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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2-2015 01:01 AM
来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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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手)楼主楼主,我也又看完了。。。在期待楼主的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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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8-2-2015 11: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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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现在更新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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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2-2015 11:5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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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零五章 番外—失魂桥(一)
有些时候夏天的雨下得格外诡异,突如其来地暴雨仿佛是凭空出现在半空中,然后急速地砸向地面。本来燥热的太阳一下子被乌云所代替。云层翻滚,响雷轰然。
然而这样的雨势消失的速度也同幽灵一般,来的突然,走得了无声息。在家乡,这样的雨老人们都称为失魂雨,说是被这样的大雨打湿的人,灵魂也会被打散,鬼怪妖邪就会乘虚而入,人会变得失魂若魄。
我走在路上,不巧正被这种失魂雨淋了个正着。一路上像我这样急匆匆想要躲雨的人非常之多。他们的脸色还真都有那么些许的落魄之意。
昨天六子打了个电话,说店里有货要到,而他人不凑巧在外地,所以我只能双休日还跑到店里等货。半路上却碰上突如其来的大雨。我浑身湿透不说,在路上还被滑了一跤,到了店里就开始绞裤脚管,顺便看看有没有摔伤。绞到一半边却见有一人缓缓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单子,但是眼神却在一百八十度地乱瞟,和一个国民党特务似得。他咳嗽一声道:“商老板在么?”
我警惕地打量着这个人,这个人穿着非常邋遢,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帽檐遮住了半张脸,不过他的皮肤非常黑,黑的几乎和他的棕色裤子一样深。身上隐约地可以闻出一股土腥气。如果路上遇见还以为是一个庄稼人。他的眼神一直都在往店里瞄,好像对我不是很在意。我冷淡地回答道:“他去出差了,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男人跟我走进店铺,见六子真的不再,放下单子凑近我低声道:“这是商老板要的东西,老规矩,你只要告诉他油已经刮干净了,绝对不滑手。他肯定明白指的是什么。”
我不以为然地冷笑道:“这算什么意思?道上的暗语?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男人看了我几眼,并没有接下去说话。我看得出这个人非常谨慎狡黠,便也不想和他多交涉。我道:“明白了,六子一来我就交给他,不过以后这种事你最好还是当面告诉他。我安踪不爱搭理你们斗里的勾当。”
男人一听我报出大名,一下子站了起来,突然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变。他肃然起敬,立马伸手招呼道:“原来是安小哥,对不起,久仰大名,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如果您早点报出名号,我还真用不着和您藏着掖着,谁不知道您当年在青海……”
我立马喊停,当初的事情是我的一个噩梦,我到现在都无法摆脱它给我带来的阴影,这位仁兄倒好拿它当丰功伟绩来夸。听的我心底一抽一抽地直叫疼。我道:“我知道,如果没事那么我就忙我自己的活了。”
男人听出我话里的逐客令,显得有些不自在,好像他还有些什么话没说完。我问道:“有话就直说吧,还有什么事情,六子的事没什么瞒我的,不用顾忌。”
男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我看他准备坐一段时间了,又瞅了一眼屋外的确雨势没见小,便给他倒了一杯茶。男人喝了一口茶道:“据说安小哥除了对倒斗颇有见地……”
我不悦地咳嗽了几声,他这才转口道:“还对一些驱邪之类的术法有所研究,我不知道是否能请您给我帮一个忙。如果事成……”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古玉。
我的眼前瞬间一亮,他见我如此,便大方地把古玉搁在茶几边。我端起古玉仔细端详,发现这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他上面雕刻一只形状非常怪异的嘲风。而且绝对属于珍品级别的。地球人都知道,现在的玉龙喀什湖基本已经很少能够再挖出像样的羊脂白玉了,玉农普遍囤积玉石,好货根本看都看不太到。所以这块玉的价格估计少说也得三十万以上。面值至少是美元。我把玉放回茶几,等他接着说他的难事。他见我有兴趣了,便继续说道:“这事其实发生在我闺女的身上……”
原来别看我眼前的这个“黑掌柜”一副庄稼汉的样子,实际上还属于家底很不错的。他早年是一个盗墓贼,后来有了家室感觉这事不能常干,所以就把自己的老婆和独生女都接到上海来,专门干转手黑货的勾当。靠这个还买了一栋复合式别墅。总之有车有房,如果就单单娘俩出门,绝对就是贵妇级别的。他跟着出去充其量也就像是一个司机。
但是事情却就出在了这个暴发户小姐的身上,这孩子前些天一直说头晕,后来情况严重恶化,到了连走路都要人扶着的地步。如果是她一个人走楼梯可以走上半个小时,没人扶甚至还有随时随地会摔倒滚下楼梯。到后来她是连走路都走不了,有时躺在床上突然间还会大喊大叫,每天几乎靠镇定的药物维持着,这样的日子过的生不如死。
黑掌柜请了很多的医生,内科外科加心理科。总之是医生都被喊来看了一个遍,但是效果寥寥,最后有人提醒他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他这才开始转向另一种方式的治疗,先是改变家里的风水,又找了和尚道士给孩子念经诵法。总之就差没把孩子当香炉插了。不过依然毫无效果。我听到此处,感觉这完全属于白翌的专科。我对此不是很有把握。我思考片刻对他说道:“要不然,我明天带一个朋友去你家看看你女儿,如果真的可以帮忙我们一定会尽力,但是如果不行,还是快点找医生,别耽搁了孩子的病情。”
他哎了半天,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留了地址和联系方式便起身离开了。
就这样,把他连哄带骗地送出了门,便马上给六子打了个电话,把那个男人的话原原本本地重复给他听一遍,他哦了一声就说:“把单子压在账本里,到时候我回来会去拿。嘿嘿,咱们又有好东西进账了!这下估计下半年有不用伺候那些门外汉了!”
我被他一说也有些开心,和他扯淡了半天最后他说他手机快没电了。我便挂断了电话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无聊的守门工作。
我眼见着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客人是一个也没有,不过这属于正常范围。也不知道那场失魂雨是什么时候停的,好像是当那个男人说起自己女儿的时候,突然间雨就那么地消失了。反正我见天色不早,今天也没其他客户预约,于是我最后在电脑前敲了几个字关门走人。
回到住处,没想到在楼梯上居然正巧遇到白翌。他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什么难办的问题,眼神非常冰冷,昏暗的楼灯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冷峻。我喊着他的名字,他抬头看到我在门口,先是楞了一下,最后笑着说:“呵,回来的真晚。”
我打着哈气进屋说:“能不晚么,今天本来是六子值班。搞到最后又是我,一天没事干当傻子也是很累的。”
白翌瞥了我一眼道:“玩电脑也很累啊。对吧。”
我心虚地嘿嘿笑了几声,便尾随他进屋。
白翌轻笑着开灯,进屋后,我累得直接趴在椅子上垂着脑袋,过了没几分钟就感觉有些昏昏欲睡。突然感觉有一冰凉的东西点到我的脸。我睁开眼睛,原来是白翌递给我一罐冰啤。我喝了两口终于觉得有些精神。突然想起他前面那种不安和疑惑的神色,便好奇地问道:“我看你前面好像在想什么事,什么事让你那么纠结呢?”
白翌抿了一口啤酒道;“学校里一个孩子出事了。”
我好奇地追问道:“什么事?”
白翌皱眉道:“他突然晕倒,送到医院的时候就看上去快不行了。目前送进加护病房进行观察,据其他学生传言在她晕过去的前一段时间像是得了行动障碍症,而在最后她说的一句话貌似是……要掉下去了……”
我听他那么一说,就感觉好像这事有那么一些熟悉,我摸摸底重复道:“要掉下去了……”
白翌白了我一眼说道:“你是复读机么?怎么老是重复呢。”
我摆着手道:“别打岔,我想起来了!今天有一个客户,他的女儿也遇到了那个类似行动障碍的情况!我明天还答应他去看看呢。你一起吧!”
白翌坏笑着放着啤酒道:“那劳务费……”说完便不老实地靠了过来。我挪动这屁股装傻道:“什么劳务费?要钱找六子,是他的客户,不是我的。”
他见我装傻,倒也不生气,不动声色绕着我的刘海道:“我对你可从来没谈过钱哦,再说好久没……”
我拍掉他的手说:“什么好久,明明没多久……”
白翌挑着眉毛说:“你是不是太冷淡了,该不会功能有些问题吧。”
一个男人或许能够忍受被骂无能,但是绝对不能忍受被骂性无能。我恼火地拉着他的衣领吼道:“什么冷淡,我只是对每次都是我在下面非常不满。凭什么我就得当女的!”
白翌眯着眼看着我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在上面咯?”
我被他的眼神一震,气势顿时下去三份。我放开他的衣领说:“这,这有什么不可以。我也是男的啊。”
白翌耸肩道:“可以啊。如果你觉得你行的话。”
我心虚地看了他一眼,视线移到他的胸口,我咽口水道:“真的?”
白翌满不在乎地说:“还煮的?”
我看着白翌的样子,发现他笑的样子很奸但很诱惑。我大脑开始逐渐被侵蚀,试探地咳嗽几声,发现他并没有后悔的意思,便鬼使神差地开始解他衣服扣子。但是我解扣子的手因为紧张抖得像是帕金森。我低声了句没出息,有些粗鲁地扯开自己的衬衫。只是额头上的冷汗一直淌。我噙着白翌的嘴唇和脖子,感觉到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我沾沾自喜地觉得一切都非常顺利的进行,但是最关键的一步我却只能直勾勾地看着白翌的那张阴笑脸但是却怎么都无法继续。我涨红着脸,双手捏着拳头。白翌见我如此,便笑的更加的贼,他渐渐的靠近我,接着我只听到一声轻笑。接着主动权又回到了白翌的手上。我也知道我今晚依然是扮演老角色。
其实主导权放在不同人的面前,不同人有不同的表现。我的表现就是彻底的阵亡。这一晚我又确定我这辈子也许也完不成历史性的翻身仗了……
我无力地趴在床上,周末清晨的日光投射到屋里,显得格外的晕眩和脆弱,就像此刻我脆弱的腰椎骨。我撑起身体,感觉自己的骨头居然都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可怜。此时我听到白翌精神十足地说道:“你不是和那个什么人有约了么,准备什么时候去。”
我暗骂道:“那么积极,那昨天还谈屁个劳务费啊,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横竖我付账。”
我发泄地吼道:“急什么,等我爬起来再说!”门外传来了白翌的笑声,接着电话铃突然间响了,到客厅看到白翌正在接电话,神色非常的异样和吃惊,和前面的调侃判若两人。我知道肯定出什么大事了。
白翌关上手机说:“这次麻烦了,那孩子出现休克,有生命危险。”
我赶紧穿上鞋说:“还愣着干什么,走,先去医院!”
我们急忙赶到了医院,孩子已经送进加护病房。这意味着这个孩子已经开出病危通知。门外哭天抢地的可能是他的父母,一个女的看到白翌来了连忙走过去说:“白老师,你来了!林芳突然之间就晕过去了,医生查不出什么症状,你说这怎么办?”
她话还没有说完,孩子的父母就跟了过来。白翌对那个慌了神的老师说了几句话,女人了点头。她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我说我是白翌的朋友,过来看能帮上什么忙。
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忙可以搭手的。医生和护士忙进忙出。我们只能等在门口看着他们的抢救,但出来的医生一个一个脸上都像是被打过霜似的冷。我被这种莫名的气氛所感染,心中那种焦急和恐惧也随着时间往上递增。感觉好像事情越来越不妙了。
终于急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们结束抢救,孩子的亲戚和老师一股脑地涌了上去。医生只是摇了摇头随后便悄然离开,接着就是震天的哭喊声,这种声音简直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在场所有人的喉咙似得。孩子的母亲一下子瘫倒在急救室的门口,喊着孩子的名字。突然一个情绪十分激动的男人猛的一下抓住白翌道:“我孩子好好的去念书!怎么就死了?你们搞什么啊!怎么当老师的?”
我使劲地把男人拉开,他情绪完全失,控疯狂地跑进急救室,拉着孩子的母亲一起嘶吼。此时校方的领导也来到医院,他们也全傻眼了,个个眼神都充满乐诧异和恐惧,因为谁都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突然死亡。家长、医生、教师吵作一团。白翌并没有直接的责任,他只是抿着嘴看着这些人疯狂的争吵,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一种无奈而又悲哀的神色。我知道他在为这个孩子的死亡感到愤怒和困惑。
我拍着白翌的手臂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我察觉到他正注视着急症室的窗户。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扇昏暗的窗户门口好像挂着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拍打着窗户。
我和白翌对看一眼,我连忙走到窗口边,那个东西依然有节奏地敲打着窗户,我猛然拉开窗帘,突然窗外涌进一股寒风,直接把窗户给吹开。我感觉身后有某一个东西猛然间窜出了窗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我就被这风刮的背脊发冷,打了好几个激灵。但定睛再瞧,却什么都没有异常。只是那阵风来得太古怪太突然,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的双脚是腾空的,不自觉的想要趴在地上。幸亏白翌挡住了我的胸,把我的身体给撑住了。否则我就直接翻出窗外。我扶着他的肩膀,吓的一身冷汗,我道:“靠!怎么回事?这感觉……就像是要掉下去一样……”
白翌的眼神变得更加晦涩,他说:“她在晕过去之前貌似都在喊什么‘要掉下去了’。”
我回头看着那女孩的尸体,她的母亲正在试图合上女孩睁着的眼睛,但是女孩子怎么样都无法闭上眼睛,她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而她的双手紧握着拳头,就像是忍受某种恐怖的过程。她整个状态显得非常的诡异,就像是在祈求什么一样,也像是在瞪着天花板的某一处。
她的母亲连续三次都无法给女儿闭眼,一下子气氛冷到冰点,边上的护士都开始窃窃私语,别的病房里的病人都开始纷纷离开,仿佛这具女孩的尸体让他们觉得不祥。孩子母亲的情绪变得更加不安。她趴在尸体的身上,摇着尸体喊道:“女儿啊!回来啊!我知道你不想走啊!不要丢下妈妈一个人啊!不要丢下我啊!”
时间一长,护士们见尸体除了无法合眼以外,其他都没什么怪事发生。便不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亲属的哭喊。她们似乎是见惯了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这具年轻的尸体失去热度,然后就得送进那阴暗的地方。等待着最后的旅程。
我再回头之时,发现白翌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又蹲在地上看着一双鞋子,那鞋子应该是那孩子的。只不过现在孩子的母亲给她换上了崭新的寿鞋,我凑过去看着他道:“鞋子怎么了?”
白翌让我看,那双鞋子的尺码非常地小,不过一个女孩子估计穿这鞋也挺正常。白翌把鞋子递给我,我拿到手上才感觉到这双鞋子不对劲,这双鞋居然非常的沉,而且还是湿的。就像是走在大雨里被浸湿了一样。但是外面太阳非常的好,虽然昨天晚上下过雨,不过鞋子那有可能湿成这样?
我不解地看着白翌,白翌冷静地说道:“我们再去看看那男人的女儿吧,也许他那里可以得到什么线索。”
我叹着气放下鞋子道:“嗯,这里已经回天乏术了,希望那个女孩能够幸免于难……”
我话音未落,发现那个死去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头居然转向了我,我正好看到她那两只翻上去的眼珠子猛的一下瞪向了我。一瞬间我还以为这具尸体诈尸了,不过接着当她母亲再一次给她闭眼的时候,她的双眼终于闭起来了,接着哭喊声更加的响亮凄惨,透着绝望的死气。
这一幕白翌没有看到,他和领导沟通完后便要带我离开,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把前面看到的景象告诉他,毕竟这也可能是她母亲把脖子给转过来的,总之我不想去多想那个女孩尸体最后为什么会出现那一个状况。
走出医院,我和白翌心中都非常沉重,疑问和纳闷太多太多,问题多过于假象的猜测。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那个“黑掌柜”,但是他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我又给他发了一个短消息。幸好昨天我要了他的住址,否则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于是索性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下车前我问司机要发票,白翌不解地看着我,我理所当然地说:“这算出差,公费的,六子管包销。”
白翌从口袋里掏出了好几张车票道:“给一起报了吧。”
我脸一黑,他毫不客气地把发票塞进我衣服的口袋拍了拍我肩膀便下车了,我心想: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这个人的脸皮绝对比城墙厚。
此时我们看到“黑掌柜”就在门口接我们。见我们一下车,连忙跑过来,连客道话都省下,直奔主题道:“你们总算来了!我闺女情况恶化了!不知道为什么上午十点半之后她就开始抽筋,眼珠子都翻上去了,现在在医院。我带你们去!快!”
我看着白翌,心想十点半不就是那个女孩子死亡的时间么,怎么一个刚没一个马上就病情恶化了?白翌不吱声,我让黑掌柜给我们带路,他马上开车送我们去医院,把车开的几乎像是在飞。
不过我能够理解他的心里,他嘴里还嘟囔着如果孩子没事,以后再也不干那些和冥器有关的生意了,说是为孩子积德。我连连称是,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我好想等于是在给六子拆台。不管这些。总之我们刚从一个医院离开,又进了另一个医院的加护病房。场面差不多,医生开始越来越忙碌,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黑掌柜”本来黝黑的脸现在惨白地毫无血色。在他身边有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她捂着纸巾看样子前面已经大哭一场过了。
女人见“黑掌柜”终于来了,便哭诉道:“莹莹早上情况还好很多,都喝得下鸡汤了。可以眼瞅着现在就这样了……”
“黑掌柜”烦躁地拍着大腿,我突然想到他昨天拿出来的那块羊脂玉,我道:“老哥,你那块玉还在么?”
“黑掌柜”听到我谈到玉,猛然抬头,他怒目骂道:“玉,你就知道玉!我女儿的命比玉贵重多了!我女儿没了,这块玉我就和她一起扔火葬场。给她当陪葬!也不会给你的!”
我见他情绪失控,根本没有办法插话,白翌一把压住他的肩膀,他还想要挣脱,不过他怎么都无法挣开白翌的手,他无奈愤怒地看着他,眼神稍微也有些忌惮。白翌则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他问你要玉就是要救你女儿。现在它还是一块救命的玉,等过些时候,这玉你就拿去陪葬吧。”
“黑掌柜”终于稍微平复情绪,他放低姿态道:“安小哥,我求求你!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很聪明,读书又好。她是我的命啊!”
被他那么一说,我眼眶都有些红了,毕竟刚刚看见一个年轻的生命从眼前消失,真的不忍心再看见第二位再消失。我认真地道:“老哥,你那块玉实际上是一块古玉。它上面雕刻着嘲风,古语有言,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嘲风好险,形殿角上。所以或许好险的嘲风可以压制你女儿那种失重之症。”
“黑掌柜”连连点头,他立刻从怀中掏出那块古玉,白翌见到那块古玉便眼神一亮。我心领神会地悄悄对他道:“他答应事成之后这玉送咱们。”
果然当“黑掌柜”不顾医生护士地阻拦把玉塞进女儿的手里之后,他回头看看我,问我到底有没有把握。
我此时也捏着一把汗,说:“试试看!现在是唯一的法子。碰运气吧。”
“黑掌柜”都快要哭出来,他在边上喊着女孩的名字,一边在边上握着女孩的手。眼瞅着好几分钟过去了,但是却没有任何情况发生,就在我们都觉得又没希望的时候,奇迹却真的发生了。女孩的脑电波开始缓缓地恢复过来。医生都开始发出惊叹,“黑掌柜”看到女儿死里逃生,一下子跪倒在病床边。我连忙把他拉起来,他握着我的手道:“安小哥,以后只要你一句话,我程九肇的命就是你的了。”
我没把他现在一时的傻话放在心上,只是拍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出病房,医生们这次稍微的进行了后续治疗,少女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慢慢苏醒了。不过她的脸依然苍白地仿佛纸一样。
护士让她稍微喝了几口温水,但是没喝多少她就开始吐出来,她一直用手捂着额头说头晕,而另一只手则一直抓着那块玉。她仿佛本能地感觉到,这块玉是保住自己命的关键。
我们一群人终于被允许进入病房,她见到还有两个外人倒是有些不解。程九肇对她道:“快叫叔叔!是这两个叔叔救了你的命。”
叫莹莹的女孩子,她的样子非常虚弱,鼻子上还差着阳气管子。弱声声地喊了声叔叔,我听着无限别扭。立马尴尬地笑着道:“叫哥哥吧……”
白翌没有在意这些,他看着女孩道:“你穿着的鞋子还在这里么?”
少女困惑地看着他,不过还是点头。在柜子中我们发现了她的鞋子,果然不出白翌预料,这鞋子也是湿的,而且非常的沉重。
他的父亲见我们围着他闺女的鞋子看个不停,也凑过来问怎么了。白翌放回去道:“没什么,现在方便问你女儿些事么?她身体现在允许么?”
程九肇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孩虚弱地点头说:“可以,我好多了。”
白翌走到她身边放轻声音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失重感么?”
程莹摇头,白翌没有放弃,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头晕目眩的情况?”
程莹捂着额头回想道:“大概……是那一次聚会结束……”
我插嘴道:“聚会?”
白翌伸手阻止我的追问,他继续引导道:“你觉得,那次聚会有什么奇怪发生?或者说你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程莹捏着额头,她手里的玉被她他拽的很紧很紧,她像是自言自语道:“怪事,说不上来……聚会很开心啊,一直都很正常,对了!是回来的路上,走过那段路之后,我就好想就很怕走楼梯,感觉即使走一点点高度就会像要摔下去。对了!是那座桥!”
我马上和白翌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知道事情的端倪出来了。
程莹道:“那次聚会后,我和一个朋友很晚才出来,我想让她住我家,我们可以继续聊,但是附近地铁已经没了,而那里只有一辆车子到家。我们上车后,就突然天开始下雨,又是刮风,又是闪电,没过多久就开始打雷,声音好可怕……后来车子熄火了,司机就把我们给赶下来,让我们等后面一辆。但是车子好久都没有来一辆。我怕爸爸会怪我太晚回家。我就不想等,直接到街对面打车。我们就上了那座天桥。”
她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不过她没有放弃继续叙述,她断断续续地说道:“那时候雨下得很大,我们都被淋湿了。浑身湿透地走上桥。路上特别的滑。我还好穿着旅游鞋,不过我朋友穿着凉鞋,她滑的几乎走不了路,我只有扶着她往上走。我们觉得这天桥好奇怪,明明不是什么透明玻璃做的阶梯,但是灯光打下去之后,感觉就像是在腾空走!随时随地都会掉下去!而且半夜的桥上……有好多人从后面……”
说到这里她实在忍不下去,开始捂着额头干呕了起来。护士马上打断孩子说话,让她躺下,我蹙眉问:“你知道那个天桥在那里么?”
程莹气喘吁吁地道:“在靠近水河路附近,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是那里在修路,还有一块很破的霓虹灯广告牌。”
护士见我们还在问,便开始动手赶我们,白翌问下最后一个问题:“你那个朋友的名字是不是叫叶玲?”
她愣了一下,她疑惑地点头,然后问道:“是她,她……怎么了?”
白翌的停顿了下,他温柔地回答道:“她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
不过只有我注意到,白翌的手一直握着拳头。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可以看见。等出了医院,程九肇就问我们:“怎么样?”
白翌道:“只有先去那个天桥看看。”
他说道:“但是我听着感觉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白翌只是低头看着手表,他道:“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先去水河路,然后找那个天桥。”
我对着程九肇道:“你回医院看着你女儿,千万不要让她把玉放开。总之吃饭上厕所,一切都拿着它。要保命,暂时就得靠这个了。”
程九肇猛点头,他再一次握住我的手,硬是塞给我一张东西。我一看发现时一个提货单,他说道:“这些东西都是给您的,只要您救了我的女儿,那块玉,这些货,甚至我的命都是你的了。”
我想要把东西还回去,毕竟这事上捞油水不是我的风格,但是他加重手上力道说:“我在江湖上也混了那么多年,我知道安小哥你其实做人很讲道义,你救了我的命,这些身外物连十分之一的分量都不够。但是你不收下我就真的太过于不去了!”
