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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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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他总算是转过头来,我对他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讲下去,他呆呆的盯着我,忽然问:“小伙子,你相不相信关于人鱼的传说呢?”我微微的一震,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我是不信的,但我怎么能够剥夺一个老人心里的希翼?或许,这是他最后要求得到的一个答案。至少我能感觉到他的孤寂....
于是我坚定的回答他:“我信。”他默默的望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然后哀伤的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面对茫茫的大海,开始了他的述说....
“那是一天早上,风平浪静。我划着那只破船出航了,我往海的深处驶去,我知道那样很危险,但我还是得去,我想捕到大鱼,想赚到很多钱,想换掉我的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慢慢的暗淡下来,海面上的波涛开始起伏不定,我知道暴风雨快来了,我拼命的往回划,我要回村,暴风雨中,我和我的船都经不住洗礼,我会死的,葬身在冰冷的海底。但我毕竟斗不过天,很快的雨就来了,夹杂雷霆的怒吼。巨大的浪花托着船在海面翱翔,我很怕,但我没有办法,我能做的只是紧紧的抱着舵……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慢慢的小了,浪也渐渐的停了。我抹了抹面上的海水、雨水和自己的泪水,庆幸自己还活着,终于雨是停了,天际挂起一道绚丽的彩虹。很美,但我没有时间去感叹,我所要做的是把船里的水一勺一勺的舀出去。
当我做完了着一切,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我不知道在一个什么地方,我找不到太阳。漫天的云彩不知道把它藏在了一个什么地方。我怕,海洋留给前辈的恐怖传说和它反复无常的性格,以及我刚刚的经历才生死一线。我不敢在海上过夜,我不敢相信一个人在寂静的海面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想了很多办法,我还是不能找到归航的方向,于是我放弃了。只乞求上天的眷顾,躺在船上,沉沉的睡了……”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面上还挂着一丝的恐惧,于是我也仿佛置身在那场人与天的争斗中了,我想我被他感染了,他那面上的沧桑,我暗暗的发誓,他就是我小说的题材…
歇了歇,他看看我,我淡淡的接口:“那么,后来呢?”
他脸上忽的出现了一种奇特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感伤……“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天空中的星星闪烁着。我看见了流星。前辈说一颗流星的坠落就是一名伟人的逝去,我莫名的笑了笑,我当时想,就算我今夜真的死了,那么我会不会和那个伟人消逝在同一时刻呢?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一阵轻柔的歌声,很柔很美。我四处的张望了一下,虽然在黑色的海面的根本看不见什么,但我还是那样做了,我跟着歌声的方向划去。慢慢的我看见了一个小岛,也许那不算是岛,只是一块礁石,立在海面上,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我不禁怀疑起来,这,难道是海的精灵吗?慢慢的近了,海面上浮现一种奇怪的蓝色,各种的鱼儿就跟着那美丽婉转的歌声跳跃。”
他回过头,微微的对我笑着,轻轻的问:“你知道那是什么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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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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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么?”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是的,那就是人鱼,她很美,有海水一般幽深的眼朦和一头幽蓝的头发,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也惊诧的凝视着我,我站在甲板,她就那样斜坐在礁石的一角,我努力的睁大我的眼睛,她很美,有最完美的曲线和最动人的声音。她有脚,并不是人们刻画的那种丑陋的鱼尾。久久的凝视,她忽然的问:‘你,就是人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看见她已经给了我太大的震撼,我呆呆的望着她,很久,我狠狠的点了点头,她就格格的笑了起来,笑得很甜,忽的她一下就窜进了水里,然后爬到我的船上,在她入水的刹间,我看见蓝色的鱼鳞闪动。”
“后来呢?”我急不可耐的问,现在我才发现我已经害怕了他忽然的停顿。
他哀伤的叹了口气,接着开口了:“她爬上我的船时,我很害怕。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毕竟她是海神的宠儿,我只是哀求她不会吃了我。但当她坐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立即消除了这个念头,因为她的笑容,很甜很美。没有一点象是嗜血的魔鬼。我仔细的打量了她,她好象很快乐,连眼神也透露着微笑。淡淡的白色轻沙随意的披在身上,幽蓝的发丝带着滴水穿过肩颈自然的搭落在甲板上,那姿势就象一条鱼,微微的前倾,双手支头的趴在我的面前,用那深邃明亮的眼睛盯着我…但我还是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一步,立即觉察到后面是深不见底的大海,于是我靠在船沿上,颤着声问她;‘你,你想干什么。’
‘我从没见过人,我想好好的看看。’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就是我啊。’
她很疑惑的看着我,好象我说错了什么。我也渐渐的定下心来,缓缓的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她却一点也不躲避我的目光,我感觉到她就象海水一般清纯。
‘你是人鱼吗?’我小心的问她,她却眨着眼睛,疑惑的问:‘什么是人鱼啊?’
‘我们,就是我们的种族,你们称为‘人’的那种,都把你们称为人鱼。’
‘你是说我们种族的名字吗?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名称,我们游荡在海底的世界,我们就是我们啊。’
我想我跟她是说不清楚这个问题了,于是我问她‘你有名字吗?就是属于个人的那种,你自己的。’
她说了几个我读不出来的音符,然后告诉我那就是她的名字,我沉沉的应了声,可是怎么也拼不出来,看着她幽蓝的头发,我说‘我读不出来,这样吧,我就叫你蓝鱼鱼好么?’
‘好啊。对了,你能带我去你们的世界看看吗?听伙伴说,那里非常的漂亮。’
‘这个……’
‘好不好嘛,我求你了。’
‘其实,我迷航了’说出这句话,忽然想起可以让她帮我找到归航的路,那知道她却问到‘什么是迷航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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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1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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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解释了好久,她才明白我们人是要靠船这种工具才能在海面上行动的,引得她声声的感叹‘要是你们可以象我们一样生活在绚丽多姿的海里该是多好。’我微微的一震,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呢?虽然它们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我问她‘你们的世界,美么?’
‘很美,我们和鱼儿一起嬉戏,穿梭在海草间,在各个地方搜集所有漂亮的珊瑚,做成美丽的装饰。偶尔我们也会来到海面上,沙滩上,听听大地的声音,用我们特有的旋律与大地合一首美丽的乐章…’
‘的确很美。’我闭上眼睛,试着去感受她所说的那种美丽寂静,但很快便放弃了,毕竟我不是鱼。
我睁开眼睛,她直直的望着我,弄得我有点不知所措。于是她咯咯的笑了起来,轻声的问:‘你们,是怎么生活的?’
‘我们?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有快乐,有悲哀,也有虚伪和违心…..总之人的事是很难说清楚的。我们顾虑的,考虑的太多太多。’
‘那么,你能为我讲讲你们的世界吗?我很想知道。’
我经不起她的纠缠,于是我为她讲了很多。她一言不发的听着。很快的天就亮了….看着海面上慢慢升起的太阳,我高兴极了,我可以回家了。但是心里始终有些牵挂,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跟着回家的方向,我划了很久,她一直陪着我。我不敢想象,她的速度。是那么的快,她在水中游弋,时不时的跳出水面给我一个友善的微笑,我也笑着点头。其实我心里很矛盾,我真的要把她带到陆地上去吗?
