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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6-2013 01:1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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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这里吗? 很紧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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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6-2013 08: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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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十三夜 老屋(13)
"很久没见呢,纪颜。"黎正笑着看着纪颜。
"是啊,自从你上次落荒而逃后。"纪颜也笑着说。我以为黎正会生气,结果他两手摊开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不过我们的事等下再说吧,先解决他。"纪颜脱下身上的背包。
"你也该知道了吧,他已经不是人也不是怨灵。"黎正指着那少年说,少年依旧无神地看着我们,嘴里嘀咕着:"冷,好冷。"房间的温度忽然猛地地升高了,而且很快。
"的确,他借着返魂香的能力复活,但又不完全,强烈的求生意念使他和这房子合为一体了。"纪颜虽然对着少年,但眼睛始终放在黎正身上。
"你没开玩笑吧?也就是说我们在他肚子里?"我快崩溃了。
"长年来他靠吸食活人的营养痛苦地活着,返魂香的力量让他既不能完全变回人又不能死去。或者今天我们让他永远安息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那要怎么办啊?"我问纪颜。温度已经很高了,少年也睁开眼睛,整个房间的墙壁如同肌肉一样开始蠕动,地板也是,刚才纪颜进来的窗户已经被四周的墙壁给挤死了。
"很简单,从他体内拿出返魂香,他自然就死了。"黎正指着那少年。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来他的左肩上正插着一块黑色发亮的晶体,一半在里面,和我上次在纪颜家见过的一样。
"那快去拿啊。"我喊道。
"不行,他对任何人都有戒心,过去只会被他勒死。"黎正看着我,"对了,你昨天不是在这里待了一晚么?看来他对你还是不错啊,不如你去试试。"
我无语,望向纪颜:"只有试试了,要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他古怪地看着我,我颤抖地把手移向返魂香,嘴里念道:"我是想帮你。"
当我接触到返魂香时,他的眼里居然流出了泪水,双手无力地落下来。我一咬牙,把返魂香拔出来。一瞬间,房子停止了移动,他也迅速变成了骨头,接着又全部化成粉末,和王斐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房子恢复成原样。我呆呆地拿着返魂香站在原地,内心有些伤感。
"谢谢了!"黎正猛地冲过来,夺走我手中的返魂香从刚才的窗户跳了出去。等我和纪颜反应过来,他站在楼下对我和纪颜招手,张伯也如烂泥一样摔倒在地板上。
"今天没工夫和你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反正我要的已经拿到了。"说完一下就没影了。
我不好意思地朝纪颜笑笑,"都怪我,还是被他抢走了。"
纪颜没说什么,一脸惨白,猛地晕倒了。
医院里,纪颜平躺在病床上。
"你干吗这么拼命啊?"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绑得像粽子一样的脚。
"没办法,我从火车上下来已经很远了,只好用放血的办法,要不然怎能夜行八百里急赶到你那里?来晚了估计你连渣都不剩了。"他笑道。
"原来当年返魂香在二战中被一个美国士兵带回了美国,后来辗转流落到王工程师手中,几十年前他妻子重病身亡,他照着传说的方法居然真的使妻子活了过来,但妻子也从此莫名地失去了生育能力。两人决定领养一个孩子。他们本来在杭州的儿童福利院看上了王斐,当年他不叫王斐,他和他的孪生兄弟是孤儿,没有名字。但由于弟弟突然说话乖巧,当场就叫了工程师夫妇二人做爸爸妈妈,结果被带走的是弟弟。后来王斐十四岁从福利院跑出来想寻找弟弟,结果被工程师夫妇阻拦还遭到打骂。他在街头流浪了很久。最后他发现自己和弟弟容貌极其相似后决定采用一个骇人的想法。他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欺骗自己的弟弟,两人在玩耍时王斐杀了他,并取而代之。"我一口气说完。纪颜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他警察在王斐的家里搜索,发现了王工程师留下的遗言,告诉王斐,家中的至宝返魂香就在二楼的隔层里放着。或许是天意弄人,返魂香在慢慢恢复力量的同时,居然奇迹地使那少年"活"了过来,但却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
虽然事情结束了,但返魂香却还是落到了黎正手里。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张伯就是当年负责领养的福利院职工,王斐在家乡长期都有耳目,当他得知老屋出事纪颜要来杭州的时候,他就让黎正杀了张伯灭口,自己连夜坐车赶回这里。黎正用控尸虫把张伯变成形尸走肉,还打算套我的话,看我知道多少内情。那张照片其实就是张伯发现王斐从福利院逃出来的时候来到这里找工程师夫妇时给他们的,上面是两兄弟的合影。工程师夫妇把照片藏在了钟里,希望以后再告诉孩子真相。
"算了,能平安就是好事,不过那孩子真的很可怜。"纪颜叹了口气。我拿出日记,这是我在房间又重新找到的,我没告诉警方,把它留了下来。我又翻到了那段。那段他记录着他和自己的哥哥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一月七日晴
世界上真有鬼魂么?好害怕,早上我在房间弹琴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人在窗户外面偷看,结果走过去只看见自己啊。后来又重复几次,我都不敢练了,只好跑到房间里用被子蒙住头。
有人说孪生兄弟本来就是一个人分开而成。老屋里外的两人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命运,或许当王工程师开始决定领养那双胞胎的其中一个时,悲剧就已经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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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6-2013 08: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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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6-2013 09: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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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十四夜 船虱(1)
第十四夜 船虱
果然,在船尾处冒出了几个青白色的半圆人头,只露出额头和眼睛,盯着我,或者说盯着船更合适。最后几丝光线反射在那些个光滑的脑袋上,泛着白光。
李多(我还是习惯这个名字)的饭菜的确不太行,我们勉强吃完了。她乐呵呵地进去洗碗的时候,我问纪颜,黎连消失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黎正说的别再让李多解开耳朵上的封印又是为什么。纪颜摇头,他说自己也询问过纪学,也查询过资料,但那里也没有关于黎氏一族的事,更别提什么十三耳钉了。我只好作罢。
纪颜的伤并不重,我甚至开始佩服他那野兽般的恢复力了。才过了几天,他的手脚已经可以动了。但还不能洗澡,大概还要过几天伤口才可以遇水。
“再不洗澡,身上就要有虱子了。”落蕾削着一个苹果笑道。
“我倒不会有虱子。对了,你们知道么,轮船倒是会生呢,船虱。”纪颜说。
“哦?那是什么意思?”李多洗碗回来,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板上。
“船虱本来并不算什么,但有的时候却是致命的。”纪颜用手肘把自己撑起来,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开始了他的故事。
去年夏天,我打算乘船从大连出发去烟台,坐的是一艘客货混装船,船里不仅载着几百号人,还有几十辆汽车。上部是客舱,下部装载着过海的汽车和其他物品。我上去的时候,一些工人还在清理船底,旁边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穿着黑色上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指挥着,他把裤腿挽到了膝盖处,赤着脚在码头上走来走去。我走了过去,想和他攀谈一下。
