喝,可老人喝了两口将水全吐了出来,吐出的水里竟然含着一股股的黄色东西,那气味竟然像是硫磺!
  吴聃见状立即喝道:“二货你愣着干什么!给老人吃药!“
  我这次赶紧将药丸掏出来,跟老人的儿子一人一边按住他,将药丸塞进他嘴里,然后送了半碗水进去。我紧张地看着面色蜡黄的老人,心想这东西有效果没啊!
  大概过了几十秒之后,老人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气儿也能顺过来了,我这才松了口气,一摸脸上,全是紧张出来的冷汗。吴聃说道:“这还不行,徒弟你闪开,我将老人脉络里的毒素给逼出来。“
  我于是退到一旁,却见吴聃右手食指中指做剑指,对着老人身上几处大穴道点了下去,口中振振有词。我在一旁瞧见老人的身上竟然冒出一股股淡黄色的烟雾,闻上去还是一股类似硫磺的味道,擦,这是什么?
等吴聃念完,老人也恢复了正常,顿时村里人对吴聃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赤脚大仙爷爷和他家人连连道谢,但是我发现吴聃的脸色却更难看了,于是走上前问道:“师父,有什么不对么?老人家身上的黑色雾气已经消散,看来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吴聃叹道:“看来我们一刻也不能停,必须马上找到龙王庙里的关键所在。你跟赵羽跟我一起,马上出发,再去龙王庙!“
  我点头,招呼赵羽一起出发,其他人也说要跟去。于是吴聃让村长挑选了几个相对年轻些的村民【其实也是大叔大爷级别的人物了,只是也还算健康】,跟着我们去龙王庙,女人和孩子就留下。
  我看了一眼辛晓冉,于是让林宇凡留下看住她,一有问题发烟火信号给我们。烟火信号就跟一般的信号弹一样,欧阳砖家听说我们要来罗垟古村,知道这里不好互相通信,就送了十几个烟火信号弹给我们联络用。
  林宇凡点头收下。我知道吴聃通过观察赤脚大仙爷爷的病情已经做出了初步的推测,现在就是去找推测的证据的,但是辛晓冉他们在场,不好明说,于是也没问。
  夏医生走到我和赵羽跟前,说道:“你们两个小心。“
  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分明是特么看着赵羽的。
我瞥了赵羽一眼,见他淡然地点了点头,笑了笑,便走到吴聃身边去了。唐心瞪了夏医生一眼,走到赵羽身旁去。
  我问吴聃道:“师父,你让这么多人都找什么?”
  吴聃说道:“大家先去龙王庙附近,到时候我告诉你们怎么找。”
  于是我们一群男人爬着山路再度赶到龙王庙附近,这时候也日头偏西了。这段山路虽然不长,但是石块太多崎岖难走。如果是我跟赵羽和吴聃,走起来会很轻松,但是就算是走惯了山路的山民,速度也不如我们仨快,尤其来的这群又是相对上了年纪的大叔大爷们。
  我看着脚下的石头,想起那位赤脚大仙爷爷,不由有些惊叹。这爷爷的脚底板真得比得上钢板了。
  到了龙王庙附近,吴聃让大家停下协会,这才说道:“各位,麻烦各位乡亲到这龙王庙方圆一里附近找找,如果找到像是坟头凸起的东西就告诉我。就算没有凸起,但是找到黑色石条的,也立即来告诉我!“
  大家虽然不明觉厉,但是吴聃,作为一个挽救了被他们认为“受到诅咒必然要死的老人”的高人,其号召力还是很不错的,大家立即分头行动起来,开始了大规模的寻找。
  对于吴聃的要求我很是不懂,黑石条是什么东西?吴聃边寻找边跟我和赵羽解释道,这世上有个拜火教,是传自中亚地区,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里的明教就衍生于此。但是人家拜火教是象征光明的正派宗教,可现在要找的却是“黑火教”,是一种古代的邪教。这宗教貌似也是模仿人家拜火教,就好像李某人创建的教派也是东拼西凑模仿来的,但是却是个邪教一样。黑火教也模仿了拜火教墓葬的仪式,拜火教教徒的墓葬特点:一是地表放有黑白石条,象征着光明与黑暗的对立;二是墓葬所在台地位置高爽,符合拜火教中选择高洁葬地的要求;三是墓葬中出土人的头骨、肢骨摆放散乱,均是二次下葬,符合拜火教葬俗。但是黑火教墓葬外多是黑色石条,象征强大的火的力量,墓葬所在的位置也是选择高地。但墓葬里还有一种是活人葬,也就是类似古代的活人祭祀,就是将活人活生生烧死在坑洞里,趁着那活人还在火焰中惨叫的时候就开始填土,最后那活人遭受两重罪,一是被焚烧,而是被活埋,这样阴魂怨气冲天,无法消散,于是就给予黑火教崇拜的黑火之神强大的力量来源。
吴聃这一讲,我倒是突然想起葬魂人这个职业。葬魂人的力量来源也是阴魂和怨灵的力量。难道葬魂人原本是黑火教的教徒?我于是将这个猜测告诉吴聃。吴聃想了想,说道:“这说不好,也许是这样。黑火教在元末的时候很兴盛,因为那时候巫术,降术,茅山道术等等都很有市场,乱世么,妖孽丛生,黑白乱象纷争。况且金庸的小说里开国皇帝朱元璋也跟明教渊源不浅,这个段子也不是毫无根据,朱元璋很可能也加入了某个教派,不过应该不是黑火教。总之这邪教挺邪门的。我之所以觉得可能有这个东西,是因为那老头身上浓重的类似硫磺的气味。这玩意好像是黑火教的巫术,所以我想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东西。如果有的话,不大可能是刘伯温干的,很可能是后来有人改上去的。在这原本就有邪火的格局旁边加上一个黑火教的祭祀墓的话,那就很可能给这村子带来灾难。原本我以为是龙王庙少了什么东西,现在一想,可能是因为多了什么东西才出现这种状况。”
  “后来人加上的?这是为什么呢?”我讶然道。
  吴聃说道:“我哪儿知道?这先找到再说吧。”
  我们这一群人找了半天,在日头都快落下去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在龙王庙背后的一座山坡上,山石树木只见确实藏着两根黑色石块。那石块是插入地下的,由于周围围绕了其他的大块山石,还长着一颗奇形怪状的歪脖树,枯黄枯黄的,看上去就跟死了一样。不过看那树的粗细程度,像是有些年头了。
  吴聃见状,走上前抱住那棵树,貌似就想这么拔起来。人群中发出一声轻微的惊讶声。我在一旁看着吴聃这意思是想空手拔大树啊,充分体现鲁智深的水浒土匪精神。我心想你能拔得动吗?这大树看上去奄奄一息但是那粗壮程度也是有几十年高龄的,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根部盘根错节的,人力很难搞定。当年鲁智深就算是真的拔树,说不定也是拔了个小树。
  可没想到的是,吴聃就那么轻轻一拔,那树果然离开山体,给他拔了出来!我顿时眼珠子差点儿就掉出来,我和我的小伙伴赵羽都惊呆了。
  其他村民更是跟新版天龙八部的丐帮民众一样,马屁拍得啪啪响,纷纷对吴聃竖起大拇指点赞。正当我想感叹师父你真是天生神力的时候,蓦然发现了其中的奥秘:那棵大树的根须所剩无几,貌似都枯萎焦烂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一样。
  也就是说,这棵大树基本上只剩下干枯的树干勉强栽在土里,说不定遭遇强台风,坚持不了几分钟就吹倒了。只是这地方台风几乎没有,这才一直保留在原地。可淳朴的村民们不明真相,依旧赞了半晌,看得我跟赵羽忍不住地笑。吴聃将那树干丢到我跟赵羽跟前,说道:“里面差不多中空了,就像是被烧成木炭一样。看来这地下确实有黑火教的祭祀墓葬。”
  “那怎么办,挖出来?”我问道。
  吴聃摆手道:“不行,现在既然验证了,我就得做好充分准备,准备好材料再开始。这玩意怨气太深,不好随便开。”
  赵羽问道:“那吴叔,要准备什么东西呢?”
吴聃说道:“要把所有阳气重的材料都找来!本来青壮年,尤其是处男,也就是童子身的阳气最重,可这整个村子能找到几个?现在只好其他材料来补充了。”
  说着,吴聃喊来村长,列了一大堆东西让我们一起去准备。首先吴聃要找的是画符所用的颜料。其实他本身带着各种符咒,那背包就跟叮当猫的万能口袋一样。画符一般是用公鸡血和朱砂混合,这俩材料,一个是阳气极其重的,一个是辟邪的。但是如果早就画好的符咒,并非新鲜出炉的话,会有一定的阳气消散之说。就好像物质挥发一样,虽然也不错,但是总不如现出炉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英叔对付BOSS级别的僵尸和恶鬼的时候,都要在百忙之中画出一个复杂扭曲的符。
  除了这个,黑狗血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过黑狗血比较狗血,因为有句俗话叫做“狗血一沾身,三天不用法,狗肉一下肚,三月不用法。”狗血虽然聚阳的效果很霸道,对污秽之物杀伤力很大,但对使用茅山术的人来说也是投鼠忌器的,所以一般使用公鸡血。而且小狗那么可爱,谁忍心下手放血?不过这一次没办法了,要对付的东西太邪门,只好取一点来备用。
  另外,有人以为金器也是聚阳的,金又是最好的法器。这个也不算错。因为金属不透阴阳,也就是说鬼也无法附着在上面,所以本身不会带任何的阴气。当然,这穷乡僻壤的是不可能有什么金器的,于是吴聃问村长,能不能找来一些古代的铜钱。我们虽然也带了几枚,却太捉襟见肘。村长摇头道:“那玩意早些年是有的,也是因为文革吧,大家都不敢留,基本上都上交国家了。”
  得,吴聃翻了翻白眼,说让我和赵羽什么的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我一听这个,立即捂紧钱包,紧张地问道:“师父,难道你想烧钱?”
  吴聃啐道:“谁他妈想烧钱。既然没有铜钱,就用现在的钱来凑吧。硬币什么的零钱都拿出来。钱经过万人触摸,极具阳气,反正不管怎么样,都试试看吧。”
  我这才将钱包里的零散钱都给吴聃送了过去。赵羽倒是大方,钱包掏空,全部倒在村长端来的碗里。看着那碗里的零钱,我突然想起英叔电影里出现过的铜钱剑呢,一般是用清朝时期的开元通宝啥的做成的,108颗,对应着72天罡和36地煞,用上好的天蚕丝,浸泡黑狗血串起来,年代越久远,威力越大,不过,铜钱剑每断一次,阳气就减少三分。于是我问吴聃是不是带了这玩意。
  吴聃骂道:“你有空多想点有用的,什么108颗,你觉得现在铜钱能流传下来的能有多少?又不是旧社会,唉。”
  我听到这里顿时闭嘴。然后吴聃又让人去折了向阳的桃木枝来,然后从包里掏出各种颜色的符箓用纸。这种纸张的材料类型包括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类,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同时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银色次之,紫色、蓝色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黄色,这也是最普通的符箓,大部分道士由于悟性一般,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行上,如若强行施展高级的符箓,大部分情况下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若是机缘巧合施展成功也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毙命。我见吴聃斟酌了半晌,拿出了金色符箓纸。
我一看金色的,我去,吴聃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虽然我也不是很了解吴聃的极限能力在哪儿,但是金色符箓用完之后反噬超大,驾驭不了的话落下个重伤这是很可能的。
  当然若是道士身家富有,也可出高价购买昂贵的宝石,借以增加自身的法力,不过大部分的道士和修道者终其一生,由于醉心道术,穷困潦倒、家徒四壁,像吴聃这样的能保证自己温饱小康已经不错了,哪儿来的钱财购买昂贵的宝石和高级的符纸,是以只能使用些黄色符箓。
  于是我上前劝道:“师父啊,你得酌量着点儿,这玩意用得不好落个半残很可能啊。”
  吴聃翻了翻白眼,喝道:“怎么在你眼里你师父就这点本事?还半残?!”
  我笑道:“师父,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你看我就你这么一个亲师父,你要出点啥事我怎么办。”
  吴聃啐道:“我这还没出事呢你就咒我,我看你倒是不像我的亲徒弟,还是小赵好。”
  赵羽在一旁帮着吴聃整理东西,闻言笑而不语。
  一切准备完毕,吴聃开始将村长找来的男的分组。我随处一扫,擦,来的男人最年轻的在四十上下,而且总体也就十几个,另外就是五六个小男孩。
  吴聃皱了皱眉,将那几个小孩给赶走了。这种凶残的活动还是不要让孩子们来干才好。这时候,徐晨也来了,问能不能帮上忙。我苦笑道:“来一个是一个,我看这里最年轻的男的,也就属你了。”
  说话间,我见麻满的父亲也加入进来,心想这年纪大了点儿,万一被邪气入侵可不好办。我刚想让他回去,村长却说,其实麻满的父亲也才四十三岁,算年轻的了,只是这几年愁的,给愁白了头发。
  等人到齐之后,吴聃让大家带上拿来的铁锨铁铲等工具,围住那黑火教的祭祀墓准备开挖。之前,他先是在墓周围撒了一圈的桃树枝和公鸡血,一股子腥气刺鼻。不过我见这东西却真起了点效果。那墓上原本萦绕着的恶气确实弱了一些。
此时眼见着天黑,吴聃喝道:“大家开挖!”
  一声令下,大家卯足了劲儿开始挖那山石泥土。可这破地方土质坚硬,我跟赵羽也挥汗如雨,半天总算是挖下去一个深坑。这时候,我见黑气一股股地从那深坑里飘出来,便对吴聃说道:“师父,快挖到了,继续的话有没有什么问题?!”
  吴聃看了看,说道:“大家退后!”
  众人一听,立即后退三步。吴聃上前,迅速画符,念咒捻诀,那符咒顿时腾起一股焰火,烧成灰烬撒入深坑。同时,吴聃抓了一把碗里的硬币丢进坑洞里。我看得心疼,心想我的钱啊,都没了。此时随之想起,吴聃好像根本没掏钱,都是义正词严地催促我们掏的,这老财迷。
  撒完之后,那黑气又弱了许多,空气中的古怪腥臭味儿好像也被风给吹散了。于是吴聃继续命令道:“继续,挖到棺木为止!”
  于是大家继续努力,没多会儿,果然挖到了一只黑色木头棺材。不知为何,这木头棺材竟然黑得发亮,好像根本没有腐烂的迹象。
  吴聃皱了皱眉,亲自跳下坑洞,试探半晌,没什么响动。吴聃好像也很犹豫,琢磨了半晌没动弹。我在一旁提醒道:“师父你小心点儿,之前你到底有没有开过这玩意儿啊?“
  大概当着这么多村民,吴聃不好说泄气的话,只好说道:“我试试看,你们还是继续闪开,一旦有问题赶紧跑。“
  听了这话,除了我跟赵羽,其他人都退得挺远。我紧张地举起战神,心想就算是有什么东西出来,我也一枪给你崩了。赵羽也摸出夺舍刀蓄势待发。吴聃此时站到坑洞里,抽出那把断月斩星牛逼吹得山响的古剑,对着那棺材盖一剑劈了下去。
我知道吴聃的力道有数,这一剑也只是断了一棺材盖而已。可那一剑发出的声响却是惊天动地。只见黑木棺材突然裂成两半,一道黑气冲天而起。吴聃随即几个腾跃,逃出坑洞,险险地躲过。
  我跟赵羽退后几步观望,却见飞出的好像不是阴魂,只是一股股的怨气,但是在四周阳气很重的东西压制下,那怨气也没的作祟,只是盘桓在周围。吴聃见状,端起那碗黑狗血泼了过去。随着一阵嘶嘶声,那团黑气慢慢蒸发一样消散掉,半晌后,四下恢复了正常。
  就这么简单?我有些不可置信。再一看,确实底下的棺材里没有任何黑气缭绕了。我对吴聃一说,吴聃也很意外,说道:“虽然有点惊,但是好在没险。“
  说着,他擦了擦额头冷汗,对我和赵羽说道:“行了,剩下的咱们爷儿仨下去看看吧,就别让别人经手了,应该只是个尸体。“
  于是我嘱咐大家先退后,我们仨下去看看,村民们点头答应。此时我走到坑洞前一看,见黑木棺材里竟然树着一具干尸。说是干尸,其实应该说是焦尸,因为整个尸体已经被烧得差不多面目全非了。这尸体是被绑在一个钉在棺木底下的铁柱子上,身上貌似缠绕着很粗的铁索,应该是生前被绑在上面。我们仨跳进棺材里,这才见棺材比我们想象中要大一些,而且四个角落竟然钉着四盏油灯,只是现在那油灯已经不亮了。
  我看着那焦尸,感觉有些反胃。之前看过活人祭祀的资料,处死祭祀人,也就是人牲的方法并不完全相同。除用烙铁慢慢灼死外,还有将人牺绑在木象鼻子上处死的方式,即木象绕一根大木柱旋转;人们在四周围绕,等木象鼻子转到自己面前时割一块人牺的肉,这样一刀一刀地将人牺剐死。最通用的方法是将人牺绞死或者挤死:一棵大树在中间劈开数尺,祭司和他的助手们将人牺的脖子或胸膛塞入树缝中,并用力夹紧。然后,等祭司用斧子稍稍砍伤人牺,人群开始争先恐后地在他身上割肉,但不触及头颅与内脏。这是凶残的国外某邪教干的事儿。而且呢,各村代表还会将人牲的肉带回去,按每户人数的多少平分,各户用树叶包好,埋在自己最好的田里。至于人牺的剩余部分,比如头颅、内脏和骨头则在第二天早晨和一只整羊一起焚化。此后将骨灰洒在农田中;或和成浆状涂在住房和谷仓上,也有和新谷混在一起的,据说可以防虫蛀。
这种活人祭祀的陋习十分残暴,这种活活烧死的还算是比较起来不太惨的,不过也够受的,最后还要剩下一口气被活埋。我叹了口气,去看那棺材角落里的油灯。除了尸体和油灯之外,这里面就没什么东西了。这就让我很奇怪,为什么要放油灯?
  于是我蹲下去戴上手套,摸了一下那油灯,想看看能不能拔起一只回去研究研究。可就在这时,吴聃一声断喝:“别碰那东西!“
  可惜他这话还是说晚了,我就觉得脚底下一热,再一看,我靠,四盏油灯同时亮起,四个角开始烧起明火来,并且速度蔓延过来。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我只觉得背后被人一提,一股力道将我和赵羽给抛出坑外。我摔倒在山石上,回头一看,原来是吴聃用尽力气将我俩给丢了出来。可现在那莫名其妙的火速度蔓延开来,根本就不是人能想象的速度!
  吴聃这一丢,已经失了逃跑的先机,那邪火窜起极高,迅速将他的身影吞没。我顿时如五雷轰顶,几下爬到坑洞前,目眦俱裂撕心裂肺地喊道:“师父!!!“
这一变故让我彻底慌了神儿,立即有想要跳下去找吴聃的念头。好在这时候赵羽头脑清醒,一把拉住我喝道:“宋炎你冷静!!用冰魄压住烈火!!“
  这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让我顿时有了希冀。在危难之际,人的潜能十分强大。我立即跳起来念咒捻诀,喝道:“冰魄!“
  这一记冰魄简直发挥了我之前未能企及的高度,只觉得天地间一阵轰然巨响,山泉倒流,流水成冰,一层层疯狂覆盖了上来,将那坑洞从底下覆盖了一层厚冰,又不过瘾似的轰然而起,将那黑棺木托了起来,举到半空才停下。
  这一下不仅让村民,也让赵羽震惊了。我也顾不得安抚他们,见那棺木里的火早就被一层厚冰给压制灭了,那人牲也变成了冰人,四个可恶的油灯也被裹在冰层里,但那冰层之上却侧躺着一个人,好像是吴聃。
  我见那人一动不动,头皮一炸,心想吴聃会不会就此出事?!于是我手脚并用一步三滑地爬了上去。
  我爬上去之后,见吴聃躺在冰层之上一动不动,不由心头凉了半截。俯身一看吴聃的情况,更是心如刀割。只见他半边儿身子被大火焚烧过一样,衣服已经烧没了,胳膊和腿上全是燎泡和伤,脸上也有烧伤的痕迹。
  我刚要去探探他的脉搏,却见吴聃动了动,嚷道:“哎不行了,疼死我了都!”
  我一听他嗓音虽然不高,也有点哑,但好歹是没死,差点儿喜极而泣,对赵羽招呼道:“快,快帮忙抬下去!”
村民们一看,也都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七手八脚地来帮忙。等抬下来之后,我才吃惊地发现吴聃身上的烧烫伤并不像是一般的伤,而是泛着微微的黑色。
  “糟了,为什么师父身上的伤口泛黑?”我问赵羽道。
  村长说道:“发黑?没有吧?怎么看不出来。”
  赵羽想了想,说道:“你身上还带有苏淩给的药丸么?先给吴叔吃一颗试试。“
  我听罢翻找半天,从包里取出神仙姐姐给的那个锦囊。里面的药虽然原本不少,但是这几趟出来,用过几颗,剩下的寥寥了。我也顾不上有没有用,直接塞了两颗到吴聃嘴里。紧张等待半晌后,我见吴聃脸上的黑色慢慢退却,这才微微放下心来:看来这巫山雪莲制作的药确实对尸毒和鬼气有克制作用。
  我问吴聃感觉如何,吴聃半边儿身子都不敢动了,只好没好气儿地说道:“能好么?”
  于是我跟赵羽商量了下,立即请村长找人用驴车将吴聃送到永嘉县去治伤。幸好夏医生随身带的包里有小急救箱,倒是派上了用场。经过夏医生简单的伤口处理之后,村长派人驾着驴车将吴聃送去县城治疗。我原本想跟着去,却被赵羽拦住,低声道:“既然段清水告诉我们贪狼就是内鬼,而且是个女人,那么混在咱们群里的辛晓冉和夏医生就很有嫌疑。你的眼睛看不出夏医生有任何道法根基,那么就有八成的可能是辛晓冉。她现在一直跟着我们没有任何动静,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送吴叔去治疗的事情,就交给夏医生和徐晨吧,咱们都留下来,得把这里的事情查清楚才行。否则内鬼不除掉的话,这一次咱们几个都没事,以后可不好说了。”
  我想了想,担忧道:“可既然贪狼星是女人,那么夏医生会不会也有嫌疑啊?”
  赵羽说道:“不会。因为这个内鬼一直存在在我们身边。你忘记死去的陈法医了么?陈法医在天津遇害,那时候咱们还不认识夏医生。”
  我点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于是我们让徐晨和夏医生帮忙送吴聃出去,之后便留下来处理那座火祭的墓。让我十分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有后来人莫名其妙在龙王庙后建造这一处黑火教的活人祭祀墓?用意在哪儿?
  想到这里,我跟赵羽重新回去龙王庙附近。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不过今夜月色不错,借着月光,倒是能把山野的情况看得清楚。此时再看龙王庙屋顶上空循环不已的气场,貌似正常了一些,但是依然奇怪,比如地下的黑气竟然如此强大,甚至有些想冲破那六个古墓造成的禁锢圈的意思。我看罢有些不解。按理说那黑火教的殉葬墓是为了加强地下的怨气和鬼气的,所以罗垟古村才有近些年的死亡和大火事件。不过,这祭祀墓是近些年才有的,而断魂桥是明朝的时候就存在了。再死得冤枉,经历这么多年的消磨和压制,鬼魂的怨气也会逐渐减弱,有的甚至被烧得魂飞魄散,够呛能支撑到现在的,这得是多少年岁月啊,能扛过去的都是壮士。不过几乎所有的鬼魂在这个狠毒的布局之下都得变成烈士。
  我将想法跟赵羽一说,赵羽点头道:“所以我觉得这地下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多半是后人给断魂桥里暗中放了什么。”
“这么变态?你说我们要不要开了看看?”我问道。
  赵羽皱起眉头,叹道:“这就是问题了。如果吴叔没受伤,我们大可以商量一下是否可以下去看看。但是他现在重伤,我们俩并不了解地下的情况,下去无疑是有极大的危险。这样吧,先通知欧阳长官,等他的指示吧。”
  我点了点头,心想也只好这样了。我俩商量半晌正要往回走,却听到山路上一阵脚步声传来,很急促,就好像有人在逃命一般。我打开手电一照,果然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山路下跑了上来。我觉得那影子有点熟悉,便对赵羽低声道:“我怎么觉得这人好像是辛晓冉?“
  赵羽点头道:“好像是,看看她要做什么。”
  可正说到这里,我突然听到一阵响亮的枪声传来。静夜里,这枪声尤其鲜明,吓了我和赵羽一跳。这时候,我才看清辛晓冉后面跟着一个人,正对着她开枪。看那人的身影,貌似林宇凡。
  “怎么回事,内讧了?”我愕然道。这俩不是师兄妹是同学么?
  正当我们不解的时候,辛晓冉已经跑了上来,看上去一身狼狈满脸是汗:“宋大哥,赵队,不好了,林宇凡要杀人了!”
  “他杀人?”我愕然道。这时候,辛晓冉已经躲到赵羽身旁去了。
  没多会儿,我果然见林宇凡一脸杀气腾腾地冲了上来,手中赫然端着猎灵局配发的那手枪。
  “林宇凡!!”我喝道,见他全身围绕着一股黑气,不知撞了什么邪似的。
  此刻,我见林宇凡举起枪,想对着我们也开枪,于是赶紧拽了赵羽退到龙王庙里。这时候那林宇凡继续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砰砰几枪毫不客气地开过来。我跟赵羽见状,赶紧一人推一扇大门,将那龙王庙的门给推上,挡住林宇凡的枪。我们俩不想跟他正面冲突,所谓刀枪无眼,我可不想开枪伤了欧阳砖家的爱徒。关门之后,林宇凡被关于门外,竟然还不死心,对着那木门就是几枪。那子弹竟然犀利无比,穿门而来。我跟赵羽和辛晓冉躲到神像后,想等着这货换子弹的时候出门给他生擒了。
  没多会儿,枪声果然停了。我正想冲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耳边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随即,还没等我搞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得脚下一空,便坠了下去。
都说我专业坑队友二十年,尼玛的这次真不是我,我向诸天神佛发誓。我啥也没动,却见地上突然多了一个暗门,而一旁的赵羽也站立不稳,刚想拉住我的时候却自己先滑了下去。当我身子一歪,将要坠下去的一瞬间,分明瞧见辛晓冉冷冷俯视的嘲笑眼神。于是当即秒懂,伸手扯了一把,拽住辛晓冉的外衣就将她连带地扯下来。
  让老子不爽,一起下地狱吧!
  幸好老子学过小腾挪,还是中国传统功夫靠谱,知道这种情况下如何减轻或者缓解高空坠落造成的伤和疼痛感。不过我的判断错误,因为落下来之后并没落到什么坚硬的地上,而是“噗通”一声落入一道暗河中似的。
  我赶紧闭住呼吸,感觉一股彻骨的寒意袭来,忍不住手一松,给那辛晓冉松开了。这下真心无语,水底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缓了缓劲儿,双腿用力蹬水,慢慢上浮,没多会儿便浮出水面。当然,浮出水面之后也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总闻着有股臭味。现在也顾不上这些,急忙喊道:“赵羽,赵羽?!你没事吧?”
  停了一会儿,才听到赵羽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没事,你看没看到辛晓冉?”
  我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声响,貌似除了身后赵羽游过来发出的水声之外,没有其他别的声音。我咬牙想道:这货肯定是藏起来了!
  此时,赵羽打开手中的手电筒,一束光亮这才出现在黑暗中。我借着赵羽手中手电筒的光一看,差点儿没吐出来。难怪这水一股子腥臭味儿,原来水中飘散着不少白骨,特么的肯定是浸泡过尸体的水,难怪这么冷!
  我跟赵羽见状,立即速度游上岸,干呕半晌,又各自吞了一颗巫山雪莲丹,直到雪莲冰凉中带着清香淡苦的口感蔓延到口中,这才压制住那股子恶心感。
  刚才慌乱中,貌似我的手电遗失了,现在只有赵羽手中的这个,虽然说警用手电能用不少时间,但我感觉这次我们像是掉进了传说中凶恶万分的断魂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转出去。万一没电了,就彻底玩儿完。
这一照之中,我瞧见这地方确实跟吴聃说的一样,偌大的一处地下阴池,池上是一座九曲回廊一样的石桥。石桥上好像有各种浮雕,但是由于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
  其他地方的建筑感觉跟帝陵还真挺像,但是仔细看来却大跌眼镜。这地下的断魂桥【喊一跟帝王陵墓差不多的地方为断魂桥,感觉有点别扭。可这玩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人知道到底叫啥名字,所以就给取了这名儿了。为了消除这种违和感,我打算喊这地儿叫‘反帝陵’,这名儿有点搓,但是却一针见血,因为这地方的布局跟普通的帝王陵墓是相反的。】规模宏大,占地看上去就挺广。如果正常点儿的话,真算得上是古代建筑史上的杰作。正常的帝王陵墓,就拿朱棣的长陵来说吧,是有一座石牌坊树立在外的。石碑坊为汉白玉雕刻而成,晶莹光洁。可这儿也有类似石牌坊的东西,就在我跟赵羽前方不远,可那牌坊并非牌坊,而是一座仿地府望乡台外的牌坊建筑,那样子我很熟悉,因为咱去过。只见六根大柱屹立,上系混沌天,下接地狱焰,远远望去犹如一道地狱大门,狰狞恐怖。
  这古怪的石碑坊一侧是一扇闪亮的大红门,这个我知道,在长陵见过类似的,按理说它的位置应该是帝陵的门户,坐北朝南,共三洞。可这里呢,应该是反着的,坐南朝北,代表俯首称臣。这大红门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血光,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再看大红门不远处又有一道石碑。石碑上有字。这字儿有点小,我只好跟赵羽走到跟前去看。我知道这地方应该是正常帝陵里的龙首龟跌石碑位置,主要记叙皇帝一生的简历。都是歌功颂德之词。什么什么太碉堡了,四海升平,之类之类。但是这里的石碑却只有一句话,繁体字看不懂,我觉得像什么咒文之类的,八成是诅咒埋在这儿的,我们猜测中朱棣的政敌建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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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9:0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上学的时候去过明十三陵游玩中,知道唯长陵碑亭有文字可训,其他诸陵皆无。而且碑亭四角各有一个华表,底座和表身浮雕蟠龙纹和流云纹,叫做“望天吼”,又叫“望君归”。其意是希望君王不要贪恋深宫,应该走出去了了解民情,又盼望君王不要在外面流连忘返,早日归朝,免得国事无人处理。如果这样的话,那这儿应该也有相呼应的。
  于是我带着赵羽一找,果不其然的,见到两座……额,华表。不过这华表不能称为华表,因为上面画着的都是地狱的烈焰和恶鬼的脸。我手中的手电照到那张恶鬼脸浮雕上面,仿佛看到那恶鬼眼珠里精光四射,耳边似乎听到烈焰燃烧声,不由打了个哆嗦,将手电移开,心想这朱棣啊真肯为自己的江山下功夫。八成刘伯温在朱棣跟前说,这一招能让他江山永坐,大明王朝千秋万世,所以这次是下了血本投资建造的,真特么精致,而且跟他的长陵完全相反。
  我跟赵羽找了找辛晓冉,却没见她的踪迹,于是干脆继续查看这地方的建筑。现在我甚至有些好奇,看看是不是我的推想能够一一验证。果然的,这里也有第二院落。长陵的第二院落是棱恩殿。那是十三陵中最雄伟的建筑,它是“藏衣冠几杖,起居荐藏物”的地方。大殿全部用珍贵的楠木所造。这里确实也有一座大殿,可依然是石头建造的,而且是罕见的红色石头。我上前一摸,我去,竟然还有微微的温度,周身一股硫磺味,让我想起那赤脚大仙爷爷中邪火的时候发出的气味。走进这里面,我吓了一跳。这显然是一处活祭的殿堂,好多干尸焦尸或躺或趴在那殿堂里。而那姿势,好像是模仿了十八层地狱的各种惩戒死法。如果这地下埋着的是建文帝,那死的这些人多半是他的亲信或者获罪的臣子。我心惊胆战地走过这一重院落,心中暗自发寒。突然想起一句话:“生杀予夺,乃天子大权,翻手可杀万民,覆手能救苍生。“天子一怒,尸横遍野啊。
  我记得长陵还有第三重院落,而这里还真的也有第三重。长陵的第三院落由内红门与明楼等组成。内红门是棱恩殿和宝城之间的一座门楼,因为接近朱棣的陵墓,所以内红门的彩绘色调深沉、肃穆,使谒陵的官员走进门内即产生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而这里的门,直接给搞成了黑色,走进去还诚惶诚恐呢,直接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
  等走过“内黑门“的时候,我没见到什么正殿偏殿之类的东西,却发现这地方就是九曲断魂桥的尽头。尽头处有一处封闭的石门,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说不定就是建文帝的棺材什么的。
  走到尽头,没出现什么异常,可我跟赵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去的地方,不由有些郁闷。就在我们俩站在断魂桥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类似爆破一样的声音从脚底传来。我吃了一惊,心想上次着火,这次难道要爆炸?!
  可这一声之后,我跟赵羽突然感觉周围的景色都变了。黑暗中的那些东西完全消失,周围一阵炫目的空白。而这之后,我感觉头一沉,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主动的灵魂离体,肉身倒到断魂桥面上,灵魂却慢悠悠升腾起来。
这一景象差点儿将我吓尿。这意思难道是说我已离魂?!
  还没等我细看赵羽的去向,我突然感觉一股大力将我的灵魂扯了出去。
  迷迷糊糊间,我觉得像是进了一个旋涡,晕转了半晌,突然被抛到空中。正当我不明觉厉的时候,突然发现脚下的情景有点眼熟。当我的脸快着地的时候,赫然瞧见一道血色岩浆河,和里面的怪鱼人。我吃了一惊,心想怎么又回来了?!这不是马络羽她家么?!
  我几乎能感觉到那血色岩浆沸腾的热度和怪鱼那锋利的尖牙发出的寒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立即念道:“诸鬼伏藏!”表以为我是偷工减料,实际上那个下落速度我根本念不完那一长串咒语。现在只是想着重点应该都在最后吧,千钧一发生死关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总不能就这么掉进岩浆里燃烧了灵魂。
  事实证明,这四分之一的咒语竟然起了效果!!只见那些怪人鱼俯首贴耳的,跟之前一样顺序排成人鱼桥,连接着一处黑色礁石。我赶紧站稳在那桥上,张望黑色礁石的时候,却没发现马络羽那一抹鲜艳的红衣,擦,难道她不在家出去散步了?
  我心想管他呢,走到石头上总比在半空好得多。我一边走一边想,尼玛的坑爹啊,早知道咒语念最后一句话就行,干吗还让我记住那么长一串啊!那么一长串关键时刻念错了岂不是去见诸天神佛了。
  等脚踏上黑色礁石之后,望着茫茫血海,却依然没见马络羽的影子,不由有些诧异。我低头琢磨半晌,心想刚才只听天空一声巨响,老子就在这边登场,这是怎么个意思?难道断魂桥上有什么机关是让人离魂的,能够将肉身和灵魂分离?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了。也不知道赵羽去了什么地方,吉凶如何……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一道红色缎带绕了过来。我向旁边一躲,回头一瞧,又见马络羽从一片悬浮的黑色山石血海中飘然飞来,落到我身旁来。
  “魔女姐姐!”我面带惊喜地喊道。当然,这表情是半真半假的。真的是,见到有能沟通的对象确实开心;假的是,怕她魔性上来给我一顿胖揍。尤其想起她还记恨吴聃,更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马络羽皱眉看了看我,冷然道:“怎么又是你?!又是生魂离体?”
  我苦笑道:“我也不想来啊,我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马络羽冷哼道:“不想来,是怕我杀了你?!”
我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魔女姐姐你想多了。”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断魂桥是情花组织的老大建造的,而眼前正是他的妹子,怎么说也会知道点儿秘密内情吧?于是我说道:“唉,魔女姐姐,这次我真是倒霉,被人陷害掉进一个奇怪的地方,据说是什么刘伯温建造的断魂桥。然后我就这样了,不明觉厉啊。魔女姐姐你知道断魂桥么?”
  马络羽闻言,冷笑道:“你怎么天天被人陷害?!”
  我苦笑道:“特殊体质吧。不过魔女姐姐,你知道断魂桥的玄机所在么?……”
  马络羽勾唇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天天跑来这里烦我,没把你杀了喂鱼已经算不错了。“
  我想了想,确实的,我该怎么说才能让马络羽告诉我一些情花组织和断魂桥的内幕?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吴聃曾经在破黑火教活人祭祀墓的时候,把一道金色符咒递给了我。这是他当时准备派上用场的,但是那墓也不算太厉害【好吧,最后确实是我手贱不知动了什么点火的机关】,也就没用得上。
  虽然灵体不可能携带厚重的实物来到这种地方,但是有些实体的东西是可以的。比如带有法力的战神,我总怀疑它之前是个冥器;比如这些道符,都是可以穿越阴阳的。
  想到这里,我摸遍全身口袋,想看看给放哪儿去了。马络羽用讶异的眼神看着我:“你在干什么?“
  “找东西。“我边说边翻遍里里外外的口袋,终于在裤兜里翻到那张被我卷成卷烟状放在兜里的道符。
  “对了魔女姐姐,依照你现在的法力,是不是能够驾驭金符箓?“我问道。并不是妖孽或者阴魂就一定怕符咒,有些道行高深的根本也不将等级低的符咒放在眼里。
  “那种东西我没用过,怎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马络羽问道。
我将吴聃的金符箓递到她手里,说道:“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上面的符咒法力极大,能够破邪除秽。我想魔女姐姐应该是懂得怎么用这种道符,如果能将那道门打开,也许能从这儿出去呢?“
  马络羽接过去,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惊讶,忧伤,忿恨,最后将那符咒抓在手心,咬牙怒道:“你明知道吴聃是杀我的人,还拿这个东西给我?!“
  这一声河东狮吼,声音震耳欲聋。我只觉得脚下的黑色礁石轰隆隆震三下,身后的怪鱼都潜入水下藏了起来,就连血海也变得特别恭顺,屁声儿不敢出,一点儿波浪也都没有。
  我心中苦笑不得,心想这位是不是金毛狮王的徒弟啊。等她吼完,我才说道:“魔女姐姐,你误会我师父了。“说着,我将吴聃告诉我的真相跟她讲了一遍。吴聃当年并非是真要杀她,而是要救她,所以才刺中她的心脏右边,又将那苦生花瓣盖在她的伤口上止血。用心良苦啊。
  马络羽听罢,吃了一惊,随即喝道:“你不要编造谎话来骗我,我才不信!你们师徒都是一丘之貉!“
  我见她声音虽然凶恶,但是语气里的恨意似乎减弱不少,便赶紧趁热打铁,说道:“魔女姐姐,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跟你哥哥一样,是镜面人?五脏六腑跟我们常人的位置完全相反?“
  马络羽犹豫半晌,点头道:“是。“
  我说道:“这不就结了么?我师父知道这一点对不对?如果他真要杀你,何必躲开你的要害位置呢?“
  马络羽冷笑道:“也许,也许是他慌乱之中忘记了呢!“
  我叹道:“你为什么总是不信呢?那我再问你,你们家山上是不是有一棵千年苦生花树?那花瓣的作用是不是止血祛瘀?如果我师父不是真心救你,直接将你的尸身丢到悬崖下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一番抢白让马络羽说不出话来,顿时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久久没有回话。我心中疑惑,走过去一瞧,见她正背对着我哭。我见那清泪滴滴答答地落到她手中攥着的符纸上去,也忍不住一阵心酸。
  马络羽低声叹道:“我只是不敢信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
  这一句话,简单几个字,却饱含着深重的悲伤。我也忍不住长叹一声,柔声道:“魔女姐姐,说实话,我并不能认同你们的鬼判组织,但是我知道你本质并不是坏人,只是性格偏激冷傲一些而已。既然你放不下过去,何不试试看从这里出去,找你的兄长和我师父问个明白?心愿一了,也好早去轮回之路,也许下一辈子你还能再跟我师父相遇,完成这段因缘呢。”
  马络羽冷哼道:“你无非是想我告诉你断魂桥的秘密就是了。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早些年哥哥确实在找这一处地方,好像是为了养尸。也许你知道,茅山术里有一种养尸法,但是很多人不屑于干这种事情,觉得是损阴德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一处地方养尸,其实很多事情他并未告诉我。而那个时候,哥哥只是在寻找断魂桥,还没什么下落。后来我就死了,接下来的事情不知道了。”
养尸?!难怪那断魂桥下怨气冲天,看来是某个地方被马靖城开辟成了养尸基地。可惜刚才来去匆匆,根本没仔细看哪儿藏着活尸。最主要的是,根本就没发现有僵尸的动静啊。养尸最后的目的不是养一批僵尸出来么?马靖城难道人手不够,想试试看僵尸大战人类?
  马络羽说道:“我只是知道这些。如果你想走的话,跟上次一样就可以走出去。不过,上次你的离魂是有人施法,所以能够走出去。这次没人指引,我就不知道你会去哪儿了。所以提醒你一次,别迷失在某个地方回不去,照旧也是个死。”
  我听了这话心中打突:“魔女姐姐,你的意思是我未必能回去?这……可是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呢?“
  马络羽傲然道:“那是因为你有我的部分法力,自然能顺利感应到我的位置。可离开这个地方往回走的话,那就是无拘无束的了,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找到自己的肉身,肉身有什么变故,你还是死路一条。所以赶紧走吧!“
  我听了这话顿觉紧张,艾玛对,在那桥上万一辛晓冉这BK的出现,一脚把我跟赵羽的肉身踹河水里,不淹死也得恶心死。想到这里,我刚要跟马络羽道别,却想起段老大托付的事情,让我查一查那雪山神钥另一把的下落。于是我问道:“魔女姐姐,你知不知道雪山神钥?“
  “雪山神钥?“马络羽讶然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苦笑道:“也还是一个朋友托我寻找的,我听说,你哥哥马靖城有这个……“
  马络羽冷笑道:“有是有,这也是一段往事,是我哥哥年轻时候学道的往事。对于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哥哥少年时候就能通全真,茅山等教派的道法,后来又听说许多名山大川里藏有古老的道法教派,所以才去遍寻求师。记得他年轻时候去寻找过巫山派,却被巫山掌门拒之门外了,因为巫山派只收女弟子。后来,哥哥就去了玉龙雪山深山群中,说要寻找传说里的守护神族。这段时间是他离开最久的时候,半途曾经捎信给我,说遇到了一个姑娘,有了成家的念想。那姑娘好像就是雪山神族的什么智者之类,叫臧清宁。这件事你师父应该也知道,因为哥哥有一次跟他喝酒的时候,说起了这件往事。不过也没细说,无非提过一两句。雪山神钥好像就是那女孩给他的东西,他一直带着在身边。不知道你的那个什么朋友要这东西做什么?我只听说那是一对儿特别的钥匙而已。“
  糟糕,钥匙在大BOSS手里。我苦笑一声,心想总不能告诉她你哥哥在哪儿让他还钥匙给我们啊之类,于是干脆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别人托我的事儿,大概他跟那什么清宁姑娘有关系吧。对了魔女姐姐,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马络羽点点头,没再拦我。我依然跟以前一样走到那交界地前推开那门。再看马络羽,却见她孤零零地坐在石头上,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符咒。我心想也许符咒对她并没什么用处,马络羽之所以盯着那纸符,怕是在怀念画符的那个人吧。
  等从这个混沌的世界出来,我却感觉一片茫然。因为外面同样是一片混沌,只有茫茫然一条路,通往一处亮着光的地方。我停下脚步琢磨半晌,心想这地方是哪儿啊,别是又有人要害我,跟上次一样进入某个梦境就完了。
  但再看其他地方,才知道这是唯一一处有亮光的所在。别路更不敢去,怎么看都是一片黑暗。好吧,那就走走看。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等走到尽头处,眼前一亮,一幅有点莫名熟悉感的风景尽现眼前。
  这是一座欧式风格的建筑,再一看门牌,竟然是一家孤儿院。蓝天白云孤儿院,这像是某个人的回忆梦境似的。可这孤儿院超级眼熟,沉思半晌,我豁然开朗:这不就是赵羽小时候待过的这家么!!
我竟然进了赵羽的梦里?想到这里,我倒是一阵高兴,说明我跟赵羽的生魂距离不算远,于是我喊道:“赵羽,赵羽!!”
  就在这时候,貌似一阵说话声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瞧,见那孤儿院后是一片小山头,山下有绿地小树,一个少年人正在练功夫。这少年腿上绑着沉重的沙袋,正围着一个中年男人跑步。阳光晴好,这少年满头大汗,却依然咬牙继续。那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笑道:“不错,继续!”
  我听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那男人。这人好像经过特别的乔装改扮,戴着半黑半白的假发【之所以觉得是假发,是因为感觉那头发的样子有点像道具,我说这位大叔啊乔装改扮就不能花点本钱,这假发简直就是淘宝三十块特价的货啊】,墨镜,贴着半黑半白的胡须,脸上好像还涂了一层古铜色的粉还是什么的,为了改变肤色的。因为从他的手看来,手还挺白挺细,可脸上就一脸沧桑了。这不科学。
  我走到那大叔跟前,总觉得身形和外貌特别熟悉。再回头看那少年,眉目清秀,脸色冷峻,明明才十三四岁,却一副大人的神色。看着这少年似曾相识的眉眼,我豁然如被柯南脑后的霹雳劈中,立即明白了真相只有一个:这少年是赵羽小时候!
  我记得他说,自己有个爱易容的师父,也不知是不是异装癖。不过现在看来,这大叔就是不想让人看出他的来历呗。于是我近距离端详了他一会儿,总觉得熟悉感越来越强烈。而心中的惊愕也越发扩大。
  赵羽的这位师父,似乎很像我死去的前任师父老赵!!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再仔细去看那男人,顿觉越看越熟悉。鼻子和嘴很像老赵,而某一个动作也特别像。老赵之前喜欢将钢笔什么的插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现在这个人虽然穿着对襟长袍,跟个老学究一样,但是他时不时地会有一个摸胸口位置的习惯性动作。那动作太熟悉了,以至于我一眼就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老赵无疑了。
  这个认知让我彻底惊呆了。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我跟赵羽还是同门师兄弟呢。可老赵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来见赵羽?看他训练赵羽这个劲头,可比对我上心多了。正当我想仔细看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喊:“宋炎,宋炎!你醒醒!”
  声音十分熟悉,赫然是赵羽的声音。我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只觉得后背冰凉,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头顶处传来一道光束。我起身一看,原来刚才躺在地上,头顶上是被我丢到一旁的依然打开的手电,身边赵羽正推我,见我醒了,才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出事了。”
  “刚才确实出现了离魂的状态,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你没事吧?”
  赵羽摇头道:“我没事,你看桥上的图案。这样,你先别动,这桥上有机关。”
  说着,赵羽移动几步去捡回手电,又用奇怪的步伐走回我身边,将手电光束对准桥上,说道:“你看这地面是不是有图案?”
  我低头细看,果然见桥上有字,好像是天干地支这类东西。我最头疼这玩意儿,于是问赵羽道:“怎么回事啊?”
  赵羽说道:“这地上虽然刻了这么多字,但是走错的话,就会有离魂的现象出现。如果多次出现这种症状,那就是真的离魂了。也许这也算是……防止盗取这地下古尸的一种防盗道术吧。刚才你不小心踩中机关,而我没有,所以你昏倒,我还清醒着。”
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字,貌似天干地支的那些东西,于是问赵羽是不是知道这些都啥玩意。
  赵羽说,这好像是天干地支纪年法,之前跟他师父学过,但是小时候学的现在记不太清楚了。因为天干地支纪年法有好几种算法,现在只能清晰记得其中一种。
  说到师父,我想起刚才的景象,于是问赵羽,他师父是不是姓赵。赵羽苦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一次似乎是偶然提过师父他姓赵,但是再问,他却不多说了。”
  我心想,这绝逼的老赵无疑了。于是我若有所思地端详着赵羽,难道这货是老赵的儿子?可这也不至于啊,见亲生儿子要乔装成那样,这不科学。不过仔细端详一下赵羽的五官,还真觉得跟老赵十分神似。我去,难道老赵年轻时候也跟吴聃一样万花丛中过?可吴聃是片叶不沾身,老赵则中枪了?还有个私生子?
  不过以老赵的性格来看,不像是这种不着调的人。
  赵羽见我盯着他,于是低声问道:“怎么了,我身后有什么不对?”我顿觉赵羽一瞬间萌化了,便笑道:“没什么不对,就算是建文帝真被藏尸在这儿,外面那么牛逼的阵法,这几百年过去,他的怨气和阴魂也早消失了,还会留到现在么。我看这里面是有别的什么东西藏着。”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马络羽告诉我,马靖城很可能在这儿养尸。不过这货养尸是否是为了组建一支僵尸军团,那就不好说了。但这么多年都没动静,看来是没咋成功。
  赵羽这才点点头,回头看了看那关闭的石门,说道:“要不然我们进去看看?也许建文帝的真身就埋在那里。也许那地方也有出去的出口。咱们掉下来的地方太高了,没有工具根本上不去。你我出门也没带什么东西,唯一的东西就是武器和手电。如果没有别的出口,咱们恐怕要被困在这儿。“
  我叹道:“还能怎么办,那就去看看呗。“
  其实我也想知道那石门里会不会有建文帝的尸体,会不会就是马靖城养尸的地方。可眼前只有断魂桥能通过,到达那石屋。从河里游过去就别想了,全是尸骨,尼玛的太恶心了。
  于是我只好看着赵羽计算这断魂桥的迷局:“天干、地支应该是这样对应的:天干: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癸,对应45678910123;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也对应456789101112123。既然断魂桥是为了对付建文帝的,那么一定是跟建文帝的年号有关。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但是推测一下朱棣登基的日子,差不多就是公元1402年……”
我见赵羽跟个计算器一样絮叨半晌,只觉得不明觉厉,反正最后他是推测出了这断魂桥上有活动的机关,就跟扫雷一样,猜错了几次就真得要被炸得魂飞烟灭。所以我紧跟赵羽身后,一路扫雷,果然顺利到了石屋门前。到了之后,再看那石屋的屋门,擦,上面也有机关,但是那字却是吴聃找到的那把古剑上的字:“鬼火焚魂,断月斩星”,只是排列顺序很乱。如果不是事前看过那古剑上的字,我也分不清到底写了些什么鸟文。
  “我靠,不会这么衰,要用古剑才能开门吧?”我无语道。
  赵羽摇头道:“不,应该只要将这些字按照古剑上的顺序排列起来,就可以开门了。“说着,他上前摸了摸那几个浮雕的字体,向下一按,果然弹出一截,就跟按钮一样。再一使劲儿,我见那些字竟然像是棋子一样滑动开来。
  “真行啊赵羽,这你也能看出来?“我无语道。
  赵羽苦笑道:“我也是猜的。其实刘伯温算是老谋深算了。如果不是我们之前偶然发现困龙局,找到那把古剑,也根本不会破解这个门上的机关。或者,如果不去注意龙王庙里龙王手上的那把剑,也不会理解这门上的机关。“
  我叹道:“幸好这老东西没在这里面设置太多的机关埋伏,不然咱们更得惨。“
  赵羽手中排列着那两行字,笑道:“这里毕竟不是帝陵,只是个诅咒墓,能有这么大排场已经算不错了。况且谁会想到一座寺庙地下有什么古墓,盗墓的也不会来。“
  正说着,我只听那石门发出“叮“的一声响,随即缓缓打开。正当我好奇地想向里面张望一番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气流擦着头皮飞了过去,有什么东西”叮叮“两声打到石门边儿上。赵羽也吓了一跳,拿手电低头一照,竟然见两枚子弹滚落在一旁。这子弹我们太熟悉了。镀银的,上面刻着特有的花纹,是猎灵局特配的枪支!
我和赵羽同时回头,果然见断魂桥上,辛晓冉一身水出现在那儿。刚才我跟赵羽只顾着研究机关,竟然没发现她什么时候来的。不过看样子,这货也不轻松,估计是刚从那恶心的水里爬上来没多久。但这时候,我却发现辛晓冉的眼睛变色了,变成绿色的眼睛!
  我打了个哆嗦,心想这货终于也僵尸体了。我记得吴聃说过,绿色眼睛的是成熟体僵尸,也就是二级僵尸,不怕阳光及一切神圣之物,只有极小的物理与超自然攻击能伤到他们,照完全体第一极僵尸差50%的力量。惨,没想到这货这么棘手。
  可就在我们看清她的一瞬间,这货已经举枪又开了第二枪。僵尸体的辛晓冉开挂了,这速度和准头真不是盖的!我跟赵羽慌忙躲开,她却连连逼近,子弹也密集地射过来。由于她攻击范围是在石门附近,看起来是不想让我们躲进去,便跟赵羽一边一个躲到断魂桥栏杆下去,举枪反击。
  可僵尸体之后,辛晓冉似乎彻底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我们的子弹打进去,她的身体完全没啥反应。虽然说僵尸有自愈能力或者说刀枪不入,可我们手枪的子弹,都是针对恶鬼僵尸设计的,这货居然不怕?!
  “不对啊赵羽,为什么我们打不死她?”我问道。
  赵羽说道:“我也不知道,那就换刀上吧!”
  说着,赵羽将枪插回腰间,抽出背后的夺舍刀,低声道:“等她换子弹的时候,我上去对付她,你去石屋里找出口!“
  “不行,我跟你一起对付她!“我说道。
  赵羽说道:“这个辛晓冉我们是小看她了。这种绿眼僵尸不好对付,尤其是不怕银子弹的,看来灵力不在你我之下。“
  说着,我听枪声停了,再一看,辛晓冉果然是没了子弹,正大光明地在我们面前换子弹。我心中暗骂:我去年买了个表的,看我们的子弹打不死她,还嚣张了!
  就在这时,赵羽举刀冲上去。我见赵羽上了,我也不能躲着啊,也抄家伙……上。【好吧其实我的战神子弹对她没用】。但是咱不能一旁看着啊。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见辛晓冉阴险一笑,露出森然白牙,举起枪对准我便开了一枪。我听到那枪声,脑袋一蒙,心想上当了。这货根本不是没有子弹,而是就等我们出来补一枪呢。
  任凭我动作再快,也躲不过这一颗子弹,更何况这是出其不意的情况。我眼睛一闭,心想这回算是完了。这一刻我是不是应该想象一下当年我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消逝的青春……
  “砰“地一声枪响传来,但是,预期的痛感却没有如约而至。我纳闷地睁开眼,却借着丢在一旁的手电筒光芒,看到地上有血滴滴答答落了下来。再定睛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只见赵羽已然飞身挡在我面前,正好挡住了那一枪。
  “赵羽?!“我心下一凉,赶紧扶住他,却见赵羽的唇色似乎变成青黑色,不由更为吃惊:”难道辛晓冉的子弹上涂了毒?!“
此时,只见辛晓冉冷冷一笑,黑暗中双眼荧荧的绿光更加突显:“没错,今天就是你俩的死期!“
  说着,那枪再度对准我和赵羽。就在她正要开枪之际,赵羽用尽力气将手中的夺舍刀丢向辛晓冉。那刀在这一掷之下,刀刃上竟然血光大作,仿佛是沾染了主人的气势,光速砍向辛晓冉的肩膀。
  辛晓冉一分神儿,这一枪落空,任凭动作奇快,却没有躲过夺舍刀,那刀砍进辛晓冉的肩头,噗嗤一声,似乎鲜血飞溅出来。
  我听到黑暗中辛晓冉惨叫一声,想要拔出肩膀的夺舍刀,却见那刀刀光大作,似乎嵌入她的肩膀纹丝不动。我立即起身,上前对着辛晓冉飞起一脚,便将她踹了出去。
  可这女人虽然受伤,动作却依然利索,几个动作起落,躲过那桥上的机关,险险地退到一旁。我的恨意暴涨,恨不得立即将她碎尸万段,于是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不知是否人在愤怒之下会有潜能爆发,这一次我突然觉得道法似乎于我而言有点失控,势如破竹,而那强势的道法气场让我忍不住为止惊愕。难道是我在情急之下,请来了无法控制的神?!
  我突然想起老赵生前所说的话:请来的不一定是正神还是邪神,如果是邪神,难免走火入魔。
  想到这里,我有点紧张,但回身一看那神像,却有些讶然。只见身后并非什么奇怪的恶神,而是一位身着道袍长髯飘飘的道长。这位道长面容清癯,却很是大气温和,手中一把拂尘,超然脱俗。
  这是……我回想着《请神》那本书上的复杂图解,好像这道长是请神十一级的号称:“名如皓月罩千秋,声似春雷震古今”袁天罡?!其实我一直不解袁天罡为啥是请神中的高级神,在我的印象里,他无非算命超厉害罢了。貌似算命倍儿准,是古代的算命达人。但是转念一想,算命算卦,天象预测这种东西是透露天机,等闲人不敢随便多嘴,否则不就是折寿就是失明失聪。就算是人称半仙的刘伯温,最后也是挺惨。可袁天罡似乎没啥事,而且特别多嘴,走哪儿看到哪儿,甚至也给婴儿时期的武则天看过相。最后貌似也过得挺好,这是不是说明修为远在刘伯温之上,已经接近天机了。
  不过最让我高兴的是,这十一级的神像,威力无比!别看老道是用的拂尘法器,这法器所到之处,无坚不摧,辛晓冉根本不能靠近分毫。我顿时发了狠,步步紧逼,也不管桥上是否有机关,便跟辛晓冉在断魂桥上斗得不可开交。说也奇怪,那桥上的机关遇到神像,居然一个个不攻自破,发出一阵响动之后,一块块碎裂开来,给这桥上多了好几个窟窿。
  辛晓冉也很惨,任凭她速度快,这神像与我的速度更快,拂尘看似轻盈,扫过身上,却让她脸上腿上多了好几道伤口,逐渐不敌。辛晓冉见斗不过我,便咬牙跳入那阴池中,沉了下去。我也并未多想,跟着跳了下去。我见她向前方去,也便一把将她拽住,将她肩膀上的夺舍刀向下一压,顿时一条胳膊被我卸了下来。
  有了神像附体,我似乎眼睛能够看得清楚水中的情形。因为这水至阴至寒,水呈现黑色,下面什么都没有。可辛晓冉吃痛,被我砍下一条胳膊之后速度沉了下去。我也随之下潜。可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水下有什么东西浮动上来。等那东西近了之后,仔细一看,我擦,貌似是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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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9:0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过这是最低级的僵尸,叫做紫僵。紫僵是死后身体呈紫色的僵尸,运功时身体呈现紫色,带起的尸气随着功力的增加,紫气会越浓。因此我瞧见 一股浓郁的紫色从水底升起,裹着那僵尸的身体便蔓延开来。我再一看,辛晓冉被砍断一条胳膊后貌似僵尸体散去,恢复了普通人的模样。如果是普通人,在这么冷的池水里外加断臂的疼痛,肯定受不了。我见那紫色僵尸上前,一口咬住辛晓冉的腿,便吃了一惊,手中一挥,那神像的拂尘便将那紫僵尸挥开。那僵尸恨恨地瞪着我。我仔细一瞧,在它腿上竟然有一道粗壮的锁链拦着,看样子是被人关在水底的。这倒是让我想起了看门狗,不由松了口气,一把将奄奄一息的辛晓冉拉上来。这时候,我见周围多了不少紫色僵尸,不过一个个都是被拴在水底下。难道这就是马靖城的僵尸军团?可惜了,这种僵尸太弱,晚上出来攻击个人还行,白天却是见不得光的,真不知道法力超然的他是怎么养出这种没用的货色。
  这时候,我将辛晓冉拖上断魂桥,丢到一旁,急忙跑去看赵羽的伤势。其实我抓她,无非是想问问这女人用了什么毒。但上前一看,赵羽的脸色已经是差得跟死人差不多了。我于是对辛晓冉喝道:“给我解药!!你给赵羽下了什么毒!!”
  辛晓冉冷冷一笑,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我心中恼怒,子弹上膛,抵住她的额头,咬牙威胁道:“告诉我,否则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我先要砍了你的四肢,然后将你丢下去喂僵尸!!”
  辛晓冉仰天笑道:“你尽管来吧,你这没用的东西,从来都是被人保护的货色,就算是想给赵羽报仇杀我,也不敢下这种手!!你这懦夫蠢货外加贱人!!”
  我真不知道辛晓冉何以对我们俩有这么大仇恨,可也确实如她所想,我也下不了这个手。于是我干脆不再理会她,前后搜了一把身,却没找到任何解药类的东西,不由发了狠,对着她的腿就是一枪。这一枪给辛晓冉的腿来了个对穿,惨叫声响起。我手有点发抖,喝道:“怎么样,说不说?!”
辛晓冉咬牙冷笑道:“没有,我就是死也不给你!!我最恨的,就是猎灵局上上下下的人!!我的父亲,你知道是怎么死的么?!就是被欧阳博害死的!!我做鬼也要拉着一个猎灵局的人下地狱!”
  一阵狂笑声后,辛晓冉呀呀切齿面如鬼魅地笑道:“我就是鬼判的贪狼星,可惜没杀了欧阳博和你们俩。不过,我死也不会再落到你们手里!”
  说着,她赫然举起手中的枪,对着自己的脑袋便开了一枪。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辛晓冉靠着的栏杆位置下,就是她刚才丢在地上的枪。原来这女人已然趁着黑暗将枪摸在手里,也许这子弹只有最后一颗,所以没用来攻击我,而是自我了解了。
  我看着她歪倒在地的尸体,不由脑子瞬间空白。手电光影下,那狰狞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怨毒。我打了个哆嗦,立即想到身后的赵羽,便奔了过去。
  此时的赵羽,却跟死人的脸色一样了。
  “赵羽,赵羽你别死啊!!”我抱着赵羽开始发冷的身子哭道。
  赵羽勉强笑了笑,低声道:“我怕是,怕是要死了……”
  说着,头一沉,便倒向我怀里。我一时如五雷轰顶,瞬间,脑中电光火石一闪,想起疯婆婆给我的连心丹:如果赵羽有性命之虞,那就服下。
  我也顾不得是真是假,赶紧拿了出来,自己吞一颗,随即将另一颗塞进赵羽嘴里。可赵羽身体虽然有余温,但是脉搏已经逐渐消失了。半晌后也不见赵羽有什么反应,到最后,连呼吸也停止了。
  “赵羽,赵羽?!”我大喊道。什么连心丹,根本就是骗人的东西!!可怜我还以为这东西真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我忍不住悲从中来,想起师父虽然活着,可不知伤势如何;如今赵羽又……想到这里,忍不住嚎啕大哭。
哭了半晌,连我自己都觉得头晕目眩的时候,却听已经停止心跳和呼吸的赵羽突然开口说了话:“我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一声无异于天籁之音,让我又惊又喜。我低头一看,赵羽竟然再度苏醒过来,只是,苏醒之后的赵羽似乎有点不对劲。
  没错,虽然声音没变,样子没变,但是他身上却萦绕着微弱的黑气,根本不像是活人,而是……僵尸?!
  我吃了一惊,心想难道赵羽尸变了?!我正疑惑间,赵羽坐了起来,也同样疑惑地看着我:“宋炎,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一直在啊。”我端详着他,试探地问道:“赵羽,你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不对劲?”
  赵羽摇头道:“没有。可刚刚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很沉,灵魂也没法离体。再度睁眼,竟然又看到了你。难道我没死?可我觉得身体好像有些变化……”
  我赫然起身,退后一步问道:“赵羽,你摸摸自己的脉搏和心跳,还有么?”
听我这么一说,赵羽也吃了一惊,手覆到心脏位置,脸色立即变了。半晌后,赵羽说道:“是没有了心跳,好像身上温度……是不是也变低了?”
  我上前扣住赵羽的手腕摸了摸,心不由沉了下去。果然没有脉搏,而他的体温也降低了不少。难道赵羽完全变成了僵尸?!
  这个认知让我吓了一跳。如果赵羽变成僵尸,那,这算是生还是死啊?
  我回想并推测了一下:赵羽体内有僵尸毒,而且挺厉害,所以他能维持半人半僵尸的状态。但是现在好像完全变僵尸了。可让我奇怪的是,赵羽竟然维持了普通人的样子?!这算怎么回事……
  我俩坐在千疮百孔的桥上,半天才回过神儿来。赵羽冷静下来,说道:“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觉嘴里一股苦味……”
  我砸了咂嘴,顿时一阵恶心。其实赵羽算是说的很委婉了,这哪儿是苦味儿,就一股子鸡屎味儿……想到吴聃的形容,更觉得恶心了。
  我咧嘴道:“你还记得那个预言家疯婆婆么?是她给我的,说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怕你真出事儿,就在刚才给你吃了一颗……”
  赵羽点头道:“那我知道了,这叫做连心丹,是一个茅山派的先人发明的。但是因为有违‘天道’,并不被大家接受。说起来,这东西有两颗,另一个是你服下去了么?”
  “这你都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无语道:“难道又是你师父告诉你的,怎么我师父就不告诉我呢。”
  赵羽笑了笑:“这种都算是偏门的东西,不说给你听也是正常。连心丹呢,说到底是跟‘借阳’一个道理。就是在这个人死亡的一刻,强迫将人的灵魂留在身体里。可这种办法会让人彻底变成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所以连心丹必须备有两颗,另一颗让活人吃下去,这样就好像将人性的意识转给另外一个人。比如说我,现在之所以没有完全变成僵尸或者行尸走肉,还能思考,跟正常人一样,是因为有你在影响着我。”
  “这也行?”我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想,既然你有一半的僵尸体,会不会没有连心丹的话,会变成厉害无比的紫眼睛僵尸?”
  赵羽苦笑道:“也许吧,不过你们也见过我变成紫眼僵尸的样子,根本没有人性。如果真变成那样,又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还不如死了。”
  我挠了挠头,问道:“那你现在算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个问题最让我纠结。
  赵羽苦笑道:“可能你活着的话,我就是正常人的样子,无非是没有心跳,体温低些。你如果出事的话,我就会变成僵尸。”
  我顿觉鸭梨山大:“我擦,看来我是不能死了,这是一尸两命啊!!“说完之后,好像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赵羽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说道:“好了,我们也该看看怎么出去才是。“
  我立即回过神儿来,说道:“对对,这一时间百感交集的我差点儿就忘了。对了赵羽,这水里好像有僵尸,还是紫僵,虽然挺低级,不过有不少,而且是被粗锁链栓在水底的,不知道是不是马靖城干的。“
  随即,我将马络羽告诉我的事情对赵羽说了一遍。
  “不然我下去看看。“赵羽说道。
  “那我也去。“我立即说道。
赵羽摇头道:“不行,这水太深太刺骨,你要是下去,很快就会觉得受不了。我现在觉得身体好像已经接近僵尸的感觉,应该根本不会怕这水下的东西。“
  说起僵尸,我有些不解地问道:“对了,为什么我们的子弹对辛晓冉没用?这货可也是一半儿僵尸啊!!“
  赵羽苦笑道:“她能对自己的枪支做手脚涂毒,难道就不会偷偷在我们的武器上动手脚么?我想一定是前些日子她趁着我们不注意,调换了枪支的子弹。“
  我听到这里,赶紧将战神剩下的几颗子弹取出一看,顿时气结。果然是换成了普通的子弹,为了防止我们认出,还特么涂了一层白色颜料。但是在灯光下细看就能分辨清楚。
  “这女人竟然早有准备!“我吃惊道。
  赵羽走到辛晓冉的尸体前看了看,叹道:“既然死了,咱们先不管她。我去看看水下的情况,一会儿上来。”
  说着,赵羽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我在一旁都看得心惊,心想他也真忍心虐自己,那味儿可真不是人能受的。
  我在一旁等着赵羽回来,这时候,我用手电筒照了照那被我们打开的石门后的东西。果然是一间墓室一样的地方,不过这墓室里倒是略有样子。好歹整得比较整齐,也像是一个帝王陵寝的模样。大概朱棣到底是不想让自己的侄子死得太寒碜,在墓室的一面石墙上浮雕了……长了四只爪子的蟒蛇。
  看来这朱棣还是对皇位这件事耿耿于怀,不承认朱允炆的地位。而在那浮雕着四脚蟒蛇的墙上,也确实留下了一段墓室主人的墓志铭。虽然是一大段的繁体字,但是我大体在那些字里找到朱允炆这几个字的字眼。看来这棺材里是建文帝无疑了。
  我感叹半晌,心想还以为朱允炆是埋葬在明十三陵呢,没想到是独自关押在这个地方。我在墓室里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东西,于是又走了出去。可走回断魂桥的时候,却见赵羽还是没上来,不由有些担心,向桥下的池水里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皱了皱眉,于是脱了外套,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也扎了下去。等在外面不如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下水,一股彻骨的寒冷袭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潜的过程里,我依然瞧见了那群被锁链绑住的紫色僵尸,依然见了我张牙舞爪。我没理会,四下看了看,没见赵羽的身影,不由有些纳闷。此时,身体已经逐渐适应了水的阴冷,因为水下的阴冷并非是因为水的温度冷,而是因为水中渗透了太多的阴气和鬼气。这都是常年相溶于水中的阴气。但是对于我这种特殊体质来说,这玩意倒是很容易适应。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会觉得跟掉进北极的冰窖里差不多的感受。
等再度下潜了一段之后,我突然瞧见水底好像有什么东西。等到了水底仔细一看,我擦,里面竟然是瓶瓶罐罐乱七八糟的零件物,很像是搞化学研究需要的东西,还有一些尸体的碎块被装在那些瓶瓶罐罐里。
  我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心中很是不解。难道这还是医学垃圾丢弃场?如果说马靖城真找到了断魂桥,要研究僵尸的生成的话,那也不至于给切成这样啊,这哪儿是养尸啊,这简直是解剖学啊。
  正在我疑惑不已的时候,见对面赵羽游了过来,对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水上去。于是我俩再度浮出水面。爬到桥上,我立即吐了好几口唾沫,恨自己没带瓶矿泉水下来漱漱口。这池水太尼玛臭了。
  “有什么发现么?”我问赵羽道:“我还生怕你在水下出了什么问题。”
  赵羽笑道:“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哪儿还会这么容易再死。不过变成这副奇怪的状态之后,我好像在水下能看清很多东西,视野听觉竟然都比之前好很多。这水底下很多丢弃的化学仪器,医学解剖用的东西什么的,好像是谁在这儿做过实验似的。”
  我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马靖城在这儿研究僵尸的生成?组建一支僵尸军团?”
  赵羽摇头道:“不像是,养尸法我知道,不可能是搞成这种样子,这简直就是解剖。”
我们研究半晌没搞明白,只好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可我们转了一圈,也没在建文帝的墓室里找到另外的出口。
  “看来他们还是从来时路攀爬回去的,建造者应该是带了相应的工具。因为这不是真正的帝陵,所以很多工程也并不完全按照帝王陵墓的规模来的。”赵羽说道。
  “惨,这可怎么办。”我苦笑道。掉下来的地方足有几十米高,我们什么工具都没有,不知道怎么才能原路返回。
  赵羽笑道:“让我试试看。”
  “试试?”我正不解的时候,却见赵羽拽着我走回我们掉下来的地方。
  赵羽后退几步,来了个短助跑,随即我就见一道人影凌波微步一样速度从墙壁就那样笔直地跑了上去。我吃惊地看着他,心想这肿么个情况,死而复生之后就懂凌波微步了?确定回来的这个魂魄石赵羽而不是段誉?
  我仰头看着,举着手电筒给赵羽照明,见他竟然很神奇地贴在哪入口之处摸索机关等东西。我去,这是失传已久的壁虎功么?我张大嘴看他鼓捣半晌,那石门果然缓缓打开。
  赵羽冲我挥了挥手:“行了,我上去找人帮忙找点绳索类的东西把你弄出去。”
  说着,他一闪身消失在开着的入口后。没多会儿,我听到上面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半晌后,听到赵羽喊道:“宋炎,走到这个入口下面,我马上放绳索下去!”
  说着,果然有一条粗麻绳从那入口处放了下来。我赶紧上前抓住,运用小腾挪的心法口诀,抓着那绳索接力而上,很快便爬到入口处。等我钻出来一看,龙王庙里灯火通明,村长带着好十几个人都在庙里,赵羽和其中一村民拉着绳索。见我脱险,村长长出一口气,说道:“我们听到龙王庙前有枪声之后,就赶来看看,结果就见那个姓林的小伙子躺在龙王庙外晕过去了。幸好他后来醒过来,我们就问发生什么事了?结果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过了一晚上我们也没见你俩回来,第二天就在村子里各处找了一遍,也没发现。这不就要回去的时候,才来龙王庙再看看,没想到就见着了。”
  “已经过了一天?”我吃惊道。
  村长点头道:“对啊,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再找不到啊,我们就真的要去永嘉县报警了。”
  我擦了把汗,心想真是时光如梭,怎么觉得在断魂桥局里才逗留了几个小时的功夫呢。出来之后,赵羽重新将那石门关闭,跟着村长等人回家。我跟赵羽一身臭气,于是在村长家里洗了个澡,刷了十几遍牙。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就算是泡了一两个小时的澡,还是觉得身上有点臭味。
整理完毕,赵羽给欧阳博打了电话,简单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欧阳博听说辛晓冉是内鬼,在电话那端沉默半晌后,说道:“你们先等在那儿,我立即派人过去处理。“
  说着,挂了电话。这时候,我俩正穿着一条内裤站在屋里的时候,门猛然被推开,一条人影旋风一样冲进屋里,冲着赵羽就扑了过去:“你没事吧?你受伤没?小哥哥,我找了你一天,你去哪儿了?!”
  我一看,竟然是唐心这货。特么的我们就穿了一条内裤而已。
  “唐心,你进门的时候就不能敲门吗?!”我无奈道,赶紧扯了一件衣服围在腰上。溏心翻了翻白眼,啐道:“这破地方还需要敲门吗?!再说了,你有啥好让人看的?!”
  说着,这货在赵羽身上上下其手,竟然还摸到腹肌上去。
  我汗道:“那个,唐心,你再继续向下的话……我还是出去好了。”说着,我拎着衣服就想跑。可这时候,唐心突然爆出一声尖叫,吃惊地将手贴在赵羽心口位置,说道:“你,我怎么摸不到你的心跳?!”
  赵羽冷笑道:“是啊,因为我死而复生,变成僵尸了。”
  赵羽好笑地看着她,似乎期待把唐心吓走。可没想到,唐心在吃惊表情维持了几秒种后,立即双眼再现桃心状:“真的吗?!好酷哦!!那你以后是不是会咬我啊?!”
  我擦,这是正常反应吗?!这简直就是一抖M啊喂!!
  赵羽也无语,只好将她推了出去:“好了,等我们先穿好衣服再说。”
  难得赵羽跟自己比较温和地说话,唐心兴高采烈地出去了,临走还亲了下赵羽的脸颊。我见赵羽怔了一会儿,就假装不知地自顾自穿好衣服,心中却暗乐不已。这货,让你耍酷,这会遇到个难缠的吧。
  休息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欧阳博果然派人来了。还特么是开着小型直升飞机来的。罗垟古村的村民们哪儿见过这种阵势,纷纷出来观看。我见来的人也不认识,估计是猎灵局分局的什么人,跟我们不属于同一个小组。我跟赵羽告诉他们龙王庙地下的东西和辛晓冉的尸体,很快地,几个人将辛晓冉的尸体给搬了出来,又在下面忙活一阵。
  我见几个人提着几只小型密封桶去了龙王庙地下的断魂桥,便问赵羽道:“这些人拿的什么东西?”
  赵羽说道:“这些密封的罐子里是一些爆炸性的材料,里面好像加了公鸡血和黑狗血之类的东西,因为那些爆炸火药弹头之上有一层隔层,里面是红色的液体。我想是血液。这几个人应该是去对付池水里的僵尸的,那么里面的血液应该是公鸡血或者黑狗血之类的。”
  “我靠,你怎么知道?之前见过?”我惊讶地问道。
  赵羽摇头道:“我告诉过你,再次活过来的时候,视觉和听觉嗅觉都起了一定的变化。身体机能也有了一定的改变。我发现有时候眼睛会有点透视眼的感觉……当然不可能什么都能看到。”说到这里,赵羽略尴尬地轻咳一声。
我随即联想了一下,难道是说这货能看到隔离层之后的东西?也就是家门后的摆设,衣服里的……
  正想到这里,见唐心走了过来,于是坏笑半晌。赵羽见状瞪了我一眼。
  欧阳博派来的人折腾半晌,之后从龙王庙地下走了出来,对我们点点头,说道:“都清理干净了。至于其他的事件,恐怕要等欧阳长官亲自来一趟。他现在在北京,也许一天后就会到,你们暂时留在这儿吧。”
  说着,几个人又开着小型直升飞机很拉轰地走了。
  我知道所谓的清理干净,也就是说僵尸都被处理掉的意思,八成是被那厉害的炸药给炸毁了。我心想这位欧阳砖家就是厉害啊,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也许这就是当权者的大手笔,管你丫的是什么目的,先把威胁我的东西全灭再说。
  我琢磨着,这一清除也会将马靖城养尸的证据和迹象都消除。可是养尸并不是这个状态的,零零碎碎的尸体散落那么多,很像是医学解剖。
  我跟赵羽也没想通,而现在林宇凡也苏醒过来,于是我让他和唐心在村子里等,然后跟赵羽去永嘉县探望受伤的吴聃。吴聃的伤势一直是我所挂心的,上次只是见他伤得很重,具体情况不明,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路上,我想起吴聃在烈火燃起的瞬间依然不忘将我跟赵羽救出,忍不住一阵内疚,若不是我去摸那古怪的油灯,也许就不会有这起事件。想到这里,突然有些近亲情怯,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吴聃才好。
我跟赵羽来到永嘉县,找到吴聃被送去的医院。事先跟夏医生通过电话,得知吴聃没什么生命危险,但身上有挺大面积的烧伤,不由让我十分内疚与担心。印象中烧伤严重的主儿都被包得跟个木乃伊一样,躺床上没法儿动弹。可我俩刚到病房外的时候,就听里面一团欢笑声传来,不禁十分不解。
  我跟赵羽推门而入,见吴聃已经背靠着床头坐在病床上,口沫横飞地不知在讲什么段子。我见他上半身没穿病号服,半边儿身子被包扎得像个粽子,左手手臂整个被绷带包了起来。左边脸上也有烧伤,额头包了绷带覆盖到眉毛,脸颊上也贴了纱布。腿是被薄被盖着的,看不出伤势如何。
  不过这时候病房里确实很欢乐,吴聃段子一讲,病房里的人都有意无意地都看着他,有些忙着给病号倒水的也忘了放下暖壶了,剥橘子的也忘了继续,邻床一个双脚缠着绷带的正笑得不可开交,我都担心他抽过去。
夏医生居然也在,也瞧着吴聃讲,忍俊不禁。一个查房的小护士也忘了走,直接在一旁吃吃地笑。我一看这阵势,简直是吴聃在开个人专场相声啊,怎么个情况?!前天不还是生死关头吗?!
  此时,吴聃瞧见我俩,立即停止说话,招呼我们道:“二货徒弟,小赵,你们来看我了?刚想打电话问问你们罗垟古村情况进展怎么样了,结果这位夏医生不让我打电话。”
  夏医生一瞧赵羽……和我【好吧我是捎带上的】,立即微笑着站起来,说道:“前天晚上刚做完手术,这才恢复了一天,我实在不想病人这么快就操心别的事情。不过你们师父的恢复能力,真的是很惊人。”
  这一意外的场景倒是让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准备好的表达内疚感激的言辞也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倒是吴聃突然哀嚎道:“哎呦哎呦,徒弟啊让你害死我了,现在我左边眼睛都看不见了!!”
  “眼睛受伤了?”我吃惊道。想起那棺材里的大火,确实是凶猛,吴聃这样的伤势已经算是很轻。如果一只眼睛被烧伤的话……想到这里我紧张万分。
  夏医生在一旁笑道:“好了吴叔叔,你别吓他们了。”说着,夏医生对我笑道:“没事,他的眼睛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应该是在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用手臂挡了一挡,所以眼睛是没事的,但是脸烧伤了。”
赵羽追问道:“那伤严重么?烧伤的话,是不是会留下大片疤痕,或者很难愈合?”
  夏医生说道:“疤痕是很难消除的了,可能会有很难看的一大片伤痕留下。不过伤好之后,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你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就知道了,好得很。”
  吴聃招呼我们坐下,我酝酿着开口说几句道歉的话,但刚说了一句:“师父,对不起……”
  吴聃立即打断我的话,摆手道:“别,我腻味听那些情深意切的道歉话。以后你给我长点儿心吧,没事别乱动。这次有我救你,我要这次死了,下次谁救?师父总不能跟着你一辈子吧?”
  我撇了撇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吴聃继续说道:“关于那活人祭祀墓,既然是2000年出现的,那么很可能是现代人建造的,所以一定有相对先进的点火设置。我想你碰到的那油灯,一定是触发了什么点火装置,才启动了开关。所以以后,你俩都记着,不要没事瞎捣鼓,万一出危险可不都这么幸运。”
  赵羽听吴聃提起那活人祭祀墓,于是讲述了一遍我们在断魂桥的所见。池水里的僵尸,乱七八糟的被解剖的尸块,以及我所听闻的,关于情花组织养尸的传闻。
  吴聃听罢,说道:“这水里的僵尸,你们说是紫色僵尸?可如果养尸的话,紫僵是最低级的一种,只对普通人有一定的攻击性,稍微有点道法修为的人,很容易就会将它们干掉。而且这种低级僵尸害怕阳光,白天是不可能出现的。我想不通养这种尸体有什么用处。”
赵羽点头道:“最无法理解的还是那些被切割解剖的尸体残块,这更像是医学研究。”
  吴聃沉吟道:“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马靖城没死。想当年我跟几个师兄弟跟马靖城血战一场,基本全军覆没。我记得他是受了致命的伤,因为他比我多修行几年,本身就没把我看在眼里,有一点轻敌的意思,所以才被我趁虚而入。可我当时也真丢了大半条命。最后你们告诉我他没死……可如果没死的话,又过了二十年,以他的修为,这二十年来肯定道法突飞猛进,连势力也都敢跟很多当局组织叫板,怎么可能不去茅山派我师父那里寻仇?茅山虽然高手辈出,可马靖城手下应该也有很多能人,不可能不敢去寻仇。可这些年来,我没听说过茅山派出过什么血战之类,马靖城也从来没出现过。如果真是活着,那这怎么死活不露面呢?”
  吴聃这一说,我也觉得确实想不通。从跟马络羽的谈话来看,这俩兄妹根本就是一对儿有仇必报的主,如果马靖城还活着,现在又有自己的势力组织,那么怎么会这么多年蛰伏不见露面?
  我问道:“那师父你觉得马靖城到底是死还是活?我记得当年死去的陈法医拍过一张照片,你看过后说,确实是像马靖城。”
  吴聃点头道:“一个侧脸而已,也看不出什么。况且他戴着墨镜,发型和着装都跟以前不同,我没法完全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不过,看那气质和状态,好像有些变化……也许是照片的问题。说到状态,为什么我觉得小赵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赵羽?”我愕然道,不禁回头去看了赵羽一眼。吴聃这一说,我才觉得赵羽确实是有些微妙的变化。比如看上去比之前更精神了,好像气质也比之前更为出众。我心想我靠,难道僵尸体附身之后,赵羽更加男神了?想起僵尸,吸血鬼之类最古以来都是青春不老的传说,加上各种美剧英剧都将他们列为偶像代表,如今看来,却有一定的道理……
  赵羽笑了笑,没说话。
  我心虚地说道:“其实师父,赵羽他帮我挡了一枪……”
  说着,我将断魂桥下赵羽挡枪,如今又跟我一样吃了连心丹的事情跟吴聃低声讲了一遍。吴聃听罢,沉默半晌,伸出没怎么受伤的那只手从我招招手:“你过来。”
  我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没想到吴聃当即给我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以后小心点儿!你害我也就认了,小赵现在这种状态就很有问题!”
  我苦着脸将手伸了过去,说道:“师父,不然你剁了我双手?”
  吴聃唉声叹气道:“剁了你手有啥用。以后你给我长点心,别再坑队友就行了。”
  坑队友……这成了我的属性了么……
  聊了半天,我突然发现马明和徐晨不在,于是问夏医生两人去了哪儿。夏医生说徐晨已经送马明回医院了,好像从罗垟古村回来之后,马明就又恢复了之前平静祥和的状态,没有再度出现过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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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9:0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心中明白,之前是辛晓冉利用马明当替死鬼,给他下了鬼降,所以他才会自己跑到古村来,拨打那个号码。降术的一大破解办法就是,施行降术的人死于非命,那这样的话,这邪术就会不攻自破,所以马明也就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现在的小麻烦就是,夏医生也中了鬼降,但是我们也不好直接说以防吓着她,于是告诉夏医生,让她约到那位学长,警方有事情要跟他咨询。夏医生自然不疑有他,立即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依然逗留在温州地界,首先是处理了夏医生的降术问题。夏医生的学长很好搞定,因为他毕竟不是个职业的降头师,约到之后一吓唬,很快就将实情告诉了我们。果然是之前辛晓冉打听到他跟夏医生认识,而且夏医生一直跟他讨教如何治疗马明这件事,所以辛晓冉利用他开始了对马明的催眠,为了自己最后脱罪准备。不过辛晓冉这货恐怕也算到了我们追到罗垟古村,而没有相信马明是凶手这一点上。否则她不会那么处心积虑地利用林宇凡来制造假象,引导我们进入那龙王庙。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囚魂局和龙王庙事件,都是针对我跟赵羽而设下的暗杀全套。所谓的贪狼星,一直以来的潜伏的内鬼,也是这次暗杀我们俩碍事儿人的杀手。
  夏医生中降不深,很容易解决。这倒是小事一件。不过最麻烦的还是罗垟古村的善后处理问题。于是,等吴聃又休息了一天之后,我们几个再次回到罗垟古村。
虽然那活人祭祀墓是为了增加龙王庙下断魂桥的阴气而设置的,用来养僵尸的引子,但现在处理掉后,也倒是没什么危险了。上次来的那群猎灵局员工倒是利索,连那个烧焦的尸体和油灯一并处理掉,坑洞也埋得好好的。
  而我们几个再次回到龙王庙的时候,我果然见那边气场正常了许多,而到下午的时候,甚至下了一场细密的春雨。
  村民们惊喜万分,说这些年来雨实在太少了,除非在夏天多雨季节才有大雨倾盆而降,平时诸如春天什么的,基本没什么雨水。虽然有龙王庙坐镇,却真的没见经常降雨。
吴聃再次回村子之后,立即赶去龙王庙看了看。村长等人依然跟前跟后地问,是不是村子没事了。其实春雨下过之后,整个村子春意勃发,看上去似乎比之前多了几许生机。而这几天,原本身体不太好的村民们也渐渐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于是大家都对吴聃很恭敬,毕竟十几年来找了好多先生高人来看,都没瞧出个所以然。而这个逗比“高人”来了没几天就发现了龙王庙的秘密,而且破了一座邪墓,找到全村起火和村民生病的原因所在。
  吴聃说要去再看龙王庙的时候,自然是前簇后拥的跟着一群人。我跟赵羽也跟在身边,问吴聃是否这残留几百年的阵法还会给村子带来什么灾难。
  吴聃看罢,说道:“没事了,有这种厉害的阵法,这墓中的冤魂不可能怨气几百年不消散。而随着岁月,残留的一点点阵法余力也会慢慢消失,最后这边也只能是残留几座古墓而已,不会对村子有任何威胁。况且,当年刘伯温估计也不想祸及他人,阵法的威力也保有一定的限度。破了那罪魁祸首的活人祭祀墓之后,就没什么大事了。这几年村子应慢慢的风调雨顺,不会再有大火。不过我们还需要做最后一件事。”
  一听这个,村长忙凑上来问是什么事。吴聃说道:“到底是这地方汇聚了煞气和阴气,如果能有一条宽阔的马路通往山下,会起到泄阴祛煞的效果。”
  “修路?”村长闻言有些犹豫。我见他面露难色,知道这村子穷得叮当响,根本不大可能有什么余钱去修路,便说道:“师父,这是不大现实的事情啊。你看罗垟古村这个情况,也没什么余钱去修路。你知道,修一条说得过去的路起码也得几十万。”
  吴聃说道:“我当然知道。不过这条路如果修好之后,对于这个村子的发展也有好处,不光是风水问题。”说着,吴聃在随身带的包里翻了半天,取出一只不大不小的包裹来,递到村长跟前:“这是我个人给的一万块钱。我也穷人一个,没钱,这算是能拿的出手的最多的闲钱了。剩下的我们几个再想办法。要是靠申请政府的款项,恐怕还不知得过个多少年。如果修好一条路,上下山方便了,也许能带动这边儿旅游发展什么的,也好方便几个孩子上学。说不定呢,搬走的那些乡亲想家了,还能再搬回来住。”
  吴聃一番话,让村长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喏喏半天,也没好意思去接那钱。我听了之后也倍儿感动,心想没想到吴聃这财迷关键时刻真是慷慨解囊啊,平时抠得,出去吃个饭都得我跟赵羽掏钱,他是从来没出过钱的。这次倒好,一次给了这么多也不心疼。
  吴聃见村长没接,便硬是给他塞到手里,回头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别总看着,也想办法筹点钱出来。”
  我苦笑道:“师父,我跟赵羽参加工作还不到两年,我俩那点储蓄,加起来也不到一万块,这更杯水车薪啊。”
  吴聃啐道:“说你二你还真笨出个样儿来。你没钱,可你有土豪朋友啊!段老大,你那个什么砖家长官,总能想办法想个名目出来,弄他个几十万没问题吧。单说段老大,一个月赚的钱也许修条路就够了。你跟他要点儿,那不是很轻松。”
  “可段老大这个人很会做生意啊,如果没有相应的交换条件,他是不可能答应我的要求的。就算是乐善好施这种事……你看他像是这种人么……”我撇嘴道。
吴聃将我拽到一旁,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骂道:“笨死,段老大不是让你找另一把雪山神钥的下落么?既然你说断魂桥上见到马络羽的魂魄,知道了另一把钥匙是在马靖城那里,拿这个消息换个十几万块钱总没问题吧。”
  我心头一亮,笑道:“师父,还是你有办法。可万一段老大听了这个消息后,觉得不值那些钱呢?”
  吴聃说道:“那就看你怎么说了。最好找个某些人在场的时候,当面跟他说,一个消息交换十几万块钱,这钱给乡亲们修路。就算他觉得不值得,也得交出来。”
  我一听乐了,知道吴聃说的某些人指的是神仙姐姐苏淩。段老大天不怕地不怕,就在神仙姐姐面前变怂,如果这样的话,指不定他要表现一下侠义气概,一下子给我几十万呢,这下不仅修路,罗垟古村重建的钱也就有了。
  这时候,那麻满的父亲走上前来,问道:“两位先生,那我儿子能不能给放出来啊?“
  我一听这个,顿觉棘手。这以我的能力可办不到,而段老大的势力又怕是鞭长莫及,况且让他又掏钱又救人,难点儿。于是我想起欧阳砖家,说道:“这样吧,等我们长官来了,我让他帮忙试试看。他的权力大得很,应该没问题。”
  猎灵局的一个头儿出面,总有人买账吧。麻满的父亲立即连声道谢。
  我正想着,突然觉得头顶上一阵机械轰鸣声。抬头一看,尼玛,又一架私人小型直升飞机。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飞机找了个山头降落,很快的,我瞧见一熟悉的身影带着一个陌生女的走下飞机来。
  欧阳砖家!我皱了皱眉,心想这老东西真是阴魂不散。说要来还真来了,不过这帮人能不能别每次来的时候都这么张扬,还开私家飞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炫富似的。
  吴聃皱了皱眉,指着走过来的欧阳砖家问我道:“这老BK是哪儿来的?”
  我撇嘴道:“师父,这就是我们那个所谓的长官,欧阳砖家。”
  吴聃点头道:“确实像砖家,看了就想拿板儿砖丢他。”
  每一个装逼的衣冠楚楚的砖家教授身旁一般都有一个看上去很刁的女秘书。我见砖家身后这位干练高挑的姑娘应该也不是善茬,不知道是他从哪儿搞来的助手,否则自己一个人开飞机来,他应该觉得挺掉价。
  眼高于顶的砖家走到我面前,又看了一眼赵羽,冷冷说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之后,他又打量了包着绷带的吴聃几眼:“这位是?”
  我介绍道:“这是我师父,名叫吴聃。”
欧阳博皱眉道:“吴聃?”
  吴聃笑道:“欧阳砖家你好。”
  欧阳博点了下头,顿时对我喝道:“我们的行动你怎么能让外人参与?你看还把人伤成这样!”
  吴聃一听不乐意了,说道:“我说你什么意思啊,难道说我还不够格来搀和你们这点儿破事儿?也不想想没我帮忙,到现在能不能顺利解决喽。”
  欧阳博一向听人奉承惯了,听了吴聃的话顿时沉下脸,冷笑道:“是啊,我想应该是派点有用的人来才对,你这个徒弟真是能力不行。“
  我一听这话很窝火,心想虽然我是真不咋地,可你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损我吧?不过鉴于欧阳砖家的长官身份,我也不好让他太难堪,只好冷哼一声站在一旁。
  吴聃笑道:“我徒弟是不行啊,哪儿比得上你徒弟啊。倍儿优秀,优秀到当了内奸潜伏这么多年,你这师父到底没看出问题来。这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错,不错!“
  我听了这话,心中那个解气,心想到底是亲师父,心中向着我啊。不过这真是戳中欧阳砖家心窝,老BK顿时恼羞成怒,手中用来装英伦贵族范儿的打狗棒【抱歉其实是英国绅士常用的那种半装饰性拐杖】狠狠向地上一戳,咬牙道:“阁下看来是有点修为底子,应该是出于茅山派吧!“
  吴聃嬉皮笑脸道:“什么猫山狗山,我不知道啊。“
  欧阳砖家冷笑道:“遇到高手不切磋一下,会留下遗憾啊。阁下请,咱们切磋两招!“
  我一听老家伙恼羞成怒要打人了,心想吴聃又受伤,现在也不好撕破脸,还指望老BK救人呢。于是我上前拦住,说道:“长官,你看我师父都伤成这样了,你手下留情啊,这切磋什么的啥时候都行,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也不迟啊。”
  可砖家感觉颜面和尊严问题比罗垟古村的国计民生更重要,不依不饶地非要比试,还说道:“那我就让让他,只手给他比试,不用全力!”
  吴聃这时候也不知道避风头,依旧嬉皮笑脸地说道:“行啊砖家,不过我也得只能一只手上了,因为另一只受伤了。”说着,还挑衅似的晃了晃没有包扎成粽子的右胳膊。
  这可把砖家的鼻子给差点儿气歪了。砖家正想动手,吴聃突然说道:“且慢!如果你要是输了或者跟我平手,那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你看啊,我都受伤了还得陪你比试,到时候有点小要求当作精神赔偿是不是也可以?再说,你一国师级别的人物跟我这无名之辈动手,就算是平手也算我赢了吧?那也得答应我要求给我点补偿不是。”
  欧阳砖家以为吴聃就是一势利之徒,以为他想要点医药费出场费什么的而已,便冷笑道:“只要你开的‘要求‘不离谱,我都答应你!”
  吴聃笑得一脸狡猾:“不离谱,砖家你动动小脚趾头就能办到的小事儿。”
  欧阳博冷笑道:“那好,我答应你!”
欧阳博话音刚落,我只见那“打狗棒”【喂喂,不要联想到奇怪的东西,千万不要联想到新版天龙八部里乔峰那个奇怪的打狗棒身上去!!】一点地,带着一股强劲的道法气场向吴聃右肩点去。虽然这感觉跟武林高手切磋武艺一般,但是自古武术道法不分家,很多道法的修行之前都要先练好武功,另外就是内力,道家成为气功的东西。
  我见欧阳博这一招很不错,POSE洒脱,道法气场强大,那逼人的气势将我和赵羽等人不得不逼退几步才能站稳去看。而那气场带来的一股劲风,也将欧阳砖家的英伦长风衣衣角吹起,轻扬风中,看上去跟拍武侠动作片似的洒脱,摆个摄像机就能拍成李安式武侠大片了。
  再看吴聃,倒也没躲开。吴聃半边儿身子受伤,依然裹着绷带呢,右手也拄着一东西,不过这东西被布条包着,除了我跟赵羽没人知道这玩意到底是啥,不明真相的也许就以为是个拐棍儿了。其实那就是从水下捞出来的古剑,最后被吴聃命名为‘斩龙断月’。可后来又嫌名字太长,直接就叫斩龙剑。
  此时,欧阳博道法气场一到,气场扫到那包裹着古剑的布条上,将那些裹着古剑的布条尽数割断,布条纷纷扬扬飘于空中,那古剑剑刃一闪,寒光四射。我见吴聃右手使力,剑光一闪,剑刃直接跟英伦风打狗棒相撞,轰然一声巨响,两人纷纷后退半步,但道法未收,我只觉得狂风大作,两人中间那山路上慢慢出现一道裂狠沟壑,随即飞沙走石,逼的我们只好暂时退到树后去。
“我靠这简直就是仙侠片儿特效现场啊!”我边观看边赞叹道。之前不知欧阳砖家的底细,现在一看,道法功底深厚真心不亚于吴聃。再看吴聃,也没想到这屌丝师父认真起来能顶得上一个国师啊。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约有十分钟,我心想你俩倒是打还是不打呢?不过看起来吴聃也并不想跟砖家动手,万一打残了这就是一袭警或者说袭击国家公务猿的罪名,不好办啊。而且古龙大侠说过,高手过招,一招足以盖棺定论。这个观点是很正确的,因为我瞧见砖家的脸色明显的不咋好看了。虽然吴聃也并不轻松,可起码下盘很稳,稳稳扎在原地没动,而砖家的脚步,已经向后退了不止一步。
  吴聃喝道:“行了,我数一二三,各自收招!”
  说着,就要收起剑来。我怕砖家耍诈,立即跳出去喝道:“长官,你都输了,就别撑着了。我在旁边看得仔细,你看你的脚后跟啊,大家看看啊,还是别继续斗了!”
  欧阳博脸上无光,只好跟吴聃收了道法,恨恨地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足迹。虽然是向后滑动了一步左右,但是飞沙走石的,根本也看不出太明显的痕迹来。我见欧阳博沉默不语,似乎有想赖账的嫌疑,立即问林宇凡道:“技术宅,你肯定随身带了不少先进仪器,比如测量工具什么的,测测这步子的宽度什么的没问题吧?”
  没想到林宇凡这货智商高情商低,立即很没脑子地说道:“没问题!”立即就给我送上一条小巧的卷尺。我仔细一看,我操,自动控制的红外线感应电子测量工具,只要按下按钮点一下两点,这仪器就能自动测出两点前的直线距离长度,秒算出,太碉堡了。
欧阳博一看这情况,脸儿都绿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赖账,只好沉着脸说道:“算了,我一时大意输了。吴先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艾玛难得啊,欧阳砖家当场承认自己怂了。我也好奇吴聃会提什么要求,于是将目光落到吴聃身上。吴聃这时倒是收起了平时嬉笑怒骂吊儿郎当的样儿,正色地一抱拳,说道:“还请欧阳先生帮个小忙,吴某不胜感激。前些日子这村上有个小伙子叫麻满,因为村里人生病和大火的事,被温州市局当嫌疑人扣押,到现在还没放出。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村子的事情跟那小伙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请欧阳先生多多帮忙,把那小伙子想办法放出来,让他早些跟家里人团聚,吴某和众位乡亲不胜感激。”
  说着,竟然还冲欧阳砖家一抱拳。吴聃说完,这番话倒是触发了村民们的情绪,各个掩面含泪,向欧阳博求情。而那麻满的父亲,差点儿就想给欧阳博跪下。
  欧阳博见状,也不禁动容。询问半天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说道:“这点儿事倒是好办,我立即联络温州市局的人。明天一准把那孩子带回来。”
  听欧阳博这么说,我顿时也觉得这老家伙可爱了不少。果然的,上头有人好办事,村民们多年解决不了的事儿,欧阳博几个电话一顿臭骂就给办成了。市局那边连个屁都不敢放,立即说不用明天,今晚就给人送回家。
  于是欧阳博跟我们留在村长家等。果然的,天还没黑,几个民警一样的人带着麻满坐着驴车回来了。看来是欧阳博的命令一下,几个人跟接到皇帝命令似的,连天儿的给孩子送回来了。麻满的父亲也在村长家跟我们一起等。一见自己好几年没见的儿子,顿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半晌。
我见那小伙子胡子拉碴瘦得没了人样,不由有些感慨万千。欧阳博见状,也没给那民警好脸色,当即给赶走了。麻满父子自然对我们感激得五体投地,差点儿就想给欧阳博和吴聃磕头认干爹。
  等送走了麻满父子,处理完这里的善后工作,欧阳博跟我们住了一晚,当晚倒是跟吴聃相谈甚欢。吴聃这人自来熟,跟什么人都能扯上。我在一旁看着好笑,没想到眼高于顶的傲娇砖家还能跟吴聃这种泼皮聊得开心。
  第二天一早,欧阳博说既然罗垟古村没什么问题了,他会回去申请一下,看能否也筹点儿钱来给村里修修路什么的。之后警告我跟赵羽,没事儿就立即回天津,还有别的案子等着,不能借故在这边游山玩水。说完这些,又很拉风地坐着私人飞机走了。
  而我们几个则要苦逼地坐着火车赶回去。我见古村没什么事儿,于是跟村长辞行。村民们将我们送到村口,麻满父子则不舍地掉眼泪。那赤脚大仙爷爷送了一大包自己家炒的茶叶给吴聃,说是他在山上开过梯田种的,前几年丰收,这几年由于春天太干旱,茶叶长的也不好,如果以后风调雨顺了,再给我们寄些去。
  吴聃一听是茶叶,立即笑呵呵地接受了。于是大家一一话别,在村民门千里送君行的热情送行下出了山,坐车直奔永嘉县,然后转车去温州,从那转车去天津。
  这件事后来有还不错的后续。回了天津后,我按照吴聃教的损招,在神仙姐姐在场的时候,约了段老大来,说要告诉他钥匙的秘密。当然代价是他给罗垟古村捐出十几万块钱修路。这是善举,段老大就算知道我要耍花招,也不好意思在神仙姐姐面前反对,只好答应。结果只用了一句差不多等同于废话的话“另一把雪山神钥在马靖城手里”换来了十几万修路费。
苏淩和恶女知道我们在筹集古村修路的款项,也捐了十万块钱出来,说是开这冰雕店的积蓄。欧阳砖家也找人送去十几万,竟然记在了吴聃的头上,说是吴聃筹集到的,要求送给村长修路。这一点很可爱啊【也奠定了吴聃好基友的关键地位】。于是村长特意的拍了施工照片寄给我们,又外加一封信,说是要将那条进村的山路命名为吴聃路,为纪念吴聃的救村善举。这一消息把吴聃美得好几天没睡着觉,逢人就吹自己多有名,都有人修路纪念自己了,真心无语。
  日子平静地过了好几天,一直以来都没什么灵异大案。等吴聃休息得差不多,我突然想起走之前还问过恶女要不要当我女朋友的问题,而她的回复是“你活着回来再说吧”。
  现在我活着回来了,恶女可不能赖账。想到这里,这天周末,我收拾停当,想跟恶女旧事重提去。
我一路小曲儿地到了恶女和神仙姐姐开的冰雕店里,进门一看,却只有苏淩一个人在桌前鼓捣着什么药材,满屋的薄荷香味,倒是很醒神。
  一大早店里也没客人,我却见苏淩专心地忙着什么药的配制,于是忍不住走到近前,看她用小木勺挖了几小块膏体塞到一只透明玻璃瓶中,然后盖好木塞。
  我闻着那东西十分清香,于是问道:“神仙姐姐,你这又是配什么药啊?”
  苏淩淡然笑道:“灵溪让我给你师父配点去疤痕的药,说一会儿要跟我去找你们呢。你倒是早,先来找她了。”
  我讪笑道:“神仙姐姐怎么知道我是来找恶女的……”
  苏淩笑道:“我若还不知道,那就真是傻了。灵溪去吃早饭了,马上就回来。正好,一起去找你师父吧。”
  我俩正说着,就见恶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见我,有些愕然,随即冷哼道:“怎么,一大早来找我呀?”
  我笑道:“恶女,听说你一早让神仙姐姐帮我师父准备药啊,你对我……师父可真好啊。”
  恶女啐道:“还不是因为你害的吴叔受伤。虽然他年纪也不小了吧应该不需要多帅的外表,不过也不能让他出去就吓到别人啊。”
  我叹道:“可医生都说了,这疤痕很难去掉啊。”所谓的医生,自然是十分“热心的”夏医生。看得出来夏医生似乎还挺中意赵羽,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赵羽并不怎么乐意跟夏医生联系。我大概能明白赵羽的想法。毕竟现在他并非“常人”,如果跟普通人交往,会有很多不便。
  阮灵溪冷哼道:“是去不了,不过总算能减轻一些。试试看吧,我们巫山派的养颜药是天下一绝的!”
  我们仨于是锁了店门,去往吴聃的书店。吴聃也是刚开门做生意,脸上刚拆了纱布。站在暗影里的时候看不出来,但是一旦有灯光或者阳光,就看到半张脸上有几道难看的烧伤疤痕,看得我忍不住心疼愧疚。
  吴聃一见我们仨来了,立即笑道:“哎呦,徒弟,徒弟媳妇,还有徒弟媳妇她家长。你们这是要在一起的节奏,让我们双方家长见证?”
  我知道吴聃也在暗指我跟恶女的事儿,而阮灵溪听罢也心中明白,顿时脸色泛红,嚷道:“吴叔,我们是让师姐来给你治伤的,看你想哪儿去了。“
  吴聃笑道:“啊,那你不想跟我徒弟在一起啊。确实,他这么二,配不上你。“
  我苦笑道:“师父你真是时时刻刻拆我台啊。“
  吴聃笑而不语,此时苏淩上前看了看吴聃脸上的疤痕,说道:“所幸脸上的伤疤倒是不深,如果好好敷药,倒是能消除得差不多。“之后,她又看了一眼吴聃脖子上纠结的烧伤疤痕,叹道:”其他地方的,我可能也无能为力了。“
  吴聃笑道:“都成,反正我又这把年纪了不靠脸吃饭了。“
  我失笑道:“师父看你说的,好像你年轻时候靠脸吃饭一样。“
  吴聃得意道:“那是,师父我当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妹子们都喜欢我。“
  我情不自禁回想了一下马络羽印象里的吴聃,确实很不错,也就将吐槽的话咽了下去。苏淩于是着手给吴聃用棉棒敷药,我则看了看恶女,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恶女,你说过如果我活着回来,就答应跟我在一起,现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就变成我女朋友了?“
恶女脸色微红,嘴上却不饶人地啐道:“有你这样求交往的么?什么都没有就这么一问啊?谁稀罕答应你。“
  我一想,确实失算啊,连花儿都没带,姑娘们不就喜欢这个么。我正想去附近花店买点儿花的时候,却见门外一人走了进来。
  我一看来的人,顿时乐了。原来是小满妈妈抱着小满这娃来了。小满手里竟然还抓着一只蓝色妖姬。
  小满一见我,大眼睛顿时更亮了,肉滚滚的小胳膊张开,喊道:“二逼哥哥抱抱!!”
  我一把将这小家伙抱在怀里,笑道:“小满今天来看哥哥和伯伯吗?”
  小满妈妈叹道:“这孩子三天两头闹着往这儿跑,你说真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都忙,她姥姥身体又不好,也不能天天放那儿,找个托儿所吧,人家看孩子太小不敢收,怕出点问题不好办。小满现在还不满三周岁,也不能送幼儿园去。”
  我笑道:“您还客气什么,我们还巴望着她来呢。”
  小满一听,顿时很高兴,掰着我的脸颊就亲了亲,咯咯笑了半晌。小满妈妈哭笑不得,说道:“这孩子也奇怪,平时在家胡言乱语的,街坊邻居的也都不大喜欢她。倒是你们还挺照顾小满。这天我得加班,麻烦你们看一天。这里是给大家的一点小礼物。”
  我听罢,明白大家不喜欢小满的意思。小满是挺萌,不过天生阴阳眼,还有一定的预言能力。但是这在普通人眼里是不可理解也无法相信的。所以小满的一些话可能就被视为胡言乱语。
  说着,小满妈妈将手里的大竹篮给放到桌上去。我一看,或,里面不仅有新鲜水果,还有小满妈妈做的美味寿司,烤的披萨饼,闻起来真心很香。还有自己家做的小咸菜和水果汁,小笼包什么的,倒是中西餐都有。吴聃平时中午不回家吃饭,店里是有微波炉的,看来小满妈妈考虑还挺周详。
  吴聃一见,也顾不上继续抹药了,立即奔过来接过篮子,嘿嘿笑道:“你就放心吧,孩子交给我们没问题!”
  就在这时,小满看到吴聃脸上和脖子上烧伤,顿时撇嘴哭道:“怕怕,伯伯的脸!”
  我笑道:“小满别怕,伯伯受伤生病了,过几天就好了。”
  小满立即收起眼泪,小心地观察了半晌,随即专注地吴聃问道:“疼吗?小满给伯伯吹吹。”
  吴聃乐了:“没事儿啊小BK,一会儿咱们继续郭德纲的段子。”
  小满立即拍手道:“好!!”
  我翻了翻白眼,跟小满妈妈道别后回了屋里,见小满还是抓着蓝色妖姬不放,于是问道:“小满,谁给你的花啊?”
  小满响亮地回道:“那边花店的哥哥!”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排街道头上确实有个花店,可开花店的老板是女的,店员也是个小姑娘,根本没有男人。于是我问道:“是去买花的哥哥吧?看小满可爱,就送了一束花给你。”
  小满却摇头道:“不是哒,是那个哥哥送给二逼哥哥的花!他说哥哥会用到!”
  擦,男人送我花?恶作剧吧?
  我狐疑地想道,于是追问小满那人啥样。小满皱了半天眉头,说道:“那个哥哥不想出门,还穿着跟二逼哥哥一样的那种衣胡!!”
啥跟啥?!我顿时晕了。阮灵溪则在一旁提示道:“是不是她指的是警察制服?”
  “尼玛,难道是赵羽跟我玩儿神秘?”我无语道。不过想到花,花就来了,这还挺好。于是我干脆借花献佛,将花送给阮灵溪。阮灵溪冷哼道:“什么嘛,就这样就想让人答应。”说着,还是将花接了过去,说道:“那就勉强答应你吧。”
  “真的?”我说道:“那你答应了不准反悔的。”
  恶女一脚踹了过来:“反悔你妹的!”
  我吃痛地抱着小满跳开,无语道:“我这求交往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小满则开心地拍手,意思是让阮灵溪再来一下,我就可以抱着她再跳几步。阮灵溪于是来了兴致,追着我踹。我只好抱着小满围着书架跑,小满倒是乐了,嘎嘎笑得不行。苦逼的我却得躲过各种书架,在狭窄的夹缝里抱着一胖娃娃跑。
  就在我们仨笑闹成一团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一阵金属声响响起在脚下,仿佛是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我停下脚步低头一看,见地上是一串钥匙。那钥匙挺大,一共三把,却不是我的。
  于是我俯身捡起钥匙,问吴聃道:“师父,你丢的钥匙么?”
  吴聃看了一眼,摇头道:“不是,谁丢那儿的?”
  我正疑惑间,小满却说话了:“是花店的哥哥给二逼哥哥哒。”
  又是花店哥哥?本来我以为是熟人恶作剧,但是看小满的神色,并不像是认识那个花店哥哥。如果是赵羽的话【当然他也不会这么无聊】,小满一定说是:漂酿哥哥。看来不是赵羽,其他同事也应该不会这么无聊。
“走,去花店看看。”我对阮灵溪说道。
  阮灵溪点了点头,于是我俩抱着小满出门,去找那家花店。花店就在福安大街上,很快就走到了。我进门一看,老板娘不在,只有个店员小姑娘在看店,一瞧我们进门立即迎上来:“哎,这不是刚才那小娃娃吗?还非要在这儿买个蓝色妖姬呢。”
  我扫了一眼那店里,没发现什么问题,也没任何鬼气,不由皱了皱眉。
  阮灵溪问道:“请问,你们店里有个男人来过吗,早上时候,可能是个年轻的警察。”
  店员立即摇头:“没有,今天早上没什么客人,刚走了一个客人,还是个四十多的大叔呢。”
我听了店员的话,倒是有些不解了。如果不是人的话,那就一定是有鬼在跟我传递信息。但是这鬼可能离不开花店或者不敢出现在白天,这才给小满提示,让我根据这钥匙找到线索。可问题是,就凭这仨钥匙,我知道这是哪儿的啊,扯啊。
  我见找不到什么奇怪的男人,就抱着小满又回来,跟恶女和吴聃在店里玩了一上午,中午吃了小满妈妈送来的美食,还真不错的手艺。这一天由于小满的出现,过得很欢乐。除了我莫名其妙多了三把钥匙之外,一切正常。
  晚上吃完饭,我将阮灵溪送回家,自己往家走。我住在市局分的单身宿舍里,欧阳砖家为了方便我跟赵羽联系,就将我俩的房间安排到了对门。不过当特工的待遇是真心不错,房间经过了不错的装修,甚至有一定的安全防御系统。就连我家里人也受到国家安全部门的保护,那感觉碉堡了,从来没这么受待见过。
  单身宿舍就在市局后的一排楼房里,中间隔着一条小过道。现在已经是春天,夜风也慢慢消失了以往的寒意。可不知怎么,走到这条路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夜风凉了起来,周围似乎有些肃杀之意。我停下脚步,仔细听身后的动静,却没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睁眼四下扫视了一圈,见前后空无一人,连个鬼影也没有。
  可我明明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我看,或者是跟踪我,这种感觉有点儿小强烈,让我忍不住摸向裤兜里的战神。可这一摸,却扑了个空。仔细一想,是我摸错了方向。平时我都是将战神插入右手边的裤兜里,以防意外情况,可以随时拔枪。可今天,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将战神放在了左边的口袋?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了。
  这时候,我的手摸进右手裤兜,却摸到那三把钥匙。冷冰冰的,触手寒意沁人。我狐疑地掏出钥匙看了看,不知为什么,觉得钥匙上似乎多了一层雾气。一摸,竟然有在抹掉眼泪的那种强烈的感觉。
  我手一哆嗦,心想这不能是什么东西附在了钥匙上吧?但是转念一想,金属不透阴阳,没有鬼可以附在这玩意上。鬼不行,但是怨念什么的……谁也没证实过啊。
  我叹了口气,回头见没啥人跟着,便拿着钥匙进了宿舍楼门。上了楼。走到房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赵羽的房间,于是转身敲了敲他家的门。很快的,赵羽开了门,见我愣在门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进了赵羽房间,将那三把钥匙递给他,说道:“你帮我看看,这钥匙有没有什么古怪?”
  赵羽看了看我,将钥匙接过去,放在眼前盯了半天,说道:“没什么异常,实心的,普通钥匙。这是哪儿来的?”
  我突然想起他的眼睛是具备透视功能而非其他,于是忍不住苦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这钥匙出现得太诡异。”
  赵羽笑了笑,说道:“那就顺其自然,看看它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你。”
  我苦笑半晌,跟赵羽闲聊几句,便回去睡觉了。这一觉好像总是睡得不够踏实。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的,感觉周身冰冷,就像是躺在水上一样。我睁眼四下一看,擦,自己确实在水上,四下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清好像是一片水潭。是梦是醒?一时间我竟然无法分辨,因为那水的潮湿和冰冷感实在太逼真。
  这时候,我瞧见不远处的水潭中央忽然哗啦啦一阵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浮上来了。这个情景让我十分熟悉,仔细一回想:这不是在马络羽的意识尽头里残留的记忆么?!是马络羽死前的最后讯息!
  我吃了一惊,即可将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那个水花泛起的地方。没多会儿,我见那地方果然先是一条蛟龙飞腾而起,之后,则升起之前看过的那具冰棺,里面依然躺着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女人。这女人容颜秀美,其实长得很不错,只是单薄了些。我怕继续看下去,这货突然又睁眼吓我,就去查探冰棺四周的情况。我发现这个棺材是被粗锁链吊住了四个角拉起来的。那么刚才那个祖宗龙一样的东西,应该是守护神兽。这玩意将棺材从水底下拖出来。想干吗?
  正当我琢磨不明白的时候,突然觉得脸上一湿,好像是有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脸颊上。我冷不丁一睁眼,这下是彻底真醒了。躺在自己家床上,但是脸上却是是有水的痕迹。我抬手一抹,发现水好像是从天花板落下的,心想你妈的,楼上水管坏了吗?都特么漏我楼下了!!
我探手开了壁灯,却发现屋里好像突然潮湿了很多。回头见窗户上,全是水气,再看天花板,擦,一大片的水渍。但是我却没发现什么死气还是黑气的玩意儿,看来不像是恶鬼作祟。也更不可能是水鬼。水鬼虽然吊,但是被困水下,根本不可能跟着我回家,还尿我一天花板。想到这里,我不由对楼上的住户意见灰常大。我记得楼上住着市局一个领导的亲戚,一对儿年轻夫妻。女的是派出所的,五大三粗抽烟喝酒声如洪钟。男的是个国企的人事经理,说话细声细气翘个兰花指,看了就烦。虽然说这是单身公寓,不过男的家好像没钱买房结婚,俩人不知怎么就凑合这里来了。平时倒也相安无事,特么的今天怎么回事,家里发大水了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我气儿不打一处来,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了。于是咣当一声开了屋门就奔楼上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赵羽从屋里出来,喊道:“宋炎,你干吗去?”
  我没好气儿地说道:“楼上水管坏了吧我靠,漏水,给我天花板都湿透了!”
  赵羽挑了挑眉,愕然道:“漏水?不可能。这楼的建筑质量很好,不会渗水。况且,你是哪儿的天花板漏水?”
  “卧室啊怎么的。”我说道:“不信你去看看,我先去楼上找那俩阴阳颠倒的算账。”
  赵羽喊道:“你下来。上下楼房间的结构一样,你的卧室也是别人家的卧室。谁会把水龙头安装到卧室里?你先等等,我去看看你房间。”
  赵羽这一说,我突然冷静下来,心想刚才真是睡迷糊了。谁会在卧室放水龙头啊。于是我回了房间,见赵羽抬头看着天花板,皱眉道:“你这卧室怎么一股水汽?很潮湿。”
  “平时不这样啊,春天多干燥。”我说道:“本来我以为是什么脏东西跟着我回了家,可什么也没有。”
赵羽想了想,问道:“你拿回来的那三把钥匙呢?”
  我指了指电脑桌:“那上面放着呢。”
  赵羽扫了一眼钥匙,又走进客厅,再走了回来,说道:“发现没有,客厅很干燥,卧室很潮湿。”说着,天花板上竟然又有水珠滴落。赵羽上前接了一滴,竟然放在舌尖试了试,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水,而像是人的眼泪?”
  “人的眼泪?”我想起那把钥匙,好笑道:“可笑了啊,难道钥匙能掉泪?这太搞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马络羽教我的役鬼术入门法,于是念咒捻诀道:“诸鬼伏藏!“想不通,就打听下看看哪个鬼敢来我地盘作祟。
  果然,没多会儿,仨鬼影出现在我眼前,毕恭毕敬地拜倒:“愿听鬼主差遣!“
  我仔细一看,或,还有面儿熟的呢,就那个冒充广东人的河南驻马店男鬼,一看瘦巴巴的跟个大烟鬼一样。我顿时乐了:“哥儿几个,起来吧。我说这位驻马店的老兄,又见面了嘿,您哪儿这么有空啊?“
  那鬼一咧嘴,果然一口大烟牙:“这不手头紧,想来看看你宋先生有什么差遣,好讨点儿钱花花。“
  我见他说着话,却盯着我的床头柜。我转身一看,床头柜上放着半包上次吴聃来的时候带来的玉溪烟,他自己抽的,忘记带走了,于是一把抓过来,丢给他。
  这烟鬼立即很受用地放在鼻子前闻了半晌。
  我笑道:“我打听个事儿啊,我这房子里没有你们的好兄弟,怎么就到处一股潮气?好像是惹了水鬼似的。你们知道什么原因么?还有这把钥匙。“说着,我去桌上拿了钥匙来,递到他们仨面前,说道:”以你们来看,这玩意儿有什么问题?“
我毕竟不是鬼,很多鬼界的东西也并不完全熟悉。
  那烟鬼皱眉道:“潮气啊,这跟我们没关系啊,也没见有同类在啊。要说钥匙的问题,我怎么觉得钥匙在流眼泪啊。“
  “你逗我?!钥匙流什么眼泪?!“我喝道。
  此时,另一个鬼说道:“鬼主,钥匙不会流眼泪,但是,如果这把钥匙是被一个人临死前抓在手里,而沾上了这个人的眼泪的话,那它多少也沾染了这个人的情绪在上面,可能主人死后,这钥匙就留下了主人最后的信息或者情绪。“
  “这说法有点意思。“我点头道:”不过不是说金属不透阴阳的么?“
  赵羽接着说道:“但是金属也有本身的磁场。它不能容鬼寄存,但是情绪,伤感之类的会改变它的磁场,进行一定程度的同化。所以,这钥匙能够传达主人死前的情绪或者念想,愿望等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烟鬼闻言笑了:“对对对,还是赵先生说的对,鬼主,我就是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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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9:0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听罢,看着手中的钥匙,依然觉得毫无头绪,便挥手让那些游魂散鬼的都走了。这来回一折腾,天色也亮了,于是我跟赵羽干脆收拾了一下,准备上班。这时候,赵羽的手机突然响了。
  赵羽的手机就是猎灵局配发的那个,这手机一响准没好事。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看着赵羽接起电话。
  说了几句之后,赵羽挂掉电话,叹道:“又出事了。这次死的是个孩子。被人挖去眼镜,由于长时间没人发现,流血过多而死。“
  “什么?!那凶手抓不到么?这案子我怎么觉得耳熟?……“我回想着前几天的新闻,隐约似乎听到一则案子,是关于男童被挖眼的,凶手是亲人,很快就归案了。可记得那案子发生在山西,怎么这回天津也有了?
  这凶残还传染的啊!!
  赵羽点头道:“对,巧合的是,这案子跟山西那则伯母挖眼案异曲同工,更巧合的是,这孩子也有个伯母,案发之前也是跟小孩在一起,可现在孩子的伯母不见了,孩子死了。现在警方将这位伯母列为嫌疑人,正在扩大范围搜索。“
  伯母这么凶残……想了想,我好像也有个伯母,但是早年就跟着伯父离开老家去深圳了。这真的要感谢伯母的不杀之恩啊。
  不过,我想不出有什么家庭矛盾能深到这种地步导致拿孩子开刀,而且是挖眼这么凶残。就算是泄愤,我总觉得也不至于做得这么……“奇怪“。一般人气急泄愤,也就是拿刀子捅两下就行了。这个倒像是很有目的性似的。
  于是我跟赵羽没去市局上班,直接赶往案发现场。现在市局的人貌似也已经去了。路上,赵羽对我说道:“如果事情再那么凑巧,刚好是那孩子伯母下的手,那么这案子估计也会草草了结。“
我皱眉道:“这不好么?也许就是凑巧的家庭矛盾呢?“
  赵羽苦笑道:“如果真是这么简单,欧阳长官会让我们介入调查?“
  我叹道:“这倒也是。“
  我俩于是按照欧阳博指的地点找去,停在西青区的一处居民楼小区楼下。这地方显然是近几年新建的高层住宅小区,地点偏了些,但是住宅环境还不错。好像是前几年政府拨款给拆迁户建造的居民小区。案发地点就在其中一座高层小区的五楼。我跟赵羽上了楼,见市局的同事已经在现场取证了。我刚要往开着的屋门里走,赵羽却一把拉住我,指着案发住户的对门,示意我看那房门。
  我转头看了一眼对门的房门,不由一愣。那门上挂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镜子,位置也是不上不下的,正对着死了小孩的这户人家的屋门。这布局是很不科学的。风水上来说,门口挂这么一面镜子,正好对准邻居家的屋门,容易导致两家风水大战,气场紊乱,最后两败俱伤,影响了两家人的运势。如果是辟邪的八卦镜的话,也不能对准别人的房门,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想不通这家为什么要放这么一面大镜子。
  我愣愣地盯着这镜子,见那镜子正好照到客厅,映出客厅里仰躺着的尸体。镜子好像照相机似的,竟赫然将客厅里的尸体影像放大,让那尸体的惨状霎那间呈现眼前。只见客厅里仰面躺着一个十岁左右小男孩的尸体,双眼已经被挖掉,只留黑洞洞两个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顺着眼洞流下,现在已经干涸地贴在脸颊边,呈现一种极其惊悚凄惨的模样。
就在我盯着镜子里的影像发呆的时候,我突然感觉那镜子里小男孩嘴巴咧了咧,似乎扭曲出一种似哭又笑的神情出来。
  我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眨眨眼再看,镜子里映出来的却是法医人员忙碌的影子。忙着拍照的法医人员正好将那尸体给挡住,镜子里怎么能看得到?
  我见赵羽已经进门去了,我也便跟了上去。走到客厅一看,受害人的家属正坐在卧室,孩子的父亲跟警察做笔录,母亲在呜呜地哭。而客厅地上果然是躺着一个十岁小男孩的尸体,那影像跟我刚才在镜子里见的一模一样。但除此之外,我却发现了一些更奇怪的现象。首先,这小男孩身下竟然是一面钢板。
  问过之后才知道,钢板一直是放在楼道里的,是楼里一户人家装修没用上的,还没来及处理掉,就暂时放在楼道尽头,不知怎么被铺到了小男孩的身下。可除了这个,更奇特的是小孩子身上裹着一袭红袍子。这袍子很像是古代戏里的斗篷,也不是这小孩家里的,不知道哪儿弄来的,很可能是凶手给缠在身上的,像是个布袋一样将小孩的身体都裹住。更奇特的是,那小孩的两边太阳穴各插入了一根很细的针。
  “引魂养鬼?!“这是我第一反应,立即对赵羽低声道:”你还记得前阵子别的小组告破的重庆红衣男孩事件么?我听说有人就是用这办法来养小鬼的。难道有人看中了这孩子,用来养鬼?“
赵羽摇头道:“不对。如果是引魂,不会这样做。我记得那个红衣男孩案件,用红衣锁魂,秤砣坠魂,离地一尺,所以魂魄不能随土而遁。引魂针开泥丸宫引魂魄出窍,再用分魂针插入他的头顶,这是泻魂,最后再挂在梁上,让他离开地面(离土)。挂在梁上是因为木代表生命,有引魂的效果,这样才能把孩子的魂魄取净。可这只有红衣是相似的,却也不相同,手法也不一样,这并不是养鬼。“
  “钢板铺在地上,很显然也是不想阴魂和怨气遁地而走。“我沉吟道:”红衣也应该是锁魂的效果。可这针的插法是很特别,也没挂起来,还挖走眼睛。唉,这情况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赵羽找法医拿来两幅手套,递给我一副,示意我带上。我俩于是戴上手套后,轻轻扒开那红斗篷看了看孩子身上的衣服。这孩子身上果然没穿衣服,不过却有一处很让人疑惑的淡紫色印记,像是淤青一样的东西。赵羽拿手机拍了一下,然后将斗篷整理好。
  这时候,我见卧室里孩子的父亲还在义愤又悲伤地跟同事说话,孩子母亲则在一旁呜呜地哭,说什么怀疑就是他伯母干的,那女人本来就没安好心之类。不过孩子的父亲倒是表示难以相信,因为这伯母对自己的孩子挺不错,平时两家虽然因为赡养老人问题上出现过摩擦冲突,却不至于让她对孩子下这种黑手。况且就算是泄愤,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多花样,又是钢板又是红衣服的。
  我喊过一个同事,问他是否找到这孩子伯母的行踪。同事摇头道:“没有,至今为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像孩子伯母家里也说,自从昨天之后就没见她的影子了,现在下落不明。“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也有点一时摸不着头脑。出门之后,见对面那个镜子,总觉得有点别扭。于是我找了这层一户人家打听,对门挂镜子的这奇葩家里都住着什么人。最后听说这房子的一家都移民了,因为儿子出了国,父母也跟着去了。所以这房子是租给了别人。不过这人不怎么回来住,经常出差,回家的时候也是关房间里不出来,不跟楼里和小区的人往来。
  于是我打听租客是个什么人,男女,多大年纪?这镜子是不是租客挂上去的?因为我总觉得这挂镜子的奇葩不大对劲。楼里的居民说,租客是个女人,打扮很时尚,年纪也不算大,三十出头,身材尤其好。可职业不明,哪儿的人也不清楚。见面倒是很喜欢跟人笑,但是并不深交,也不喜欢跟社区的人来往。
  问居民们这女人叫什么,竟然也没人知道。这让我对这租客更加感兴趣。不过案子还是要查,于是我们俩从案发现场出来,搭车去鉴福观音寺找欧阳博汇报情况。欧阳博一直飞来飞去不知忙什么,商量个案情还要预约。
  进了观音寺大门之后,第一眼就瞧见那棵古树。看着这树,我又想起那晚的惊心动魄,心想这简直是倩女幽魂里的树妖姥姥啊。再看老刘正笑呵呵地将一根根红带子分给善男信女们,喜欢系带子的就往那树上系几根。我眯眼去看那树周围的气场,见有些缎带是带着一道道金光的,这证明确实系带子的人心怀信仰,或者怀着美好诚挚的愿望在祈福。有些则带着灰色的光芒或者并无光闪现,只是普通的缎带,那这些人系红缎带的时候,很可能心怀诅咒,或者心意不诚。
我正眯眼看着,老刘走了过来,笑道:“小宋,前阵子你们忙,我也没好意思麻烦你。你看这树上红色丝带这么多,不然就帮帮我挑拣挑拣,把没用的取下来。“
  我立即意会,笑道:“老刘叔您客气了。等跟欧阳长官汇报完工作,我就来帮你整理。“
  刘胜利笑道:“不着急,这事儿白天不好明着干。“
  我闻言忍不住笑了:“知道,晚上再说。如果被来上香的瞧见了也不好。“
  老刘立即笑着点头:“对,我就是这意思,麻烦你了啊小宋,晚上我请你们俩吃馄饨!“
老刘带着我们进了观音寺后院一间厢房里。这后院是寺庙僧侣或者信徒居住修行的地方,很安静。我们几个进了厢房,见欧阳博已经跟林宇凡在等了。
  “看过现场了?“欧阳博不冷不热地问道。
  我跟赵羽点头,然后将发现的奇特情况跟欧阳博陈述了一遍。欧阳博听罢,点了点头,说道:“怎么样,你们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有个屁看法啊,这根本还没开始调查!我心中暗想道。
  不过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于是表示还需要调查一下才能做结论。欧阳博点了点头,随即对林宇凡说道:“你跟他们说说你的发现。“
  林宇凡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发现。我平时在动物保护协会做义工。可我发现最近一阵子天津市有几起虐猫事件,猫的血已经被取干了,就丢弃了尸体在垃圾堆什么的。而且死的都是黑猫。“
  “虐猫?跟挖眼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林宇凡说道:“这个,老师曾经提过,有很多以眼睛为图腾的邪教存在在世界上。我听到几起案子之后,就觉得可能会是这种情况。然后就是黑猫事件。黑猫被认为通灵,是不是会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这有点牵强附会了吧?“我说道。
  林宇凡于是闭了嘴,看了看欧阳博,见欧阳博也没说话。半晌后,欧阳博说道:“这样,宋炎跟赵羽,你们查一下以眼睛为图腾的邪教组织,是否存在于国内。老刘和小林,你们俩去按照小林的想法,追查一下黑猫事件。这并不像是单纯的虐猫,我也在来的路上见过有人在处理一具黑猫尸体,刀口在猫脖子上,很整齐,根本就像是很专业的人干的,那刀口并不是普通的菜刀砍刀能搞出来的,更像是手术刀等锋利的东西。“
  欧阳博这么说了,我们几个只好分工去做。可我跟赵羽查了大半天的资料,也没找到什么跟眼睛有关的邪教组织。赵羽放下卷宗,说道:“宋炎,你说我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咱们还是应该从案发现场的诡异现象入手调查,还有那个对门而居的女人,总觉得不简单。“
  我点头道:“不然我们去调查一下对门那女人?“
  赵羽点头道:“好,不过,如果那女人真有问题的话,怕是我们得用点别的办法。“
我明白赵羽说的别的办法,意思就是趁着女人不在家撬门进去翻翻看。反正门上挂镜子,又正对着出事的那家,怎么看都有点古怪。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便去了吴聃的书店,想问问他对这件案子的看法。赶去书店,见吴聃也正无所事事地看电影。我跟赵羽将案子一讲,吴聃也吃了一惊,沉默半晌后说道:“让我推测的话,红衣是锁魂没错了。包住身体,让灵魂只能从头顶天灵穴或者精魂聚于头上,甚至眼睛。但是,凶手最后没有取走魂魄,而是在太阳穴附近扎针。我没见过这种手法,只能推测是分魂针,是为了散魂。让魂魄和怨气聚于眼睛。钢铁不透阴阳,铺在地上防止有怨气散掉,让魂魄无法远游。挖掉眼睛,很可能就是挖掉了魂魄和怨气。至于用来干什么,可不好说。反正我觉得不是养鬼,养鬼的话不是这样养的。“
  “不是养鬼,难道用来吃啊?“我苦笑道。
  没想到吴聃说道:“还真说不准呢,没准儿谁爱吃这玩儿。“
  我听了这话差点儿就吐了。
  吴聃继续说道:“先按照你们的想法,进那女人家里看看吧。如果说对门住的那女人只是想放个辟邪镜在门上,这位置也不对。可我也想不明白这算什么意思,这镜子放的位置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干脆你们跟那女人聊聊去,回来告儿我。“
  我心想这也没头绪反正,不如就先这么着了。于是我俩吃了晚饭后就回了那事发的小区,走上五楼。现在出事的那户人家已经暂时住到别的地方去了。楼上出了命案,其他人家也不敢在晚上出门,一个个房门紧闭,走廊的灯也没开。
在一团昏黑中,那诡异的镜子映出我跟赵羽两人的影子,登时把我吓一哆嗦。这镜子太邪门了。它放置的高度是对准对门的客厅的,也就是说,也只能照到我跟赵羽的胸部位置。可我这冷不丁往镜子里一看,却瞧见赵羽的脸正映在那镜子里。这也就罢了,照出来的不是赵羽现在的样子,而是他变成僵尸体的样子。
  紫色的眼睛在暗夜里幽幽泛着光亮,煞白的脸不知为何在镜子里十分显眼。虽然看上去并不难看,但是冷不丁一瞧,还是吓一跳,好像我身后另外跟着一个人似的。
  “赵羽,你看这镜子是不是有点邪乎?“我低声问道。
  赵羽走上前,冷哼道:“管他怎么样,进去看看。“
  说着,他按了下房门上的门铃。但是里面毫无动静。连按三四次,还是没人来应门。
  “不在吧。“我对赵羽说道:”白天就听说这女人经常出差,八成又出门了。“
  赵羽低声道:“那正好,我们悄悄进去看看。这楼层出了命案,大家也不敢出门盯着我们,正好是个机会。“
  我点头会意,上前三下五除二开了门,轻轻将门拉开一道缝儿。厚重的防盗门发出一阵吱呀的难听声响。我从门缝儿看进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看来家里是没人的,而且客厅拉了窗帘。我跟赵羽将枪握在手中,从门缝儿闪了进去,关上门。与此同时,我摸到玄关处的开关,按下玄关处的电灯开关。
  灯亮之后,突然有影子闪过我们身后。我一惊,立即转身举枪,却发现原来门后也是一面镜子。尼玛的,这女人有多喜欢镜子。我虚惊一场,放下枪,回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客厅里特么的挂了好几处镜子,悬挂的方位都很特别,不知什么意思,看来不像是起到扩展空间的作用,因为这些镜子不大不小,跟门后的镜子大小差不多。
  除了这个,其他地方倒是正常,跟普通客厅没啥特别的。不过,进门就感觉有一种很奇怪的微妙氛围,好像这屋里的气场与别家不同。但是仔细看来,没有任何鬼气和邪气,挺奇怪。
  赵羽盯着卧室方向,说道:“卧室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人吗?“我立即问道。
  “不,好像是……一口棺材。“赵羽说道。
  我擦,棺材,这女的是想怎样,租房当公墓啊??我听了这话,立即跟赵羽进到卧室里。只见卧室也算正常,除了背阴处确实放着一口棺材之外。不过这棺材也不大,更像是一个纸箱的大小。我也没看出那棺材里有什么鬼气,不由纳闷:难道这是这女人当作‘升官发财’的聚财物?够特别啊!!
  想到这里,我几步上前,一手举枪,一手去推那棺材盖子。盖子不沉,很快便推开。我跟赵羽凑过去一看,里面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也更没尸体,只有一层土铺在棺材底部。
  “这女人不会这么恶趣味,在棺材里种菜养花吧?“我苦笑道:”我看这里面好像没死尸,也没什么特别的。“
  赵羽没说话,上前将手伸进棺材里,探了探那层土。我见那土湿乎乎的,好像是浇过水一样,实在很像是在棺材种菜的节奏。
  “这个好像是养尸地里取来的,或者说是自己配制的用来养尸的土。“赵羽说道。
  我闻言愕然,正想问赵羽咋能摸出来,一想现在他的状态,便将话咽了下去。可能僵尸体能感应到那养尸地的土质吧。
“不过,这土也太均匀了,一点杂质都没有嘿,跟转基因土一样。“我笑道。
  赵羽淡然说道:“也许就是人为加工出来的呢。“
  我正要回话,突然发现墙上映出了一道影子,是赵羽跟我之外的一条高瘦的身影。我心中一紧,心想怎么没听到任何动静?来的是谁?于是我对赵羽使了个眼色,立即回头去看。
  只见我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一身紧身红色长裙,头发很黑,脸背着光看不分明,只能看到她似乎在冷冷地笑,暗影里那森然白牙十分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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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吸管的怪咖
九命之猫9
冷不丁出现的这女人着实吓了我一跳,几乎条件反射地举枪,厉声道:“谁?!”
  这女人悠然地走到灯光下。借着壁灯的昏黄光芒,我瞧见走过来的是一个女人,倒不是女鬼。这女的其实长得还不错,只是一脸浓妆艳抹,穿了紧身的红裙子。不过那裙子领子开得很低,甚至露出乳沟……不过胸倒是很给力,目测起码D罩杯。
  我立即将目光收回,问道:“你哪位?”
  那女人咧嘴一笑,一口森然白牙在灯光下格外显眼:“这句话好像应该我问两位。你们是什么人,还带着枪?”
  我清了清嗓子,拿出警察证晃了晃,说道:“这位女士,我们见你家的防盗门开着,屋里又没灯光,所以进来看看。”跟着吴聃,我的扯谎本事是越发牛逼了。
  那女人笑道:“是吗?还是两位擅闯民宅啊?”说着,这女人的手搭到赵羽肩膀上去,那耀眼的红指甲在灯下泛出让人眼花缭乱的炫光。
  赵羽皱了皱眉,向后躲了躲,说道:“抱歉打扰了,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您家里会放着一口棺材,里面还装着坟土呢?”
  那女人故作惊讶地看了看我和赵羽,继而前仰后合地笑道:“坟土??哈哈,这从哪儿说的?这东西么,是一个风水大师让我买的。”说着,这女人一步三扭臀地妖娆走到那棺材旁,摆了个自以为是很妖娆的姿势,搔首弄姿地说道:“你们知道啊,我是自己做生意的。一开始总是生意不好,然后我就请了个风水大师给看看。他呢就告诉我说,让人打造一副棺材放在屋里,升官发财的意思么。里面放的是他给我弄到的土,大概也是五行生克的意思吧,我也不懂。这可不是什么坟啊土的,你说我一个女人家放坟土在屋里,这不是吓人么。”
  我心想你放个棺材难道不吓人么。我见这女人说着话就往赵羽身上靠,手也不老实地摸索,不由心中好笑,心想这货做生意,总不是开青楼的妈妈桑吧。
  这时候,我发现这卧室屋里也放着几面镜子,除了梳妆台上的大镜子之外,窗户边儿,床边儿,墙上分别挂了三块镜子,不由十分不解。就算是以为镜子镇邪,但是过犹不及,太多的话反而会引起某些风水上的问题,频发灵异现象。
  于是我问道:“你这到处都是镜子,不觉得别扭啊?一进屋就好像好几个人在跟着你似的。”
  那女人笑道:“我就是喜欢照镜子,难道这也犯法啊?”说着,还走到梳妆镜前摆了几个姿势,又是扭屁股又是托胸的,我擦,生怕别人不怀疑她的职业类别。
  我笑道:“姐姐,您这是从天上人间退隐的吧?”
  那女人倒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不行啊?我还真是她们的同行,又业务就来找我。”
我顿时愣了。这女人于是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取了一张名片出来,递到赵羽跟前【这种留电话号码的机会一般不会给我的】:“帅哥警官,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找我。”
  我凑过去一看,这女人名片上印着:夜色阑珊酒吧经理,叶兰兰。
  靠,这名字一听就有点那什么的意思。
  赵羽跟我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说道:“既然您家里没事,我们也就先走了,有什么特殊情况就拨打110。对门发生了凶案,这附近看来也不算安全。”
  叶兰兰眯着眼笑着点点头:“知道了帅哥,我会注意的。”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如果这女人不是打扮得这么风骚,应该还是有些魅力的。这一装束,整个就是一新版马夫人,一瞧就是失足妇女啊。
  要走出大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门外的镜子,于是问道:“我说叶小姐,您屋门外面挂个镜子干吗?”
  叶兰兰笑道:“为了进门的时候就照镜子啊,当然是为了美。你知道的,做女人很麻烦,唉。”
  我心中呸呸两声,脸上还是微笑道:“如果您这么注意风水的话,就别挂外面那镜子,会引起两家风水大战,对您和对门都不好。”
  叶兰兰惊讶地说道:“真的??警察小哥你也懂风水??”
  我心想这货绝逼的在跟我们打马虎眼,肯定是放镜子另有所图,不过我们这所谓的“身份”也不能强迫人家说出自己的目的。问不出来,也只好作罢,跟赵羽出了门。
  回头见那叫叶兰兰的女人又是森然一笑,缓缓关上房门。在她关门的瞬间,不知是否光影错觉,总觉得这女人的眼神透出一种狰狞的神色。
  防盗门关上了,我跟赵羽重新站在昏暗的走廊里。“你说这女人会不会跟对门的挖眼案子有关?”我低声问道。
  赵羽说道:“不好说,不过这个女人形迹可疑,可以跟踪调查看看。这名片上的名字也不像是真名。”
  我俩于是出了小区,坐车回家。拿钥匙开了宿舍门,进玄关处换了拖鞋。刚一迈步,一脚踩到了硬邦邦的东西。我皱了皱眉,将脚拿开,却在地上看到那三把莫名其妙得来的钥匙。我心中疑惑,仔细听了听屋里的动静,没人在。我分明记得是将这钥匙锁在书橱里,特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我立即开了卧室的灯,走到书橱跟前一看,锁依然锁得好好的,根本不像是有人打开的样子。
活见鬼了啊!我握着这钥匙若有所思。这几天被这挖眼案给吸引了注意力,忘记查查这玩意儿来自哪儿。我盯着这钥匙许久,却突然觉得眼前灯光一闪,卧室的灯开始明灭不定。
  闹鬼?!我心中一震,心想你丫的敢欺负到小爷头上来。说着,我将钥匙往桌上一放,战神掏出举起,扫视了一圈屋里的情况。这时候,不仅卧室的灯,客厅的灯也跟着明灭不定,就好像是电压不稳一样。
  我小心地端着枪走过去,却见客厅里空无一人,也没任何鬼影。这时候,灯光不再闪烁,恢复了正常。四下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我见没有鬼气出现,心想难道这是正常的电压不稳而已么?
  正当我稍稍放松下神经,却听到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了。那细微的吱呀一声,让我放松的神经又绷紧起来。门开之后,卫生间的灯也随之亮了。
  我心中无语,心想这鬼也够无聊的,难道是要等着我去卫生间给他爆菊么!想到这里,我抬脚一踹那门,举着枪就冲了进去。可跟客厅一样,卫生间也特么没影子。镜子里映出我一脸严肃的模样,让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我摇了摇头,收起枪扭开水龙头,捧了把清水洗了洗脸平定下心情。正当我抬头看镜子准备擦脸的时候,赫然瞧见镜子里多了一个人。
  虽然早知道卫生间可能有古怪,但是刚才一没看到鬼气,二没瞧见鬼影,冷不丁出来一鬼,还是吓了我一哆嗦。
  “你他妈谁?!”我顿时火了,回头一看,呆了。身后没有鬼影,但是镜子里却映出了那个人。这啥意思?镜灵?之前从来没见过啊!
不过咱也总算是有过见识的人,很快便镇静下来,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这个鬼影。总体来说,这鬼并不可怕,甚至有点小清秀的感觉。这是一个年轻的男鬼,看上去灵力很弱,因为身影闪闪烁烁,并不十分清晰,似乎在努力地让我看到他的存在似的。
  个子蛮高,有些清瘦,更特别的是,他穿着一身民警制服!这是小满见过的那个鬼魂,是给我钥匙的那个鬼!我见他一眼不发地看着我,脸色惨白,眼神忧郁,跟尼玛拍韩剧似的,把我给盯得全身发毛。
  我忍不住对着镜子说道:“我说老兄,我不是你的韩剧女猪脚,告诉我,你在我家这是打算干什么?总不至于就是来看我洗脸上厕所吧?你不说话我怎么帮你?”
  可那鬼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更让我奇怪的是,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鬼气。难道,这是生魂?!
  我心中一惊,赶紧去看他的警号。胸前的牌子上是有一个编号的,可惜他胸前正好有一块血迹,尼玛的把警号给挡住了。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这倒霉鬼八成是被人一枪射中心脏死的。不过这死了之后怎么会没有鬼气?难道是他的某个念想作为影子留了下来?
  我正想问个所以然,却觉得卫生间突然潮气加重,就跟蒸桑拿一样。须臾间,我见洗漱间的镜子被雾气笼罩,那鬼影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可从镜子看过去,隐隐的人影外加两个黑洞洞的眼,还不如直接看到鬼更舒服点。
  这时候,我听到一阵吱吱格格的声音传来。再一瞧,镜子那层雾气上多出一行数字:31707。
  这是……警号?我疑惑地想道:难道是这鬼知道我想看他的警号?
  正琢磨着,卫生间原本暗下来的灯光突然亮了。四下也不再那么潮湿压抑。仔细看镜子,雾气慢慢退却,镜子里的鬼影也不见了,只有那排数字清晰地留在镜面上。
  得,这鬼弱得连说话能力都没有。我将这数字记下,赶紧跑到卧室,打开电脑从警局内网登陆,想查查这号码是哪儿的。
这一查才知道,原来是沈阳市的民警警号,但是由于我权限不够,根本查不到这个人是谁。我想了想,琢磨着明天让欧阳砖家给查查看看。沈阳市,这可离着我十万八千里,我从来没去过沈阳,怎么这鬼都千里迢迢来找我呢。
  想不通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旁,我好好睡了一觉。这一觉倒是没再遇到天花板滴水的情况,我很满意。一早起来,我惦记着那警号,便跟欧阳砖家打了个招呼,砖家立即同意让林宇凡通过某些特别渠道给查查。当然,国家特工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特权。很快的,林宇凡告诉我,这个警号确实是沈阳市的一个片区民警的。但是这警号虽然留存着,人却不在岗位。
  “人死了?“我问道。
  林宇凡撇嘴道:“没死,但是也差不多了。这民警是95年参加工作的,到现在都快十年了。这人叫李成俊,刚参加工作,还是个见习警员的时候就被暴徒刺中心脏。我调查过他的医疗记录,似乎这人送到医院的时候都没心跳了,但是后来医生一记强心针给救活了……好吧是半死不活,现在虽然没死,却躺在病床上,都躺了快十年了,基本是植物人的状态。“
  “活死人?“我突然想起那个完全没有鬼气的魂魄。果然是生魂。生魂离体的话,说明这人的阳寿也差不多将近了,只是执念放不下,才拖到现在。可丫的连句话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放不下什么?多半是放不下亲人朋友吧。
让林宇凡仔细查查这个李成俊【名字真心像棒子啊】的资料,看看他是因为什么事件而被歹徒给刺伤的。结果神奇的是,没有任何资料详细说明是因为什么事件,只是寥寥几句提到一处烂尾楼。说是这片警是沈阳某处烂尾楼楼下派出所的,当时楼上居民因为一件小事起了冲突,各自抄菜刀要砍对方,这个李成俊就上前阻止,结果被其中一人慌乱中捅到,到现在变成了植物人。草,比《走进XX》还坑爹。首先,菜刀怎么捅人,只能砍人好么。其次,既然是这么简单的一起纠纷造成的重伤误伤事件,为什么没有任何后续,也没提到捅刀子的人的姓名?这案子好像到最后根本没有追究责任似的,伤了就伤到了,不闻不问啊。
  想到这里,我对这件怪事起了些兴趣。既然这个人的生魂千里迢迢来找我,引起我的注意,八成是很着急想要将什么事情告诉我知道。可他留给我的唯一线索就是一个警号和三把钥匙。
  我拿着那三把钥匙,根据吴聃的指引找到天津市一个老锁匠,问他知道这钥匙会是什么东西上的么?老锁匠看了半天告诉我,这可能是三把仓库的钥匙,其他的他也看不出来,只能告诉我是比较新的,最近几年的钥匙。
  近几年的仓库钥匙,沈阳烂尾楼,活死人片警。这都啥跟啥。看来想要查清李成俊这个人的经历,得去一趟沈阳市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案子要破,也就是这挖眼案。
  很快的,同事们找到犯罪嫌疑人,那孩子的伯母。可让我们吃惊的是,这位最大嫌疑人伯母,已经投井自杀了。而且留下了一封认罪书,证明她自己就是凶手。整个罪案现场太真实,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甚至笔迹也是这位伯母自己的。
  嫌疑人死了,这案子一时间又陷入尴尬的局面。虽然受害人家属不认同这个结果,但是“铁证“如山,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市局的卷宗也是按照这个结案了。不过我跟赵羽都明白,对于我们来说,这事情刚刚开始,真正的凶手这是在杀人灭口,或者找替罪羔羊。
  由于犯罪嫌疑人死了,对门那女人又这么奇怪,于是我跟赵羽和吴聃商量过后,准备从研究对门那神秘女人入手,查查看她是个什么鸟。
  我们依旧先让林宇凡黑进各种资料去翻这位叶兰兰的信息。最后查到,这女人本名叫叶霞【够土,还不如叶兰兰】,确实是酒吧三陪出身,二十出头就来混社会了,由于涉嫌卖淫还进过几次警局。不过接下来的经历却让我大跌眼镜【虽然没有眼镜可跌】。这女人竟然因为多次进宫而跟当时一个警察有了感情,奇葩的是最后竟然结婚了。更为奇葩的是这位不拘小节的警察同行竟然将老婆的同事们【都是小姐】介绍给自己的同事同行朋友等,于是警察跟小姐成了好几对。这些当然不是官方资料显示的,而是从这个女人的各种微博和博客上发现的。
  看到这里我已经无语了,我跟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样看来叶兰兰当年还挺有魅力的,不过现在警察老公很显然是不在身边了,或者是已经离婚,否则这女人不会“重操旧业“。不过对于叶兰兰的资料也只有这些,好像就是一个混迹在风月场所的从业者而已,除了早年经常进出警局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对于屋里到处是镜子这一点,吴聃表示他也想不通。这明明是自毁的一种风水术,不知为什么这女人非要去做,或者说她自身确实就是个自恋狂。
由于叶兰兰着实可疑,我便跟赵羽和吴聃轮流盯着他的行踪。不过盯了快俩星期,也没见这女人有什么异常。她确实是开了一家酒吧,也每晚按时去上班,生意还不错。暂时也没什么太过分的色情服务。正当我们开始怀疑这侦查方向是不是错误的时候,这天晚上,一直“正常“上班的叶兰兰却没去上班,而是躲在家里不知道鼓捣什么。我跟赵羽和吴聃藏在楼下的一汽车里继续监视,见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叶兰兰突然提包出了门。
  她也有自己的一辆车,红色的马自达6。车子开出小区门,赵羽也赶紧开了车悄悄跟上去。这次,叶兰兰并未走平常去上班的路子,而是一路开往城郊,开向大寺镇附近。
  等跟着她的车进了大寺镇,我不由说道:“这地方龙蛇混杂的,这女人不会大半夜的来见客户吧?“
  吴聃说道:“仔细看看再说。”
  可叶兰兰在大寺镇也没停留,出了镇子拐了个弯,上了一条宽阔的马路。我一看这架势,皱了皱眉。这条路我去过,这是通往一处公墓的马路,那旁边还特么有一座凶宅呢。那凶宅也是拆迁办不敢动的地儿,难道她大晚上的要去那地方?身份更是可疑了。
  之后我发现,我的猜测还真应验了。车子逐渐靠近公墓,幸好今夜阴天,没什么月光,我们远远跟着叶兰兰,并未引起她的怀疑。只见她的车果然在公墓附近停了下来。我们也远远停了车,见她下车后,向着那公墓附近的唯一一座四层小楼走过去。
  我靠,我心想真是低估了这女人的胆量。这地方凶得很,根本没人敢靠近。我们仨也下了车,远远跟着她。这时候,我扫了一眼四周。天上没有月光,只有微弱的天光笼罩住旷野。隐隐能看到远方黑压压的墓碑,那是一片很老的墓地,也不知道是哪些人留下来的。
  在那墓地斜前方的路边建造着一处四层小楼。小楼其实挺精致,估计以前是老外修建的,略有欧式建筑的风采。之前听说这原本是一片私人庄园,可因为主人一家都死在庄园里,这片地方便成为凶宅,逐渐的被拆掉。后头也建起了公墓。可只有这四层小楼不敢拆,因为拆楼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被突然而起的霹雳劈死了,雷火落到身上,尸体都烧了个尸骨无存。
  这么凶的地方,这女人竟然敢独自前来?
  这时候,叶兰兰走到那楼门处停了下来。我们仨也藏在马路边的枯草丛中。幸好这地方乏人问津,乱七八糟的藤蔓和树木,野草长得很高,夜色下藏仨人没什么问题。就见叶兰兰回头看了眼,似乎是在确定无人跟踪,这才迈进那楼门,一闪身便消失在楼里。
“真进去了。”我说道:“要不要我们也进去看看?”说着,我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凶宅周围的氛围气场。果然凶气冲天。这凶宅有些年头了,但是这里的怨气能延续这么久,估计也是因为房子后头有大型坟场墓地,阴气难泄,或者产生一种奇异的“共生”现象。若是瑞祥之气共生,那确实是好事,可惜这种阴邪鬼气共生,那就是恶助恶,最后使得凶宅更凶,甚至住在里面的鬼魂灵力更大。
  “这地方够凶的啊。”吴聃咧嘴道:“这破房子的历史我倒是知道点,好像是民国一个女明星,叫白如菁的老宅子。这女的嫁给了一个叫胡大海的富商,可年纪轻轻的就出轨,勾搭了另一个戏子,俩人还骗胡大海的钱,结果被胡大海知道,就在这凶宅里将两人捉奸在床,直接拿刀砍死了。后来这商人听说也在这屋里自杀了。这可是三个怨鬼凶灵,后面又是个大坟场,够凶险的。”
  我问道:“那这个女人怎么不怕?”
  吴聃说道:“我哪儿知道?不然我们也跟进去看看,但是都跟紧了,别又被鬼缠上。”
  于是我们仨轻手轻脚地也溜进那凶宅里去。这座小洋楼有四层。走近了看,好像之前还有一座院子,应该是被拆了,独留下这一座孤零零的小楼。每一层的房间不多,两三间的样子。走进大门的时候,借着微弱的天光,我看见里面的陈设竟然还维持了当年的样子。复古的红地毯,只是蒙了一层厚重的尘埃。客厅很大,估计有时候会被用来当聚会的舞池,因为屋角有一架老式的钢琴和一座唱片机。
  往后一看,客厅里果然围绕着两排大沙发,看来是为了方便客人坐的。墙上有一张民国时期的电影海报图,只是有些破破烂烂的,也蒙满灰尘。不过那海报上人的脸却保留完整,我端详了几眼,见一个清丽中带着妩媚的女演员穿着礼服对我们莞尔而笑。这女人长得很不错,看起来也很年轻,应该是吴聃说的白如菁。这种长相的女人让我实在无法跟出轨的放荡女联系在一起。
  我收回目光,跟吴聃和赵羽悄悄搜索了一番,感觉一楼的房间里没有叶兰兰。这一楼除了客厅之外,旁边有书房和起居室。我们仨各自找过,根本什么人都没。
  我低声问赵羽道:“干脆用你的透视眼看看上面的楼层有没有人,如果没有咱们也省得上去了。”
  赵羽苦笑道:“你以为我是X光眼啊?我视力的能见度,好像只能穿透一堵墙的厚度。”
  我低笑道:“那也行啊,可以看看二楼。”
  赵羽点头,抬眼望向天花板,眼眸中微微泛出紫色光芒。我突然想起超人的那双激光眼,不知道赵羽眼睛里是不是也有两道隐形的探测射线射出。但是每次看到超人两眼放光,我总是想起一句话: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赵羽说道:“二楼是卧室,什么也没有。叶兰兰没有在二楼。”
  吴聃低声道:“这不大可能啊,这一女的动作也不快,怎么难道还能去三楼四楼?咱们先挨个楼层检查检查。”
  我跟赵羽点头,顺着一楼的旋转木质楼梯蹑手蹑脚地走到二楼。只见二楼两间卧室,一间卫生间,竟然也保留有旧时的家具等东西。
  吴聃走进那卧室,咂舌道:“这布置房间的肯定不懂风水,将床放在死门位置,难怪出事。”
  “死门?”我疑惑地看着那张西洋风浓郁的大床,暗红色的床罩上也落满了灰尘,看来是很多年也没人动过了。我知道奇门遁甲有八门:开门、生门、休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这八门各有其用。大概吴聃说的是其中最为禁忌的“死门临床”,貌似是将床放在西南角上什么的。另有一种说法叫做鬼压线,说床如果放那个位置的话,也会经常有凶险的事情或者厄运接连而来。
  “大概是这屋主之前不懂吧。”我说道:“师父,看来二楼也没,咱们继续往上找么?”
  吴聃刚要回话,我突然听到一阵“吱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正站着床边儿的梳妆台前,吴聃和赵羽站着门的位置,这时候,我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瞧见我身后的衣柜门自己开了。
  我靠,鬼来了?!我盯着那镜子,手中的枪握紧。这时候,我瞧见衣柜的上层隔断里,放着一只穿着裙子的洋娃娃。那娃娃是很多老电视剧里常见的西洋娃娃,蓝眼睛,金发。原本很可爱,但是现在那娃娃的眼睛却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并爆出一阵咯咯地怪笑声。
  “靠,鬼娃娃?!”我心中恼火,回身对着那娃娃砰砰开了两枪。这两枪威力不错,枪声过后,爆出一团火光。那鬼娃娃被爆头,不知怎么竟然将那头颅给打了下来,哐当一声飞出,撞到玻璃上,咕噜噜滚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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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2:3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吴聃此时一拍大腿,骂道:“你个二货,开枪做什么?!你这破枪爆炸声这么大,这儿又这么安静,那女人八成是被吓跑了。”
  说着,他赶紧跑到窗前去看。我也紧跟着凑过去。果然的,我们瞧见叶兰兰慌里慌张地从大门口跑出去,跑出一阵子后还回头看着我们这个方向。
  “难道她一直藏在一楼?!”我愕然道。
  吴聃说道:“先别想了,追!“
  于是我们仨刚想下楼去追,却见那卧室的门咣当一声狠狠关住,紧接着,一阵女人的惨叫哭嚎声响起在屋里。那声音十分凄厉,伴随了其他怪异的声音。仔细听来,就好像是钝器在切割人的骨头和肉的声音。
  我猛然回头,却没见到什么鬼影,便对吴聃说道:“师父,这怎么回事,鬼来了?为什么我看不到任何鬼影和鬼气?“
  说到这里,我确实有些疑惑。这地方确实很凶,但是鬼气比较弱。这是个矛盾的问题。屋子后头的坟场鬼气旺盛,这是理所应当的。因为那坟场原本就不知怎么来的,说不定有很多横死的人埋在那儿,鬼气重也不足为奇。可都说这房子是凶宅,却只见“凶气“,鬼气却比较弱。
  凶气与鬼气是不大一样的。前者的形成有很多原因,比如穷山恶水外加房子布置违背风水布局,也会自然形成凶气。最典型的莫过于一箭穿心房。可这儿不是横死过人的房子么,为什么没有多少鬼气?
  没等我多想,就听那女人的惨叫声和钝器磨骨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更为逼近了。我冷不丁一回头,却见空中凭空出现一把刀在一块块地割着一颗女人头上的血肉,先是一边脸颊,后是一边儿头皮。鲜血飞溅,溅到墙上,慢慢渗透进去,湿了一大片墙壁。屋里的温度也骤降,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情景,如果不是身临其境,简直无法体会那有多恶心惊悚。我回身就是一枪,枪声中,鬼影和声音逐渐褪去,卧室又安静下来。房门缓缓开了一道缝儿,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我见吴聃和赵羽一直愣着没说话,便小心地戳了戳吴聃:“师父,你是我师父吧?不能又是幻影吧?“
  吴聃瞪了我一眼,骂道:“小兔崽子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是在想刚才那影子不像是鬼啊,倒像是放录像似的。“
  赵羽说道:“当年那个女明星是被丈夫分尸了么?“
  吴聃苦笑道:“这个倒不知道,传什么的也有。有人说直接捅死了,有人说分尸了,埋在各个地方。总之说什么的也有。但刚才那影子真的不像是鬼。先出去再说。“
  我们只好满心疑惑地往外走。这一走却发现,不知怎么的,往哪儿走都是洗手间,特么的走哪儿最后都是在洗手间门口。