很快的,离海岸不远了,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出航的渔船,我招呼她上了船,她就趴在船沿看着我笑。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我也呆呆的笑着。”
他忽的掉过头,颤声说:“你知道吗?这里就是我和她靠岸的地方。就是这里啊。”
我有些震惊,我认为这是他编造的故事,但看着他眼角闪动的泪花,我终于也不知不觉的相信了,他看看我,回过头抹了抹眼睛,缓缓的说:“对不起,我有点激动。”
“没关系,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想说的是什么。还好他挥挥手示意我不必再说,我也就停下等待他的回忆。
“那天,我带他来到了不属于她的世界,把她拉进了不属于她的生活,也许这是错误的决定,但是她一直不承认。她说她喜欢,但是我可以看到她的忧郁,她对海洋的眷恋。
她刚来到陆地上的时候对一切都感到兴奋,一切的一切她都好奇,就像一个小孩子。那之后,我没有再出过海,没有再打渔,因为她总是心疼的把鱼儿放回水里。我很困惑,因为不打渔我就没有生存在这世界的借口,她很聪明,她看出我的无奈。第二天她便捧回了一手的珍珠。
然后我带她去了城里。”
他的语气明显的更加哀伤,特别是说到进城的时候,竟然好象无比的愧疚,我渐渐感觉到一丝的凄苦,说不出来的感觉。而他,更加是埋在哀伤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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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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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持久的等待,他总算是抬起了头,接着用缓慢低沉的声音说了起来,但是已经充满了感伤:“城市的生活很丰富有趣,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她开心的玩乐,而我,则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但是很快的,她厌倦了这种生活,她说她喜欢大海,喜欢那种宁静和磅礴。我没有说话,我只是问她‘你爱我吗?’她笑着问我什么是爱。我告诉她‘爱就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永远的不要分离。’她严肃的说‘那么,我爱你。’那一瞬间,我好高兴,我紧紧的抱住了她,轻轻的吻她。她怔怔的躺在我的怀里,好象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好久,她才问到:‘那么,你爱我吗?’我在她耳边柔声的回答:‘我爱,我用我一生去爱你,我永远永远不要失去你。’但是我忘了,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答应我,不要回到海里去,好吗?’
‘为什么?那是我的家啊。’
‘因为,我不想离开你,我爱你。那怕一分一秒。’
‘我也是,我也不要离开你。’
我和她一直沉侵在爱中,也许只有我,因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明白了什么是爱。同时我们也厌倦了城中的生活,于是我在湖边买下了一栋房子,毕竟她是属于海洋,她是水神的宠儿。
她很满意这个地方,每天的黄昏,我会陪着她到湖边散步,看着她和鱼儿说话,但是,我不允许她下水,因为一入水,她就恢复了原形,她始终还是人鱼。何况这个地方的人还是很多。虽然她很不满意,但是她还是没有违背我的意思。
那是一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没有找到她。我很不安,因为通常她都会比我晚起的。我四处找寻她的下落,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家中等我。他们说他们是政府的人,他们说今天早上在湖里发现了人鱼,他们说有人认出那条人鱼跟我关系密切,他们说希望我能帮他们抓住她,他们说他们会给我一笔不菲的奖金,他们说………他们最后没能再说什么,因为我恶狠狠的把他们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恶狠狠的对我说:‘你会后悔的。’我不会后悔,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心里乱极了,我担心她会被他们抓住,拨开窗帘,我看见湖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和湖边守望的人群。
夜,静悄悄的来了,我没能睡着,虽然我一度的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是我还是睡不着,一合上眼睛,我就仿佛看见她在对我微笑,然后被他们带走,而我,只能站在一旁用尽力气去抓她的手,然而,在那瞬间,我清楚的发现我躺在自家的沙发上,手中握着酒瓶。
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天他们已经敲了无数次,总是借口着借口那的把这座房子搜查了一次又一次,我索性不再去开门。可是那声音一次比一声响亮,仿佛恨不得把门敲碎。我翻了个身,仍然是不去理会,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轻喝:‘是我。’我听错了么?那真的是她的声音啊,我一翻身就冲了过去,打开门,她湿碌碌的站在外面,脸上还带着惊恐。我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喃喃的说:‘你还好吗?把我吓坏了,你没事吧?你总算是回来了,回来了。’她靠在我的怀里,哆嗦着。她吓坏了,是的,她吓坏了。
关上门,我扶她坐在沙发上,递上热水。她拿着杯子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大大的眼睛里面充噬着惊恐,我搂着她的肩,她看着我,吞吐的说:‘人类,好可怕。’我分明看见她眼角流出的液体,眼泪,她哭了。我试着去安慰她,但我找不出话语,只好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这时候,那敲门的声音又开始响起,粗暴的。她躲在我的背后,我抓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带着她藏进了一个衣橱里。
不出所料,粗暴的敲门过后,门被一脚踢开了,他们钻光了所有的房间后有人咆哮着说:‘妈的,跑了,追,一定要找到。’一阵涌嚷的声音过后,一片寂静。
我打开衣橱的一角,仔细的看了看外面,没有人。我呼了口气,这时我才发现,她的眼泪已经侵湿了我的衣衫,忽然间,我明白了什么。我对她说:‘明天,我送你回家。’她怔怔的看着我,虽然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她还是在考虑着什么。许久,她说:‘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心里升起一阵感动,我将她抱到了床上,吻了吻她的脸,缓缓的说:‘睡吧。他们不会来了。’她可怜的望着我,轻轻的问:‘真的吗?’‘真的,相信我。’于是她沉沉的睡了,但是梦中,她依然惊恐不安,我知道。
次日,我们换上了最破烂的衣服,但是我们做出了最傻的举动,我们雇佣了马车,当人们看见上马车的是一对简陋装束,就好象是乞丐一样的人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想呢?当然这只能是在掩饰什么,所以我们没那么容易前往渔村。
离渔村已经不是很远,但是他们赶在了前面。我看见了一个关卡,于是我大声的叫到停车,车夫愕然的看着我,但还是停下了车。我抓起她的手,飞快的跳下马车,然后想树林的深处奔去,后面的人咆哮着追了过来,我跟着记忆中海的方向奔去,我知道,到了海边她也就安全。海洋是她的世界。”
他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转瞬又被哀伤所代替。他更加缓慢的说:“他们跑得不快,但是他们有枪,我听见子弹从我们的身边呼啸而过,我很怕。我担心的不是自己,是她。但我的担心很快就消除了,因为的听见后面的有人大声的制止,他说要抓活的。我更快的跑了起来,很快的,我们已经接近岸边。当我们跑到的时候,他们也已经追了上来,那是个山崖,下面就是浩瀚的大海。我微微的笑着,握着她的手,等待着她纵身一跃,她看着我。没有言语,然后投入了海的怀抱。我转过身,面对着他们气急败坏的眼神,我冷漠嘲讽的对他们说:‘你们晚了一步,你们再也找不到她了。’然后我看见一个人对我举起枪。一声句响后我掉向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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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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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那时最后的记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渔村的家中,眼前的是村里的乡亲。我艰难的问我怎么会在这儿,我应该已经死了。