他叫刘伟,是船上的大副,为人很热情。距离开船还有段时间,我们坐在码头聊了起来。刘伟虽然才30多岁,但脸上被海风侵蚀得很厉害,鼻梁似乎被砸过,斜歪向左边,红红的像一颗折弯的辣椒一样。手上、脸颊红彤彤的,而且粗糙干裂得厉害,我不禁想起了常年缺水的田地。
在他旁边我可以清晰地闻到那种混合着海水和体味的特殊味道。他开玩笑地抚摸着自己的鼻子。
“被桅杆打的,那次出海遇到了暴风雨,我在甲板上收帆,结果脚一滑,砸在上面,就歪成这样了,不过也没什么,能活着我就很感恩了。”说完他微微抬了抬头,粗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我看着轮船,好几个人在水里面擦洗着,于是问他船员们是不是每天都要擦洗轮船,因为我觉得船面并不脏啊。
刘伟的眼睛很深邃,像那种希腊雕像似的,他望着前方,忽然说:“他们擦的不是那种脏东西,而是船虱。”
“船虱?”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
刘伟见我惊讶的表情,微微抬了抬嘴角。“知道你会奇怪。知道鲨鱼么?它们是海洋的霸主,大部分鱼看见它们都会走远,除了?鱼。?鱼长得像梭子一样,细长细长的,背上有一个吸盘似的东西,它们就吸附在鲨鱼的腹部,享受着免费的旅游,还可以从鲨鱼的嘴巴里捞点残羹冷炙。当然,轮船这种大家伙在海里面行驶也会招惹到这类家伙。但它们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需要提防的是另外一种脏东西。”说到这里,刘伟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跟前,我看见他那像弹簧钢丝般的头发一根根卷曲着,跟打了摩丝一样。
“你知道么?在那海里有多少冤魂,他们都是海难事故中死在大海里的人。冰冷的海水无情地将他们永远留在了海里,大多数临死前的人心里都期望着什么?当然是轮船,他们渴望被救起,再次进入轮船,所以那些死者只要看见海里的轮船,都会执著地想要进来,然后把整船的人都带进海里,我们一般称他们‘船虱’。”李伟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我被他的话所惊讶,然后又被他的笑搞迷糊了。
“别害怕,跟你开玩笑呢,我都在海上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船虱呢,那不过是传说罢了,大家只不过在清理船壁上依附的贝类动物而已。”说完他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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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6-2013 11: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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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6-2013 08: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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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第十四夜 船虱(2)
“这味道真好,老子只要一天闻不到这咸咸的海风味就不舒服。”他把我拉起来向轮船走去。“走吧,再过一会儿我们要启程了,跟你聊天很舒服,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到船员休息室找我,我会尽力帮你的。”我感谢了几句,跟着他上了船。
这艘船叫“天顺号”,已经服役5年了,船上刨去船员和厨师之类的工作人员,光我这样的游客有300多人。下午5点,太阳就躲起来了,温度骤然降低,我不想待在甲板上做人体冰棒,于是走进了娱乐室看看热闹。外面阴沉沉的,轮船开始远远地驶离码头,我透过玻璃窗,望着渐渐远去的大陆,忽然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怎么形容呢,或许就是第一次坐轮船的人没有的那种安全感吧。
娱乐室大概有80多平米,有一些棋牌类玩具和书报,另外还有个小型的商店,你可以买点吃喝小点,我看了看,大都贵得吓人,但我有些晕船,于是买了包姜片,含在嘴里效果不错。而且我认识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一位是拖货的。他名叫赵卫东,四十上下,典型的老板,脑袋大脖子粗,每次谈得开心都会爽朗地笑着把头仰过去,然后立即出现一圈圈的轮胎。
“这次拖了20辆,不过感觉这次船载的汽车还真不少,以前最多才50多,今天居然装了60多辆,看得都堵得慌,我真怕一个不小心他们的钢索固定不好掉进海里一辆,那我就要哭死了。”赵卫东端起一大杯牛奶喝了一口,他说医生说他有严重的胃病,所以他戒酒改喝奶了。
“哦?难道以前发生过么?”我一听这话,便饶有兴致地问他。赵胖子忽然把我拉到一边,极低声地说:“你是不知道,有次大风,下层的车子载得太多,掉了一辆,后来几个船员想去重新固定,结果只回来一个。这事被船长瞒了下来,总公司也就不了了之,但据说每次出船,下层货舱都能看见那几个冤死的船员趴在汽车上。”我有点想笑,但看见胖子一本正经的表情又忍住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我问他。赵胖子认真地说:“我当然知道,那次就是我帮着运货的,还好不是我总负责,我的上司就是出了这事才被开了,于是我才有机会上来啊。”说完,他灌下一大口牛奶,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连嘴角都没擦就跑去看人家打牌了。我百无聊赖地在这里转圈,忽然想起了刘伟,于是便去找他。
我走到娱乐室的下一层,船员休息室在配电室下层,旁边不远是厨房,负责整船人的伙食,这个时段里面已经很热闹了。船舱过道的空气还算是比较好的,虽然离厨房很近,不过看来通风做得还不错。过道只能容一个人舒适地走过,这时候就见前面走过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
他穿着质地非常不错的短袖天蓝色丝制衬衣,不过下身却穿了条黑色金边的制服裤子,脚上是双黑色皮鞋,看神情像是船上的工作人员。他走近了,不过没有丝毫让的意思,看来必须我让了。
“请让一下。”他终究还是说了句,语气却是升调,长长的干净的方形下巴略微抬了抬,细长的单眼皮动都没动,嘴上虽然客气,但步子没有丝毫停顿。我躲让及时,没有被他撞到。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点不快。走过去后,好像厨房响起了很高的训斥声。
“啊,你不是在码头的哥们么?”前面过来一个人,高声喊道。果然是刘伟。寒暄了一下,他执意要带我去厨房吃点海味,其实我对海味的接触仅仅停留在鱼类而已。
“大嘴,去搞点吃的来,我肚子饿了。”刘伟朝着一个身材矮胖的厨师背上狠狠拍了一下。那人回过头,果然嘴大,估计一斤重的苹果可以自由进出。
大嘴一脸愁容:“刚才船长来训斥我了,说我们厨房最近水平下降了。”
“船长?”我问。
“是啊,刚才来的。”大嘴答道。我问刘伟船长的容貌,李伟不屑地说:“高长高长的,跟个小白脸一样,样子很欠揍,尤其是那下巴,真想拿拳头上去招呼。”看来我遇见的就是船长了,果然有点傲慢。
刘伟从大嘴那里弄来了点海产,大都是我没见过的。海参、鱿鱼、鲍鱼,海胆是刺猬状的,剖开生吃,肉如同常见的鲫鱼鱼籽的颜色和形状。我大快朵颐一番,原以为坐船必是没什么胃口,没想到却还有这样的美食,喝了两瓶极品的黑狮啤酒,仍然意犹未尽,但是没好意思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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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6-2013 08: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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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十四夜 船虱(3)
两人吃完后,和厨房的师傅打了招呼就去甲板聊天了。
海风不大,现在已经快入夜了,在海上看天渐渐变黑是件很美妙的事,因为不只是天慢慢变成墨色,大海也慢慢变色。我和刘伟站在这里享受着入夜后舒适的空气。
我伸了极长的懒腰,忽然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之所以会有感觉,是因为我觉得那好像是双眼睛。我的视力极好,所以我眯起了眼睛仔细看去。
果然,在船尾处冒出了几个青白色的半圆人头,只露出额头和眼睛,盯着我,或者说盯着船更合适。最后几丝光线反射在那些个光滑的脑袋上,泛着白光。
我立即拍了拍刘伟,但当我们一起望去的时候,天一下就黑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头。
“你眼睛花了吧。在海上经常会出现幻觉,加上快天黑了,你一定看错了。”刘伟肯定地说我看错了,但我对自己的眼睛是非常有信心的,不过这种问题多争论也无意义。
黑夜中,巨大的海轮在海洋里游弋,或许在陆地上它算是巨无霸了,但在海洋中,它却显得十分渺小。
“纪先生。”我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居然是船长,也就是那个在过道中遇见的傲慢男子,我对他印象很差,但还是礼节性地点点头。
船长非常谦逊地老远就伸出左手,他胳膊极长,比之常人要多出一截。我也伸出了手。
“实在对不起,刚才我忙着去厨房训斥他们的食物问题,因为有旅客抱怨东西做得难吃,所以着急了点,可能对您多有冒犯。”船长笑眯眯的,双手互相搓着,似乎略有不安,是什么使他态度大变呢?