  “师父,这是不是鬼打墙?!”边说着,我边看周围的情景。说来也奇怪,这次我还是看不到任何鬼气,不由有些诧异。但是如果不是鬼打墙,我们怎么会绕来绕去还在原地转呢?
  “不行我们就干脆进卫生间看看,我就不信这鬼能翻了天。”吴聃啐道。
  “好!”想起有吴聃和赵羽在旁,我也不怕,立即豪气万丈地冲了进去。可等我进门之后,却发现吴聃和赵羽没有跟进来。我刚回头想问“你俩愣着做什么”的时候,眼睁睁地瞧着那门“咣当”一声给我关里面了。
  “我靠坑我啊?!”我无语地回身去推门,却发现那门锁得死死的。现在我突然后悔没有带小幂前来,要是带上他的话,走哪儿还能探探路。卫生间里也是一片漆黑。独自一人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我顿觉心跳骤然加快,呼吸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举着战神,一手打开手电,小心地看了看那镜子,没有在镜子里看到什么鬼影之类的东西。四下一片死寂,让我突然感觉有些窒息。就在这时候,一阵轰然作响的水声在我身后哗啦啦啦地想了起来。我吓了一哆嗦,回头一看,见马桶旁的水龙头不知怎么被扭开了,正往外汩汩地淌着黑红色的液体。
  与此同时,我瞧见那马桶里的水也打了个旋儿,似乎是有人在冲马桶似的。但是废弃了这么多年的洗手间怎么可能有水?!我头皮一麻,见那些黑红色的液体带着腥臭味慢慢地上涨,很快就漫过我的鞋底。
这水带着腥臭味,实在让我觉得恶心。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念咒捻诀,喝道:“冰魄!”
  冰层瞬间覆盖住地面,将那恶心的暗红色液体给封住。好半天之后,我见那怪水不再上涨,水声消失,这才松了口气。我心中不解这一切的灵异现象出自哪里。本以为是恶鬼作祟,却没瞧出什么鬼气来。那这会是什么东西在作恶?
  我站着原地细听半晌,心想我就不信抓不出你来。可这一阵喧嚣之后又沉寂下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洗手间的大窗户,见窗户挺大,悬挂着两层白色纱帘。很显然,随着岁月的流逝,那窗帘也被日晒风吹搞得褪了色,甚至出现了破洞。窗户的对门就是洗手间的门。现在关的很死,我自己拉不开,门外的吴聃和赵羽不知在打什么算盘,根本就没救我的意思,想到这里我不由对着那门踹了几脚,心中气愤难当。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一阵“嘤嘤嗡嗡”的声音传来,不由皱了皱眉。这凶宅温度低的跟寒冬似的,一点也透不进阳春的暖意,怎么还会有苍蝇?
  我皱眉回头,却真的瞧见好多苍蝇在围绕着卫生间里飞。再一瞧,原来那大窗户上方破了一个大洞,可能是外面的苍蝇从洞里飞了进来。可不知这些东西飞进来是想做什么?
  我正想不明白的时候,却听到外面隐隐有歌声传来:“芳华怕孤单,待林花儿谢了春红,连心儿也埋……他日有那春燕归来,我心依旧,君身何在......”
  我一阵歌声并不难听,但是不知为什么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很刺耳,很烦躁,我不由想捂住我的耳朵。不过好在这声音响了没多久也作罢了,我一边儿动手赶着苍蝇,一边儿对着门开枪,想打开那锁冲出去。可就在这时,我听到砰砰砰的玻璃敲击声传来。回头一看,差点儿吓尿。
  玻璃窗上有一个只有一半儿身子的人在用手砸玻璃,半张嘴里喊着:“看到我的头没有?……“
  我反手就是几枪开过去。这几枪倒是响亮,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大片。那半边儿人也没了。窗外的冷风呼呼刮进来,我走到窗前看了看,没见有影子。远望就是那一大片坟地,心中不由有些胆寒。我心想眼前窗户开了,干脆从这儿跳下去,也省得跟门较劲。反正只有二楼,跳下去的话,以我的功夫修为应该摔不出问题来。