他们没说什么,叫我好好的休息。当我可以站起来的时候,村长告诉我,他们在海边发现了我。我昏迷不醒,身边还有一个哭泣的女子,当他们走近的时候,那个女子也就消失了。
我轻轻的嘘了口气,在他们的搀扶下来到了海边,那时是黄昏。绚丽的色彩扑满天际,我在海风中寻找她的歌声……
一个月后,我完全的康复了。但是我总是觉得不自在,村里新来的那个家伙一直在注意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划着船,到我遇见她的地方找她,可是她不在。每一个夜晚,我都飘浮在海面上,但是我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或许,她已经回到了海的深处再也不愿意回到海面。但是直觉告诉我,我还会再见到她。
那些日子我失魂落魄,灵魂以随她潜入了海底,我整日游荡在海边,终于把自己关在了家里,整日以酒浇愁。
偶然的一天,我去买酒的时候听见老板和其他人的对话,他们说最近海岸上出现了一个幽灵,夜里她静静的站在岸边,当人走近的时候便消失不再了……我恶狠狠的抓住老板的衣衫把他提了起来,狠狠的问他,那个幽灵在什么地方。他吓得呆了,他告诉我,她就出现在我停泊的地方,我猛的一怔,放下了他,欢喜的去了。那时,我发现那新来的家伙躲藏在一个角落,当我望向他的时候便飞快的跑了。
我知道那是她,夜里我来到了那个地方,的确有一个女子站在那儿,幽蓝的头发,我走近的时候她便咕噜一声的投入海中了。我站在那儿,她第一次踏上陆地的地方,发疯的叫道:‘鱼,你在那里,是我啊。是我。’海风带着我的话在空中回旋,撕裂成无数的碎片,终于无影无终了,整个海岸只剩下我低泣和海水的细语。
忽然,我听见海面上有丝声响,抬起头,正看见她。她的眼睛,她飞快的扑上岸来,我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她抽泣着,像一个孩子。我搂着她,不敢松开,我觉得只要我一松手,她就会离我而去,永远的在我的生命中消失。没有语言,此时我们不需要言语。
许久,我放开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忽然她一声惊呼,挡在了我的面前。缓缓倒下,我惊诧。竟然忘记接住她,顺着那个地方望去,我看见了那个家伙,刚到这个村子不久的家伙。他手里拿着一把枪。他用枪指着我,缓缓的逼近,脸上带着肮脏的笑容。我伏身抱起她。她看着我,面上带着微笑。我愤怒的望向那家伙,他冷笑着叫我别动,他说只要我把她交出去,他就饶了我。我冷冷的说:‘好啊,你过来啊。’怀里的她怔怔的看着我,我心痛、愤怒。她微微的挣扎着,要从我的怀中逃离,我紧紧的搂着她。不让她有一点的反抗……
他走了过来,叫我不要耍花招,我对他笑了一个,很虚伪。然后他站在我的面前,把枪指在我的头上,让我把她放下,我那么做了。但是马上我用头向他撞了过去,那怕我的头上有把枪指着。他没想到,他后退了一步,我狠狠的扑了上去,咬住了他的手腕,他惨嚎一声,枪也掉在了地上。我飞快的拣起那把枪,对着他的头勾动了扳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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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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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残酷的笑了,抱起她,她对我微微的笑着,她说:‘你好傻。’
‘为了你,这不算什么。’
‘我好喜欢你们的世界,特别是你。’
‘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们去很远很远的海边,我们一起生活,我要看你在海中舞蹈。’
‘可能不行了,我知道,我知道我陪不了你了。’
‘不会的,我爱你,我和你要永远在一起。’
‘我也爱你,但是….我知道…….我们不会在一起了。’
‘我们会的,永远…………’我抱起她,缓缓的向海中走去,她惊诧的望着我,问:‘你要干什么?你…….’
‘我说过,我们永不分离’我看着怀中的她,微微的笑着,带着眼泪。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不许你这样做……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我,我不能够那样,我爱你,永远爱你,所以,我要陪伴你……’
‘傻瓜,我们…和你们不………同,我们永远不会消逝……我们的灵…会和海洋一体…..消逝的只是形体。’
‘不用安慰我,我不会改变我的选择。’
‘不,不是的….真的……..形体消逝后…….我们会以另……一种姿态活着….我…我还是可以在…每个夜晚….为你歌唱的….’
我默默的望着她,没有言语。
‘只是…..只是你….再也看不…看不到我……..’
我抬起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看着我,哀求着‘答应我…….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微微的笑着,好象是总算放下了什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在我的手中化为水滴………..”
我叹了口气,他敏感的望着我,我轻声的说:“对不起,我有些感动。”
他总算是笑了起来。唯有一滴眼泪滚落颌下………….“其实,她一直活着。”
“是吗?”
他指指自己的心,然后指了指海,他说:“她活在我的心里,活在大海的深处。”
我点点头。他喃喃的说:“海底是有人鱼的,真的。人鱼并不会什么魔法,她们纯净得就好象海水一样,她们会哭会笑,会高兴,也会悲哀,就好象她们是人一样……”
我抬起头,远方的天际已经渐渐透露出一丝灰白,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好象从未出现一样。
海风夹杂着一丝丝伤感朦胧的歌声飘进我的耳中,我喃喃的说:“海底是有人鱼的。人鱼并不会什么魔法,她们纯净得就好象海水一样,她们会哭会笑,会高兴,也会悲哀,就好象她们是人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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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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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似秋凉
盘山公路上,一辆长途汽车熟练的爬坡、拐弯,仿佛在显示着这对于它来说有多容易,它对这里有多熟悉。
空气中,都是快乐。
前面是一对母子,母亲温柔、笑颜如花,孩子穿着干净的小衣服咿咿呀呀的说着他暂时还不懂的话,他们的声音不大,周围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他们左边是一对中年男女,正在小声的争吵着什么?男人有时会面带严肃,但是很快就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或是别的什么。
争吵也是幸福。爱情从来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必须遵守的规则。
他们的后边是一个男孩子,正在努力的发着短信息,等待回复的时候就抓起一本薄薄的杂志,看上几眼,然后马上拿起手机,失望;再看看书,又像听到什么似的再拿起手机……
可爱!
我看看乔,他也盯着那个男孩子,然后和我对视一笑。
一定是在谈恋爱,这个时候与恋人有关的任何消息都像圣喻,毫不忽视,心情也简单的如同爱人控制的水龙头,从来也不失效。
爱情就是伤心、快乐、伤心、快乐、伤心……
我们坐在车子的最后一排,能看得到右边陡峭的山崖,我问乔“你每年都走好几遍,为什么还害怕?”
他没有回答,仍旧不看山崖。
我们是很普通的人,每天早晨揉着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睛,随便在嘴里塞点什么就挤车去上班,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从来不请假,生了病也最好不去看医生,现在不是有非处方药了么?买来吃吃就好了。
不敢看医生,不是怕花当时的那一点钱,而是怕医生冷酷又威严的嘴里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比如你营养不良、比如你过度疲劳、比如你应该定时去补牙、体检、两个月验一次光、换一副眼镜……
这时候心里的恐惧就需要用更多的钱来满足,我们还没有奢侈到能够为精神安慰而买单。
特别是我们买了房子,当然,现在还住在狭小的租住公寓里,但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家了,也许那个时候还没有钱装修,可是我不在乎住在没有木地板没有超大屏幕电视机的屋子里。为了它,我们要交按揭,于是,清早起床的时候都会一脸凝重,因为我们又欠了一天的债:2700/30/2=45,将近1/3的工资,也就是说如果今天迟到、中午因为加班吃了麦当劳并且又去看了一场国产电影的话,这一天我们就白干了!
你一定以为我们很痛苦,错了,我无比幸福!
我的全部财产:我的智慧、我的快乐和我的爱人,都在我眼睛能够看到、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没有任何事情还能让我更关心,这使我无比踏实,无比快乐,还有什么更好的呢?