“没事,我遭遇得多了,早已习以为常。”船长听完,更加有些尴尬,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欲言又止。
“有事您不妨直说。”我知道这类人若非有事相求,断然不会卑躬屈膝来央求,果然,这位船长遇见麻烦了。攀谈中,我知道他叫唐洛飞。
“我知道您向来是处理一些麻烦而又无法解释现象的专家,刚才我们在雷达上发现船的周围有很多不明物体,很多,而且数量在增长。开始我们以为是鱼群,便派了潜水员下去看,但是……”唐船长忽然脸色变了,而且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我问道。
“三个潜水员,他们都说下面什么也没有。”唐船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他的眼睛看着鞋底,仿佛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哪里有一船之长的威严。我能看得出他的恐慌,毕竟这么大的船他的压力非常大,万一有什么事故,像几年前发生的那次大海难,他不以死谢罪的话,真的一辈子都会受良心的折磨。
“带我去看看吧。”虽然这样说,但我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可以解决得了,因为我极少接触海洋的。
指挥室很宽敞,里面的仪器我大都不认识,不过雷达我还是了解的。果然,屏幕上的白点在不停地增长,而且有慢慢包围船的趋势。
“现在船速已经12节了,但好像那些东西还跟着我们,刚才派潜水员下去的时候它们却又和船一起停了下来。”一位工作人员向船长报告说。唐洛飞面带苦涩地望着我。
“太像了,和那次一样,我们全都会死的,全都会死。他们回来了!”一名船员提着一只酒瓶,衣冠不整,淌着口水冲进指挥室。
“把他拉走。”船长厌恶地喊道。马上两个人上去想要拉走这位喝醉的船员,但他力气很大,居然挣脱了出来,踉跄地走到船长面前,一只手搭在船长肩膀上,醉醺醺地笑道:
“别装了,上次几个兄弟怎么死的你最清楚了。还有,现在这个地方就是几年前大海难的事发地点,他们回来了,回来找你索命来了!”听他说话并不像是喝醉酒没有理智的人。唐洛飞气得脸都紫了,暴跳如雷地吼道:“还傻子样看什么!快拉下去,这人完全疯了!”那两个船员马上惶恐地把这人拉走了,但我们仍能听见他在外喊叫着大家都会死。
指挥室出奇的安静。
“你还是告诉我吧,如果有隐瞒,我无法帮你了。”我对着唐洛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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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6-2013 10:1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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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6-2013 08: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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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十四夜 船虱(4)
“船长,别再瞒下去了。”指挥室的船员都围了过来。唐洛飞痛苦地咬着嘴唇,双手捂着头。
“我真不是存心要害死他们的,那真的只是意外。”
“到底怎么回事?”
“一年前,我还是这艘船的副船长,专门负责下层货物的存放安全工作。就是今天,同样是这里,几年前大海难的纪念日,船行驶到这里后遇到了暴风雨,非常危险,整个船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氛,特别是船员,都说这里自从发生海难后就非常邪门,经常有船在这里就莫名其妙地走不动,下去察看引擎并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走不动。海上的人都传说,大海难之后死去的人会变成船虱,它们会拖住过往的船只,直到把它们拖入海底。
“起初我也不相信,但如果任凭风暴袭击,下层的货物会全部掉进海里,损失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如果货物掉了后船体失去平衡,发生倾斜的话,船就保不住了。尽管没人愿意去下层,但我作为负责人,还是找了六名船员下到存货处。
“下去的时候人根本站立不住,我们七个人穿着雨衣,拿绳子绑在腰间,另一头系在里面房间的下水管上,顶着风雨去固定汽车等大型货物的缆绳。当时的情景我几乎每天都会梦到。”唐洛飞坐在椅子上,旁边的人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一口,稍微平静了点。
“我们在暴风雨中拼命地喊叫,但那点声音瞬间就消失在甲板上,这时候已经有几辆汽车发生偏移碰撞了,如果处理不好,就会着火,到时候就非常麻烦了。我努力拉扯着缆绳,全然没注意有东西爬了上来。”
“有东西?”我惊讶道。
“是的,我们几个都没注意,最后是我无意朝后面系安全绳的地方看了一眼,当时正好一个闪电,虽然只有一秒多,但我完全看清楚了。
“一群只有小狗大小的白色的人形东西,像蜘蛛一样从旁边甲板边缘爬了出来,有些已经爬到了我们的绳索上,居然在咬绳子,有的在拉扯。
“我吓坏了,几乎来不及去叫其他人,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跑到里面去。但我的那几个兄弟,我几乎连他们的惨叫声都没听到,便全部被卷到了海里,至今也未找到尸体。而那几个怪物也消失了。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赶紧逃回船舱告诉大家我所遇见的,但没人相信,他们觉得我是被惊吓了。后来总公司的人赔偿了笔钱,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车子也掉了几辆到海里,这事被严令不许再提,怕影响公司的船运形象。
“但有个船员却告诉我,那些东西就是船虱,它们都是海难中的受难者,只要有机会,它们就想把过往的船留在事发地点。”
“船员?”我问他。
“是的,他现在是这里的大副,叫刘伟。”唐洛飞抬起头,“他这次也在这条船上,本来这次他是休息的,但他坚持要上船。”我听完后有种感觉,一定要找到刘伟,我觉得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但是,外面已经发生骚乱了。
大部分旅客都拥挤到这里,过道塞满了人,大家的脸上全是各种各样复杂的表情。
有惊恐的,双手揪着头发,或者抱着胳膊,大声地哭道:“完了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有愤怒的,手指着船长和船员们大骂:“你们干什么吃的?居然把船开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但所有人都提到了这个词——船虱。
“船长,是不是有船虱在船附近啊?听说只要它们来了就一定会死人,船也会沉没,是吧?”许多人把脑袋凑过来带着渴求的眼神问。船长站了起来,接过旁人递来的帽子。
“有,船虱的确有。”众人哗然。
但唐洛飞紧接着又说:“船虱不过是一种昆虫,也叫海蟑螂,我已经吩咐大家去打扫房间了,希望各位不要被无谓的谣言困扰。在海上大家共乘一船,要同心合力,请大家相信我们,一定会平安到达目的地的。”这番话虽不能完全平息这场风波,但大多数人还是慢慢退散了,极个别的人在船员们的劝说下也嘀嘀咕咕地回客舱了。唐洛飞送走最后一个人后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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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6-2013 10:3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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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6-2013 10:4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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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劍手 发表于 28-6-2013 10:31 AM
楼主啊! 表虐待我们啦~~~~
呵呵呵~