  想到这里,我刚往下跳的时候,却见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冲着我的面门丢了过来,那形状跟板儿砖一样。我心中那个气啊,心想鬼也会来偷袭这一招啊,还丢板儿砖。于是我双手护住脸,想挡过一招。那东西砸到我胳膊上,竟然噗一声破了,一包腥臭的液体扑了我一脸。这时候,我身体落地,向前打了几个滚稳住。拿手一摸,我次奥,好像是人血。确切的说,很特么像是大姨妈啊……我四下看了看,喝道:“谁?!别再跟老子装神弄鬼!!”
  这次我确定了,鬼不可能敢拿人血用薄膜装起来丢我。人血阳气盛,鬼躲还躲不及呢。难怪从刚才起我就觉得刚才那屋里鬼气很弱,原来是有人在装神弄鬼。难道是叶兰兰没走,转等着丢我呢?!
  我向前走了几步,却见叶兰兰的车已经没了。看来这女人是走了。不过刚才丢我的人是谁?鬼宅还有其他人?
  我正不解的时候,听到隐隐有小女孩的哭声传来。我心中打了个突,这荒郊野外的,肯定是鬼!
  我举着枪循声而去,却听到哭声是从我们开来的车后传来的。我转到车后,竟然见一小女孩坐在地上,靠在我们的车门上呜呜地哭。我歪头打量半晌,这小孩身上没有鬼气。难道是人?
  “小姑娘,你半夜三更的怎么来这儿了?”我问道。
  那小女孩抬起头,一张略显苍白的稚气脸庞呈现在我眼前。小姑娘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留着娃娃头,一双幽幽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我:“我来坟地给叔叔和婶婶上坟,可错过车回去了,看到有车在这里,就过来看看,但是没看到人,一时害怕就……“
  我疑惑地问道:“那你怎么没跟爸爸妈妈一起来?”
  小女孩哭道:“爸爸妈妈在很早就去世了,我跟着叔叔婶婶长大的,可是他们也死了,全村的人死了好多……”
  我突然想起山上的坟场,于是问道:“山上原来有个村子?在那坟场旁边?”
  小女孩点头道:“是啊,我就是村子里的人。可是大家都死了。”
  说着,那小姑娘站起来,指了指公路两边的高压电线杆,继续说道:“以前电线杆的旁边是村里的一条大河。夏天大家都会在河里洗澡。后来有人来建电线杆,不知怎么的没有弄好,被风吹到河里,当时在游泳洗澡或者踩水洗衣服的姐姐哥哥叔叔阿姨们全死了,尸体飘满了河面呢。”
那小女孩说起这恐怖往事却一点都不害怕,还说得津津有味,让我不由皱紧眉头,问道:“你不怕么?”
  小女孩回头看着我,轻声道:“不怕。因为当时我太小了,没有下水,站着岸上看着呢。后来村子搬走了,河被填平了。这边就成了村子的坟场。”
  我听她陈述得十分平淡,但是我自己听得却不寒而栗。难道这就是坟场建造的原因?整个村子的人死了一大半,河水里飘满尸体。有谁还有这么大的心理承受力,继续在这儿住下去?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阵恶心,心头也更疑惑地看着这小姑娘。这家伙八成是有心理疾病,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之后估计精神也异于常人,否则一般的小孩子哪儿敢这么晚呆在这地方。
  “大哥哥,你知道前面那个宅子也死过人吗?”小姑娘的声音幽幽传来。我低头看着她,却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神情。也许是夜色太暗的缘故,总觉得那双眼睛幽深得很,像是冰冷的水潭一样。
  我心中不由对这小女孩疑惑更甚,于是皱眉道:“怎么,这你也知道?”
  “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那个女主人爱上了一个年轻男人,两人在家里偷情,被女人的丈夫知道后,将两人分尸了。那女人的半颗头被切掉了呢,到现在没找到。”小女孩低声道。
  我不由举枪对准她,喝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小女孩看着我,后退了几步,似乎很害怕:“大哥哥,你要杀我吗?”
  这一句话却让我愣住了。这特么是个怪胎啊,看不出鬼气,那应该是人。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会这么变态,半夜在荒郊野外跟我讲鬼故事?这简直是日本鬼片啊。
  我端着枪犹豫起来,不敢开枪,万一真是人,这可就是杀人了。何况对方还是个小孩子。
  “大哥哥,你知道那女人的半边儿头在哪儿吗?”小女孩轻声道,脸上丝毫表情也没有:“她就被埋在你们停车的地方呢,车下面是原本院子里的一口古井,她就被砌在里面,不信你挖开看看。”
  “你特么到底是个什么鬼?!你怎么知道这些?!”我喝道。
  小女孩的神色突然变得狰狞扭曲,尖叫道:“我让你挖开,把我的头拿出来!!!”
  说着,这家伙竟然冲我扑过来,纵身一跳,跳到不可思议地高度,双手直接掐住我的脖子。那力气之大,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做到的。
  我完全没想到这诡异的小孩突然来这一招。脖子被掐住后,我死命去掰她的手,却感觉那双手根本就是铁钳子,一点儿也掰不动。这时候,我却见那原本挺可爱的一张脸突然一片片地剥落,脸皮一点点地掉了下来,那情状像是她被一点点磨掉了面皮一样。
眼前的景象着实吓得我不轻,没想到平时坑队友,关键时刻也坑了自己。我逐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更别提去搞定这个突然杀出来的恶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我突然感觉一阵刀风刮来,脸颊边甚至也被这强劲的刀风吹得有些刺疼。就在这时,我听到那掐住我脖子的女鬼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噗”地一声,一股黑血飞溅出来,扑了我一身。
  这时候,我瞧见那女鬼,确切的说是女尸,被那一把飞过来的刀截成两段,掉在我的身上。我顿觉恶心,因为那尸体腐烂的恶心程度超乎想象,腐肉附着在白骨上,头发也没剩下多少。而从身高个头来看,貌似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的尸体。看来刚才那个掐住我的,根本就是一具被恶鬼附身的小女孩的尸体。
  再看那把刀,正是赵羽的夺舍刀,我不由松了口气,心想这货力道把握得不错,如果再丢得力道大一点,那我也跟着变成两截。我歇了半天,终于喘过气来,而赵羽和吴聃也跑了过来。
  赵羽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势,问道:“你没事吧?脖子上的淤青有点深。”
  “刚才你们去哪儿了?!坑我啊,让我一个人进那鬼屋!”我有点恼。
  吴聃上前看了看,给我脖子上抹了几下湿糯米,用来去尸毒。我看了一眼旁边断成两截的尸体,皱眉道:“这怎么回事,你们又是哪儿出来的?”
  吴聃说道:“之所以你从刚才一直没看到有任何鬼气,那应该是刚才发生的一切根本跟鬼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人用道法给制造的幻像,为了赶走或杀掉入侵者。不过不好意思啊,刚才我让小赵故意没跟你进那个古怪的洗手间,就是为了旁观看看这作法的有多大能耐。看你出去了,我们俩这才跟出来。”
  “我去,师父,你是故意坑我啊!”我无语道。
  吴聃说道:“差不多啊,反正你也坑过我们俩好几次,咱们也算是扯平了。“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赵羽回身看了看那凶宅,说道:“吴叔,好像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不然我们再回去找找?“
  吴聃点头道:“肯定要去彻底找一遍,看看那神秘人藏在什么地方。在这之前,二货徒弟你先用这水给你脸上的污血洗干净。“说着,吴聃取出一瓶子早就收集好的露水给我。
  “我脸上有血?“我愕然道,不过随即想起刚才从二楼跳下来的过程里,好像哪个手欠的给我脸上丢了一包血。难道是那个背后施法的人?
  我只好将吴聃手中的水接过来,倒在手心扑到脸上一抹,果然一手腥臭的污血。
  “师父,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将刚才那恶鬼附体的女尸当成小女孩?“我问道:”这血是什么血啊,一股臭味。“