白翌已经拦到出租,我见实在没办法,便收起单子。我只能说了声告辞,便匆匆上车。
司机问我们到那里,白翌道:“开到水河路,到那里我们再说。”
司机冷哼一声道:“还怕我找不到啊,我都干这行十年了!”说完一踩油门就上路了。
别看这司机服务态度不太理想,但是到开车技术的确非常牛,我们下了车。此时已经华灯初上,而夏天的热浪终于稍稍的减弱些威力。白翌看着手表摇头道:“我们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我同意他的看法,白天找还不一定能找到,现在已经天暗下去,那真的有些困难了。我说道:“我们先打听一下吧。”
我和他一起朝前走,此时才发现越找越没有门道,大热天的路上的行人又少,好不容易问道路人,但也回答不知道。我们无奈之下只有先去一家面馆填饱肚子。
白翌看着那家饮食店,皱着眉头,我知道他可能嫌不够卫生,不过我们有事在身,更何况我们出来到现在都没吃过一口饭,在三十多度的天气下来回奔走。我顿时感觉饥肠辘辘,这才发现一天没吃饭了!顿时饿的肚子奏起交响乐。
我拉着他进了店。白翌不满地说:“将就下,就是这里,我们进去顺便打听下吧。”
老板看到我们两个走过来,便问我们要吃什么面。我们两个都被他说得肚子一通乱叫,根本顶不住饥饿。便又要了两份面,但是考虑到还有急事,所以好的东西点不了了,哪些方便点哪些。我们特别选了一个靠近老板柜台的位置坐下。我一边等面一边和老板套近乎道:“老板,你知道哪里在修路么?还有一座天桥什么的?那地方你知道么?”
老板听到怪事,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他突然焕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说:“你问的可能是那座天桥吧。”
我看了白翌一眼,心道:终于给找到了!我们没有立刻回应,老板却接着说下去道:“那个地方闹鬼啊,很不干净,基本上一般性的人走上去连站都站不稳,更加别说是通过了。”
我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一般人没法站?”
老板神秘地笑着说:“就是说一般性的人无法通过那座桥的,能够过去的人都是一些平衡能力很强的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不是用脚走过去的。”
此时面送了上来,我挑了几下,并没有心思吃。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板煞有其事地说:“这个天桥,白天还有人走走,到了晚上根本没人会去。本来它的就很怪,居然是透明的,走在上面就觉得非常的滑,好像随时会滑倒。所以周围的居民到了晚上宁可穿马路也不会走那天桥,还有人看到桥上走过去的人他们都没有脚。这些都是传言,不过我倒是有亲眼看见过一件怪事的……”
老板皱着眉,他像是回忆起某种噩梦一般迷惑。他道:“那桥本来是好好的,后来有一个老太突然倒在天桥上喊救命、接着传出有人从天桥上滚下来的事,还有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晚上过桥了。那桥就成了这里人的一块心病,不过据传说这座桥近期就会被拆了,这总算是干了一件大实事。”
老板点了一支烟继续说道:“这事就是前段日子发生的,天桥出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那天晚上下着暴雨,我骑着摩托路过天桥下面。看到天桥上走着一个老太,她的脸我看不清,只记得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外套,却拿着一把黑伞,非常的扎眼。我本来想要扯嗓子提醒她那里不能走人,但是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和白翌两人摇头,老板忽然睁大眼低声说道:“我看到那个老太不是走上去的,她是跳上去的,和僵尸一样!”
他说完之后还用手做出了僵尸的动作来,我和白翌都无法搭话,三人之间的对话就算结束了。老板以为我们都被吓住了,也不愿意多回想那件事,便也不再搭理我们。
我吃了一口有些糊了的面道:“老白,你看这事是怎么回事?”
白翌破天荒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无奈摇头道:“这说不准,这老板说的有些不靠谱,但是那桥肯定很邪乎,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我们是不是白天再来比较安全?”
白翌说:“我倒是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时候去,才能看到点东西。他都说了白天一切正常,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出现怪事。”
我略有些顾忌,白翌说:“我们不必上桥。”
白翌继续说道:“不上去,我倒也有办法查出点什么,总之我们先去桥下。”
老板听到我们的对话,凑上来说道:“你们想要去天桥?”
我们点头,老板一脸你们这是在胡闹的眼神看着我们道:“晚上最好别去那里啊,你们不知道那里有多古怪。”
我们不理睬,把钱塞给老板,对他摆了摆手。他见劝我们不管用,也不再多管闲事。
走出饭馆,便感觉到热风袭来,这里不算市中心,所以只有零星的几家店铺和便利店。夏天的云层非常厚,翻滚出各种各样的造型,就像是一副变幻莫测的鬼图。从中可以探察到上天冥冥之中的寓意。
白翌看着手表,并没有急着走。他问我:“你觉得这是什么东西?”
我抱着双臂双眼依然看着天外的乌云道:“不知道,你觉得呢?”
白翌道:“两点是现在能够明白的,第一点,这桥一开始并没有问题,是突然间出现的。第二它只在晚上出事。”
我认同地点头,继续补充道:“所以说我们现在去是正合适不过的,也许可以看到那晚,那两个女孩子看到的情景。”
白翌没有回答,他伸出手抬头看着天说:“咦,好像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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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2-2015 11:5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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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零六章 番外—失魂桥(二)
他刚说完,我还来不及接口,就感觉雨滴瞬间变大,但是打在脸上却完全没有感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四周围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湿气。我和白翌都没有打伞,但是却也不愿意就那么折返,所以干脆冒着雨继续赶路。
雨势就像是阻止我们继续前行一样,突然间增大增强数倍,没过多久我们浑身就全部湿透,没有一处干的地方。因为大雨,视线也开始变得非常模糊,我时不时地要抹去脸上的雨水才能看清前面的道路。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时而可以看到天边闪过的雷电。
越往前,感觉道路越难走,直到我们走到这条路的尽头,我们在一处转角终于看到了那座天桥,它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隐约,如果不是因为赵莹提到那块破的很夸张的广告牌,也许谁都不会发现在黑色的暴雨之中会有那么一座天桥,就好像它不是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一样。一个闪电劈下,那座桥的样子极其冲击地映入了我们的眼前。
白翌低声说道:“到了,就是这里。”
他之后还说了一句什么话,但是雨太大了,根本没有办法同清楚,他发出的声音仿佛会被雨水给打散。
我对着他大声道:“现在该怎么办?”
白翌甩着头发上的雨水,大声说:“两个办法,你要选哪一种?”
我毫不犹豫地道:“安全的那一种!我不想搭上自己的小命!”
随后我跟着他走到桥下,桥下过去应该有一个自行车棚,不过现在已经彻底废弃了,黑色的塑料棚盖在架子上,雨水顺着顶棚泻下来。角落里还有白天的生活垃圾,西瓜皮之间还能看到好几个灰色的大老鼠在其中转悠。
这里其实的样子完全就是那种长久没有城管处理,到处可见的城市死角。我们头上的那座天桥看上去也非常旧了,上面是由玻璃和金属镶边组合而成,而且它的楼梯还特别的多,楼梯之间非常的狭窄。
从设计上来说,这座天桥本身就显得有些不符合规范,也许当初建造只是纯属就是为了美观。
我们躲在桥体的下面,这里雨水无法打到,白翌说:“我们看看,这座桥到底出了什么事。”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他拿出打火机,可能因为环境太过潮湿,所以打了好几下才打出火来。他点燃纸袋,啥时我便问道一股香气,我问道:“你想要招鬼?招的到么?”
白翌肯定道:“应该不会错,如果只是自然现象,不该如此玄乎,你也看到了周围的风水没有什么特别怪异之处,所以我想是那些东西作祟。先试试看把,也没别的办法。”
招魂术是中国道术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然而它可以追溯到巫术时代,民间传说中,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之后,魂入天成气,而魄入地则成鬼。所以招鬼,又被称为“招魂术”,简而言之就是找回魂魄的仪式。
招魂术其实分为两种,一种就是设局招魂,另一种则是条件限制,故而很局限的普通招魂术,然后无论是那一种招魂术,都是有必须的条件。首先就是必须要有媒介,就拿这座天桥来说,它本身就是我们的一个媒介。其次便是方位,一般都是坐北朝南,面阳之处。这个方位是招鬼最好的方向,后来佛教引入,便有了坐东向西之说,但是无论那一种方位都有其独特重要。这里我们还是实用古老的招魂术,而最后便是咒语,咒语的不同所起到的作用也大相径庭。
白翌首先以自身为媒介,他用的是符咒招魂的方法,天知道他为什么会随身带这种符咒,也许他本来是想要用在那死去女孩的身上。
那袋子里除了符咒之外,还有恭香,作为无魂野鬼,这种香气对他们来说就像是钞票对活人的作用一样,但是这种符咒却只允许与媒介有关系的野鬼接近,其余的即使心痒也无法靠近。这倒是很类似人类社会的银行卡,有密码钱是你的,没密码钱是银行的。
这样的仪式需要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两个人就在这昏暗潮湿的天桥桥洞内待着,因为下雨,周围充斥着雨水的冲刷声,白翌辛苦地维持着香烛不灭,昏暗的桥洞下,只有这一丁点的火光,偶尔间会有一辆疾驶而过的车辆带来一瞬间的光。
渐渐的那丁点的火光也熄灭了,黑暗之中我只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其中还掺着烧纸的焦味。这种味道其实很多人都并不陌生,那就是人死之后头七必定要烧纸祭祀结束之后,那灰烬留下的那种奇怪味道。有人说这个味道就是阴间的气味,如果那个活人身上有这种气味,那么代表他可能活不长了,据说动物可以感受到这种气息。
过了不知多久,我的视力渐渐地习惯这种昏暗的环境,少许能够看出一些周围的影子,白翌在我边上,他面朝南方,手里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串念珠。他不断轻声地念咒:“三清传牌令,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症,速归本性来……”
我在边上看着四周的动静,雨水声和白翌快速地念咒声融为一体。就像是合成了另一种声音,这种声音好像不是来自白翌,也不是来自外面的雨水,而是来自于这座桥本身。
我抬头看着桥,此时从桥上传来了走路的声音,好像就在我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很沉很慢,走这台阶实在无法想象为什么能够那么沉,简直就像是走一步停三秒似得。
白翌依然没有停下来,他的额头渗出了许多汗水,我明白他在用自己和这座天桥架起媒介,台阶是半透明的,如果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上面模糊的影子。这样的速度和频率却让人觉得特别的不安定,就好像这个影子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失衡,摔倒滚落。就像是一个悬在半空中的铅球,让人从内心深处希望这颗摇摇欲坠的铅球快些坠落。
我的身体受到那种压迫感的影响,感觉地面也变得非常不稳定,只能弯曲着膝盖抬头看着那玻璃上的黑影,它离我有些距离,所以我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然后过了好几分钟它依然没有走完,我感觉到它好像根本没有动,白翌应该也和我有同样的感觉,他握紧手中的念珠,但是无论怎么念咒,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依然没有任何一个鬼魂进入我们之中。只是这种莫名的压迫感像是一块铁一样的压在我们的身上。
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沉重,我开始怀疑我们最初的判断,也许这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好像那个环节出错了。白翌放下了手中的念珠,我看着他疑问道:“并不是鬼?”
白翌看着手中的念珠,他说:“不是,这个地方有很重的死气,但是却没有鬼,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继续说道:“你有没有看到那个黑影……这怎么解释?”
白翌抬头看着半透里的玻璃阶梯,上面那黑色的影子依然在隐隐抖动,它的位置有些偏高,在桥的另一头,如果要看到那黑影真正的样子,只有走到天桥上面去,否则我们只能在这里感受这股压迫感以外什么都无法得知。
白翌说道:“我先上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我抓住他的手臂道:“不成,要去两个人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白翌见我无论如何都要上去,除了叹气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不理会白翌的阻止,继续疑惑地说:“这上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白翌说道:“不能确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它就是造成两个女孩失去平衡力的原因,然后它却不是鬼魂……”
我蹙眉抬头,黑影好像稍微移动了些距离,我都不能确定这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别的什么诡怪的幻术,我感觉这有些像是某一种阵法。
我和白翌走上台阶,不过我们两个没有像那两个女孩子一样毫无防备地走上去,白翌在我们的鞋底抹上一些前面烧剩下的灰烬,白翌说这个东西不单单可以驱鬼,还有很强大的祛晦作用。虽然我们没有嘲风玉佩,不过如今有甚于无。
我和白翌互换目光,我在心里也默念着金光咒。希望凭此减少煞气冲体。其实这座桥本身设计上就有着很大的缺陷,它单单追求美观,使用了大量的有机玻璃,平日还好,但是到了下雨天,这种毫无摩擦阻力的地面台阶就滑的像是溜冰场一样,而这样的安全隐患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虽然有的时候他们会写上“小心地滑”的标示。
这座天桥就是一座玻璃桥,雨水顺着玻璃的阶梯像是瀑布似地往下泻,走在路上所有的人都会吊着一颗心,就怕自己会滑下去,每踏出一步都觉得很不稳定,时不时我变会抬头看看阶梯的尽头,心想着还有多少才能够走完这折磨人的一段路,但是抬头我却只能看到长长的阶梯,在破败的霓虹灯广告牌下显得格外的晕眩,好像接下去的路根本没有办法走。突然我有一种想要躺下去的冲动,用身体来接触地面,感受到最大的平衡,不过理智告诉我如果那么做只有滚下去。我突然想到那些两个姑娘到了最后生死关头关头都是双眼往上,和我现在看桥的样子如出一辙。我更加可以确定原因就出在这座怪桥上。
我注意到白翌走得比我还要困难,他除了走以外,他还得时不时分心继续着于这座桥通灵媒介的作用,所以他承受着比我要重至少三倍的失衡感,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做到没有晕过去的。
这段路走得非常的艰难,当我们终于快要走到尽头之时,情况又一次出乎我们的预料,在桥的尽头什么都没有,泛白的阶梯上,光滑地几乎可以当镜子,广告牌白色的倒影映射在桥面上显得就像是一块明晃晃的白冰,下面仿佛是腾空的一个空洞。
忽然我突然强烈地感受到在第一个女孩死亡之时,窗户打开那一瞬间之时的感觉,我像是要从那块白色的冰块之中掉下去一样,我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我觉得我会随时随地摔入这个空洞之中。人开始控制不出地干呕恶心起来。
白翌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雨水。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他嘴里依然念念有词,我们面对着这空白的恐惧,真的觉得它要比任何的鬼怪都要可怕,这是由自己的内心深处开始崩塌的恐惧。
白翌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他一只膝盖跪倒在地上,我艰难地扶着他的身体,他依然在念咒,维持着于这座桥的联系,他的心脏跳的很快,我扶着他的胸口,感觉他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我们呼吸非常急促,白翌虚弱地对我说:“不对……哪里搞错了。”
我把白翌架起,他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平衡,我知道他很痛苦,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半途而废,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突然之间失去与这座桥的联系,很可能我们的下场就是和那个死去女孩一样。还会连带着程莹和我们一起完蛋。
还没等我想出办法,就感觉在桥的那一头,有什么东西往这里靠近了,速度非常的慢,但是却让人无法呼吸,那种沉重感和失重感混合在一起我恨不得现在就晕死过去。
白翌抓着我的手臂说:“那个东西近了,千万别和它接触!”
我沿着唾沫严正以待,渐渐地我们听到了类似人的脚步声,那声音毫无节奏可言,时而快速时而缓慢,就在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们身后居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抓住我的脚踝,我发现那是一个老太婆,她非常痛苦地趴着,头上有一个窟窿,面上都是黑血,黑色的血污和灰白的头发把他整张脸都遮住了。我都看不清她的样子。
她痛苦地喊着:“救救我……好痛啊,扶我一把吧。”
我慌忙倒退好几步,那个老太没有能够抓住我的脚,她不死心,居然就那么向我们爬了过来,我发现这个老太和那个面馆老板形容的一模一样,穿着一身猩红的衣服,只是没有打伞罢了。被雨水一淋,看上去就像是在不停滴淌血一样。
白翌和我警惕地看着她,她就像是一只爬行动物一样往前爬,嘴里发出了凄惨又痛苦的声音,她呻吟道:“救救我啊,送我去医院吧,我不行了……行行好吧。”
我见她除了爬就是喊,心想说不定真的是一个普通老太,那么放着万一真的出人命就完了。我试探地朝她挪了几步,对她说道:“婆婆……你受伤了?要我替你叫救护车么?你先别动,会伤的更厉害”
老太却像是痴呆一样不理睬我的话,依然喊道:“救救我啊,别不管我啊,我不会要你们负责的。只要给我送进医院,不要你们出钱啊。菩萨会保佑的啊!”
我感觉她可能不是一个活人,就在我犹豫是否要放弃搭救,准备逃命的时候。没想到此时那个老太突然不再呻吟,而是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停住了脚步,心理又产生了怀疑,我回头问白翌道:“她……不会死了吧?”说完我想要确定她的情况,就向她靠近。
白翌没有说话,就在我触碰她的那一霎,突然那个老太的身体一下子像是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白翌连忙把我拉回去。那个老太的眼神极其可怕怨恨。她说不出话,嘴巴只能发出吱吱的声音。随后她真的就那么一路上跳着走,而且明显是朝我们来了。
我除了莫名之外就是惊悚,但是我们却又走不快,白翌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团香洒向老太,老太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老太没有攻击我们,她从我们身边跳过,朝着桥的另一边跳去。此时我们发现那个压迫感的来源好像一直都在前面,但它却没有靠近。只是像是在吸引老太一样。
白翌说:“这老太不是鬼魂,如果是鬼前面就该有反应了。”
我道:“奇怪,他是有实体的,就像是一个真人,我前面还以为真的是有个老太摔倒了。”
白翌摇头不语,他也给不出答案。就在我们纳闷之时,突然我感觉身后窸窸窣窣地又有了声音,发现不知何时,桥下站满了人,那些人都在往桥上走,其中居然还有白天已经死去的那个女孩。她用一种怪异的方式往前走,我突然发现那个姿势像是被人搀扶。突然想到程莹说过,她是扶着女孩上桥的。而此时她就是用这种几乎连站都困难的方法向我们靠近。她突然看见了我,转过了头眼珠子再一次翻下来对着我。眼神有一种怨恨,我发现这些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怨恨和恐惧。
我见那么多怪人向这里靠来,我拉着白翌说:“往哪边走?跳下去?”
白翌说:“它们应该是被那头的东西吸引的,别管了,那么多东西挤都可以把咱们给挤下去。而且我们根本没办法跳下去。”
我极不情愿地说:“那么就……往那头走。”
他说:“没办法,那里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至少总不会比现在这个情况糟糕!尽量拉开距离先。争取时间,快。”
我想要反驳,但是根本没时间,那些东西看上去非常缓慢,但是其实一点也不是很慢,我们踌躇的时间,它们已经靠近我们了。我拉着白翌道“那么走啊,和那些鬼东西拉开距离,下次再做招魂测试老子才不信那狗屁结果!”
白翌想要说什么,但是也没有时间了。我想要帮助他,因为他现在的失重状态比我还要严重。但是他摇手道:“别管我,专心走过这座桥,踏实每一个脚步。不要被恐惧的心态影响。”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走下去,以后我再和你解释。”
我艰难地点头,闭上眼睛尽量不被这种诡异的光线影响,我告诉自己现在走的只是普通的阶梯,只要和平常一样走下去就好了。但是身后那些死人的脚步声却令我心中异常烦躁恐惧。
我战战兢兢地踏出一步,但是依然觉得非常的滑,每走一步都发出滑腻的嘎吱声,这种声音刺耳的要命,看来自我催眠还是不够给力,至少我心中那份失去平衡的危机丝毫没有减弱,我依然走的非常艰难,我感觉我的脚很重,因为大雨,我的鞋子已经被淋的湿透了,踏出去的时候就感觉像是踩在潮湿的沼泽地,旅游鞋吸满了水感觉更加沉,两只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我几乎举步维艰。我想到那两个姑娘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而其中一位现在还在我身后死盯着我。
突然白翌拍着我的肩膀道:“不要再多想,时间还没到,专心走下去。”
我看着白翌,他的眼睛几乎被打湿的刘海给遮住,看不清他的眼神,不过他的声音还算镇定。这给了我不少动力,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擦去脸上的雨水倒:“走,一起过去……”
白翌嗯了一声,着拉住我的手臂,我们两个搀扶着一起走向桥的另一头,下桥的路更加的难走,我的膝盖僵硬的几乎都不能弯曲按,我都感觉自己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摔下去,我下意识地想要去扶着边上的栏杆,但是手却被白翌抓住,他没有说话而是让我抬头看。我们发现在我们面前居然是另一座桥!一座和天桥一模一样的桥,那个老太婆就那么径直地跳了进去,接着我们就再也看不到它的影子,白翌脸色大变,指着那座桥的深处说:“你看!”
我们发现那座怪桥的边上有许多的人影,但是要看清却怎么都做不到,突然间我感觉在那座桥里传来了一种声音,像是笛声,但是却非常沉闷。那声音几乎要把我们给吸过去。
白翌赶紧拉住我,我们两个都只能半跪在地上。而身后的那些东西,开始不安的蠢动。
白翌靠近我说:“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的,就是这个声音吸引这些魂魄聚集的,千万不能被吸进去,否则真的就不知道会到哪里去了。马上时间……”
他还没说完,他就捂着额头,甚至开始严重的干呕。我知道白翌自身所承受的压力,不想给他造成负担,我抓紧他的手臂,看着前面,我咬着牙想要集中精力,无论如何现在不想办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我越来越焦急之际,突然间脚上嘎吱一滑,一个趔趄,就要往下冲出去,我不想害了白翌,便使劲松开他的手,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我感觉白翌想要抓住我的肩膀,但是这样的冲力根本不可能拉住我。我闭上眼睛,感觉整个身体倾斜而去。眼看着直接就要掉入那个陌生的桥内,就在这一瞬之间,我突然感觉从桥洞中探出了一个人脸,那便是那个老太婆,她依然非常可怕,她猛地推了我一把,我只感觉整个人像是在一个巨大的搅拌器之中。
接着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之时,我发现自己居然依然在桥洞之中,雨势似乎小了些,淅沥地搭在桥体上。白翌在我的边上,他的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缓缓地放开双手,我发现他的手掌居然出现一个口子,流出许多血。
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用手上的血在自己的手臂上画出一个符号,并且也在我的身上花了一个。他虚脱地蹲在桥洞的角落,我也一屁股坐下去,都不在乎地面是否有水。
我们两个喘着粗气,过了至少有十分钟才缓过来,我从裤袋里摸出一包烟,发现居然也湿了,我沮丧地把烟再塞回去。白翌依然看上去非常疲劳,他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睁开,他说:“你知道这是什么了吧。”
我抬头看着那桥,心有余悸地说:“不能确定,但是看着感觉像是某一种不好的东西的聚集体。”
白翌从我口袋里摸出那包烟,费了很大的劲才点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抖了抖衣服上的水污说:“没错,这座桥是玻璃做的,玻璃最大的作用是折射,所谓镜像效果。就是它又复制了另一个虚幻的桥。于是当许多人走在这座桥上所感受到那种摇摇欲坠以及不稳定的情绪都被这座桥反射给那座桥,化为实体。而那座桥就开始影响现实中的行人。于是走的人越多这种负面的情绪就越严重,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座桥上肯定死过很多人,其中就有饭店老板口中的老人,也许是其他什么人,总之那死亡之前的恐惧更加激烈,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失去平衡的压迫感,他们会有一种掉下去死掉的感觉,接着他们就真的死了。死后却被那座虚幻的桥所吸引,化为它的能量,使它开始实体化。其实按照奇门遁甲而言那是一种困局。”
我问白翌把香烟拿过来,也猛吸一口倒:“那么怎么解释白天没有问题呢?如果真的那么危险,这座桥走过的人不都要死?”