说明了一夜一个故事的嘛,给点耐心期待今晚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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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6-2013 05: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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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以前看过了。。但回味再看。。还是很爽。。
追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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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6-2013 08: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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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第十四夜 船虱(5)
“船长,船周围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几乎快连成一片了。”果然,屏幕上到处都是白点。
“你确定你们的雷达不会出现故障么?”我问他。唐洛飞还没回答,一旁的一个船员抢着说:“这是日本产的MR-1000R2 ICOM船用雷达,具备最新的自动跟踪功能,提供了可靠的船舶避碰保证,有很强大的4千瓦发射功率,使最大量程达到36海里,上个月才刚刚装备的,绝对不会出错。”
“保持这个速度吧。我去找刘伟,你们派些人去安抚旅客,再让部分人去加固一下货物层的固定措施。”唐船长点点头,随即不解地问:“找刘伟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他可以回答一些我的问题。”我走出指挥室,但该去哪里找刘伟啊?等等,如果刚才的旅客是听了刘伟的煽动的话,那他应该在娱乐室附近,只有在那里这个时间段人才最集中。果然,在娱乐室的房间里,我看见刘伟叼着根香烟,在一个人玩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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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过去,他头都没抬,很专注地看着扑克。
“你来了?”刘伟闷着声回答。
“你到底想做什么?煽动旅客,说船被船虱困住了,告诉唐洛飞那次他遇见的是船虱,让他到现在都活在恐惧中。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间断地盘问他。但刘伟没其他的反应。
“我有两位亲人,只有两位,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弟弟。”刘伟把香烟掐灭,慢慢说着。
“母亲死于几年前的那场大海难。当时死的有好几百人,如果不是货舱固定装置老化,如果不是船横风行驶,或许不会发生那场事故。不过算了,那毕竟不是谁都想看到的。
“但是我弟弟,也就是和唐洛飞一起下去固定绳索的六人中的一个,他绝对不该死。”刘伟的口气变了,变得非常急剧,非常激动,他随手翻起了一张黑桃K。
“那天本来是我下去的,但腿有点不舒服,你知道长期在海上的人多少都有点老毛病,所以弟弟代替我去了。唐洛飞一定告诉你那次事故不关他的事对吧?而事实上当时我也在现场,因为我不放心弟弟,负责帮他们看住系安全绳的地方。我亲眼看见那些怪物从甲板爬上来,在啃咬拉拽那些绳子,当时唐洛飞吓呆了,他压根没去帮忙固定,你想想他一位副船长会去么?他也和我一样在里面用对讲机指挥,当他和我同时看见船虱的时候,他一下就跑了,连对讲机也扔下了。我只好拖着病腿,拿起对讲机叫他们赶快回来。因为我也没勇气去看那些船虱,它们像软体爬行动物一样,居然可以在光滑的甲板上行动自如。
“他们六个人拼命往回跑。我差点就可以接住我弟弟的手了,他浑身是水,歪歪斜斜地伸着手艰难地跑过来。就在那一刻,一只船虱飞快地从旁边将他扑倒,双手夹着他从另外一边甲板跳下去带到海里,留下我傻傻地伸着手。弟弟的哀号很快淹没在暴风雨中,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六个人要么被风吹进海里,要么被船虱抓走。
“最后几个船虱发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向我爬过来,我这才想起自己不能死,我一边拖着腿往后跑一边把剩下的绳索绑在身上,好在后来很多人跑了下来,船虱才跑开了,全部跳到海里。有部分人看到了,但都吓得说不出话,因为船虱只在传说中才会出现,没人亲眼看见过。”
“现在船旁边的就是船虱?”
刘伟没回答,继续翻着扑克。我把他提了起来,揪住衣服望着他。他没有表情地对我说:“走吧,你是好人,我不想看着你死,再过几个小时,你想走都来不及了。船尾有救生艇和救生衣,这里离海岸不远,你运气好可以遇见过往的船,艇上还有燃烧弹、信号灯和一点食品,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你太残忍了,唐洛飞是贪生怕死,但你需要用整船人来祭奠你弟弟么?他们有什么错?”
“你错了,这船一年前就该沉了,船虱在海底等了一年了,它们绝对不会再放弃这艘船,现在这艘船上的人,除了你,都是一年前船上的人员。”说着,他又翻开了一张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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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6-2013 08: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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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第十四夜 船虱(6)
我想起赵胖子的话,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
“我不管,既然我在这条船上,就要组织这件事。”我把刘伟提了起来,“你必须帮助我。”
“我没法帮你,在海上它们是最强的,我们斗不过它们,我说过了,船虱是那些死者的怨灵,它们在海上的唯一目的就是把人和船拖进海底。我们阻止不了。你刚刚应该从指挥室出来吧,应该看见雷达上有多少东西,再过一会儿,船就走不动了,然后它们会把船整个拖下去。”刘伟拨开我的手,转过身又点着根烟。
“你不去我不强迫你,但我不希望这么多人都和你弟弟一样长眠在海底。”刘伟依旧没有说话。我对他失望了,一个人往指挥室走,结果还没走出这里,船轰的一声停住了,我没站稳,差点摔倒。刘伟的脸色都变了,烟掉在了地上。
“它们来了,船停下来了,很快它们就会把船和我们全部拉下去。”刘伟的嘴唇哆嗦着,丝毫没注意香烟都掉了,仍旧把手放到嘴边。
“快告诉我!你一定知道有什么办法。”我冲过去抓着刘伟的肩膀摇晃着。
“信念。”刘伟眼神恍惚,只说了两个字。
“信念?什么信念?”我急着问他。但已经没时间了,我听到了人群的尖叫声和骚乱。
“活下去的信念!我说过了船虱是海难中死去的人化成的,它们只要嗅到恐惧和绝望,就会把你抓走。”刘伟望着我,“只要活下去的信念足够强烈,就可以逃出去。”刘伟站了起来,“我听海难活下来的人说,只要坚信自己不会死,就能有机会活下去。”他的眼睛又恢复了生气。
“刚才你告诉那些人有船虱,就是想让他们的信心垮掉?”我问他。刘伟点点头。
“那时候我觉得反正逃不了,当时我要求上船,不过想充当这些人的领路人罢了。”
“你知道会出意外?”我惊讶道。
“只是感觉,因为一年来,只有这次船是再次经过这个航道,所以我要求上船。那次你说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其实我也看见了,但我不想让你知道,想你一个人走,毕竟你与这事无关。”刘伟说。
“我制造恐慌,其实是希望船能开回去,但现在晚了。”刘伟把自己的身体缩了起来。
“不晚,你也说了只要有活下去的信念,就能活下去。”我鼓励他。刘伟看了看我。
“姑且试试吧。”他站了起来。
“我们先去指挥室。”我拉起刘伟往前走。过道上到处都是乱跑的旅客,有穿着睡衣的,还有贴着面膜的,脸上都是惊恐和不安。
“船长呢?”我走进指挥室,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很多人都在准备弃船,正慌乱地穿着救生衣,根本没人理会我。
“唐洛飞呢?”刘伟怒吼一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了我们几秒,我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想要坚持下去的决心。这时候船又剧烈震荡了一下,我扶着门才没摔倒。
“他跑了。”刚才那个介绍雷达的船员冷冷地说,“我们也要跑了,你们也快点吧,晚点救生衣就不够了。”说完,大家又忙着收拾衣物。
“都他妈放下!”刘伟喊道。过道里的人也安静下来,望着我们。
“我们是船员,如果我们都急着逃走,旅客们怎么办?我们有责任坚持到最后,除非能确定船一定沉没,否则船员一个都不准先离开,即使要弃船,船员也要最后走!”