  吴聃耸耸肩,说道:“好像是女人经血。“
  我擦!
  抹掉脸上污血之后,我们仨一起重新返回那凶宅。不过这次进去之后,倒是再也没瞧见什么诡异的现象。一切都很平静,屋里空无一人。我们仨重新检查了一遍四个楼层,依然一无所获。但推想了一下,那女人是在一楼的时候就没了动静,而那积满了灰尘的楼梯上又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脚印,那这货一定是在一楼就藏了起来,或者通过某个通道去了某个地方。想到这里,我们仨在一楼翻找了半天,总算在那架老式钢琴底下发现了一处地下室的入口。
  我们打开这入口处的门,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我刚要下去看看,吴聃一把拦住我俩,说道:“这地方被人伪造成了一处养尸的墓穴的格局。下去之前先喝口‘忘魂汤’,这样能起到屏蔽阳气的效果,不容易引起尸变。”
  我们按照吴聃的指示喝了他递过来的所谓忘魂汤,不知是什么成分,反正喝来一股怪味。我咧了咧嘴,问道:“师父,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带在身上?”
  吴聃说道:“这叫装备全面,反正咱们出门不是跟鬼,就是跟尸体打交道。”
  喝了一口莫名其妙的忘魂味增汤之后,我们仨下了地下室里。进去之后,我顿时感觉更为阴冷。
  养尸讲求的是"穴气",就是要有墓穴的地气来养尸;当然,这种地气可跟一般的地气不一样。要求的是凶地。如果墓穴里满是凶气,那尸变的机会可说是百分之百,加以一些法术的话,可以养出各种不同类型的僵尸。
  而这个地下室跟那种地下凶穴差不多,铺满了酸碱度极其不平衡的土质。这种土质不适合有机物生长,因此不会滋生蚁虫细菌,所以就算尸体埋入过百年,肌肉毛发也不会腐坏.我踩着脚下的土,瞧见那地下墓穴角落处放着一处棺材。当然,这棺材其实是埋在土里的,只是棺材头没有被全部埋死,露了一点在外。而那棺材头前还有三支点燃未灭的香。我跟赵羽上前,将棺材上的土拂去,推开棺材盖子看了看,见那棺材里躺着一具年轻男尸。这尸体果然是没有腐坏,栩栩如生。不过好像也没生出什么白毛之类,如果说用以一定的法术操控,混在人群里,除非特殊能力的人,否则谁也不会感觉出这是一个僵尸。
  在这尸体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两只奇怪的印有符咒的像是罗盘一样的东西。我指着那玩意问吴聃道:“师父,这玩意是什么?罗盘?”
  “不是。”吴聃上前看了看,说道:“类似罗盘的阴阳轮。难怪这养尸人能够第一时间知道我们进了屋里,这东西,阴阳轮是经过改装的东西,能够检测整座建筑里的气场变化,类似你的幽冥眼。这人肯定是从我们一进门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才制造出一些幻像来妄图对付我们。另一个的作用似乎是用来引导的,也就是吸收日月精华和生人阳气,这样可以让僵尸更快炼成。不过看来咱们这位养尸人还没将这尸体完全炼成僵尸。”
  我摇了摇头,心想现在人真是异想天开,什么都敢干。仔细搜索了一番,见这地下室还有一间小屋子,好像是个简单的住房,有被褥和电饭锅碗筷等很简单的生活用品。床角有一张饭桌一样的东西,上面放着.
找了半天毫无收获,我不由有些泄气。赵羽低头去查了查那逃跑的养尸人的足迹,对我们说道:“奇怪,这人的脚印很轻,这说明他脚步很快并且有一定的功夫底子,步子很大,但是——却一深一浅。一个脚程十分了得的跛脚残疾人?这有点矛盾。”
  “也许是他腿脚受伤了?”我沉吟道。
  吴聃问道:“那你给他砍伤的?”
  “我怎么可能砍伤他,我根本就没见到除了叶兰兰之外的其他人。”我无语道。
  吴聃说道:“那就是了,我们几个都没动过他,那他很可能本来就是个瘸子。也不算是很糟糕,起码我们知道这是一个会养尸的瘸子。再就是那个叫叶兰兰的女人。她肯定认识这个养尸人。那具年轻的僵尸我已经拍了照片,回头你去警局的档案找找,看看这人谁,也许能找出他的身份来。”
  我们见也再无其他线索,也就就此作罢,开车回了天津市内。第二天一早,我跟赵羽和吴聃一起赶去叶兰兰的家里。我原本就担心这女人发现我们跟踪她之后就连夜搬家,果然的,我们赶到那女人家里之后,却发现她正提着个行李箱向楼下走。我们在楼道里碰了个照片,那叶兰兰一见我们,先是一惊,之后便有些尴尬,随即却又换上笑脸,嬉皮笑脸地问道:“哎呦警官们,怎么一早就来查案啊?”
  我冷笑道:“查案?我们是来找你的!”
  叶兰兰顿时怔住,眼睛眨了眨。我看这女人的神色十分意外,看来她昨晚并不知道跟踪她的是我们三个人。夜色里根本分不清追着自己到鬼宅的是谁,估计这女人只是发现有人跟踪她,怕自己性命有危险,这才连夜搬家。
  叶兰兰愕然道:“你们几位不会认为我是那挖眼案子的凶手吧?开玩笑,我跟对门根本素不相识的,我干嘛挖他家孩子的眼睛啊?”
  赵羽冷笑道:“也许挖眼案不是你做下的,不过,昨晚你去了哪儿?跟我们回警局交代一下?!”
  叶兰兰愕然半晌,终于明白昨晚跟踪她的是我们仨人,立即冷哼道:“我昨晚去哪儿也要跟三位交代么?为什么呀?”
  我说道:“三更半夜的,你去荒郊野外一处废弃的宅子干什么?里面还有一具尸体,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杀人抛尸的?!”
  叶兰兰立即摆手道:“这可不要乱说,警察同志,你们有证据说我杀人吗?没有就不要乱讲!再说了,我半夜三更去荒郊野外犯法么?我就是睡不着去溜达一下不行么?”
  我失笑道:“您这爱好真不一般,去坟地旁边溜达,不怕招惹点儿什么东西回来?不过在那儿我们发现一具尸体,我们仨又亲眼见过你去过那地方,所以如果你不想被逮捕的话,就现在交代一下昨晚去那儿是为了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否则,咱们市局见。”

  说着,我们仨挡住她的去路。叶兰兰脸色变了变,随即咬牙道:“行,那我说!”
  我们仨跟着她又回了她住的地方。到了之后,我发现这货终于把门上那诡异的镜子给取了下来。不过开门而入,却见屋里还是挂着那些镜子,不由皱了皱眉。我问吴聃道:“师父,这屋里挂镜子有什么讲究么?”
  吴聃四下巡视一遍,对叶兰兰笑道:“这位大妹子不错啊,懂点儿行啊。屋里那棺材是不是为了养小鬼用的?这镜子看来是为了封印住鬼气,不影响自己,不外泄鬼气,并用以观察对门的情况的吧?”
  说着,吴聃走到门后,将那镜子一扯。扯下镜子之后,我见那门后赫然有一张道符。敢情这叶兰兰是把镜子当监控器了啊。
  “警,警察也知道这些?”叶兰兰有些诧异,不由脱口而出道。
  “养鬼?”我愕然道:“师父,可我没看到这屋里有什么鬼气。”
  吴聃说道:“那是因为这每一面镜子后头都有道符,这道符是为了加强镜子的镇邪力度的。这样的话,就给鬼气起到一定的掩藏和镇压作用。鬼气弱到微不可见,你的眼睛也就难以看出来。如果扯掉所有的镜子,那你就能看到这屋里的鬼气了。”
  “不对啊师父,如果是养小鬼的话,小鬼的能耐没有那么大,鬼气和凶气也不会那么深,不至于用这么多镜子镇压啊。”我说道。
  赵羽此时在一旁说道:“如果她养的不是小鬼呢?”
  “那还能养什么鬼,总不至于养个鬼丈夫嘿。”我问道:“叶小姐您说呢。”
  叶兰兰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嘴闭得很紧。
  吴聃双手环于胸前,说道:“这还真不一定。叶小姐,说说你养的这个鬼是什么吧。现在我们发现有一具年轻男尸跟你有关系,现在养的鬼,会不会是这具尸体的阴魂呢?”
  叶兰兰脸色更加难看了。
  看了这神色,我感觉吴聃差不多猜对了。我上前一步,厉声问道:“那男人到底是谁?!”
  叶兰兰被吓了一跳,咬牙说道:“我不认识。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
“很好啊,那就跟我们去局里说吧。我们现在找到一具男尸,现在怀疑你谋杀并且藏尸,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我掏出手铐,给这女人拷了起来。这时候,叶兰兰虽然神色很惊恐,但依然咬紧牙关不说一句话。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虽然可以将她当作犯罪嫌疑人带去市局调查,但是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女人就是杀人挖眼的凶手。因为吴聃说过,有一种养僵尸的办法是给他喂食带有男童阴灵和怨气的眼睛。眼睛是心灵之窗,也是最能吸引和汇聚魂灵的器官。所以叶兰兰完全有动机去给对门的那小孩杀了挖掉眼珠,因为她,或者她的什么朋友之类正在养僵尸。
  当然,这些我们不可能用作证据。所以我们也不可能扣留她很久。
  带叶兰兰回去之后,我让市局的同事去将那鬼宅地下室的尸体给搬了出来。青天白日的,虽然说那地方人迹罕至,但是周围有一条很宽阔的马路,经常有长途拉货的大卡车经过,所以白天运走尸体是比较有危险性的,加上叶兰兰的帮手又是个瘸子,行动并不方便。外加我们那一闹,他并不能确定我们是否还回鬼宅,所以推想这货应该没什么机会和胆量再度回去搬走或者销毁尸体。
  果然的,男尸还在。运回市局之后,经过检验,这男尸竟然来自距离天津不算近的沈阳市,名叫郭彬平,是个小混混。少年时候就因骚扰女孩子被关过一阵子,只是因为年纪比较小,很快就出狱,后来依然混迹街头,名声很差。
  可随着调查更加深入,我们发现了一件十分震惊的事情:这个叫郭彬平的小混混竟然是叶兰兰对门那对郭姓夫妇的大儿子!郭彬平原本是天津人,但是很早辍学,无视父母的劝告,离家出走去了沈阳,当了社会小混混,案底不少,不过倒是没犯过大案。
  但是这件事太巧合了。弟弟被挖眼,哥哥被变成僵尸,同时跟弟弟和哥哥有关联的是对门的这位叶兰兰小姐。虽然我们都觉得叶兰兰跟这家人有所联系或者过节,但是查遍卷宗,也没发现这女的跟这俩兄弟有认识的可能。
  兄弟俩跟这个叶兰兰没有丝毫的联系。问叶兰兰,她也是一问三不知。案子到这儿,看似有了进展,但是又好像完全裹足不前。
  “沈阳市,”提到这个地名,我突然想起那三把钥匙,于是说道:“师父,前几天我查到的那个活死人年轻警察也是沈阳的,不如我去沈阳查查他和这个郭彬平的事情。那个莫名奇妙的养尸人,就麻烦你和赵羽一起查查了。”


  吴聃点头道:“这也好,我们分头行动。不过你自己的话能行么?”
  我耸耸肩,说道:“搜集资料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
  吴聃点了点头,说道:“带上灵狐,一旦有麻烦就给我打电话。”
  我点头道:“知道。”
  于是我收拾行装打算去沈阳。恶女表示要跟我一起去。可让我惊讶的是,段老大和神仙姐姐竟然也要同去沈阳。
  “为什么你俩也要去?”我吃惊地看着提着小行李箱的段老大。
  “还能干什么,去查马靖城的行踪。”段老大边说着边很装逼地戴上墨镜:“有人说在沈阳看到他的行踪。别人去办我不放心,这次我得自己去处理。”
  “这么巧?”我愕然道。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笑道:“这多好啊,来回飞机票都有人报销了。”
  “是啊,谁让我们有个土豪朋友。”我笑道。
  于是我们一行四人一起坐上飞往沈阳的飞机。想起之前也曾跟段老大同行过,但那时已经是一年前,再次回想只觉得时光飞逝。
  坐上飞机之后,没多会儿,我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貌似是我一个习惯性问题,每次坐上交通工具之后,没多会儿便会睡过去。昏昏沉沉中,我又在潜意识里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锁链声。我半梦半醒地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又将看到那个印象里出现过两次的冰棺女尸。果然的,我在意识里睁开眼睛,瞧见面前依然是那一处水潭,果然也有粗壮的锁链。没多久,那冰棺材便慢慢被那锁链拉了上来。
  果然还是同一个女尸。由于潜意识里有了一定的“防御”意识,所以这次我的恐惧心理倒是基本消失不见,于是也有意识地去端详了一下那女尸的容貌。
  就在我盯着她容貌的同时,我突然瞧见那女尸睁开了眼睛。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她的目光很温柔,甚至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慢慢的,周围的冰棺和水潭全部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她温婉的微笑。
  ……
  “二货,二货!”朦胧间,我似乎听到阮灵溪在喊我。
  我立即醒了过来,却见大家都在收拾行李。
  “到目的地了?”我揉了揉眼睛站起身。阮灵溪将一只小行李箱塞给我,说道:“废话,当然到了,你睡了一路,真够可以的。”
  “别说嘿,我做了个梦,以前可是做过两次的。我怀疑跟马络羽的死有关系。”我说道。
  “净瞎扯,你梦到什么了?”阮灵溪边跟我走下飞机边问道。
  “一个美女,还穿着古装呢,额,或者是道袍。说起来,那女人的着装跟你师父,或者说掌门有点像。”我说道。
  阮灵溪啐道:“瞎说,就算是梦到美女,这跟马络羽的死有什么关系。她不是在灭门案的时候就死了么?”
  我摇头道:“不,既然我师父没有杀她,那就说明凶手另有其人。而她记忆里最后一幕可不是在他们家,而是在一处水潭,里面还有一具冰棺材,棺材里还有一美女。我去,这都什么啊。”
  阮灵溪疑惑地看着我:“你想太多吧?可能就是某个奇怪的梦呢,你给安到了马络羽的身上。”
  “不,重复太多次就有了问题。”我说道:“不信的话我一会儿画出那女人的样子来给你看!”
  阮灵溪啐道:“你随意画一个糊弄我我也不知道呀。”
  我刚想反驳两句,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貌似我问过吴聃,是不是要解决一下马络羽的问题,查查看她到底是被什么人关在三界之外,查也查不到的地方。但吴聃却好像一直没什么动静。也许是不想面对马络羽……但我觉得其中并非这么简单。还有金熙,本能成为吴聃老婆的那个女人,却突然消失不见,跟不明身份的人私奔了,但是吴聃并没追究。这真的是大度呢,还是其中也有什么隐情?
  或者,总不至于吴聃跟我前任师父老赵是一对好基友,对女人不感兴趣吧?不过从马络羽的回忆中某些十八禁片段,可以看得出来吴聃没啥问题,嗯。
  那么,他对这俩女人的态度真的是很微妙,让我想不通。
  现在的情况倒是让我没什么心情去想吴聃的问题,因为段老大居然也要跟我一起见那个活死人警察李成俊。
  “李成俊是一个线索,能帮我找到马靖城的踪迹。而马靖城也确实在沈阳出现过,所以我觉得从调查他入手应该不会错。”段老大说道。
  “开玩笑,李成俊只是一个小警察,他怎么可能跟情花组织有任何联系?”我愕然道:“段老大,先说好啊,李成俊是我要查的案子的证人,你可不能为了自己查马靖城的下落而把他给带走了。”
  段老大说道:“等见了他再说吧。听说现在已经是个活死人,什么人都不可能唤醒他。”
  等我们去了李成俊所在的医院才发现,这人确实是个活死人,除了有心跳和呼吸之外,根本就跟死人一样。可能是因为睡了十年,已经是疗养院的老顾客,院里给他安排的病房还不错,独一间,桌上放着鲜花水果,看来是经常有人来看他,不知道是女朋友,妻子还是父母亲人。
  我看着病床上那张年轻清秀的脸,不由摇了摇头:“段老大,看来我们是别指望跟他问出什么了。还是想办法先查查看看李成俊的过去吧。”
  段老大点了点头,说道:“我得到线报说,李成俊当年是因为知道了鬼判组织的一些内幕而被这个组织的人在故意制造的混乱中刺伤。那所谓的烂尾楼纠纷事件中被误伤,这完全是虚构的托词。”
  我说道:“可他现在没办法告诉我们当年的情况。”
  段老大点头道:“所以我要去查查当年发生凶案的地方。在这之前,我还有事要处理。如果你也想去,那就晚上见。”
  说着,段老大推门走了。
  阮灵溪看了看我,问道:“你原本是调查挖眼案的,可为什么要来找这个睡了十年的警察呢?”
我苦笑道:“我也想知道,因为是他给了我这三把钥匙。反正也是来沈阳调查郭彬平的事情,不如一起查清楚了。”
  说着,我将包里的钥匙掏出来,丢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叹道:“李成俊警官,你什么时候能起来跟我说说这钥匙的故事?”
  小幂此时从包里爬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说道:“他是想告诉你,不过现在跟死人差不多了,而且生魂也不能随意离开身体,能够通过意念告诉你他的心愿,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我啐道:“那不是废话么。干脆我们在这儿等等,我看这水果和鲜花肯定都是每天更换的,也许天天有人来照顾他。如果能等到他的亲人,也好了解一些他的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我跟阮灵溪从李成俊的病床前站起来,见进门的是一个容颜憔悴苍老的老妇人。这人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的样子,难道是李成俊的奶奶?
  我立即迎上去笑道:“大娘您好,请问您是李成俊警官的?”
  那老妇人一脸疑惑地说道:“我是他的妈妈。请问你们是?”
  妈妈?我打了个哆嗦,心想这老妇人一头白发满是皱纹,根本不像是李成俊的妈妈。看来李成俊警官的情况确实让她备受打击。
  “天津市局的。有一件陈年旧案,本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我解释道。
  李妈妈叹道:“你看他这样子,还能帮什么。”突然的,李妈妈的目光落到桌上的三把钥匙上,顿时有些惊讶:“奇怪了,这三把钥匙一直是放在成俊的卧室里的,这是我拿到医院的么?”
  我一听这个,立即问道:“您知道这钥匙的来历?”
  李妈妈叹道:“这个是我保存了十年的钥匙。这钥匙是沈阳当时所在的一处烂尾楼的。因为楼上经常出事,成俊就建议大家搬走,还特意将那大门给锁住了。这就是他当时拿回来的三把大门钥匙。可第二天他就……”
  说到这里,李妈妈顿时哽咽了。阮灵溪见状,上前安慰半晌,问道:“听说李警官当时所在的派出所就在那个烂尾楼下是么?”
  李妈妈擦了擦眼泪,叹道:“是,当时就在那里。第二天,听说那里的居民起了冲突,成俊去调解,结果被人刺伤了。虽然当时是晚上,没人能说清楚是谁干的,但是我知道是谁!”
  说到这里,李妈妈一脸愤恨。
  “凶手您知道是谁?那他叫什么名字?”我问道。我查过李成俊的卷宗,资料上表示,没有查明到底谁是误杀李警官的凶手,凶器也没找到,于是最后就这么搁置了。
  “郭彬平!就是那个小混混,无恶不作的,当时他在那附近欺负一个女孩子,被成俊瞧见了,抓他去了派出所。后来郭彬平不知怎么被放出来了,然后就不知去哪儿了。”李妈妈说道。
  郭彬平!这么巧?这回算是找到李成俊跟郭彬平的联系了。原来这俩人认识,而且还有过交集,可是叶兰兰呢?
  上面确实少了一段,现在补上:


  上面放着一碗白米饭,一碗鸡血一样的血液,估计是奉养僵尸用的。之后是一只黑色猫的尸体。这猫个头挺大,看来是年纪不小了。这是用来催尸的。取其血洒在棺材上,并将猫尸埋在棺尾,一样焚香祷祝。这样能加快僵尸炼成,并供养尸人驱策。看来这人还没来及将猫尸体埋葬到棺材旁,也就没来及炼成这尸体。如果此法天时地利条件都符合的话,四十九天即可完成.当然,这玩意也不是谁都能控制的。一般人想要操纵僵尸而且不被反噬的话,需要备齐米酒,纸钱,并在僵尸坟前大声念往生咒一百零八遍,再铺上柴火,浇上米酒,焚烧掉。但奇怪的是,炼尸人足有能力控制僵尸,可这起居室或者说卧室里竟然也有这些普通人都会用到的控制僵尸的东西。看来这炼尸人炼制的尸体并不是给自己用,更像是给别人制造了一个宠物出来。
  不过这地方也是机关重重,我们很快就在那床下也发现了一处地道。这地道好像是新挖不久的,起码是最近几年搞出来的,也是用来紧急逃生的地方。我们顺着那地道跑出去,出去一看,这地方是通着坟场的。出门之后就是一片旷野,看来这养尸人是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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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3: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这里我要跟大家说对不起,因为原先的网页有点糟糕,文章断下断下的,而我也没有读得比我上传的块,所以没有察觉。
现在我另外找了一个网页,希望不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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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3:0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见李妈妈也不是很了解多年前的旧事,便问清楚了那烂尾楼所在地,想去先看看再说。询问之下才知道,那烂尾楼在沈阳铁西区,竟然是十分著名的一座鬼楼。网上的相关闹鬼资料也很多,很一致的传闻是,那鬼楼下挖出过一具白衣白发的女尸。这倒是更让我起了兴趣,于是带上阮灵溪和小幂,准备出发。走之前,我跟李妈妈扯谎说要借这个钥匙用用,因为市局的一桩命案跟那烂尾楼有关,现在正愁找不到这钥匙呢。李妈妈不疑有他,当即答应了。
  辞别李妈妈,刚要出门的时候,不经意间回头,赫然瞧见那为李成俊警官的生魂正隐隐绰绰地站在病床边,万分悲伤地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对我皱眉摇了摇头。
  我心中不由吐槽:擦,有话你倒是说啊,这意思是不让我去鬼楼吗?!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李妈妈疑惑地问我“警察同志,还有什么问题么?”的时候,才收回目光,迟疑地摇头道:“没了。阿姨,也许李成俊警官能听到你在跟他讲话呢,没事多跟他说说话。”
  李妈妈擦了擦眼角泪水,点头道:“我知道,多谢你们来看他。”
  再看那生魂,正将手轻轻搭在李妈妈的肩上,目光忧伤地看着她。可这阴阳相隔时空相距,活着的人永远也感受不到半死之人的心意了。我长叹一声,拉着阮灵溪出门,第一次觉得这世界上的无奈之事,莫过于阴阳相隔此生不见。
  我跟阮灵溪带着小幂坐车去了鬼楼。这座楼在沈辽中路和齐贤街的交汇处。到那地方一看,只觉这鬼楼规模可真够大的。楼前是比较宽阔的马路,两座楼呈现“裤衩状”【真不知道为什么建筑师都喜欢这种傻吊级别的建筑风格】立在我们跟前,样子很普通,像是90年代初的建筑,不过已经破烂不堪了。鬼楼一共九层,灰色的楼体布满了破烂的窗户。很多窗玻璃已经碎得零零落落,多半的窗扇都已经摇摇欲坠了。31号楼貌似是传闻中的鬼楼,是其中一座。这楼从三层之上已经没人住了。一层有一派出所和一些门市,二层有零星的贴着广告的房间,但是看上去也已经废弃已久。三层至九层便是“无人区”,一片苍凉,处处破败。更夸张的是,有的楼层从墙壁的裂缝中长出了树苗,说不上那是什么树,扭曲怪异,也没绿叶,只有枯干的枝桠,很长很纠结地伸出在墙体之外。从楼底仰视楼体,总觉得那大厦在微微晃动,就好像是人在呼吸一样。当然,这也许是天上的阴云造成的视觉效果。那些伸出的枯槁的枝桠,像是干尸的枯干手臂,似乎想抓住空中的东西,又像是在努力地伸向阴沉的天空。这造型简直比尚雯婕的抽风造型更为另类,使得这座鬼楼与周围环境极不相称。
  虽然这楼前的路上行人不是很多,倒也有几个老人坐在楼门前闲话家常。老人苍老的神态与这鬼楼倒是莫名地搭配,造成一种说不出的相映感。
  我正出神儿地看着,小幂突然趴住我的肩头,低声道:“喂喂二货,你看到什么了?”
  我苦笑道:“什么也没看到。我觉得并没鬼气。但是更特别的是,这里什么气场都没有。这是不正常的,只要是有人或者有生物的地方,都会带有一种特别的气场。就算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也会有自己独特的磁场或者气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氛围’。普通人会觉得那是氛围,但其实是这个地方生物造成的某种‘气’。可这儿什么都没有,这说不通。”
  阮灵溪拽了我一把,低声道:“别说了,有人来了。”
  我扭头一看,果然见一大爷冲我走了过来。“你们是来找人的么?”那老大爷狐疑地看着我们俩说道:“这地方不能随便上去,已经锁了。”
我笑了笑,给老大爷亮了亮警官证,说道:“大爷,您认识李成俊警官么?”
  那老大爷一怔,说道:“成俊?你们是他朋友?”
  我叹道:“确切的说是远房亲戚。李警官是我表哥。我一直不相信他是被无意间刺伤的,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大爷,看您也是住这儿好多年了吧,应该跟我表哥很熟?”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吴聃让我有了说谎的勇气。这一番谎话下来根本没过脑子,由于说得很情真意切,大爷居然相信了,立即喊我们俩去店里坐坐。
  我们跟着他到了一家小卖部。大爷搬出俩板凳给我和阮灵溪,于是我们仨就坐在门前说话。老大爷说他姓胡,是沈阳本地居民,在这儿住了有三十多年了。之前这地方是一片荒野,也有人说这地儿是古代的刑场或者说乱葬岗,坟场什么的,但是都是传闻,也没人说的清楚。国家奉行无神论,也就不信这一套说法,于是在90年代初的时候,在这处地方建造了两座居民楼,给拆迁户住。
  楼建好了之后,胡大爷一家也就住了进来。楼下也改建了一处派出所,那李警官不久也来上班,当年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就跟许多没经历过社会的大学生一样,李成俊警官很年轻很热心,性格也很开朗,由于长得也很讨喜很英俊,十分有人缘,跟街坊邻居很快就混熟了。
  那时候交通工具并不发达,一个小小派出所的普通巡警片儿警什么的根本没有专属的汽车,但是派出所给每个民警派发了一辆自行车。于是经常就看到李成俊在周围巡逻,解决一下邻里纠纷,夫妻吵架闹离婚,狗狗生病,老人住院,儿女不孝,猫挂树上下不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估计是大爷为了描述李成俊工作十分努力热心而夸大其词】。总之,李成俊警官很是有群众基础,是这片儿很受欢迎的民警。
  起初这里的居民其乐融融相安无事。可是后来,住在31号楼里面的居民逐渐发现,这座楼时常发生一些奇怪的现象。比如说,在深夜里楼内常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隐约能听到有女人的哭泣声。更有甚者,有人在楼里过夜,明明是睡在床上,可次日醒来却发觉自己竟莫名其妙地躺在地上或走廊里。而且这种情况不止一次发生。更无语的是,有人甚至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睡着的是别人的媳妇,或家里经常丢东西什么的,邻里之间互相猜忌,经常大打出手。李成俊警官也由此更忙了起来。
  为了彻底解决居民所遇到的问题,李成俊警官深夜入鬼楼蹲点,打算看看谁在搞鬼。可他也没抓到什么具体的人,却连着生病生了好几天。由此,住在这里的居民才觉得,应该是有冤魂作祟,并非是人为。越来越多的人渐渐无法忍受这种恐怖的现象,开始陆续迁走。之后也有新的住户迁入,但都由于同样的原因,入住没多久便迁走了。
  于是经历了几次新人来旧人走后,终于无人再愿意住在这鬼楼里,这楼也真正成为了一座“鬼楼”。后来最后一次械斗是发生在深夜,李成俊警官也去阻拦了,可被人刺伤。那之后市局重案组曾派遣一定规模的警力进入“鬼楼”侦察,并且全国搜查刺伤李成俊警官的凶手,但最终一无所获。
  现在十几年过去了,不管周围如何升温,发展快速,这里依然是清冷凄凉。但是由于李成俊警官自己出钱给31号楼安装了一处大门并锁住之后,大家倒是再没上去过,也就相对来说没什么大事发生。但是这地方还是越发凄冷了起来,到最后,隔壁楼上的住户也搬走不少,现在32号楼也就剩下三十几户人家。由于胡大爷是本地的土著居民,在这儿生活了三十多年,并不想离开,也就住了下来,开了一间小卖部。
  “成俊是个好人啊,可惜好人也没什么好报,现在还是躺在床上,也不见有醒来的迹象。”胡大爷叹道:“但这些事儿都过去十年了,你们两位来找他是为了?”
  我笑了笑,不答反问道:“大爷,听说这地儿挖出过一具女尸?白衣白发样子吓人?但后来就没听说过那女尸去了哪儿,不知是不是真事儿?”
  老大爷可能没人陪他唠嗑给憋的,对我的提问倒是有问必答,立即起劲地说道:“是啊,确实是有过这事儿,不过由于这件事太邪性,女尸挖出来之后闹鬼闹得很凶,就有个什么先生来看过后,又让人埋回去了。这事儿老一辈的居民才知道。”
  我擦,这也行?这么说这地下还埋着一具百年老僵尸?让我觉得诧异的是,当时的文物保护机构或者考古组织怎么不来处理这僵尸?那也许是,僵尸发生了尸变,他们根本应付不来?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里埋着僵尸,楼里竟然没有任何尸气和鬼气。于是我追问道:“那来看过风水地势的这位先生是谁呢?这儿埋着古尸,你们也敢住啊?”
  胡大爷摆手道:“埋也还是埋在隔壁楼,而且这地儿在以前本就是个坟场,顾忌这些的话我们就不住这儿了。再说,这地方虽然房子破了点儿,可设施还挺全面的,水电费什么的也都很便宜,卖的东西也不贵,我还不怎么想走呢。”
跟胡大爷聊半天,发现他也说不出李成俊被什么人所伤。于是我问他是不是认识郭彬平这个人。胡大爷想了想,皱眉道:“你说的是前几年总在这儿晃悠的一个小混混,外号‘三无郭’,人见人烦,被成俊抓了关了几天,结果又被放出来了。“

  “三无郭?“阮灵溪笑道:”这名字好玩,这什么意思啊?“

  “无聊,无耻,无赖的意思。“胡大爷提到这小混混也是十分反感:”这小子好像是混什么黑社会的,不做点儿好事,天天欺负人。还记得十年前的一天晚上,楼上原先住的一户人家,闺女是个傻子。结果这小子就骗人姑娘,说要跟她结婚。姑娘傻啊,哪儿分清楚真假,就这么糊里糊涂被欺负了。这事儿让成俊给撞上了,直接给带派出所了。说是本想立案当强奸犯抓起来,结果这姑娘的家里人被三无郭的‘兄弟’威胁,说要是他们家提出起诉的话,就给他们都砍死。大家都是贫民百姓,谁敢招惹黑社会啊。所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里,阮灵溪先火了,骂道:“这王八羔子,当年要是遇到我,先给他废了!“

  胡大爷打量了阮灵溪一眼,摇头道:“姑娘,就你这身量,怎么打得过那个人高马大的小混混。唉,说起来那傻子姑娘也是惨。被欺负了自己还不知道,当那小混混真喜欢她,就天天跟前跟后的。她妈妈关她在家里,就天天哭闹,没法子就只好再放出来。后来她妈妈出事了,被人绑起来关在衣橱里闷死了,家里的钱啊值钱东西都没了。那姑娘没人照顾,就被送去疯人院,听说没多久也死了。那之后没多久,三无郭也没影儿了。我们都怀疑是他干的,可惜也没证据。那年代的调查技术也不行,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听后心想,这不了了之的事儿还真多嘿。看来这鬼楼不简单啊。听到这里,我越发想上去看看这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了。现在那李成俊警官给了这三把钥匙,应该就是鬼楼大门的钥匙。

  又聊了几句,我和阮灵溪跟胡大爷道别,找到附近的一处饭馆吃中午饭,等着段老大的消息。我跟阮灵溪逛了一下午,又想办法打听周围居民,看看能不能再挖点有用的消息出来。可多半人都跟胡大爷说得差不多,还有人更添油加醋地说起挖出女尸的事儿,说得神乎其神。最后,一个热心又八卦的大妈带着我们到了32楼二层,也就是跟鬼楼连接的那道走廊上,指着那多出来的墙壁给我们看:“你们看,这地方是一个风水先生要求砌起来的,说是能挡住那边的脏东西。还让我们不准靠近这面墙。”

  “什么样的风水先生?”我问道。

  大妈摇头道:“记不得了,都十年前的事儿了。就觉得好像不到四十的样子,很沉默,个头不算高,挺普通的一人。是成俊带来的。”

  这个发现让我眼前一亮。看来当年还有活着的参与者,而且跟李成俊警官交情不错,甚至还设了一个局挡住冤魂。

  我对大妈道谢,让阮灵溪送她下去了。等她走了之后,我跟阮灵溪在二楼走廊转了一圈,发现这二楼也没人住,看来32号楼的居民是住在三楼往上的楼层。

  我凑到那面墙跟前,发现那墙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仔细一端详,见墙壁是青砖砌成的,但是上面却故意留了几个缝隙。缝隙里镶嵌着几面小铜镜,几个铜镜连起来,貌似呈现一个多边形的图形。这嵌在墙壁砖缝里的铜镜也很特别。虽然有一定的反光,但是它并不是真正的镜子那样能照出人的样子,而只是边缘比较亮一些,中央则是刻着不同的图案。有的刻着踏着祥云的马和飞翔的人;有的则刻着对称的花纹。还有的则刻着神兽,或者少数民族,类似满族祭祀时候的简单场景。

  当我看到那少数民族的服饰的时候,突然豁然开朗。我说怎么觉得这镜子眼熟,这貌似是萨满铜镜!

  很多人对萨满这个词汇应该不陌生。《还珠格格》每天十集重播,相信谁也会记得麦尔丹扮萨满法师跳大神那段。萨满的神帽及神裙上都缝有小铜镜,而胸前及背后挂大铜镜,帽上的小镜叫护头镜,胸前挂的为护心镜,背上挂的为护背镜,铜镜在背面带有纹饰。从大小来看,这玩意应该是护头镜。
铜镜是萨满通晓人间大事小情的镜子,还是抵挡恶鬼利箭的盾牌,也是能够使萨满预见未来,知晓好事与坏事的镜子。真没想到有人会用这种不是很常见的手法来镇鬼。这倒是比较特别。

  正在我好奇这镇鬼阵法的时候,却觉得口袋里有东西在动。我往上衣口袋里一摸,摸出那三把钥匙,惊奇地发现那钥匙竟然闪着银光。

  “额,这怎么回事?”我惊讶地拿给阮灵溪和小幂看。但见那钥匙上流光溢彩,泛着古朴的银光。但是那光中竟然还带着一股寒气,好像刀剑的寒光一样。

  阮灵溪愕然道:“难道这东西要放进这墙里……?”

  “这怎么可能,这又不是一道大门。况且,你看到哪儿有钥匙口啊?”我无语道。

  小幂说道:“那就说明这钥匙原本也是萨满神器。我看这东西泛着刀光,会不会是萨满神器融化后重新铸造成的钥匙?”

  “萨满不是用神杖么?哪儿带过刀啊。”我说道。

  小幂摇头道:“不一样。我记得萨满跟咱们古时候说的门神一样,也分文武。文萨满手拿神杖,武萨满手持神刀。神刀是铁刀木柄,但是也有用藏银做的,材质不一样。有些特别的银质器材被认为有辟邪驱鬼的作用,或者起到引渡的作用,也就是将阴魂引渡到幽冥。”

  “我明白了,这钥匙是萨满神器铸造的,所以跟这铜镜有呼应。可它不是鬼楼的大门钥匙么?”我不解地说道。

  小幂咋舌道:“这我哪儿知道,是不是,去开下门试试看就知道了。“

  有了这个发现,我也有了查下去的动力,立即带着阮灵溪到了鬼楼楼下。这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不少老人回去睡午觉了。我跟阮灵溪见四下无人,于是上了鬼楼的二楼,果然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口见到一处大铁门。铁门上是那种横梁大铁锁。我将钥匙送到锁眼试了试,尼玛,坑货,果然不是这大门的。

  “晕,这位李成俊警官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呢?“我挠了挠头,看着眼前的大门,贴上去听了听门后,丁点儿声音都没有,不由有些想撬开这锁进去看看的想法。

  小幂看穿我的心思,立即说道:“打住!听说你好几次手贱坑队友,这次还是等黑帮大哥来了一起开吧。万一你个坑货主人死里面,我回去也不好跟老吴交代。再说了,危急关头我都是要先溜的,你也别指望我能救你。“

  我听了这话有些泄气,回头看了一眼阮灵溪,见她也点头同意小幂的话。

  “好吧,这次我就不进去了。“我撇嘴道:”不过狐狸,你怎么回事,我记得之前对付杨问的时候你挺英勇的,还借你的道法给我,现在倒是好,基本成了吃闲饭的了。“

  小幂抬起爪子挠了挠头,斜了我一眼,说道:“当然不行,鬼魂随便附身是有违天道的。在阎王爷还没发怒将我抓走之前,我是不会轻易暴露行踪的。比较起你那点儿破事,还是我的前途比较重要。”

  我擦,你还有个屁前途啊都成鬼了!!

  我抽了抽嘴角,说道:“你的意思是,还想当个地府公务猿?鬼有个什么前途啊!!”

  小幂啐道:“这你就甭管了,天机不可泄露。既然你没本事开门进去瞧瞧,那咱们先回去等黑帮大哥吧。”
我和阮灵溪带着小幂下了楼,给段老大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坐在路边儿一家快餐店等。天刚擦黑的时候,段老大和神仙姐姐果然到了。
  “段老大,我们去鬼楼看过,三楼以上是锁住的,今晚要不要去看看?”我问道:“我相信李成俊警官是锁了什么东西在里面……不然他不会留给我三把钥匙来提示鬼楼。”
  段老大坐到我身旁来,点头道:“里面是有东西,可就怕是很麻烦的东西。你见过这鬼楼挖出来的女尸么?”
  我愕然道:“我哪儿知道,听说又埋回去了不是么。”
  段老大于是将两张照片丢到桌上,说道:“当时有人拍下来的,你仔细看看。”
  我拿过照片一看,见照片拍的是不同角度一具白衣白发女尸的面容。这女尸面容栩栩如生,看样子年纪也不算大,苍白的头发,很长,简直可以媲美白发魔女。白色的寿衣,但是是那种对襟大褂的样式,看起来很像是清朝的旗装。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花盆底鞋。
  “清朝女僵尸。”我撇嘴道:“这女尸的来历知道么?”
  段老大摇了摇头:“不知道。当时听说考古队的专家看了,就想把古尸给烧掉。后来不知怎么商量的,又给秘密埋了回去,就在这座鬼楼的楼底压着。”
  “一座雷峰塔压着白娘娘啊。”我笑道:“那这古尸的来历竟然丁点儿都查不到?”
  段清水说道:“是。女尸的来历,身份等一概不知,现在只能通过照片断定,这女的很可能是清朝初期人,看衣服样式也顶多是个福晋的丫鬟,或者宫女而已。可她的墓葬方式很特别。你仔细看这棺材上。”说着,段老大一指那第二张特写照片。
  这张特写有点惊悚,只特写了女尸的头部。可能是开了闪光灯的缘故,女尸的脸显得特别的苍白,而嘴唇又带着黑紫色,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色彩。那白发上部露出一段棺材壁,上面果然隐隐有文字跃然而上。我也看不懂那字,看样子应该也是满文之类。
  “这些字什么意思?”我一边盯着看,一边问道。

  段清水说道:“我找人将这东西放大查过,这东西是萨满巫术的一种。只不过不是正当的法术,而是诅咒。是针对某个人的诅咒。”
  “又是这种?”我有点无奈,心想古代人真是没点儿新招了,天天诅咒仇人。但又不得不重视这种诅咒,因为一些失传的邪术确实很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再看这个女尸,百年不腐全身发白,也许是诅咒的反噬或者什么的,也不知道她的仇人是谁,是否完成了这个诅咒。
  我盯着照片思索,心想既然是宫女或者丫鬟的,那诅咒的人总不会是个妃子或者福晋吧?当小妾没当成,或者自己的孩子被正房害死了,于是被赐死的时候用了特别的墓葬形式来诅咒仇人。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对一个小宫女来说,她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仇人,以至于压上亲人和后世子孙福德来完成诅咒。
  正在我盯着照片遐想的时候,突然地,我见那照片上的女尸竟然睁开了眼睛,眼珠缓缓转向下方,瞪着一双眼白极多的眼睛盯着我。
  “啊!”我猝不及防,手一哆嗦,照片给丢到桌子上去。其他三人惊讶地看着我。
  “怎么了二货?”阮灵溪问道,随即捡起照片看了看。
  “女尸睁眼了!”我定了定心神,说道。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看错了吧?这照片是闭眼的。大惊小怪的吓死人啊。”
  我再去看那照片,果然没什么异常,还是闭着眼睛的女尸。我心中暗骂,这几天累得眼神儿都不好使了。
  此时,小幂趴到我的肩膀上,笑道:“其实二货也没看错,这照片的眼睛部位就是有东西,你们仔细看看。“
我闻言拿过照片举到眼前一看,果然在那女尸的眼睛部位,确切地说是眼皮上一边儿写着一个字。借着店里的灯光反光,我看清照片上的字是:禄存。
  “哦,有字,写的是禄存。“我点头道。
  “禄存?!“随即,我跟阮灵溪吃惊地异口同声叫道。店里不多的客人疑惑而好奇地看了我们这桌几眼。阮灵溪一巴掌拍我脑袋上,低声道:”小点儿声,被人听到会当咱们二逼的。“
  段老大很淡然地补了一刀:“他本来就是二逼。“说着,将我手中的照片一把夺过去看了看:“确实有字,来看刚才是这个字在反光,被你当成什么女尸睁眼。可惜拍照的人死了,不然问问他也许能问出什么。”
  “照片你哪儿弄的?”我问道。禄存是北斗七星的一颗,换言之,那就是马靖城手下的某个助手。也许这女尸是他又给埋回去的,也许本身就是跟他有关。
  “也是我的线人花钱买到的,原本施工队的一个工程师。不过他得急病死了。”段清水说道:“看来我是找对了,这楼跟鬼判组织有关系,里面一定藏了他们的某些秘密。”
  “那我们进去看看?”我问道。
  段老大抬手摸了摸下巴,皱眉道:“禄存这个人,我能查到的资料很少。他也许并不是北斗七星中最厉害的,却是北斗七星中最神秘的一个人。因为我查不到他的具体资料,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人最有创造头脑,很能发明阵法。如果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那也许禄存事先在这布好了阵,我们要闯进去也不容易。”
  我无语道:“那你的意思是去还是不去呢?”
  段老大挑眉道:“当然去,我只是告诉你,死了别找我。”
  “啊呸!”我啐道。
  我们几个收拾停当,在附近的旅馆待到晚上十点之后,见鬼楼下的那条大马路上没人了,才带好装备出门。我看了看阮灵溪和神仙姐姐,说道:“你们俩就别跟着了吧。”
  苏淩淡然道:“没关系,就算对付不过,自保也是可以。”
  阮灵溪也跟着点点头。
  我瞪了恶女一眼:“喂喂,神仙姐姐的道法比你厉害多了,你别去了。”
  阮灵溪咬牙道:“靠,关键时刻还不知道谁帮谁呢!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我求助地看着苏淩:“神仙姐姐,你劝劝她吧。”
  谁知道苏淩只是淡然一笑:“没关系,祸福由天。让她跟着我们去吧。如果让她在这里独自等着,她也是会自己偷偷跟来的。”
  我次奥,这都什么人啊!怂恿师妹去送死啊!
  于是我只好带上恶女一起,悄悄到了鬼楼门前。夜里看这座鬼楼更觉得鬼气十足,尤其那莫名其妙长出来的树木枝桠,真像是纠结的鬼手一般拖着天空,或者在半空扼住什么东西似的。
  可让我不解的是,我还是看不出这儿的气场如何,也看不出这地方有丝毫的鬼气。这种平静更让人没有底气,因为无法判断。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他们上了二楼。走到楼上之后,我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那道厚重的大门。随着一声轻响,我将大门拉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一阵咳嗽。
  “到底是十年没开了啊,这味儿,等会儿再进吧。”我说道。
  就在这时,我突然瞧见那大门后光线一闪。仔细看时,却见那门两边也各有两扇镜子。这镜子也是萨满铜镜,已经蒙了很厚的灰尘。我们几个都不知道这镜子的用途,但见它没什么危险,也就暂时没去理会。当我们刚要上楼的时候,我听到楼下街道传来脚步声,房门开合的声音,嘀嘀咕咕的说话声,就好像突然间出现了好多人一样。
  “有人出来了,难道是发现我们开这个门?”阮灵溪低声道。
  小幂悄声道:“你们先藏起来,我去看看。”
  说着,这货三两下跳出楼门去。没多会儿,我听到小幂在门外喊:“二货,你们快出来看看!”
  我闻言立即跑了出去。此时,就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上突然多了不少人。仔细去辨认,才发现多出来就是这附近的居民们。但这时,马路上为数不多的路灯灯光忽然暗了下来,逐渐变成萤火虫一样微弱的光亮,幽幽发着蓝光,就像是一簇簇鬼火一样。
  这附近的居民也变得奇怪,脸上僵硬无表情,眼睛里隐隐闪着绿光,呼啦啦全部走到大街上,男女老少差不多三四十人。这些人白天看着很正常,可现在无疑跟精神病人一样,在大街上呐呐自语,漫无目的地游走。而一旦撞到别人,却大打出手,有的甚至抄起旁边放着的木头,石块,或者门挡板对着对方一通砸。这砸下去的真是下了狠手,我见其中一个男人对着一老大爷脑袋上砰然一下,那老人头上立即多出一道口子,血液噗噗地流淌了满脸。一时间,街上的人你推我搡开始互相残杀,女人甚至开始抓着男人的胳膊,脖子使劲儿地撕咬,惨叫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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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3: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大门关闭后,就像是电影落幕一样,那些互相残杀的人突然停了手,路灯闪了半晌也恢复了正常。我跟阮灵溪等人藏到鬼楼一楼走廊,通过窗户看着外面大马路上茫然的居民们。
  “怎么回事,咱们怎么都出来了?”其中一女人说道。
  “唉呀,这怎么都流血了?!”
  一时间,外面乱成一团。有人报了警,于是我趁乱去锁了那大门,借着外面一团乱的时候,我们几个溜走,暂时藏在了街角处。
  “段老大,你看出什么问题了么?”我问段清水道。
  段清水说道:“我想起一种不太常见的阵法,叫做九死七劫阵。说起来,这阵法还跟我们族人相关。这阵法原本叫做‘守阵’,是为了挡住进雪山的入侵者。后来是被马靖城采用,很可能又让禄存经过改装,得到这样的阵法。这比之前简单的阵法要威力大得多。”
  “可为什么开门之后那些居民变成那副模样?”我问道。
  段老大说道:“那是因为那门后的镜子很可能不是用来镇鬼,而是引渡怨气和人的负面气场进鬼楼。可能你会察觉到,好人与坏人,周围的气场不同。这镜子吸引恶人的负面能量而加重鬼楼的灵力和鬼气。可一旦我们开门放出这长年累月积累的怨气,就会让周围的人遭殃。十年前这阵法也许刚立,影响并不很大,人们只是发现自己在夜里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家里。其实他们当年也跟现在这些人一样,行尸走肉一般走出家门,不一定出现在什么地方。”
  我打了个寒噤,说道:“那怎么办,段老大你知道怎么破解这阵法么?”
  段清水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晚上也得去闯闯。等这些人散了再说。”

  我见他此意已决,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果然一团乱之后,差不多十一点半的时候,街上重新安静下来。我们几个又回了那鬼楼二楼。这次我们都学乖了。开门之后直接将镜子拿道符封死,之后关了大门。阻挡住阴气和怨气引渡外泄,果然再没出什么动静。
  那大门一关,四下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中。我掏出手电照了照,发现光的照射范围却很窄。可这有限的光亮里,我确实见到二楼的布局有些不一样。
  整个走廊比较宽,但是每个房间门前都挂着一个形状诡异的泥娃娃。这泥娃娃就像晴天娃娃一样别绳索吊在门框上,随着夜风的吹入,发出微不可闻的叮叮声。我举着手电筒扫了一下其中一个吊挂着的泥娃娃……或者说人偶才对。这人偶实在没有丝毫可爱的地方,绳索正巧绕过它的脖子,全身矮胖扭曲,肉一坨坨地很难看。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看一眼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谁这么恶趣味挂这种风铃。”我低声道。
  段清水说道:“这不是风铃,这是引魂的法器。我们的‘守阵’用的法器是日月形状的风铃,为了吸引日月山川的精华,不过这里显然是篡改了这个用法。”
  “引的应该是鬼气和怨气。”说着,我将其他的人偶也都看了一遍,无一例外的,全是全身很丑的胖人偶,秃着头,脸上的表情或者狰狞或者痛苦,清一色的很难看,也都在人偶下挂着风铃,估计是招魂引鬼用的。
  我们几个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两遍,也没瞧见什么变故。我心想听段老大吹得这阵法多牛逼,怎么只看到一排悬挂的小人风铃呢?
  我见段老大也没摸到这阵法的头绪,不由有些郁闷。正想建议大家上楼去看的时候,却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声响起。
  这声响像是针刮过杯沿的声音,吱吱嘎嘎响,但是很细微,却偏偏挠在人心头上特别难受。
  此时,小幂突然说道:“糟了,风铃声!“
  说着,这货跳下我肩膀一溜烟跑上楼梯蹲着,从楼上向下窥探我们的动静。我已对他的临阵变节十分司空见惯,只是将战神抓在手里,听着四周的声响。段清水倒是利索,手上几番动作,将那些风铃扯掉了几个,对我喝道:“把风铃都打碎!风铃的铃声就是机关!“
  虽然不明觉厉,但是收到这个信息之后,我开始对着那剩下的风铃开枪。不大不小的爆炸声传来,我眼见着几个人偶在我面前碎成几块。那一张张诡异的脸庞分崩离析的情景并不怎么好看,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森然。
  很快的,我们将风铃打碎,人偶散落一地。我见四下果然没了动静,便对段清水低声道:“段老大,这铃声是怎么个意思?“
  段清水说道:“猜的。以前有种鬼悬铃之说,鬼魂由铃声的频率被吸引来。而我们的气场能够影响铃声震动的频率。“
  “高端大气上档次,“我低声道:”那这就算是破解了么?“
  段清水顿时说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不知道,也许是开启阵法。“
  擦,都说我坑队友,段老大也不落后啊!!我擦了把冷汗。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低,那熟悉的感觉袭来。浓重的鬼气!我心中暗自叫苦:好的不灵坏的灵,阵法根本没破,而是引发了。
就在我冒出这念头的时候,却见两排的房间一寸寸消失了。四下一片灰茫茫,好像一条无边无际延展的大路。这条路让我有些眼熟,转念一想,顿觉头皮一麻:“咱们怎么来阴阳交接的路上了?!“
  阴阳路,这是我离魂走过的路途。这鬼楼貌似被人设置成一个传送门的地方,铃声就尼玛跟阴曹地府的门铃一样,无论是不是扯掉那风铃,我们都会被送来这个鬼地方。一旦被什么厉害的东西缠住回不去,那就彻底完了。
  我将阮灵溪拽在身后,说道:“这是阴阳路,不要跟路边的鬼影说话,不要随便往前走。“
  阮灵溪说道:“前面好像来了什么东西。“
  我抬头看去,见前方果然有清灯亮起。闪闪烁烁的如两点鬼火。伴随着鬼火,我听到沉重的盔甲和兵器摩擦声。等那声音近前,我差点儿吓尿。
  原来来了一群穿着清朝铠甲的兵,可明显是阴兵,因为每个人的脸腐烂的只剩下骷髅白骨。可他们手中举着的兵器依然寒光四射。
  阴兵借道?!第一关就来大招啊。看来这禄存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那些骷髅兵举着武器便冲着我们冲了过来。千军万马,看得我头皮发麻。
  段清水倒是神武,拳法所到之处阴魂无不飞散,苏淩的冰魄飞刀本身就有道法。我见两人挡住一部分,也举枪冲了过去,可惜枪支不给力,伤害范围小,又不能机枪一样连发,如果没有阮灵溪的神女弩做辅助,很可能我坚持不了多久。
  “这骷髅兵太多了,段老大想想办法!“我喝道。
  可没等段清水回话,我瞧见一阵从地而起的鬼火烈焰,从我们身后蹿了过来。段清水见状,只好念咒捻诀,对着地面轰然一击。一阵天崩地裂的地震感觉从脚底传来,我差点儿稳不住身子。段氏家族的长绝咒是隔绝一切生灵死灵与自己周身气场的法术,基本一招搞定,所有幻影道法都要灰飞烟灭。
  果然的,这长绝咒一出,我见地面一寸寸有金光蔓延而过,阴魂枯骨灰飞烟灭了一大半。我见包围圈减少,顿时来了底气,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武门神!“
  在我感觉,请俩来打仗总比请一个好。秦叔宝和尉迟敬德都是隋唐名将,果然名将一出,一阵厮杀,那些鬼影纷纷触兵器而飞散,很快地便逐个消失。
  这一仗打得有惊无险。我见四下恢复了正常,擦了擦额头冷汗,刚想去看阮灵溪怎么样,却突然见暗夜中两只飞镖冲着我的面门飞了过来。
  我刚要躲闪,须臾间见段老大身后有人影一闪,便立即飞起一脚,将那飞镖踢回,冲着那人影飞过去。
  可只听到叮铃铃一声响,飞镖落空。我几步奔过去捡起那飞镖,却见那所谓的飞镖竟然是冥钱叠出来的而已,根本不能伤人。难道丢飞镖的是鬼?
  我打了个哆嗦,四下看了看,心想经过长绝咒之后还有鬼敢出来,这鬼也够厉害的。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飞镖,似乎这上面隐隐有红色的字迹。我心中一动,赶紧将那折纸展开来。