白翌捏着双手说:“不会,白天这种镜像效果不会被释放,前面我用引魂术让我们的灵魂来到桥上,你没有看到那个广告牌么?它白色的灯光起到了激发效果,另外一个重要元素则是暴雨。雨水会让玻璃更加的滑,其次它也是反射光线的一个源头。”
我抽烟的动作停了下来,我说:“那就是为什么两个女孩子的鞋子都会出现那么潮湿的作用?这到底是人为的还是……巧合?这分明是风水之中镜煞断魂阵,怎么会在这样的大城市里出现呢?”
白翌看着前方点点的车灯道:“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座桥它本身不足以形成镜像效果,但是,暴雨、光线、以及日积月累的恐惧感就达到了某种程度,这座桥成了名副其实的失魂桥。”
我把烟递给他,苦笑道:“失魂雨中的失魂桥?”
白翌若有所思地答道:“嗯……也许它是自然形成的,也许是有心人特意为之,但是我觉得这座桥它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黑洞,它像是吸引着所有负面的情绪,从而坚固着自己一样。对于人它没有任何的差别。就像前面那个老人,她其实早就死了,但是镜像效应又制造了一个她,只要暴雨夜她就会再一次出现,但是她应该没有魂魄。”
我沉默片刻,觉得白翌说的有些不太对,因为我想到最后明显是那个老太救了我一把,如果她是没有灵魂的射影,她为什么会那么做,再反过来说她为什么那么做。难道是因为我最后伸出的援手,也许是最后我出现的那一份想要搭救但是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又或者她一直都保留着最后期盼能够得救的心情,但是到最后也没有能被救,她不希望我重蹈她的惨剧。毕竟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重新选择的。
总之我对那个可怕的脸孔的恐惧并非是她的面貌,而是来自于她最后的眼神,绝望地几乎透着控诉,然后却依然影藏着善良。她再最后选择救人,也就是说再最后她也无法做到恨所有的人。这的确不是恶鬼,她是介于人与恶鬼之间的,她有恶鬼的绝望,同时也蕴藏着人类的善良。
我又想到依然躺在医院里的女孩,问道:“那么程莹怎么办?”
白翌说道:“她过了这一劫,估计会慢慢好起来,我会想办法,至少我现在大概知道这件事的缘由了。如果是恐惧聚集成煞气,只要是煞气,必然会有泻煞的方法。”
我问道:“什么方法?”
他看着桥体说:“那块玉可以让他保住平衡,但是要摆脱这种失衡感只有同样通过镜子的方法,只要她习惯反射光线以及镜子所造成的镜像,那么他就会慢慢好起来,甚至可以比一般人的平衡能力还要好,也许一开始会很难适应,但是只要她习惯之后,自然会有效果,不过那块玉估计是不会到你手上的。因为她要终身佩戴那块玉佩了。也许她会成为一个左撇子,因为她的一些习惯都会与过去相反,就像是在镜子中生活一样。”
我听着总觉得像是不是很惨,但是依然不轻松的答案,白翌明白我的意思,他无奈地说:“至少比起叶玲,她幸运许多,她有了那块玉,有活下去的方法。没什么值得抱怨了。”
我虽然不能完全认同,但是也只有接受。他拍着我的肩膀让我想开点。
我摸着头干笑道:“呵呵,好歹这次也算是帮上了忙,还捞到一张提货单,不算亏啊。”
白翌也跟着我笑了起来,我越笑越觉得我们太可笑了,两个大男人因为腿软没办法走路,只有躲在桥洞里抽同一根烟。说出去真的是丢脸都到家了。
等抽完这根烟,白翌拍去身上的污水先起身,我问他手掌的伤口怎么回事,他笑着说前面我们并没有真的上去,而是利用招魂术的反作用力,使得灵魂出窍,当我们灵魂出窍的时候,他想要拉住我,但是却没有办到,接着他被玻璃裂缝给划伤了。突然灵机一动,想到血符,于是马上划开手掌用血液完成血符。没想到居然提前让我们魂魄回归,当他回魂之时发现手上就莫名地多出了这条伤口。而我如果不是被推了出来,那么我的灵魂一定被吸到那个桥内,也许我一辈子都会成一个植物人了、也许真的会挂了。
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地冷汗直冒。又猛抽了几口烟来压惊。我突然在那期间白翌几乎不让我触碰桥栏杆,这点也让我十分疑惑。
白翌解释说:“我们其实并没有与这座桥发生联系,也就是说我们没有走过它,所以我们没有受到失重的影响,但是如果触碰到桥上的东西,我们可能也会出现像那两个女孩一样的状况。到时候没有第二块玉佩来救我们的命了。”
我调侃地说道:“其实前面我们当了两个鬼咯?”
他也笑着点头,我看着桥外道:“雨要停了,我们走吧。”
就在我们走出桥洞的之时,我看到广告牌的反光之中,桥的影子里依然有许多的人影,黑乎乎地不停颤抖,他们缓慢地移动着,由桥的一头向着另外一头攀爬。我想要再仔细看看,天上的雨突然就停了,此时我再看那桥,却发现桥上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就像是这场雨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看着白翌,白翌问我怎么了,我看着桥影回答道:“真希望希望这座桥快点拆了。”
白翌抬头看着天桥,我发现他并没有看到那些怪影,我拍着白翌的肩膀,便催促着他快点离开。在我心中总觉得这座天桥的另一头也许有着我们不知道的世界,我有一种感觉,桥的另一头是一个通道,也许是通往地狱,也许通往我们不知道的某一个地方,那里有哪些失去平衡而坠落的灵魂。有哪些因为得不到援救而不幸的灵魂,不过,既然我们没有通过,那么便也就失去了得知真相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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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2-2015 12: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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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零七章 番外—刀登(一)
白露过后的气候非常干爽,通常这个时候会有一种天空离自己最近的错觉,但除了特别爽之外,却也有一丝不踏实之感,觉得离地面更远了。
在这样的下午下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躺在一个非常靠近天空的地方,风很大,但是四周却安静的像是坟场一样。过了很久我才隐约地听到了风铃的声音,随后我听到像是鸟儿扑打翅膀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刺耳。有人在驱赶着什么,有低声的咏唱声。最后突然有一张苍老的脸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没有头发,就像是蜡做的一个怪物面具。他痛苦的张开着嘴巴。像是在叫喊,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落在我身上,随后我感觉身体被猛烈地摇晃……
“安子,安子,醒醒。”
我抹了一把脸,面前是六子放大版的脸孔,他的脸和梦中老人的脸重叠在一起,让我有些浑浑噩噩。我含糊地问道:“几点了?”
六子递给我一碗食盒说:“快六点半了,吃完就回去吧。今天就这样了。”
白翌问道:“你做梦了?”
我摸着下巴说:“是啊,蛮奇怪的,不过醒来也就记不清楚了。就感觉离天很近。好像就在半空中一样。”
白翌脱下外套继续说:“可能太累了,以后晚上早点睡。”
我叹了一口气说:“年纪大了,长时间的副本已经不适合我这样的大龄宅男了。”
白翌冷笑道:“你昨天晚上还说自己正当壮年,这个时候不玩以后就玩不动了。”
我不悦地打开保鲜盒说:“你什么时候能够不破我冷水?”
白翌也拿起筷子说:“那你别给我机会不就行了。”
我一时语塞,六子咳嗽着问道:“对了,问你们件事,你们了解西藏风俗么?”
我瞥了六子一眼,随便敷衍道:“不清楚。”
六子见我和白翌也没说话,便开始口若悬河起来,我实在听不下去,便直接问:“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六子开始阴笑起来,他这种状态一般来说都没什么好事。果然六子像是地下工作者一样挪着大屁股靠近我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哥们,他是搞西藏旅游的。”
六子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和两张宣传单子。他说:“兄弟最近古董生意是淡季,没啥油水。咱得搞第三产业。其实西藏游现在已经非常普遍,然而西藏内地游就不一样了。这适合小批量的游客。投资小,他们对西藏特有的民俗都非常感兴趣。来钱快。”
六子把单子和册子给我,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厚着脸皮把单子塞到白翌面前。白翌冷冷地看了一眼,把单子又推了回去。他见状只能尴尬地看着我说:“不过这种投资还是需要实地考察,和我接头的那个老板其实也只是当地的一个导游。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出差一次实地考察。”
我总算听明白了,这类旅游风险太大,所以也真的必须要亲自过去。我问道:“不是通常都是你去跑客户么,怎么这次连我也拖过去?”
六子喝完汤说:“不止是你,没见有两张么。还有一张给白翌的。呵呵。”
我一听他连白翌也要来,就觉得这事绝对有猫腻。只听白翌冷淡地说了一句:“我没空。”
六子立马露出可怜兮兮地表情说:“哥们,别这样,就当公费旅游嘛。”
白翌说:“那么祝你玩的开心,安踪,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回去了。”
六子见状,当机立断拉住我的胳膊对着白翌说:“白哥!你听我说……这次有些小小的难言之隐啊。”
白翌哈哈笑了几声,转身看着我。见我真的为难了,倒真的一时半会走不掉。
六子唉声叹气了半天,说:“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一个结识很多年的西藏朋友,叫达瓦。他是搞旅游的,有一次我去出差正好也遇到他,就和他谈起想要涉足西藏游。他说他认识一个人,叫索朗旺堆,当地人都叫他索旺。可以帮我搞到一手资料,而且可以当导游。这个人是藏民,现在在拉萨,具体做什么不知道。但是非常有资本,不需要我们出太多的本钱。是很合适的合作对象。”
六子又拿出了一份资料说:“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做事喜欢多了解些对方的行情资料。所以我特别留了个心眼打听了这个人。我在拉萨那边认识很多朋友。他们告诉我说的确有这个人,而且很出名,很富有,年龄也有些岁数了。但是却一直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家庭。总之独来独往就像不予任何人有接触一样,据说他酗酒很厉害,而且只喝上好的酒。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我说:“这不是挺正常的么?”
六子说:“这个人很正常,但是他身边的人就没那么正常了。我后来得知他和三个女人结过婚,两个女人死了,第三个女人跑了,据说是疯了。然后他孩子也在前几年死了。最奇怪的是,当地流传着一个古怪的说法。说他的钱别人不能用,连喇嘛都不要他的布施。否则就会倒霉。有人说是他和恶鬼定下什么契约。即使如此,他却一直很有钱,加上又没有人敢打他的钱的主意……”
我哈哈地笑着说:“这也没什么,也许只是那个叫索朗旺堆的家伙,怕别人贪图他的钱财,所以放出的谣言。人倒霉事肯定的,有运气就必然有倒霉的时候。祸福相依嘛。”
六子摇头说:“我也知道,但是总觉得还是让你们二位一起来,这样我才能安心。我怕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白翌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他一语道破六子心里的盘算道:“你小子就是想要阴他,又怕真的有什么倒霉事碰到。对不?安踪,咱们走,我晚上还有事。”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只能拿起外套就往店外走,六子见状只得喊道:“安子多说说啊,吹吹枕边风,他铁定听你的。这笔生意来之不易啊!”
我黑着脸地竖起中指。同时也顺手拿走了桌子上的宣传单,面对免费旅游二字,还是微微地心动了下。人啊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嘛。
回到住处,白翌还真的在忙活他的事。我把那张传单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遍,其中的特色游和西藏特有的景致的确是让人心驰神往。
白翌见到我对这次旅游还真的很有兴趣,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你真的想去?”
我别扭地说:“无所谓,不过我也不想惹麻烦。”
白翌的脸上露出鄙视的表情道:“他惹得麻烦还少么?”
我大笑道:“六子的牌子算是坍了。不过这次他自己还没确定,说是去考察。既然如此我们也就趁机去一次,你不是有年假么。去玩还不乐意?”
白翌恶狠狠地道:“有是有,但是我觉得六子每次都没什么好事找我,最可恶的是这小子还特别喜欢拿你来要挟我。”
我尴尬地咳嗽道:“虽然那么说没错,不过这次倒是难得机会。你真的不想去?”
白翌一脸无所谓地说:“我在你这年龄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西藏我不是没去过。小同志,你还是用其他的东西来勾引我比较有用”
说完就朝我靠了过来。我见白翌这幅老色鬼的口气,便吐槽道:“去你大爷的小同志,你怎么不说你当年十万长征走过,唐僧取经路过啊。算了,一句话,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也不想惹麻烦,大不了浪费一次敲竹杠的机会。”
白翌想了半天说:“去是可以去,不过别惹麻烦,别让我瞎操心。”
我举双手说:“OK, 你放心,我这些我都懂。既然是这样,那么我明天就就回复他了。你也准备准备。”
白翌无奈地说:“就这样吧,你去回复六子,早点告诉我时间,我得请假。”
果然,当我告诉六子白翌同意前往的时候,他显得非常高兴,一边说笑,一边就打电话订机票。生怕我们会变卦。
西藏之行就在这番讨价还价之中确定了。不过我们估计错了一件事,那就是直达拉萨贡嘎机常之后,我们三人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高原反应。六子最为严重,他出现了严重的晕眩。我们没有办法,只有先找一家宾馆住下,给六子买了高原康,他吃了以后稍微恢复了些,脸色也没那么难看。
还没等我们好好安排下面计划,就有人敲开了我们的房门,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咖啡色夹克衫的高壮男人,皮肤黑的像是地瓜一样的深红色。他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乍看上去像是乡镇府来的企业家。
六子见到他便站了起来说:“哥们,你总算来了。”
那个男人马上咧嘴就笑,笑的时候整张脸像极了一朵菊花。他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道:“商兄弟,扎西得勒,好久没见到了。”
六子抱着氧气袋对我们说:“他就是和我谈起要一起做生意的朋友。达瓦他们就是我这次带来的顾问。”
那个叫达瓦的商人朝着我和白翌各看了一眼说:“哦,你们好,商兄弟我得告诉你一件大事情,索旺表示不愿意和你合作了。这下麻烦了。”
六子啊了半天,他问道:“搞什么名堂了?”
达瓦欲言又止,看了看我们,六子说:“说吧。”
达瓦说:“这事有些突然,索旺的面我没见着,但是据说他开始接天葬的活了。他当了一名天葬师。”
六子捂着额头说:“这也无所谓。可以兼职嘛。”
达瓦一脸苦笑道:“不,你不了解,在我们这里天葬师被叫做‘刀登’,虽然都很敬重他们,但是毕竟那是和死打交道的人。咱们不会主动去接近这些人。做导游非常不适合。”
我听着也明白他的意思,就像我们这里对殡葬行业也很是忌讳是同样的道理。
六子默默地吸了一口氧气,他敲着桌子说:“他开始干这个活更好!咱们可以继续合作,我本来就想要搞那种人文猎奇类的。这种肯定有很大的吸引力。听一个天葬师介绍他的工作,太给力了。”
达瓦连忙摇头说:“这不行,刀登是功德的职业。咱们不能去,我可不想等我死了以后白头雕连一口都不肯吃。”
我见机便说:“那么就算了吧,我觉得咱们可以直接找其他的导游。”
六子沉默了下来,他说:“那么咱们先去见见那个索旺,看看他会不会听得进我的建议。”
达瓦疑惑地问:“商兄弟,你怎么突然那么想要搞这个项目了?”
六子咳嗽道:“我做生意不想半途而废,不坚持得话很多的机会都会失去。”
达瓦听得直点头,说:“商兄弟果然见识不凡,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精神。好吧,那么我就先给你去打听打听,你们等我的消息。”
六子放下氧气袋,把达瓦送出了门,回来的神色就不像前面那么淡定了。他唉声叹气道:“搞什么啊,怎么突然又不干了。我这头可已经开始牵线了。资金不到位怎么做啊。”
我冷笑道:“真会装蒜,达瓦还当你是什么年轻有为的商人。”
白翌也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单子退回去好了。”
六子咬着嘴唇说:“先去探探口风……”
我和白翌没有六子这样的心思,纯粹就是来玩的。早早地久在拉萨周围转悠了。心想等六子彻底死心之后,可以去定定心心地找几条线路,好好走走。
去了八角街,吃了酥油茶和蒸牛舌。白翌还沿途给我介绍了藏族的特色。到了下午我们才回到旅馆。六子一脸焦急地说:“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打你电话不接?”
我突然想到手机中途借给过白翌,我斜眼看了看他,他一脸我不知道什么情况的表情看着我们。我干脆说:“可能没电了。怎么了?”
六子说:“走,咱们去见索旺,他肯见咱们了。”
我和白翌对视一眼,六子说:“而且他好像情绪很不稳定。”
说完我们三个人就整装待发,路程非常远,是在那曲地区的比如县。唐古拉山和念青唐古拉山之间,那里是西藏北部、青藏高原的腹地。下午从拉萨出发,我们花了两天半的时间才到。达瓦一直陪着我们,他是藏民,对路线非常熟悉。也只有他和白翌两个人体力还算不错。路上还能聊上几句,但是我和六子就彻底没力气了。
达瓦看着四周的群山,他说道:“我过去也是一个牧民,后来经商的。有的时候觉得总有一种愧疚,觉得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高山上是一种罪。”
白翌说:“很多的人都会走出大山,如果属于大山,最后还是要回来的。
达瓦看着白翌,他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商兄弟说的果然没错,你们两位是很厉害的人物啊,过去有一位活佛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白兄弟那么年轻就能说出。”
白翌看着六子说:“这小子说我们什么?”
达瓦要开口,六子连忙说:“我说二位啊,你们就不累么,有体力还是保留下来吧。”
白翌冷冷地看着六子,六子浑身不舒服,他说:“那么,达瓦,你还是说说索旺这个人吧。”
达瓦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相信报应么?”
我和白翌同时开口道:“信。”
六子看着我们,也勉强说道:“我也……相信些的。”
达瓦点着头说:“他不允许我对别人说起,他本来答应告诉你们听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去当刀登了。我不能说,他告诉你们才行。否则我会有报应。”
我注意到白翌的脸色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而我也开始觉得这件事好像开始越来越复杂了。六子见我们都沉默下来,他不好意思地开始扯话题。越扯越没体力,最后干脆闭着眼裹上大衣装睡了。
终于我们在群山之中穿梭着,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金色的阳光碎屑洒在这片大山之间,显得格外的肃穆。那是一种极致的宁静,心灵都可以放空的静。
我们进了一家当地人开得招待所。招待所真的很简陋,屋子里非常的黑,他们都不怎么开灯,但我们只能在这里先安顿下来,喝了一碗酥油茶这才稍微暖和了起来。六子抱着茶碗吸着鼻子说:“我靠,够远的,见个面还真不容易啊。”
达瓦喝完茶说:“我们等会直接就去见他。他也在等我们。”
于是我们只是稍微吃了点糍粑就赶往索旺的住处。
他住的很偏,走了好久才找到,索旺的房子建的非常不错,和周围的一比显得格外优越。门帘是上好的羊毛毯子,还有厚实的羊皮挡风。但是这栋房子乍一看上去就觉得让人不舒服。总之不会想要在这样的屋子里住人。房子的四周没有什么居民,只有那一间孤零零的房子,土墙围在边上,在房子的身后就是灰蓝色的大山,房子仿佛像是随时要被这大山吞噬一样。
屋子的烟囱里冒出黑烟,夹杂着青稞糍粑的香味。但是再着味道中却还有一股难以捕捉的腥臭。我发现门框上都是油污,厚厚地积了一层的油膏。
我们敲了门,然后按照藏族的礼仪进了屋子。屋子里非常乱,墙上挂着一张唐卡,四周的东西随便乱堆。四周都散发出一种难闻的霉味。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索旺是一个非常瘦小的男人,皮肤非常黝黑。他穿着厚实的蓝色藏袍,坐在屋子的角落里,眼神非常阴暗,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他不是在单纯的看你,而是在窥视你背后的东西一样。他端着酒朝我们示意了下。没有热情的哈达,没有香甜的酥油茶。连一杯热水都没给我们准备。这样的待客之道在西藏是很不合理的。
达瓦凑近我们说:“他就是这样的,从来不给别人准备东西,能让我们进屋已经很不错了。有些人要见他就只有在寺庙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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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2-2015 12: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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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零八章 番外—刀登(二)
达瓦首先做到炕上,我们依次入座。索旺的中文说的很生硬,有些地方要达瓦代为翻译。
六子很谨慎,说话也很到位。意思无非就是希望索旺给我们当专职导游,最好能够多说说关于天葬的事情。当然也会给他一份很不错的抽陈。但是索旺听到钱的时候脸色却显得非常难看。我心想坏了,估计这位是非常虔诚的信徒,他可能觉得我们一开口就和他谈钱太世俗了。
索旺喝了一大口酒说:“我不想当什么导游,你们也不用拿钱来谈话的。我不缺钱,我不用你们来管我。”
我朝这个瘦小的中年男人看了半天,他身上穿着最好的藏袍,脖子上还挂着好几根金链子和昂贵的佛珠。此时索旺挪了挪身体,那些珠宝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而从他身上飘过一阵非常浓烈的怪味。我不禁皱着鼻子。这股味道不是单纯的臭味,但是却让我联想到死亡的味道。他猛地灌了一口酒说:“听说你一直在打听我的消息。”
六子也不避讳,直言道:“没错。我是想……”
索旺冷冷地笑了一声,打断六子说:“别打听了,没意义。”说完他看了一眼达瓦,感觉这句话也是对达瓦说的。
这个时候,屋子外面传来了几声鸟叫。索旺不再和我们说话,而是立即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然后从边上的陶罐里掏出些东西向屋外抛去,然后又回到了炕上。他用手擦了擦衣服,我发现他的手上有些血迹。他当做没事一样的继续喝酒,嚼着盆子里的羊腿,然后看着一直默默不语地白翌和我说:“你们和他不一样,是已经死过的人。你们身上没有了生人的味道。”
白翌不动神色地朝他看去,白翌淡淡地说:“你身上也有不属于人的气味。”
索旺听了愣了一下,他咯咯的笑了起来,最后干脆捶打这大腿笑得直不起腰。他说:“你真有意思,是啊,我不是一个活人。”
说完他凑近我们,张开那张特别大的嘴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是一个恶鬼!”
看到我们都怔住了,他又开始笑了起来,不停地喝酒,直到自己被呛得半死。
我感觉他不太正常,像是一个疯子,我看着六子,意思这样的导游你也敢要?六子的脸色显然不好看。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情况。达瓦的眼神很尴尬,倒是白翌的眼睛一直都盯着索旺。
索旺说:“你们帮不了我,他很生气,气得天天在那里吹笛子。他还是老样子,哈哈,老样子啊。”
说完他朝着门口吹了一个口哨。我们顺着他的眼神看着门外,门口除了风什么也没有,但是我们却感觉到隐约听到了人喃呢的声音。
索旺一会咒骂,一会又喃喃地求饶说好话。他的声音因为咀嚼听得模糊不清,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最后他突然像是在我们背后看到什么东西,一下子猛的站起来,他朝我的肩膀上扔过来一根骨头,我连忙跳了起来。我突然感觉什么东西从肩膀上滑下来,再一看发现时一根羽毛。索旺冷冷地说:“你们可以走了,不要再打听我的事。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说完就转了身,直接背对着我们。他自顾自地开始念经。转动着手上的转经筒。再也不和我们说一句话。白翌此时站了起来,他说:“我们走吧。”
我拉着六子,六子无奈地摇着头。达瓦用藏语对索旺说了些话。后者顿了顿,最后勉强地点了点头,达瓦叹了口气也跟着我们出来。
六子说:“没办法,只能临时改导游了。这家伙脑子不正常。达瓦你不是说这行干的人很少么?”