就像一个富人,如果他把钱全都抓在自己手里,那他也就能安然入睡了。
我们去另一个城市去看他的父母,要经过这样陡峭的山,他不喜欢这些山,他说他们让他感到很压抑,仿佛它要夺走他的什么东西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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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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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我问,“你的坚强?哈哈……”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那会很重要。”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我倒是不在乎,还很兴奋的站起来向下看,好深的峡谷,下面是土黄的山路,再向下根本看不到底,似乎不是我们上来的路,看上去渺无人烟。
乔紧张的抓着我的手,好像我可以隔着玻璃掉出去。
天气很热,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乔也睡着了,我看着他英俊的脸,挺拔的鼻子,心里偷偷的想,这一次他是不是会向我求婚了?昨天不小心从旅行包里翻出一只小巧的丝绒盒子,又赶紧放了回去。看他睡着的可爱样子,想着等他说“嫁给我吧?”的时候应该做个什么样的表情,是惊讶、狂喜还是不屑一顾。这一定得好好演习,将来等孩子长大了,孩子的孩子长大了,会问起的!然后我们就互相打趣着,讲这个时候的事情。讲我们是怎样的相爱,又是怎样的度过一生……
忽然,前面响起一个男人惊恐的尖叫声:“车,车啊……”
我也觉得车子转弯的速度有点不同寻常,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东西都被弹了起来,我的身体也飞在空中,车子像一个被抛出的球一样,沿着自己应当的路线坠下去,群山在窗外旋转、再旋转……
车子里没有说话的声音,偶尔传来急促的喘息,夹在呼啸的风声里,我的手忽然被抓住了,是乔。
我不知道他这是不是有意识的动作,还仅仅是条件反射,但是已经足够让我温暖,足够抵挡这骇人的惊恐。我只能回应身体的语言,我使劲向他靠过去,希望能帮助阻挡纷沓撞来的各种东西,或者仅仅是共同承受!
不知多久,是一声钝响、又一声、再一声……
车子应该是在滚落,因为行李从架子上被挤了下来,夹在我们中间,乔的手是冰凉的,我的一样。
人们尖叫起来,那是怎样的叫声啊,像一群在火炉上的蚂蚁,像被忽然烧干时发出的短暂而杂乱的“滋滋……”声,瞬间就会消失。
车子终于不动了,我的周围是那样的安静,为什么没有爆炸,我还以为汽车出了问题都是会以“轰……”的一声结尾,我还以为自己会在那样的声音里结束思想,然后被慢慢当作燃料来消耗这一堆钢铁,然后骨肉模糊的等待着人们发现。
让我高兴的是,我可以和乔在一起,永远也不会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包括贫穷、包括富有、包括一切神圣与罪恶的理由。
我们作为灰烬,将永远在一起。
疼,浑身都疼,像有人拿利刃一点一点割着我的身体,慢慢插下去,又慢慢抽出来,无数把,无数个人,在认真的割着我的肉体,而灵魂,我也许不再害怕了。
我像回过头,虽然我知道周围都塞满了东西,但是我还是使劲向左转我的头,使劲!
果然,我转了过来,我看到了他们——刚才幸福的人们。
前面的母子被甩到了对面的座位上,下面是那对中年男女,他们相互依偎着交叉在一起,被挤得扁扁的贴在座椅上,像一对哀伤的布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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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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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夹在座椅和车顶中间的仅留的缝隙里,白白胖胖的脸蛋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地方曾经长过一双明亮的眼睛,他的母亲,我只看到他的母亲的头,头发散落在空中,一绺一绺都是带着鲜血的皮肉。
那个发短信息的男孩子?他的手机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只看到那双发短信的手交错着叠在乔的腿上,骨头白森森的露在外面。
乔呢?我的乔呢?
我使劲又回头,我们面对面了。
他甚至还保持着刚才睡觉的样子,脸上是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在说:“你看,我说过什么?这个山崖,我说过我不喜欢。”
行李架被跌散了,一根金属管子直直的插在他的胸前,血正慢慢的流过他,流向我,流在我雪白的裙子上,一片一片殷开去……
他死了么?
可是我还没有,我只是疼,钻心的疼,我真希望自己已经死了,可以和他去同一个地方。
然后我听到前面有人在呻吟,很轻的,就像田间清澈的露水声,是水,但是只是露水。
他瑟索着,好像在掏着什么?然后绝望嘶哑的低吼了一声,再也没有动静。
估计是想和别人联系吧?在找手机。
我要不要和别人联系,会不会只有我活着。忽然我怕起来,这个时候不怕死,怕活着,也许怕的只是孤单吧!
我轻轻碰了碰乔,希望他能像以前逗我的时候那样,慢慢睁开眼睛拖着长音说,“睡醒了……”然后在我额头上轻吻一个唇印。
他真的动了,轻微的一下,但是我看到了,我使劲向他的方向蹭,想越过头顶的包裹,可是我还是只看得到他的头,我感觉我们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不能动,而我们唯一的交流就是紧紧交握着的手。
他又动了一下,然后慢慢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我的泪水弥漫着,哽咽的问:“宝贝,我们还活着么?”
“是啊,睡醒了……”
风从破烂的窗子吹进来,有了些许的凉意。
如果不是车祸,我们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到他的家,也许现在已经坐在饭桌旁边等候着全家的聚餐了。
可是现在。
我问他“宝贝,你还能动么?”
他的脸上全是痛苦,微弱的声音“我的全身都被卡住了,动不了。”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和他贴在一起,但是一样动不了,除了我的头还可以慢慢的转。
他的伤口在流血,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下一秒钟就会像这里所有的人一样没有了任何气息。而且我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他甚至问我,“宝贝,有没有觉得哪疼?”
我哪都疼……
不过现在好像好点了,于是我说,“不知道,好像不是那么疼了,麻木了吧”。
他的眼睛里全是怜惜,“真不应该带你来……”
“不,我不觉得可惜,起码我们还活着,以后咱们就算共过生死了。”
“哼哼……”他还笑了。
他又说,“我们应该求救,这里这么深,没有人会发现,要是在这儿待上一天咱们都会死的。”
我想起手机就在随身的包包里,于是使劲想把手缩回来,但是好像真的卡住了,根本动不了,我又动动身子,包还在,可是咫尺之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手机的声音,是短信的声音,谁的手机在响,他的主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接听。
乔的眼睛忽然亮了,他说,“宝贝你听,声音就在附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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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2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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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在我们的耳边,我借着微弱的光仔细看,原来它就掉在我和乔中间的行李里,听声音,是那个男孩一直攥着的那只手机。
我用头拱过去,行李太多,真后悔,昨天要是少拿点东西就好了,还疯了似的非要给他们带回上个月去云南的特产,真怀疑自己怎么没有把那个小小的公寓一起搬来。
手机就在包的褶皱里,我已经看到了它,它还在亮着,生命的灯火……
乔一动也不动,估计是累了,他绝对不会死的,刚才还在笑的,我叫他“宝贝?宝贝”
“恩?我累,我想睡一会。”
“不行,宝贝,要是睡了可能会醒不过来。”
他听话的睁开眼睛,脸上有血。
我们一起拱那只手机,看到键盘,然后他顶着机器,我用舌头按下了“110……”!
忙音……
忙音……
忙音……
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毫无防备的声音响起来,“这里是110,您什么事?”
我惊的几乎说不出话了,然后是狂喜。
“我们的车摔下来了,现在都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活着,你们赶快来吧?”
那个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在什么位置,请尽量准确的形容一下。”
“在盘山道大约中央的位置,刚才好像过了一个小小的加油站,然后我们就在拐弯的地方掉下来了。”
那个声音很惊讶,“那么高掉下来的?现在你在哪?周围是什么地方?”
我不能回头,乔看着外面,虚弱的说“秋凉峡谷……”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入夜了,乔似乎越来越虚弱。他甚至不能再说一句话,只是发出含糊的“呜呜……”声来告诉我他还活着,或者只轻轻的攥一下我的手掌。
而我也这样回应给他。
我不愿说话,在这样寂静的地方,连鸟鸣都没有的地方,除了我们全部都是死人,他们会嫉妒能说话的灵魂。于是我保持沉默,和我的乔做着手心里的交流。
我使劲攥他的手,他的动作越来越微弱,甚至都感觉不到了。
我觉得我的手湿了,粘稠的越来越粘稠的,一定是他的血,他的胸口还插着那根手指粗的金属管,如果不止住流血,我想他一定坚持不到救护的人来,我要救他。
忽然我想到了我的行李,里面有云南带来的白药,我想那一定是可以止血的,虽然想到了多么艰难,但是为了让他也活下来,我一定能做到。
我的动作他一定感觉到了,他勉强睁开眼睛,问“宝贝?什么?”