  只见那纸张上写着简单的几个字:“圈套,快走!”
  字是黑红色的,像是干涸的血迹那种颜色。我四下看了看,没找到那丢纸条人的影子。现在想来,根本未必是人,也许是鬼。我将冥纸交给段清水,说道:“刚刚有人丢过来的。你的人么?”
  段清水接过一看,皱眉道:“难怪我觉得哪里不对,这阵法不完整,根本就是个残阵。我的线人说马靖城让禄存在这设阵是为研究僵尸并将雪山神钥藏在这里启发僵尸能量。我寻找神钥太急切,加上这个地方确实挖出过僵尸,我就给疏忽大意了。看来我们上当了。”
  说着,段清水拉起苏淩,对我们喝道:“先出去再说!”
  我一听这话,立即拉起阮灵溪跑到段清水前面去。逃命这种事怎么能够不抢在前头。
  到了那铁门前,我伸手一推门,手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我立即缩回手,举到眼前一看,擦,手上竟然被烫伤了。随即我闻到一股烟味从铁门的缝隙中泄露出来。
  ”段老大,门外有人在放火!”说着,我退后几步回头一看,见段清水早就拉着苏淩退到墙边。看来这货早就发现有人点火,这是纯坑我的节奏啊。
  这时,段清水一个箭步跃到窗前,侧身从窗户边儿向下看。我也凑去另外一边,从窗户向下一看,靠,竟然见林思行那个老变态跟杨锐一起站在楼下。不过除了他俩,还有不少别的人,几个人呈扇形围绕住鬼楼。
  林思行!我心中咬牙,心想这货总不会是北斗七星的禄存吧?
  我见林思行冲楼上一笑,随即跟其他几个人一起念咒捻诀。须臾间,一股强烈的火焰从窗口蹿了起来。火苗擦着我的头发而过,差点儿就给我毁容。我后退几步,惊讶地发现那火苗的颜色跟一般的火焰并不一样,似乎更纯正更浓烈一些。
  “三昧真火?!”我愕然道:“段老大,这几个老东西想用三昧真火烧死我们!”
  三昧真火可不是想灭就能灭的。这玩意一般的水根本搞不定,需要无根真水和乾坤玉露,说白了,也就是某些特定日子搜集到的露水和雨水而已。不过这玩意吴耽喜欢常备,而我则是不怎么在意的,所以从来也没带过这玩意。
  果然的,苏淩的冰魄法术凝成的冰晶,在遇到大火之后瞬间化为水蒸汽。
  此时,火势已经越来越大,走廊上也慢慢飘出烟气来。
“既然躲不了,那就下去收拾他们。”段清水说道,随即从满是熊熊烈焰的窗口跳了下去。我皱了皱眉,心想段清水虽然刀枪不入,可未必抵得过这三昧真火。但是,从窗户往下看却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能瞧见火苗跳跃中,段清水跟其他几个人正打成一团。苏淩也想去帮忙,被我一把拉住,说道:“不行啊神仙姐姐,你的冰魄法术根本斗不过三昧真火,我带你们先撤!”
  可虽然说撤,我却发现无论是安全通道还是楼道,竟然全部被上了锁,并且全都是铁门。我踹了好几脚,不管用,不由暗骂建造这铁门的人。
  这时,一旁躲着的小幂突然跳了出来,说道:“你们听,好像有一面墙要塌了!”
  “哪里?!”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心中叫苦不迭。这时候,烟气已经越来越大,阮灵溪和苏淩已经被呛得开始咳嗽。这时候,我果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而这堵墙的中间部分,也就是我们几个人身后突然多出一个大洞来。不只是墙上,脚底的地面也多出一处大口子,就好像有人给凿开了俩大洞一样。
  可在墙上的那洞里,赫然出现半个人头,露出呲着的牙齿,看样子竟然像是被关在这墙壁里闷死的一样。他或者她身上混合着水泥石灰,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是乍然一见,足够让人吓一跳。
  “啊!!”阮灵溪被眼前的尸体吓了一跳,缩到我身旁来:“这什么东西?半个人?”
  “还真是半个人。”我皱眉道:“好像这是被分尸的。”
  “你们看,地面出现一个洞,里面应该也有尸块。”小幂说道。
  我俯身一看,果然的,这地上的洞口里好像也凝着尸块,是一双脚的脚骨,白森森的骨头露出来,看上去十分突兀惊悚。看来这楼上原本就出过凶杀案。
  我来不及多想,因为脚下出现的那个大洞倒是帮了我的忙。这洞深陷下去,有碎裂的石块碎末等从那洞口落到下层去。
  “看来这洞几乎快穿了。”我心中一喜,冲着那洞口就踹了一脚。果然不出所料,那洞口裂了开来,很快竟然裂出了足以钻出一个人的大洞。
  “快,下楼去!”我瞧着几乎要烧到脚下的火焰,对阮灵溪和苏淩催促道。
  两人速度跳到一楼去。小幂也赶紧紧随其后。我刚要跳下去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我身旁多了一道鬼影。我吓了一跳,因为这影子就贴在我身旁,几乎跟我脸贴脸。
  这鬼影是个脸色憔悴的女人,但是目光很和蔼,一时间让我想起自己的母亲。她带着有些忧伤的神色看着我,然后竟然一把将我推进那洞口,我就这样糊里糊涂被摔了下去。
  等从一楼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再抬头去看,却见那三昧真火的火焰已经将那鬼影吞噬了。我心中颇觉遗憾。我想那鬼影八成就是被分尸后砌在石墙中的那个女人。她一定是为了救我们才动用执念之力毁了那石墙,可三昧真火的力量足以烧毁她的尸体和阴魂,救了这次可真是灰飞烟灭了。
  想到这里,我呆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儿来,直到阮灵溪喊了我一嗓子:“二货,你还好么?!”
  喊声中,阮灵溪已经跑到我跟前来。
  “没事,你们怎么样?”我问道。
  “没伤着,刚才那地上为什么会多出一个洞?”苏淩问道。
  “我也不明白,不过现在要紧的是赶紧逃出去。”我说道:“咱们下去看看段老大!”
  我们几个赶紧跑下楼去,见段清水依然跟那几个老家伙在打架。我正想跑去帮忙,却突然听到天空一阵霹雳雷响。抬头一看,见夜空之上竟然有雷声阵阵交错而过,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有些吃惊,因为这天象并非是自然现象,而是人的道法气场改变了周围的环境,甚至强烈到影响了天象,就会造成这种天象异常的现象。我打量了那几个跟林思行一起的老家伙,心想这几个看来都是不错的道法高手。我诧异的是为什么周围的居民不会被吵起来,难道这群人给楼里放了麻醉剂?
  我决定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单去看段老大。我见段清水也根本不落下风,林思行那老家伙虽然厉害,三昧真火虽然也厉害,却不可能给段老大造成什么重伤,一时间,火光雷电交错起落,我差点儿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玄幻片中。
  我举起战神,对着那几个老家伙开了几枪。这几个老货显然是专注于对付段老大,并未怎么注意到我,这几枪竟然有两枪中了目标,俩人应声倒下。
  我顿时乘胜追击,对着其他几个人开了几枪。这几枪打散了阵势,几个围攻段清水的老家伙纷纷退开。
  我见林思行也退了开去,便追了过去,对着老家伙的身影开了一枪,随即手中丢出几把冰刀。可这接连的攻击竟然都被那老家伙给躲开了。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远远地有警笛声传来。
  林思行似乎正要上前给我点儿厉害,却在听到这声音之后收招,对其他人打了个呼哨:“撤!”
  随即,几个人冲我们丢下几颗烟雾弹,转身跑向长街尽头。那浓密的烟雾气味十分难闻,我心中暗骂,却见跑在最后的杨锐突然对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类似嘲笑的笑容。
  我屏住呼吸冲入烟雾追了一阵子,却见几个人脚程极快,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根本连个背影也没看到,看来这几个人是事先就找好撤退路线了。
  这时候,警笛声越来越近。我猜测是我的枪声引来了警察,于是赶紧跟段老大他们汇合在一起,趁着警察没来的时候迅速撤走。
  等跑过这条长街,到了一条小巷口的时候,我见段老大突然停了下来,扶住墙靠了上去。
  “你受伤了?”苏淩吃惊道。
  这句话让我觉得十分意外,因为能伤到段老大的东西基本不存在。我上前一看,见他胸前一片烧伤,似乎是林思行那三昧真火烧出来的伤口,看上去血肉模糊得有点严重。
  段清水摆摆手,说道:“没事,先回住处再说。”
  一路上我跟苏淩一边一个,架着段老大往回走。幸好我们住的地方就在附近。可刚走了一段的时候,段清水拦住我们,低声道:“我们去别的地方住。”
  “为什么?行李还在那呢!”阮灵溪问道。
  “这些人可能是来杀我的。刚才在那地方惊动了警察,他们不要下手,现在也许在我们住的地方等着。我们不能回去。其实刚才我受的伤不算轻,只是硬撑着没露出太大的破绽。”段清水低声道。
  “我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东西能伤得了你。”我讶然道,帮着苏淩将他扶到路边坐下。苏淩赶紧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绷带和救急药来。
  “这世上只有三昧真火能伤得了我,其他的都不行,就算是上古神器也砍不伤我。”段清水说道:“看来鬼判组织已经开始策划反击了。”
“难道禄存就是林思行,他故意给你放假消息,就是请君入瓮,要杀了你?”我对段清水说道:“可为什么呢?之前你们帮派虽然跟鬼判组织有所摩擦,但是总体算来是两码事,他们是法术邪派,你们是黑帮组织,能有多少交集。”
  段清水沉默半晌,说道:“也许是因为我跟茅山派掌门联络过的原因。”
  “茅山掌门?”提到这四个字,原本应该想到英叔那张正气的脸。可吴聃的经历让我对茅山派的印象蒙上一层阴影。名门正派背后指不定在搞什么勾当呢。就拿马家灭门案那件事来说,老弱妇孺一并屠杀,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作风。
  不过世上的事情也大抵如此。在对付仇家或者对手的时候,很多“当权者”都会考虑斩草除根这一说。毕竟一旦留下敌人的“后备力量”,这些人难免会东山再起回头寻仇。这一辈子都不安稳,比如杀了利索,一了百了。
  段清水看了看我,说道:“你认识茅山掌门?”
  我立即摇头:“不不,我不认识,只是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真存在茅山派。这个派别不是在多年前就已经人才凋敝了么?”
  段清水说道:“确实有许多正统的茅山道术失传,现在的茅山派也只是延伸了茅山道法并加以拓展融合其他派别的法术罢了。不过茅山派依然存在于深山中修行。”
  我心中暗骂道:啊呸,我就不信那群老道士耐得住寂寞。如果真是甘心深山修行,那就自己躲起来修行得了,干嘛还出来搞大屠杀。这群老道士肯定也有野心,只不过自命清高,野心不是在争权夺利上,而是在壮大道法门派上。这一点跟俗人的夺权争利有什么分别。
  “也就是说你暗中联络了茅山派的人,一起对付鬼判组织?难怪马靖城要对你下手,那门派可是他的灭门仇人。“我啐道:”反正两方半斤八两,一个好鸟也没有。“
  段清水无所谓地说道:“他们谁是谁非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要逼着马靖城交出雪山神钥,其他的他们自己算,跟我无关。不过单凭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跟鬼判组织对抗,而这个时候,茅山派的掌门又主动跟我联络,我为什么不暂时接受。“
  我愕然道:“这人是主动跟你联系的?这些老家伙想干什么?“
  段清水说道:“不管他们在干什么,这说明鬼判组织已经开始反击了。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马靖城不直接上门去寻仇。对他来讲,茅山派虽然是劲敌,倒也不至于怕到畏首畏尾不敢出现。“
  阮灵溪此时打断我们说道:“好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们重新找个地方住下吧。”
  苏淩也已经给段清水包扎好伤口,于是我们几个绕了好几个街口,找了一家小旅馆投宿。幸好旅馆还有空房,我们几个倒是顺利住下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惦记着那救我的鬼影身份,于是早早回了鬼楼附近,跟阮灵溪一边在附近的小吃店吃早餐,一边等着胡大爷的小卖部开门,好询问个究竟。九点多过后,胡大爷果然出来开了门。
  我一见立即迎了上去。这打眼一瞧,老大爷脸上有一处伤口。想起昨晚的流血事件顿觉内心愧疚,便笑道:“大爷,您脸上的伤是哪儿弄的?”
  胡大爷叹道:“小伙子,又是你啊。唉,说来也怪啊,昨晚这附近又闹鬼了,我这脸也不知怎么被弄伤的。八成是地下那女尸压不住了,要出来了。”
  我心中无语:“您这伤没事吧?”
  胡大爷摆手笑道:“幸好就个皮外伤,有伤得更重的呢,都去医院缝针了。对了,你一早来是想问什么?成俊的事我就知道那么多,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我笑道:“这次来不是为了李警官的事情,而是想跟大爷打听一件事儿。您知道这楼上出过什么凶案么?就是隔壁的31号楼。”
  “凶案?”胡大爷想了想:“这我知道的凶案就一桩,就是那傻子姑娘的妈妈被闷死的事儿。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大家一觉醒来睡别人家里,这也不算什么凶案吧,顶多是怪事。”
  阮灵溪在一旁插嘴道:“那失踪案呢?有没有人突然失踪了啊?”
  胡大爷想了想,说道:“姑娘,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件事儿来。确实有失踪的,就那傻子姑娘的对门邻居,是个离婚的女的,不到五十岁,租了这里的房子住。后来莫名其妙就失踪了。由于她也不是我们村拆迁过来的街坊邻居,跟我们也不怎么熟,等发现她好几天没见的时候我们才报警。可警察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这人,说什么线索也没,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这女人也没什么家里人来找过,时间一长,我们也就淡忘了。”
  我心想,八成就是这女的了。于是追问这女人的姓名。胡大爷说,只知道她姓刘,别人都喊她刘大姐。其实除了不怎么跟人说话外,这个刘大姐还挺和气的。当时她家装修的时候,傻子姑娘还去帮忙呢,可见她待人不错,傻子都懂得帮她。
  我得到这个讯息后,立即去查当年二楼那房子的户主名字。所幸很快查到已经远在北京的户主。这房子的主人说,当年确实租给了一个姓刘的女人,好像是叫刘燕楠。可她住了大半年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不见。房子到最后又被传闹鬼,就一直空置了。
  对门住着的那个傻子姑娘是邻居领养的,好像名字叫小竹,当时不少小孩嫌弃她傻,就直接喊她“小猪”。我问那房子主人,这傻姑娘的大名叫什么,他却表示不知道。
  既然查到这里,我干脆通过胡大爷的描述,将那傻子姑娘画了下来,又传真给派出所和各家孤儿院,请他们查询一下领养人的姓名。幸好我画得比较像,很快地有人回复说,这傻子姑娘全名叶竹,原本是被丢在孤儿院的一个弱智小孩,生父母不详,家人不祥,后来被一对中年夫妻领养。后来的是派出所给出的户口证明,领养的夫妻当年已经四十多岁了,父亲没几年就得癌症去世,只留下妻子跟这个傻姑娘相依为命。后来妻子也惨遭横祸,也就是傻子被郭彬平诱骗,将她母亲关在衣橱中闷死这件事。傻姑娘没人管就被送去了疯人院,结果没几年也死了。
  这些信息之前我多少留意过,但是只有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傻子姑娘叫叶竹。那个叶兰兰原名不是叫叶兰么?难道是姐妹?妹妹被郭彬平所害,所以她报仇杀了郭彬平,还给炼成僵尸?如果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于是我立即给赵羽打了电话,让他根据这个线索查下去看看。查完这件事也已经过了一整天,我问段清水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来对付鬼判组织。觉得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沈阳?
  段清水苦笑道:“恐怕没有。这群人来了就是想杀我的,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你们先走,留在这里只会妨碍我。”
  我皱眉道:“一起来的,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走?如果他们再来,我们就继续干他娘的!”
  段清水无奈地看着我:“就怕到时候我本应该没事也被你害死了。”
  我无语道:“也不会这么惨吧……”
  段清水说道:“不过那鬼楼下压着的古代女尸确实有古怪,似乎跟鬼判组织的某些秘密有关。我想这些人一则是来杀我,二则是来将那尸体给毁掉的。我相信那古尸身上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古尸身上藏秘密?你怎么确定那些人是来烧尸的?”我愕然道。
  段清水说道:“很简单,因为在我跟那些人对阵的时候,我瞧见跟他们同行的几个人进了地下车库。那车库废弃多年会有什么东西,无非就是挖开地下去找古尸。后来警察来了,这些人也就跟着跑了。”
  “不然我们也去挖开看看?”我说道。
  段清水摆手道:“不忙,我会先找人来盯着他们的行踪。咱们现在先查查古尸的来历。”
  我心中惦记着挖眼案,本不想在这儿多耗费时日。但是既然遇到鬼判组织的事情,而且鬼楼曾经住过的人很可能跟叶兰兰有关,不查个清楚也于心难安,于是也跟着段老大暂时留在沈阳。
  接下来的三天倒是很平静,没见到鬼判组织有什么行踪,这倒是让我十分意外,也不由怀疑段老大的判断。这三天我们也没闲着,查遍了沈阳各种大小图书馆和网络资料,也寻找了当地的民俗研究员和一些专家教授,好歹功夫不负有心人,被我们找到一个专门研究清史的老教授。听说老人家之前在各种刊物上发表过文章,很大一部分是针对清朝墓葬的,更对萨满巫术有所研究。
  当然,这只是在之前。等我们慕名登门而去的时候,才发现这老人家已经老得牙都快掉光了,哆哩哆嗦地拄着拐杖由护工扶着站在老人院的窗前,眼神呆滞,一脸茫然。
  我一看这老大爷这么大岁数了,估计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还指望他说点古尸的秘密?扯淡啊。
  果然的,护工扶着老大爷坐到屋里之后,大爷开始随口胡扯了。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扯得有声有色,可只要有点历史常识的都知道,这大爷完全给这些人按错了年份,全体穿越。
  我看了段清水一眼,说道:“段老大,你觉得他能清楚地说出那古尸的秘密吗?”
  段清水脸上也有失望之色:“没想到这老教授已经得了病。”
  一旁的护工笑道:“这老教授可不一定哪。前几天电视上演那什么清宫剧,叫《皇太极秘史》还是什么的,老大爷立即清醒了,一下午都高谈阔论的,说这电视剧拍的不对,历史其实应该怎样怎样,说得很好。”
  我一听乐了:“这老大爷很有趣啊,还有这特色。”
  护工笑道:“你们如果想问什么,可以试试看给他看他感兴趣的东西,比如古董啊,剧照啊,什么的,指不定能清醒过来。
  段清水闻言点点头,让那护工先出去,这才关了房门,重新坐到老教授面前去,拿出那两张女尸的照片来:“孙教授,您见过这东西么?”
  段清水说完这话,眼睛便盯着那老教授。我也将目光落了过去,知道当年这老教授也是竭力主张将古尸再度埋回去的人之一。看来这老教授十分了解萨满巫术。
  只见那老教授在看到照片上的古尸之后,果然眼睛发直了。之后,老教授双手开始颤抖,指着那照片上的女尸就开始翻白眼。
  “我擦,这是要晕过去的节奏啊!!”我赶紧上前掐老人家的人中。苏淩也上前摸了摸老大爷的脉搏,点了他几处穴道,估计是为了舒缓神经的。还好没多会儿,老大爷从差点儿背过气的状态中缓了过来。这睁开眼之后,眼神也不茫然了,说话也利索了,甚至自己从抽屉里取出老花镜戴上,催促我说道:“快,刚才那照片给我看看!”
  我一看老大爷恢复了短暂的正常,赶紧让段老大将照片又送到他面前。老人家接过去举到眼前皱眉看了好久,最后手开始哆嗦,唇角抽搐。当我差点儿又想去掐他人中的时候,老大爷终于叹息出一句话来:“转眼十年过去了……”
  啊擦,我还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话,得亏还凑到跟前去听,原来是句废话。我翻了翻白眼,问道:“老教授,您还记得这女尸么?”
  老教授叹道:“记得,鬼楼下的那个白发女尸么。不过你们几位是谁啊?”
  我于是简单说明了一下身份,然后告诉他,有人要挖这女尸出来,我们得弄明白女尸是什么来历,如果挖出来会不会对周围居民有影响,然后对症下药地去阻止这件事。
  老教授闻言大惊失色:“你们千万别去挖!当年挖了这女尸棺材的人,好几个都死了。这鬼楼下本来是一座降墓,也就是诅咒墓。挖出来一定出事!”
  我突然想起一年多以前在安徽遇到的案子,便说道:“老教授,如果在这下面埋上辟邪的法器或者佛经之类,会不会管用?”
老教授摇头道:“佛经是用来驱邪镇鬼的,可这个是诅咒,没用。说起这个女尸,还得从清朝年间说起。”
  随后,老教授给我们讲了他当年研究这古尸搜集到的资料。这位教授认为,鬼楼下埋葬的白发女尸是清朝努尔哈赤大妃阿巴亥的婢女,或者是亲戚。阿巴亥大妃这个名字对大家来说并不陌生。
  阿巴亥不是努尔哈赤一般意义上的妃子,她的地位形同后来的皇后。比如后来多尔衮执政时就被追封为皇后。而且,听说她本人也不安分。她和代善据说有暧昧,例子是努尔哈赤的小妃代因扎揭发的,她给代善和皇太极都送去了烹制的熊掌,代善吃了,皇太极没吃,还告发了这件事。努尔哈赤死时,阿巴亥也才38岁,正是壮年,如果说她名下的三个儿子尽管爵位不低但都年龄较小不能有所为的话,那么,她和代善如果勾搭起来的话,皇太极就没的玩儿了。努尔哈赤死前没有留下遗诏,大妃不死的话就是诸王的母后,无形中又是一个核心,真有一个风吹草动的话,谁也奈何不了。因而,皇太极鉴于一定的政治敏锐度,乃命大妃殉葬。
  历史到底怎么个经过,谁也不可能说得完全准确,但皇太极逼阿巴亥大妃殉葬这一点确实是极有可能的。况且,从历史上来看,从汉到清,还没有一个正宫殉葬的。并且满族不是一个很讲究殉葬习俗的民族。非但没有殉葬一说,相反却有“父死则妻其妾,兄死则妻其妻”的习俗。并且殉葬的人除了地位较低,还要求其不能有未成年的子女,所以这几条阿巴亥一条都没有,却最终“生殉”。成为一大奇事。
  这样被逼死了,阿巴亥大妃自然不甘心,很可能其亲信婢女也是被杀的杀,被打死的打死,没几个善终的。也许就有这么一个婢女燃起了复仇的火焰,逃跑出宫,借助萨满法师的巫术,建造了一座降墓来诅咒皇太极。
  我听老教授说完,心中无语。难道古人就没点别的招数了么,除了降头术就是厌胜之术,真尼玛乏味。不过对于一个小小的宫女来说,如何跟高高在上的当权者斗?怕是除了以死来诅咒之外别无他法。想到这里忍不住一声叹息。
  “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看到那女尸的腹部开了一道大口子,里面藏了两只人偶,看那装束打扮和黄衣,应该是满清皇族的扮相。又通过那生辰年月推算,大概是皇太极和其宠妃海兰珠的人偶。将自己开膛破肚,将这两人人偶放于自己的胸腹,以怨气来消耗对方的阳寿,这种恶毒的降头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老教授说道:“我就怕人发现这个人偶,并给拿出来,这样诅咒之术也许会应验在现在人的身上。所以才让人又埋回去。可这些年来我也没找到任何破解的方法,这样就一拖十年。”
  接着,老教授详细解释了那降头墓的设置方式。貌似埋葬下去的那女尸是被人开膛破肚后活埋的,然后将人偶塞入肚腹。棺材里四壁都刻着聚阴咒,让怨气百年难散。女尸原本是黑发,很可能是怨气难消改变了外貌,变成了白发古尸。棺材里四个角落还放着四个陶罐,里面都是宫中女人流产下的婴儿尸体,很可能是跟皇族有关系的骨血,这样的话也能起到很好的诅咒效果。  我听到活埋和开膛破肚,就有点想吐了。为了报仇真能对自己下狠手啊。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这墓葬的威力,一开始我也不信。可后来死了几个人之后,我便信了,还是让人埋了下去。“老教授叹道:”你们知道那些挖出古尸的人都是怎么死的么?“
  我无语道:“还能怎么死?被人勒死?“在我印象里,鬼都喜欢勒我脖子,这群纯变态。
  “开膛破肚,肚肠流了一地;或者在自己家后院儿被人活埋。“老教授叹道:”所以没有很大的把握,你们还是不要去碰。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要查什么,反正言尽于此,你们大家好自为之吧。我老了,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可也真不想再看到有人活生生被开膛破肚了。“
我一听这挖出女尸之后要有这么凶残的下场,不由有些犹豫。段清水倒是不以为然,跟那老教授又聊了几句,这才喊我们一起走。
  回去的路上,我说道:“段老大,如果挖出女尸真有这后果,你还继续么?”
  段清水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我会被开膛破肚么?”
  我心想倒也是,天下间没有任何利器能给段老大开膛破肚了。我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要自己去挖这个墓?”
  段清水点头道:“无论这里面是不是藏有雪山神钥,是不是暗藏着马靖城的线索,我都要查一查才放心。就算有丁点儿的线索,我也要追查下去。”
  我叹道:“既然来了,就跟你同进退。你要查我就陪你。”
  段清水笑道:“不用说得跟送死一样,开棺这种事情我来做就行了。”
  我俩正聊着,赵羽的电话突然打到我的手机上。我忙接起来问道:“怎么,是不是查到叶兰有个妹妹叫叶竹?”
  赵羽在电话那端说道:“没有,我仔细查过了,叶兰兰确实有个妹妹,年少时候走失,但是前几年被找到,可那时候检查出那孩子得了肺结核,晚期,现在已经死了。”
  这个结果让我大为意外,不由追问道:“你查得对吗?叶兰确实没有叫叶竹的妹妹?堂姐妹呢?”
  赵羽说道:“没有。我为了这个甚至找到她老家多年没联系的亲戚问过,叶兰除了这个去世的妹妹外,没有姐妹。她只有一个堂哥,现在也不在天津,在深圳。我想你的调查方向也许出错了。“
  得到赵羽的再三确认后,我有些迟疑地挂了电话。难道一开始的猜测就是错的?如果傻子不是叶兰的妹妹,那叶兰也就不用复仇,那她跟郭彬平一家也就毫无关系。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有郭彬平尸体的鬼宅里?那养尸人为什么选择郭彬平来养尸?再者,叶兰兰一言不发很显然是为了掩护那个养尸人,这里面又有什么曲折?想到这里我真觉得脑子里一团乱。
  阮灵溪瞧见我一筹莫展,便笑道:“二货,你想什么呢?“
  我苦笑道:“原本以为叶兰兰有重大作案嫌疑,可现在看来她应该不是主犯,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本案凶手。“
  阮灵溪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于是将我原本的推论简单一说,随后说道:“如果叶兰兰不是为了复仇,那她也没什么必要杀了郭彬平,挖走郭彬平亲弟弟的眼珠。”
  阮灵溪皱眉道:“如果这是一个巧合呢?叶兰兰只是随机选择的被害人,并非为了复仇。”
  我苦笑道:“如果是随机选择,那真没必要在自己的家门口杀人。如果我不让赵羽仔细查查叶兰兰的身世,也许我就以为她真的是来寻仇的,将叶兰兰定为犯罪嫌疑人。”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所以说一切要讲证据,就因为俩人同姓,你就以为人家俩是姐妹啦?”
  我说道:“这不是让人去查了么。既然不是,那就从头再检查一下线索再说。”
  我们几个回了住处之后,段清水便联络帮派弟兄,商量“挖坟掘墓”的大计。我想起那活死人李成俊,于是又去疗养院看了看他,心想小子你别睡了啊,多少再给点剧透啊,老子现在破案线索都断了啊。
  结果去了之后,见李成俊依然睡着,也没在屋里再瞧见他的生魂,不由有些失望,于是悻悻然回家。奔忙了 一整天,虽然没多少收获,可人累得够呛。我躺在床上,冷不丁想起经常梦里见到的那个冰棺女尸,记起跟恶女说要画出来给她看,于是起身喊客房服务生送来纸笔,我干脆就趴在床上根据印象画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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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3: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画出那女尸后,又随手将马络羽的样子勾勒出来。可在画五官细节的时候,不由叹了口气,随手几笔涂抹出一道忧伤的表情。我虽然知道她不是什么善类,不过似乎英年早逝的马络羽也没做下太多大奸大恶的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惨死,确实是有些可惜了。
  画完之后,我将画像往桌子上一丢,自顾自地转身睡了过去。可刚睡没多久,我便被一阵很不舒服的感觉闷了起来。就好像我掉进了一处沼泽地,到处都是湿乎乎粘腻腻的。我起身一看,窗上雾气很重,不由皱眉,心想那爱哭鬼李成俊是不是又来了?
  我下了床四下去找,喝道:“李成俊,拜托你有话就说,不要搞这一套!”
  但是我找遍屋里也没瞧见李成俊的影子。正当我纳闷的时候,却见窗户上多了几个字:“隐形人”。
  擦,这写字的习惯妥妥地是李成俊,可让我不懂的是为什么这货就不能写得明白点儿。隐形人是什么东西?
  “李成俊,这什么意思?你出来说说啊!”我无奈道。
  半晌后,我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阮灵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二货,你还好吧?你半夜喊什么啊?”
  我这才确定原来自己是真醒了。走到门前打开门,见阮灵溪和苏淩穿着睡衣站在门外。
  “大半夜你喊什么呢?”阮灵溪打了个呵欠皱眉道。
  我叹道:“没事,做梦了,又梦到李成俊。”
  此时熟睡的小幂也被吵醒,说道:“真烦,这几天都没睡个好觉。刚刚还梦到在那鬼楼下的小卖部里吃香草味冰激凌呢。”
  阮灵溪无奈地对我笑道:“你没事儿总梦到男人为什么呀,他告诉你什么了?”
  “隐形人。”我说道:“只有这三个字。”
  “隐形人?什么意思啊?”阮灵溪问道:“有心提示怎么不说明白一点?”
  苏淩说道:“也许这就是个很重要的提示了。对于人和鬼来说,泄露天机都是很严重的。人会折阳寿,而鬼也会因此下幽冥地狱受苦,或者下一世和子孙福报受到很大影响。他们不敢明说也是情有可原。这个也许就是给你最重要的提示,你好好想想。”
  我郁闷地暗想:这不跟出了一道哑谜一样难么。这到底什么意思?谁是隐形人?隐形人是凶手么?
  阮灵溪说道:“好了二货,先好好睡觉,明早我们一起想。”
  我长叹一声,说道:“也只能这样,明早再说。”
  可躺下之后却睡不着了。琢磨半天这“隐形人”是啥意思。心中暗想李成俊难道生前是个文艺青年,就喜欢玩这套?又想起苏淩说泄露天机的利害,也就耐住性子,将这些事情前后都想了一遍。
  此时,小幂也睡不着,跳到床上来,问道:“喂喂二货主人,明天考虑给我买个香草味的冰激凌吧?”
  “这还没到夏天,你吃什么冰激凌啊?”我无语道。
  小幂叹道:“你看你还不如小卖部的胡大爷呢,上次去听他讲鬼故事,人家还大方地给我一只冰激凌吃。”
  我笑道:“我怎么不记得那小卖部还有香草味冰激凌呢?”
  话音刚落,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几乎电光火石间,我猛地坐起,简直是垂死惊起病中坐,顿觉得很多事情逐渐明朗起来:“小幂,我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
  小幂被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抽风了?”
  我一把捞过他来亲了两口,笑道:“多谢你的香草味冰激凌,我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小幂顿时被恶心到似的“呸呸”吐了两口唾沫,说道:“想到什么了?”
  我笑道:“明天告诉你。”
  这个发现让我剩下的时间里激动得都没睡着觉。天亮之后,我便收拾妥当,喊起阮灵溪和段清水,表示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或者说,凶手很可能是谁。
  阮灵溪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的?一晚上想通的?”
  我摆手道:“香草味冰激凌。”
  说着,我下楼去了。只听小幂在我身后笑道:“我看他一晚上柯南附体了。”
  我带着段老大和苏淩,阮灵溪再次回到鬼楼。这时候才刚九点,胡大爷的小卖部还没开始营业。我看着那挡住店门的木头门板一阵感慨。这家店跟这座楼一样,也足有十年的年纪了吧。
  阮灵溪见我一直站在原地盯着小卖部,问道:“二货,你不是要解释给我们听么?”
  我看了一眼时间,说道:“等等看,九点那小卖部一开门,我就告诉你。”
阮灵溪不解地看了看我,正要问什么的时候,那小卖部里果然一阵声响:有人开店门了。我见胡大爷开了门,将门口的报摊又尽数铺上报纸的时候,信步走了过去。其他人见我过去,也都跟了上来。
  胡大爷边摆弄报纸边抬眼看了看我,愕然道:“警察同志,你还在沈阳呐?案子还没查清?”
  我笑道:“胡大爷,案子还早呢。我还有点事儿想问问您。”
  胡大爷笑道:“行,只要能帮你破案的,什么事都行。”
  我笑道:“那就先给我来一支香草味的冰激凌。天这么热,正好尝尝。”
  胡大爷听了这话,脸色立即沉了沉,随即笑道:“没了,前几天那是别人给我的,我才送你的小狐狸吃。”
  我将小幂从包里抱出来,笑道:“那可不行,要是小幂不吃冰激凌,一定能闻出你身上那股死尸的味道。”
  胡大爷闻言,笑了笑,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我说道:“之前我见你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由于你跟我讲鬼楼过去的故事,我听得入迷,也就把这件事给忽略了。直到昨天,我同事说叶竹并不是挖眼案嫌疑人叶兰的妹妹,也就是说这俩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查了下被收养的傻子姑娘的本名,却发现她根本不姓叶。”
  胡大爷笑道:“就因为她不姓叶,你就以为我骗你?”
  我说道:“这说明是你在误导我的判断。于是我从头开始审视这一切,却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小问题。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其实已经意识到你周围的气场不对。但是在这个小卖部里光线阴暗,加上鬼楼附近气场不同别处,我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想来,确实一个奇怪的问题:你身上为什么连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胡大爷怔了一怔:“什么活人的气息?我跟你说话,难道不是活人么?”
  我冷笑道:“人各有自己独特的气场或者说磁场。而我的眼睛正好能看到围绕在人周身的光环。老人的生气虽然弱一些,可也总是有的,而你身上根本就没有活人该有的气场,可也没任何死气。如果靠近了,还会闻到一股清香味。起初我以为是肥皂的香气,后来却发现有点不对劲,那香味有点像一种融合剂,通常用于高科技易容技术里。之前我的长官给我们看过,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而你这家小店里原本根本就不卖很贵的冰淇淋,因为附近的居民根本不多,小孩子更少。之前聊天的时候,我和阮灵溪就坐在冰箱旁边。我只记得冰箱里多半是饮料,另外是一些速冻汤圆。因为这个天气还不算暖和,买冰糕来吃的并不多,所以冰箱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冰淇淋的存货。你给小幂吃的东西,是自己做的冰淇淋,里面混合了某种麻痹嗅觉和味觉的香料,才让嗅觉灵敏的灵狐也没对你身上的气味起疑心。”
  听我说完这个,那胡大爷摇头笑道:“小伙子,你太异想天开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气场,光环,你是在练什么气功么?”
  我冷笑道:“我之所以感觉不到你的任何磁场,很可能是因为你全身都覆盖了一层人皮。你既然否认,那么就让我们来检查看看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我见胡大爷的眼神变了变,于是右手握紧口袋里的战神,左手作势去抓他的脸。其实我对自己的这番没什么证据的推测也不十分确定,只是我很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他的生气之所以让我看不出,也许是因为覆盖了一层经过处理的人皮面具,施法挡住了自身的气场,也很可能是因为他是个养尸人,死尸常年的臭气和尸气熏染中,自身的生气跟死气相互消磨,化为乌有。但是养尸人身上多少会带有尸体的臭味,虽然普通人不那么容易闻出来,但我想小幂是可以的,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给小幂吃搀和了别的佐料的冰淇淋的原因。麻痹小幂的嗅觉和味觉,让它无法起到预警的作用,同时也让小幂无法闻出他身上那股易容后留下的融合剂的香味。
  没想到我这一试探,那“胡大爷”果然躲了开来,向后滑开一步,溜得那速度,根本就不是普通老大爷能做到的。随后,那“胡大爷”竟然拔腿就跑,速度之快简直跟小幂逃跑时候差不多。丫的,这根本就是个练家子!
  我跟段清水立即追了上去。没想到那假货跑得那叫一个快,转过弯不见了。我跟段老大追到一处丁字路口,看着分开的两条路,却没见任何一条上有那假货的影子。其中一条是通往一个老旧的住宅小区的窄路。一目了然,除了几辆自行车之外,没什么行人。另一条则是一处死胡同,胡同尽头是几个脏兮兮的窝棚,外面写着废品收购字样,看来是拾荒者居住的地方。
我见段清水一转身就冲进了那窝棚区,便立即跟了上去,喊道:“段老大,这地方是死胡同,那人好像不会这么蠢选这个地方吧?”
  段清水仔细看着这胡同里忙进忙出的几个人,说道:“你不是说那人戴着人皮面具么?如果摘掉了谁能认出来?”
  我心想我那也是猜测的,谁知道这假货听了我的话就溜了,难道真被我说对了?如果这样的话,从身高和身材来判断,总能差不多吧。
  不过我们俩忍着怪味在这破地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身高和身材跟刚才那个假货差不多类型的人。
  就在这时,苏淩和阮灵溪外加小幂也追了过来。我一见小幂,立即说道:“快找找看,刚才那个假货人在哪儿。无论他是不是去掉了伪装,身上那股气味总是不轻易去掉的。”
  小幂一边在附近嗅着,一边骂我:“靠,把我当狗来用啊!”
  说着,小幂突然在其中一间窝棚门外停下,对我们低声道:“我闻到你说的那股淡淡的香料味,应该那人还藏在里面!”
  我皱了皱眉,心想刚才明明去看过,里面是一生了病的糟老头子。那把年纪和瘦弱身形,跟我们追的那假货可是大相径庭啊。于是我问道:“你确定吗小幂,会不会错?”
  小幂肯定地说道:“就在这里,进去看看!”
  我于是掏出战神,子弹上膛,跟段清水悄声走近那窝棚,随即一挑帘,冲了进去。
  对着那门口的是简单的床板搭成的破床,但是床上空无一人。就在我愣神之际,却觉得一阵劲风从脑后袭来。我一缩脖子,想躲过去,却听到身后当啷一声响,貌似金属相撞的声音。回头一瞧,见昏暗的屋里有一个“怪人”正举着一把偌大的铁铲,想一下拍到我身上去。不过段老大倒是动作迅捷地空手接铁铲,并在接住的瞬间反手一用力,将那铁铲掰弯,直接夺过去丢到一旁。
  那怪人见一击不成,突然念咒捻诀,几道火符丢出,这破屋里立即燃起大火。我正要灭火,却见苏淩已先行一步,以冰魄法术压制住那火势,并跟阮灵溪两人拦住出口,跟我和段老大将那怪人围在中间。
  这时候我才看清那“怪人”的本来面目。他怪是因为那张脸长得实在太畸形,眼睛大而突出,有点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头发几乎没有,只隐隐有稀稀疏疏的几根黄色毛发。脸很皱,像是九十多岁的老头子。而那一口牙也很古怪,尖利得很,像是食人鱼似的,忍不住让我想起见到马络羽时,在那三界之外血海中生活的那种食人鱼怪。
  “你,你是人吧?”我端详着这货,心想这是刚才那易容过的假货么?通过观察这人的“气场”来看,这货道法并不高,生气儿也不多,唯一特别的就是这长相,丢到人群里辨识度太尼玛高了,这简直是造物主的个性制作啊。
  那人见我们围上来,孤注一掷想要继续与我们揪斗下去,却被段老大一招拍到墙上去。当那怪人的身体飞起来撞到那摇摇欲坠的窝棚墙后,我听到轰地一声,整个窝棚倒塌下来。我赶紧拉着阮灵溪和苏淩退了出去,等跑到安全区再回头看时,见段老大已经将那怪人像是拎小鸡一样提了出来。
  周围原本有不少围观的人,现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溜得无影无踪。外加那怪人确实面目可憎长相恐怖,基本属于谁见了都得吓跑的类型。段清水将这怪人丢到地上,我凑过去看了看,心想这个战五渣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么?
  于是我喝道:“说,你是谁?!”
  那怪物仰起脸来看了看我,怪笑半晌,说道:“我就是禄存,是你们要找的北斗七星的禄存。”
  啊呸!我心中立即否决这个人的说法。不是说北斗七星都有点能力么?这禄存简直就是个战五渣啊,道法也是最初级的,也只有易容术说得过去了。
  “你是禄存?”段清水冷笑道,随即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摸出一幅人皮“外衣”来。那特么真是一整张人皮,我看了之后有些毛骨悚然。这难道是他从真正的胡大爷身上剥下来的么?既然身材可以伪装,多穿点衣服也就瞧不出什么,为什么还要剥下一整张人皮?  不过很快的,我便有些明白了。因为我瞧见那怪人的手背上,手腕上甚至露出的脚踝上都是皱巴巴难看的斑痕。就像是癞蛤蟆的皮肤一样难看。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这些疤痕,他才想到将人皮也都剥下来附在自己身上。
  “我听说禄存很厉害,说实话你根本就不像。”我冷笑道,举起战神对着他的脑袋喝道:“说,你是谁?真正的胡大爷去哪儿了?你是不是把他给杀了?!”
  那怪人冷笑道:“没错,我是误导了你们查案的方向,是想把罪名都引到一个人的身上。不过那人也不无辜。因为禄存有两个人。不只是我,还有另外一个!”
禄存是两个人?这个信息倒是让我大感意外。
  “另一个人是谁?”我喝道。
  那怪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我心想这货是想跟我们抵赖,准备一问三不知呢。段清水却不理这套,看他不说话便一顿狠揍,直到我瞧见那怪人鼻青脸肿就差七窍流血了,才赶紧拉住段清水,说道:“你这是想把人打死的节奏啊?!“
  段清水冷哼一声拎起那怪人的衣领,喝道:“我只给你一次说的机会。鬼楼下埋着的女尸棺材里,是不是放着雪山神钥?!如果不是的话,雪山神钥在哪儿?!”
  那怪人被揍得估计有点扛不住了,这才哆嗦着嘴唇说道:“我,我不知道……”见段老大一拳又要砸下来,立即补充道:“我,我只是知道确实有人要我把这女尸给烧了……其他的我不知道。”
  段清水正想再问,这时候,却有警笛声传来。大概是刚才逃走的那些人报了警。我赶紧跟段清水架着那怪人,带着苏淩和阮灵溪从这破窝棚区离开。段清水倒也没带着他回我们住处,直接去了鬼楼后面的巷子里,将那怪人丢在地上,继续完成刚才的“审讯”。
  不得不说段清水真心懂得刑讯逼供这种事,几下下去,那怪人立即招了。原来这货确实本是禄存之一,但是禄存是俩人,一个善于各种道法布阵的创意,另一个擅长养尸。而这个怪人就是后者。由于他长得本就比较个性,受人排挤又没什么正业,便被鬼判组织找去当了养尸人。可鬼判组织的养尸并不是要养出僵尸,而是拿着僵尸做实验,给僵尸注射各种奇怪的东西,或者喂各种奇怪药丸,看看僵尸毒素跟这些药物都会起什么样的反应。
  怪人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断魂桥下的那些僵尸残块,于是问道:“那温州有个断魂桥,里面的僵尸残体是不是你们抛下的?”

  那怪人吃惊道:“那断魂桥你们也找到了?没错,那些都是研究不成功的结果。由于不能见光,也就只好丢在那儿了。”
  “可鬼判组织研究这些东西有什么目的?”我问道:“为了制造僵尸?”
  那怪人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养尸,同时在僵尸身上试验别人给我的各种药物。”
  “那郭彬平也是你杀的了?”我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虽然看他怪模怪样,但是并不跛脚,四肢很健全。
  “没错,算他倒霉,正好碰上我处理没用的尸体......我只好杀了他。不过也算是物尽其用,正好拿他当下一个炼尸的对象了。不知为什么,最近上头一直在让我给僵尸试验各种药物,具体为什么我不知道。那些药物又都是克制僵尸毒素的,可是各个药效猛烈,试验多次不成功。我只好不断地重新养尸。但是如此反复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就只能想一些更独特的养尸技巧,养一些更厉害的纯正的僵尸,或者是行尸。”那怪人说道。
  “所以你查到了郭彬平还有家人,就去到天津,给那孩子把眼睛挖了?!”我怒道:“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那怪人冷笑道:“不只是这样,我还想夺他家人的命呢。只一双眼珠子根本不够僵尸吃的。只可惜后来来了碍事儿的,没干成。”
  我气急,上前给那怪人胸口踹了一脚:“就你这种人,死了狗都不吃!!”
  刚才这货就被段老大一顿狠揍,现在被我一踹,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阮灵溪见状,忙上前拦住我,说道:“还没问清楚呢,别弄出人命!”
  “还有一个问题,”我问道:“你想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导到哪里?你栽赃嫁祸的那个人是谁?是叶兰兰么?”
那怪人冷哼一声道:“我说过禄存有两个人,难道你们还没找到另外一个人的踪迹么?!叶兰兰那女人算什么,她什么都不是!另外一个禄存就是破坏我养尸计划的那个瘸子!”
  “瘸子?”我跟阮灵溪面面相觑。这个案子里查来查去,始终没查出一个瘸子。
  “叶兰兰的相好,难道你们这都不知道?”怪人显然很惊讶。
  叶兰兰的相好……我顿觉无力吐槽。这女人果然是做小姐的命啊,才离婚没多久就有了相好。对于叶兰兰的相好,我们确实排查不力,因为太多了。从当小姐开始到嫁人之前就有二三十个,只简单查过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没深究。还真没想到真正的禄存会跟这妈妈桑有一腿。
  我问怪人,他叫什么名字。怪人不肯说,只是说另一个禄存姓钟,是个瘸子,起初确实是鬼判组织北斗七星之一,后来因为背叛组织而被追杀,打断了一条腿,然后就销声匿迹了。如果不是挖眼案出现,可能真正的禄存也不会再度出现。据这怪人说,另一个禄存应该是一直住在天津那座鬼宅附近的。可后来怪人借用了那鬼宅的地下来养尸,被禄存发现了,于是两人有过一次交锋。但是禄存并未对他下杀手,只是让他不要再继续干这种勾当。
  叶兰兰住的那个房子是禄存租下的,那屋里的镜子倒是跟对面邻居家里的挖眼案没什么联系。是因为叶兰兰自己也养小鬼,为了给自己争财运。但是她又很怕死,所以让禄存在屋里设了法,让小鬼丝毫没有机会伤害到自己,更让镜子制造出的“迷宫阵”迷惑住小鬼,让它安心呆在自己身边效命。而禄存的阵法确实很给力,连我的幽冥眼都被骗过去了,以为那屋里没鬼。其实棺材里的土确实是坟土,是利于养尸的,更利于养鬼。鬼就寄存在棺材里,但是镜子里反射出的道法气场将鬼气掩盖削弱,所以我的幽冥眼并未察觉。就像是吴聃说的,只要撤掉所有镜子就能看到,但是当时我没想到镜子的用途,也就没有试验过。

  怪人最终没听禄存的警告,而是跟鬼判组织汇报了这件事,并且做下了挖眼案。案发之后,他发现我们也介入调查这个案子,就以禄存的名义将叶兰兰那晚骗去鬼宅,引我们跟踪而去,将叶兰兰逮个正着。当然,住在附近的禄存一定是发现了我们在跟踪叶兰兰,于是进了鬼宅帮她脱身。于是就有了那晚的斗法。
  叶兰兰第二天想逃跑,也不是因为挖眼案,而是因为真正的那位禄存行踪又被鬼判组织发现,两人没办法,想继续相约亡命天涯去。被抓后,叶兰兰一言不发是怕将那禄存扯进这乱成一团的案子里。这妈妈桑倒算是有情有义。
  怪人说到这里,我倒是对那位姓钟的禄存有了很大的好奇心。他既然是道法创意天才,为什么突然背叛组织?背叛之后怎么会跟一个妈妈桑混在一起?
  我见怪人都老实交代了,也便没再为难他。突然想起李成俊警官,于是问怪人是否知道李成俊。怪人表示并不知道这个人。我一听这话有些疑惑:原本以为李成俊是被鬼判组织的人故意刺伤的,因为他知道了地下女尸的某些秘密,而这些秘密很可能跟鬼判组织,也就是情花组织有关。可现在看来,当时牵涉进这件事的鬼判组织的人,只有“禄存”,也就是这怪人和那姓钟的瘸子,但是两人都没对李成俊动手。那他是被谁给伤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挖眼案的凶手抓到了。我赶紧将这消息告诉了赵羽和欧阳博,欧阳砖家表示,他会派人将这怪人接走,接受应有的处罚。段清水见怪人并不知道地下女尸跟雪山神钥是否有关系,也有些丧气,便将怪人交给我处理了,没再过问。
于是我将这怪人带回住处,等到第二天,欧阳博果然让赵羽坐飞机带着人来了沈阳。来的那俩人将怪人带走,赵羽则留了下来。
  多日不见,见了赵羽自然很高兴。
  我问赵羽道:“怎么,这案子都差不多结案了,你怎么留下来了?难道欧阳砖家让你跟我一起,伙同段老大挖那女尸出来?”
  没想到赵羽点头道:“是,长官觉得那古尸埋在地下就构成了一座降头墓,还是要挖出来处理掉才安心。否则这楼上的居民都无法安心生活。不过我们还要等两个,或者三个人过来一起挖才行。”
  “这么多人?挖土的工人么?”我笑道。
  赵羽摇头道:“不,要等的是真正的禄存钟鑫,叶兰兰和吴叔。”
  “这件事竟然也让禄存参与?”我吃惊道。
  赵羽点头道:“这座墓并不是汉人发明的降墓,而是用了萨满巫术延伸而出的降术施加在里面。通过你提供的调查资料,我觉得当年跟李成俊警官在一起锁了这鬼楼,并在31,32号楼之间建起一座墙的那个人,就是当年的禄存。他更了解那古墓,我相信有他帮忙,一定事半功倍。所以我才要求长官将他带来。”