达瓦说:“没错,是很少,而且突然来干这行的人更少。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干的。”
白翌看着屋子里的那个背影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些古怪。”
我问道:“怎么说?”
白翌说:“这间屋子没有窗户。感觉像是一个石头做的盒子。”
被他那么一说我也意识到这栋屋子是用石头砌成的,简直就像是没有锁的牢房。难怪感觉和其他的屋子那么格格不入白翌继续说:“而且他不肯和我们中的任何人有太多的接触。你们注意到没有,他没有看我们的脸,反而是盯着我们的后背在看。他看得到我们背后的东西。而最后他好像再安踪的背后看到了什么东西……”
白翌的话刚说完,我们就又听到了几声凄厉的鸟叫,像是驱赶我们一样。西藏的天黑的很快,现在天已经全暗下来了。除了达瓦手上的手电筒之外没有丝毫的光亮。我们回头看索旺的屋子。发现那个男人居然缩在一个门口看着我们。见我们回过头,就一下子闪进了屋子。随后我们听到屋里发出了古怪的笑声,那声音不像是索旺的声音,倒像是前面的鸟叫声。
我不安地看着四周,被骨头打到的肩膀开始胀痛。白翌注意到我的异常,他说:“先离开吧。”
六子说:“哎,得了,这人当导游非得出事,咱们走吧。”
说完催促着达瓦快点带路。达瓦不安地说:“咱们快点走吧。这里晚上不能多待。”
白翌拍着我的肩膀,我跟着他们一起往回走。但是我总觉得我背后有什么东西很痒。我从脖子里掏出了一个羽毛。羽毛上有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我心中强烈地感觉到,在这栋房子里还有什么东西在。而索旺好想要对我们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来。有东西一直都在监视他。
而达瓦一定知道什么……
回到旅馆,我们就匆匆地吃了点东西便睡下了。夜里起了风,藏北的气候非常恶劣,大风严寒,到了夜里我就听到风咆哮地就像是狼在吼叫一样。在这样的大风中我听不见其他任何的声音。房间里很冷,这间屋子好歹还有一个炉子。据说有几间便宜的房间连炉子都没有,白天起床就可以感觉到身上积了一层白霜。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在单调的风声中好像听到有笛子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是却隐隐地传来。像是召唤着什么东西一样。大风的高原上,居然会有这样诡异的笛声。我竖起耳朵,发现那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而且越来越清晰。这声音听起来又似乎像是鸟叫。
我转了个身,已经完全无法入睡了。我感觉背后很痒,我抓了几下,心里想也许是好几天没洗澡了。皮肤有些过敏。我尽量不去回想索旺屋子里发生的事。而是努力辨别风声中的笛音,但是却怎么也无法抓住他的旋律,它完全和风混合在一起。
而后我感觉有东西在敲打着我们的窗户,但是我们是在三楼。我安慰自己说那是风声,于是我强迫自己继续睡觉,我可不想因为睡眠不好而导致免疫力低下,在西藏感冒可是会死人的。
突然听见哗啦一声,窗户被什么东西给砸破了。本来神经就非常紧张,我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从窗户里飞入了一只巨大的阴影,它在屋子的天花板上盘旋,发出了一种恐怖的叫声。白翌已经到了我身边。我们盯着天花板,大风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屋子,气温一下子骤降。
白翌扔给我一件大衣说:“怎么回事?”
我摇头说:“不知道。玻璃碎了。什么东西冲进来了。”
白翌打开灯,地上都是玻璃的碎片。但是那个敲击声居然还存在着。窗户都没了为什么还有敲击声?难道不是鸟?我们感觉什么东西也进到了屋子里。但是房间里却什么都没有。
我被冷风吹的脸非常疼。白翌的头发已经被吹乱了。他冷静的目光捕捉着黑夜中的动静。然后除了巨风之外就没有任何的东西闯进我们的屋子。然后不安的情绪却有增无减。我悄悄地说:“你听见笛声了么?”
白翌点了点头。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而房间的角落里还是会划过什么东西,它的身上有着和索旺一样的味道。就在此时六子冲进了房间说:“老白,安子,你们快过来。达瓦发了疯!”
我赶紧披上衣服,跟着白翌和六子冲出了房间。迎面就见到达瓦冲了过来。直接和六子撞在一起。两个人都弹了出去。达瓦的眼睛已经红了。嘴里念叨着什么拼命地往外跑。我和白翌两个人连忙拽住他。他本来就结实,现在更加疯的像头野牛一样。我的右脸也被他的胳膊给狠狠的撞了一下。
白翌快速地冲到他的身后,拗住他的手腕,就听到咔嚓一声,达瓦疼的哇哇乱叫。就在达瓦的动作因疼痛迟疑那一刻,白翌不由分说地往他肚子上捶了一下。就见达瓦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白翌像是拽一头牛一样把达瓦给拖进了房间。
就见围观的群众看得目瞪口呆,我拉着六子赶快往房间里赶。随手就把门给锁上了。
六子被撞的不轻,鼻子已经流血了。他一边骂一边擦着鼻血说:“妈的,发疯了,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大块头怎么就疯了。”
白翌和我像是捆粽子似地把达瓦给绑在了椅子上。达瓦挣扎地胡乱叫唤。我见他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要引来当地的警卫了。果然马上就听到焦急的敲门声。我赶快开门。招待所的老板说:“你们怎么搞的,隔壁的窗户都已经碎了。”
我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说:“不好意思,第一次来藏北,心情很激动,我哥们喝多了。发酒疯拉都拉不住。窗户的钱我们会赔偿的。我们会安抚他。”
老板瞅着达瓦一眼,然后把我拉了出来悄悄地说:“你们是不是见过了索旺?”
我一听他居然知道索旺的事情,意识到达瓦的疯病肯定和索旺有关系。我干脆拉老板进了屋子。但是老板说什么都不肯进去,他只是在门口说:“这钱我不要,窗户钱你们也不用出了。赶快走,找一个法力高的喇嘛,迟了他就没得救了。”
我见他不肯进屋,也只有搓着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说:“索旺的第三个老婆,就和他一样,得了疯病,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了。连救得机会都没有。索旺的钱是不能接收的。你们不知道么?”
我连忙问道:“那是为什么?还有索旺啊怎么突然当刀登了?”
老板人不错,见我哆嗦成这样就把我带到一间房间里递给我一杯热酒说:“不知道,他的父亲和哥哥都是刀登,只是他过去不愿意当。后来去拉萨做生意了。”
我问道:“那么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老板欲言又止,他说:“这事我不太清楚,这里没有人敢打听索旺的事。过去对他的事有兴趣的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死的死,跑的跑。听说他其实也疯了,好几次都想过自杀,但是寺里的喇嘛说他自杀就会下地狱,我有一次见他拿着一把刀就往自己的身上刺,但是没刺入要害,他捂着伤口乱叫。那次还是我替他叫来卫生所的人,否则他现在死了。你们打听他的事其实县城里就传开了。我们都猜到你们会遇到这件事。”
我感觉我的背后又痒了起来,我抓着后脖子有些为难,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毕竟他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也有责任。我说道:“这里比较厉害的喇嘛在哪里?”
老板递给我们一个地址,然后告诉我们:“找这位喇嘛吧。他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喇嘛,法力最大的。”
我回到屋子里,达瓦的情绪稍微得到了恢复,但是依然显得非常惊恐。他眼神已经没法集中了,看到我的时候就盯着我的背后,他又开始发疯似地喊道:“空行母,荼吉尼……我错了,我有罪……”
我回头看着我背后,但是我背后什么都没有。
白翌问六子:“你们看到了什么?是不是看到了白头雕?”
六子捂着鼻子说:“没,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只听到了笛子的声音,然后我想出来找你们。还没走出门口,这家伙就开始发疯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几个字,你知道这是什么?”
白翌道:“他说的是一种鬼神,能够提前得知别人的死亡。一般指的就是天葬的那些鹰鹫。是神明的使者。”
六子摇头说:“没看到鸟啊,连根羽毛都没见到。”
我递给白翌那张纸条说:“老板说这事和我们打探索旺的事情有关系,天亮之后找这个喇嘛吧,纸条是招待所老板给的,上面说去找一个叫做达姆多吉的。让我们找他帮忙。”
白翌接过纸片说:“明天我和安踪去一次,六子你留下来照看达瓦。”
六子说:“万一他挣脱绳子呢?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控制不住他,他跑了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对白翌说:“干脆这样,你和六子留下来,我去找喇嘛,看看能不能把他带到旅馆。”
白翌勉强同意,六子也松了一口气。我们抓紧时间睡了一觉。第二天我匆匆吃了点东西和一些防感冒的药片就出发。
一个人走路特别吃力,老板给的地址我也有所耳闻,就是举世闻名的茶曲乡的达木寺。是现今唯一一座保留骷髅墙的寺庙。这条路也是出了名的不好走,据说路上死了不少人 。
我准备了些干粮,老板很够意思,他好心地给了我一个护身符。说有了它可以安全地抵达山的那一头。然后坐上了汽车,前往那个传说的寺庙。
车子开得很慢,司机是一个中年的当地人,老司机了,开车的时候精神非常集中。整个过程相当惊悚,整条路就在怒江的边上,而且只能容许一辆车子通过。一不留神那就是尸骨无存,所以来达木寺真的很玩命。也许我不会再冒险来第二次了。
十几个小时,我连一口水都不敢喝,神经高度集中,照理那么颠簸的车我绝对会晕车。但是紧绷的神经根本没心思呕吐。全神贯注地看着前面的车窗,偶尔侧头看着车窗外就感觉自己是时候写遗书了。
终于车子像是挪动似地到达了目的地,司机停下了车,所有的人都开始念经的念经,感叹的感叹。而我走的时候感觉腿都软了。下车的时候还有一个哥们好心给我递行李。 在通往达木寺的小道上,有好几个小孩在玩耍,他们手里随便拽着石头或者骨头渣子就到处乱扔,完全对这里没有任何的恐惧。牛逼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打招呼。我急着要找人帮忙,就找一个看上去不太“牛逼”孩子来问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不懂汉语还是我表达能力差,比划了半天他也只是对着我笑。笑的很灿烂,但是我很无奈。无奈之下,我只能自己走,达木寺不算大,要找一个喇嘛我想也不会有多难。
接着,我终于看到了举世闻名的骷髅墙,真的很不可思议,这里第一眼是怪诞和恐怖。但看久了之后,发现密密麻麻的骷髅朝着你的时候感觉那是一种对死亡和生存最有力,最直接的启示。活着和死亡的界限实在太微弱了。我感觉这是圣洁的地方,是刺激心灵去思考的地方。这种感觉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不再是恐怖,而是一种沉思。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喇嘛,他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喇嘛,裹着一件已经褪色了的袈裟。裸露出一只手臂,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子刻出来的。手里不停地摇着转经筒,他在念经,我没有前去打扰。等他自己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才上前。他说:“扎西得勒,我的年轻人。你的眼睛很特别,很奇怪已经开了天眼,但是里面有很多的东西,很少有你这样的人。”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左眼。我友善地朝他笑笑,说:“没什么特别的。请问哪里可以知道一位叫做达姆多吉的大师。”
他朝我微笑着说:“我就是。”
我告诉他关于我的来意,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的说了一遍。
他听完之后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按在我的肩膀,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肩膀上居然飞起一只白头雕,但是我之前居然一点也没有感觉。白头雕好像很不高兴,它嗷嗷地叫了几声就飞走了 。
他看着我,眼神非常依然安详,他低声地说:“你带来了恶鬼的怨恨。任何事情都逃不过菩萨的眼睛和自己的心,心中的邪念不是可以掩盖的沙土。留有的罪孽会唤起新的苦难。索旺他没有遵守约定来赎罪,他告诉了别人关于他的秘密,他找来了你们,于是他的厄运就要来了。”
我道:“您知道索旺的事?”
他从身边拿出一包东西说:“拿去吧孩子,有这些东西就足够了,然后就带着你的朋友离开。索旺的事情不要再打听。”
我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无法继续问下去,我看着达姆多吉的眼睛,他的眼睛透着一种悲悯。不知道他在可怜什么,但是连我都能感觉到一种无奈。
我颔首接过东西,他继续说:“这是琴典,既然你能够找到这里来,表示佛爷慈悲,不想让你们继续受难。孩子回去吧。”
我收好东西向他道别,毕竟我已经达到目的了,也不想再惹什么更大的麻烦。达姆多吉又开始念经,声音非常低沉浑厚,听上去像是高原风的声音。此时远处传来一股奇怪的烟味,还飘来一股浓重的腥味。达姆多吉告诉我有人在举行天葬。他们在点桑烟,吸引神的使者鹰鹫前来享用贡品,这贡品便是死去人的人肉。
果然从远处传来了鸟叫声,天空中慢慢地聚集了许多的黑点,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喇嘛,他气喘吁吁地对我们用藏语大喊大叫。达姆多吉突然怔住了。很难想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这个看破一切的喇嘛这样吃惊,他悲痛地说:“糟了,索旺危险了!”
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让我和他一起上天葬台。这里周围都是风马旗和经幡,大风把经幡吹的像是疯狂狂舞的神明。我越走近越感觉到浓烈的血腥,那股味道实在不好受,草地上还能看到血迹。
达姆多吉手里拿着一把金刚杵。嘴里念着咒,我跟着达姆多吉加快步伐,几乎是小跑到山坡。我们发现索旺跪在青石板上,他朝着天空嘶吼着,整个山谷都回荡着他绝望愤怒的吼声。他肚子上都是血,虽然不知道伤势怎么样,但是那些血却非常触目惊心。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伸手向着天空。像是在抓什么东西。所有的白头雕都围在他的边上。白头雕不吃活人,只是围在索旺的四周,密密麻麻地盯着他。就像是一群使者看着一个在受刑的罪人。索旺还没有死亡,他朝着天空不停地咆哮。最后他不再叫喊,直接倒在了青石板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索旺会在这里,难道他真的疯了?我想到忧郁症晚期患者,到了最后的就只想着怎么去死。但是我总觉得索旺并没有完全想要去死,反而他有一种很深的矛盾,死与生的矛盾,他骨子里有着很强的求生意志,但是他的行为和思维却表现的非常想要死,想要解脱。
达姆多吉连忙把周围的白头雕赶走。他冲了过去。索旺浑身在抽搐,我帮着达姆多吉把索旺背在肩上,他的身上都是血迹。我背着他就往山下赶,感觉索旺的手越来越冷。而那种古怪的味道却越来越浓重,我把他背在背上,没有办法看到他的样子。但是却觉得背上的索旺简直就像是一具死尸。他没有了任何的气息,我对着身后索旺喊道:“坚持住啊。”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发疯自杀,西藏人很忌讳自杀,认为那样下辈子会投胎做畜生。我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他前面的样子像是压抑了很久的狂怒,就像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一样。整个人都不像是昨晚那个阴郁的老头。而是一头愤怒的野兽。
四周的秃鹰都是有灵性的神鸟,他们感觉到了这一切,所以都围在周围,连一声都没有叫。我背着索旺,那些鸟就跟着我们一起下山,被一大群白头雕追赶,我几乎连自己都无法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嘿嘿”
我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笑声,那个笑声乍听之下就是昨天夜里在索旺家听到的声音。那种声音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死气,我舔着嘴唇,心想自己身后幸好有达姆多吉跟着。
又是一声阴冷的笑声,我停住了脚步,突然我发现除了我的喘息声外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我猛地回头一看,发现后面没有一个人。四周空空如也的山丘,除了越来越多的白头雕,后面居然没有人跟上来?
我停下来呼唤着达姆多吉的名字,但是却没有人回应我。我背着一个人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高原上根本无法体力透支的太过严重,我只觉得吸进去的氧气越来越少,天蓝的几乎要滴下水来。我有一种幻觉,这里真的就是生于死的转折点。周围的石头上堆满了各类的经文,远方的经幡依然在疯狂地舞动。
风声,四周都是风声,而在风声中我又听到了那古怪的笛声。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那声音居然就是我身后的索旺所发出的。周围的白头雕的数量已经让人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了。那些白头雕的眼神完全不正常,从他们的眼中我看不到前面所见到的那种神圣,而是一种饥渴,他们想要吃我?它们把我当做尸体了?
不对!我意识到它们的眼神不是看我,而是我的背后,索旺因该还没断气,难道……我无法继续往下想。
我连忙倒退着往前跑,手里什么防御的东西都没有。鸟没有直接攻击,它们甚至不叫,但是就这样的环境下,我又能跑到那里去?就连一个躲避的避难所也没有。“索旺”的身上撒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对这一切我都太陌生了。我的身上也全都是这种味道。鸟就是被这种味道吸引的。
突然我听到有人在大喊:“放下他!”
我大脑像是被猛地抽打了一样,虽然不厚道,但是我直接把手松开然后跑开的方式,就听到咚地一声,索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回头一看的确是索旺,因为疼痛整个人都卷曲了起来。我心里非常抱歉,心想这么一摔,索旺不会被我给摔死了吧。我连忙跑过去想要把索旺重新背在肩膀上,突然我发现索旺的脸上居然在微笑。他看着我的背后在笑。眼神就像是那些白头雕在看我一样。
他说道:“你来接我了,哥哥。我已经受不了了,你不愿理我就让我也死去吧。”
我突然发现我的背后还有一个东西在趴着。我的肩膀又开始胀痛。好像有什么人抓着我的肩膀。而整个背部都奇痒难耐。索旺被我摔了下来,但是还有一个东西却依然在我的背后。
索旺对着我的背后一阵狂笑,笑的非常凄凉。我从脊椎开始,就像是被冰冻似地。我哆嗦地往身后抹去,发现手上都是血,黑红色的血液撒发出恶臭。
索旺开始疯狂的大笑,我连忙喊道:“我背后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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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零九章 番外—刀登(三)
索旺没有回答我,只是一个劲的大笑。笑道毫无力气,这才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我不能再迟疑,我一咬牙迅速地把背后的那个东西给甩了出去,让我吃惊的是,我甩出去的竟然是一具只剩下骨骸和头颅的死尸。石灰色的头颅上没有头发。只有一张被风干了的脸,皮像是老牛皮一样。而头颅的嘴巴里居然还塞着一根骨笛。那恶魔般的声音就是从这个笛子里传出来的。只有一根脊椎连载头颅上,骨头上还能看到腥红色的肉块。
那具诡异的尸体像是活的一样,它慢慢地靠近索旺,索旺已经没有力气了。此时天空上也开始聚集起许多的秃鹰,黑压压地一片遮盖了天空,头颅重新爬到了索旺的身上。脊椎缠在了他的背后。索旺只能挣扎几下,最后便昏死过去。天空中的白头雕则开始不停挺落在了四周。发出了像是号集一般的叫声,白头雕开始骚动地不停鸣叫,拍动着翅膀。
我一个人根本无法驱赶那么多的鸟,无论我怎么赶,那些鸟最后都会聚集在我们的身边,数量越来越多,躲到我几乎看不见地面。我气空力竭地看着周围。
突然听到有人喊道:“不要吃啊,他还没有死去。他的灵魂还在,不要吃啊。”
我就看到了白翌和达姆多吉朝我这奔来,我没想到白翌居然也在这里,难道是六子那里出了什么事?
达姆多吉光着一边的膀子,一只手拿着伏魔杵,一只手拉住索旺的衣服。大声的念着咒。
周围的白头雕开始发出刺耳的叫声,如此多数量的白头雕,那声音几乎可以把我的耳膜给震破,但是即使如此大的声音,却依然无法压制住达姆多吉一个人的声音,好像达姆多吉的声音是来自于大山之中。
鸟叫声开始渐渐地平息,叫声也越来越稀疏,但是那鬼魅般的笛子的声音依然在响彻,节奏丝毫没有因为达姆多吉的话而有所打断。笛子的声音仿佛是大地深处撒发出来的。与达姆多吉的声音形成一种抗衡。
白翌跑到我边上说:“你没事吧。”
我喘着气道:“你怎么来了?”
白翌说:“达瓦疯言疯语说了半天,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就是白头雕要吃活人了。恶鬼来复仇了。所以我心想你一个人可能有危险马上就跟来了。”
白翌朝着达姆多吉看着,我说他就是我要找的喇嘛。此时达姆多吉从腰间拿出了佛珠,他盘坐在索旺的面前,开始念着经文,索旺还是昏迷不醒,而他背上的那具骷髅却依然歪着脸像是在嘲笑,骷髅朝着我们看一眼,它把头靠着索旺的身上。索旺整个身体像是触电一般地颤抖起来,腹部的伤口更加严重了。
达姆多吉的声音渐渐地变得高亢起来,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
骷髅的脸上也开始变得狰狞起来,突然骨笛从骷髅的嘴里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达姆多吉整个人的身体也无法坐直。
他虚弱地对我们说:“快,趁现在把索旺带走。”
白翌和我快速地把索旺夹在中间,我发现索旺原来醒了,他的脸上都是眼泪,他在不停地低声呜咽。
就在我们们把索旺拉走的后一刻,就见一大群白头雕猛地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我和白翌两个人捂着脑袋,把索旺挡在身后,那些鸟对我们没有兴趣,而是一窝蜂地围着那具骷髅,它们疯狂地撕扯啄碎那些骨头,我手心都是汗,如果晚一秒,那些神的使者就要把我们撕得连肉丝都不存在了。
我们把索旺放在安全的地方,我回身去抓达姆多吉,因为太多的白头雕挡住我的视线,我几乎看不到达姆多吉的人影,终于在一大群的黑色之中我发现了有一小块的红色,那是达姆多吉的袈裟。我连忙冲过去,幸好白头雕并没有攻击他,只是他的头上被查出了很多的血迹,也许是被飞过的白头雕擦伤的,我见达姆多吉已经没有意识了,再不拉他一把,可能他挂的比索旺还快。我连忙用手捂着头,闭上眼睛快速的往前冲,我拉起达姆多吉,他的手上还拽着佛珠。我边拉边扯地把达姆多吉背道肩膀上,我发现在那些鸟最集中的地方,那只笛子又响起了诡异的音乐。那些鸟开始渐渐地散开。
达姆多吉虚弱地说道:“快走,不要再听魔鬼的声音。”
我连忙背上达姆多吉往山下跑,白翌已经背上了索旺,没跑多久就来了好几个喇嘛和牧民。他们见我们这样,赶快来帮忙,我放下达姆多吉对着那个懂汉语的年轻喇嘛说:“快找辆车,他们需要医治!”
年轻的喇嘛没遇到过这种事,他先用藏语对我大吼一通,老子怎么可能听得懂?我冲着他大吼道:“我听不懂藏语!”
他被我一吼,终于冷静下来,他焦急地说:“这里没有下山的车。必须要走很远的路。”
我听到这句话,差点索旺就要从肩膀上滑下来,他比达姆多吉要严重许多,再不救肯定没命了。如果真的下不了车那就待在这里过几个小时,准备给他举行天葬得了。
白翌对着小喇嘛说:“先给他们做应急救助,索旺的伤口太大,禁不起颠簸,最近的救助站在哪里?快去叫医生来!”