“但船长都逃了。”一个船员小声嘀咕道。刘伟立即喊道:“他不配做船长,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天顺的暂代船长,我需要知道船体现在的情况,再决定是否要疏散大家。还有,大家要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回到陆地上!”船员似乎有所触动,都放下了救生衣,过道里的人们也稍微平静了些。
刘伟吩咐大家各守其职,我则被嘱咐带几名船员去安抚旅客。
在船尾,我意外地看见了唐洛飞。他带着个大箱子,穿着救生衣,正手忙脚乱地解着救生艇的固定绳。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也看见了我。
“别怪我,我不想死。”他摇着头说。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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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13 09: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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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十四夜 船虱(7)
“你可能会说我自私胆小怯弱,但我没办法,我的儿子才两岁,他还等着我回去。”唐洛飞解开了绳索,救生艇掉到了海里。借着船灯,我看见他跳了下去。
“你就这样把船抛弃了?你的确不配做天顺的船长,你连和船共生死的勇气都没有。”我嘲讽他。但他不为所动,依旧划着救生艇,还没走几米,水里跳出数个白色的船虱,救生艇摇晃了几下,唐洛飞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拖下去了,水里的浪花一下消失了,救生艇又回到了船边。我站在甲板上,船虱在下面,和那次一样只露出上半个脑袋,睁着眼睛盯着我,月亮出来了,把它们照得分外清楚。
“我不会怕你们。”我盯着它们说了句,然后继续去安抚旅客。
船体摇晃得更加厉害了,我们几乎无法立足。雷达上已经白色一片,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船虱在这里。
即便再三劝说,依旧有乘客要逃生,但只要跳下去的,无一例外被船虱迅速拖进海里。它们就这样守在船边,像看待笼子里的猎物一样看我们。
剩下的旅客不敢再离开船了,大家抱在一起低声哭泣着,整个船似乎都在颤抖。
“怎么样?”我回到指挥室,刘伟正在和大家商量。
“不行,它们太多了,按照现在船的马力,我们只有选择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所有下层的货物全部扔掉,才能拼一下试试。”他话刚说完,门外就炸了锅。几个人马上冲了进来,反应最激烈的就是赵卫东。
“不行!20辆车啊,我的下半生全靠这些了,这些车没了我就欠一屁股债了,我还不如死在这里呢!”他激动地朝空中挥舞着双手,接着索性坐在指挥室门口,堵住门,也不管后面的人骂他。其他几个人也是大同小异的说法。
“现在不是你的问题,是全船300多号人命的事。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有一丝希望也要试试,再晚这点希望也没了!”刘伟大声喊道,又看了看我,我在他眼睛里终于看到我们可以活下去的希望,尽管非常渺茫。船体继续摇晃着,这次更厉害了。刘伟和我带了另外五名强壮的船员,决定去下层把所有货物扔下去,减少船重。
路上刘伟一直喘着气。我问他怎么了,他半天不说话,当走到下面甲板的时候,他终于说了句:“谢谢你,这一年我活得太痛苦了,希望我们都可以活着回去。”说完,开始为大家系腰间的安全绳。
货物众多,光汽车就好几十辆,但人手不够,我们还要分出人照顾旅客,所以只有我们七个了。
汽车和货物一个一个被推进海里,只飞溅起了少许的浪花,马上就沉没了,我在甲板边上看着下面的船虱,它们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迷惑。
“还有一半!大家加油,早一秒卸完就多一份希望!”刘伟和我推着一辆别克大声喊着,忽然一个人冲了过来,猛地拉开了我和刘伟,一把抱着汽车大哭起来,原来是赵胖子。
“别,别再扔了,给我留几辆吧,我求求你们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跪在地上,我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忽然听到了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从汽车那头爬过来的一只船虱证明了我的猜想,赵胖子丝毫没有发觉。船虱猛地一扑就趴到了他头上,把他脑袋死死抱住,赵卫东拼命拉扯,但仿佛被吸盘吸住了一样。我们刚想过去帮他,马上又来了几只,他和那辆别克一起被拖了下去。这一切就发生在几秒钟时间里,我和刘伟几乎没反应过来。
“没时间了,赶快,否则它们会马上把船拖下去。”刘伟拍了拍我。我们一面提防着船虱,一面加油把货物推下去。其间上来过几只,被刘伟用拧螺丝的大扳手打跑了。五分钟后,所有货物都卸光了。我们回到指挥室。
“现在让船以最大马力往前!”李伟喊道。但船依旧无法动弹。外面的人群从开始的希望变成了绝望的咒骂,骂刘伟,骂他出的馊主意。刘伟没理会他们,只是继续命令全力开船。渐渐的,咒骂声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家齐声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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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2013 08: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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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十五夜 合唱团(1)
僵持了一分钟后,船终于动了。
看着雷达屏幕上的那群白点慢慢消失,指挥室里外响起了庆祝的声音,大家喜极而泣,互相拥抱起来。我看见刘伟终于放松下来,一下瘫软在椅子上,所有的船员都围了过来,拥抱我和刘伟。
一天后,我们回到了港口,这次虽然包括船长唐洛飞在内还是葬身了十二人在海底,而且所有的货物都没了,但大部分船员和旅客都生还了。
这以后我没再见过刘伟,因为我已经对船产生恐惧了。不过他每年都寄贺年卡给我。上面每次都是同样的两个字:信念。
纪颜说完,终于换动了一下身体的位置。我感慨道:“或许,人生存的信念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纪颜点点头,落蕾也同意地说:“的确,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们自己的心理在作怪。”
只是李多却在旁边认真地看着一章乐谱,丝毫没注意我们说话。纪颜好奇地问她干什么呢,她则神秘地说:“下星期二,一定要来学校啊,有我的演出!”