  我问赵羽,这是怎么找到禄存的?之前一点儿迹象都没有,我们连禄存是男是女,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这次怎么突然赵羽就找到了,而且还要带他过来?
  赵羽说道:“这事说来也不复杂。自从我们扣押并监视了叶兰兰之后,上级领导觉得挖眼案案件恶劣,让我们尽早查出真相。局长于是找我商量,问我怎么看这个案子。我说我们觉得叶兰兰有嫌疑,案子不是那孩子的伯母做的。局长认为,我们既然有了犯罪嫌疑人,就应该先控制起来,而不是就这样空等着。反正在叶兰兰出现的地方发现了死尸,将她当作杀人凶手扣押也未尝不可。所以呢,叶兰兰就被扣押了,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被扣押没多久,有个男人就来投案,说自己跟这个案子有关。但是其他的又什么也不说,只是指明要找你跟我。否则他不会交代。于是局长让我去审讯他。”
  “这个男人就是禄存?”我吃惊地问道。
  “对,他就是禄存。在审讯室里,他告诉我自己是鬼判组织的叛逃者。”赵羽说道。
  “我去,你们俩就在审讯室里聊,那录音录像都有,这要录下来怎么跟局长那边交代?他并不知道鬼判组织的事情好呗。”我吃惊道。
  “他说话用的是一种比较奇特的腹语。”赵羽说道:“这种腹语的频率……说不上来,总之是人类的耳朵感应不到的。”
  我立即明白了,禄存肯定是用一种奇特的语音方式跟赵羽沟通的,而赵羽现在是僵尸体,能够感应到人类所感应不到的声音,气味等等。
  “没想到这个禄存还挺厉害,可他为什么叛逃鬼判组织,还主动来投案?他说了什么?”我问道。
  “说来话长。禄存是个道法天才,跟其他半路出家的人不同,禄存从小就是深山修行者,并且在十五岁的时候被马靖城请进鬼判组织。不过他在那组织里只呆了两年的时间,便离开了。因为那两年,他觉察到鬼判组织并不是什么正义组织,而马靖城让他进行的养尸,也不是像最初说的那么简单。起初马靖城告诉他,养尸是为了研究僵尸毒素,研究看这东西对人的身体有什么影响,是否可以完全祛除。因为他妹妹变成了半个僵尸,他在想是否还有机会让妹妹复原。”赵羽说道。
  “我靠,这借口也行?马靖城的妹妹不是都死了么。”我无语道。
“但是禄存并不知道,他相信了马靖城的说辞,并且致力于研究克制僵尸毒素的药物。可奇怪的是,马靖城不是很关注他对药物的研究,而更关注他养尸的效果。所以禄存渐渐觉得,也许马靖城跟他说的是谎话,他是在研究僵尸如何炼成而已。拥有最强的,不怕化学药剂的僵尸是马靖城的意愿。所以禄存从鬼判组织离开,因为他本身并不希望参与这些事情。但是马靖城比较忌讳禄存,怕他将鬼判组织的一些秘密说出去,因此派了不少人追查禄存的下落。他也是一路逃跑,最后被打断了一条腿。”赵羽说道:“后来藏到天津,认识了叶兰兰,两人竟然在一起了。对,应该说在一起没多久。为了帮叶兰兰赚钱,他交给叶兰兰养鬼术,也就是我们在叶兰兰家里找到的那个棺材,里面其实是养了小鬼的。”
  “照你这么说,禄存这个人比较复杂。”我说道:“你看,之前马靖城让他研究僵尸,或者养尸,他觉得有背天理,就拒绝并退出鬼判组织。现在又教给别人养鬼,这什么人啊?”
  赵羽笑道:“人性原本就是复杂难言的。只能说他并非一个完全的坏人,却也不是一个十足的好人。”
  “除了这个,”我皱眉道:“叶兰兰足有三十多了吧,可禄存,现在多少岁,搞不好还不如叶兰兰年长,这怎么能看上一个当小姐的叶兰兰?”
  赵羽说道:“这个暂时不要操心,因为感情这种事你也不好说。还有那个怪人,好像没什么名字,由于他长得奇怪,所以很多人直接喊他妖怪。禄存说本是一片好意救下的一个人,让他给自己当助手,没想到这货心地跟他这个人一样邪恶,倒是死心塌地地想呆在鬼判组织里,邪法也学了不少。这次做下挖眼养尸的案子,还想将罪名引到禄存身上,禄存对他也是挺憎恶。”
  没想到鬼判组织也有叛徒,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跟赵羽聊完禄存之后,我想起一个问题,既然胡大爷是假的,那真的胡大爷现在还能活着么?
  不过想起怪人易容用的那张人皮,我感觉胡大爷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果然的,我联系沈阳市局的重案组刑警们搜查了一番胡大爷的住处和他的小卖部,最后在他家厕所浴室里找到一具被剥皮的恐怖尸体。由于胡大爷丧偶独居,孩子们又都在别的城市打工,所以并没人在这段时间造访他,也就不可能发现浴室里还藏着一具剥皮尸体。
  经过法医查证,这尸体确实是真正的胡大爷。你妈这怪人下手真不留情。
  查完这个,这一天也差不多过完了。我带着赵羽去到我们住的地方住下,一起等待明天到沈阳的那三位。
  晚上,阮灵溪来找我跟赵羽聊天,忽而瞧见我放在桌子上的那两幅画。
  “二货,你这是画的谁?”阮灵溪拿起那画看了看,惊讶地说道:“画得还挺漂亮。”
  “其中一个是马络羽,红衣服的那个。另一个么,我也不知道,是马络羽潜意识里一个女人,应该是在死亡之际留在脑海中的影像。可我不知道是谁。”我说道:“也许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之后,就可以明白马络羽的真正死因了。”
  阮灵溪盯着那幅画看了半晌,说道:“二货,这衣服怎么像我们巫山派的衣袍?”
  “巫山派的?”一听这个,我立即起了兴趣,仔细一回想,确实的,这棺材里的白衣女人,好像穿的跟巫山派的神仙姐姐们是一样的。之前之所以没想到,是因为完全没将马络羽跟巫山派联系起来。
  “确实很像,对了,你们巫山派的弟子如果病故的话,是怎么安葬的?水葬,还是土葬?”我追问道。
  “这个我还真没见过,因为我在的时候没有人生病去世……不过听我师姐说起过,巫山派的弟子如果去世是要放在冰棺里埋在深水下的。在巫峡下面有一处隐秘的水下山洞,那是我们安葬巫山弟子的专用墓场。”阮灵溪说道。
“擦,这不会吧,巫峡下面有水下墓场?”我吃惊道。心中想的却是:这不会影响水质量么……
  不过阮灵溪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立即去到苏淩房间,将她喊了过来。苏淩看过那画像之后,有些吃惊:“这个女人的样子……有八九分像是我已故的师父苏暮雨。虽然她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但是我记得她的样子。”
  “啊,真的么?”我吃惊道。连苏淩都这么说了,那这个画像里的女人来自巫山这个结论,似乎越来越可信。可马络羽死的时候在秦岭,巫山派是在重庆附近,南辕北辙啊。如果她死前去了巫山派,谁带去的呢?为什么去呢?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梦里出现的蛟龙,也很像是巫山派才有的东西。我依然记得神仙姐姐住处外的水潭,水潭里有一只可爱萌神兽蛟龙。难道这女的真的是苏暮雨?可是她死了很久了,为什么会出现在马络羽的记忆里?
  苏淩说道:“是很像,你为什么画下这个人?”
  于是我将梦里的事情跟苏淩简单说了一遍。苏淩惊讶道:“真的么?其实有件事你们并不知道……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太师父,巫山派的上一任掌门最疼爱的弟子是苏暮雨,也就是我师父。可惜我师父早夭,这让她倍受打击。她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心理上还是想让我师父离着她近一些,于是没有将她的遗体送去公共墓场,而是葬在了我住的地方的水潭里。有蛟龙守着那冰棺。”
  我听完这个目瞪口呆。合着当神仙姐姐是守墓人了啊。竟然有人会把亲友的遗体就葬在家门口的。不过对于修道的人来说,生死都看开了,这些倒也无所谓。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马络羽跟巫山派的人有关系?
  苏淩对此也一无所知。按理说二十年前的时候,苏淩已经十几二十岁了,如果巫山派有外人去,她自然也能记得。可苏淩表示并不知情,这又是一件说不通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已经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涉及到马靖城的事情怎么都这么复杂呢。
  不过这个可以暂时放一边,眼前要处理的是这降墓。
  第二天一早,禄存钟鑫,叶兰兰和吴聃果然都到了。当我看到禄存本人的时候,禁不住地万分惊讶。通过大家对当年李成俊的描述,我也觉察到他们注意到了跟李成俊在一起的禄存,也就是那个要求大家将31和32号楼之间建造起一面墙的人。根据大家的描述,我原本以为禄存长得也就差强人意不怎么好看,但是见到真人之后,才发现禄存比我想象中英俊许多。我想起那个怪人会易容,那想必禄存也是其中高手。否则情花组织不可能多年找不到他的下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靠易容术逃避了各种追捕。
  禄存,也就是钟鑫,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容貌清俊,身材瘦削,安静站在一旁的时候,根本想象不到这货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北斗七星之一,是情花组织的一大高手。钟鑫身旁站着叶兰兰,这女人也让我吃了一惊。这次她没再穿得那么夸张,也卸掉了浓妆,只画了很淡的妆容。这样看上去竟然瞬间年轻了好几岁,也挺像个良家女的样子。
  如果这样看来,禄存倒是跟这个叶兰兰还挺般配。
  吴聃见了我,上前就拍了我脑袋一下:“看什么看,见了师父都不记得打招呼?!”
  我嘿嘿笑道:“师父,咱们师徒还需要注重这些虚礼么。”
  我们几个打过照面,叶兰兰见到我和赵羽,神色略显尴尬,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之后,我就将目光落到了旁边的禄存钟鑫身上,而他也正好看向我。我突然想起李成俊给我的那三把钥匙,心想如果他们两人曾经认识的话,那应该知道这钥匙是用来做什么的吧?
  于是我将三把钥匙递到钟鑫跟前,问道:“你认识这东西么?是李成俊警官给的。”
  “李成俊警官?他不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么?”钟鑫微微吃惊,不过依然接过那钥匙看了看,随即点头道:“没错,这东西确实是我给他的。”
  擦,钥匙的原主人是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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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3: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立即追问道:“那这东西到底干嘛用的?”
  钟鑫说道:“为了禁锢那降头墓女尸用的。为了锁住她,我打造了三副银棺材,每一副棺材都上了锁,这是用萨满神器做成的钥匙,是那三副棺材的钥匙。”
  棺材还有钥匙,闻所未闻啊。
  “棺材还有钥匙,您真是特别。这棺材合着是做成了柜子形状?”我问道。
  钟鑫点头道:“没错,是做成了柜子的样子。当时以我自己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化解降头墓的诅咒,所以干脆将女尸锁了起来,埋了下去。当时也有考古队的人在,他们也同意我的办法,也就暂时这么着了。”
  吴聃说道:“哎哎,坐飞机坐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吃饭呢,咱们几个找个地儿边吃饭边聊。”
  于是我和阮灵溪带着吴聃等人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一处包间,门一关,很清净。我们几个边吃饭边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吴聃问我,段老大是不是也要加入。我想起雪山神钥,便问钟鑫,那女尸的棺材里是不是放着雪山神钥?
  “那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听过。”钟鑫有些茫然。
  “就是一块形状奇怪的石头,材质是女娲石。”我说道。
  “没有那东西,雪山神钥是用来做什么的?”钟鑫讶然地问道:“虽然这女尸墓是一处降头墓,不容易被盗,可如果用来藏贵重东西的话,这还是有些太夸张了。毕竟是凶恶不祥的墓。”
  我心想,得,段清水家的钥匙又要找不见了。如果他知道墓里并没雪山神钥,八成也不会参与开棺吧。
  于是我问钟鑫,李成俊跟他有什么关系。钟鑫说,由于降墓女尸百年不腐,本想用她来炼尸,但发现这个墓的格局他破解不了,所以就作罢了。之前他在鬼楼住,由于要进行秘密的炼尸活动,所以希望周围的人越少越好。正好这时候有人挖出女尸,鬼楼里的气场因此而发生改变,闹鬼现象频出。鬼楼里的人相继搬走,但是他从组织脱离之后无处可去,绕了一圈又回了鬼楼,于是他干脆在楼下设了守护阵法,防止有人发现他住在鬼楼这个秘密。也就是说,李成俊锁住鬼楼,其实不只是怕居民出入鬼楼后出现危险,也为了掩藏钟鑫的行踪。
  不过,跟一个说不上来是正还是邪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是件比较微妙的事情。吃完饭后,钟鑫跟我们讨论了一下挖那降头墓的问题。
  “那降头术源自萨满巫术,一旦引发,我想很多人难逃厄运。所以我们行动的时候要格外小心。我认为,天下至阳的器物能够克制那女尸,可就算是道法高深的高人纯阳之血,也未必能破降头墓女尸的阴邪。”钟鑫说道:“我一直想找承载阳气最多的某种东西,来作为开棺需要的‘镇压之物’,可至今想不出。”
  “带有很重阳气的东西那可多了,比如黑狗血,公鸡血,童子尿,难道这些都不可以么?”我问道。
  钟鑫摇头道:“不行,太弱。你想想那降头墓诅咒的厉害吧,当时只是无意间挖出了那女尸,并没破坏她的尸身,便已经有许多人被那怨气开膛破肚。这些东西镇不住她。”
  吴聃摸着下巴,说道:“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得找点儿与众不同的东西来对付百年老僵尸。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
  我一听吴聃这货有主意,立即催促他赶紧说。
  吴聃说道:“赌场。赌场阳气最盛,运气转换最快。很多人将自己的运势和命途都压在那几个筹码身上。所以,那玩意是沾染天下阳气最多的东西,也是承载气运最多的物件。”
  “筹码?亏你想的出啊。”我无语道。
  谁知道钟鑫却点头赞道:“这倒是可以试试看。既然如此,我们分头准备吧。今晚趁着夜深人静,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我对他们俩的决定半信半疑,心想这个禄存总不会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吧?筹码来对付鬼怪,这是我闻所未闻的。
  既然吴聃都答应了,那我们只好去准备。路上我问吴聃和赵羽,他们是怎么说服禄存来破降头墓的?
  赵羽说,已经跟禄存和叶兰兰做好交易,一旦破了降头墓,之前所有可以一笔勾销,反正养尸和挖眼,都是那个怪人做的,跟他们俩没关系,之前鬼判组织的事情,也可以一笔勾销。两人可以继续过隐居世外的日子,或者开酒吧或者当农民,任何人都管不着。
  我们仨和阮灵溪刚要查查看在沈阳地儿有什么赌场之类,吴聃突然摆手道:“对了,段清水不是也做过赌场的买卖么?他应该有相熟的人,这事儿让他来办不是更好?”
  吴聃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于是我赶紧跟段老大联系了下。段清水虽然知道那古墓女尸跟他要找的东西风马牛不相及有点失望,却也还是答应帮忙。于是我们四个又回去住处等段老大前来,同时跟钟鑫一起准备晚上开棺需要用的工具。
  也不知道段老大用了什么办法,总之没过一个小时,他便从外面提了两大塑料袋的赌场筹码回来。由于吴聃强调最好要旧的,段老大还真给搞了不少旧筹码来。钟鑫于是让叶兰兰分给我们几个人,每个人都随身带一些,剩下的用于布阵。
  而对于钟鑫准备的一些法器,我也十分感兴趣。跟吴聃用的传统法器什么的不同,钟鑫带来的都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先是古怪的道符,之后是绑在桃木架上神色各异的八个女娃娃;然后是几条银线。
  “你的法器好像跟传统道法用的桃木剑啊什么的一点不一样。”我惊奇道。
  钟鑫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从来不用跟别人一样的东西。”
  擦,这么吊!
  一切准备过后,我们几个坐等晚上到来。阮灵溪有些担忧地问道:“二货,你说晚上会不会有什么事?万一不成功,咱们是不是会死?”
  我笑道:“放心,女尸一旦出现,我会保护你的。”
  阮灵溪失笑道:“你行吗?”
  我撇嘴道:“怎么不行,你太小看我了嘿。”
  吴聃在一旁笑道:“二货徒弟,今晚没我的命令一定不要乱动任何东西,这次要是坑队友,咱们得一起死。”
  我无语道:“我知道。”
  准备妥当之后,等到晚上十点半,鬼楼大街前已经无人之时,吴聃,我,段清水,苏淩,阮灵溪和钟鑫,赵羽,我们这几个人悄悄潜入鬼楼,走到地下车库。钟鑫简单测量了一下,圈定了一个范围,跟我们动手开始挖。地下车库的地面是大理石的。由于挖出过女尸,所以这附近的几块大理石是活动的,搬开就能看到黑色的泥土。我拿起一把铁铲,跟着其他人一起开工。
  此时,我端详了一下钟鑫的双腿,很健全没有任何残疾现象,看来之前也是装出来的。一边忙活着,我一边问钟鑫,知不知道31号楼上出过杀人案?有个中年女人被人杀了砌在墙里。而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她竟然救了我们,这一直让我疑惑不解。或者说,那冥币飞镖根本不是那女鬼丢的,而是别的人。
  “那楼上的杀人案不少。听说32号楼下也埋着死人。有一对儿民国期间的情侣被杀,分别被埋在两座楼下,相邻而居却不相见,为了这个鬼楼有一阵子很不平静,我不得不把这俩人的骨灰挖出来葬在一起。”钟鑫叹道:“这个破地方出过太多凶案,其实真不应该建造楼房。”
  说着,我们已经挖下去挺深一段距离。段老大此时突然停了铲子,对我们说道:“挖到了,埋得并不深。”
  我拿起手电一照,果然瞧见土层下出现一块银色的东西。拂去泥土,发现一大片有点发黑的棺材露了出来。
“挖出来了!”我心中一阵激动。
  钟鑫跳下坑洞,将棺材上的浮土都抹掉,之后一整个刻着奇怪纹饰的棺材呈现眼前。
  “就是这个。”钟鑫说道:“当年我打造的银棺材。”
  我凑上去一看,或,这玩意可不小。禄存这货可够大方的啊。
  挖到棺材后,我见钟鑫从段清水拿来的那些旧筹码之中挑拣出一些来,四下撒了几把。随后,又将那古怪的木头娃娃取出来,按照各种方位在那棺材的外围泥土中插入,并且小心翼翼地缠绕上银线,并围成一个古怪的图形,正好将那棺材罩起来。
  我看着那八个娃娃,问道:“这几个娃娃代表什么意思?”
  钟鑫冷冷地说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这几个娃娃代表人之凄苦和一生的缩影。”
  “人生凄苦,这个代表有点惨啊。”我感叹道。
  “冤魂,或者怨气喜欢附着于这些古怪东西的身上,就好像找到呼应一般。”钟鑫说道:“一旦冤魂附着,银线会起到禁锢作用。”
  我们几个帮着钟鑫扯好银线,钟鑫说道:“一会儿我要打开这降头墓,你们都退后一些。”
  我想起那开膛破肚的下场,立即将阮灵溪和苏泠拉到一旁去。段清水上前道:“我倒是想看看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我跟你一起。”
  钟鑫笑了笑,点头道:“可以。”
  于是,钟鑫结果我递过去的钥匙,弯腰去找那锁眼,打开第一层棺材。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当他掀开那棺材盖子的时候,我瞧见一股淡色的黑烟从第二层棺材里冒了出来。段清水很显然有所察觉,于是当钟鑫在开第二层棺材的时候,将他拽到一旁,说道:“我来吧。”
  说着,段清水接过钥匙,插入第二层的棺材盖子,缓缓打开。我眼见着一股很利的黑气从里面扑了出来,直冲向段清水。我头皮一麻,对他喊道:“当心!”
  不过貌似我多虑了,那黑气并未给段清水造成任何影响。不知是他口袋里随身带着的筹码起了作用,还是他本身的护体神功,那黑气如利剑一样撞上他之后,轰然消散开来,变成几缕分散的黑气,纷纷散入那几个古怪娃娃身上。
  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我见那些娃娃好像也有了表情,空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像是哭又像是在笑。
  一直躲在我背包里的小幂突然钻了出来,低声道:“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了。”
  我无语道:“废话,应该是怨气和鬼气之类的东西。”
  小幂摇头道:“不对,好像是蛇。或者蛇灵。”
  “蛇?”我回想着刚才,并未发现任何跟蛇有关的影像出现。这时候,段清水已经打开了最后一层棺材。
  更浓重的黑气袭来,我眼见那些黑气化成一条条跳跃的蛇形波纹,向段清水身上钻了过去。只听细微的“扑哧哧”几声,我见他的外衣多了几道口子,不由胆战心惊。原来所谓的开膛破肚,是这几道跟蛇一样的东西造成的伤口。这玩意竟然跟刀子一样锋利,可并不像是鬼气或者怨气。
  不过段清水却丝毫未受伤,看来那东西倒也抵抗不过他的护体神功。等段清水将最后一层银质棺材打开之后,我瞧见里面还套着一副棺材。这棺材是真正的棺材,不过貌似青铜制成,看上去盖子很厚重。段清水正要上前揭开盖子,钟鑫在一旁拦住,从包里取出四个铜镜,除了阮灵溪之外,将我们几个喊了过去,让我们各自拿着这萨满铜镜,说这是引渡怨气的。但是这降头墓会给人制造幻象,所以我们最好闭上眼睛,以防被这降头墓所影响。
  于是我们几个按照钟鑫所说,站在这棺材的四个角落。我举着镜子闭上眼睛,心中渐渐安静下来。四下仿佛也少了许多动静。
就在这时,我听到小幂在我身后低声道:“二货,我好像是听到有蛇往这儿来了。”
  我记得钟鑫说过,无论如何不要睁开眼睛,等他的指令。吴聃对萨满的降头墓也没有任何经验,只是让我按照钟鑫说的来。我想了想,闭眼低声回答:“小幂,安静点儿,那也许只是幻听。”
  说完这句话之后,小幂安静下来,也许是被我说服,也许是再也没听到蛇的声音,安静地缩回背包去了。我长出一口气,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心想禄存这货到底能不能行啊?
  正这样想着,耳边突然传来阮灵溪清晰的惨叫声:“啊——!!”
  我被吓了一激灵,没睁开眼,只是大声问道:“恶女,你怎么样?!”
  半晌,阮灵溪才有气无力地回道:“有东西刺中我的肚子……”
  我心中一激灵,赫然想起开膛破肚的惨状,忍不住睁开眼向后看去。但睁开眼之后,却见我身后并没有阮灵溪,身前也空无一人。确切地说,我身边根本并非鬼楼的地下车库,我好像是穿越到了异空间里。
  四下是一片皲裂的土地,青色的泥土,生长着灰褐色的食人花。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知道自己是被降墓给带到了一处意识中的想象之地。我看着眼前的食人花,却又好像看到它们变成了一把把摇曳不定的利刃。我下意识地挡了下身体,生怕这些玩意飞过来给我来个开膛破肚。但是这一挡之下,我才发现手中原本的铜镜不见了。我皱了皱眉,赶紧去摸身后的背包,却发现背包也没了,只有腰间一把战神手枪还在。
  将枪拿在手中之后,我多少安心了些,看来关键时刻还是战神衷心,走到哪儿都跟着我。我将战神握在手中,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好奇:之前从未问过吴聃和老赵,这把战神的来历是什么,有什么样的故事,以至于能够让我带着它穿越幽冥。
  我将战神握在手里,四下巡视,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感觉跟走在一般的土地上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坚硬触感。但就在我迈出第三步的时候,那些食人花突然变成一把把飞刀,向我身上招呼了过来。我赶紧举起战神冲着那些食人花开枪。枪声过后,一团团爆炸出的火花将那些食人花吞噬在火焰里。
  躲过莫名其妙的食人花的攻击,我继续向前走。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歌声从地底冒了出来。没错,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小心地看着地下的土地。须臾间,我听到地下传来一阵阵的敲击声,没多会儿,一只长了长指甲的手轰然破土而出。
  僵尸!我头皮一麻,退后一步刚要开枪的时候,却见地上一阵灰尘石块飞扬扑面,一具白衣白发的女尸从地下倏忽间跳了出来。我见那女尸一身旗装,白发拖地,眼睛已经只剩下两只空洞的黑洞。我举起战神冲着她开了几枪,却见她动如闪电,速度快过我的子弹,左躲右闪间,已经将这几枪都躲了过去。
  这时候,我见那女尸的嘴巴一张,竟然有无数条小蛇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很快滴将我围在中间。更可怕的是,这些蛇居然不惧怕战神的火焰,几枪过去,蛇群依然向我围过来。
  我终于明白小幂的是看对了,尼玛的这女尸里是藏着蛇窝啊!!
  这时,一条条小蛇跳到我的身上,冲着皮肤就要咬下去。我赶紧跳着脚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抖掉。可奇怪的是,这些蛇没有眼睛,长得不像是一般的毒蛇,虽然头是三角形,也长了毒牙,但是颜色跟木炭差不多,头上长着很多奇怪的包。
  我心想,这些会不会像马络羽所在的那地方的食人鱼一样,是由冤魂所化?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请神管用!
  想到这里,我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可跟我预想的不同,念完之后,周围啥变化也没有,那些蛇依旧爬了过来,甚至爬满了我的腿脚。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身体斜后方传来一阵衣袍拂过的劲风,衣服也跟着猎猎作响,脸颊甚至有些微的疼痛感传来。
  而这一阵劲风过后,那些蛇跟泡沫一样噗噗地消失在我眼前。这情景看上去有些熟悉,蓦然间让我想起马络羽的役鬼之术。
  马络羽?!我蓦然回头,赫然见身后出现一红色衣袍的女人,竟然是马络羽!
  “你,你怎么来了?这是真实还是幻象?!”我吃惊道。
  马络羽冷哼一声,手中红色长缎随手一挥,将那女尸给撞了出去。随即走到我跟前,冷笑道:“之前提醒过你一次,现在又让我来救,你还真是没用!”
  说着,对着我的额头一点。这一点之后,我恍然感觉头一阵发疼,直摔到地上去。
  “二货,你没事吧?”隐约中,我听到阮灵溪的声音传来。睁开眼一瞧,见我正躺在地上,而阮灵溪则代替我的位置在举着那面铜镜。那白发女尸悬在半空中,周身围绕着纷乱的蛇影。
“我怎么了?”我莫名其妙地爬起来,问道。
  阮灵溪说道:“刚才你睁开眼睛,然后就晕了过去。”
  小幂此时凑过来说道:“我还听你大喊大叫呢,梦见什么了?”
  “好像梦到很多蛇,还有马络羽。”我看着他们包围圈中的女尸,赫然发现从那女尸的腹部伤口里爬出不少古怪的小蛇。
  这时候,我瞧见钟鑫不知用什么东西撒在那女尸身上,随即又泼了一瓶子水到那女尸身上。奇怪的是,那女尸接触到水,或者什么其他液体之后,竟然慢慢萎缩变形,最后变成一幅扭曲的骨架,掉在地上。
  钟鑫擦了把冷汗,说道:“奇怪,在我印象里这女尸很厉害,要对付一阵子才行,今天不知怎么居然很顺利。”
  我听他说这话,突然想起刚才的马络羽阴魂,于是问道:“刚才你做法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其他幻象?”
  说着,我四下看了看,想看看能否找到马络羽的阴魂。我想起之前给过她一道符咒,很可能她已经想到办法从那见鬼的地方逃了出来,但是一直没现身。我相信刚才那个降墓,是因为她从中插了一把,所以才能顺利破解。
  钟鑫说道:“没有,怎么,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我对吴聃说道:“师父,刚才我看到马络羽了。”
  “马络羽?”吴聃有些吃惊:“你不是说她被囚禁在三界之外?”
  “那我看到的是幻影么?但是她确实救了我。”我说道。
  吴聃沉默良久,说道:“我想是她自己逃出来了。如果是救了你,那肯定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阴魂。”
  正说着,我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微不可闻的衣袂拖地的声音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好像长袍子在摩擦地面,听来让人心中一动。我抬头去看吴聃的神色,却见他的神色起了微妙的变化。
  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我赫然瞧见红衣的马络羽出现在身后。依然是冷眉冷眼的样子,依然是红衣黑发,但是出现在现实中,还是让我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魔女姐姐?”我试探着上前问道。
  马络羽的目光根本不曾落在我的身上,而是直接看向我身后的吴聃。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吴聃也正看着她,神色复杂。
  阮灵溪将我拉到一旁,悄然问道:“吴叔的老相好?”
  我低声道:“之一,这是马靖城的妹妹,马络羽。”
  阮灵溪吃惊道:“我也见过鬼魂,可是跟你说的那样,大多数阴魂的灵力不够,有的甚至不能呈现人形。可这个马络羽看上去很……特别。”
  “当然,她是修炼役鬼之术的,万众仰望的鬼王,一般的鬼怪根本不敢惹她。”我叹道:“这回相见了,不知两人会说些什么。”
  此时,只见马络羽眼睛里满含泪水,冲着吴聃便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吴聃,伤心痛哭。我在一旁吃惊地看着,心想艾玛,吴聃都变这样了,她还能一眼认出来,我去,这得多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吴聃犹豫又尴尬地抱住她,说道:“这,多年没见你也不怕认错人。”
  阮灵溪一听这话立即噗嗤一声乐了。
  马络羽哭了半晌,突然从吴聃怀里直起身子,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正好给了吴聃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鬼打人都这么狠……我心中诧异,心想马络羽的修炼不错,竟然已经将自己从虚体修炼成实体,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直接脱离肉体不怕阳光。
  吴聃被打了这一巴掌之后也没还手,叹道:“对不起。”
  马络羽擦掉眼泪,问道:“既然不是你杀了我,为什么不肯去救我?!我被困在血海那么多年,你竟然没找过我?!”
  吴聃缓声道:“这件事一会儿再跟你解释,现在我们刚除掉一座降墓,我必须帮他们处理好这里。”
  马络羽瞥了一眼旁边忙活着的其他人,冷笑道:“不就是那个女尸么?不堪一击的东西。对了,那个女人是谁?”说着,马络羽指着苏凌问道。
  苏凌听她召唤,走上前来。马络羽端详她半晌,说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莫名的熟悉?好像见过一样。”
  我赫然想起马络羽潜意识里那个巫山派的冰棺,和貌似苏暮雨的女人,便说道:“魔女姐姐,你是不是去过巫山派?这位神仙姐姐是巫山派的传人,也许你认识她?”
  “巫山派?”马络羽摇头道:“我不知道巫山派是哪里。”
  “但是在你的潜意识里有巫山派的记忆,不如你试着回想一下。”我提示道。
  “你是说,我偶尔会想起来的冰棺女尸?”马络羽说道:“我不知道那是谁,只是偶尔会在记忆里闪现这个影像。”
  此时,钟鑫和段清水已经将那降墓重新填好。段清水看着马络羽,冷然道:“你就是马靖城的妹妹?”
  马络羽皱眉道:“你又是谁?”
  段清水冷冷说道:“你知不知道雪山神钥的下落?!”
  马络羽听他语气不善,冷笑道:“我不知道,什么雪山神钥的,应该是我哥哥从守护神族拿回来的那一对儿奇怪的石头吧?可惜我不记得他丢到哪儿去了,而且这也不关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谁?”
  段清水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马络羽怒道:“不知道!吴聃,他们都是谁?!”
  吴聃无语道:“说来话长。”
  马络羽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喝道:“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不去救我?!”
  吴聃叹道:“因为我怀疑你是被你哥哥给关了起来。我根本找不到你的踪迹。这天底下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一点不是么?我想也许你还活着,只是他不想让你见我罢了。”
  马络羽骂道:“借口!混蛋!”
  阮灵溪在一旁说道:“你们好像提到巫山派,难道巫山派跟这件事会有什么联系么?”
  我苦笑道:“我也想知道。如果能验证的话,干脆去一趟巫山亲自问问掌门白前辈。”
  吴聃说道:“好了,既然降墓已破,我们暂时收拾好了回去。至于你,”吴聃看向马络羽:“你有什么打算么?”
  马络羽看着他,说道:“在没有查明白当年我的死因之前,我要一直跟在你身边。”
  吴聃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好像不是很方便……”
  擦,当年都那么亲密了还不方便。于是我们几个都做了个坏笑的表情。
  马络羽抬手掐住吴聃的胳膊,咬牙冷声道:“你再说一遍?!我之前在鬼楼就救过你的徒弟,跟他们说那是圈套,驱鬼来救了他的命,你们欠我不少人情,我跟着你几天怎么了?!”
  吴聃顿时怂了:“好好,你想跟就跟吧……”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莫名其妙丢飞镖的女人是马络羽。看来她跟着我们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见了吴聃,有些近君情怯。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们中间少了一个人。赵羽不见了。我吃了一惊,立即问道:“对了师父,赵羽呢?!”
  吴聃这才如梦方醒:“不对啊,刚让他在门外给看着点儿,别让人进来,怎么我们这儿闹腾这么久,也不见小赵进来看看?”
  我一听这话,立即跑到地下车库门口。可这时候,我发现门口空无一人,赵羽的已经不见了。但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门口处出现一大滩血迹,一直延伸到远处。
  “师,师父!赵羽出事了!!”我顿时大喊道。
  听到我的喊声,所有人都跑了过来。我指着地下的那滩血迹,说道:“你们看!”
  吴聃无语道:“小赵现在不是变成僵尸体了么,即使出血也不会有这么大一滩红色鲜血,是不是别的入侵者被他伤了?我们四下看看。”
  于是我们几个分开寻找,没多会儿,便在街角瞧见赵羽正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赵羽,你没事吧?”我赶上前问道。
  赵羽回头见了我,立即说道:“我没带手机,赶紧打急救电话!有人负伤。”
  我立即拨了电话,打过之后,却见苏凌和阮灵溪凑到那手上的人跟前,愕然道:“这不是叶染师姐么?”
  苏凌诧异道:“师妹?!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时候我才收起电话凑上前去观看。只见受伤的是个女人,细看那眉眼,圆脸杏眼,好像真的是在巫山派见过的那个机灵活泼的叶染。可现在,她穿了一身普通的运动装,不知从哪儿搞来的。气色很差,肩膀处有很深的伤口,腿上似乎也带了伤。
  “师姐……巫山派,出,出了大事!”叶染似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完这句话顿时昏了过去。
  听完这个,阮灵溪和苏凌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吴聃劝道:“先等救护车来救人再说。”
  于是苏凌上前为叶染进行简单的止血处理。钟鑫疑惑地看着我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叹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这里的事结束了,要不你就先回去?未来的话,有什么打算?”
  钟鑫说道:“既然这样,我先告辞了。未来无论做什么,我想都不会再让组织找到我。所以走之前我要劝你一句,不要以为消灭北斗七星会对鬼判组织有什么影响。北斗七星只是一个幌子。鬼判组织的实力远大得多。”
  “什么,幌子?”我愕然道。这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忙活半天消灭好几个北斗七星的人,最后是白忙活一场?
  钟鑫摇头道:“具体我也并不了解,鬼判组织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
  说着,他倒是转身走了。我心中疑惑,心想这到底算什么,鬼判组织的北斗七星到最后只是一些分散注意力的小角色?马靖城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现在多说无益,很快的,救护车停到门外,赵羽跟我将叶染带上救护车,一路开往医院。
  在急诊室外等候的时候,阮灵溪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在走廊踱步,对苏凌说道:“师姐,你说巫山派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叶染师姐被伤成这个样子?”
  苏淩倒是比阮灵溪冷静许多,说道:“等师妹醒来再详细询问吧。看来有人去了巫山派寻衅滋事,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些人。叶染身上的伤口多半是刀剑伤,我想不出谁会跟巫山派有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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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4 03: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等了许久,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我们赶紧围上去问情况。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虽然伤口很深,不过伤的不是要害部位,失血过多引起昏厥,幸好你们事先处理过,现在经过治疗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医生笑道:“请放心,麻药药效过去后就会苏醒的。”
  我们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还好,叶染的命是保住了。可能练武之人就是身体素质好,很快的,叶染醒了过来。阮灵溪立即凑上去问是谁将她伤成这样。
  叶染摇头道:“我不知道,突然来了一群神秘蒙面人,也不知他们是哪儿来的,不知怎么找到的巫山派所在地……他们还将师叔的冰棺给拽了出来……”
  “我师父苏暮雨的冰棺?”苏凌吃惊道:“他们怎么知道在哪儿?”
  叶染说道:“这我也想不通。好像除了挖出冰棺之外,他们还在找一样东西,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我怕师父也凶多吉少,但是她让我逃下山来找你们,怕你们也出意外。”
  “可恶,到底是谁下的手?!”阮灵溪咬牙道。
  “他们在找一样东西?找的是什么?”我问道。
  叶染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师父让我带一样东西给师姐。”说着,她从口袋里翻了半天,扯出一串手链来。
  我看了一眼那串手链,貌似紫檀木的,男式手链,不很值钱,也比较普通。我心想,这千里迢迢的过来,我还以为能带点什么重要东西之类,或者情报,结果就一破珠子。
  苏淩也满是讶然,接过那珠子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叶染说道:“我不知道,大概是跟那些来的人有关系,也许师父是提示我们,袭击巫山派的人的真实身份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马络羽看到那珠子之后,立即上前一把夺过,举到眼前看了看,吃惊道:“这,这不是我的么?”
  “你的?你带男人的手链啊?”我愕然道。
  马络羽冷哼道:“别人给的。”
  我立即会意,目光转向吴聃。吴聃也吃惊不小,但是立即摆手道:“你们都能证明啊,我这几天都跟你们在一起,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去巫山杀人放火。况且我又跟巫山派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
  于是大家的目光看向马络羽。
  马络羽说道:“这是我生前就遗失的,我也没去过巫山。”
  阮灵溪问道:“叶师姐,掌门师父还说过什么?”
  叶染摇头道:“我没来得及跟师父多说,因为他们人实在太多。激战中,我们便走散了,师父只是给了我这个。”
  段清水看着马络羽,说道:“我想,巫山掌门是要告诉你们,这次杀去巫山的人,很可能跟马络羽及其亲人有关。”
  “不可能,师父跟鬼判组织没有任何来往。”苏凌说道。
  “不一定,要想弄明白这件事,不如回一次巫山。”段清水说道。
  “对,我们回去看看!”阮灵溪立即附和道:“我也想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
  商量了一会儿,我们觉得还是去巫山派确定一下才放心。而这次的挖眼案已经算是结束,那个怪人真凶伏法,钟鑫和叶兰兰也隐遁江湖。鬼楼的降墓被毁,剩下的也就是汇报案子和让砖家派人来善后了。
  于是段清水和苏凌,我和阮灵溪,外加吴聃和马络羽准备一起再去巫山派一趟。而赵羽则留下来给砖家汇报挖眼案和鬼楼女尸等处理详情。
  安排完后,我们一行人即刻飞去巫山。马络羽虽然是灵力强大的鬼王,但是毕竟是鬼,于是吴聃买了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让马络羽暂时躲在红伞里。路上我问马络羽如何脱离那个囚禁之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马络羽用我给她的那道符咒汇合自己的役鬼之术,竟然在那血海黑山中打开一道幽冥之门。沿着阴阳路,她走来阳界,寻到吴聃的下落,便一路追了过来。原本早想现身,但是看我们在鬼楼折腾,便先藏了起来,看了个究竟。
  很快的,我们到了巫山。也不曾停下休息,我们几个连夜赶去巫山派。爬过遥远的山路,大概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巫山派所在的峰顶。
  黎明破晓前,我们到了目的地。可当沿着石头台阶走上去的时候,突然天降冷雨。
  我们走了没几步,我突然见脚下有红色的液体顺着前方的石头阶梯流淌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阮灵溪,说道:“这好像是血迹。”
  阮灵溪的脸色苍白,不发一言地冲了上去。我立即跟在她后面追了过去。等跑到那石头台阶尽头之后,我瞧见横七竖八的几十具尸体躺在血泊中,鲜血混合着雨水汩汩流淌。
  这个影像足够让人发冷窒息。我见阮灵溪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都死了……”阮灵溪喃喃自语道。
  朝云暮雨行宫之间的空地上,躺满了尸体。我上前查看了一下尸体,发现这些人基本上是刀剑所伤。
  面对这情况,苏淩明显镇定一些,说道:“灵溪,这些尸体里并没有师父,我们必须找到她问个明白。”
  阮灵溪这才强打精神,跟着苏凌找遍巫山前后。我们几个也跟着搜寻半晌,却没找到白朝云的影子。整个巫山派血流成河,巫山掌门人却不见了踪迹。
  马络羽举着红伞走过一具具尸体,皱眉道:“这就是巫山派?谁杀了这么多人?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为什么巫山掌门会有我的手链?”
  吴聃叹道:“这恐怕要找到掌门人才知道了,如果她活着的话。”
  可惜,我们找遍前前后后,没有任何活口留下。我扶着几乎昏厥的阮灵溪,对苏凌说道:“神仙姐姐,你仔细想想这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密道密室之类?也许你师父是躲起来了呢?”
  苏凌望着巫山神女峰,半晌后说道:“密室没有,但是神女峰上是神女墓,也许师父她们躲在神女墓里。”
  “那还等什么,我们去看看啊!”我催促道。
  苏凌点头,于是带着我们一行人抄小路上山,往神女峰顶而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马络羽突然惊叫一声,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手链裂开了。”马络羽将那串珠手链递到我面前:“里面好像有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那串珠手链竟然是中空的,里面藏着一颗小巧的,满是清香味的药丸。
  “神仙姐姐过来看,这是什么东西?”我招呼苏凌道。
  苏凌停下脚步接过去,端详半晌后神色骤变:“这好像是巫山派的秘药,师父将这东西都藏在手链中让人带走,也许她是凶多吉少了。”
“这是什么秘药?”我疑惑地问道。
  苏淩说道:“世人都传闻巫山派有长生不老的秘药。长生不老倒是不可能,但是确实有那样一种药,能够延年益寿,即使人在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也能服药而活。由于这个原因,以讹传讹下来,很多人便以为巫山派这种药物吃了后是可以长生不死的。”
  “所以会有很多人来争夺这种药?”我吃惊道。没想到虽然时代变更得天翻地覆,但是人类依然跟古时候一样迷信长生。
  “这次来的人难道也是为了这个药物?”阮灵溪问道。
  “是与不是,找到师父问个明白吧。”说着,苏淩招呼我们继续向神女峰顶爬上去。
  等爬上神女峰顶之后,我感到透骨的寒意和湿气袭来。回头往山下望去,只觉得云雾缭绕山顶,影影绰绰地可以看到山崖下飘渺的山石,树木。
  山风猎猎,忽而有种无限接近天空的错觉。眼前则是那处留下无限传说的神女石像,仰面而望,果然像是一位临风而立,衣袂飘飘的出尘神女,正远远地望向水天相接处。
  我见前面再无山路,不由有些踌躇。此时,就见苏淩对着那神女石像念咒拈诀,凝出三把冰刀,丢向那神像的咽喉处和两肩膀的位置。不知那冰刀戳中了什么,我只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那神像瞬间转换了位置。
  神像之后的山石也随之移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出现在眼前。我略显惊讶,没想到这神女峰上别有洞天。听苏淩说这里有神女墓,也就是说,楚襄王遇到的巫山神女应该在历史上是存在的,是一个真实的人物,而那神女死后就葬在这里。
  说什么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很可能是楚襄王当年遇到了巫山派的开山祖师。结果人家一心向道,根本没想着去他的王宫当妃嫔。楚襄王屌丝心态,到处嚷嚷自己梦到了神女。但是真正的神女真身其实一直隐居在这深山中,高处不胜寒。
  进了这山洞之后,我听到一阵水声传来。这时候,像是感应灯一样,山洞里突然亮起几盏灯。与此同时,有人低声问道:“谁?!”
  苏淩立即回道:“是我,你们还好么?”
  “是师姐?!”说话间,几个巫山派的女弟子从山石后绕了过来。一个个身上都挂了彩,衣服也有些狼狈。
  “师父呢?!”苏淩即刻问道。
  其中一个哭道:“师姐,师父怕是不行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阮灵溪跟苏淩一听,立即跟着她赶了过去。我们其他几个人也跟上前去,绕过几块山石,最后来到一处深水潭后面的平台上。那平台更像是一处石桌,石桌上如今躺着一个白衣女人,却正是上次见到的白朝云。
  可如今一见,白朝云狼狈憔悴了不少,看来受伤很深。苏淩上前探了探脉搏,皱眉道:“怎么会受了这么深的内伤?”
  白朝云睁开眼睛,看到苏淩,淡然笑了笑:“你回来了。”随即,她转头看了看我们几个,点了点头。
  苏淩点点头,说道:“还有灵溪。”
  阮灵溪立即上前去,俯身哭道:“掌门师父,谁把你伤成这样?你不是武功天下无敌的么?”
  白朝云苦笑道:“那是以前了……师父也有老的一天……”
  阮灵溪哭道:“师父怎么会老,师父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
  白朝云摇了摇头,叹道:“人有生老病死,师父总有一天也会死。”
  苏淩问道:“伤到师父的是谁?”
  白朝云苦笑道:“说起来我根本没想到他会回来,也没想到他会对巫山派痛下杀手。毕竟我多年前想要救他的家人。”
  阮灵溪咬牙道:“那人是谁?!”
白朝云回想道:“多年前,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姑娘来巫山求救,说他马来人那个姑娘是他的妹妹。那姑娘看上去很年轻,被人刺中心脏,奄奄一息。我见她可怜,便答应救人。于是,我取出巫山派的秘药给那姑娘。可等她哥哥要去给她服下的时候,那姑娘咽了气。年轻人很伤心,说要将妹妹的遗体带回家安葬。在这之前,他给了我一只奇怪的石头,说这是他的传家宝,仇家为了它才伤了他的妹妹。那人让我将这石头收下,给他保管好,最好放在隐秘的地方。我问他这石头有什么特别,那人说这石头有一定的法力,能起到防腐和避水的作用。”
  “所以您给这石头藏到了苏暮雨前辈的棺材里?”我吃惊道。这藏身之处有点重口味啊!
  白朝云说道:“为了防止真有人来巫山派寻找这东西,没办法,我只好将它藏在师妹的冰棺中。可没想到,这次来的居然是我曾经想要救的人!”
  “可他为什么要大开杀戒?”我不解道。
  “因为这次他平白无故要我将那巫山派的长生秘药和配方都交出来。既然不是为了救人,我就没有必要给他。接下来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没想到这人比我想象里厉害得多。可惜巫山派的弟子……唉。”说到这里,白朝云一阵猛咳。我见她脸色有些泛青,便说道:“前辈,那巫山秘药不是几乎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么?你为什么将它交给别人带出巫山?”
  我的意思是既然药这么管用,你为啥不吃一颗补点血条,为什么就此放弃治疗?
  白朝云摆手道:“我已经老了,受伤也太过严重,即使吃过药,怕是也支撑不久。我之所以让叶染带出秘药,只是想不通那人的目的,也就不想让药方落在他的手上。”
  “前辈说的应该是马靖城是么?”我疑惑道。马大帅到底在搞什么,先是研究僵尸,后是抢夺巫山派的秘药,这次看来是亲自上阵主动出击,否则以白朝云的法力,不可能被小角色伤成这样。
  “马靖城?”白朝云皱眉道:“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难道这个马来人人,就叫马靖城?”
  我无语道:“话说前辈,马靖城不是向你求救过么,难道你都不会问他们的名字么?”
  白朝云很淡然地说道:“救人就是救人,名字什么的倒是不重要。”
  我抚了抚额头,心想修道中人就是非同一般,难道在他们心中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么。
  正说到这里,吴聃突然说道:“对了白前辈,给你看一个人,也许你能记起来。”
  说着,他将手中的红伞一抖,打开,马络羽的阴魂便从红伞下现了出来。
  “你,你是?”白朝云吃惊地看着马络羽:“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姑娘。”说着,她打量着马络羽,摇头道:“你不是人?……看样子,竟然练成了万宗真身?!”
  “那是什么东西?”马络羽问道。
  万宗真身这玩意我倒是听说过,貌似是做鬼的最高级别,灵力最牛逼的NO1.不过由于我见到的多半是恶鬼凶灵之类,虽然牛叉,却不像是马络羽这种能号令众鬼。
  “不,你好像比万宗真身还要厉害。”白朝云惊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络羽冷哼道:“我真的来过巫山派么?那我问你,最后我是怎么死的?”
白朝云摇头道:“我并不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记得你哥哥带你来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似乎只有一处致命伤,是伤在心脏。”
  马络羽沉默不语。我心中犯嘀咕,从吴聃刺了马络羽一剑之后,到马靖城带着她到巫山,这一路上好像马络羽并没受过其他伤。那么她的死,就跟马靖城脱不了干系了。
  可这问题就此变得很微妙。马靖城既然当年求到药物,为什么不给马络羽服用,而是在众人面前谎称她死了?其实马络羽很可能当时并没有死,因为她的记忆深处有白朝云启出苏暮雨的冰棺,并且藏进雪山神钥的影像。这是发生在马靖城求药之后的事情。
  那马靖城求药难道是为了自己?或者为了别人?
  一系列疑问让我对马靖城这个人更为疑惑。而他本身藏头露尾的行为更让人不解。既然能够重创白朝云,那说明他的能耐这几年并未减弱,反而大幅度提高。可他不肯露面是什么原因?他在怕什么?
  但是这些问题谁也说不清,就连作为妹妹的马络羽都难以说明白。
  我们见白朝云暂时平安无事,帮着苏淩和阮灵溪一起准备了下巫山派亡故弟子的后事。阮灵溪坐到白朝云身边闲话了会儿,这才回到我们中间来。
  “师姐,我见师父的气色依然不好。难道我们巫山派的秘药不管用?”阮灵溪叹道。
  苏淩沉吟道:“师父她毕竟年过七十,体力大不如前。这些年也不曾与人交手,受伤难免严重些。我已经叮嘱过她,这阵子不可用内力。休养一段时间就会转好。”
  阮灵溪担忧道:“万一又有人来寻衅滋事怎么办?”
  苏淩说道:“我会留下来陪着师父。”
  段清水闻言,立即说道:“你不用留在巫山,我会派人来照应。你跟我回去。”
  苏淩正要说话,段清水一把拉过她,冷然道:“就这么定了。只有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话,根本毫无用处。”
  我心中好笑,撇了撇嘴。之后,我们几个商量决定,先在巫山派附近重新设置结界,也就是障眼法,让人不容易找寻到巫山派的行踪。据白朝云说,马靖城这一战也负了重伤,应该不会在近期来亲自上门滋事。再者,神女墓的位置他们并不知道,如果白朝云躲在里面养伤,应该也不会被打扰。
  处理好巫山派的事情,我们几个原路返回。叶染伤势痊愈之后,带着段老大派去的人回了巫山。
  一切恢复平静,叶兰兰也因为这件事的变故将酒吧关了门,跟钟鑫离开沈阳市。不过,让人伤感的是,那位李成俊警官在结案当天心脏停止跳动,彻底消失于这个世间。
  我跟赵羽去了李成俊的葬礼,看着李妈妈哭成泪人儿,忍不住一阵心酸。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生离死别见得太多,多少也能理解人生无常。只是依然无法面对亲人之痛无动于衷。
  从葬礼回来,我跟赵羽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涨。刚一进门,却见同事们都围在林宇凡的电脑前看视频。
  “或,不用上班了啊?大家看上去挺闲啊。”我笑道:“你们在看什么呢?”
  “炎哥你来看,这档灵异节目很有意思。”林宇凡招呼我。
  我和赵羽走到他跟前去看,见是一期天津当地的灵异节目,叫做“左眼见鬼”。讲的是一处无人问津的照相馆里面产生的灵异事件和半夜鬼影。
  我看了半晌,貌似是说这照相馆曾经有几对新人去拍照,但是最后新娘子都莫名失踪了。后来有几个死去的新娘子尸体被人发现出现在百里之外的某郊区,而每个新娘脸上都撒着骨灰,据检测是人类的骨灰,不知哪儿来的。之后有人报警,警方开始怀疑照相馆的老板是杀人凶手。但是最后在照相馆的阁楼发现早就风干成枯骨的照相馆老板,看上去死了有些年头了。
  可是,这照相馆今年还在营业。那么,照相馆的老板是谁?是真正的凶手么?
  更诡异的是,那些幸存的新郎们竟然说自己确实见过照相馆的老板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给他们拍照。而照相馆的相机里也确实有他们的照片,只是都是黑白色的,看上去像是好多年前的照片一样。
由于出了这种事,各种流言在网上风传,呼声最高的是说,照相馆是被诅咒的地方,一定是照相馆以前的老板的老婆被人杀了,所以才会杀死别人的老婆。
  有一些灵异探险爱好者带着符咒等去照相馆探险,不过最后一无所获。
  “灵异照相馆,”赵羽皱眉道:“天津近几年为什么闹鬼的事情越来越多。”
  我苦笑道:“有些可能是以讹传讹,也不必当真。”
  看完这一档节目,我跟赵羽回了办公室,等待欧阳砖家的指示。但是等了一天也没什么案件派给我们。晚上,我约了阮灵溪吃饭,问赵羽是不是要一起同去。
  赵羽摇头道:“你们两人约会,我去做什么。我回家自己做饭好了。”
  我俩边聊着边走出市局大门。刚走过一条街的时候,我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马尾少女搭着一个男人的肩膀进了小巷子。
  我停下脚步,对赵羽说道:“赵羽,刚才那人好像唐心,你要不要去看看?”
  赵羽显然是注意到那人影,但是嘴上却说:“看什么,她八成是跟别的男人幽会,我又何必去打扰。”
  虽然赵羽说这话的时候音调并未有任何起伏变化,但是,我却眼尖地瞥见赵羽的目光向那小巷子口瞟了几眼。
  我心中好笑,说道:“行,那我去车站了,你回吧。”
  于是我俩挥手作别。我站在公交车站边儿,眼角余光却注意着赵羽的行动。我瞧见他四下看了看,站在路上低头沉思几秒,还是转入唐心消失的那小巷子口。我心中好笑,立即追了过去,到了那巷口停下脚步,伸头往里看。
  这时候,我就听到巷子里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听到唐心骂道:“臭男人,敢摸我?!老娘剁了你的手!!”
  说着,我见唐心揪着那男人的头发向墙上撞了两下,等那男的晕呼呼的时候,扯过他的一只手,掏出刀子就要割下去。
我擦了把冷汗,见赵羽已经跑过去,便决定不现身,继续看热闹。就见唐心刀子正要下去的时候,赵羽喝道:“住手!”
  唐心被吓了一跳,扭头瞧见赵羽,立即堆上笑脸:“小哥哥!!”说着,丢了刀子扑到赵羽身上去。
  赵羽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为什么要砍人的手?”
  唐心理所当然地说道:“臭男人摸我,我不砍了他的手么?”
  赵羽苦笑半晌,对那男人喝道:“叫什么名字?!”
  我见好戏演完了,于是也跟了过去,笑道:“被我看到了啊赵羽,你还说不管花痴少女呢。”
  唐心一听这个,立即心花怒放地抱住赵羽亲了亲脸颊:“小哥哥是在担心我么?”
  赵羽尴尬地擦了下脸,说道:“我是怕你在市局门口砍死人。”
  我摇了摇头,低头去看那男人。这时候,却见那男的也正抬头看着我。这一望之间,我打了个寒噤,因为我瞧见一张惨白的诡笑着的脸跟那男人的容颜慢慢重叠起来。
  我盯着那张脸看的时候,却又见那鬼脸慢慢消失了,只留下男人鼻青脸肿的样子。
  撞鬼?我打量了一下那男人,见他周身确实围绕着鬼气,于是问道:“老兄,你这是从哪儿来?”
  那男人浑浑噩噩地站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我见唐心还要打他,便赶紧拉住,问那男人道:“你不记得了?”
  那男人摇头道:“不知道啊,我怎么满嘴是血?啊,我的牙!!”
  唐心啐道:“现在还装疯卖傻!”
  我苦笑半晌,摸了一把身上带着的东西,摸出吴聃画的一张驱鬼道符,便递给那男人说道:“你带在身上,如果有什么麻烦事,就去市局找我,我叫宋炎。”
  那男人依然没搞清楚状况,只是条件反射地接过去。
  我目送那男人远去,对赵羽说道:“这货好像是撞鬼了。”
  赵羽点头道:“很多人这样,养鬼的,或者气场弱意志力弱的,容易招惹鬼魂。”
  唐心问道:“哪里哪里?”
  我笑道:“既然遇到了,不如我们一起吃饭?我们一块去找阮灵溪。”
  唐心自然喜欢跟赵羽一起,立即点头答应。我们一起坐了公车到了阮灵溪的店门前,却意外瞧见段清水也在。可更让我们吃惊的是,段清水怀里正抱着小满。
  “我去,段老大,你什么时候变身黑道奶爸了?”我讶然笑道。
  此时,小满见了我,立即招呼道:“二逼哥哥!”
  我正想抱过她,却见她两只胖嘟嘟的小手正一左一右地拽着段清水的胡子。段清水瞪了她一眼,小满于是撇了撇嘴,收回小手,将手指咬在嘴里,可怜兮兮地看着段清水。
  “这娃娃满嘴胡扯,刚才阮灵溪抱着她玩,路上指着一男人喊坏叔叔,结果那男的要打人,我就上前给那男的教训了顿。”段清水皱眉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娃娃没人教她要安静点?!”
  我笑道:“童言无忌,说明那男的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阮灵溪苦笑道:“我和师姐从吴叔那边儿来,见了小满就抱过来玩。小满妈妈今晚要七点才能来接小满,所以吃饭只好带着她喽。”
  段清水当即将小满塞到我怀里,说道:“带好了,我们去吃饭。”说着,一把揽着苏淩走了。
  小满立即嘟着嘴跟我告状:“铁人叔叔好凶。”
  “铁人叔叔?”我笑道:“是说刚才那位么?”
  小满点头道:“叔叔不怕疼,是铁人。小满在路上看到坏叔叔摸阿姨的脸,胖伯伯说这素刷牛氓。”
  我差点儿喷了,心想吴聃不教点好的,耍流氓这种词汇都教。
  唐心上前捏了一把小满胖乎乎的小脸,笑道:“小家伙懂不少啊。”
  小满嘎嘎笑道:“姐姐也遇到坏叔叔啦,坏叔叔还摸姐姐的手。”
  唐心闻言,脸儿立即就绿了,吃惊道:“天,这是鬼娃娃么,怎么这都知道?”
  我苦笑道:“大概是你用刚才被人摸过的手摸了人家的脸,小满感知到的。”
  唐心打了个哆嗦,说道:“你们这群疯子,从小孩到老人都不正常。”
  我啐道:“尼玛你才不正常好吧,你这个抖M。”
由于天气越来越暖,大街上的烧烤摊位也开始热闹起来。我想起吴聃很喜欢自己做点烧烤吃,于是提议我们干脆喊上吴聃,在他家楼下找个空地来烧烤,还可以喝点酒。
  阮灵溪和唐心都喜欢烧烤,于是大家欣然同意。我们几个于是转回去找吴聃。吴聃一听要陪他喝点酒,立即欣然应允。不过最后决定为了方便起见,干脆在他家里用电炉烤串,边吃饭边看电视。
  小满太小,不能吃这些东西,于是赵羽给她做了点土豆泥。我惊讶地看着赵羽做这种婴儿食品,一步步极其细心,不由惊叹道:“没想到你还会做这种东西。”
  赵羽笑道:“别忘了小时候我在孤儿院呆过。年长的孩子一般会照顾年幼的。我们并不能吃到很多可口的零食,所以我曾经根据食谱研究过这些简单的儿童食品的做法。”
  我于是将小满抱了过来,笑道:“小满,喜不喜欢漂亮哥哥做的土豆泥?”
  小满立即拍手道:“喜欢!!”之后,两只大眼睛便直勾勾地落在赵羽搅拌土豆泥的手上。
  赵羽很快完成,于是将一杯土豆泥递给我,说道:“小心点,别噎着她。”
  我将土豆泥接过,抱着小满回了客厅,一边小口喂着她吃土豆泥,一边看天津卫视的新闻节目。
  阮灵溪扯了纸巾来给小满擦嘴。小满也顾不上别的,眼睛只盯着我手上的小勺子。阮灵溪笑道:“瞧这个小吃货,小满,要减肥呀,土豆吃多了会胖。”
  小满嚷道:“小满还小,不用嫁人,姐姐要瘦,穿漂酿的衣胡。”
  我失笑道:“小满你还懂得不少。是让姐姐穿婚纱么?”
  小满边吃边点了点头。
  这时,电视上正在播出一则新闻。我无意间瞥了几眼,见原来天津卫视正在播出关于今天我在网上看到的那则灵异节目的新闻。说最近去一家照相馆拍照的年轻夫妻,女的都莫名其妙失踪,但是几天后会在郊外找到穿着婚纱的新娘子尸体。这些新娘的脸上都被撒着骨灰,经检测是人的骨灰。更惨的是,新娘子的四肢都有烧伤,但是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严重烧伤,这让人很莫名其妙。
  由于死的人数超过了五个,重案组开始立案侦查。只是现在暂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死亡照相馆,这东西好像并不罕见啊。”吴聃边看新闻边说道:“现在的人不都去影楼拍婚纱照么?这破照相馆看上去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说不定用的还是胶卷。这种老掉牙的东西也有人用。”
  “现在人都追求复古,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几十年的照相馆火了。”我说道。
  吃完饭后,我们将小满送回去,正想各自回去休息,赵羽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我一听那铃声,不由心中无语:欧阳砖家打来的,多半是案子。
  果然的,赵羽放下电话之后,叹道:“咱们得去见长官一次,又有新案子。”
  “都快九点了。”我皱眉道。
  赵羽说道:“这案子咱们都不陌生。照相馆神秘杀人案,死去的新娘。”
  “得,看来案子背后又有灵异杀手。”我无奈地跟赵羽出门,坐车去跟欧阳砖家会面。
  这次会面选择的地点并不是那奇怪的观音寺,而是直奔那个出了多次事故的照相馆。
  这家照相馆是在南开区三马路的旧物市场旁边,一排欧式建筑之后。这是一条比较窄的街道,有几家旧货店。店面不大客人不多,因此好几家旧货店已经打烊了。
  那灵异照相馆就在这几家旧货店的旁边。
  我们沿着这条老街走过去,夜风刮过长街,有不知从哪儿飘来的落叶飞起又落下。虽然是春天,但是这条街的风似乎格外清冷。路旁的柳树也有些无精打采。
  走到那照相馆门前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那门头。这家照相馆看上去有些年份了,起码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门头装饰得比较文艺,直接将石墙涂成了灰色,写了1920这个年份。照相馆没有名字,两扇门也是复古的风格。不过这照相馆倒是有一处面街的橱窗,里面放着一雕塑,是一个男人用一台老式相机给一对新人拍婚纱照的情景。
  我在门外端详半晌,并未发现任何特别现象。于是我跟赵羽推门而入。门是铁制镂空的,推了一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屋里一片昏暗,但是却亮着两只门口的壁灯。
这两只壁灯发出的微弱光芒,将屋里的情况勉强照了个大概。首先让我注意到的是大厅里放着复古的长沙发,暗沉的灰褐色,透着一股时光的味道。
  向墙上一瞥,冷不丁觉得有几双眼睛正盯着我们。仔细看时,才发现那是几幅放大的婚纱照或单人照。多半是黑白照片或者是复古风格的泛黄旧照。我走上前细看,发现他们虽然年纪不同样子各异,但是在这放大照片的最后,都被标注了名字。我还没仔细看完,突然听到身后内屋的门发出吱嘎一声响。
  我跟赵羽同时回头,却见欧阳砖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门边。
  “我去,您出现的时候能不能有点预兆?”我松了口气。
  欧阳博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觉得这照相馆情不自禁地让人产生紧张情绪?”
  我耸了耸肩:“也许,安静古旧的地方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感受吧。”
  欧阳博走上前来,手杖举起,指了指那些照片,说道:“几乎所有的照片上都标注了姓名,说明这是照相馆以前顾客的客照。标注名字大概意思是这些客人同意了贡献照片为照相馆做宣传。可有一张照片无人‘认领’。”说着,欧阳博走到屋角处,指着一张放大的单人照说道:“这张照片无人认领,也就是说,没有名字。本来这件事也没什么,可我一进门就瞧见这几张照片,总觉得这一张有些特别。”
  我凑上去看了看,那张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年轻貌美的女人。那个年代没有PS这类美容神器,拍出来的照片如此美,想必这女人本身张得也很漂亮,尤其皮肤,白皙柔嫩吹弹可破,在镜头下泛着美丽夺目的光泽。虽然很美,但是这女人的皮肤确实有些太过完美无瑕,就像是画出来的一样。
  “这女人倒是长得很美。”我说道:“可是看上去总觉得哪儿有些不自然。”
  欧阳博点头道:“除了这些照片,这个照相馆倒是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老板死了,于是空置了很多年。曾经也有人想盘下这照相馆,但是据说在这照相馆上班没多久都会生病,后来转卖,再后来就没人继续接手了。”
  “可是前几天不是还有店主在?”赵羽问道:“网上说有人来这家照相馆拍过婚纱照。”
  “空置了很多年之后,确实又有新的店主来接手。这店主是个摄影和复古风格爱好者,所以他买下这家店,可惜拍了几次之后,新娘子都莫名其妙失踪并被害,没办法只好继续关了门。”欧阳博说道。
  “可是之前网上有传说这家店的店主是民国时期死去的那任,是个鬼店主。”我回想着网上那个灵异节目说道。
  “实际上不是,是新店主穿了民国时期的西服,梳着那时候的发型,大概是为了寻求彻底的复古感,所以会被人传为前任店主复活。”欧阳博说道:“这是传闻中错误的部分。”
  “为什么死的都是新娘,新郎却平安无事?”赵羽沉吟道:“让我们接手这案子的话,是说明案犯凶手不是人么?”
  “很可能是恶灵杀人。”欧阳博叹道:“这一点就需要你们来查清楚了。”
  说着,他将虽然带着的公文包打开,递给我们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我接过来一看,顿时头皮一麻。照片上是放大的女死者的影像,四肢都被烧成灰黑色,有点焦尸的感觉。但是却穿着白色婚纱。除了这个,每个死去的新娘脸上都有灰蒙蒙的一片,据说是撒了骨灰。但是好像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
  “这嘴里是什么呢?”我翻看照片问道。
  “这也是一个疑点,”欧阳博摸着下巴说道:“这些死人嘴里叼着一片皮肤。”
  我顿觉恶心:“什么皮肤?”
  “好像是女人脸上的,但是不知道从哪儿割下的。可能还有隐性的受害人,我们还没找到。”欧阳博说道。
  “我靠,这凶手够恶心的。不过看这个手法更像是变态杀人狂,不像是什么恶灵杀人。”我说道。
  “也许。”欧阳博说道:“但是接连将几个大活人悄无声息毫无痕迹地从照相馆带走,似乎并不是人类能办到的事情。你们两个好好查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旧告诉我。随时告诉我进展。”
  我跟赵羽点了点头,从欧阳博手中接过案件资料。欧阳博于是转身走了。
  “去楼上看看吧,据说新娘子都是在楼上换婚纱的时候消失的。”赵羽说道。
  我于是跟着他一起上楼。楼梯同样是复古的木质旋转楼梯。走上二楼的时候,我摸向墙上的电灯开关。就在摸到电灯开关的时候,突然手背上传来凉丝丝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只手正覆盖在我手背上一样。
  我心中发毛,猛然将手抽了回来。此时,楼下正好有一辆车经过,车灯闪耀的瞬间,我借着那微弱的灯光,赫然瞧见一张青白色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吓了一哆嗦,赶紧缩回手倒退几步去看。此时,赵羽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前方。
  我这才发现原来面前的不是什么鬼脸,而是一幅很逼真的三维立体人物肖像画。这张画的内容也是穿着婚纱的新娘,只是这新娘没有五官,只有一张青白色的脸。这新娘子正维持着一个爬出相框的姿势,画像惟妙惟肖,打眼一看,竟然会觉得这人近在眼前。
  “我去,这什么东西,照相馆挂这种恐怖画像,是想吓死人啊。”我擦了把额头冷汗。
  “是很奇怪,这幅画也没有作者名字,没法判断是什么年代的作品。”赵羽沉吟道:“不过这新娘的发型倒是很像民国剧里出现过的。”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画像上女人的假发,确实很像民国宅斗家族剧里那些留学回家的大家小姐的发型,垂挂的长卷发,现代人已经不再青睐这发型了。
  “这样说的话,画像应该有些年数了。可为什么还是光洁如新?就算是重新整理过,也很难保持这种崭新程度。”我啧啧称奇。
  除了这幅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画像之外,二楼倒是没有别的特别之处。穿衣镜,偌大的落地帘子,这是用来做简单试衣间的。其他地方跟楼下差不多,沙发,茶几,甚至还有几朵栩栩如生的绢花。
  我跟赵羽摸到试衣间里,角角落落都寻找了一遍,确定没什么机关暗门之类。
  “新娘子难道是被别的什么东西带走了?”我低声道,顿时觉得这小小的二楼空间寒意逼人,让人禁不住的毛骨悚然。恐惧源于未知。一般潜藏的阴灵我都会看得出来,可这次不知为什么,楼上楼下都找过了,除了空荡荡之外还是空荡荡,确定没有鬼怪的存在。
  我将照相馆里的情景拍了几张照片,之后便跟赵羽下楼出门。回头再去看那照相馆,总觉得阴森恐怖。
  回去之后,我跟赵羽连夜查了半天这照相馆的资料,却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处。照相馆是在民国年间开的,第一任主人已经被杀,但是这是一桩悬案,凶手没有落网。第一任主人也没什么特别,只是个民间生意人而已,身家没什么特别,也没有任何不良记录或者行为失误,排除有仇家的可能。
  “真想不通为什么这家照相馆频出灵异事件。”我摇头道:“赵羽你怎么看?”
  赵羽翻阅着资料,说道:“确实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不过真要说有特别,那就是这家照相馆曾经去过的客人。”
  说着,赵羽将一个打印出来的放大黑白照递给我:“这个女人叫夏一梦,民国时期上海著名的歌星。她嫁给了一个天津的富商,来过这家照相馆拍婚纱照。这个女人的照片你应该见过,我们都曾注意过。”
  我仔细端详着放大照中的女人。穿着民国旗袍,笑靥如花,很年轻很貌美,尤其那皮肤,当真是丝滑如缎。这个女人的容颜我确实不陌生,在那照相馆一楼放着她的放大婚纱照。
  “这个女的最后怎么样了?”我问道。
  “死了,她是第一个死于非命的新娘,当时影响很大,店主不得不考虑关闭照相馆。”赵羽说道。
  “为什么这些新娘会死呢?”我苦笑道:“还被烧成那德行。这样算起来,凶手活到现在得有八九十岁了。这么老的老人能有能力再杀人么?”
  “活得够久又看上去很年轻的人比比皆是。”赵羽笑了笑:“我将夏一梦的生平都过了一遍,发现她最早出道的时候是拍广告的。一个化妆品广告,这化妆品是一比较有名的国货,民国初期风靡国内,到现在依然长盛不衰。也许你听过它的名字,木清萱。”
  “这牌子啊,好像恶女也喜欢用,说什么纯天然无添加的植物性化妆品。”我回忆道:“阮灵溪还跟花痴少女推荐过,我记得。不过这东西似乎跟夏一梦的死没什么大关系吧。”
  “说不好。”赵羽揉了揉眉心:“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夏一梦的脸,就想起那些死去新娘嘴里叼着的脸部皮肤。这个联想有点怪异,却十分固执而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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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7-2014 03: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擦,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嘴里叼着的是夏一梦的皮肤?”我顿时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可她不是早死了么,再怎么保存也不可能几十年不腐烂。尸体应该也早下葬了吧。”
  “这个还需要再次查证。今天我们先到这里吧,已经是凌晨了。明天继续查。”赵羽说道。
  我这才感觉一阵困倦,于是送走赵羽,回了房间洗刷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过来,走进厨房开了电饭锅熬粥,随手也打开了电视机。
  喝粥的时候随意翻看了几个台,却突然停住一个频道上。这频道是上海卫视,播出的是一则娱乐新闻,说一个以演出古装美女出名的偶像明星刘雨霏将担任百年国货木清萱品牌的形象代言人。由于该品牌是上海当地的牌子,所以上海卫视大肆报道了这一新闻。
  我皱了皱眉,突然想起那个民国时期死于非命的夏一梦。我立即起身,跑到对面敲开赵羽的房门:“赵羽,你有没有注意过历年来的娱乐新闻?关于木清萱代言人的新闻。”
  赵羽愕然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有特别注意,不过你这一说,我倒是联想起一件事情。”
  说着,赵羽让我进门,翻出昨天打印出的那一打资料,抽出其中几张说道:“昨晚你走后,我无意间发现的一个微妙现象。木清萱多年来一共找过四个代言人,但是其中三个都死于非命。幸存了最后一个。那三个的死法跟前几天死去的那几个新娘差不多。”
  “有这回事?!前面既然死了仨,最后那位还敢接代言人这活儿啊?真心女汉子。”我吃惊道。
  “当时确实有人说,木清萱这牌子简直是诅咒,也曾经一度没人敢接代言人的活儿。最后一位代言人现在也有四十多岁了。当年她是个三流演员,虽然也很漂亮,但是演技差了点,接不到什么好剧。没办法之下当了木清萱的代言人。起初也是提心吊胆以为自己真会像其他代言人一样应了‘诅咒’而死,但是最后却平安无事。”赵羽说道。
  “她为什么能够逃脱‘诅咒’?”我沉吟道。
  “我相信她一定是没做过某件事,所以才没事。”赵羽说道:“这女明星现在住在北京,我们可以去直接问问她。”
  “这案子看上去千头万绪,可实际上根本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叹道:“现在也只好先多方调查一下试试看了。”
  于是我俩先坐车去了北京,联系到前任化妆品代言人梁小晴。但是调查的结果倒是不怎么让人满意。梁小晴声称想不出当时自己有什么特别,能逃避那个所谓的“诅咒”。
  我见她回忆不起什么内容来,便跟赵羽略显失望地返回天津。忙活了大半天,案子一点儿进展和有用的线索都没抓到。
  回天津之后,我想起吴聃,便跟赵羽去了他的书店,问问看他对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
  到了书店之后却没见着吴聃,而书店也已经打烊了。吴聃给过我书店的钥匙,我于是打开大门,跟赵羽进到书店里。
  进了书店之后,一片昏暗中,我瞧见一只红色的东西在飞来飞去。定睛一看,飞来飞去的是一只红色雨伞。小幂正跟在那雨伞后面跳来跳去地追。
  我着实汗了一把:“魔女姐姐,你们俩这是干嘛呢?不明真相的人进来会被吓晕啊。”
  小幂咬牙道:“这女人偷了我的薯条!!”
  红伞收起,马络羽在一片昏暗中现身,手中确实拿着一袋子薯条。
  我哭笑不得,心想这俩还真能自得其乐。
  马络羽百无聊赖地将薯条丢给一直在扯着她衣角的小幂,皱眉道:“最近一直觉得很吵,想睡觉都不行。”
  我心想鬼还需要睡觉么……
  “很吵?”赵羽说道:“这一带晚上还算安静,怎么会吵呢?”
  马络羽说道:“好像一直有拍卖会在叫卖的声音,难道你们听不到么?刚刚还有过。”
  我问赵羽道:“你能听到么?”对于僵尸体的赵羽来说,他的听觉比我牛逼多了。赵羽仔细听了半晌,摇头道:“没有,我听不到。也许并不是人间界的声音,可能来自冥界。”
  “拍卖行的话,几年前在这条街后面确实有一个。不过后来搬家了。”我说道:“师父偶然提起过,话说我师父去哪儿了?”
  马络羽冷哼道:“去主持葬礼了。这阵子死的人真不少。”
  “主持葬礼?这么突然,谁死了?”我讶然道。
  “我也不知道。”马络羽突然捂住耳朵,骂道:“该死的,拍卖会又开始了!”
  说着,她将红色袍袖一拂,几只鬼影赫然出现在书店中。
“鬼主有什么吩咐?”几只鬼跪在马络羽跟前恭敬地说道。
  “这条街后面为什么总有东西在吵?!”马络羽喝道。
  几只鬼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开口说道:“鬼主,曾经福安大街后面的巷子里有一家拍卖行。他们最后拍卖了一面古镜。那是最后拍卖过的一种东西。因为那之后,拍卖行的所有人几乎都死了,幸存的没有几个。”
  “死了?被人谋杀?”马络羽问道。
  “我们不清楚……那家荒废的拍卖行现在变成一家棋牌室,也就是小赌场。赌场阳气重,我们不能进去,所以不清楚里面的状况。”那鬼说道。
  马络羽骂道:“赌场又怎么样,看我今晚不去把那群恶鬼全杀了!”
  小幂在一旁说道:“拍卖行的鬼?那真够巧的,吴聃今天去主持的葬礼,死的那个人就是拍卖行的一个老员工。”
  马络羽说道:“横竖也没什么正事,今晚我就去看看,谁敢在我耳朵边儿喋喋不休!”
  我赶紧拉住她,说道:“那我们一起去。”
  我心中暗想,可千万别再多惹出什么事来。