年轻的喇嘛点了点头,倒是老喇嘛达姆多吉对生死看得一点也不重,我们在这里焦头烂额,他居然又开始抖着嘴皮子念经了。真是太牛逼了,这样都可以静下心来。
我们把两个人安置到里寺庙最近的房间。小喇嘛骑上了一匹马就去找医生。没想到寺庙里还有别人布施来的云南白药以及干净的纱布,这真的是救命的东西。我们把云南白药洒在索旺的身上。
但是索旺的脸色依然非常吓人,他一直都处于昏迷的状态,即使醒过来也只是无意识地哼两声,达姆多吉包扎好脑袋之后就赶过来,他坐在索旺的身边。摸着索旺的额头开始继续不停地念经。
我心里有些着急,白翌拦住我说:“也许这样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
渐渐地,索旺开始安静下来不再痛苦地呻吟,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我们觉得他差不多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他开口问达姆索旺说:“我会不会下千年地狱?我犯了很重的罪,如果我现在死了,我是不是自杀?我来世也许会变成一条狗。”
达姆多吉平静地对他说:“佛祖在天上,他的眼睛就是太阳。透过云层看着这雪山。我们都在他的心里,最后也都要回到他的心里。”
索旺继续说:“我死了以后,我希望我可以平静得升天,但我做过错事。我肯定会下地狱的,我下地狱的话,巴桑也许会原谅我,他可以放下。不用再这样,我知道他更痛苦。”
达姆多吉没有说话,他只是继续念经,索旺平静地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来。就在他断气的那瞬间,山顶上传来了疯狂的咆哮,那声音非常疯狂、绝望。鬼魅般的笛声又一次响彻四周,和先前那种阴暗的声音不同,这次是悲鸣的嘶叫。
达姆多吉盘坐在索旺的尸体边上,给他念诵着经文。屋外的怒吼渐渐地沙哑,渐渐地消散在风中。就像是人的灵魂,最后也会化为风飘散而尽。
年轻的喇嘛还是没有赶上,索旺他没等到医生来就死了。索旺没有家人,他的尸体停留在寺庙的一个破屋子里,只有一盏酥油灯为他点亮来世的路。小喇嘛都说他是自杀,没有资格天葬,说得土葬,但是达姆多吉对小喇嘛所,索旺是赎罪而死的,他可以天葬,他让小喇嘛去找一个慈悲的天葬师来。
在天葬前,天葬师给索旺的身上涂上了青稞,然后由达姆多吉坐在他的头顶前布道,我们坐在他的身边。达姆多吉和我们围在索旺的边上,这一夜我们开始为索旺守夜。
达姆多吉则开始慢慢向我们叙说索旺的过去……
达姆多吉平静地叙述着:“他年轻的时候不愿意当刀登。于是他就选择一个人离开这里,去拉萨,在哪里他过的也不如意,但是他有一个好哥哥,索旺的父亲死后,他的哥哥巴桑就继承了父亲的工作,当起了一名天葬师,他和索旺不一样,做的很用心,他把每一个死去的人都当做自己来对待,他觉得每一次都是自己被送上天葬台。所以他会特别的虔诚地祈祷,希望他们能够升天。
巴桑供给索旺钱,让他做生意,自己不舍得花钱,又因为他是天葬师,找不到老婆。生活过的很艰辛,没人照顾他。有的时候还得靠朝圣者的布施过日子,只吃一些糍粑和盐粒子。
后来他收养了一个孩子,如果他不收养,那孩子就会冻死。他把孩子当自己亲生的。但是那个孩子的心不好,最后要死了,要很大一笔钱才可以治他的病。巴桑想到在拉萨的弟弟,弟弟现在过的比过去好很多,他应该可以帮自己。但是索旺那个时候需要有钱来结婚,他的第一个老婆很漂亮,他很喜欢。他觉得那个坏心的小子不是巴桑的亲生儿子。不是他亲生的侄子。
索旺没有给钱,巴桑只有更加拼命地工作,孩子还是死了。他给孩子天葬之后,吹了很久的笛子。后来过了很久,依然可以听到巴桑吹笛子的声音,只要他吹笛子那么就是他想儿子了。
没多久巴桑也病重了,索旺赶回来,但是巴桑不肯见他。最后巴桑也死了,死的时候我去给他布道,但是那天白头鹰怎么都不肯来吃,即使最后吃了也没有吃干净。我知道巴桑在恨他的弟弟,他没有升天。
后来我听说索旺发达了,很有钱。但是他却不再做生意了,他死了好几个老婆。孩子也死了,死的时候有人说听到了吹笛子的声音。我知道巴桑在报复自己的弟弟。他没有害死索旺,而是给他很多很多的钱,让索旺只能靠着他的钱活下去。别人不能用,用了就会发疯,用多了就会死。最后索旺疯了,他只有来到这里,当一名天葬师,每当给别人割礼的时候,他才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他觉得那是赎罪,所以从来不收别人的钱,但也不给别人钱。他害怕别人提钱这个东西。他觉得就是这个东西害了他。”
达姆多吉断断续续地说了很久,有的时候他会沉默很长时间,有的时候重复着说几句话。仿佛是在说给索旺听一样。而索旺苍白的脸显得非常安静,他像是安静地听着达姆多吉的叙述,只是我看到在他的眼角划过了一丝血泪,达姆多吉便继续给他念经。
白翌看着炉子,我开口问道:“既然巴桑没有想要害死他,为什么这次却要让他自杀?”
达姆多吉摇头道:“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去问问那个叫达瓦的人,他如果没有接受过索旺的什么东西,或者给了索旺什么东西,巴桑的鬼魂不会发狂。”
我们心中抱着疑问,白翌说:“这件事达瓦肯定还有什瞒着我们,他是在很早以前就认识索旺的。”
我说:“等回去,我们可以问六子。”
达姆多吉没有和我们再多说什么,而是专心地念经,偶尔会喝一口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觉得在门口又听到了那古怪的笛声,只是这次透着一种诀别的凄凉。声音中已经没有丝毫的怨气。
最后达姆多吉没有再念经,我们守着索旺的尸体,听着那样的笛声。发现那其实是一曲很悠扬的牧歌。直到最后太阳照到了这山岗之上,笛声才消失在白雾之中。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我和白翌回到了山下,达姆多吉对我们的帮助表示感谢,他说我们都是开了天眼的人,有着很高的慧根,我的慧根是悟,而白翌的是慧。我和白翌合起来,正好是“误会”的谐音,我说出来的时候,白翌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达姆多吉也和我们一起大笑。我把身边的钱都留给了这里,达姆多吉没有接收,而是小喇嘛接过钱,他说了声谢谢,说这些钱会留给那些需要它的人。
小喇嘛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最后说:“谢谢你们,你们了却了达姆多吉多年的心愿。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受苦,他是一个有大慈悲的上师。”
我们朝着他们行了一个礼,然后便坐上会比如县的汽车,我看着那山顶上的白头雕,觉得也许他们已经把索旺和巴桑的灵魂带走了。只是我上车的时候,我再一次不舍地回头,看到为我们送行小喇嘛已经回去了,而达姆多吉还在原地。但他身边还有两个人,他们苍白着脸,就像是风干了的蜡像。他们守在达姆多吉的身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就那一瞬间,我发现达姆多吉的脸也变成了那种风干了的样子,没有眼珠,只有苍白的面孔。他们三个站在原地,变成越来越小,随后消失在那山岗之上。
我连忙转过头,白翌在我的边上,他见到我这样,我问:“你看到了么?”
他冷静地说:“招待所老板叫我来找你,他说达姆多吉在去年就已经死了。他给你的那张纸条上写的是另一个活佛的名字。”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他,终于憋出一句话:“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都过了好几天了!”
白翌说:“他最后还是救了你,不是么?”
我问道:“什么意思?”
白翌说:“最后是你背着索旺赶下山,我没有看到达姆多吉,但是当你回过头看着我背后的时候,我才发现到他。他在为索旺赎罪和救你的选择中,他选择救你这个无辜的人。”
我想到白头雕最后还是不肯吃索旺的肉,最后达姆多吉亲自用嘴尝了一口之后,那些神的使者才被感动。想到那一幕我就不禁拽紧了拳头,我道:“他是一个大慈悲的上师。”
白翌继续说:“也许他就是那些白头雕吧,谁知道呢?他是为了解救巴桑和索旺的灵魂而留在人间的。选择解救别人,而放弃自我升华。也许这就是这些白头雕的真谛。”
我没有在说话。
回到比如县,六子雇了好几个当地人来守着达瓦,只要他一发疯就一群人一起上,直接压着他,那还真的是插翅也难发。
见我们回来,连招待所老板也出来,他说:“吓死我了,他们说你要去找达姆多吉,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说:“遇到很多事情,索旺死了,总之有太多的事情一下子没办法说清楚。对了,六子,这是给达瓦的药,你去给他弄。”
六子见到有东西可以救达瓦,也非常热心的帮忙,在招待所老板的帮助下,达瓦终于清醒过来,他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一句都不说就开始嚎啕大哭。
达瓦哭诉着说:“我和他认识了十多年,知道他哥哥的事情,我说只要他肯帮商兄弟你,就有人可以帮助他驱除巴桑的鬼魂,他很矛盾,我说只要没了鬼魂,索旺就可以不用再痛苦了,可以重新开始生活。索旺心动了。”
我说道:“巴桑本来想要用钱来惩罚自己的弟弟,但是弟弟却想着用钱要消灭巴桑最后的灵魂,本来不想要杀他的巴桑,在最后也发疯了。他发疯的原因是感受到索旺的绝情,你害了他。”
达瓦悲伤地继续说:“其实就是因为商兄弟曾经和我说起过你们两个有驱鬼的能力,是很厉害的人。所以我才想要帮索旺摆脱巴桑的鬼魂,没想到……”
我看着六子说:“下次你再把我和白翌当卖点来显摆,我就拆伙不干了。”
六子无奈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达瓦打这个主意,当初和他说真的只是开玩笑,朋友之间没有隐瞒啊。”
达瓦叹气摇头道:“这都是命,包括你居然遇到了达姆多吉也是,他是巴桑的老师,巴桑当天葬师,由达姆多吉来布道。在他们手上有多少人安然升天。哎,我也有罪。我接下来的日子要出家修行,来赎回我所犯的过错。”
我们仨人在西藏待了没多久就急着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达瓦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跑到寺里去梯度了,进去的是达瓦,随后我们见到的就是一个光着脑袋的喇嘛。不过达瓦说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我们也相信那是最好的。
回到上海,我们又开始正常的都市人生活,再看看天空,发现原来天离我们还是很远的。至少和西藏一比,天空真的很遥远。白翌对这次西藏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说要洗澡。他是洁癖我知道,不过不用两个人一起洗……
没想到过了好几个月,我们居然收到了一封达瓦的来信,他说他现在藏北朝圣。在另一个天葬台上看到了一个很像索旺的身影,他喊了他的名字。但是那个人没有转过身。就像不认识他一样,但是他可以肯定那个人是索旺。只是这个人一直都背着一个布袋。里面像是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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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0:2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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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一十章 番外—找鬼(一)
鬼片里各种各样的鬼,女鬼、男鬼、人妖鬼,水鬼、冤鬼、吊死鬼……但是无一例外的是都有鬼,你有没有看过没有鬼的鬼片呢?对,不是悬疑片,而是真正的无鬼鬼片。
我抬头看着六子的房间,六子正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的声音朗诵出上述的一段话,听的我毛骨悚然,自然不是因为内容,而是因为语调。
我探出头,他这样二的时候虽然每个月总会有那么一两次,但是每一次都让人无法忍受。我无奈地问道:“老板,你药停了?”
六子自然听得出我在嘲笑他,他没回嘴,但是我QQ探出了他的头像,上面有一个链接外加一个鄙视的表情,我点开一看,是一个专门关于恐怖电影的论坛,这个帖子是关于一部电影的讨论,但是上面没有附上电影的下载链接。
反正无聊我也看了看,这是一个私人制作的小短片,片子名字叫《gaze at me》,但是关于剧情的介绍却非常的无聊,说的就是有一个关于鬼魂返回人间的故事,内容简介很烂俗。我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没有什么悬疑感觉,和看肥皂剧没什么区别。
我关掉链接,也没和六子说。接下来的时间有了些生意,这段时间收黄玉的人比较多,而且要价都很高。六子果然有眼界。现在人人都明白和田羊脂玉基本已经很难有发展空间了,而六子作为稍微有些底子的二道贩子,他依然还坚守在玉器市场的第一线,时常会去新疆走走。但是他也说这段时间日子难熬,如果有好的黄玉也要收,这个估计是后面几年的重头。
我看六子到了晚上还没打烊的打算,我也懒得等,算好帐直接对着屋子喊道:“六子,我先走了。你锁门啊。”
但是屋子里没有人回答我。我心想小子不会太闲睡着了吧,我恼火地直接拉开帘子冲进去,发现六子屋子里灯也不开,黑暗的房间里只看到他笔记本的光线反射在他的脸上。他表情纠结地带着耳麦盯着笔记本,我猜着小子又在看A片,妈的我在门口忙的像茶馆小二,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老板了,我直接拿下他的耳麦,他吓的浑身一抖,苍白地看着我,眼神非常恐怖呆滞,我愣了一下。心想这小子看A片都能惊悚成这样?白痴么?
我说:“打烊了,你不准备走?”
他捂着胸口说:“你不要吓我啊,打烊了啊?哦今天辛苦了。”
我满不在乎地说:“那么我先走,你反正要继续看片,你来关门。”
他连忙说:“别别别,这片子我回家再看,你等等我。我……我和你一起走。”
我纳闷他啥时候变得那么神经纤细了,虽然胆子是很小,但是还不至于像个娘们一样看一个片子就吓得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吧。我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但六子已经关机了。
六子显然面子也挂不住,他摸着脸清着嗓子说:“别误会,这礼拜我们做了几笔不错的买卖,我想庆祝一下,晚饭我请,叫上老白怎么样?”
我更加莫名,他什么时候那么豪气?不过六子的确也有些后悔说出这话,显然有反悔之意,这那成儿?我连忙拿出手机打给白翌,白翌这几天忙,那饭做得和军队火头军似地,只能叫吃饱谈不上吃好。所以一个电话过去,白翌也是爽快答应。并且最后没头没尾地说了今天是几月几号。我也没多想挂了电话直接门口等人。
六子快速地收起笔记本,然后套上外套就在外面大厅抽烟,我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好像突然变得有点沉默了,就连烟灰掉到裤子上他都没啥感觉。
我不放心地问道:“六子,你到底怎么了?”
六子依然没有理睬我,继续抽烟,眼神呆滞地盯着前方,我又喊了一遍,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回头看我,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怎么了?被鬼附体啦。”
他听到鬼,抖了双肩,眼神和当初遇到画魅的时候一模一样。我有些摸不着边际,试探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他说:“没什么,我能有什么?”
我想也是,他一直都在房间里,根本没出去过,这段时间也很太平根本没有接触过什么来如不明的冥器,所以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情况才是。他没有理睬我又低头继续抽烟。
没多久白翌也来了,他看着我说:“怎么突然叫我来吃饭?六子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你看,他大脑好像短路了。”
白翌看着他,眉头有些皱,说:“是有点怪。”说完他走到六子边上拍着他的肩膀,六子木讷地看着他说:“来了?”
白翌说:“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六子无意识地摸着脸说:“没啊,我没感觉。就觉得有些累,去吃饭吧,吃完我想早点回去睡觉。安子我就不上游戏了。”
我看着他这样子,也觉得古怪,但是的确没啥源头,于是干脆不再鸡婆,反正他有啥问题第一时间就会来找我们。一点也不会讲客气的。
六子这顿饭吃的极其安静,平时和我唱双簧的也就六子了,于是夹在两个闷罐当中,我这顿饭也吃得极为安静,上菜的服务员都觉得我们三个气氛凝重,和领班交头接耳一番才离开。
没多久,六子放下筷子,说:“安子,我先走了……感觉特别的困。小姐先买单。”
说完付完钱就直接走人,整个人就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他又失恋了。
我看着白翌说:“他怎么了?”
白翌摇头道:“不知道,但是看样子像中邪了。你没感觉?”
我不确定地说:“不,你说他中邪……的确有点像,但是却又没啥征兆。中邪总有原因吧。”
白翌说:“那么也没办法,等有征兆的时候再说吧,反正这小子那么怕事,真遇到什么会第一时间叫你的。”
我说:“我只是觉得这小子好像没精神,你看他根本没吃什么,大概感冒了。”
白翌握着杯子看着六子的碗说:“不,我觉得他是无法注意力集中,他前面试图很多次想要打起精神,但是都会慢慢地沉默下去,他的注意力被什么东西分散了。”
我回想六子前面的样子,好几次都在深呼吸,但最后就只有更加沉默,我点头认同,总之因为六子的关系,这顿饭吃的有些闷,我和白翌回到家,也觉得情绪被搞的有些低沉,我决定上网调剂一下,白翌则默默不语地看书。
白翌已经明白阻止我做一个网虫简直就像劝一个赌徒戒赌一样的困难,所以这种事他好几年前就看破了。只是今天他很莫名地把日历放在了我的电脑台前,我莫名地看着他,他笑而不语地去泡茶了。
我打开电脑,突然想起来六子给我的链接,幸好我还记得地址,没多久就找到了那个论坛,我一看吓了一跳,白天还只有两三页的帖子,已经达到了八页。这样的热度真的让人有些意外,因为这个片子按照简介因该没啥特殊。
但是从第三页帖子开始我发现内容好像有些怪了:
“鬼,真的有鬼!”
“太奇怪了,我室友据说看过这个片子之后就说真的有鬼,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不敢看了。他的样子好可怕。”
“这片子里根本没有出现鬼啊,到最后也不知道它在说什么,想要表达什么。看不懂,烂片子!”
“有鬼的,真的,我感觉到了……”
“我哥也说有的,但是为什么我看不懂啊,到底是不是这部片子啊。难道搞错了?”
“根本莫名其妙,这个帖子怎么那么火?”
“有鬼,它一直都在……”
我看到这里突然对那个片子产生了好奇,难道说六子看了这个片子。但是我找不到下载源,六子又是怎么弄到片子的?
我耐着性子继续看帖子,终于在第七页里有一楼非常简单的发言。说如果要片源就加QQ好友。我看下面有许多人都发了自己的QQ号码。但是好像没有人被加为好友,所以到最后倒是被一些水贴给覆盖了。
我一好奇,便把自己的QQ号码也打了上去,此时白翌喊该我洗澡了。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帖子,便起身去卫生间,没想到洗完之后发现我的电脑居然被白翌给关了,我问他干吗关我电脑。
他面无表情地指着挂历说:“半个月到了。”
我看着挂历,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地骂道:“我勒个去……那有那么快就到了……”
白翌满意地笑了笑,说:“理解得很快嘛,果然老夫老妻了。”
我抬手道:“妈的,鬼才和你老夫老妻。”
白翌嘿地笑了一声,慢慢地靠近,他在我耳边说:“想赖?”
我刚想要说什么反驳,突然手机就响了,我赶紧后退一步从外套里拿出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消息,白翌不悦地凑过来看,短消息上只是给了一个网址,我发现它是一个网上下载IP代码。
我突然想到我在那个帖子下的留言,但是我并没有留下手机号码啊?又联想到六子白天的异状,心里嘀咕不可能那么邪乎吧,我不信邪地重新打开电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QQ居然跳出了十几条添加好友的消息,附加消息中之后两个字:加我。
白翌看着我不停地取消消息,他没有说话而是拿过我的手机并把手机内的号码抄了下来,用自己的手机打了过去。手机号码很快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白翌问道:“对不起,请问你前面是不是发了一个下载地址给我朋友?”
可能因为时间太晚,那个人没好气地说:“那么晚我发死人头的短消息啊,我一直都在睡觉,被你一个电话吵醒了。你有病啊!”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白翌倒没生气,他再用我的手机打了那个号码,但是手机却显示没有这个号码。同一个手机号码,用不同的手机打却出现两种情况,总之这件事已经非常怪异了。不,我根本就不应该收到这个消息,我压根就没有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这不是闹鬼是什么?
白翌疑问地看着我,我无奈地耸肩,把六子和关于那个网站上所谈到的片子的事情告诉了。直到我说完他也只是默默地点着手指,陷入沉思。
我最后说:“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这地址,也许会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白翌微微一笑,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随便你,你看着办的。我心中有些好奇,毕竟人一好奇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猎奇心每个人都有,否则恐怖小说也不会那么火。我犹豫了片刻,但还是输入IP地址,马上就跳出了迅雷下载,上面显示下载文件包的名字很古怪,叫做“人一口”,点击了下载之后它就开始缓慢地下载。
就在我还纠结怎么下载的如此龟速,是否挂着继续睡觉大业的时候。白翌突然开口道:“下好了。”
我说怎么可能,光缆都没那么夸张的速度,但是没想到下载任务一下子就跳到已下载的界面。我打开文件夹发现还真的下完了!至少一百多MB的容量,居然那么快就下完?
白翌用手挡住鼠标说:“先别点开,你说这个东西是六子给你的?”
我摇头道:“六子只是告诉我那个帖子,这个东西真的有些莫名,我觉得的确够邪。”
白翌坐在我边上,打开我的QQ,随后打开系统管理,发现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自动地加了一个陌生人为好友,最奇怪的是这个人的名字就叫人一口,头像实在太小了,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白翌阻止道:“帖子里说这个片子有鬼,我想六子和这片子一定有什么联系,明天看看他的情况再做选择。”
我想到六子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打起了退堂鼓。我放弃点开文件夹,正要准备关机的时候,QQ头像突然闪出了六子的头像,我心想今天怎么就那么邪门,说谁谁就道。
六子:“还没睡呢?”
我 “准备下了。”
六子“我看到那帖子上有你的QQ号码。”
我“嗯,我正想要说这事呢。”
六子“怎么了?”
我“你看了之后没有什么异状么?”
六子“我没看明白。”
我“?”
六子“其实我看不懂那片子,它又没有对白……”
我“没看懂你还看的那么起劲?”
六子“但是很奇怪,看完之后就会不停的想里面的画面,好像看一遍就忘不了那些画面了。每一个细节都会在大脑里无数次浮现。”
我看着白翌,白翌示意我继续问。
我“忘不掉?什么意思?”
六子“就是我自己无法控制得去回想,但是我好像觉得这片子有点蹊跷……”
我“什么蹊跷?”
六子“你到底看了没有?”
我“还没有?”
六子“那么你是不会明白的……”
之后六子过了好久都没有发来消息,我又发了一个抖动窗口,但是六子依然没有发来消息。我不死心地又发了一段话,但是对方依然没有反应,我感觉我就像是被吊起了兴趣,但是突然无从释放的感觉。
而白翌却比我冷静,他说:“你先别急,等等再说,现在这部片子在你电脑里肯定跑不掉。而且既然六子说他好像有些门道了,那么不妨明天白天问问他情况。”
我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头像,发现他的QQ暗了下去,他真的直接下线了。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先这样吧,我明天问问六子他到底看的是什么,咱这个东西太邪了点。先放着也保险。”
白翌仿佛等了我这个决定很久,他邪笑了一声,继续说:“那么继续我们上一个话题?还是直接用行动进行?”
我抖着眼角,顿时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我颤悠地说:“稍微赊个账,行么?”
白翌认真地思考了片刻,随后非常干脆地回答我:“不行。”
但是事情却并没有按照我估计的那么简单,第二天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六子他突然从楼上摔了下去,把腿给摔折了,现在躺在医院里不能动。于是我只能直奔医院看看六子到底怎么了。
白翌不像我是个体户,他还是得上班,但是他说他会抽空去看看六子,同时他也觉得六子的事情可能没我们最初估计的那么简单,我们隐隐的闻到了一股麻烦的味道。只是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个麻烦到底有多麻烦。
于是我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看到六子的时候就觉得他比昨天更加的呆滞,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空壳子。我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头看着我,眼神里都是血丝,青白色的脸上只有眼睛最为突出,他不停地眨着眼睛,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幸好他还知道我是谁,只是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又低下头想心事了。对上眼睛的那一瞬我觉得在六子的眼中仿佛看到一种陌生的神色。他勉强地朝我笑了笑,但是马上便不再搭理我。
我看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说不定第二天就去跳楼了,这事绝对和那个鬼片脱不了关系,我尝试着和他沟通。总之如果只是小小的撞客中邪,白翌还是好对付的。
但,最大的问题是六子根本对那部电影没有任何的概念!