“哦?是什么?唱歌么?”我问她。李多摇头又点头,“是唱歌,但又不全是,反正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我和落蕾答应了一定去,李多才放我们离开。我看看日记,今天是周末,也就是说后天就是了。她到底要我们去看什么呢?我和落蕾都很好奇。
第十五夜 合唱团
女孩痛苦地用双手拍打着窗户,两脚乱蹬,和被钓上来的鱼一样,拼命而无助地挣扎,头高昂着,喉咙里一根细线钓着,而且在向外喷血,血液飞溅在窗户上。我们都惊呆了。
很久没去过大学了,仿佛已经隔了好多年似的,其实我也不过毕业几年而已,但再次看见美丽的校园,即便不是自己的母校,那种亲切感也油然而生。只是大学大都在城市偏远处,于是我借了辆采访车,当然,其实是落蕾借的。
李多告诉我们,今天下午有她的演出。原来她参加了合唱团,我倒一直没注意到她有唱歌的天分,不过想想她平时的高分贝,或许很适合。
三人坐着采访车进了大门。但里面的路不熟悉,只好打电话叫李多出来。车里有点闷,只好下车等,顺便也可以看看校园里面什么样子。
我正往前走,忽然身后被人撞了一下,我倒是没事,回头一看,地上坐着一个短头发穿着学生装的女孩子,一脸孩子气,旁边还散落了几本音乐书和乐谱。她揉着手肘,似乎很疼。
“不好意思,是我跑太快了。”她站了起来,不住地向我鞠躬,搞得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你没关系吧,需要看医生么?”我问道。女孩羞涩地笑笑,低下头,齐耳的短发把脸遮了起来。
“啊,吕绿,你在这里啊。”李多忽然一跳一跳地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挽住了女孩的手。
“你们认识?”纪颜和落蕾也过来了。
“嗯,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合唱团的一员。她叫吕绿,双口吕,绿色的绿。”李多向我们介绍完后,又回头对吕绿说,“顾老师在找你呢,下午就要演出了,还要最后彩排一下。”吕绿哦了一声,向我们点了点头。我们三人也随着李多去了彩排的剧场,反正来得早了点,倒不如看看她们彩排,我大学的时候懒得很,从未参加任何课外活动,所以对这些小女生的合唱倒是很好奇。对了,忘记说了,李多参加的是女子合唱团,不过据说她们的老师却是个男的。
学校颇大,合唱团彩排的剧场离大门有点距离。因为李多和吕绿要赶去彩排,在李多的指引下,我们向歌剧院驶去。路上李多说个不停,我们也稍微了解了点合唱的基本知识。
不是任何一个集体歌唱的组织都可视为合唱团,偶然或骤发性的集体歌唱只能叫做群众歌咏活动,二者的区别不仅体现在演唱水平的差异上,更重要的是歌唱目的不同。前者的歌唱行为表现为艺术追求,后者的歌唱行为则是以集体歌唱为特定表达手段的社会活动。合唱团是这样一个集体,它充分掌握那些必不可缺的合唱技巧和艺术表现手段,以表达作品中所蕴藏的思想与感情等内容。合唱团是按声部来建构合唱组织系统的,声部则是依据嗓音个性特征即音域的宽广来划分的,分为女高音——Soprano,男高音——Tenore;女低音——Alto,男低音——Basso。李多应该是女高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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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2013 09: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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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十五夜 合唱团(2)
穿过了图书馆和学校的运动场,车沿着学校西边的饮食街行驶。剧院是在学校建校时候同时兴建的,虽然中途翻新了几次,但还算是比较破旧的,不过据说今年学校收到一笔巨额的赞助费,专门用来做新的剧场和舞台。
剧院还保留着比较完整的哥特式建筑风格。两边是高耸的尖顶,青灰色的墙漆让人觉得有点凉意。中间夹着半圆形的正门,虽然谈不上宏伟,但那种古朴的颜色和严谨细腻的布局,处处向外渗透出一种艺术感。剧院的窗户都是高窄的,上面还有绿色的花纹,非常漂亮。
我们下了车,正门前还有台阶,上了台阶之后,里面还有段比较长的走道,走上去才知道,居然还是地板,不过从快褪色的表皮来看,的确有些年头了。五人走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击打声,尤其是李多,她拉着吕绿跑得很急,皮鞋和地板的撞击声很大。走过过道,出现一个旋转式的扶梯,这是个四层的楼房,就算没有电梯,爬起来也不算费力的。每层的扶梯转角都有些名人油画或者小型的石膏艺术品陈列。整个剧院几乎都是由木制品组成。
排练的地方在三楼。我们刚上三楼,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孩子,和刚才的吕绿不同,这个女孩非常高挑,穿着红色的毛线衣,黑色的卷发披散在肩膀上。她长得很漂亮,小巧的鼻子和大大的眼睛恰到好处地安放在那张瓜子脸上,有几分像当下某知名的女演员,不过很可惜,我不喜欢这一类的,因为她的脸上同时带着一副傲慢和轻佻的神情。她站在楼梯口拿着镜子,看见李多后,微微笑着走了过来。
“这不是李多么,顾老师找你很久了,怎么,带了一大帮子亲友团来啊。”说完朝我们看了一眼,与其说是看,不如用瞟更恰当。
“不用你管,再照镜子你也只能做替补而已。下午的演出有校领导来呢,当然要让最优秀的团员去唱,你还是好好化你的妆吧。”说完,李多拉着吕绿走了进去。红衣女孩听了以后脸都发紫了,一个人朝另外一边走去。
“她是谁啊?”落蕾问李多。李多气呼呼地说:“她叫凌凤,据说她父亲是个土财主。要不是捐了笔钱给学校,她哪里进得了合唱团,唱歌老走调。”
“合唱团很难进么?”我不禁问。吕绿这时候说话了,她左手抱着书,右手把头发捋到耳朵后。
“是的,团里,尤其是顾老师挑选成员很严格,而且我们合唱团清一色都是女孩子,以前的前辈经常演出,还出过国呢。”说完,她又皱了皱眉头,握着李多的手,“我真怕我不行。”
“没事的,这里除了我,你就是唱得最好的了。”李多热情地抱着吕绿。我们三人则暗笑。
排练室我们不能进去,只好站在外面。离正式开始演出还有段时间,我和纪颜决定转转,落蕾则坚持要留在这里看女孩们彩排。
总的来说这里让我不太舒服,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外面阳光灿烂,而这里却一点阳光都看不到,而且这里的冷和外面的有所不同,似乎这里的寒冷更容易入骨。
“似乎很多学校都有自己的传说啊,包括我以前的大学,据说化学实验室永远不开放,因为传说以前有个化学老师在里面用硫酸自杀过。”我望了望这里,忽然向纪颜说。纪颜把衣服裹了裹,看来他也很冷。