  跟着马络羽来到福安大街后面的一条窄一些的街道,我果然瞧见有一处棋牌室,或者说隐性的赌场开在那条街的街尾处。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薄暮时分,小赌场的夜间营业刚刚开始。我抱着小幂,带着马络羽进门。虽然说赌场阳气重,各种气运交互转换,鬼怪们无法靠近,但是马络羽倒是毫不在意,跟在我身后走了进去。
  这个小赌场里面的人也不多,多半是通过扑克来赌博。进门之后也没什么人搭理我们,于是我抱着小幂在这赌场里转了一圈。这赌场不太大,也看不出原先拍卖行的样子了。倒是在尽头的墙上镶嵌着一面黑板。这玩意看上去很突兀,回想了一下拍卖行的布置,应该不会有什么黑板一样的东西存在,毕竟不是教室。
  我停在那黑板跟前若有所思。这时候,突然有人在我身后问道:“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么?”
  我回头一看,见是一个穿着制服的赌场服务生走过来,疑惑地打量着我。
  “我是比较好奇这个黑板嘿,赌场需要黑板么?你们设这个的目的是?”我问道。
  “这不是黑板。”那人说道:“原本后面是一个镶嵌在墙壁上的暗橱,后来我们将那橱子的木头门扇刷成了黑色,毕竟有个橱子比较奇怪。”
  原来是这样。不过没人觉得刷成黑色也很奇怪么?
  此时,小幂在我耳边低声道:“黑色的油漆里面好像是混合了驴皮,那玩意可是镇邪的。”
  我挑了挑眉毛,心想这里面一定是放了什么东西。我正盘算着怎么等到赌场的人都走了之后,我再开橱子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显然这个橱柜是钉死的,需要点工具给撬开。
  我正动起这念头的时候,突然的,我听到耳边一阵轰然乱响。回头一看,我了个擦,那被刷成黑色的木板“咣当”一声多了一个大黑洞。
  我转头一看,见马络羽长袖一甩,一下凿开那黑色橱柜的木板门。木屑飞扬,我忍不住后退几步躲开那飞溅而来的木屑。
  我当然是能看到马络羽,但是其他人看不到。莫名其妙的一声巨响,外加墙上多了一个大洞,惊动了赌场里很多人。喧闹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大家都吃惊地看着墙上这洞口。
  我扶了扶额头,但见马络羽将手伸了进去,没多会儿从里面摸出一只偌大的铜镜来。可这景象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一只古铜镜从这破洞里慢慢飞了出来。
  顿时,人群里爆出一阵骚乱,不少胆小的已经开始向门外跑。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这是杀人铜镜!!”须臾间,赌场其他人开始死命往门外挤,半晌后客人一个也没剩下,全溜了。
  我不明觉厉地站在原地,见那赌场服务生也脚软地瘫倒在一旁。没多会儿,几个打手一样装束的货色跟赌场老板一起走了过来,还没等问为什么,一眼瞧见那漂浮在半空中的古铜镜,嗷嗷地乱叫着跑了。
  最后,整个大厅里只剩下我一个活人和那个晕倒在地的服务生。我揉了揉眉心,对马络羽说道:“魔女姐姐,你能不能别这么着急,人都被你吓跑了。”
  马络羽举着手中的铜镜,我瞧见一股股的黑气扑到她的身上去。可神奇的是,那些鬼气和邪气竟然像是灵丹妙药一样,让马络羽的气色更显得鲜活明艳。
“很久没见过这么纯正的鬼气。”马络羽微笑道:“纯正的鬼气能够补充我的法力。想来被我听到的那些吵吵闹闹的阴魂就是藏在这镜子里。”
  我凑过去看那镜子,见那古镜有点像是三百年前的清朝时期的东西,经常在一些清宫剧里会见到的普通款式。只不过那镜子框架不是金属或者青铜的,而是木质的。一种说不上是什么品种的木头,灰扑扑的有着镂空的鸟兽花纹。
  但是,那鬼气被马络羽收走之后,镜子便变得极其普通,似乎也没啥特别。
  马络羽将镜子递给我,说道:“这是陈年古董,留着卖点钱。”
  我好笑地接过去,说道:“魔女姐姐,倒卖古董可是犯法的。”
  马络羽冷哼道:“犯法的事多了去了,又不杀人害命的,卖点儿钱算什么。”
  我接过铜镜,端到眼前看了看,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从那古镜镜框上散发出来。
  我皱了皱眉,心想这玩意不会有什么邪秽吧?不过幽冥眼看了半天,也没察觉出任何不对来。只是一面普通的铜镜而已。我想吴聃应该是喜欢这玩意,便将铜镜收了起来,趁着还没人回来,赶紧抱着小幂跑了。
  回去之后,我将小幂抱回家,让马络羽继续在书店等吴聃回来,便带着铜镜去找赵羽。将古铜镜交到赵羽跟前,问他是否能看出镜子有什么问题?
  赵羽前后翻看这镜子半天,摇头叹道:“没有,普通的镜子而已。可能原本是附有阴魂,阴魂被马络羽收走之后,就没什么特别了吧。”
  我满心疑惑地将这铜镜收起来,心想明天给吴聃看看,没啥问题的话干脆送给文物部门算了。

  跟赵羽道别后,我抱着小幂带着铜镜回到家里。忙活了一整天,很快便沉入梦乡。但没多久,我便感觉一阵阵冷风从枕头边儿吹了过来。我忍不住摸了一把枕头边,突然感觉凉丝丝一片。睁眼一看,赫然瞧见枕头边儿竟然长出一大片红色的花朵。
  但是这花怎么看都觉得十分眼熟。转念一想,我去,这不是彼岸花么?
  我赫然想起阿九,立即翻身坐起来。
  这一坐起,才发现屋里到处都是摇曳的彼岸花。红色的花瓣像是鲜血,如火如荼地生长在四处。
  “阿九?”我低声唤道。
  黑暗中没有任何人回应,只有静默的彼岸花在绽放。我有些疑惑地去摸那些花瓣,突然脚下一空,哐当一声摔倒在地。
  “二货主人,你要死啊,差点儿压死我!!”耳边传来一声断喝,紧接着是一阵拉扯头发带来的痛感。我慢慢睁开眼一看,小幂正在扯我的头发,而我正呈现扑到在地的姿势趴着,被子也随之落到了地上。
  “我做梦了?”我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摸了摸额头。
  小幂低声道:“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什么东西?”我一听这话,睡意立即退却。
  “好像是一只黑猫。”小幂低声道。
  我立即起身,却见窗户竟然开了一道缝儿。窗帘随风而舞,在我眼前飘摇。我记得我睡觉的时候明明关了窗户。这个天气暖气刚停,夜里依然清冷,睡觉的时候我总是关好门窗。
  有贼闯进来?想到这我立即摸出枕边的战神。心想尼玛的偷东西偷到警察宿舍了?!
  我仔细地听着屋里的动静,却没听到任何声响。我低声问小幂道:“你看到有人进来了么?”
  小幂低声道:“好像是一只猫溜了进来。”
“你家的猫会自己开窗啊?你当他是TOM啊?”我啐道,手握紧战神,向客厅摸过去。一片黑暗中,我似乎瞧见客厅有一道黑影在移动。我将子弹上膛,对准那黑影就想开枪。但这时候,我听到那黑影“喵呜”叫了一声,窜到我放在客厅的古铜镜跟前。
  “真是猫?!”这时候倒是换我惊讶了。屋里确实没有别人,只有一个……额…自己开窗户进来偷东西的猫?
  喵星人逆天了!我举着的手犹豫着不想扣下扳机,因为对方是一只小黑猫。似乎人家进来只是溜达溜达,我不能就这样给它杀了。
  于是我收起枪,仔细看着它想干嘛。那黑猫似乎也看到了我,黑暗中我瞧见它的眼睛发出盈盈的绿光。
  我见它小心地端详了我半晌,看我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悄悄地靠近那古铜镜,随即速度衔起铜镜就往窗户的地方跑。
  我靠,古董小偷!我上前去抓,却被那黑猫临头来了一抓。我怕那猫爪给抓破脸,立即向旁边躲过去。就在这一个空档,那猫竟然速度蹿上窗台,从那开着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我愕然地追到窗前,见楼下路灯处蹲着一个人影。这人见那猫跳下去,立即上前将猫抱起,之后速度逃走了。我这才明白,原来这是训练宠物偷盗!
  小幂趴着窗户向下看着,感叹道:“这创意真不错啊,训练猫来偷东西。”
  我拽着他骂道:“我靠,你耳朵这么好使,怎么不早提醒我?!你见猫进来偷东西怎么不去阻止?!”
  小幂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觉得偷得好啊,那古镜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喜欢偷就偷走呗。”
  “那古铜镜不是没什么吗?”我说道:“我仔细看过了,鬼气已经被马络羽收走了。”
  小幂歪头说道:“那可不一定啊,反正我觉得你留着没好处,偷走就偷走呗。”
  我扶了扶额头,说道:“你说的轻巧,万一有警察调查昨天赌场的事儿,很多人都看到当时我在铜镜旁没走。万一人追查铜镜的下落,肯定冲着我来啊。”
  小幂笑道:“放心吧。赌场本来就是不正当生意,他们轻易不会报警。况且今晚那个情况,谁都以为是闹鬼了啊。”
  我苦笑道:“那就是闹鬼好吧。”还特么是一只鬼王。
第二天一早,果然是没人去报案。不过很快的,赌场闹鬼事件传遍周围人群,不少人开始议论古铜镜的事儿。一天下来竟然传得神乎其神,说是什么赌神出现,将赌场里的镇场铜镜给取走了。而赌神是个长着红眼睛的年轻男人,手中还抱着一只长毛的白色九尾狐。
  我听了街头巷尾的议论后心中十分无语,感觉不会再爱了。这才一天,怎么就给我跟小幂传说成了这幅牛鬼蛇神的模样?
  不过吴聃倒是从这传闻中抓到了本质,很快便将我喊了过去,问道:“昨晚你从屋后赌场找到一面古铜镜?”
  “师父,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魔女姐姐告诉你的?”我问道。
  吴聃摇头道:“街头巷尾都传遍了,我又不是聋子,怎么能不知道。红眼睛抱着个狐狸的,不是你是谁。”
  “师父,还是你聪明。”我叹道。
  吴聃问道:“你拿的什么铜镜,东西呢?”
  我苦笑道:“被人偷走了。确切的说,是被猫偷走了。”
  “被猫偷走?”吴聃问道:“什么猫,你找到的是什么镜子?”
  于是我将昨晚神奇的一幕描述给吴聃听。“那个小偷好像是驯养了一只黑猫,让猫来偷东西,他在楼下等着。我估计那小偷是早就在那赌场看到我拿了铜镜,所以晚上才跟踪我,想偷走这玩意。”
  “我怎么觉得要出事。”吴聃叹道:“这几天你可得小心点儿。”
  我苦笑道:“我小心什么啊,东西都让小偷拿走了。”
  吴聃思索半天,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找到的那东西是不是一面木头镜框的清朝铜镜?”
  我突然想起吴聃似乎是认识赌场前身拍卖行里的人,便问道:“师父,难道你见过那铜镜?”
  “见过一次,那铜镜在拍卖行呆了七天,正要成交被人买走的时候,所有拍卖行的人都在一晚上暴毙而亡。但是那晚上拍卖行正进行古铜镜的拍卖。突然的,人都死了。”吴聃说道:“后来我看过那面铜镜,并没什么特别,却说不出的怪异。我感觉人的死亡跟古镜有关,可是我找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所以后来我让他们将这古镜锁了起来,门上刷过搀和过黑驴皮的黑漆。幸好锁住这东西之后,确实也没再出什么事情。”
  “连师父你都看不出问题,那可真够邪门的。”我吃惊道。
  吴聃说道:“最主要的原因是没人知道这铜镜的来历。我估计这玩意是盗墓盗出来的。可是就连盗了谁的墓都没法查出来了。因为盗墓的那俩盗墓贼也死了。”

  “难道也是拿到这铜镜七天之后死的?”我问道。
  吴聃叹道:“差不多。可找不出死因这一点着实让人蛋疼。现在好了,铜镜又出现了,八成又得有人死。这一个周得赶紧找到偷铜镜的。”
  我听了这话心中暗骂,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还没破死去新娘案子呢,现在又多了个杀人铜镜。
  于是接下来一个周,我跟赵羽突然跟杜甫一样忙。在调查木清萱化妆品代言人生活细节的同时,也在找那古铜镜的下落。考虑到那古铜镜是一个驯养了猫咪的人偷走的,我和赵羽以及林宇凡查遍了天津市的所有宠物驯养师,马戏团员工,却没找到任何可疑人物。
  同时,代言人生活细节的搜查进展也不怎么乐观。死去的女明星生活方面都比较检点,因为这个国货品牌选择的都是形象古典正派的女明星,这些女明星没什么绯闻,也不曾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报道,甚至也没什么喝酒抽烟的恶习。从生活习惯到私人交际,都没什么特别之处,实在想不通这几个人怎么会惨死。
  一时间,调查陷入僵局。
  眼见着时间过去了五天,这天是周六休息日。一早起床,想着还要继续查那么多资料,不由有些头大。
  挣扎着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我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开门,却惊讶地瞧见许久不见的赵振海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我讶然道。
  赵振海看上去有些紧张,说道:“宋警官,我听说前阵子你在调查黑猫偷镜子的案子。”
  我皱眉道:“你有线索?”
  赵振海哆嗦道:“有倒是有……如果人死了怎么办……不是我干的啊!!”
  我见他有点语无伦次,赶紧将他拉到屋里客厅坐下,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说道:“淡定点儿,告诉我怎么回事?谁死了?”
  “我认识的一个人,确切的说是我一徒弟。”赵振海拿着杯子的手有点哆嗦:“昨天晚上他突然发信息给我,说他可能会死,让我照顾他养的几只猫。我当时以为介货喝多了胡扯八道呢就没怎么在意。但是今天早上他本来应该给我打下手,却没到。打电话也没接通。中午我就去了他家,敲半天没人回应。这回我才觉得不怎么寻常,找了社区的人来撬开他家的门。开门之后发现他已经死了。”
  “死了?你报警了么?怎么会想到来找我?”我愕然道。
“难道也是拿到这铜镜七天之后死的?”我问道。
  吴聃叹道:“差不多。可找不出死因这一点着实让人蛋疼。现在好了,铜镜又出现了,八成又得有人死。这一个周得赶紧找到偷铜镜的。”
  我听了这话心中暗骂,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还没破死去新娘案子呢,现在又多了个杀人铜镜。
  于是接下来一个周,我跟赵羽突然跟杜甫一样忙。在调查木清萱化妆品代言人生活细节的同时,也在找那古铜镜的下落。考虑到那古铜镜是一个驯养了猫咪的人偷走的,我和赵羽以及林宇凡查遍了天津市的所有宠物驯养师,马戏团员工,却没找到任何可疑人物。
  同时,代言人生活细节的搜查进展也不怎么乐观。死去的女明星生活方面都比较检点,因为这个国货品牌选择的都是形象古典正派的女明星,这些女明星没什么绯闻,也不曾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报道,甚至也没什么喝酒抽烟的恶习。从生活习惯到私人交际,都没什么特别之处,实在想不通这几个人怎么会惨死。
  一时间,调查陷入僵局。
  眼见着时间过去了五天,这天是周六休息日。一早起床,想着还要继续查那么多资料,不由有些头大。
  挣扎着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我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开门,却惊讶地瞧见许久不见的赵振海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我讶然道。
  赵振海看上去有些紧张,说道:“宋警官,我听说前阵子你在调查黑猫偷镜子的案子。”
  我皱眉道:“你有线索?”
  赵振海哆嗦道:“有倒是有……如果人死了怎么办……不是我干的啊!!”
  我见他有点语无伦次,赶紧将他拉到屋里客厅坐下,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说道:“淡定点儿,告诉我怎么回事?谁死了?”
  “我认识的一个人,确切的说是我一徒弟。”赵振海拿着杯子的手有点哆嗦:“昨天晚上他突然发信息给我,说他可能会死,让我照顾他养的几只猫。我当时以为介货喝多了胡扯八道呢就没怎么在意。但是今天早上他本来应该给我打下手,却没到。打电话也没接通。中午我就去了他家,敲半天没人回应。这回我才觉得不怎么寻常,找了社区的人来撬开他家的门。开门之后发现他已经死了。”
  “死了?你报警了么?怎么会想到来找我?”我愕然道。

  “因为他就是偷你铜镜的那个。”赵振海说道:“我在他家看到了那只古怪的铜镜。”
  “什么?!”我愕然起身:“你还有个小偷徒弟?”
  赵振海耸耸肩说道:“我真不知道他喜欢偷东西,我只是教给他驾驭一些兽类和鸟类的能力,帮他谋一份差事。本来他是马戏团的,谁知道又被开除了。我就没事让他来帮个忙。”
  我想起那黑猫,气儿不打一处来。这贼猫不知道是不是跟它主人一样死了?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现场。”说着,我正要起身,赵振海却拉住我:“警齤察已经去了,我也拍了现场照片,并把古铜镜和猫都带了过来。”
  “你都……”我无语道:“东西呢?”
  赵振海便打开随身带着的包,将一只铜镜和一只小猫从那包里捞了出来。我瞧着那只通体乌黑的小黑猫,想象了一下那晚偷东西的小猫。感觉眼前这货体型小巧大眼睛很萌,根本不像是个小偷。
  再看那铜镜,没什么变化和破损,却不知怎么又害死了一个人。我问赵振海,是不是能查出这铜镜的来历?
  赵振海想了想,说道:“这得让我好好查查看,不然这铜镜先放我那几天?”
  我说道:“那你先想好了,买好意外保险。”
  赵振海说道:“你之前说是七天这人就死了……那放我那三天应该没事吧……我回去查查看。”
  我想了想,点头道:“一旦有什么问题立即来告诉我。”
  赵振海点头,正想带着那铜镜走,却见那只小黑猫突然跳到镜子上,爪子抬起来,死命地去抓那木头镜框。
  “这猫怎么了?”总不能拿镜子磨爪子吧。
  小幂跳过来说道:“我看这猫是想告诉你镜子框架有问题吧。”
  “你鼻子好使,倒是说说看有什么问题啊。”我说道。
  小幂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木头。”
  此时,那猫看着赵振海喵喵地叫。赵振海说道:“也许这镜框真有问题,不然你送局里检验一下木头的成分,我回去查查镜子的来历。”
  我想了想,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赵振海将镜子留给我,抱着那小黑猫走了。我将镜子送去警局刑侦技术科,让法医帮忙检验一下这玩意是什么材质,之后便带着小幂跟赵羽继续去查那几个死去的新娘,可依然是一无所获。
  “赵羽,我们要不要特意去找人看着刘雨霏,万一她也跟其他代言人一样死于非命呢?”我跟赵羽商量道。
  “刘雨霏当代言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死去的那三个代言人几乎是在三五天内毙命。看来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让我不明白的是,她们几个人并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却有人死有人活。”赵羽沉吟道:“不行的话,还得去见见刘雨霏,一方面调查案子细节,一方面让她注意一下特别情况。”
  于是我们联系到了刘雨霏的经纪人,定明天上午去做个调查。处理完这些,下午的时候,赵羽建议再去那照相馆查一查这案子。阮灵溪听说在照相馆失踪的人都是穿着婚纱的新娘,于是想以身试法地穿上婚纱去试试看。我赶紧阻止这货的疯狂想法,尼玛的真是胆儿够肥。
  不过阮灵溪的建议倒是突然让我们的破案思路豁然开朗:引蛇出洞,找人假装新娘子,引出凶手。可阮灵溪的道法能力几乎为两三分,半吊子都算不上。苏淩的话更不用想了,段老大是不会同意的。于是我们将目光落到马络羽身上。
  让鬼王魔女来假扮新娘,谁敢惹?
  想到这里,我于是去吴聃店里找马络羽来商量这件事。
  “让我帮你们破案?”马络羽冷哼道:“你算老几?!让你查我的死因现在都没有结论,倒是使唤起我来了!”
  我苦笑道:“魔女姐姐,这件事不怎么好查,你得耐心等待。话说这件案子很重要,关系好几个新娘子的死。如果你救了她们也是功德一件……”
  吴聃在一旁说道:“不成,她一身鬼气,如果凶手非人或者有一定的道法,一定能看得出来。”
  马络羽眉头一挑,喝道:“你觉得我不能胜任是么?!”
吴聃说道:“我没这么说啊。”
  我笑道:“师父看你这怂样。”
  吴聃啐道:“如果要掩饰鬼气很难,虽然不一定很多人有阴阳眼,但是修道的人能够感应到某些东西,或者说气场。她的鬼气那么重,得做点事先的掩饰。”
  “怎么掩饰?”我问道。
  “金属不透阴阳,木质的东西也不透阴阳。我考虑给她用撒了木屑的锡箔纸做一件白婚纱裙子,应该可以。”吴聃说道:“做完之后只要拿着火盆烧给她,就能穿在身上。”
  听了这个之后,我跟赵羽直接去了寿衣店,按照要求让寿衣店的人赶制出一件婚纱来。由于给的钱比较多,寿衣店的人也比较热情,用了一个下午便做出一件纸质婚纱。
  晚上,赵羽跟我带着这婚纱回到吴聃店里,按照吴聃的指示,找了个火盆烧掉婚纱。须臾间,发现马络羽身上的红色长袍换成了白色拖地婚纱。
  “哇偶魔女姐姐,穿上婚纱不错哦。”我赞道。
  马络羽摸了摸身上的白色婚纱,皱眉道:“这什么玩意?”
  我笑道:“结婚穿的东西。我是不是应该让我师父穿西服跟你配一下?”
  吴聃摆手道:“西服给你穿,我可不去。”
  小幂在一旁笑道:“是啊,吴老头穿上西装跟马魔女站在一起的话,人家会以为是父女。”
  “所以这还是需要另一个新郎的。”赵羽笑道:“就让宋炎来假扮吧,今晚我们就去照相馆试试看。”
  吴聃摆手道:“不,明晚去。”
  “为什么?”我问道。
  “明天是清明节。我相信那照相馆如果有问题的话,明晚是最容易蠢蠢欲动的时候。”吴聃说道。
  商量完毕,我也借到一套西服,穿上之后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一举能不能引出那凶手来。不过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穿戴完毕,跟马络羽和赵羽去往那出事的照相馆。
  下车走上那街道的时候,四周的景色依然凄清,好像春意并没到达这个地方似的。凄凉的一片街景,垂柳也懒得抽新芽,依然有莫名其妙刮过长街的阴风。我四下观望,却见这长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人匆匆走过,看到我跟马络羽的装束,纷纷投以惊讶的目光。
  我摸了一下腰间的战神,提了提精神,跟着赵羽和马络羽进了门去。进门之后,照相馆依然是一片寂静,半点儿人声都没有。
  “好像这里面没什么东西。不过我都觉得二楼有动静。”马络羽突然说道。
  我凝神静气听了半晌,也没觉得二楼有什么声响,于是问道:“没什么声音啊,难道你又听到了鬼的说话声?”
  马络羽说道:“不是鬼的声音,而是一种类似风声的响声。我上楼去看看。”
  说着,她迈上楼梯。我跟赵羽赶紧紧随其后。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阳光比白日弱了许多。走上二楼,我依然觉得这二楼里寂静一片,不懂马络羽说的声音从何而来。赵羽同样也没听到任何古怪的声音。
  我回头一瞧,见马络羽停在那副无面女人画像跟前,盯着那画像。
  “魔女姐姐,看出什么了?”我忍不住问道。
  “好像这画像后面有东西。”马络羽说道。赵羽走上前来端详半晌,说道:“很奇怪,我看不到画像背后的东西……比如画像背后应该是一面石灰墙,但是我却看不到那堵墙的存在。”
  “那画像后面是什么?”我问道。总不能是一片虚无吧?
 “一片虚无。”赵羽说道。
  “怎么可能?”我吃惊道。
  就在这时,我瞧见马络羽的长发突然飘了起来,贴着那画像飞了过去。
  紧接着,马络羽整个身体突然也倒退了去,撞到那画像上。我瞧见那画像上的无面女人好像活了一样,将两只白惨惨的手臂伸了出来,一把抓住马络羽就往那画像里拖。
  “无面鬼活了!!”我吃惊地跳起来嚷道,下意识地一把拉住马络羽。
  马络羽只是冷冷一笑,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连同她一起向那无面画像中沉了下去。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长发和头颅慢慢陷入那画像里,而自己也被她给慢慢拽进去。
  到现在我终于知道这些新娘子都怎么消失的了。都特么被无面鬼给拽走了。
  但是进到这画像后头的时候,才发现四下是一片黏糊糊的东西。空间不大,但是四下一片湿乎乎的温热黏糊感。
  这空间不大,而且黑乎乎一片,看不清周围的情况。我问马络羽道:“魔女姐姐,这什么地方?无面鬼画像能让我们穿越到异度空间?”
  马络羽皱眉道:“可我怎么觉得这破地方有点难闻?”
  马络羽这一说,我确实觉得这破地方有一股腐烂的臭味。我摸了摸裤袋,从里面掏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摄像头。一股亮光照射而出,我逐渐看清了这周围的景象。