我坐在他的边上,六子好像意识到我在边上,但是他依然低着头。他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过去那个精明狡猾的古董贩子,倒是有几分像痴呆,只是他时不时地会皱眉头,随后眼神又继续呆滞下去。
我思考着如何引导,此时六子嘴里却开始念叨着:“没有人……”
我不明白意思,尝试着问道:“什么没有人?”
六子好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似得,他重复着没有人,随后他的拳头越捏越紧,关节都发白了发出咔咔的声音。
随后他突然放松了双手,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散架似地倒在了床上。我赶紧去喊医生,但是我还没走开,就发现他又自己缓慢地坐了起来,继续低着头,捏着拳头开始嘴里嘀咕着什么,而后又是像脱线的木偶一样倒了下去。
隔壁床的老太沙哑地开口道:“他中邪了。小伙子不要靠近他。”我看着老太的眼神,她的眼神透着一丝阴测,而更多的猎奇的色彩。我没有搭理她,而是试图让六子能够躺下。忽然六子猛地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他的眼神第一次有了神色,他狂喜地说:“我知道了,我找到第一个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什么第一个?”
但是接下去六子的眼神又像是死鱼一样呆板,而就在我看着他眼睛退去神色的一刹那,我感觉他的瞳孔突然有什么白影一闪而过,就像是一道古怪的白色光泽一样。就像有一层薄膜从眼珠剥落似地。
随后六子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他整个人靠在枕头上。当我再试图和他沟通,我发现六子已经连看我都不再看我一眼,他好像彻底地没有了知觉。
隔壁病床的老太又开口道:“你不相信我?我看得到有东西在他的身后,我有阴阳眼。”
我心想阴阳眼这玩意是我们家的遗传病,咱当隐疾似地藏着掖着,她倒是当做一个有力的资本来炫耀。我也不想和她多说,但是六子这样下去他说不定真的会变白痴,我暗骂自己干嘛没事老是骂他低能,现在诅咒灵验了,他离植物人已经不远了。
六子如今这样,铺子里的生意自然也得停了,我想办法得替他找出缘由,而关键就是那部电影。但是我根本没有头绪,我安慰自己现在也只有一步一步来。我安顿好了六子,准备离开医院赶回家查查线索。
门口正好碰到来探病的白翌,白翌看着六子的样子,也大吃一惊,他也没想到短短的一天,居然就成了这样。他说:“六子怎么成这样了?”
我把大致的情况告诉了白翌。 白翌自言自语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没有人?只有鬼?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翌果断地说:“那么就看吧。”
我没想到他那么爽快?条件反射般地问了一句:“啊?”
白翌说:“那么就看看那个片子吧。六子这样不是办法。”
我看着六子这个样子有些心里没底,说:“但你不怕有麻烦么?”
白翌指着六子,无奈地笑着说:“麻烦早就在了,不是么?”
我叹气道:“有道理。六子这样下去估计会成植物人。”
六子朝我们看了一眼,随后便又低下头,他自言自语地说:“第二个……第二个……”
回到家中,我们立刻地打开电脑,我记得六子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发给我那个论坛的链接的,我们选择先不看片子,继续看看那个帖子,希望找到些有价值的线索,但是发现这个帖子居然已经被封了,打都打不开。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选择直接看片子,这种感觉有些像看午夜凶铃的感觉,忐忑地等待着视频的链接,不知道里面会出现什么镜头。
点开视频播放器后,渐渐地音响里出现了沙沙的声音,随后是脚步声。片子的开头全部都是黑色的背景,这样的黑屏持续了两分钟之后才有了文字,写着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但因该是虚构的,随后画面转切到一个走廊,视角一直深入,随后出现了许多的杂物,在杂物的后面是花圈,花圈上面的花朵异常的鲜艳,白色的菊花和肮脏的通道形成了非常强烈的视觉反差。此时从门里走出了一个胖女人,她头上戴着白花,女人长的很普通,她呆呆地看着前方,眼角上还有泪痕,估计刚刚哭过。她的眼神中没有太多的悲恸,而是一种淡漠,这样显得她的眼泪非常的别扭。
接着画面又开始移动,这次换成了一条小道,时间应该是晚上,小道非常的暗,两边的绿化却有着非常夸张的绿色霓虹灯,仿佛硬是要告诉别人这树是绿色的。此时突然从树里面串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一闪而过就进入了小道的尽头,像是一个耗子一样快速。只能听到急促地脚步声越来越远。
接着随着镜头转入绿色的小道深处,那里有一个早点铺子,铺子非常的脏,有一对外地夫妻埋头干活,男的捏面团,女的弯着腰捡地上的煤球。在油腻的凳子上蹲着一只黄白相间的老猫,它静静地躺在长板凳上,在残破的桌子边还有一碗吃了一半的汤圆,里面的豆沙流了出来形成了一种非常恶心的颜色,有点像微型泥石流,此时老猫突然竖起了耳朵,警觉地注视着镜头,猫的眼睛非常大,画面一直定格在黑猫的眼睛之中,而突然猫长大了嘴巴,露出了白森森地牙齿。
随后画面再一次的转换,这一次比起先前的所有镜头都要显得热闹,这是一个大学里的场景,来来往往的人流,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镜头前走过,吵闹地操场,安静的图书馆,各种场合中都会有人头攒动,突然所有的人都瞬间停止了动作,就像是假人一样一动也不懂。让整个充满生气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死气和怪诞。但没多久又恢复了正常,镜头再一次进入一间教室,教室里坐满了人,但是此刻每一个从镜头中划过的人脸都显得非常的苍白、刻意、虚伪,男人的眼神中透露出厌恶和凶狠,女人的眼神中透露出傲慢和刻薄。仿佛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邪恶。
渐渐地教室里面的人开始变得模糊,直到最后镜头扭曲成了一组新的画面,画面是一个老式小区的花园,里面有一颗长得歪歪扭扭的泡桐树,十字路的小道上都是黄色的树叶,随着风渐渐地抖动着,萧瑟又可怜。这个简陋的花园里面,只有一组孤单的石凳子,凳子上面非常的脏,都是树叶和灰尘,这样的小花园估计连遛狗的都不愿意来,荒废地像一个废园。石凳的边上有一株被人为插入泥土的菊花,这朵白菊已经枯萎了,只剩下几片单薄的花瓣,泥土边上还依稀地看到一些枯败了的花瓣,画面定格在这朵菊花上,镜头闪动了几次,随后画面渐渐地变成了黑白,黑色的泥,白色的花……(灵魂)
接着画面就再一次地黑屏。黑屏的最后出现了一组英文字:gaze at me
当这英文也消失之后片子就结束了,我看完片子之后心中仿佛被中下了一颗不知名的种子,但是却有找不到线索,虽然已经关掉了视频,但是大脑里依然可以反复地出现前面的那些画面。女人、绿色的霓虹树、猫、教室以及最后的花园。
我喃喃自语道:“毫无意义的镜头画面,但是……”
白翌接着说:“却让人影响深刻。”
我看着他,他依然低头摸着指关节,我想白翌的心里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白翌继续说:“这部片子的确很怪,就这些毫无关联的片段,但是……我总觉得这些片段中有什么东西希望被我发现什么。”
我同样深有此感,也陷入了沉默,突然白翌拍了我的背脊,他从香囊袋子内掏出了一把粉末扔进了烟灰缸,随后点燃了这些粉末,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清凉的香气。而我的大脑也振奋不少。
白翌看着片子说:“这片子有很强的心理暗示。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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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0:2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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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番外—找鬼(二)
我大脑还有些迟钝,费力地甩着脑袋想要把那些镜头从脑内驱赶出去。这个时候白翌已经加大了熏香的剂量。瞬间我能够感受到熏香中薄荷的陈分,而我则闭上眼睛试图收敛自己的心神。
但是大脑中的影像却无法消失,特别是最后的那朵菊花,那黑白定格的画面就像是直接植入在了我大脑深处一般,根本无法拔除。这种孤单寂寥的感觉像是从我大脑深处散发外露一般。
白翌捂着我的额头,他轻声在我的耳边说:“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说完我感觉他在我太阳穴上点了一下,此时我终于感觉从那种无法摆脱的禁锢得到解脱,大脑也不像前面那样昏沉无力。
我捂着额头说:“我终于理解六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白翌一边点上烟,一边说:“六子就是因为看了这个,然后被各种镜头组成的摄魂术给迷住了。但是我们明白的太晚,如果在他看完之后马上使用净神咒说不定还有效果,但是现在净神咒估计对他应该已经无效了。”
我点头道:“六子在医院说他了一句没有人,最后又说他找到了第一个的,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翌点着烟捂着太阳穴说:“这部片子的名字叫《gaze at me》,翻译过来就是注视我,很直白,就是要让人无时无刻注视着这部电影。无论你做什么,到最后都会只想着这部片子,而结果就是你就只为这部片子而活着。但是又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注视的?这些毫无意义的镜头到底代表着什么?肯定有他的理由在里面。”
我不解地摇头,白翌掐灭烟头说:“再去一次医院。”
我同意他的看法,我说:“没错,得问问他第一个找到的到底是什么。”
医院内,六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周围的护工忙来忙去,但是六子依然毫无反应,任凭她们给他打点滴抽血什么的,回想过去他有多少害怕打针,现在的样子就像只是一张六子的皮似地。我们来到他的面前,但是他已经根本认不出我们,医生建议我们把他转入精神科,但是应为医药费和床铺问题暂时无法转房。我坐在他的面前,无论是打响指还是挥手,他都没有反应。
白翌对我说:“你干脆和他说那电影,或许有效果。”
我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菊花……”
没想到六子真的有反应了,他愣愣地转过脑袋看着我,机械地重复了一句:“菊花……”
我吐槽之心再一次发作,我自言自语地干笑着说:“这小子对菊花有反应……真给力啊……”
但没想到还没等我继续引导,他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找不到,找不到,只能找到第一个,那个人脸,只能找到第一个……脸,其他的……还有什么呢?我不明白啊……放了我吧”
突然六子整个人抽搐起来,我慌忙拉住他的手,白翌眼明手快地抄起边上的毛巾塞进他的嘴里防止他咬掉自己的舌头。接着护士和医生都进来了。
护士喊道:“医生,这个病人有羊癫疯。”
接着我和白翌被一群医护人员给轰出了病房,过了十几分钟,医生让我们再进去,六子已经陷入了昏睡。而且医生也建议我们最好改天再来探病,总之他的样子已经彻底被定义为精神性疾病。
我站在病房外面,对白翌说:“得想想办法,否则六子就得被当精神病了。那他太倒霉了。”
白翌说:“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么?”
我反问道:“什么?”
白翌说:“他说脸,人脸。”
我的大脑中突然又闪现出了那些零碎的片段,突然就出现了第一个镜头中那个女人的脸。我不敢让自己继续思考和回想,我怕最后会像六子一样发疯。
白翌说:“那个论坛内还有其他人看过这个片子?”
我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虽然那个帖子被封了,但是我们可以发一个新的帖子,虽然也有被封的危险,至少可以或多或少得到些信息。
六子这里的线索已经彻底断了,他家里人也赶了过来。我根本搭不上手,六子属于二世主,他家的底子非常深,所以我只是很客气地被感激了几句,便马上被赶了出来。于是无奈之下我们只有再回家找线索。
我打开那个论坛,论坛里依然没多少人,白翌示意我赶快发消息,而他还得做几个准备。说完他就又捣鼓起他那个破箱子了。他拿出了一块板子,对着板子吹了一个口哨。显然他找到了某一个让他很感兴趣的东西。
我打了一个比较醒目的标题,但是过了五分钟还没有人理我,随后虽然有一些人回复留言,但是都没有价值。
白翌倒腾完那些东西就问我有没有回复,我说:“你看,都是水贴,没戏。”
白翌给我倒了一杯茶说:“正常,你这样问,根本没办法问出什么线索来。”
我哈哈一笑,手一摊意思英雄,你请,白翌没有理睬我,刷新了界面,突然在最后一楼里有了一个非常古怪的回复。
“细节才是关键。”
白翌念出了这话,我突然发现这个楼的名字居然依然是人一口。
我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各种匪夷思索的巧合,白翌点开这人的个人性息,上面只有一段话作为自述,而那段话居然就是gaze at me,我突然想到了我在QQ好友里面的确有那么一个陌生人,就是昨天晚上突然出现的好友,我马上给这个好友发了消息。但是那个人却没有回复,头像依然是灰的。
我感觉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在这部片子内肯定有什么东西留下了,无论如何它就像是一个幽灵,而细节仿佛可以揭开这幽灵的秘密。而这个‘人一口’,他有又扮演什么角色,和这部片子有什么关系。我摸着头发不停地刷新着帖子,但是那个‘人一口’却再也没有发过言。
白翌重复着那句话,最后说:“得再看一遍那片子。”
我有些犹豫:“得有个防范措施,否则我们会中招。”
白翌笑着说:“我有办法。”
白翌在电脑前面他放了一块玻璃,我发现这块玻璃实际上是一整块白水晶,世人都知道黑曜石有很强的辟邪作用,但是很少人知道白水晶则拥有晶王这一个称号,它是水晶中的皇帝,是佛教七宝之一,又称为摩尼宝珠,代表着顶轮,对记忆和精神力有着很强的庇护,而一整块由白水晶组成的磁场就更加强大了。此外白水晶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开光加持就具有辟邪和净化作用的宝石,非常好用。
此时白翌点上了那些含有薄荷的熏香,并且在播放机内不停的播放着宁神咒,他把大门和窗户全部打开,清冽的空气顿时贯通整间房间。我们情绪都安稳下来,他这才开始播放视频,视频以为透过水晶以及烟雾的阻扰显得有些糊,所以看得特别的吃力。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能够真的静下心来专心看画面。
白翌先正常地放了一遍,但是我们依然没有头绪,我说:“这个女人的脸没有什么特殊啊。”
白翌捂着下巴,他缓缓地说:“如果不是女人呢?”
我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反应过来,我说:“对啊,如果只是简单的女人脸,六子又不是白痴,何必要想半天,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第一个镜头里还有其他的人脸?一张我们忽视了的脸?”
白翌没有说话,他问我:“有什么可以把视频导成图片的软件么?”
我说:“可以啊,绘声绘影就可以办到,你等等。”我把片子导入绘声绘影合成由每一帧组成的图片,随后一张张放着看,终于在第一幕即将黑屏的一刹那,我发现在女人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人脸。因为已经即将黑屏,所以人脸根本看不清。那张脸出现在女人身后的房间内,在女人面无表情地眨眼之后,他就缓浮现在女人的背后,那张脸好像在笑,那种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像是对我们发现他的褒奖。而几乎与此同时镜头就开始黑屏了。只有那么一帧的画面!这张脸只出现在那模糊的一刹那。
我盯着画面,我指着头像拍着桌子说:“第一个画面,脸!还真他妈的是细节啊!继续,看看图片中还有这张脸么。”
我感觉终于有了门道,但是白翌却泼了我一身冷水,他说:“别那么高兴,六子也想到了这一幕,他不停地回想画面,等于和我们一样,把每一个画面都单个拉出来看一样的效果。但是之后他依然无法找到其他画面的含义。”
果然再那之后,我们并没有找到更加有用的线索,那张脸没有再出现过,白天所有的时间我们都用在反复看片子上,到了晚上因为一种透过水晶看东西,导致我看什么都有叠影。白翌也捏着鼻梁说:“再看下去也不行,我觉得我们的方法出错了。”
我瘫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说:“废话,明摆着的。”
白翌说:“你还记得这部片子的简介么?”
我努力地回忆道:“这个片子……它说的是一个鬼魂死后还阳的故事,从剧情上来说很无聊,简介说这是一部没有鬼的鬼片。”
白翌说:“那么那几个镜头代表着什么含义,葬礼代表有人死了,接着是夜路,然后是早点摊子,而后是学校,最后是一个废旧花园。”
白翌看着我说:“你有没有发现有一个问题。”
我点头道:“这里面没有出现鬼呗。”
白翌继续说:“但是,这部片子本身就是闹鬼的一部分,还有就是它的名字,一部片子几乎是整个影片的灵魂核心,它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一定有它的用意。”
我回答不上来,但是按照白翌的引导,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被我抓住了,只是我依然无法了解它。
白翌看着我自己给出解释说:“因为这个鬼要我们找到它。”
白翌继续说:“你看,首先这部片子里面没有出现过鬼魂,但是如果出现了呢,剧情中缺少了一个主角,假设拥有这个主角,那么这个鬼片就成立了。而恰恰我们无法找到……”
我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心,继续补充说:“但是实际上鬼是存在的,它就隐藏在故事内,所以故事的名字就叫做gaze at me,它的意思就是要我们看着它,并找到它。于是故事的名字就是目的,而六子就像被催眠了似地寻找这个鬼,但是却依然只能揭开第一个镜头,而其他的,他没有办法揭开,因为再也没有脸出现过了。”
白翌打了一个响指说:“没错,就是这样的。”
此时,突然QQ跳出了那个灰色的头像,我们点开一看发现它只上传了一张图片,图片刷的很慢,但是我们发现这张图片是一张死人的遗体,突然从QQ弹出那么一张图片,我心中还真的不适应,这张照片中拍的是一个棺材内的镜像,在堆满鲜花的棺材内只露出了那个死者的脸,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脸孔,苍白的就像是蜡做的。被殡葬化妆师花了一个非常难看的妆容,显得有些不男不女。深红色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仿佛即使死亡这两脸依然无法解脱。
我忍不住问道:“这是谁?”
而后那个QQ便再也没有跳出消息,它直接下线了。
白翌说:“这张照片是暗示。”
我说:“废话,否则还发给我们当讣告啊。”
我继续盯着照片看,看久了之后对于死亡的那种排斥感逐渐消退,突然我说:“脸,对了这张照片内除了脸以外没有其他的部分。”
白翌点着烟笑着说:“呵呵,有意思,我终于知道它取这个名字的意思了。”
他抽着烟,他拿出一张便条,写了第一个字,脸。
说完片子继续放,第二个镜头,被白翌一张张的找出来,随后他停在其中一张,说:“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么。”
我盯着画面看,发现在这镜头内的那个男人逃窜,但是他的影子却留在了远处,而随后的下一秒影子便消失了,而奇怪的是,影子应该是黑色的,但是这个影子居然和那些霓虹绿灯一样是绿色的,如果不是我看到这树影中出现的两层叠影,根本不会发现这一个居然是人的影子。而这一层变化也同样只有一帧的时间,绿色的影子和男人分离了。
我看着画面说:“影子,第二个画面并不是脸,而是鬼的影子。”
白翌在纸上写下第二个字,影。
白翌起来倒了一杯茶,递给我说:“于是,这个人一口的名字含义我们也明白了,它的意思就是合字。需要我们合起来拼凑出一个真正的鬼,这就是这部片子要我们做到的,我觉得只要把整个鬼拼凑出来,或许六子就有救了。”
我挑着眉毛说:“你那么确定?”
白翌吹着茶汤说:“是与不是,就看我们接下去的成果了。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只有形,也就是脸,接着是它的影子而已,单单就这些救不了六子。”
我问白翌要了一根烟,淡然地说:“而且,那个东西明显一直都在注视着我们。”
此时已经深夜,风把窗帘吹的乱舞,屋子里的温度非常的低。我们心中的疑团还存在着,同样的我们也感觉到还有另外一个人正在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它给了我们必要的提醒,但是却不是真正的在帮助我们。这阵古怪的风就像是之前那具尸体的照片一样,它在回应我们的推理。之后的好几个小时,无论我们如何的放大,或者是缓慢播放,都再也无法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再一次地进入了僵局,这部短短才十几分钟的片子,却反反复复让我么看了三四个小时之久。
我捂着额头说:“不行了,眼睛报废了。乐敦都救不了我。”
白翌也看不下去了。他直接捂着自己的眼睛说:“你有什么线索么?”
我说:“没,我已经到极限了。”
白翌没有说话,他捂着额头看上去像睡着了,但是我的大脑内却在不停的旋转,仿佛有什么东西是我已经抓住了,但是却又无法明白。突然我想到什么,自言自语说:“对啊,和第一个一样,我们两个白痴犯了和第一次一样的错误,我们一位的照脸,第二个镜头内的却是影子,我们这次拼命的找影像,这第三个也许并非是图像呢?”
白翌拿开捂着眼睛的手,他缓缓地坐直,说:“好小子……对啊,第一个是形态,第二个是影子,那么第三个画面出现的是猫,这只猫的反应像是听到了什么东西!于是,第三个是听觉!”
我立刻打开电影,我也管不得邻居会不会上门投诉,直接把影响开到最大。第三个画面里除了捶面团的声音就只有女人低声的说话。说得是家乡话所以我根本听不懂,我反复地播放着那只猫出现反应的影响,突然白翌说:“你听!”
我屏着呼吸,果然在老板重重扔下面团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很细微的一声叹息声。几乎在那一瞬间,老猫便就有了反应。那声音非常的轻微,而且只出现了那一瞬间。也只有这只猫注意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其实是一个鬼。猫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个未知声音的惊恐与敌意。
白翌快速地在纸上写上第三个词:声音。
于是这个隐藏在片子内的幽灵已经露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只是光这些依然不够,它还是要我们继续注视它。我此时都能感觉到在这冷冽的夜风中就有这个鬼的气息,它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但,还远远不够。
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白翌说:“接下去是最后两组镜头,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一个人需要有形态、影子、声音、还有什么?”
我没有说,继续播放着第四组镜头,那所学校……
突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心想完了,估计是邻居被吵醒了,来找我们算账。
我不安地看着猫眼,突然发现居然是六子。
我舒了一口气,马上打开门,六子此时只穿着一身病号服,脚上也只是拖鞋。头发乱的像鸟窝。眼睛已经凸得像ET了,他呆滞地站在门口,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他身上应该没有钱吧。
我大惊道:“你怎么来了?”
六子的视线没有交点,捏着拳头显然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又喊了一次,他颤抖说:“学校里有气味。”
我没有明白,六子的眼睛通红,他恶狠狠地盯着我,然后重复了一遍说:“是气味。”
白翌说:“什么气味?”
六子眼神漂浮不定,他焦急地说:“你们闻不到么?”
我和白翌对看一眼,六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大口喘着气说:“气味,你们怎么会闻不到,难道我又猜错了?”
白翌说:“你的意思是你当初看片子的时候,你闻到了味道?”