“大部分都是假的,不过是学生们编着玩罢了。可是,”纪颜正色说,“有些东西如果经大家的传说多了,是会产生变异的,就像癌细胞,其实开始是良性,但总去怀疑担心,搞不好真的会变恶性肿瘤了。所以,谣言最好止于智者。”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戴着眼镜、30多岁、脸庞十分白净的男人向我们走来。令我吃惊的是,他的声音如此细腻,如果不是看着他,我真以为是女人在说话。
“我们是李多的朋友,她叫我们来看演出的。”纪颜介绍道。
“我叫顾鹏,是李多的老师,合唱团是我带的。”原来就是李多和吕绿说的顾老师。“李多的资质不错,磨炼磨炼会是个优秀的歌唱演员,不过合唱的要求是要做到大家一起唱得如同一个人在唱歌一样,最主要的是和谐,在同一地方换气,在同一时间出声,正确地演唱自己的旋律,音调纯正,不跑调。每一个人都善于纯正地演唱,就可以保证整个合唱团音调的纯正。这个合唱音响成分称之为音准。但李多的毛病在于过于爱表现了,总是很难和大家合拍,不过她已经改正了许多,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让她上了。”顾鹏说了一大堆,我和纪颜听得不是太明白,只好拼命点头。看来他是来上厕所的,和我们说完,又朝排练室去了。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2-7-2013 09:17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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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7-2013 10: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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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十五夜 合唱团(3)
“和谐。”纪颜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疑惑地问他什么意思,他却说随口说说罢了。
正在这时,排练室传来一阵尖叫,接着是一大片人嘈杂的呼喊声。
“出事了!”纪颜看上去兴奋多过惊讶。我和他连忙赶过去。
七八个女孩围在一起。我们进去一看,一个女孩躺在地上,双手捂着喉咙,脸部的五官痛苦地扭曲着,我发现她的喉咙肿胀得厉害,而且带着青黑色。
“让开一下。”纪颜叫个个面带惊恐的女孩散开,好给躺在地上的人留足够的呼吸空间,接着他抓着女孩的手,轻声说,“别紧张,放松,我马上救你。”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袋子,展开一看,居然是一组银针。他拿出一根十厘米左右的插在了女孩的后颈处,又接连插了几根。黑肿开始消退,伤口处流出很多乌黑的血,而且非常臭。女孩的脸色稍好了点,但惨白得吓人。一阵忙碌后,纪颜也满头大汗。
“怎么回事?”我忙问纪颜。他收起银针,擦了擦汗。
“不太清楚,看上去像中毒,如果不把血放出来她会窒息的。但现在虽然好点,但肯定的是这段时间她的喉咙无法出声了,更别提唱歌了。”纪颜神色黯淡地说。当然,我们没有说太大声。像这种事情要看当事人的了,如果报警其实也能立案。
由于救了那个女孩子,纪颜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围女生的注意,呼啦一下就围了过来,问这问那,还好李多一下把纪颜拉了出来,并做了简单的介绍,我们才得以逃脱。
“魏晓雪的位置只好暂时让凌凤顶吧。”顾老师交叉着手放在胸前,叹了口气。原来出事的女孩子叫魏晓雪,蛮可怜的,练了这么久突然因为意外就下来了。顾老师叫大家恢复一下状态,准备正式排练一次。而魏晓雪则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这时旁边的女生议论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事怎么解决,我看八成凌凤下的毒。”
“是啊,你说会不会有警察来?”
“难说,不过无所谓,凌家有的是钱。”女生们趁着休息时间,聚成一团咬耳朵,虽说是咬耳朵,其实声音大得我都能听见些了。这时候凌凤换好了衣服从这里走过,头都没动,鼻孔发出了哼的一声,接着甩下一句“嫉妒”,就去顾老师那里了。
合唱团的总人数并不多,因为每多一个人,演唱的难度就增加一分,除开凌凤、李多、吕绿三人,另外还有七人。也就是说虽然说是合唱团,其实上去唱的也就十人。顾老师在一旁指挥,而且旁边还有录音,以便让她们自己听听,找找缺点。
据说这次唱的曲目有三个待选,由于属于小合唱,所以选的曲目并不十分宽裕。这三首歌分别是《我的祖国》、《爱我中华》和《饮酒歌》。我们站在门外听她们演唱,的确很好听,难怪这学校的合唱团非常著名。短暂的演练后,顾老师把大家叫在一起听录音,以便找找不足的地方。我们也去了。其中一个女孩子去上厕所了,厕所在四楼。
录音放到一半,忽然声音有些异样,在美丽的合音之中好像有别的声音,而且不只我,大家都听见了。于是顾老师把那部分声音放慢。
“一个接着一个,帷幕已经拉开,美丽的姑娘在风中舞蹈,却无法唱出歌来。”放来放去却只有这一句。众人脸上多有恐惧之色,由于在排练的时候窗帘是拉上的,排练室不是很明亮。
“可能是混进的杂音吧,大家不要在意,继续,我们时间不多。”顾老师拍了拍手,环顾一下,却发现少了一个人,原来上厕所的女孩仍未回来。顾老师只好亲自上去找她,学生们就原地休息聊天。
“据说这里曾经有个前辈吊死了自己,”吕绿面带愁容地说,“就是二十年前,她们是学校最优秀的合唱演员,但其中一人却那样结束了生命。”
“上吊也没什么特别啊。”我问。
这时候李多神秘地回答:“你不知道了吧,她从这里的楼顶跳下来,但不是用绳子绑着自己的喉咙,而是……”她还没说完,我听见拉上了窗帘的窗户发出砰砰的撞击声,似乎有人拍打一样。整个排练室静了下来,砰砰声在这里回荡起来,纪颜和我走了过去,旁边几个女孩子都吓得躲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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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7-2013 09: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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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十五夜 合唱团(4)
我过去慢慢打开了窗帘,首先看见的是一只手。
它不停地拍打着窗户,上面全是血迹,我把窗帘全部拉开,一个人被吊在外面,正是刚才上厕所的女孩。
你们看过被鱼钩钓上来的鱼么?