  等看清之后,忍不住一阵恶心。原来这空间四壁竟然都是活的,黏糊糊的好像是肉做的一样,甚至有一定的温度。我突然想起一个恐怖片,或者说是恐怖小说。小说里写了一个有生命的山洞,四壁就像是胃一样能够消化一切。迷失在里面的话便会被山洞消化掉。
  我打了个哆嗦,因为瞧见那四壁上突然出现几个洞,而每个洞口里都伸出一只古怪的触手,看上去就像是腐尸里烂出了几个大洞,而每个洞都生出一只怪虫一样。
  我立即收起手机,举起战神便开了几枪。枪声过后,烈焰将那触手点燃,一股股黑气从那触手处喷了出来。
  冤魂之气?!我想拉着马络羽躲开,她却一把挥开我,将身形一转,褪去那白色婚纱换回原来的红衣长袍。那红色缎带飞舞而出,将那一只只怪异的触手砍掉。我将战神对准那些怪异的肉洞开枪,同时躲避着诡异触手冲着我身边抽过来。就在这时,我感觉这狭小空间里腐臭味儿越来越浓,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
  “魔女姐姐,我们找地方撤吧!”我捂住鼻子说道。
  马络羽一把拉起我,说道:“走,跟我向前看看!”
  我俩于是一边躲避着那诡异的触手,一边向前跑。可那玩意不断生长而出,跑到半途,突然脚下一绊,被那触手给拖了起来,甩向半空,随即又重重地摔到地上。我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处软绵绵湿乎乎的东西,但是有点臭,而且感觉落地的时候,有一股黑臭的水从地上扑了出来,扑了我一脸。我抹了一把脸上的东西,送到鼻端闻了闻,不由打了个寒噤。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我觉得喷到脸上的东西很像是腐尸的体液。
  这气味我在停尸房经常闻到,真心不觉得陌生。尼玛,难道我们到的地方都是腐烂尸体铺成的?
  就在这时,我见许多触手向我伸了过来,其中一个瞬间缠住我的脖子。我顿时感觉一阵窒息,忍不住去扯那奇怪的触手,等真正抓到那玩意的时候,却觉得是抓了一团烂肉的感觉。等将那触手扯到跟前一看,顿时吓傻。
  那玩意竟然真的变成了一条腐烂得只剩下一半的胳膊,白骨森然,带着一部分烂肉,而我的手正嵌入那烂肉里。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将这玩意丢掉,一把抓住马络羽丢过来的红色缎带,被她拽出好几米去。可是,等跑到那终点的时候,我才发现尽头处出现俩岔路口,但是全部黑洞洞的不知所踪。
  “怎么这破地方还有岔口?”我吃惊道。
  马络羽淡然道:“我不想恶心你,不过你有没有发现,这地方就像是一个个腐尸的身体里,而这两个岔路口就是腐尸的两条腿?”
  她这一说,我顿时觉得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顿时吐了出来。
  “如果说你是鬼魂可以被带进来,那我呢……”我赶紧摸了一把自己全身:“好像也不是实体?”
  马络羽说道:“没错,我拽了你的生魂出来。案子是你的,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么?”
  我还没来及回答,便见身后那些古怪的手又冲着我俩冲了过来。马络羽连回头都没回,长袖舞出,不知念了什么咒语,就见那尽头处突然烧起蓝紫色的鬼火一样的火焰。那火焰迅速变旺,一寸寸将这黑洞吞噬。
就在这时候,我见一只手从那火焰处伸了进来,随即,我听到赵羽喊我们的声音:“宋炎,你们在么?!”
  赵羽的声音传来之后,我见那尽头处的火焰也慢慢消退。马络羽推了我一把,我觉得身子一歪,便从那洞中倒了出去。
  等完全清醒过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回魂。而赵羽正在一点点揭掉墙上的画像。我吃惊地瞧着那画布下竟然真的不是墙壁,而是一整片腐烂的尸体。可更可怕的是,那尸体是被剥了皮的,露出腐肉赤裸地贴在墙上。而那腐肉之间有个黑洞洞的洞口,不知道是不是那玩意刚才把马络羽给拽进去的。
  我赶紧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还好,脸上没有沾上腐尸的体液。刚刚那场揪斗应该是在离魂状态下的。  就在这时候,我见一只手从那火焰处伸了进来,随即,我听到赵羽喊我们的声音:“宋炎,你们在么?!”
  赵羽的声音传来之后,我见那尽头处的火焰也慢慢消退。马络羽推了我一把,我觉得身子一歪,便从那洞中倒了出去。
  等完全清醒过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回魂。而赵羽正在一点点揭掉墙上的画像。我吃惊地瞧着那画布下竟然真的不是墙壁,而是一整片腐烂的尸体。可更可怕的是,那尸体是被剥了皮的,露出腐肉赤裸地贴在墙上。而那腐肉之间有个黑洞洞的洞口,不知道是不是那玩意刚才把马络羽给拽进去的。
  我赶紧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还好,脸上没有沾上腐尸的体液。刚刚那场揪斗应该是在离魂状态下的。
吴聃说道:“我没这么说啊。”
  我们仨忍着恶心从那墙上将腐尸给挖了下来。从那腐尸的整体来看,这好像是一具无头的女尸。
  等撤下来之后,我忍不住去洗手间吐了半晌。这他妈太恶心了。
  马络羽皱眉道:“这女人是谁?为什么死在这里?”
  我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现在就得想办法给她弄到市局去验验尸,看看这到底是谁。”
  于是我跟赵羽打了市局的电话,让人来将这腐尸弄走。等警车来了之后,法医将女尸盖上白布带走,惹来不少过路的行人围观。
  我苦笑一声,心想明天也许有更多的关于这照相馆的灵异传说了。等法医走后,我再次看了看那照相馆,除了二楼上多出一个粘着血迹的洞口之外,倒是没别的不正常地方。
  我摸了摸那被赵羽撕开的画纸,是很普通的油画纸。“难道刚才那种奇怪的‘现象’,只是因为这里面放了一具腐烂是女尸?”我说道。
  马络羽说道:“肯定不只是这样。这是一种幻术。可设这幻术的一定不是什么正统修道人。将人的尸体用冤魂来喂养,造出一座人间跟死亡界连接的通道。那些死去新娘子的冤魂被封在这画像后面,死尸么,很可能是有人将尸体藏了起来,再丢出去。因为这东西不可能让尸体这种实体的东西穿越出去。”
  “这不可能吧,如果是有人抛尸,那一定有犯罪嫌疑人。那最大嫌疑就是照相馆的老板。可当时已经将老板的嫌疑给排除了。他没有任何杀人动机,也没有人看到他离开一楼去抛尸。”我说道。
  马络羽耸耸肩,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破案不是你的事么?”
  我叹道:“好,先回去再说。”
  忙了一整晚,将那腐尸挖出来就用了我们大多数时间。回家之后,累得跟狗一样,全身脏得也够呛,赶紧洗洗睡了。第二天一早立即返回市局,等了一上午,法医科的检验报告才给出来。但是,让我和赵羽吃惊的是,这女尸竟然不是现代人,据检测竟然是民国时代的人。收到这个信息后,我跟赵羽赶紧翻看了以前的案卷,发现一个问题:木清萱第一个代言人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死得离奇,而是失踪了。也就是说,她很可能当时没死,而是不见了。有的资料和新闻报道错了,他们将当时死去的其他新娘当成了夏一梦给写成了死亡新闻报道。于是我俩联想到那个腐烂的女尸,于是让专业人员帮忙查证,过了几天之后,才查到那腐尸的真正身份。跟我们想象的一样,那腐烂的女尸竟然真的是夏一梦。
  但更夸张的是,法医证明,现在死的那几个新娘嘴里叼着的人皮,竟然也来自夏一梦。这个结论让我和小伙伴赵羽都惊呆了。原来夏一梦是先被人剥皮,然后再将那剥皮的尸体嵌在那画像后面。
  能将一个人害成这样,看来这凶手跟夏一梦的仇不小啊。但是也跟以前调查的相悖,我们并没有查到夏一梦有什么仇家。这国货品牌的代言人都比较正派,看上去并不像是很多现代女明星一样绯闻不断,或者丑闻不断。
  那么谁会给她剥皮,然后将头颅斩掉,还将剩下的尸体做成“母体”,在那照相馆吸引别的冤魂呢?
  可就算是找到凶手,那也是民国时代的人了,虽然手法很相似,可是很难想象那人跟现在做下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虽然现在线索更多,可是对我跟赵羽来说,还是像坠入五里云雾一般。接近下班的时候,更让我无语的检验报告递交上来。那些死去新娘子嘴里叼着的夏一梦的皮肤,除了有夏一梦的DNA之外,貌似还有别人的。这是让人很不解的,一个人的皮肤上怎么会有其他人的人体肌肤组织?难道是被剥皮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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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7-2014 03: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但是其他那人的DNA却查不出个所以然,因为残留比较少,更像是其他人的人体组织渗透进夏一梦的肌肤里似的。
  除了这个,古铜镜镜框的材质也查出了结果。原来这古铜镜的材料竟是一种绝迹已久的剧毒木材,民间有个称号,叫做“毒蛇木”。这东西能够散发出一种剧毒物质,让照镜子的人在不知不觉间中毒,而且查不出死因。
  最后,吴聃也给查出了那古铜镜的来历。据说那铜镜是从一座清朝妃子墓中盗出的。这妃子墓已经无法查证来源,但是想必是这货死于宫斗。大概是其他妃子送了这家伙一只杀人铜镜,把这妃子死对头给害死了。结果这货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竟然带着这只平生很喜欢的铜镜下葬。
  查明铜镜的来历之后,吴聃将那铜镜交给我,建议我找个地方给这东西烧了,否则留着也是祸患。我琢磨着也是,虽然是个古物,但是我们没法除掉那木头的毒性,问过很多专家,几乎所有专家都根本不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下班之后,我只好将这铜镜带着,找到子牙河边儿一处僻静的地方,本想直接丢水下去,日久天长,水也会腐蚀掉那木头镜框。后来考虑了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挖了个坑,将那古铜镜丢到坑洞里,打开打火机。
  正当我要将那木头镜框点燃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住我:“等等!”
  我回头一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站在我身后。我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那女人的装束。这人穿的比较奇怪,黑色的紧身衣,就像是古代的夜行衣一般,头发也盘得有点奇怪,还戴着一只木簪子。
  这人手里拿着一把太极剑,看上去是来练剑健身的。可我清晰地发现那太极剑泛着刀剑的寒光,像是开过光一样。我心中一紧,握住战神,小心地问道:“你是谁?你有什么事?”
  那女人轻声道:“我想买下你的镜子,多贵都可以。”
  说着,这女人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竟然丢到我脚下一捆百元大钞。我瞥了一眼那捆钱,估计怎么也得好几千。我愕然道:“你知不知道这镜子的镜框是有毒的?”
  “我知道,我也有能力消除。我只是想要这镜子收藏。”这女人说道,声音有些低。接着昏黄的天光,我看不太清她的容颜,但是感觉长相也挺一般,并没什么辨识度。
  “你用什么办法消除?”我疑惑地问道。我并不相信她的话,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说这玩意并不能消除,这毒性是木头本身的特点。
  那女人似乎没了耐心,不再理会我,而是一剑挑起那镜子,抓到自己手里去。
  我见她硬抢,立即举枪对准这女人:“放下镜子!!”
  那女人冷笑一声,转身就跑。我见她速度极快,便对着她的背影开了好几枪。但是每一枪都没有命中目标。这女人跑得实在太快了。
  我于是施展小腾挪追了过去。可追了一阵子,却见那女人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下来,却见她面前站着一个我基本没想到的人。
  许久未见的疯婆婆!
  她依然是以前的样子,衣着邋遢,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手上拖着一只同样脏兮兮的麻袋。她的眼神依然发红,冷冷地盯着那女人,嘴角慢慢弯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疯婆婆?!”我吃惊地喊道。
  这一瞬间,我转了无数念头。疯婆婆虽然身份神秘预言厉害,可我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看她这个年纪也应该根本打不过这提着剑的女人。
  可神奇的是,这女人竟然如临大敌地看着疯婆婆。
  “老东西,不要来坏我的好事!”那女人咬牙道,想要绕过疯婆婆跑过去。
  但没想到,疯婆婆的动作比她还要快,无论她去往哪个方向,疯婆婆都给挡了回去。那动作快得让我想起僵尸体的赵羽。
那女人终于怒了,提起剑刺了过去,直冲疯婆婆的咽喉。我吃惊道:“疯婆婆当心!”说着,扣动扳机对着那女人的背影开了一枪。但让我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女人周身好像是笼罩了一层强大的气场,这一枪过去之后,爆炸开的火花被那强大的气场阻挡在外,我甚至觉得那爆炸的气流反转回来,扑到我的脸颊周围,我只觉得灼热的感觉炙烤着脸部,忍不住闭上眼睛退到一旁去。
  可再睁眼的时候,却见那女人的一剑并没有刺中,疯婆婆躲过去了。而这时候,那女人接连刺出几剑,招招毙命。可疯婆婆用那破麻袋竟然挨个挡了回去。那锋利的剑居然刺不穿疯婆婆手中的麻袋。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但很快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用帮忙。那女人根本不是疯婆婆的对手!看到这里,我才知道疯婆婆不仅是个预言家,还是个武林高手。我正看着,却见疯婆婆那麻袋甩中那女人胳膊的时候,她竟然惨叫一声,手中长剑当啷落地。
  我哭笑半天,心想疯婆婆到底什么身份?这么大年纪还有这身手,这不科学嘿。
  这时候,那女人见打不过疯婆婆,直接将镜子丢了过去,骂道:“老不死的东西,这玩意给你!!”
  说着,虚晃一招,自己逃走去了。
  我吃惊地看着那提剑的女人仓皇逃走,顿时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我擦,八九十岁的老奶奶逆天了,居然打败了一个剑法高手??
  一时间,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疯婆婆此时正看着我诡异地笑,我被她盯着打了个哆嗦,问道:“老婆婆,您这……挺威武霸气啊?”
  疯婆婆依然神秘地看着我笑了半晌,随即走上前来。一股子刺鼻辛辣的臭味扑面而来,我想捂住鼻子,但是也不好意思,只好尴尬地笑笑。只见疯婆婆抬起脏乎乎的手,拉过我的,将一张纸条类的东西塞到我手里。我不明觉厉,正想打开看,疯婆婆突然嘿嘿笑道:“前路凶险走,莫信身边人!!”
  莫信身边人?我心中一愣,心想我身边的人可多了去了,队友一堆堆的,让我不信哪一个啊?
  疯婆婆说完这个,便丢下镜子转身笑着走了。我正想拦住她问问,怎么这话说一半?但是转念一想马络羽的话,“透露天机很容易折寿或者遭天谴”,心想大概疯婆婆也顾忌这个,所以才打哑谜一样跟我对话吧。想到这里,我追上去想问问疯婆婆住哪儿,却发现疯婆婆的脚程比我快,很快便消失在树林中不见了影子。
  我只好回了原先挖坑的地方,心想先把这破镜子给烧了。我边点火边想着疯婆婆的话,想了半晌自己觉得好笑,心想都是我坑队友,谁会害我啊?
  想着想着,我便想起网上一段子,顿时忍不住唱了起来:“文能挂机喷队友,武能越塔送人头。进可孤身一挑五,退可坐等二十投。前能飞脚救残敌,后能放墙堵队。静则百年不见人,动则千里送超神。英勇闪现送一血,卖起队友不回头。顺风浪,逆风投。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五人四坑20投……”
  唱着唱着自己乐了,见那镜框被火慢慢吞没,心中到底松了口气。突然有夜里约会路过的情侣,吃惊地听着我唱歌,就听那女的笑道:“这男的半夜在唱什么呀?”
  她男朋友笑道:“这就一逗比,唱段子呢。八成LOL玩多了。”
  我心中暗啐道:“你才玩多了,老子不玩那低端的,老子都玩DOTA,LOL是吴聃这种初级党玩的。”
  烧完那镜框,剩下一面光秃秃的铜镜。我干脆将那镜子拿土埋了,拍了拍手,起身回家。回家路上,我摸出疯婆婆给的那纸条,展开在月色下看了看。可那纸条上就俩字:白坟。
  坑爹啊!这什么意思?
  我顿觉头又大了。将这纸条撕碎丢到垃圾筒,我开始思索这俩字啥意思。字面意思是白色的坟。可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坑爹的坟。白色,什么意思?
  既然想不通,我干脆回家睡觉去。睡觉之前依旧在思考白坟的问题。结果一觉睡过去,梦里都是白色的坟头在飘荡,一会儿排成S形,一会儿排成B形。
  这一晚上就做这一坑爹的梦了。第二天一早起床,头疼得很。收拾完了去上班,却见赵羽已经早就到了。等我进了门,赵羽一把将我拉到办公室去。
“怎么了,一大早这么着急?”我问道。
  赵羽说道:“发现夏一梦的皮肤之后,我想了半天,想出一个可能性。今天一早已经跟那几个代言人的经纪人确认过了。”
  “什么东西?”我表示不懂。
  赵羽说道:“这几个代言人女明星,有人死了,有人没死。我发现死了的那些,都是用过木清萱化妆品的。没死的这两三个人,是因为她们没用过这牌子的化妆品。”
  “代言人不用这牌子化妆品啊?”我愕然道:“难道是化妆品有问题?”
  赵羽摇头道:“这我还不知道,但是现在很多人都用,也没见有什么问题。”
  “这些女明星做代言却没用这牌子的化妆品?”我疑惑道:“这个推断可靠么?“
  赵羽说道:“虽然给这个牌子代言,但是不一定所有人都会用这牌子的。她们很可能之前用了别的品牌,给这个代言只是为了工作,不一定是真的喜欢用这个品牌。而且,除了化妆品这一点之外,我已经查不到任何其他可能性了。“
  “那就是说凶手很憎恨用木清萱化妆品的女明星?“我无语道:”不得不说,咱们国家的变态连环杀手比美剧里的牛逼多了。“
  赵羽沉吟道:“也许并非变态杀手,而是这个杀手想用惊世骇俗的动作来告诉我们,这个牌子的化妆品有问题……“
  “不至于吧,这要有问题为什么那么多人用了没事?再说了,这质量问题跟工商局举报就行了,还用得着杀人?“我摇头道。
  赵羽看着我,说道:“如果不是质量问题,而是这化妆品里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或者成分呢?“
  “那会是什么?“我问道。
  赵羽说道:“记得之前法医的报告中说,夏一梦的皮肤组织里含有别人的DNA。你想到了什么?“
  “这个,“我搔了搔头,略尴尬地说道:”你是说她难道生前还跟其他人那什么……“
  赵羽扶住额头,摇头道:“拜托你想得正经一点。也许,这牌子的化妆品是加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成分呢?“
  我听了赵羽的话,联想了一下,吃惊道:“你是说,里面加了人体的油脂?“
  赵羽说道:“有这个可能。“
  我于是回想着阮灵溪专心致志抹这个化妆品的样子,立即感觉一阵反胃:“我操,这太重口味了啊。话说恶女有这个牌子的化妆品,我跟她要一瓶来验证一下。不过,如果这品牌的化妆品含有其他‘违章’的东西,难道检验部门没发现么?“
  赵羽沉吟道:“也许他们是加了其他东西在里面,就算是经过检验,也可能会被认为是动物油脂或者其他什么成份。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想并不是这个品牌的所有化妆品都有这种恐怖的成分,应该是存在于极少数化妆品里的。“
  我恍然道:“那一定是比较贵的产品,或者推出的经典产品里存在这种成份。那我去调查看看。“
  终于有了点线索,我也比较激动,立即赶去店里找阮灵溪,说要送她一套木清萱的化妆品。阮灵溪吃惊地看着我,说道:“二货,你今天怎么了?又不是年节的,送什么礼物啊?“
  我想了想,确实,最近没啥节日,总不能说送你清明节礼物吧。
  我呵呵笑道:“内什么,局长给我和赵羽发了奖金,没用呢,想着一直没送你什么像样的礼物,就见你喜欢这牌子化妆品了。今儿你随便买,多贵我都掏钱。“
  阮灵溪依然很惊讶地看着我。
苏淩在一旁笑道:“难得宋炎突然开窍了,你就去跟着他看看吧。偶尔收一回礼物也不过分。“
  阮灵溪回过神儿来,笑道:“好呀二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陪我逛街去!”
  我事先打听过木清萱的专卖店位置,据说滨江道那有一家挺大的店面,基本上属于天津市的总店了。于是我忽悠阮灵溪从滨江道转起,完了中午还能去找吴聃吃个午饭。阮灵溪心情不错,立即答应了。我俩一路地铁很快到了滨江道,没多会儿找到那木清萱的专卖店。
  这家的店员倒是很热情,瞧见阮灵溪进门,立即有人迎了上去。我也跟着瞎扯一通,顺便扫了几眼货架上的价格标牌,最后目光落到最贵的两套化妆品上。
  其中一套是民国时期一直有的,叫做闺秀红妆。另一套则是推出的新品,貌似叫什么莲韵。店里的大屏幕上播放着这款新品的音乐电视广告,刘雨霏一袭浅粉色古装扮相,在荷塘里清然起舞,最后手中睡莲化为木清萱那款新出的什么睡莲免洗面膜。
  我笑了笑,对阮灵溪说道:“你看我送你这两套怎么样?”
  我于是回想着阮灵溪专心致志抹这个化妆品的样子,立即感觉一阵反胃:“我操,这太重口味了啊。话说恶女有这个牌子的化妆品,我跟她要一瓶来验证一下。不过,如果这品牌的化妆品含有其他‘违章’的东西,难道检验部门没发现么?“
  赵羽沉吟道:“也许他们是加了其他东西在里面,就算是经过检验,也可能会被认为是动物油脂或者其他什么成份。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想并不是这个品牌的所有化妆品都有这种恐怖的成分,应该是存在于极少数化妆品里的。“
  我恍然道:“那一定是比较贵的产品,或者推出的经典产品里存在这种成份。那我去调查看看。“
  终于有了点线索,我也比较激动,立即赶去店里找阮灵溪,说要送她一套木清萱的化妆品。阮灵溪吃惊地看着我,说道:“二货,你今天怎么了?又不是年节的,送什么礼物啊?“
  我想了想,确实,最近没啥节日,总不能说送你清明节礼物吧。
  我呵呵笑道:“内什么,局长给我和赵羽发了奖金,没用呢,想着一直没送你什么像样的礼物,就见你喜欢这牌子化妆品了。今儿你随便买,多贵我都掏钱。“
  阮灵溪依然很惊讶地看着我。
  苏淩在一旁笑道:“难得宋炎突然开窍了,你就去跟着他看看吧。偶尔收一回礼物也不过分。“
  阮灵溪回过神儿来,笑道:“好呀二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陪我逛街去!”
  我事先打听过木清萱的专卖店位置,据说滨江道那有一家挺大的店面,基本上属于天津市的总店了。于是我忽悠阮灵溪从滨江道转起,完了中午还能去找吴聃吃个午饭。阮灵溪心情不错,立即答应了。我俩一路地铁很快到了滨江道,没多会儿找到那木清萱的专卖店。
  这家的店员倒是很热情,瞧见阮灵溪进门,立即有人迎了上去。我也跟着瞎扯一通,顺便扫了几眼货架上的价格标牌,最后目光落到最贵的两套化妆品上。
  其中一套是民国时期一直有的,叫做闺秀红妆。另一套则是推出的新品,貌似叫什么莲韵。店里的大屏幕上播放着这款新品的音乐电视广告,刘雨霏一袭浅粉色古装扮相,在荷塘里清然起舞,最后手中睡莲化为木清萱那款新出的什么睡莲免洗面膜。
  我笑了笑,对阮灵溪说道:“你看我送你这两套怎么样?”
阮灵溪走过来一看那价格,立即摇头道:“不要,这俩加起来都三千多了,也没多少东西。”
  一旁的店员立即在一旁堆笑推销:“小姐,这两套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其中闺秀红妆系列是民国时期就流传下来的经典化妆品,纯天然无添加无刺激,可以放心用哦。另一套是新推出的,你们一进店可能都看到这广告了,刘雨霏代言的,她都在用哦,看她皮肤多好。”
  我心中暗笑:啊呸,刘雨霏根本不用你们家的东西。
  阮灵溪摇头道:“算了,太贵了。”
  我立即说道:“选一套吧,并不贵,两套也不贵,我带的钱足够了。恶女你甭客气。”
  阮灵溪啐道:“给你省钱还落不是了。既然这样,我就选一套吧。”
  店员立即笑靥如花。我趁机说道:“请问有试用装么?”
  店员于是从货架上各拿了几个打开的试用装递给我们:“你们可以试试看,看哪个比较中意。”
  趁着阮灵溪专心试用,听着店员瞎白活的时候,我将那试用装各自挤出一部分,装到随身带来的几个小玻璃瓶中。等阮灵溪选完了,我也鼓捣完了。付钱走人,我俩皆大欢喜。
  我俩顺便逛了逛其他地方,走得我腿酸。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干脆坐在商场的长板凳上歇着。阮灵溪却依然兴致不减,并且对我加以鄙视:“就你这样的体力还当警察,怎么追犯人啊?!”
  我苦笑道:“要是追犯人,我还真不觉得累,不知怎么逛街就觉得很累。”
  阮灵溪笑道:“那是心理作用,因为男人觉得逛街无聊。没有动力,自然腿脚也懒得用力了。既然你烦了,咱们就去找吴叔吃饭吧。”
  我一听这话如蒙大赦泪流满面,心想别人可找不到这种女朋友啊,看男友累了就停下逛街去吃饭。一般男的都得大包小包跟到死啊。吴聃书店就在附近的福安大街,我俩很快赶了过去。吴聃一听我请吃饭,立即点开菜了。什么清炒虾仁,七星紫蟹,麻辣野鸡,红炖牛尾……倒是不少清真名菜。
  我翻了翻腰包,擦了把汗,说道:“师父,你是算计着我带的钱点的吧?这倒好,兜里钱差不多就被你吃掉了,剩下的钱就够我打个车回市局了。”
  吴聃呵呵笑道:“二货徒弟,你给你媳妇买了一千多化妆品,就不能请我吃点几百块钱的名菜了?看你小子这样是发财了啊,不趁机宰你一下怎么能体现我是你亲师父。”
  我笑道:“师父,这饭呢也别白吃。我问你啊,你知道什么叫做‘白坟’么?”
  吴聃皱眉道:“白坟?这玩意不常见啊。”
  我心想这不废话么,常见我能不知道么。
  吴聃想了想,说道:“我只记得有一些少数民族的巫术里会有白坟。这玩意真不常见,反正我是没见过。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见吴聃也不知道,不由有些失望,便将遇到疯婆婆的事情跟吴聃一说,说起她给我的白坟纸条。吴聃皱眉道:“又是那老东西?那我回去好好查查这白坟是什么东西。老东西的预言一般都挺靠谱,玩意再给你什么重要信息,这会儿没注意就给错过去了。”
我苦笑道:“其实我更疑惑的是疯婆婆的身份。够神奇的,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吴聃想了想,说道:“按照你昨晚讲述的,这老家伙不一定是人。”
  我吃惊道:“那能是什么,妖?神?”
  阮灵溪啐道:“什么妖啊神的,你见过么?这世上有鬼,却是没有神仙的。”
  吴聃点头道:“应该不是什么神仙,多半是修道的人,或者是老僵尸。”
  “僵尸……”我回想着疯婆婆的红色眼睛,立即打了个哆嗦:“不能吧,她如果是僵尸的话,为什么会帮我?”
  吴聃说道:“我哪儿知道,可能看你总坑队友,她自己都着急。”
  我苦笑半晌,跟吴聃和阮灵溪吃完午饭,便从书店出来回了市局。将带来的化妆品小样送到法医鉴证科,等着检验结果。很快的,法医提交了检测报告。果然的,检测报告中指出,化妆品里含有不明动物油脂。
  “不明动物油脂,我擦,不能是人体油脂吧?“我问赵羽道。
  “说不好。你说的那睡莲面膜里好像也有这成分。“赵羽沉吟道。
  “对啊,是新推出的产品。“我说道:”前几天刘雨霏不还接了这广告么。“
  “我看到那广告了,街头巷尾打出不少,看来这新品也挺畅销。“赵羽说道。
  “何止,这都快卖脱销了。“我苦笑道:”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怎么想的,我看这些化妆品里有用的成分并不多。“
  赵羽说道:“既然这么畅销,既然木清萱在推这一款化妆品,那么生产总部肯定一直在生产这种睡莲面膜。“
  我听了赵羽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去到生产厂房里查查生产流程?这可没这个权限啊。就算是欧阳砖家出面,人家也未必买账啊。毕竟咱们没有什么把柄和证据。“
  赵羽笑了笑,说道:“明的不行咱们就来暗的,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我恍然会意,啧啧说道:“赵羽,看不出来啊,你也黑化了。“
  赵羽冷哼道:“查案而已,可以变通。这样吧,我在这里继续查其他线索,你去这木清萱上海总部走一趟如何?记得,只是去查证,不是去拼命。一有不对立即撤走,有问题打电话给我,怎么样?“
  我听罢,也想去看看这木清萱总部是不是真用什么人体油脂来制作化妆品,便点头答应了。于是我跟赵羽兵分两路查案。吴聃听说我要去上海查生产厂家,犹豫半晌,决定跟我同去。说是既然那神秘的疯婆婆再度出现,说明我这次行动有一定的风险,要跟着我去看看才放心。我一听这好啊,吴聃要去了肯定带上那把红伞,也就是马络羽。这就是带一赠一的队友啊。于是我欣然同意,看来那顿饭的几百块钱是没白花。
  马络羽是无所事事的,于是答应同去。小幂必然得带着。为了过安检,我们还是坐了普通的火车去。现在我还没混到能让猎灵局给配个专机的地步。一路无话,除了吴聃撑个伞自己玩扑克引来诸多人的关注外,倒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发生。虽然别人看不到怎么回事,不过我是能看到的。伞下是马络羽,这货正跟吴聃玩扑克呢。但是灵力强大的鬼一般都有透视眼,这货根本都能看到那牌面是啥。任凭吴聃赌技高明,但是对着一副透视眼也觉得兴趣缺缺。不过马络羽倒是兴致高涨,一直算计吴聃输给她多少冥币。
  我失笑道:“师父,这扑克玩法是你教给她的吧?“
  吴聃苦笑道:“是,现在才觉得跟鬼玩扑克多无聊。“
  小幂听了,立即伸出头来说道:“马络羽赢了多少钱?记得给我买薯条。“  马络羽骂道:“我去哪儿给你买?这是死人用的钱。“
  小幂哀叹道:“可是吴聃基本是个输啊。“
  我扶住额头,说道:“你们这群二货,就请不要再说我智商捉急了。“
  吴聃兴致缺缺,将扑克牌桌上一撒,说道:“不玩了,过阵子就到站了。我收伞了啊。虽然你不怕阳气,但是中午正是阳气最盛的时候,多少会对你有些损伤。“
  马络羽这才不情愿地躲到伞里。吴聃将红伞收起来,对我说道:“准备一下,马上到了。“
  大概十分钟后,车到上海。我跟吴聃一下车,顿时感觉一股热气扑面。上海的天气比天津热多了。
我们下了车吃了午饭,之后便去按照事先打听好的地址找去上海松江区。资料上说木清萱的化妆品工场是在那附近的,于是我跟吴聃摸索着到了松江区。这整个区域也很大,不过仔细找找,会发现许多化妆品工场是聚集在一起的。转过一条街,我们看到一家很宽阔的厂房,虽然里面的建筑都是现代化的,但是大门却保持了民国时期的复古风格。尤其那金字匾额:国色天香,是流传近百年的木清萱主题。
  我看着那百年匾额,心中不由感概万千。不知道是中国人太聪明还是太愚蠢,总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来造假,毁了这百年的国民品牌。看过很多报道,说是木清萱在百年前以口碑和信誉起家,创始人是一对老夫妻,老人沿街叫卖手工制作的简单胭脂水粉和香皂,逐渐在上海有了名气。老夫妻去世后,他们的儿子开始大手笔扩大经营,建造了这近百年的大工厂。虽然说木清萱的名气更响了,也比老辈人懂得宣传,找了电影明星来代言。但是这夏一梦一死,总让人心中对这牌子蒙上阴影。正当我盯着那牌子看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狗吠声。声如洪钟,极其凶悍。
  我低头一看,见一头黑乎乎的东西席卷而来,毛发风中凌乱。这玩意儿竟然是一头藏獒!
  这藏獒甩着刘欢一样的长发,当然没扎成辫子,呼呼地跑了过来,对着那大门一个猛扑。那大门是复古的镂空铁门,被它这一扑,咣啷发出一声巨响,简直就要破门而出。我吓得后退两步,吞了口唾沫。藏獒惹不起,这货听说就算是死了只剩下白骨被丢在草原上,方圆百里的狼见了,都胆儿怂到绕道走。一阵狗吠过去,我见门卫值班室有人走了出来。门卫是个年轻男人,看我在这儿站着看匾额,问道:“你们找谁?”
  吴聃赶紧走上前笑道:“不找谁,我们就一旅游的,迷路了,不知怎么着走这儿来了,这不看地图打算回去么。一转脸儿看到你们这大门,想起电视上的广告了,就瞅瞅。”
  那门卫打量我们几眼,说道:“这里不能随便参观,快走吧!”
  吴聃于是赶紧拉着我走了。我俩走远之后,吴聃才说道:“大白天太显眼儿了,晚上我们再想办法进去。”
  我心有余悸地说道:“师父,这门里可有一只藏獒,惹不起啊。”
  说到这里,我远远听到那藏獒又在吠叫。我回头一看,就见远处那木清萱的大门上依然贴着那藏獒的影子。这货真是死性不改,都走了还喊你麻痹。
  “这狗怎么老叫?!”我愤愤道。有这玩意儿在就等于有一群狼在守护这厂房。想进去难度更大了。
  吴聃说道:“能不叫么?我身边儿跟着个女鬼,你背后背着个狐狸。狗多灵敏,肯定是看到了。幸好不会说话。不过有这东西在说明这化妆品厂房更有问题了。“
  我问道:“那有什么?很多工厂都有看门狗。可能化妆品厂房很多先进设备吧,有个厉害的狗看门也不能说明什么。“
  吴聃摇头道:“这工场原本就装了监控,报警系统。你要是贼的话,会来这地方偷几个先进设备零件?这倒是次要的,另外,你有没有发现那狗目露凶光,眼睛都是红色的?“
  我想了想刚才的情景,心想只顾着惊悚了,还真没注意狗眼是红是黑。于是我摇头道:“没注意,不过那狗身上也一股煞气。可能这玩意比较凶的缘故。“
此时,一直沉睡的小幂钻了出来,说道:“我倒是怀疑这狗吃人肉导致的。身上很臭!“
  “人肉……有没有那么重口,有什么凭据,就因为狗身上臭?“我问道。
  小幂说道:“你吃几次人肉就知道了,我就会觉得你身上也很臭。“
  吴聃说道:“咱们先找地方住下,晚上再来看看。“我心想可得想好计划拖住那狗,否则我们就是狗粮了。
  于是我们找附近的小旅馆住下,耐心等到晚上。吴聃拿出一些翻墙偷盗用的作案工具,还挺现代化,什么伸缩可控制的翻墙钩,无声夜行脚垫和夜行衣,夜光眼镜,手套,开锁器具……
  我吃惊地看着他,说道:“师父,你装备升级了啊。“
  吴聃说道:“跟唐心那小妞弄来的东西,她不就好偷东西这一口么。“
  我俩将那装备给分了,各自穿好夜行衣。为了方便夜晚出入不被人怀疑,我们住下的时候特意选择了一楼角落里的房间。穿了夜行衣不方便从正门光明正大地出入,被店主瞧见会觉得奇怪,于是我俩从房间的窗户翻出去,自小旅馆后的小弄堂悄悄往化妆品工场附近走去。
  我们选择的住处距离那工厂区很近。由于附近好几家工场,夜里也没什么行人,偶尔有几个,基本都是工厂的工人。我俩一路潜行,很快到了木清萱工厂的大门。事先我跟吴聃商量了一下,让马络羽帮忙对付那狗,于是我俩先将红伞打开,让她出来,然后我俩藏到一旁,远远注意着工厂里的动静。
  我瞧着马络羽穿门而过,站到工厂大院里。这时候,我瞧见一道金光从她背后射出,忍不住吓了一跳,立即想要喊她名字提醒她。吴聃却一把拽住我,低声道:“没事,那门后应该是挂了八卦镜。“
  “这怎么能没事?八卦镜是镇鬼的,这可是专门对付魔女姐姐这类啊!“我吃惊道。
  吴聃说道:“你看着吧,这都不是事儿。八卦镜对一般的鬼有用,遇到这种鬼魔头,白瞎。“
  吴聃这话音未落,我就见马络羽一个转身,长袖一甩,将那八卦镜给挥了下来。那镜子落地之后扑棱棱碎成两半,瞬间金光顿失,完全变成黑色。我撇了撇嘴,心想以前也见过八卦镜挂在店门前镇邪的,基本是成年累月镜子才变黑。这八卦镜遇她可毁了,一秒便死。
  但是工厂居然还挂八卦镜,本身就很有问题。没等我细想,就听到一阵狗吠声传来,但见白天见的那条恶犬现在正冲着马络羽吠叫。不过这次它是被拴在院子里的。院子角落有个简单的狗窝。马络羽倒也不管它,只任它乱叫一通。这一顿叫,将那工厂里的保卫人员都喊了起来。我跟吴聃躲在一旁瞧着,见晚上的保安竟然比白天多了不少,而且一个个高大强悍,看上去倒像是专业保镖。
  “都是练家子啊。“吴聃低声道。
  “一个化妆品工厂居然有这么多专业保镖。“我低声道:”看来这里面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吴聃说道:“仔细看。“
  那些保安看来是看不到马络羽,四下张望半晌,对那狗呵斥道:“大半夜的喊什么!“
  其中一个看到掉落在地的八卦镜,说道:“这东西怎么碎了?“
  说着,几个人上前围观。我见马络羽一直没什么动静,不由有些着急。本来说的是她上去给那狗搞定了,然后我们方便潜入。可见她一直没动静,我不由有些呆不住了。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一股阴风从那厂房处吹来,须臾间,马络羽身边多了不少鬼影。下一秒,我就见那些鬼慢慢钻进那几个保安身体里去。就在这时,那狗叫得更夸张了。
  马络羽回身骂道:“先让你活几分钟,等我出来,非宰了你不可!“
那几个“人“给开了门,我跟吴聃进去。吴聃问道:”你怎么临时改计划?“
  马络羽说道:“说不定里面还有更多人,这样混进去不好么?“
  吴聃说道:“也可以。估计值班室还会有其他制服,咱们去找两套来。”
  于是我俩准备混在这群保安里进去,却见前方传来一阵手电筒的光亮。有人喊道:“怎么回事,狗叫得厉害?”
  我跟吴聃赶紧钻进门卫室,藏在桌子下面。只听被鬼附身的那伙保安里有人说道:“八卦镜碎了,狗大概为了这个叫得厉害,没有其他人。”
  手电筒的光照过来,就听那人说道:“是啊,这八卦镜怎么回事?你们几个脸色也不对劲,别是真有什么怪东西进来了吧?”
  打着手电来的另一个人骂道:“别乌鸦嘴了,晚上来守这破地方就够晦气了,呸呸呸,这地方是大师布过阵法的,不可能有问题。”
  另一个嗤笑一声,说道:“希望是。走了,大家散了干活去。”
  两人于是又走了。我跟吴聃重新出来,想了想,也懒得去找什么值班室了,直接跟着那俩去找化妆品生产厂房吧。这化妆品工厂占地面积也不小,跟其他化妆品工厂差不多,分为生产设备间,洁净车间,罐装车间,原料贮存间等等。我见俩人往远处去了,而吴聃则停在原料贮存间门前。
  “进去看看。”吴聃对我低声道。
  我扭头看了看那原料贮存间,发现这房子跟其他那几个有点不同。别的车间什么的,看上去都很新,像是翻新过了。可这个贮存间,貌似已经是好多年前的洋房,虽然也有翻新的意思,不过门外贴着禁止进入的红色醒目标志,简直跟炸药库差不多。在我盯着那门仔细看的时候,发现里面隐隐透出道法的金光。
  “师父,好像有人在里面贴道符。“我跟着吴聃走到门前时候说道。吴聃也不多话,拿出那开锁工具三下五除二开了锁,四下溜了一眼,带着我挤进门去。马络羽跟小幂随即跟上。贮存间里黑乎乎的一片,并未开灯。小幂刚进门,便说道:“臭死了,好像有尸体的气味。”
  我提鼻子闻了闻,没闻出什么臭味,反而觉得这里面还挺香的,不少香料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我们也没打开灯,只开了一只手电。打开手电之后,见一座座高大的货架,上面放着不少瓶瓶罐罐。手电筒一扫,也没什么特别,都是化妆品的样品或者部分材料。
  等走到屋角的时候,发现这里面还有一道上了锁的小门。我瞥了一眼那门,顿时一愣。因为门上画着一道符,是典型的镇尸符。虽然是用朱砂画在门上的,但是此时正闪现着一缕金光。
我跟吴聃互相使了个眼色,几步走到那门前。那门也是锁着的,而且是比较先进的密码锁。我正研究这锁怎么开的时候,马络羽说道:“一边儿去!”说着,上前一扭,就见一股黑气从她手掌处冒出,那锁居然像遇到浓硫酸一样,彻底被溶掉了。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心想幸好以前没惹恼过她。这铁锁都成渣渣了,要是扭在我胳膊上,我还不一秒变杨过了?
  马络羽无视我的惊恐,直接推开那门。等这门一开,我果然闻到一股臭味。太臭了!
  我打着手电往里一照,见这里面比外面破了许多,放着不少锈迹斑斑的大桶,跟垃圾桶似的,只不过是铁的。我捂着鼻子走到其中一只大桶前,拿手电筒往里一照,差点儿没把手电筒给掉桶里去。
  只见这只大桶里泡着几块人的残肢断臂,好像是特么新鲜出炉的,因为还能看出那断肢处的鲜血未干。或者说是这大桶里泡着残肢的液体是有一定的保鲜作用的东西,总之看到这玩意比看到僵尸还惊悚。
  我跟吴聃顿时震惊了。我俩看了看其他几个,都泡着这些东西,桶里的液体很浓稠,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恶心气味。有一个最恶心的是,里面泡着一胖子,不知死了多久,上半身还在,四肢看来是没了。但是泡在一缸子臭水里,搭配上他白花花的肉,视觉上就让人受不了。我差点儿给吐出来。
  小幂说道:“太臭了,受不了。这一共七个大桶吧?看来这化妆品里面加了不少死人油脂啊。”
  小幂这话让我想起阮灵溪用的木清萱,顿时一阵恶心。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想要拍几张照片下来当证据。就在这时,我听到那些大桶的中间有微微的动静,就好像是有人在轻轻地踢铁桶似的。
  我想起门外的镇尸符,第一反应是,桶里有尸体诈尸了!想到这里,我对吴聃使了个眼色,向那声响处摸过去。马络羽见我们俩这么小心翼翼,骂道:“你们干什么呢?!那桶旁边好像有个人被绑着。”
  我一听是人,还被绑着,立即松了口气,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还以为诈尸。”
  马络羽啐道:“诈什么尸?这些东西都被砍成好几段了,怎么诈尸?”
  我没理她,顺着声音走过去,手电筒也跟着照到前方。就见在那几只铁桶的缝隙里,果然有一双穿着女式运动鞋的脚伸了出来,正在轻轻踢旁边的铁桶。我赶紧奔过去,果然瞧见一个姑娘被绑着丢在地上,双腿双脚都捆着麻绳,嘴上贴着胶布。
  我俯下身去,轻轻撕掉那姑娘嘴上的胶布,打量了她几眼。这姑娘年纪不大,生着一双杏眼,小麦色皮肤,扎着马尾,穿着格子衬衫,看上去很像个大学生。姑娘咳嗽半晌,低声道:“你们是谁?”
  “你又是谁?”我低声问道:“怎么在这儿?谁绑的你?”
  那姑娘目光露出惊恐之色,哆嗦着说道:“他,他们,整个木清萱工厂的人都是变态!他们竟然抓了人来做人尸泡缸!”
  “这些人是从哪儿弄来的?”我问道:“你知道泡在这缸里的都是哪儿来的人么?”
  那姑娘垂下眼睑,叹道:“我不知道,我是个记者,有一次在附近出外景,偶尔瞧见有一个人被绑进工厂。我就悄悄跟着,眼见着那人被绑走一直没被送出来。我觉得奇怪,就盯了这工厂好久,好几次发现他们或者带着活人进去,或者抬着尸体一样的东西进门。然后,我就想办法从后墙翻进来看看……”
  我一听这姑娘是记者, 还自己翻墙进来的,不由有些疑惑:“这工厂是养了藏獒的,你不怕么?你一个姑娘家能翻墙进来?”
  那姑娘说道:“我当然是翻墙进来的。你别小看我,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校队的运动员。之前我查过了,晚上那只狗会被栓起来,因为晚上来往的人比较多,大概是他们趁着晚上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往的生人多,狗就得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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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7-2014 03: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跟吴聃面面相觑,暂时也看不出这姑娘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既然遇到这件事,那就不能袖手旁观。于是我想带着这姑娘一起走。马络羽此时上前拦住我,眯眼对着那姑娘冷笑道:“我怎么觉得她那么不可信呢?一个小姑娘自己呆在这种地方,居然不害怕?”
  那姑娘泫然欲泣地说道:“哪儿不害怕,我都快吓死了,幸好你们来了。不然过几天也许我就被泡进这大桶里了!”
  “你为什么这么拼命?”我问道:“你又不是警察。”
  那姑娘活动一下脚踝,站起身说道:“可我是个记者,一旦我揭露了木清萱用人体油脂做化妆品,那也是我为这个社会做的贡献!这是我的职责,报道真相!”
  吴聃说道:“行了,公德心先收起来,咱们离开这儿再说。走之前把这些东西都拍下来当证据。”
那记者姑娘说道:“等等,别拍了,证据我有。”说着,她背过身去,从上衣里翻了半晌,摸出一只手机来递给我。
  我接过的时候,觉得那手机外壳上尚有余温,心想这姑娘不会是将手机塞在胸衣里吧。姑娘手机不错,苹果的。姑娘上前给我翻出拍的几张照片来。果然都是那些大桶的照片。我想了想,想把这几张照片发到我自己手机里。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小幂立即钻到我包里去。我心中一惊,赶紧关了手电筒。我们几个蹲下身去,只听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有男人的笑声传来,声音极其猥琐:“抓来的那个小姑娘长得还挺清秀,反正她也得死,不如死前让咱们兄弟先乐呵乐呵。”
  另一个说道:“你别节外生枝行不行,老板说了,少女的肉榨出来的油脂那可是上好的保养品成分,好不容易有个自投罗网的上好料子,别给弄砸了。”
  “啊呸,那小妞是不是处女还不一定呢!能不能榨出好东西来还分是不是处女么?之前用的都是些流浪汉,乞丐和智障的尸体,不也照常用?!”那人说道。
  另外一个没说话,显然也是被那猥琐男给说动了。我心中暗骂他们俩十八辈祖宗,不由看了一眼旁边的姑娘,心想如果我们晚来一步,这姑娘说不定就要倒霉了。
  马络羽听了这话比我还愤慨,估计是因为她是女人的缘故。额,不对,是女鬼的缘故。马络羽双眼一阵红光闪现,我听到窗外呼啦啦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
  我正想问马络羽这是做什么?后来一想,旁边还有个外人呢。仔细一琢磨,这魔女八成是驱使窗外那几个被附身的保安过来了。果然的,我听到小屋门外那俩男人惊讶地喊道:“你们几个怎么进来了?!“
  我听到大门隐隐有动静,似乎谁哗啦一声插上了大门。然后,那俩男人喝道:“你们几个怎么了,想造反?!“
  “不是说好了你们管外面,我们哥俩儿管里面么?!“
  那几个被附身的保安也不管,上去噼里啪啦按着那俩男人一顿胖揍。我就听外面俩人一阵鬼哭狼嚎,心中痛快不已。
  听得外面那俩男人的哭嚎声越来越小了,我才跟吴聃和那姑娘推门出去。只见那几个被附身的保安着实给那俩男的一顿胖揍,揍得脸上血迹斑斑,鼻青脸肿,基本上意识昏迷了。我心中好笑,拍了拍其中一个保安的肩膀,说道:“多谢了哥们儿,打得好,这种人渣就活该被教训。“
  那记者姑娘惊讶地看着几个人,问我道:“奇怪了,这不是这里的保安么?怎么跟你认识?“
  我尴尬地笑笑,心想这姑娘应该不会认得这里的所有人吧?于是随口胡扯道:“这是我同事,卧底懂么,混进来的。”
  大概是那姑娘只想着刚才这俩男人计划欺负她的事儿,也没多问,直接冲过去对着俩男人一顿乱踢,骂道:“让你们算计我,踢死你,踢死你!!”
我怕她踢下去真会踢出人命来,便赶紧拦着,说道:“快走吧,别吵到其他人咱们出不去就毁了。”
  那记者姑娘这才罢手。我突然想起还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便问她是哪家报社的记者,胆儿这么肥,叫什么名字。没想到姑娘说道:“我叫邹晓楠,是天津日报社的记者。你好,请问警官你叫什么名字?”
  天津日报社?我愕然问道:“天津日报社的你来这儿凑什么热闹?!这是上海啊嘿,你逗我啊?”
  邹晓楠白了我一眼,说道:“我是复旦大学新闻系刚毕业的学生,是实习记者。我哥哥现在天津工作呢,我想去他那个城市,就在日报社找了工作。不过在日报社留下很难,主编让我提交一篇精品新闻稿,如果通过她的审核我就可以留下,通不过的话就不行。所以我才这么拼命啊。”
  我听罢苦笑道:“你还真是个学生脑子,就这种新闻,日报社他敢报道么?你的稿子没戏了,照片给我办案吧,你想别的主题去。”
  邹晓楠立即不乐意了,喝道:“给我手机!”
  我无视她的抗议,先将照片都发到我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将她的手机丢给她。吴聃说道:“既然证据拿到了,我们就先撤吧。”
  我们几个于是推开大门出来,正要走向大门的时候,却见夜色中,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正牵着那条恶犬,站着大门跟贮存间的正中,挡住我们的去路。我见那人披着的斗篷很有古风味,黑红色,就像是戏服一样。从身高身材上看,那应该是一个个子不算矮的女人。但是斗篷的帽子压得比较低,看不清那女人的脸。
  我停下脚步,心想最近遇到的魔头怎么都是女的啊。看样子这狗认识她,那八成就是狗主人了。马络羽冷笑道:“狗主人来了,正好一并杀了泡尸缸里!”
  我听了这话,虽然觉得凶残,但是忍不住暗中点三十二个赞。魔女就是霸气!
  此时,就见那斗篷女突然手臂一伸。我就见那飘起的斗篷边儿似乎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很让人眩晕的弧线。随即,我就见那女人送了牵狗的绳子,那狗冲着我们边吠叫边冲了过来。
  我举起战神,咬了咬牙,想干脆一枪给它击毙就完了。可让我吃惊的是,这狗冲出几步之后,竟然瞬间幻化成好几条相同的“狗”出来。就好像是一群藏獒冲我扑了过来。
  我知道这应该是一种幻术,就像是一个人站在两面相对的镜子中间,影子会千万重地散开去。但是我一瞬间无法分辨那个是真那个是假,因为每一个影子身上都带着真身的煞气!这是一种逼真的幻术!
  “我擦,影分身术吗??”我只好对着那群狗接连开枪,随即拉着邹晓楠退后,想退回那贮存间先躲着。这时候,马络羽倒是做了个让我吃惊的动作。这魔女竟然将那几个被附身的保安给推了出去!
  都说狗是阴阳眼,它们能看到鬼影。可就是这阴阳眼要了这几个保安的命。这狗能通过现象看本质啊,一看这几个保安都变陌生人了,直接冲上去撕咬一番。鬼是没法让实体的狗咬死的,自然趁着机会撤走了。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几个虚影的藏獒也下口撕咬那几个保安。结果好几个还没缓过神儿的时候就已经被咬断喉咙,剩下的几个等附身的鬼魂离体之后才缓过神儿来,结果被恶犬扯下身上肉来,疼得惨叫连连。我瞥了一眼那斗篷女,依然不为所动地面向我们站着,似乎杀的人跟她似的。
  我在一旁看得心底发毛,邹晓楠惊叫一声捂住眼睛。连吴聃都皱眉道:“操他大爷,这女人连同伙都杀!”
  马络羽冷冷盯着那女的,说道:“这贱人天生凶残,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心想:就好像推人出去的不是你一样。这几个保安虽然也干了不少坏事,不过这死法也忒惨了点儿,死后连全尸都没有啊。
等那恶犬将所有的保安都咬死,扯了几块肉吞食掉之后,那女人又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我根本没看懂她做的是什么手势。因为动作虽然看上去不快,却给人一种盯着看久了就很晕的感觉。就好像变魔术一样,那几只恶犬的影子重叠,合并,最后变成那一只藏獒,喷着带血腥气的鼻息,满意地回到她身旁去。
  我注意地看着那女人,喝道:“你干什么的?!”
  那人很轻蔑地笑了一声,将身上长袍一扯,呼啦啦丢了过来。但是,那长袍丢过来之后,竟然变成一道偌大的渔网一样的东西,冲着我们罩了过来。可那渔网上粘着密密麻麻的小钉子,看上去竟然是铁钉一样的玩意儿。这要扎在人身上,非成了马蜂窝不可。
  我知道这也是幻术,却不知怎么破解。吴聃倒是利索,抽出包里背着的那把斩龙剑挥了出去。那剑光四射,几招下去之后,奇怪的渔网被斩断,随后变成几片残破的布料残片,飘乎乎地落了下来。
  我再去瞧那女人,却还是没看到她的脸,因为她戴了一个奇怪的戏剧脸谱面具,好像是一张诡笑的小丹的脸谱,透着很深的妖异感。她身上也穿着夜行服,于是一片昏暗中,那张白色底子红色眉眼的面具更为突兀,看上去让人极端不舒服。
  “什么鬼东西?”马络羽皱眉道。
我见那女人和狗一起消失,心中有了很不祥的预感。我对江湖外八门也略有耳闻,只是不够了解。吴聃三言两语介绍了一番,我才知道这外八门中的红手绢是什么意思。
  江湖外八行总共八种,而其中最为梦幻或者说奇幻的门派是红手绢。红手绢一门的祖师据说是汉末奇女子红衣,红衣并不是她的真正名字,而是别人送给她的外号。野史札记中对红衣的介绍也不多,只有寥寥几句,但是江湖外八行的传说中各种吹牛逼,说红衣有通天幻术。最典型的传说是说,红衣曾经街头卖艺,取麻绳一根拿在手中,抖手之间麻绳就如竹竿笔直的立在地上。然后她就顺着麻绳攀爬而上,众人在下面围观,但是举目不见麻绳的尽头处。周围的看客见她上去好久都不下来,有围观群众就拉那根立在地上的麻绳,谁知一碰之下,麻绳竟然瘫软下来。而红衣早已不知去向。
  其实这本质上是一种幻术,这个传闻很可能是真的,没有经过艺术加工。但是我国一直是无神论国家,所以将红手绢解释为戏法,中国的传统戏法。这纯属扯淡。你让刘谦爬麻绳试试看,当然,麻绳里面不准藏铁棍。红手绢的一门的幻术与现代魔术和西方魔术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有一些所谓的魔术当然也是红手绢一门流传于世的最最低级的幻术,丹,剑,豆,环。当今红手绢一门正宗幻术失传,挂牌的传人也都低调异常,要不然那里轮得到外国小术大红大紫,春晚也就没有那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听吴聃讲的语气里,对这一行传人还挺敬重。但是这女人分明不是好东西,是来保护木清萱尸体工厂的。想到这里,我真为这古老幻术所不值。你这么作死,你祖师爷知道么?
  就在我们全神贯注地戒备之时,我突然听到一声锣鼓乐器声响起,就像是京剧开场白一样。随着那一声响,周围的景色隐去,周围的房舍都不见了,全部变成一整个的红色幕布,将我们几个围绕起来。
  在那红色幕布后,有影子隐隐晃动,就好像有个人在走台步似的。吴聃见状,说道:“得,这还给咱们唱上了?”
  说着,他手中的斩龙剑出鞘,冲着那人影刺过去。但就在剑尖接触到那幕布之后,幕布却突然变了样子,从一普通的幕布,变成软绵绵黏糊糊的一片,直接将那斩龙剑给黏住了。与此同时,我瞧见那软乎乎的红色幕布上出现一团团凸起的东西,仿佛有什么玩意从那上面长了出来。
  很快的,我见那一团团凸起从幕布上分离出来,居然是一张张京剧脸谱。当然,跟普通的京剧脸谱并不一样,而是几十个喜怒哀乐,男女老少不同的脸谱。我仔细一瞧,原来这几张脸谱连起来竟然是人一生的故事。从出生的哭,到长大的苦,看着看着,居然觉得我就是脸谱中的那个人,一时间竟然悲从中来,呆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而幕布上的画面却逐渐清晰可见。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红光一闪,身边阴风大作,这才打了个激灵回过神儿来。回神儿之后觉得脑袋非常疼,好像要炸开一样。我忍不住捂住头,再看旁边的邹晓楠也跟我差不多样子,抱住头,额头渗冷汗,脸色十分难看。
再看那红色居然是马络羽身上的长缎带。但是那软绵绵的幕布却扯住了她手上的缎子。马络羽对我喝道:“别看那些面具,当心着了她的道!”
  我见吴聃已经将那斩龙剑撤下来,对着马络羽的缎带一挥,秒断。马络羽收回胳膊,骂道:“什么破东西,黏糊糊的这么难缠!”
  吴聃说道:“更糟糕的是,这玩意在逐渐缩小,刀枪不入,黏糊糊的很难搞定。”我听了这话,向四下一看,见那黏糊糊的红色幕布果然慢慢向我们包围过来,眼看着就要贴到我们几个的身上了。
  吴聃表示自己以前也没见过这种幻术,暂时不知道怎么破解。眼见着那幕布围成的玩意越来越小,我身旁的邹晓楠喊道:“怎么办,想想办法啊,这是什么东西啊?!“
  吴聃拿出镇邪符试了试,却发现这幕布似乎能吞噬一切似的,普通的道法没什么作用。吴聃说道:“这东西里面没有邪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不怕道符。如果想找出端倪需要点时间,二货徒弟,你先请神试试!“
  我一听请神,立即来了精神。哥其他的不会,请神很懂啊。立即念咒捻诀,做起跳大神的姿势:“权斩邪魔独为尊……噗!!“我“请神“俩字还没出口,突然觉得背后一股凉意传来,扭头一看,见马络羽正将一股道力注入我体内。她修习的是至阴至寒的邪功,道法内力阴寒无比,输入体内,一股子冰寒力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说道:”魔女姐姐,你这是?“
  “将一部分道法借给你用用。“马络羽说道。
  “可你修炼的是鬼道啊!!“我无语道,心想你这是帮倒忙么?
  马络羽说道:“你不是过阴体么?你不知道无论借助什么样的道法内力,都能提升你自身的功力么?“
  “真的?“我吃惊道。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过滤进化功能,合着我是一转换器啊!!不过冷归冷,等那股寒意压下心头,一股强悍的力道从丹田之处升起,顿时让我精神一振。
  我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咒语声未落,我觉得一股强大的道法气场从周身盘桓而出,甚至将那红色幕布推出去半米的距离。耳边风声呼啸,我见一旁的邹晓楠忍不住踉跄几步,抓住吴聃的胳膊才站稳。那古道法气场过于强大,我甚至无法控制那股力道,只能任凭它不断生长壮大,直到一尊高大的神像出现在我身后。
  我仰头看那神像,只见他生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穿了一身鲜艳官袍,手中一柄宝剑熠熠生辉。这相貌让人一望而生凛然正气。碉堡了,十二顶神打,打鬼钟馗!
  钟馗大家都知道,多功能神祗,捉鬼镇宅业务繁多。贴于门户就是镇鬼克邪的门神,悬在中堂就是禳灾祛魅的灵符,出现于傩仪中则是统鬼斩妖的猛将,基本属于神仙界的明星大腕。连《本草纲目》里,也收录用钟馗像烧灰以水冲服或配和其他药捏成丸药,以治疗难产、疟疾等症。而“钟馗打鬼”的故事几乎人人熟知。最牛逼的故事源自唐朝。据说唐玄宗病中梦见一小鬼盗走玉笛以及杨贵妃的绣香囊。玄宗大怒,正要派人驱鬼,忽见一大鬼奔进殿来。此鬼蓬发虬髯,面目可怖,头系角带,身穿蓝袍,衣着十分非主流。就在这时,见他一伸手便抓住那个小鬼,剜出眼珠后一口吞了下去。玄宗吓尿,顿时怂了。但大鬼向玄宗施礼,自称是终南山钟馗,高祖武德年间,因高考落榜不好意思回家乡,所以撞上台前石阶自杀。高祖可怜他这个被全国高考残害的骚年,就赐绿袍葬之。钟馗遂铭感在心,誓替大唐除尽妖魅。从这件事之后,玄宗开始信奉钟馗。领袖的力量是无形的,全国人民于是口口相传开始模仿。从此之后,钟馗便被奉为捉鬼的祖师爷。
  没想到这一次借助马络羽的力量,竟然请来祖师爷,当即有跪舔的冲动。但见钟馗手中长剑冲着那几张脸谱面具砍了下去。我听到一阵嗤嗤啦啦的裂帛声响起,面具变成碎片,扑棱棱落到地上去。就在这时,我瞧见那红色幕布露出几个洞,夜风从那洞口中透了进来。
我见那幕布逐渐收了黏糊糊的模样,变回普通的布料的样子,立即心中大喜,收了神像,上前就要撕开那破玩意。马络羽却一把拦住我,将邹晓楠冷不丁推了出去:“让她先试试看!“
  邹晓楠没想到马络羽来这一手,被她大力一推,身子踉跄着跌过去,头正好撞上那布料的大洞,刺啦一声,将那幕布彻底扯开。可就在这时,那头恶犬咆哮一声扑向跌倒在地的邹晓楠。我吃了一惊,冲着那狗开了两枪。但慌乱之下没打中,那两枪击中地面,溅起一小片儿尘土。
  邹晓楠一见这情势,居然就地一个翻滚,躲开那恶犬一扑。随即,几步冲到旁边的花坛,抓了一把尘土冲着那狗撒过去。那恶犬正冲向邹晓楠,几乎就差不到半米的距离。这把土正好撒到这狗脸上。那狗哀嚎一声扑到地上,不断地摇头打喷嚏。吴聃见状,提起手中的剑冲过去,手起剑落,冲着那狗头砍了下去。
  就在那剑要砍到狗头的时候,却见那幻术女突然现身,依然带着个破脸谱面具,手中甩出一道绳索,缠向吴聃的剑刃。我心中惊讶,心想这女的还真是神出鬼没,难道会隐身术?这隐身术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根本不曾有人会这玩意,太超现实了吧?
  但吴聃的反应也够快速,手腕一翻,回剑,之后剑招改向,扫向那女人的双腿。那女的吃了一惊,迅速退后,吴聃的剑气堪堪划破了她的夜行衣。只差一点儿,这女人的腿就要被削中了。
  那狗这时候睁开眼,见了吴聃分外眼红,扭头就咬。马络羽一个闪身过去,扬起长袖一甩,竟然将几十斤重【不知道是不是会更多】的藏獒给甩了出去。那狗哀叫一声撞到墙上,似乎是撞断了脊骨,落到地上之后哀哀低叫。此时,小幂见我方占了点上风,立即探出头来喊道:“加了个油的,杀了那恶狗!!“
  马络羽说道:“狐狸,去咬死那头恶犬!“
  小幂立即摇头:“不行,太臭了,我只爱薯条。“
  我哭笑不得地听着,那幻术女却似气得不行,看了看旁边奄奄一息的狗,又看了看仗剑摆着POSE拦着她的吴聃,动作犹豫,停在原地。
  一般在这个时候,高手对决,一方会问:阁下何人?!
  另一方说:我乃……一顿废话。
  果不其然的,吴聃说道:“尊下功夫修为都不错,为什么给败类卖命?“
  我竖起耳朵细听,心想这女的会不会自报家门说点什么?结果,那女的不理他,手中绳索一挽,变戏法似的变出一道古式长枪,冲着吴聃继续杀过来。没想到吴聃虽然是个胖子,但是武功居然很牛逼。其实很多修道人也都是武林高手,因为武术里的内功,跟道家道法是相通的。只见吴聃这货虽然胖,动作麻溜儿的很,招招生风带杀气,给我一种洪金宝的即视感。我忍不住在一旁喊道:“师父,削她!!削丫的!!豪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骨似铁打胆如金刚,做好汉…….“
  小幂骂道:“别唱了!警察都快被你喊来了。“
 我闭嘴观战,心中那个雀跃。很难见到两个武林高手对决,那女的功夫不弱,吴聃也很牛逼,打起来跟功夫片特技镜头似的,一个字,精彩!【俩字,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打了能有十五分钟,我见那女的开始有了败势。我心中大喜,在一旁加油鼓劲。可打着打着,那女的突然一个挥手,又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吴聃也一愣,收剑四下环顾,骂道:“这逼娘们,人呢?”
  我皱了皱眉,心想我的眼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那马络羽呢?我回头看马络羽。马络羽摇头道:“别看我,这种障眼法对鬼也是有用的,只要她法力到了,鬼也看不出来。”
  正说着,我见那女的像鬼魅一般出现在吴聃身后,冲着吴聃后心就是一枪。我惊呼道:“师父后面!”
  幸好吴聃早有所感,弯腰回手,反手一剑刺向身后的女人。但就在剑光刚要点中那女人的时候,那女人竟然又不见了。吴聃一剑落空。
  邪门儿了!我心中暗想,这要这么耗下去,再高手的人也给她拖垮了。到时候一分神指不定怎么受伤呢。我在一旁毫无办法,这来回几下下去,吴聃果然胳膊上负伤。就在大家束手无策之时,小幂突然说道:“我明白了。这女人身上涂了一种奇怪的粉末,能隐身,能现形,都是因为这粉末。你们可能闻不出来,我能闻出一点香味。我算过了,这粉末隐身有一定的时间限度,每隔十分钟就会让人现形,可能是跟空气中的东西产生什么作用,让人不得不暴露。但是这化学反应还是什么反应的过去之后,又会隐起来,跟日本忍术似的。”
  我听了小幂的话,想要观察一下这个规律,结果,小幂惊呼道:“二货开枪!这女人冲你来了!”
  我听了这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扣动扳机对着眼前开了一枪。虽然我啥也没看到。可没想到这一枪还真尼玛打对了。枪声过后,我惊讶地看到我面前的半空中出现一道血迹,滴滴答答落下来。马络羽也看到了,立即上前一脚踹了出去。我只听一声女人的惨叫声传来,有什么东西咣当一声也撞到了墙上,噗通一声落到那恶犬的旁边。
  “快,师父,那女人在那头藏獒的旁边!”我喊道。
  吴聃闻言,提剑上前去。果然没多久,那女人的身形现出来,胸口多了一处枪伤。吴聃一剑挥去,我见那女人脸上的面具裂开。面具下显出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容颜来。样貌还成,不算很美,却有些特别的韵致。
  “说吧,你是谁,哪儿来的,为什么要帮这工厂的人为非作歹的?“吴聃喝道。
  那女人冷笑一声,声音有些低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问是非对错。“
  我听这声音说不出的沙哑低沉有些别扭,倒很像是男人的声音。再一瞧,这女人的身形好像比刚才高了些。我去,缩骨功?
  我忍不住拉开她夜行衣的领子看了看,禁不住吓了一跳。这货还真是个男人!有喉结!异装癖啊!
  我忍不住拉开她夜行衣的领子看了看,禁不住吓了一跳。这货还真是个男人!有喉结!异装癖啊!
  我收回手,对吴聃说道:“师父,这货是男的,伪娘!”
  吴聃也一愣,说道:“红手绢这个门派可不收男徒弟。”
  那伪娘冷笑一声,坐起来不说话。旁边那狗奄奄一息,只低声叫着看着他。伪娘轻叹一声,摸了摸那狗的头,突然在那狗的脖子上重重点了一下。我就见那狗嗷地一声短叫,没多会儿翻白眼儿死了。
  伪娘的手离开狗脖子的时候,我瞧见一枚挺粗的钉子钉在那狗的脖颈处。我皱眉道:“好歹也是你自己养的狗,杀起来倒是不眨眼啊。”
  伪娘冷笑道:“它活着还不如死了,这样的话我何不杀了它?”
  我一时语塞。这时候,但见他脱了夜行衣,只穿着里面的短衣短裤。我见他向自己胸口的枪伤抹了一把,不知怎么就将嵌在肉里的子弹取出,随即掏出一只小瓶子洒了白色药粉在伤口上。
  “或,正宗金创药。这可是失传很久的老式中药了。”吴聃笑道:“没想到你还用。”
  那男人脸疼得发白,咬牙道:“既然被你们抓住了,我也认命了。不过别指望我会回答你们的问题。”
  这时候邹晓楠跑了过来,冷哼道:“你说不说的,我们也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等新闻一报道,木清萱就等着倒闭吧!”
眼见着春节也接近尾声了。元宵节一过,差不多意味着春节结束啦。
  没想到一路写来,还有不少人关注,挺感动的。由于天涯留言很多,有时候回复不过来,但是都仔细地看过。
  谢谢大家的建议和支持,会努力更新到完结。
  本书大概在今年十月份左右完本。其实时间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写了大半年了。
  我不太习惯跟其他写手那样,跟读者哭诉写作多难,赚钱多难,要求人家都给好评,都交钱去看。我感觉赚钱确实重要,不过始终是第二位。
  第一位还是缘分。写书读书,讲究一个书缘。能喜欢看我的书这就是缘分了,无论如何,我会珍惜,也会努力将这本书写得完善些。
  最后,大家晚上多吃汤圆,团团圆圆~!
邹晓楠说完之后,那男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好像事情跟他完全无关似的。我问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木清萱这边的人。男人说道:“我没有父母,没取过正式的名字。”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我说道:“我看你有枪,应该是警察。既然这样,看来我免不了要有牢狱之灾了。在你带我走之前,我能不能回家去看看?“
  吴聃说道:“你刚不说没父母么?哪儿突然又有家了?“
  那男人冷哼道:“我必然要讨生活,必然要有一大群人来养。”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有些愤愤,眉宇间微微皱起,颇有些愤世嫉俗的神色。我瞧着他说话的架势,很像是传统戏唱多了。我跟吴聃相视一眼,心想看这男人也没啥逃跑的意思,不然就答应他的要求,跟着他去看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用唐心给的绳子给这男人绑了。回头见贮存间那俩半死不活的男人已经晕了过去,我干脆用值班室的电话打了110,顺手给贮存室锁了。院子里死了这么多人,够警察忙活一阵了。木清萱就算是不倒闭也要臭名昭著。
  路上,那男的倒是很老实,就好像我抓的不是他一样。我们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幸好现在深更半夜,附近又多工厂,几乎没什么夜行人。不然我们绑着一男的走路,这情景也够奇怪的了。路上我问那男的,他到底叫什么。就算没有真正的名字总也有个代号吧,不能人见了他就喊“喂,那个伪娘”吧。
  问了几遍,那男人不耐烦地说,自己之前在上海戏剧院唱过几场戏,也客串过杂耍演员,但是没混下去就被排挤掉了。有个艺名叫冷烛华,是师父给取的。
  吴聃一听这名字,问道:“什么?如花?你这师父也太损点儿了。这名儿分明是应付你。“
  那男人翻了翻白眼,叹道:“拜托你们到底有没有点文化底子?我的名字出自一首茶诗,是明朝诗人徐祯卿写的《秋夜试茶》。”
  说着,这奇葩开始念诗了:“静院凉生冷烛花,风吹翠竹月光华。闷来无伴倾云液,铜叶闲尝字笋茶。”

  吴聃点头道:“好诗,可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冷烛华说道:“我是孤儿,师父当年是个民间艺人。他当年在北方跟着师兄弟们演出,夜里喝茶的时候,在那旅馆的门外听到被抛弃婴儿的哭声。当然,那个婴儿就是我。师父收留了我,根据这个茶诗给我取了名字。”
  我感叹道:“老一辈的民间艺人就是比现在的明星有文化嘿。这么说来,你应该也不是为非作歹的坏人,你干吗搀和这些事?”
  冷烛华冷哼道:“这不关你的事。“
  我见他那傲娇的样儿就想抽他顿,不过忍住了。我很好奇的是他执意要见的家里人是谁。难道是教给他绝技的师父?现在红手绢一门人才凋敝,加上国人容易崇洋媚外,很多古老的绝技逐渐没了市场,面临失传。许多民间艺人最后的结局也不很乐观。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唏嘘。
  走了不长不短的距离,我们跟着他拐进一条老旧的小弄堂。这地方让我看到了早年上海贫民区的模样。老旧的房屋,狭窄的街道,两旁的杂物和衣服架。前几天下过雨,路面上的坑洼处甚至还积了泥水,一股沉闷的潮呼呼的气息弥散在四处。
  走到尽头处的一处平房前,我见院门外站着一个架着双拐的男人。他身边依偎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这男人看到我们立即迎了上来。当看清冷烛华被绑着的时候,脸色不由惊讶万分:“师弟,你怎么了?“
  冷烛华很淡然地说道:“没事,我回来看看你们。师兄,今晚你带着孩子们走吧,离开上海,越远越好。我留了钱在账户里,足够你们下半辈子吃用。“
  那残疾男人吃惊道:“师弟,你哪儿来那么多钱?这几位又是谁?为什么绑着你?“
  我心中暗叹一声,大概将这冷烛华的目的猜出来七八分。有句古话,叫做“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实里不仅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贫贱的人都挺悲哀。富人不知穷人苦,当人没有钱,被逼上绝路又必须养活一大家口人的时候,也许很多人都会无奈地选择犯罪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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