六子虚弱地点着头,他说:“没错,闻到了,就在画面停止的那一瞬间,我的确闻到了,也就是再拿个时候我就开始没办法控制自己。但是味道非常的短暂。”
白翌看着我说:“有可能,因为我一直点着盘香,而第一次我们却都没有注意这些,六子也是在反复回想之后才想起来的。”
我提出不同的看法说:“但是他现在这样,得出的信息出错的可能性非常大。”
六子虚弱地想要再说什么,但是已经彻底没力气了。我和白翌把他架着拖进房间,让他躺在床上。出乎意料得是当他进入房间之后,他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白翌说这可能是熏香的作用。
但是六子说的气味我们并没有闻到,而且我们也没有把握在没有熏香的辅助下去看那部邪得近乎妖孽的鬼片。
六子又开始痛苦地翻来覆去,他自言自语地说:“不要再想了……没了,真的没了……”
我看着他这样子,说:“把他继续送医院吧。”
白翌摇了摇头,他说:“没用的,送医院他的情况依然会恶化。干脆赌一把,我撤掉熏香,再看一遍片子。”
我看着六子,说:“赌大了吧。”
白翌说:“没办法,其他我们都可以证实,但是唯独气味我们只有靠自己去感受,我觉得只要确定了这个,最后一个镜头影藏的东西一定会呼之欲出。”
我咬着牙说:“灭了,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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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0: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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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番外—找鬼(三)
夜风很大,熏香的气息没多久就被风吹散了,在冷清的空气中已经没有了那丝微弱的保障。但是白翌并没有移开水晶,我们所有的保障全都靠它了。
当香气彻底消失之后,古怪的是居然连风都停止了,此时就连六子也勉强地靠在床头看着我们。当我们把片子直接拉到学校的那个镜头之后,我连呼吸都不敢,全身心地感受着这部诡异的片子,画面来到学校和教室相切换的那一瞬间。我能就感觉仿佛是自己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似地,随后便进入了教师,突然彻底停止的风又一次吹了起来,从远处带来了一股非常古怪的气味,的确像六子所说的那样,这股气味很特别。
白翌低声地说:“赌对了,六子说的没错,这组镜头隐藏的气味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看见在墙壁上突然站起来了一个影子,我一回头发现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站了起来,他的眼神非常的狰狞,他恶狠狠地盯着屏幕,嘴里发出嘶啦啦的声音,我和白翌都不敢靠上去,白翌说:“他不是六子。”
我盯着六子说:“六子没有那么狰狞。”
白翌看了一眼六子,又看了一眼屏幕,画面停留在教室里所有人都抬头注视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么厌恶和轻蔑。六子仿佛无法忍受这种眼神似地一下子冲了过来,我没来得及抓住他,他直接向电脑冲了过去,那面挡在屏幕前的水晶顿时被他打碎在地,白翌还没来得及心疼,六子就要砸电脑。这次白翌是真的火了,他直接一把揪住六子的衣领,但是六子此时力气极大。几乎把白翌都带着往前拖。白翌只能勒住他的脖子,他对着我吼道:“关了屏幕。他只是对那些学生的眼神有反应!”我连忙关掉显示器,几乎与此同时六子像是被剪断线的木偶一样倒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呼吸着。
白翌喘着粗气说:“那味道你闻到了吧。”
我也气喘如牛地拉着六子的胳膊说:“妈的,当然,这味道是福马林的气味!”
福尔马林的味道我过去只闻过一次,但是那么刺激的气味让人闻了一次就忘不掉,只是这味道非常的短暂,就像一阵风吹过似地。六子被我们压在地上,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我们不敢放手,怕他一下子又不对劲。
而现在没了熏香,没了水晶。我们连最后的屏障也消失了。还剩下最后一组镜头的秘密还没有被发现。
白翌从台子上扯过纸条和笔,他一边写,一边念:“脸、影子、声音、气味、最后还会是什么?”
我闭上眼睛,虚脱地说:“不知道……要组成一个完整的鬼,还缺少什么?”
白翌说:“连水晶也没了,快天亮了,安顿好了六子,明天再说吧。”
我点了点头,折腾这一个晚上,我已经实在没力气了。也不知道这个鬼片居然能那么折腾人,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不得不收回最初认定这是一个烂片的评定。
白翌看着六子,六子又恢复成没有任何神色的呆滞状态,但是我们都不敢轻易放松警惕,谁知道这小子会突然发疯。此时六子又开始喃喃自语道:“菊花……”
我拍着他的脑袋说:“菊花你妹,你前面发什么疯啊。”
白翌看着我说:“这小子开始想最后一组镜头了。”
白翌话刚说完,本来已经被关闭的显示器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闪了一下,电脑又被打开了。我和白翌都浑身一抖,谁都没料到还有这一手。屏幕依然是最后那个镜头,我和白翌死死地盯着屏幕,我们不知道接下去会出现什么,难道真的像午夜凶铃一样爬出一只鬼?如果真的这样那么阿凡达这类的3D电影简直就是低级的不能再低级的货了。
但是画面却出奇的平凡,就这样画面定格在最后那多破败的菊花上面。但是却没有什么别的诡异出现。只是六子的状态有些歇斯底里,他居然在哭,我已经被他闹的没了脾气。六子哭的像是一个孩子。我不明白到底这是什么情况。最后一个镜头却没有任何诡异的东西,只是单纯的镜头。
六子呜咽地哭着说什么:“好难受,好难受……”
我和白翌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最后我只能问:“你看出什么名堂了没?”
白翌没有回答我,而是一直盯着屏幕,我心想不会连白翌也中招了吧。这下完了只有我一个人正常?白翌盯着屏幕,一动也不动,六子趴在地上哭的像是死了爸。我盯着他们两个大脑一片空白。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什么片子了。我手头一下子多出了两个神经病!
我闭上眼睛,觉得心中没来由的想要放弃,我觉得受够了。去他妈的鬼片,实在太整人了。
突然白翌说:“最后的是视线。”
我听着白翌的声音非常正常,突然浑身一颤,白翌扶着六子坐到床上,随后对我说:“最后的镜头隐藏的只有鬼的视线。”
白翌话刚结束,显示屏啪的一声就关了。房间里又恢复到窒息地安静。而窗户外的风突然疯狂大作。
白翌虚脱地坐在凳子上,他说:“脸代表鬼的形态,影子是鬼的动态,接着是鬼的声音,而后是鬼的气息,最后便是鬼的视线。它一直都在注视着我们,就像要我们一直注视着它一样。他灵魂深处的痛楚是孤独和不被重视。”
我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白翌说:“我发现镜头有一瞬间闪动了下,而那个时候六子正好在眨眼睛。所以我才想到其实我们在看着鬼,而鬼则也一直在注视着我们,通过这部片子。”
我苦笑道:“亏你还能联想的出来。”
白翌说:“开QQ吧,和那个‘人一口’说出答案,并且让他安息。他一定一直都在等着我们。”
我努力地撑起身体,打开QQ,输入了:脸、影子、声音、气味、视线这几个字,随后又打了一句,闭眼吧。
那一直灰暗的QQ突然闪动了起来,它回复道:正确。
而后我的电脑一下子死机,等我再上线,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个名字的QQ好友。
我看着白翌,白翌累得摆了摆手表式放弃了。我几乎下一秒就倒向床头睡着了,而大脑里却无法消散的是那朵枯萎的菊花。直到失去意识地入睡。
第二天中午我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六子那张臭脸。他的样子显然已经回复了正常,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气。
他抱歉地说:“哎,这次又全靠兄弟你了。”
我因为一夜的用脑、用眼过度,现在觉得像打了一个晚上的仗,我无视他的存在,转过头继续睡。耳畔似乎听到白翌说:“六子,你也不用假客气,单子在这里。我那块水晶是老货了,你懂得。”
六子突然提高嗓门说:“大哥,你敲诈啊,哪有那么多东西被我砸了?”
白翌的声音不高,但是却非常的坚决,他说:“不给没事,不给那片子我还存在,哪天等有空再给你放放,怎么别人给QQ号都没中招,就你这二百五那么好运?”
六子一时语塞,他低声说:“我也没想到其他那些品论居然都是假的。鬼才知道!我以后再也不看了。”
接下去的话我没听进去,又睡了过去,总之感觉自己除了累还是累。直到中午我才被白翌推醒。我睡得太多了大脑有些缺氧,太阳穴两边像是鼓出来似地。
白翌说:“那个帖子又能上了。”
我莫名问:“什么帖子?”
白翌说:“《gaze at me》”
我猛地转过头说:“事情还没搞定?”
白翌摇头说:“不知道,但是这一次很奇怪。它只是一个纯聊天帖子。并没有什么片子。”
我二话不说起身看着电脑,白翌递给我一杯水,我看着论坛,上面有一个视频,我看着白翌,白翌说:“没事,很多人点开看过了。”
我点开视频,上面和那个片子开头一样,黑色的屏幕,随后是脚步声。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缓缓地走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中年妇女,她背对着男人,在桌子上有一张医院诊断书,上面显示检测出HIV为阳性。
女人没有看着年轻人,他拿起诊断书,他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又离开了这栋房子,走出房间的时候外面还是一片漆黑,风很冷,男人搓了搓手,他拿出了一个小型的DV,这个DV很老旧,也许只是一个山寨货,他追着一只野猫在拍摄,跟着猫窜来窜去。最后猫一下子跑的没影了,突然从小道内窜出了一个男人,他喝得醉醺醺地从树丛内钻了出来,一边拉裤子,一边瞟了他一眼,扔下一句变态,就走了。他垂下了手,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一个人朝着深邃的小道走去。
在那里有有一个早点铺子,男人点了一碗汤圆,吃了一半他又拿起了DV拍摄汤圆的样子,铺子的老板娘露出嘲笑的眼神,男人收回了DV随后他没有吃完便离开了。之后他来到学校,早上的校园显得特别的热闹,但是男人却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他走在校园内,拿起DV拍着周围的一切。但是他的脸上却显得非常的落寞,没有人在意这个人,也没有人在意他心里想着什么,为什么而拍摄着他们。
男人走到教室内,同学顿时都盯着男人看,男人从他们眼内看到了虚假和排斥,已经映入眼里的厌恶。他苦笑着走了出去,其实他低着头坐着车,来到一个老式公寓,在一栋小楼边上是一个已经被人遗忘的废旧花园,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到处都是垃圾,他拿出DV来回的拍摄,最后他坐在石凳上,把DV放在桌子上,他盯着DV的镜头,一直盯着……
屏幕再一次地黑了下去。片子就这样结束了。
很多人在帖子下留言,有人问这个人是谁,叫什么,有人问他最后怎么了,是不是就是他得了艾滋病,还有人问他是不是后来死了变成鬼?
但是除了疑问没有人真的给出答案,这个人就像是突然出现的叶子,缓缓地掉落在桌子上,没有人注意过他曾经的轨迹,就好似他无法让人理解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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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0: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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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番外—窥视(一)
昨晚刚下过雨,蝉子发出刺耳的叫声,空气即潮湿又闷热,我一个人守在剧场门口,和白翌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忽然天一下子又暗了下来,没一会,倾盆大雨就把地面和树叶都打湿了。
我本来是站在剧场大门口,现在我被挤到了通道最角落里,我有些担心会不会找不到白翌,现在到处都是躲雨的路人,嘈杂的声音和晃动的人影不断地交融,忽然我发现在大门里侧的角落里躲着一个人,身高和白翌非常相似。我挤过那些拥挤的人群,那种肌肤的粘腻感让我加快了步伐,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拍了一下白翌后背说:“哥们,你可真会躲啊。”
但没想到他不是白翌,只是长得非常像,不是我和他那么多年相处下来,我可能都会认为只是白翌换了一个发型而已。
他回过头,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天气和场合生气或者恼怒,倒是很有礼貌地笑了笑随后说:“朋友你认错人了。”
他的声音非常温雅,但话音刚落,随后就有一个女孩突然指着男人说:“你是不是那个演那个话剧《窥视》的金波?前几天新闻里报道的那个!”
男人听到新闻报道微微地皱着眉头,忽然从人群中闪出一个闪光点,男人警惕地朝着那个亮点看去,不过那一块区域内好像并没有人拿起照相机。
骚动很快就平息了,男人马上就恢复平静,随后就礼貌地告知他必须要走了。便了无声息地离开这有些骚动的现场。
就在我还在差异有如此想象模样的两个人的时候,身后被人拍了一下,随后那熟悉的声音从我后脑勺响起:“哥们,你可真会躲啊。”
就在我还在差异有如此想象模样的两个人的时候,身后被人拍了一下,随后那熟悉的声音从我后脑勺响起:“哥们,你可真会躲啊。”
白翌莫名地看着我,随后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女孩子歪着头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转头。
白翌拉着我说:“你怎么非要来这看电影。在家不能看么?热死了。”
我鄙视地说:“你懂啥,这电影票多难搞,你看那么多人都在等着看呢。”
白翌反着白眼说:“这里三分之二的都是躲雨的,你以为我不知道。算了,反正你要看就看吧。我不迁就你谁迁就你?”
我小声地骂道:“你个宅男……”
他不动声色地敲了一下我的腰间说:“你有资格说我?”
就在我们还在斗嘴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身一看是一个带着棒球帽和太阳眼镜的男人,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这个人的站姿非常的笔直,这给人一种非常有气质的好印象。但此时他躲在剧场的内部通道内,朝着通道内意思指了指,让我们往里面走。我和白翌对看一眼,而那个男人就消失了,白翌和我犹豫了下,还是进入了走道,随后发现那里有一个隐蔽的休息室,那个古怪的男人正在里面等着我们,他见我们进来后迅速关上门,检查这四周,感觉像是地下党员,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便衣警察。
足足查了三遍确定没有人之后,他摘掉帽子和墨镜,我惊讶地发现原来就是那个和白翌长的非常相似的演员,不过此时从他紧锁的眉头来看,这个人好像有很重的心事,脸色也过于苍白,白的仿佛可以看到他皮肤下血管。和白翌不同,他的英俊更多地是一种病态。
他礼貌地说:“请你们进来有些唐突,不过这里比较安静。”
说完对着我们两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白翌的时候他的眼神有着更多的停留,我心中嘀咕道:“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白翌倒是没我想象中那么吃惊,他只是微微地皱了眉,随后又恢复了一张扑克脸,我见那人那么儒雅,心里也不免稍微有些好感,我客气地说道:“没事,你找我们有什么事么?”
那男人依然保持着微笑,他礼貌地说:“是这样的,我想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
但就在我和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时不时地会把目光投向白翌,而白翌只是礼貌地点头而已。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动作,但好像那个男人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这种抵触感让我稍微有些不耐烦,我不自然地咧了下嘴角,而这样细微的心态那个男人仿佛瞬间就发现了,他赶紧伸出手说:“抱歉,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金波,是一个话剧演员,二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先伸出手说:“我叫安踪。”
白翌看了他一眼,随后也伸出手说:“我叫白翌。对不起我们还有一场电影,时间快到了……”
他看着手表露出非常为难的表情,他说:“是这样的,我遇到了些麻烦,想要请你们帮忙,我发现我可能患了某些心理疾病……”
听到这里,我没控制住自己,脱口而出道:“你有心理疾病?”
我发现自己有些失态,金波以为我把他当神经病,马上解释说:“是这样的……是因为我前不久演了一部话剧,是悬疑侦探的本子,我这个人入戏容易,但不容易出戏,这一次更加严重。我发现我无法走出这个故事……无时无刻都像是在这个戏里面。而故事里的人却走出来了……
我怀疑是否是我记忆混乱了……我也看了心理医生,我曾经听我的医生说,只要能够让自己明白这只是一个戏,不是生活就可以了。所以当我看到白先生的时候我就有了这个念头,虽然很唐突,但是……我想请你代替我演一次这个话剧……我作为观众。因为他和我长得太想象了,这样我才能像是看镜子一样看他演一遍,而随后他告诉我这只是一部戏,是另外一个人……”
白翌推了一把眼镜说:“不好意思,我没有演戏的天分。我这个人很木讷。”
虽然我很想要吐槽白翌骗人的能力就已经充分体现他的演技了,而至于木讷更加和他没关系,不过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愿意蹚浑水,这我能理解。
金波也明白白翌的言下之意,他非常纠结地坐在位置上,摸着食指关节,最后抬头看着白翌说:“白先生,我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因为这个世上能找到长相如此相似的人太不容易了。能遇到你也许是老天给我的一次机会,我需要你来演出然后带我走出这个梦魇……这一切都太可怕了……”
白翌尴尬地看了看我,然后他站了起来说:“对不起,就是因为这件事太重大,我觉得我没有能力承担……”
金波不死心,他连忙也站起来说:“不,不需要演技,只需要演完,让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戏,一个剧本。不是生活,没有……”他忽然停止即将破口而出的鬼字,他调整了呼吸,闭上眼睛,再睁开之后他说:“白先生,如果你不帮我,也许再过不久我就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你不是帮我,而是救我啊……”
男人颓废地放下手里的帽子,忽然从房间内的暗室里又一次闪出了一个闪光灯,这次不同,我明显听到了相机按快门的声音以及一声似有若无地轻笑,随后是急促的脚步声,男人像是着了魔似立刻跳了起来,在不大的休息室内不停地翻,甚至他私下了本来贴在门板上的女明星海报,不过依然找不到那个闪光灯是从哪里来的。
忽然他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眉头跳了一下,他指着我们房间侧面的换衣间说:“这门前面应该是关着的吧。”
我回想了一下,回答道:“没注意,好像来的时候就开着的。”
接着男人伸手掏入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包烟,他忽然意识道什么说:“我可以抽一支烟么?”
我无所谓让他自便,他的手有些抖,连点燃烟都做不到,嘴里却一直在嘀咕开着关着两个词。虽然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那闪光灯的确是亮了。
白翌低头托着下巴,他这样才算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过了片刻他说:“我可以答应帮你。但是能不能成功我不保证。”
金波见白翌松口了,马上感激地握住了他的手,激动得一直点头,那一瞬间仿佛有两个白翌一样,男人给我们递了一张名片,说:“那么明天我们就在我们剧团的练习舞台碰面,谢谢你白先生,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完和我也握了握手,我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的手非常的潮湿,不是手汗,倒有点像是洗过手之后没有擦的感觉。但是他却一点都没察觉,他客气地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我会事先给你准备好台词。谢谢了。”
电影很精彩,但是白翌坐在位置上却没在看,而是想得出神,我见他还在纠结前面金波的事情,便问他:“难得你会那么见义勇为,平时可是一直你叫我少惹事。”
白翌瞥了我一眼,没有理睬我的刁难,说:“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我一边喝饮料,一边说:“我怎么知道。但是那不应该存在的闪光灯的确有些诡异。”
白翌说:“他离开的时候一直靠着墙壁走,只要有人靠近在他的身后,他就会停下来让身后的人超过自己再走,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正常,不过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害怕螳螂的颤。此外……”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摸着下巴想得更加入神。
我皱着眉头说:“你这比喻不合适吧,我觉得那人蛮好相处的,也够儒雅。但是他这是多少的确有些诡异。那个剧本你也小心点吧,我觉得有问题。并不是很赞成你蹚浑水。”
白翌倒是无所谓地靠着椅子,然后喝了一饮料说:“这我不担心,我倒是觉得你看这小子的眼神特别专注。”
我歪着脖子说:“专注怎么了,咱这是礼貌……”说到这里我听出了点味道,我贼笑着说:“老白,你这话有些酸呐。”
白翌翘着嘴角笑道:“酸什么,实事求是是一名人民教师应有的品德。”
我感叹道:无耻,有的时候真的是得天独厚的才能。
到了和金波约定的时间, 白翌本不想我去,理由咱心照不宣,不过一想到白翌这样的扑克脸要演话剧,就觉得这是绝好的吐槽机会,不去就没办法报昨晚的仇……
我只能拿出杀手锏,我表示这件事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就白翌你一个人去,我是不放心的,你不能糟蹋了我一片好意。
白翌没办法,挥了挥手意思就随便你吧。
就在我准备关上电脑和他一起出门的时候,新闻弹窗居然跳出了一则新闻,报答著名青年话剧演员金波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现在正接受医生的治疗。
我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地,这也太夸张了,昨天刚和我们说过,而且那屋子里根本没有人,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报道,莫非是金波自己透露出去的?我点开页面,上面还有一张照片,角度正好是金波不安地挥着手在说话,这个神情抓的非常到位,简直就像是精神病发作似地,但实际上他只是在和我们解释他遇到的诡事。而那一下正好就是那个神秘闪光灯出现的那一瞬间。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简直就像是特意要让这个金波身败名裂似得。
白翌捏掉烟头,说:“走吧,先去找金波。”
白翌什么都没准备,就像平时出门似得,而到了金波所给的地址后,我们发现这里是一个靠近护城河的小工厂,里面被改造成了小型的剧场和排练室。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居民区。金波站在大门内的角落里,如果不是我们知道他在等人,还以为他是在躲人呢。他的神情比我们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还要憔悴。
金波很快就发现我们两个人走了过来,他仿佛不想在空旷的地方多待,赶紧把我们拉进剧院,他可能一晚上没睡好,他看着我们说:“今天的新闻你们看了吧。”
我说:“我在腾讯上看到了。”
金波痛苦地捏着鼻梁说:“我明明检查过了没有人,怎么还会有照片和报道,我快被逼疯了!到底要我怎么做啊……”
我想要安慰些什么,但是白翌拦住我说:“先进去。其他等会说。”
金波神经质地看着周围,四周除了嘈杂的蝉鸣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忽然从河岸的对面又闪过一次闪光灯,金波捂着脸转头就往回跑,我们跟着他来到一个小型舞台,这是一个屋顶改造的舞台,舞台前面只有三排观众座位,在舞台的中央只有一个木箱子,一把椅子。外加一台老式打字机。黑色的幕布后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但是我看不清,四周围非常的暗,只有一束自然光从天窗这里打入舞台正中央台。而舞台对面的窗帘把窗外的景色挡得严严实实,不见任何缝隙。这里不可能有人能躲藏,但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因为这样的环境而有所降低,反而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无论哪里都会出现那个古怪的闪光灯。
狭小的舞台走上去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这个练习舞台非常老了,金波做事还算仔细,他一个晚上就把剧本都给我们准备好了,白翌不太情愿地拿过剧本,金波开始翻弄着化妆箱,在这安静的舞台上翻弄出了不小的声音,但是相对于这些静止的道具来说,我们过场仿佛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好像在这幕布的后面还藏着另一双眼睛,动与静都显得分外的显眼。
我作为唯一的闲散人员就被遗忘在边上,金波围着白翌转,讲述着这部话剧的大概情况,白翌的样子很僵硬,他不喜欢别人碰触他的身体,所以当金波他披上一件黑色大衣的时候,他抵触挡住衣服说:“非要穿这个?不是只要我把这部戏给念下来就好了么?”
金波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你演的是一名英国侦探,所以我们必须要稍微修饰一下,这样你也可以更快的入戏。”
白衣拉长着脸,他看着那古怪的黑大衣和黑色礼帽,只能硬着头皮低头戴上。于是新一代的许文强就诞生了……
我心里暗爽不止,心想终于让我抓到你的丑事了。我越想越搞笑。朝着台面上的白翌夸张地竖起大拇指,他的脸更加臭了。
不过渐渐地我觉得好像光线有些暗了,我抬头看着舞台左上方的天窗,一片乌云正好遮住了阳光。忽然,我发现天窗左上角上好像爬着一个人,他就像是壁虎似地趴在玻璃上,我靠,居然也不掉下来!由于背光,他只有一个黑色的轮廓。根本看不清长相。
就在我准备张嘴开始喊的那一瞬间,那只“巨大的壁虎”居然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难道滚下去了?