现在就是。女孩痛苦地用双手拍打着窗户,两脚乱蹬,和被钓上来的鱼一样,拼命而无助地挣扎,头高昂着,喉咙里一根细线钓着,而且在向外喷血,血液飞溅在窗户上。我们都惊呆了。
“快救人啊!”还是纪颜大喊一句,冲过去打开窗户,众人才清醒过来,七手八脚地去帮忙,可是很难放她下来,而且女孩剧烈地抖动,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等到上面的人去剪掉钓住她喉咙的细线时,她已经不会动了。尸体被抬了进来。
“美丽的姑娘在风中舞蹈,却无法唱出歌来。”吕绿一边哭着,一边低声念道。
“那个前辈,就是这样自杀的。”李多缓缓地说。如果刚才的中毒还不算太严重,那这次已经出人命了,合唱团所有的人员都被阴影笼罩着,大都在旁边哭泣。
警察很快就来了,对众人盘问着,忽然凌凤高声叫起来:“够了!警察根本没用的,我们全都会被杀死!”一位女警试图按住她,但无济于事,因为还有几个女生也发出类似的呼喊。场面一片混乱。录音机又响了起来,依旧是刚才那个声音,空灵好听。
“当白色变成红色,公主沉默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偌大的训练室只能听见录音机沙沙的声音。大家都惊恐地望着录音机,仿佛那里会出来怪物一样。凌凤趁着警察分了心,跑了出去。
“我可不想待在这里等死!”我和纪颜追了出去,但她走得很快,我们拉不住她。当凌凤走到二楼楼梯口时,忽然一阵风吹来,原本摆在楼梯转角的石膏像掉在了地上,砸碎了。紧接着,凌凤的脚一滑,整个人从楼梯飞了出去,纪颜没拉住,她摔了下去,最后面朝下躺在石膏像的碎片上,不动了。等我们走下去把她翻过来时,发现她的喉咙被一大块碎片插穿了,石膏碎片都被血染成了红色。凌凤大睁着眼睛,带着不解和迷茫离开了。
“当白色变成红色,公主沉默了。”大家开始默默地念着。短短十几分钟,居然连续死了两人,连那些警官都有点胆寒了。合唱团的所有人员脸色都变了,李多还好,只是紧皱着眉头不说话。吕绿独自坐在一边,脸色苍白。上去察看四楼厕所的警官也回来了,并无任何异常,绑在开始那个女孩子喉咙里的是鱼线,另一端在楼顶的水管上。喉咙里面的是铁钩,也是四楼储藏室里面的,是以前钓鱼俱乐部留下来的。
“太奇怪了。”纪颜望着我说,“每次那歌声响起后就有人死去,而且第一个是把自己用鱼钩吊死,第二个却看上去像是意外。而且凌凤原本是替补的,要不是那个叫魏晓雪的女孩突然喉咙出了意外,刚才的合唱轮不到她。”
“你的意思是,刚才合唱的十人,甚至,”我压低了声音,“甚至包括李多都有危险?”
“的确,刚才凌凤就站在左边第二个,而第一个,则是第一死的女孩。”
“第三个是谁?”我忍不住问道。纪颜摇头。
“不记得了,只知道李多和那个叫吕绿的女孩子是第五和第六个。我觉得最好搞清楚二十年前这里的合唱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点点头。落蕾决定先回报社查查看,而我和纪颜决定待在这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剩下的八个女孩一直待在排练室,出了这种事,本来的演出当然取消了,而且消息被严密封锁了起来,先后来了几位领导,都和带队的警官嘀咕着。当然,我们也照例被进行了盘问,没有结果后,被告知待在这里,不能随意行动。
在后来来的几个人中,有两个引起了我和纪颜的注意。
这一男一女的确非常反常。
男的叫凌水源,自然,他就是凌凤的父亲。他看上去非常年轻,哪里像有着20岁女儿的人,但面对爱女的惨死,他虽然悲伤,却极力克制,配合着警察的调查。他更特意多看了吕绿几眼,但很快又转开了,但吕绿却一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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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7-2013 07: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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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十五夜 合唱团(5)
我们之所以注意他,其实完全是因为顾老师对他的态度。不知道各位是否见识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总之顾老师一看见凌水源当真是双眼通红,牙根紧咬,甚至嘴角都在抽搐。但当凌水源走来和他说话的时候,顾老师又恢复常态,冷静下来,这一点,我和纪颜都注意到了。
而第二个人,也就是一开始喉咙受伤的女生的母亲。顾老师只称呼她叫遥遥的母亲。我们也姑且这样喊吧。
这位母亲出乎我们意料的平静,只是来询问一下女儿,不,或者似乎应该说是来确认一下女儿的伤势。
“遥遥是不是在彩排前就喉咙出问题了?”她问得过于急切,自己也发现不对,连忙掩饰说,“她没什么大毛病吧?”顾老师安慰了她几句,她也就安心了,把衣服抚平了一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我跟纪颜一说,发现我们有相同的想法,那就是这位遥遥的母亲一定知道些什么。
当她要离开的时候,我和纪颜拦住了她。由于开始有人跟她说过,是纪颜救了遥遥,这位母亲还是表示了感激,不过总感觉有点敷衍的味道。
“不用谢,其实您女儿不用我急救,过几天那毒血自己也会排出对吧,我不过一时心急而已。相信您女儿现在已经没大碍了。”
遥遥的母亲愣了一下,冷着脸说:“我家里还炖着汤呢,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说完便想走。
“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想和您谈谈。”纪颜依旧笑着说,“我相信您也不想看到这几个和您女儿一般年纪的女孩子惨死吧,我希望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遥遥的母亲依旧不说话,只是站在楼梯口,盯着那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久久不语。
“我们找个地方谈吧。”她终于说。三人转过了人群,在不远处的走廊聊了起来。
“我真的无能为力,我只想保住我们家遥遥,其实我想你们猜到了,老实说吧,我在遥遥中午的饮水里放了特殊的药,在短时间可以让人无法发声,只要她今天别去参加什么合唱表演,她就不会有事了。”
“你不觉得太自私了么?那两个惨死的女孩也是无辜的。”我忍不住责问她。谁知道遥遥的母亲冷笑了一声,那笑声差点让我发寒。
“无辜?可能她们是无辜的,但她们的上一辈就难说了。告诉你,我在二十年前,也是这个学校的合唱团成员,我亲眼目睹了那出惨剧,那场本来根本不应该发生的惨剧,也是十个人,但只有我活了下来。”她的话让我们大吃一惊。
“第一个死的就是风铃,她虽然姓田,但我们都爱叫她风铃,因为她是合唱团里声音最好听的,宛如风铃一样,清脆悦耳,闭着眼睛听她唱歌,整个人都会放松下来,加上她长得非常漂亮,成绩优秀,她几乎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女孩子,追她的人不胜其数,那时候她还经常带着她弟弟来学校。
“在合唱团里的人都知道,风铃的意中人是谁,就是我们当年的乐团老师,也就是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遥遥的母亲朝着前面指去。我们顺她的手指望过去,居然就是凌水源。难怪他给女儿取名叫凌凤。
“但好景不长,本来那个男人和风铃的恋情只有我们一起的姐妹极少数人了解,可不知道被谁捅了出去。你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学校对这种事可是无法容忍的,尤其凌水源还是老师。事情立即就风言风语地传了起来,最先散播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当时的系主任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是一个经常暴怒的中年妇女。”说到这里,遥遥的母亲忽然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本是我女儿现在经常用来形容我的词汇。”
“说远了。系主任逼着风铃写检查,甚至还想让全校都知道,说要以她为典型,来整顿学校风纪。合唱团也被暂时停止。而且凌水源居然还在那时候和风铃说分手,虽然说是迫于压力,但实际上已经给风铃最重的打击了。自杀的那天,她始终对我说,她的声音害了她。我们还安慰她,结果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发现她用鱼线和鱼钩把自己钓死在楼顶。这事被校方草草结束,因为风铃的家人都在外地,当时送葬的时候她弟弟哭得很厉害,而且非常仇恨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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