我笑笑,虽然他看不清楚,“我记得包包里有云南白药的,找找看。”
“你哪疼?”他紧张的问。
“没有,我想给你。”
“那你找到了也没办法给我涂的,宝贝,休息一下,别浪费体力了。我们能等到救援的。”
我没有放弃,继续用牙齿咬着行李的拉链,那“撕拉撕拉……”的声音在我听来就是天籁!
然后我一样一样把包里的东西叼出来使劲向其他的地方丢,幸好上面的都是小件。
这时,我发现了那个小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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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2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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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停顿又引起了乔的注意,“宝贝,别找了,”他几乎都没办法发出声音了。“我们现在应该尽量别动。”
然后他看见了。
我们的眼睛看着对方,只有眸子里闪着光。
他很窘的样子,“本来,本来想到家以后再给你的,现在”……“现在,……”
他似乎在鼓足勇气,或者说是鼓足说话的力气,他的喘息声里带着液体破碎的声音,像无数个小泡泡在他喉咙里爆炸。
“你,宝贝,你愿意……愿意嫁给我么?”
我哭了,是的,这是我绝对没有排演过的一幕,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哭。
然后他居然可以从少了很多东西的包上面伸过头来,勉强的吻了我的头,或者仅仅是头发。
然后他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那样安静平和的一歪,不动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但是我知道,他攥着的手还没有放开……
不论怎么样,我要救他,我可以。
我用牙齿咬起小盒子,一歪头,没有舍得扔出去,把盖子咬开,吻吻我的结婚戒指,要是有一点光就好了,真想看看我的戒指是怎样的美丽,有着怎样动人的光芒!
但是,现在我又在寻找了,寻找救命的云南白药,也许那只是一个信念,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能救我的宝贝。
不知多久,我的嘴触到了那金属的外壳,我欢喜的就要叫出来,嘴上粘稠的估计是我的血,是我柔弱的嘴唇和坚硬的物体摩擦一遍又一遍的产物,不过我不在乎,我找到了。
我把它固定在行李的角落,咬开盖子,粉末洒了出来。
我伸过头去,用嘴叼着那管救命的药粉向下倒,然后用我们的手慢慢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我能感到那根金属彻心的冰冷!也许是我碰到了乔的伤处,他醒了,看着我,说“你是最棒的,我的宝贝。”
我笑了,是的,因为有你在身边,我永远是最棒的。
我发现我们的嘴唇可以碰到了,我轻轻吻上他的嘴,我们的血慢慢融合在一起……
现在我真的累了,我想睡,他温柔的嘴唇让我迷醉,那鲜血的芬芳吟唱了末日的希望,我想大叫,我想叫醒周围所有的亡魂,因为相爱,我们可以完成任何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慢慢逸出的思想只是在一点一点向远的地方延伸……
我的理智还没有模糊,我还在和他说着话,说着我们的第一次相遇,说我们互相的一见钟情,说我们的幸运,说我们的爱情……
他没有睡过去,他也就不会死,但是他不能做任何动作,只是安静的听着,像个无知、纯洁孩子。
远处越来越吵了,灯光朝着各个方向发散着。
是他们来找我们了,我抬起头,急匆匆闪过的灯光下乔的脸是那样的苍白,像一具冷漠的尸体。
我要告诉他们,我们在这,我使劲喊,但是他们听不到。我想回过头去,于是我再一次握了握他的手然后用尽全力向后抽,用力向后抽,是什么断裂的声音,我顾不了那许多,我用自己的手臂推开挡在窗子上的椅子以及行李架的残骸,我用肩膀撞开早已碎裂的玻璃,我用头弄出一个免强能容纳我的洞,于是我钻了出来,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走了出来,冰冷的风立刻吹透了衣服,凉彻心肺。
居然是这样的容易,我不过是失去了一部分身体,天啊,我的自由,我们的生命!
我像胜利者那样跌跌撞撞的向有灯光的地方跑去,一只翅上带血的飞蛾。
我边跑边叫,“在这边,车在这边……”
人们纷纷向我的方向跑来。
我知道,我成功了!
当我用尽力气爬回车子的时候,救护人员已经用激光焊条弄开了车体,抬出一具又一具尸体。他们无不面目全非,仅仅是像人的形状。
其他人正在奋力的寻找,他们认为有一个幸存者。
没错,我的宝贝,他还活着,他就在最后靠近窗子的位置,我着急的大喊着,人们迅速的工作着,我的乔被抬了出来,人们大叫,“在这,他还活着,天呐,真是奇迹,快!快!医生,……”
人们纷杂着把他放在地上,让医生检查伤口。
他脸的另一半完全没有了踪迹,胸口的管子被拔了下来,他的腿是扁的,像刚才那对中年男女的样子,但是他还活着,是的,还活着。
我的眼泪滴在他血肉模糊而又万分苍白的面庞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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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3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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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么高掉下来!”医生喃喃的说,“居然还能打电话叫人,居然还在伤口上擦了药!”
他一边做紧急的处理,一边掩饰不住惊奇的对旁边的人说,“他最重的伤就是胸口,在他前面一定有什么东西作为缓冲,要不然这根管子的力量足够扎到车外面了。还有,要不是这些药,他早就流干了血死掉了,绝对等不到咱们来,都好几个小时了!……”
“人的力量真是无穷的……”
“是啊,真幸运!”
人们纷纷表达着意见。
是啊,人的力量真是无穷的,真幸运!
另一边,人们还在拉出尸体。
他们叫了起来,“天啊,是一个人!被穿在管子上了,就是刚才那根管子。她的身上有一个穿透的大洞!”
“怎么这个样子了?”有人叹息!
“那是因为她坐在全车最危险的地方,经历了所有的撞击,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看她所有的肋骨都扎出来了!不过没有她,那个活下来的男孩绝对没有这么幸运。”
“管子穿过了她的所有内脏,在车子摔下来的时候就把腹腔里的东西都搅乱了。”
“也就是说车子还没着地她就死了”?
“那当然!……”
“她的身体都碎了,胳膊不在身上,腿也彻底断了,除了头,没有什么地方是完整的……”
我真高兴,刚才我的乔只能看到我的头!
我慢慢走过去,我的脸上全是血,嘴唇已经没有了皮肉,露出了惨白的牙床,里面闪闪的是……
人们也看到了,用手电照亮那里!
“是一枚戒指,她嘴里含着一枚戒指呢!压在舌头下面,真是奇怪。”
我笑了,借着光我看到我的结婚戒指,一枚小小但是璀璨无比的钻石。
我凝视着它,我要看看我的戒指是怎样的美丽,有着怎样动人的光芒……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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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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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人的魂魄附身
以前我住在一個小鎮上,鎮上有幾個可以替人看病的神漢神婆,平時他們也和大家一樣上班或做生意,有人請他們的時候就去人家里看。好象大家也都習以為常。
其中有一個神漢住的離我家不遠,那年夏天他對他妻子說他要走了,讓他妻子準備好送他,說這話的時候他表情和平常沒有任何區別,而且是很多人在一起聊天時。大家都以為他開玩笑,我們小孩子有些害怕都跑開了。沒過幾天,是個下午,我們放學,遠遠看見他家屋頂升出一道白光,大家都很驚奇,到了家里,就聽大人說他走了,大人都去幫忙料理后事,他妻子說他臨走時交代她說以后可能會有鬼魂來找她幫忙讓她不要拒絕。因為她妻子只是一個普通人,平時在菜場賣菜。大人還和她開玩笑說她以后事情可要多了。我們當時只是奇怪她為什么不悲傷。后來真的經常聽說誰誰誰上了她的身,借她說話了。一般是鎮上人們熟悉的故人。可是我們從來沒見過。
離鎮子挺遠的北面有一條國道,其中有一段水邊的公路不知道什么原因,經常出車禍,而且每出必死人。大人說那段路“臟”。
這是前言。
我有一個男同學,家族到他這一輩幾房只他一個男孩兒,他在自己家里是老六,上有五個姐姐,大姐夭折。大家都叫他“小六子”。他自己說算命的說他命根不牢,讓家里人多注意,不過家里人好象也沒當回事,只是特別寶貝他。因為寶貝,所以寵得不行,從小學到中學,他成績一直都不好,而且特別愛玩兒,后來就輟學了。后來忽然有一天,我們聽說他騎摩托車帶一個伙伴兒出去兜風,在那段路上出車禍了,后面那個男孩兒一點事沒有,他從車上摔出去五六米遠,一點血沒淌出來,當場就沒了。當時前后都沒車,是自己車打滑摔倒的,交警勘察也覺得奇怪,因為檢查車性能都好好的。人們有諸多演義,不過都是茶余飯后談資。
這件事過去了好幾年,大家都忘了。我也在外讀書、工作。那天,是我休假回家的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聽鄰居們吵吵嚷嚷說小六子回來了,我想起了那些往事,并且生出強烈的好奇心,就跟著大家一起去看個究竟。
到了那個大媽家,看見大媽坐在床上閉著眼睛,邊哭邊說要“他”媽來,就有老太太問你到底是不是小六子啊別到時候我們喊了來不是你要找的人噢。“他”說是我啊怎么不是我,我要見我媽,請你們去喊我媽來。于是有兩個阿姨趕快跑著去他家,因為距離他家還有一段路,大家就陪著“他”等,間或和他說說話,他好象不太想回答。
大約十分鐘后小六子媽趕來了,人還在門外,這邊大媽(他)就大哭起來喊著“我的媽媽呀”撲下床,和進來的小六子媽抱在一起哭。周圍的不少阿姨也跟著抹眼淚。稍稍平靜一會兒小六子媽就開始問“他”問題,“他”有問必答,而且說話的語氣真的和小六子一樣!
他媽媽問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說好多人推他的車他控制不了了。他媽媽問他現在怎么樣,他說挺好的,和大伯(他大伯去世多年)還有大姐(夭折的那個)住在一起,沒有人欺負他,也不受罪。他媽媽又哭起來,“他”就說,媽媽你別哭了,我就是知道你想我才來看你的,我在這里轉了好幾天,今天才碰到她(賣菜的大媽),她身上有路我才能上她身和你見面的。我經常回家的,我的屋子你不讓姐姐們動一下我也知道。以后我的屋子你就重新收拾一下用起來吧,反正我也用不著。“他”說完這話他媽哭的更厲害了,“他”又繼續勸他媽媽別傷心,還讓周圍站著的阿姨一起勸。然后他說這里的人他好多都認識,還有他的同學(我聽了嚇得一激靈),他讓大家以后也照顧照顧他的媽媽。阿姨大媽們就好象是在和真的小六子在說話一樣,語氣很平常,讓他放心。然后有個奶奶問他要不要什么東西,他就對他媽說不缺什么,就是沒得玩,讓他媽燒個摩托車(就是那種紙扎的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給他,他媽一聽立刻發火到你個臭小子騎摩托騎得命都丟了還要摩托車!大家都笑起來,“他”居然撒嬌說就要個摩托車其他什么都不要。
又過了一會兒他說得走了,他媽又哭起來,他說媽媽你別哭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說完就不說話了。不多會兒大媽就睜開眼睛了。前后大約一個小時。
大媽一睜開眼就說“哎?怎么這么多人在這兒?是不是誰回來啦?”大家告訴她經過,她只說了句“噢”就沒問了。然后說賣完菜回來的路上打了個冷戰,估計有什么事,就趕緊回家,后來就不記得了。
這件事是我親眼所見,很少害怕,更多感動。親情真的是可以跨越陰陽兩界。說出來給朋友們聽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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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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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的瘋子娘
23年前,有個年輕的女子流落到我們村,蓬頭垢面,見人就傻笑。因此,村里的媳婦們常對著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婦還上前踹幾腳,叫她“滾遠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著在村里轉悠。那時,我父親已有35歲。他曾在石料場干活被機器絞斷了左手,又因家窮,一直沒娶媳婦。奶奶見那女子還有幾分姿色,就動了心思,決定收下她給我父親做媳婦,給我家“續上香火”。父親雖老大不情愿,但看著家里這番光景,咬咬牙還是答應了。結果,父親一分未花,就當了新郎。
盡管娘的奶脹得厲害,可我沒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娘生下我的時候,奶奶抱著我,癟著沒剩幾顆牙的嘴欣喜地說:“這瘋婆娘,還給我生了個帶把兒的孫子。”只是,我一生下來,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從不讓娘靠近。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給,給我……”奶奶沒理她。我那么小,像個肉嘟嘟,萬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辦?畢竟,娘是個瘋子。每當娘有抱我的請求時,奶奶總瞪起眼睛訓她:“你別想抱孩子,我不會給你的。要是我發現你偷抱了他,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攆走。”奶奶說這話時,沒有半點兒含糊的意思。
娘聽懂了,滿臉的惶恐,每次只是遠遠地看著我。盡管娘的奶脹得厲害,可我沒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奶奶說娘的奶水里有“神經病”,要是傳染給我就麻煩了。
那時,我家依然在貧困的泥潭里掙扎。特別是添了娘和我后。奶奶決定把娘攆走,因為娘不但在家吃“閑飯”,時不時還惹是生非。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鍋飯,親手給娘添了一大碗,說:“兒媳婦,這個家太窮了,婆婆對不起你。你吃完這碗飯,就去找個富點兒的人家過日子,以后也不準來了,啊?”
娘剛扒拉一大團飯在口里,聽了奶奶下的“逐客令”,顯得非常吃驚,一團飯就在嘴里凝滯了。娘望著奶奶懷中的我,口齒不清地哀叫:“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臉,拿出威嚴的家長作風厲聲吼道:“你這個瘋婆娘,犟什么犟,犟下去沒你的好果子吃。你本來就是到處流浪的,我收留你兩年了,你還要怎么樣?吃完飯就走,聽到沒有?”說完奶奶從門后拿出一柄鋤,像佘太君的龍頭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地發出一聲響。
娘嚇了一大跳,怯怯地看著婆婆,又慢慢低下頭去看面前的飯碗,有淚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飯上。在奶奶逼視下,娘突然有個很奇怪的舉動,她將碗中的飯分了一大半給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憐巴巴地看著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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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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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呆了,原來,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飯,只求別趕她走。奶奶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幾把,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強硬態度也是裝出來的。奶奶別過頭,生生地將熱淚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了臉說:“快吃快吃,吃了快走。”
娘似乎絕望了,連那半碗飯也沒吃,踉踉蹌蹌地出了門,卻長時間站在門前不走。奶奶硬著心腸說:“你走,你走,不要回頭。”娘反而走攏來,一雙手伸向婆婆懷里,原來,娘想抱抱我。奶奶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襁褓中的我遞給了娘。娘第一次將我摟在懷里,咧開嘴笑了,笑得春風滿面。奶奶卻如臨大敵,兩手在我身下接著,生怕娘的瘋勁一上來,將我像扔垃圾一樣丟掉。娘抱我的時間不足三分鐘,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將我奪了過去,然后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我們之間的交流是以我“吼”為主,娘是絕不敢頂嘴的
當我懵懵懂懂地曉事時,我才發現,除了我,別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親要,找奶奶要,他們說,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卻告訴我:“你娘是瘋子,被你奶奶趕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要她還我娘,還罵她是“狼外婆”,甚至將她端給我的飯菜潑了一地。那時我還沒有“瘋”的概念,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長什么樣?還活著嗎?
沒想到,在我6歲那年,離家5年的娘居然回來了。那天,幾個小伙伴飛也似地跑來報信:“小樹,快去看,你娘回來了,你的瘋娘回來了。”我喜得屁顛屁顛的,撒腿就往外跑,父親、奶奶隨著我也追了出來。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看到娘。她還是破衣爛衫,頭發上還有些枯黃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哪個草堆里過的夜。娘不敢進家門,卻面對著我家,坐在村前稻場的石磙上,手里還拿著個臟兮兮的氣球。當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時,她急切地從我們中間搜尋她的兒子。
娘終于盯住我,死死地盯住我,咧著嘴叫我:“小樹……球……球!”她站起來,不停地揚著手中的氣球,討好地往我懷里塞。我卻一個勁兒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沒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這樣一副形象。一個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說:“小樹,你現在知道瘋子是什么樣了吧?就是你娘這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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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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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憤地對小伙伴說:“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瘋子,你娘才是這個樣子。”我扭頭就跑了。這個瘋娘我不要了。奶奶和父親卻把娘領進了門。當年,奶奶攆走娘后,她的良心受到了拷問,隨著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來,所以主動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樂意,因為娘丟了我的面 子。
我從沒給娘好臉色看,從沒跟她主動說過話,更沒有喊她一聲“娘”,我們之間的交流是以我“吼”為主,娘是絕不敢頂嘴的。
奶奶喃喃地說道:“這個瘋婆娘,心里也知道疼愛自己的孩子啊!”
家里不能白養著娘,奶奶決定訓練娘做些雜活。下地勞動時,奶奶就帶著娘出去“觀摩”,稍不聽話就要挨打。
過了些日子,奶奶以為娘已被自己訓練得差不多了,就叫娘單獨出去割豬草。沒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時就割了兩筐“豬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里正生漿拔穗的稻谷。奶奶氣急敗壞地罵她“瘋婆娘谷草不分……”奶奶正想著如何善后時,稻田的主人找來了,竟說是奶奶故意教唆的。
奶奶火冒三丈,當著人家的面拿出根棒槌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說:“打死你這個瘋婆娘,看你還敢給老娘惹禍?……”
娘雖瘋,疼還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著奶奶的棒槌,口里不停地發出“別、別……”的哀號。最后,人家看不過眼,主動說:“算了,我們不追究了。以后把她看嚴點就是……”這場風波平息后,娘歪在地上抽泣著。我鄙夷地對她說:“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個豬。”話音剛落,我的后腦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奶奶瞪著眼罵我:“小兔崽子,你怎么說話的?再怎么著,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我沒有這樣的傻瘋娘!”
“嗬,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看我不打你!”奶奶又舉起巴掌,這時只見娘像彈簧一樣從地上跳起,橫在我和奶奶中間,娘指著自己的頭,“打我、打我”地叫著。
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別打我。奶奶舉在半空中的手頹然垂下,嘴里喃喃地說道:“這個瘋婆娘,心里也知道疼愛自己的孩子啊!”我上學不久,父親被鄰村一位養魚專業戶請去守魚池,每月能賺50元。娘仍然在奶奶帶領下出門干活,主要是打豬草,她沒再惹什么大的亂子。
記得我讀小學三年級時一個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讓娘給我送雨傘。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幾跤,渾身像個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戶旁望著我傻笑,口里還叫:“樹……傘……”一些同學嘻嘻地笑。帶頭起哄的是小范,當他還在夸張地模仿時,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猛地向他砸過去。他沖上前來掐住我的脖子,我倆廝打起來。我個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輕易壓在地上。
這時,只聽教室外傳來“嗷”的一聲長嘯,娘像個大俠似地飛跑進來,一把抓起小范,拖到了屋外。都說瘋子力氣大,真是不假。娘雙手將欺負我的小范舉向半空,他嚇得哭爹喊娘,一雙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亂踢蹬。娘毫不理會,居然將他丟到了學校門口的水塘里,然后一臉漠然地走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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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1: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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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為我闖了大禍,她卻像沒事似的。在我面前,娘又恢復了一副怯怯的神態,討好地看著我。我明白這就是母愛,即使神志不清,母愛也是清醒的,因為她的兒子遭到了別人的欺負。當時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娘!”這是我會說話以來第一次喊她。娘渾身一震,久久地看著我,然后像個孩子似地羞紅了臉,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
那天,我們母子倆第一次共撐一把傘回家。我把這事跟奶奶說了,奶奶嚇得跌倒在椅子上,連忙請人去把爸爸叫了回來。爸爸剛進屋,一群拿著刀棒的壯年男人闖進我家,不分青紅皂白,先將鍋碗瓢盆砸了個稀巴爛。這都是范家請來的人,范父惡狠狠地指著爸爸的鼻子說:“我兒子嚇出了神經病,現在衛生院躺著。你家要不拿出1000塊錢的醫藥費,我一把火燒了你家的房子。”
1000塊?爸爸每月才50塊錢啊!看著殺氣騰騰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燒紅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著娘,一只手飛快地解下腰間的皮帶,劈頭蓋臉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無助地跳著、躲著,她發出的凄厲聲以及皮帶抽在她身上發出的那種清脆的聲響,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最后還是派出所所長趕來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調解結果是,雙方互有損失,兩不虧欠。誰再鬧就抓誰!一幫人走后,爸看看滿屋狼藉的鍋碗碎片,又看看傷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將娘摟在懷里痛哭起來,說:“瘋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這事下不了地,咱們沒錢賠人家啊。”爸又看著我說:“樹兒,你一定要爭氣。要不,咱們就這樣被人欺負一輩子啊!”我懂事地點點頭。
娘靜靜地躺在谷底,手里還緊緊攥著一個桃子
2000年夏,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高中。積勞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里的日子更難了。民政局將我家列為特困家庭,每月補助40元錢,我所在的高中也適當減免了我的學雜費,我這才得以繼續讀下去。
由于是住讀,學習又抓得緊,我很少回家。父親依舊在為50元打工,為我送菜的擔子就責無旁貸地落在娘身上。每次總是隔壁的嬸嬸幫忙為我炒好咸菜,然后交給娘送來。2 0公里的羊腸山路虧娘牢牢地記了下來,風雨無阻。也真是奇跡,凡是為兒子做的事,娘一點兒也不瘋。除了母愛,我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在醫學上應該怎么破譯。
2003年4月的一個星期天,娘來了,不但為我送來了菜,還帶來了十幾個野鮮桃。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口,笑著問她:“挺甜的,哪來的?”娘說:“我……我摘的……”沒想到娘還會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揚她:“娘,您真是越來越能干了。”娘嘿嘿地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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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3-10-2009 01:5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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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臨走前,我照例叮囑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應著。送走娘,我又扎進了高考前最后的復習中。第二天,我正在上課,嬸嬸匆匆地趕到學校,問我娘送菜來沒有,說我娘到現在還沒回家。
我心一緊,娘該不會走錯道吧?嬸嬸問:“你娘沒說什么?”我說沒有,她給我帶了十幾個野鮮桃哩。嬸嬸兩手一拍:“壞了壞了,可能就壞在這野鮮桃上。”嬸嬸替我請了假,我們沿著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確有幾棵野桃樹,桃樹上稀稀拉拉地掛著幾個桃子,因為長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來。我們同時發現一棵桃樹有枝丫折斷的痕跡,樹下是百丈深淵。嬸嬸看了看我說,“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我說,“嬸嬸你別嚇我……”嬸嬸不由分說,拉著我就往山谷里走……
娘靜靜地躺在谷底,周邊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里還緊緊攥著一個,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我悲痛得五臟俱裂,緊緊地抱住娘,說:“娘啊,我的苦命娘啊,兒悔不該說這桃子甜啊,是兒子要了你的命……”我將頭貼在娘冰涼的臉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頭都陪著落淚……
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大學錄取通知書“飛”進了我的家門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大學燙金的錄取通知書穿過娘所走過的路,穿過那幾株野桃樹,穿過村前的稻場,徑直“飛”進了我的家門。我把這份遲到的書信插在娘冷寂的墳頭:“娘,兒出息了,您聽到了嗎?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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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0-2009 02: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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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午夜的問侯
天氣是在椰子入睡前開始轉變的。剛才還悶熱難忍,這會兒便開始電閃雷鳴。
這樣的天氣應該是很愜意的,因為一場暴雨就在眼前。涼爽的風透過窗子撫開窗簾,閃電在瞬間劃亮夜空。
然后,一聲悶雷“轟隆隆”巨響,炸碎了椰子剛剛感覺到的愜意。她的心里感到了
一絲恐懼----今夜只有她一個人,未婚夫橋到百里之外的白城出差了。
椰子抓起枕邊的電話撥一串熟悉的號碼,可等了幾秒鐘,卻是機械的聲音“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無法接通......”
椰子生氣的將話筒扔掉: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卻......這時,窗外又一陣閃電,接著,一聲異常響亮的炸雷響起,“轟隆隆!!!”椰子感到身體一震,心臟像觸電一樣一陣痙攣,她驚恐得差點叫出聲來!
雨聲在瞬間響起來,涼意浸透了椰子整個身體。她本能地蜷縮著自己的身體,將薄薄的毯子緊緊裹在身上。又一陣風掀開窗簾,電閃將窗外的樹影印在雪白的墻上,張牙舞爪猙獰可怖!
椰子感到頭皮一陣陣發麻,心里一陣陣發怵。她顫抖著身子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準備將窗子關好。
這時,又一陣風猛地掀開窗簾,閃電瞬間將房間照亮。就在那一瞬間,椰子從梳妝臺的玻璃鏡中看到自己身邊站著一個人!
椰子嚇得魂飛魄散,“啊”地一聲尖叫!----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夫橋!----可是,橋怎么會在這里呢?他應該在百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啊!
椰子驚魂未定,下意識打開了燈。瞬間房間里亮如白晝。她看到除了自己沒有別人!椰子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梳妝臺,一切正常!
這時墻上的掛鐘敲響,剛好午夜零點!
椰子靠著墻,喘了幾口氣。她回想著剛才那驚恐的一幕,心想一定是自己的眼花了,一定是自己太想念橋了,想此刻橋能在自己身邊。可是,她又怎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呢?分明是橋,她不會看錯。她與橋相戀五年,連橋在太陽下的影子她都能一眼辨出,何況是鏡中的影像?就算那影像只是閃電的一剎那!
椰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撲向電話開始撥號。可是,話機里仍然只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見鬼,真是見鬼了!平日里橋的電話一向都是開機的,怎么今晚?一陣恐慌襲上心頭,想起剛才的影子......椰子差點哭出來。
“鈴~~~~~~~”這時電話突然響起來。椰子被鈴聲嚇得一哆嗦,她抓起電話,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椰子嗎?睡了嗎?”是橋!橋的聲音!一如往昔般溫柔。
“橋!我,我怕......”椰子像是溺水的孩子抓到了救生圈,“橋,你在哪里?外邊打雷,好響,我被嚇壞了!”
“寶貝,不怕,不就是打雷嗎?我還在白城呢,明天才能回去。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早些休息,好嗎?”橋的聲音聽起來很真切,只是有些空洞。可能是夜太靜了吧。
“橋,我剛才.....剛才打雷的時候,我,我看見你了!”椰子吞吞吐吐地說。
“不會吧!你是不是太想我了?好了,別胡思亂想了,乖乖的睡,好嗎?”橋的聲音依然溫柔,像是鎮定劑將椰子的心平靜下來。也許剛才真的是太緊張了吧。椰子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椰子,記住,不管發生什么事,我的心都會在你的身邊。椰子,我永遠愛你。”說完,橋掛上了電話。
此時窗外的雷雨已平息下來。一陣睡意襲來,椰子漸漸沉入夢鄉......
而第二天,橋還是沒能回來。警察來的時候,椰子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
橋是在前一天夜里往家趕的時候出事的。風雨路滑,車子滑下幾十米的深溝......橋被送進醫院,但已經太遲了。他流血過多,終于在零點之前永遠失去了心跳......
椰子終于倒了下去。她醒來的時候,想起了橋最后對她說的話:“椰子,記住,不管發生什么事,我的心都會在你的身邊。椰子,我永遠愛你......”
椰子淚流滿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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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3-10-2009 02: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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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夢是一種預兆
那時剛好下著雨,舅父獨自坐在冷巷。那條既暗又殘舊的小巷,委實陰森可怖。他是單身人士,住在四樓,鄰家是一家兩口的母子,據舅父說,那母子倆經常躲在家中,平時甚少外出門,性格古怪,但和舅父的關系頗好。母親年紀已老,七十有二,兒子才得二十四歲,還是一名啞巴。
就在當晚,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啞仔開門出來,舅父問他干什么,他用手語回應,大概是去買油。時間已近深夜,仍未回來,究竟他往什么地方去呢?不久啞媽出來問舅父,為什么他仍未回來,因已去了四小時。舅父說:「得啦!放心吧,他這么大個人,又孝順,總之不會做壞事啦!可能去他朋友家里玩呢,你進去睡一覺吧,他回來我會叫醒你啦!」但等了又等,已是凌晨一點正,此時舅父開始打瞌睡,而雨越下越大。頃刻之間行雷閃電,風雨如晦。在舅父睡與醒之際,忽然聽到一陣陣的悲哭聲,緩緩的腳步聲,就像逐步逐步由地下往上來似的。一步、一步、再一步,看見了,朦朧間,舅父看到一個胖子,酷似啞仔,心想:「啞仔終于回來了。」醒來,四周卻是空無一人,難道是他看錯,然而舅父真正睡著了。一會兒后,感覺到有人按他膊頭,說:「德叔,以后媽媽就由你照顧,我以后也不會回來了,求你代我照顧媽媽,拜托你了,多謝!」舅父聽了后覺得很奇怪:「這不是啞仔嗎?為何他會說話的?」在夢中看見啞仔剛剛被貨車撞倒,臥倒在冷濕濕的路面上,渾身是血。此際舅父頓時彈起來,然后望向對面馬路,不禁毛骨悚然,緩緩地閉了眼,接著便暈倒。直至早上八時正才清醒,立刻起來望向對面馬路,只見車來車往,和以往般,就像造了場夢似的。
他不知怎和啞媽說,走去啞仔屋敲門,敲了很久,終于開門了,但卻是空屋一間,一個人也沒有,但為何門會開?而啞媽在哪里?舅父嚇得連忙往樓下跑,不敢孤單一人留在此屋,著實震驚。一切一切也顯得撲朔迷離,就像夢境般,永遠僅存在腦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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