我吃惊地张着嘴看着天窗,此时金波突然从我身后出现,我被他吓了一跳,他看着我们说:“你们准备好了么?我这里就可以开始。”他的身上依然是那股难闻的潮湿的味道,这让我想到了日本神话中的河童,我回头一想在中国河童的另一个称呼就是水鬼……
我回头看着舞台,空荡荡的舞台内只有我们三个人,但是前面那趴在天窗上的人到底是谁?此时我总觉得还有眼睛在窥视着我们这里,仿佛我都可以感觉到在黑色的幕布后面有人阴测测的笑声,以及那一瞬即逝的闪光灯……
金波坐在舞台最左边的角落里,这里可以观察到整个舞台,而他的身后没有任何的东西,他邀请我坐在他的身边,随后他风度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椅子上已经溢出了一滩水,我想要提醒他的时候,白翌便咳嗽一声开始念他台词。
“这里是沃尔夫庄园的荷塘,到了夏天这里河里开满了荷花和睡莲,芬芳、清香、但是就在这样的地方,今天早上却发现了一具可怕的尸体……尸体已经严重腐烂了,但是古怪的是只有那一双眼睛却还没有烂……”
金波听着白翌毫无表情地朗读,多少也会挑着眉毛听着那枯燥的犹如陈述验尸报告似地话剧对白,而我一开始差点就要笑出来,但是慢慢地我也发现有些无聊了。差不多都想要在椅子上睡着了,但是渐渐地,我仿佛被带入了故事中的那个场景,傍晚的夕阳、芬芳的睡莲以及……一具尸体,忽然那句高度腐烂已经开始冒出泡泡的尸体朝我眨了一下眼睛,一下子那眼睛变成了一盏闪光灯……
我忽然从这样的古怪想法中惊醒,台上的白翌还在念着枯燥的对白,忽然金波身体一下子抖了起来,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我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发现舞台上白翌的身后还有一双手,那双手就这样捶在了白翌的身后,那双手非常惨白,而且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泡,手里还挂着一只老式照相机,最恶心的是手上还在不停滴滴水,白翌的身边已经溢出了一滩水渍,这双手好像刚刚从阴沟里爬出来似地,四周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臭。
那双手缓缓地举起照相机,他开始不停地晃动,最后对准了金波,而白翌却依然毫无感觉。好像他没有感觉到身后的那个人,机械地念着对白。
此时身边的金波已经害怕地蜷缩起了身体,他不自在地看着舞台中的白翌,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拉住我的手我发现他的手上也出现了许多的水泡。他紧张地看着舞台,朝着我的耳边低声说:“他又来了……”
随后金波默默地合着白翌念一样的台词,只是听他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在念咒语。他好像强迫着自己只关注白翌的表演一样。我可能明白他不想再让那个怪手拍下他不正常得照片。到时候他精神出问题的传言就得坐实了。
而另一方面,白翌从一开始就完全无法入戏,他念着念着就要低下头,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我们的表情。那双手却迟迟没有按下快门,好像它在等待着金波最失态的表情。
此时金波再也忍受不住那双手和那照相机对着他的诡异压迫感,不要说他,连我都一身是汗,他忽然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白翌身后,伸出手准备要大声喊,那一瞬间照相机的闪光灯就亮了,而几乎与此同时手也不见了。舞台上那些水也消失不见了!
我连忙喊:“老白,看你身后!”
白翌瞬间闪开身,但是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白翌放下剧本走了下来,金波苍白着脸不停滴喘着粗气,我坐在他的边上,看着他的后脖子都是汗水,他盯着舞台上的白翌,随后摇了摇头,重重地坐回椅子,他目光涣散,扶着额头说:“他又来了……每次都这样……这次新闻又要说出什么鬼东西了……”
白翌转身看着身后,但是幕布后面什么都没有,白翌重复了一句戏里的台词:“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这座庄园,而所有人都无法捕捉那双眼睛。它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到真相的人……”
白翌缓缓地走向幕布想要看看后面,但金波忽然大声地制止道:“不要碰这些幕布,请你继续演下去!”
仿佛是回应这金波的话一样,幕布后面传来了急促地快门声,就像是照相机连拍一样,这刺耳声音就像是对我们作出的警告。
下一秒从那黑色的幕布后面就滚出来了一样东西,我有些坐不住了,我刚想要上台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金波却一把拉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他的手上的泡开始劈裂,发出了噼啪的声音,他牢牢地抓住我,凑近我的耳边说道:“别上去,上面有鬼……”
此时的金波英俊的脸有些苍白的过了头,他侧着眼看着我说;:“必须要让白先生继续演下去,否则它会察觉……”
白翌站在舞台上,那白色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同样也显得非常的苍白,他毫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圆球滚到他的脚边,他拿了起来,朝着我的方向说:“是一卷胶卷。”
说完他把头朝我这里扔了过来,金波被这一举动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同时,我快速地接住这胶卷,金波迅速地抢了过去,他朝着光亮的地方拉开胶卷让它们曝光,随后他颓废地坐回椅子上,声音有些变调,他说:“白先生,也许是道具师没有拿走,请,请你不要介意,继续演下去吧。”
白翌看着手上的稿子,但是却没有继续念,他穿着那身黑色的大衣站在舞台上,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金波不安地看着他,他有气无力地道:“白先生,不要管那么多了,继续演吧。”
白翌平淡地说:“你是否该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和你一起冒险。”
金波坐立不安地转过身对着我说:“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我好像被一个鬼给缠住了,我得摆脱他,我问了一个法师,他说只要能够找一个和我很像的人在一起,那个鬼就无法分辨哪个才是我,我……我需要你的帮助,但是请放心,这个鬼只纠缠我……而且只报道我的隐私他才会有成就感,你们并不是名人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我有些恼火,我说道:“那不是那我们两个当替死鬼么?金波你太不厚道了,你至少得先告诉我们,你一开始说心理疾病,现在又搞出一个法师。再下去是不是要出现哈利波特了?还有那个拿着照相机的手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那些水泡是怎么回事”
金波听到水泡他马上捂住了自己的手臂,眼神恐惧地瞪着我,但是他依然不肯松口说:“不,可能是湿疹,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我怕你们不相信我。如果我说有鬼,你们会肯帮我么?请放心,这个鬼真的只跟着我。所以我一定要抓住他。”
白翌冷冷地问道:“用什么办法?”
金波抿着嘴,他停顿了很久,最后痛苦地说:“通过演戏,那个鬼每次会在我演戏的时候都会出现,我的隐私已经全部暴露在它的面前了……他看到我这样身败名裂会很痛快!”
我问道:“为什么?”
金波有些烦躁地挥着手说:“我不知道,也许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是这个方法真的可以把那个鬼给引出来。事后我会给你们报酬。”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觉得这事没必要继续了,我朝白翌喊道:“老白,我们走吧。”
金波还想要阻止,不过我却觉得不想要再管闲事了。白翌看着金波,两个酷似的脸上有着不同的表情,白翌盯着金波的眼睛说:“你瞒着我们什么?何必那么躲躲闪闪的呢。你到底害怕我们知道什么?”
金波摆手道:“不,不是的……”
白翌拿着那份台词说:“和这个话剧的开始一样,我们现在被一个幽灵牵着鼻子走。”
白翌摇了摇头,他把大衣挂在椅子上,准备和我一起离开,金波痛苦地说:“你们也看见了,那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他一直缠着我不放。”说完他无力地捂着自己的脸,像是快要崩溃似得。
忽然他放下手,看着我们说:“所以我要抓住他,但是我现在还不行,每当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消失了。仿佛我大脑里只要想着要抓他,他就会消失不见,藏在最难找到的地方,然后只要我一放松他就又出来了,带着拿该死的闪光灯!”
说着说着金波就蹲了下去,他无力地说完这一切,开始低声地呜咽,也许他的精神早就被这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的窥视给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忽然金波一下子像是触电似的站了起来,他拉住白翌的手,说:“他可以猜到我所有的想法!但是他猜不到你们的,猜不到白翌你的,只要你继续演下去,他就会混淆,那时候……”
他没有说下去,我和白翌看着周围,此时金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我脑袋有些涨,金波不会真的是一个疯子吧,我开始相信那些网上的报道了。白翌只是抬头看着天窗,他说:“你是在演完这一部戏之后才发现有人窥视你,还是在演出之前就发现了?那么你想过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人么?”
我敲了一下还在发愣的金波,而他终于如梦初醒般地说:“我没有太关注,好像应该是演完之后才出现的吧,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窥测到我的隐私。”
说完之后他忽然停顿了,而白翌却跳了一下眉毛,金波紧张地看着白翌。白翌脱下那件夸张的大衣,随后递给金波说:“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至于演不演我还得考虑一下,或许你可以考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金波捂着下巴,他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但是请你无论如何,都要继续演完,否则……”他惨白着脸低声说:“否则我就抓不住他了……”
白翌笑了笑说:“这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
说完就拉着我准备走出,金波没有拦住,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们……你们会回来的。”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仿佛注意到我在看他一样,朝我抬起了头,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不过总觉得这小子仿佛会读心术,他能猜到人内心的想法。
回到家里,白翌累得几乎连倒茶都不想倒,我见他这样只有牺牲一下,烧水泡茶,他疲劳地捂着额头说:“那么晚了,叫外卖吧。”
我机械地拿起电话,大脑实在有些涨,觉得这事莫名奇妙,这个金波于其说是害怕鬼,还不如说害怕被人窥视的感觉,他无时无刻都想要抓住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不过按照他的计划,只要演完这部戏,那个鬼迟早会被金波给抓住,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金波还藏着什么秘密。而那个剧本中出现的尸体仿佛和金波手上的水泡也有着某种隐约的关联。现在我们和剧本里的侦探一样,陷入了一个谜团,而那个鬼魂却仿佛是我们手上唯一的指南针。
打完外卖的电话,我打开电脑,想摆脱那种潮湿黏腻的感觉,但是无论如何都会想到这事,闭上眼睛就会感觉到在脑后会闪出一个闪光灯。我转头对着闭目养神的白翌说:“我觉得这事咱们就到此为止,反正也不欠他什么的,何必去冒险。如果真的有鬼我们不是自惹麻烦么?”
白翌放下手中的茶杯,他交叉双手放在胸前,然后看着自己的照片说:“关于他说的鬼,我没什么概念,但是我只是发现这个人非常善于抓住细节。你没有发现么他很注意我们的表情和举动,从中他几乎都猜出了我们心理活动。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家伙。”
我回想着一些细节,认同道:“这倒是……”
白翌继续说:“这样的人,一般不会被人偷窥到什么,他对这一点本来是很有自信的,但是有自信的人最受不了打击,最不能忍受的也就是被窥视。现在他有太多的顾虑。仿佛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沟通起来特别困难。此外当时在舞台上只有我、你和金波,肯定没有第四个人,那么你说的那个手从哪里来?还有那卷胶卷是怎么回事。”
我补充道:“还有那个躲在天窗上的怪人……所以说这里面真的有鬼。金波瞒了我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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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0:4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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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番外—窥视(二)
白翌重新端起茶,他摇了摇手指说:“台词里有那么一句话:任何的事情只要能够用逻辑去解释,就应该摒弃无缘无故地鬼魂作祟的可能。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咱们是活在现实中,又不是生活在聊斋里。我觉得金波绝对不是偶尔才遇到这种事的,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
我见他又这样,吐槽之心顿时被提了起来,在我还没发话,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非常急促的敲门声。
白翌看着门说:“估计外卖送到了,媳妇帮我付下钱吧 。”
我见他的确累了,也不和他闹了,竖着中指就去开门,但是很奇怪本来已经关上的大门居然莫名的打开了,就在我走出走廊的一瞬间,大门却又自动得关上了,走廊空荡荡的,忽然一个闪光,路灯居然灭了,我站在黑乎乎的通道里,故作镇静地自言自语道:“搞什么鬼。”就在我回头敲门的时候,我发现黑暗的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声音很缓慢,不知道为什么我停止了敲门回头看着通道,仿佛等着那个黑暗中的人走出来,但是走了很久却依然只有脚步声,人,却怎么都没走上来。
我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好像什么东西跟着我们回来了。就在我准备回头的时候,我发现我踩到了一个东西,软绵绵的,我拿在手上捏了捏,发现是一顶帽子,而且非常潮湿,好像被水泡过了。
就在我拿起帽子之后,那脚步声消失了,我倒退一步,忽然迎面就闪出了一个亮光,几乎在同时,我看到了一张满是水泡的脸,只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面前不知何时居然站着一个人,但他一点声息都没有,我在黑暗中凝视得久了,几乎可以大概看得出一个轮廓,我发现那个人居然穿着一身白翌白天剧场上所穿的黑色礼服。不过从他的身上传来一股很浓的腥臭味。我想到在话剧中那个池塘里发现的尸体……难道话剧中死者的亡灵跑出来了?
他挡着我的路,此时我发现他的手上拿着一台老式的照相机,他很高,估计有 一米九左右,这样的身高穿成这样,实在让人有压迫感。我倒退一步,不敢贸然喊出声,那个怪人抬起照相机又想要对着我,就在我准备用手挡的时候,通道的路灯忽然亮了,而那个怪人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从走廊上走下了一个邻居,我也认识他,他看我站在自己的门口说:“哟,门锁了?”
我尴尬地笑着说:“是啊,被风吹的。呵呵。”
我话刚说完,白翌也开门了,他看着我手里的帽子,再看了看那个邻居,说道:“先进来。”
我关上大门说:“我看到那个拿照相机的男人了!”
白翌接过帽子捏干帽子里的水说:“看来,有人对我们产生忌惮了。”
我说:“那么为什么要给咱们这顶帽子?难道这表示让我们不要再插手?以示警告?”
白翌没有说话,摆弄着手里的帽子,他没有继续表示看法,而是拿出了他的剧本递给我说:“这就是剧本。你也可以看看。”
我接过打印纸,这故事中侦探在一个古老庄园内发生了一起医生被杀事件,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庄园主人马克.沃尔夫。而他却否认杀死了医生,并且提出了很充分得不在场证明,他指出是他的妻子杀死了他,因为他们是地下情人的关系。
但是侦探发现马克的妻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和这个杰克医生一样,死于溺水,但是马克却说自己的妻子依然生活在这个庄园内,在侦查的过程中,侦探发现总是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给他提供着线索,仿佛指引他找到那个凶手,同时侦探发现这些线索全部都来自于那个已经死了三年的沃尔夫夫人。
白翌指着其中的一段台词说:“你再看这段台词,‘你是如此地了解我,你的眼睛就像是我的眼睛,也许很快我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你却不肯出现。难道你真的是一个幽灵?’你有没有发现这一段对话用在金波的身上其实很合适。”
我点头道:“因为他也被一个看不见的鬼牵着鼻子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而目的是为了破案?”
白翌打了个响指,说:“你果然变聪明了,没错,这个故事用简单的一句话概括就是鬼帮助人提供线索。但是问题是金波为什么演完之后,依然受到这个鬼的纠缠呢?”
我顺着白翌的想法看下去说:“因为……因为他没有完成破案?故事还没有结束?”
白翌摇了摇头,但是也没否定我的话,他敲着桌子继续说:“不过金波走了一步正确的棋子,他找来我们,我们也真的打破了那个鬼的节奏,那个鬼的确开始混淆了?也许这就是金波要达到的效果,用我们来转移这个鬼的注意力。而那定礼帽和怪人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有些不痛快,我不快地捂着脖子说:“难道我们只是被利用混淆视线的?你还那么淡定。你早就知道是这样的?”
白翌挑着眉毛笑道:“不,就像金波说的,我再像也不是他,如果当那个鬼发现我不是他的时候,那个幽灵会马上转移视线,金波又会被纠缠了。”
我叹着气道:“你就不怕那个鬼一恼火直接把矛头对向你?”
白翌无所谓地笑道:“我不怕鬼。”
我翻着白眼,骂了句:“鸡同鸭讲……无法沟通。”
但是事情果然像白翌说猜测的那样,金波依然没有逃脱,第二天金波再一次地被新闻曝光,而这一次的内容非常劲爆,上面说金波曾经以别人的隐私来威胁同届的女演员和自己上床,这消息一出,几乎所有的网站新闻都跟踪报道,金波本人也做出了反应,说要控告诬陷他的人,就在于此同时,他和女演员的照片就同时在网上出现,内容虽然和艳照门没法比,但是也算的上限制级了。
而这几天金波也没有再和我们联系,也许他疲于奔波在各大媒体之中,至于那个怪人在那之后还真的没有再找过我们,就在我认为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正是金波。
“喂,是安先生么?”
我一听居然是他,也有些神经质地压低声音说:“是我,怎么又是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他说:“我知道这个鬼魂是怎么回事了,我需要你和白翌的帮忙。”
我真的觉得这事不该插手,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帮?”
“我希望白翌能继续把这出戏给演下去。这一次算我求你们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说:“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会有效果呢?”
对方喘着气说:“一定有效果,请相信我。”
我不耐烦地:“但是你不相信我们呐。”
金波没有回答,他最后重复道:“请一定要来,今天晚上十二点,我在剧院等你们,也许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说完电话就给挂断了。
我朝着在边上一直听着我们通话的白翌看了一眼,他看着钟表说:“时间还早,可以做一些准备。”
我皱着眉头说:“你真的要去?”
白翌说:“你可以不去。”
我一脸被打败的表情说:“好吧,那就一起去吧。”
再一次来到这个位于护城河边上的剧院时,已经超过十一点半了,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闹市区,除了零星的一些灯光外就是一片漆黑,仔细地闻闻还没闻见河水的腥味。想到腥臭的味道我回忆起那个站在楼道门口的黑衣人,同样的在话剧的剧本里那个沃尔夫夫人也是溺死的。就在我大脑胡思乱想的时候,白翌拍着我的后背说:“发什么愣,走吧。”
白翌和我走进剧院,这里比白天还要阴森,本来我们想要敲门,但是大门却是敞开着的,我们凭着记忆,一路往练习舞台走,居然一个人也没有遇到,金波也不在。
我们打开那扇木质的大门,舞台内一片漆黑,只有一束清冷的月光从那天窗打在舞台的中央,舞台上的椅子和打字机被遮着一块白布。场地也被人打扫过了。白翌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和他到台上去看看。
木质的地板依然发出难听的嘎吱声,白翌悄悄地对我说:“来,我们看看这幕布后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点了点头,白翌慢慢地掀开幕布,忽然一只手抓住了白翌,没想到金波忽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的苍白,我发现他的脸上也开始冒出了一些水泡,像是疹子,他泛青的脸上露出微笑,他看着我们说:“白先生,你们还是来了。”
白翌把礼帽递给他说:“这个出现在我们家门口,还有那个拿着照相机的怪人。”
金波皱着眉头,他害怕地四处查看,他说:“不……他……”
金波调整了语气说:“既然来了,那么我们就把最后的一幕也给结束掉吧。今晚就把一切都结束了。”
这次换我皱眉了,我疑惑地看着他说:“你已经有把握抓住那个纠缠你的家伙了?”
金波认真地点着头说:“没错,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金波拿出两件黑色大衣和礼帽,他自己穿上后又让白翌也穿上,现在在这么暗的环境下,连我都很难分辨出那个才是白翌,那个才是金波。
金波压低了帽檐说:“白先生,现在我不会叫你的名字,你和我同时把最后的那段给演完,安先生,你只要发现我们中那个身后出现了那个黑影马上举手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金波用尽全力控制住了声音,随后他们两个开始转圈,分别站在椅子的左右两边。而现在话剧的最后一幕开始了……
他们同时念道:“沃尔夫先生,不要再狡辩了,是你杀死了杰克医生还有你的妻子。你说是你的妻子干的,而你的妻子其实已经死了……虽然我也感觉到她就在我们的身边,她一直都在看着我们,但是你是唯一一个说她还活着的人,因为只有你才能看得到她。对了,你说过她三年里没有走出过这栋房子,而且她不愿意见任何人,除了你和杰克医生以外。也就是说如果除去我这个外人,只有你和杰克医生才能看得到沃尔夫夫人。
另外她了解你,就像了解自己一样,所以在你杀了杰克医生的时候,你隐瞒了所有的人,却惟独一个人无法隐瞒,那就是你的妻子,她已经死了,死了三年,也是被你杀死的,但是她却没有离开你,她回来继续和你生活,她一直都在黑暗中注视着你,她想要保护杰克医生,而你却不知道她已经死了,你一直以为杀死杰克医生事情就会结束,但是你忘记了你的妻子还在你身边,她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所以……你抓不住她,现在,她就在我们的身边,你看!她就在那里!
就在这句台词结束的那一瞬间,闪光灯忽然在他们的身边不停的闪着,几乎让我都睁不开眼睛,正像金波所料的那样,鬼找不到哪个才是真的金波。
最后我看到在中间的那个椅子上那白色的套子忽然凸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人影,白色的罩子不停扭曲着,形成了一个人形地坐在两个人的当中,仿佛在挣扎似得。
我不能指出左右,最后只能指着中间喊道:“他在你们的中间!”
此时金波飞快地冲到幕布前把整块黑色的幕布全部掀开,而后面居然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在镜子里我看到了在两个黑衣人的中间,是一个另外一个黑衣人,但他没有脸,不,应该说他没有五官。他回头看着镜子痛苦地扭曲了起来。而金波此时看着镜子露出了疯狂的笑容,他看着镜子说:“抓住你了,抓住你了!哈哈哈哈,我终于抓住你了!”
没有五官的人忽然大声地嘶吼着,他痛苦地捂着脸,他的手上都是水泡,而且身体不停滴往外溢水,金波扔掉头上的帽子,而白翌这个时候已经走到我的身边,他说;:“这个就是一直纠缠金波的家伙,长的很有创意吧。”
金波朝着镜子喊道:“消失吧!我抓住你了!我再也不怕你了!”
我忽然有些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我喃喃道:“这是……这不是灵降术么?”
白翌点头道:“没错,金波不知道做了什么让人那么怨恨的事情,居然被下了降头术中最可怕的灵降术。但是这术法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只要抓住降灵,这诅咒就算破了,而镜子有用反射的作用,估计是哪个法师教的,所以金波捡回了一条命。”
我看着白翌说:“你早就知道?”
白翌摇头道:“不,我一开始也是猜测的,我第一次来舞台的时候,曾偷偷地摸过那幕布,我感觉后面是块很平整的东西,所以我猜可能是镜子,而镜子在这里的作用也就是反射了。而金波不让我们知道幕布后面的镜子,是因为这个人对我们也不信任,他害怕我们知道的太多会影响他的计划,这样的人是不会相信别人的。也最害怕让人给看穿自己的想法。”
金波现在根本没理会我们,他笑得直不起腰,疯狂地看着镜子中的那个怪人,我已经都不知道哪个人才更加扭曲。他们的身上都是水泡,也同样再不停滴往外冒水。
那个没有脸的怪人疯狂地怒吼,随后我们发现从怪人的嘴里吐出了许多黑色的浓浆,随后整个人开始化成了水,而金波则手舞足蹈地吼道:“死吧,死吧!”
最后怪人真的融化了,只剩下一块肉在不停地蠕动,白翌走到椅子边上拉开白色的遮罩,在椅子的上面放着一个录音机。
金波恐惧地看着录音机,但是就在他反应过来的那一刹那,录音机自动播放了。
里面出现了连续的快门声音,和男人的笑声。而金波想要冲过去抢过收音机,但是白翌却阻止了他,他说:“没看见那抖动的肉块么?必须放完,否则那块降灵不会消失,那个怪人还会重生。”
金波低语道:“不,不能放……不……”
而此时录音机出现了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样,金波先生,你这些事情如果被透露出去对你可真的很不利啊。”
“过去我们合作的不是很愉快么,我给你提供哪些女人的隐私,你帮我做事。我们简直是最佳排挡。”
“没错,那么久了,我们合作的都很愉快,但是我不想再干了,这事除了你一个人得到好处,我也就那么点钱,不过……不过如果我把你这些事情曝光呢?我是不是可以拿更多的好处?”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也会坐牢?”
“你以为我会那么笨得把自己给暴露了么?”
“你想要钱么?”
“可以那么说,不过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更加好的交流一下。”
“和你这个三流记者?”
“哈哈哈,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则你都不知道明天报纸会报道什么?”
“那……那也要你能活到明天!”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沉闷的敲打声,随后是滴答的声音以及金波粗重的呼吸声。我汗毛竖立地听着这段对话,此时金波惨白的脸上泛着青光。而录音机没有停下,里面还有许多不堪入耳的录音,都是偷偷录下的私密对话,没想到这个儒雅的男人居然是一个偷窥狂,他不但喜欢打听别人不堪回首的过去和隐私,更加喜欢要挟别人。看来白天那个劲爆的报道是真的……
金波他开始疯狂地大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而录音机里的声音也结束了,那个肉块也消失了。
白翌靠近我说:“小心,这家伙不正常了。”
金波笑完之后,他疯狂地冲到录音机边上,开始狂踩录音机,直到录音机被踩成了碎块,他又开始笑,最后他吸了一口气,马上又恢复了平常恬静儒雅的表情,他抬头看着我们,他说:“两位都听到了?”
我们没有回答他,他一脸委屈地说:“不要说出去好么?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关系。你们说出去也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们诽谤罪。”
此时,我根本不觉得他根本不像白翌,他整张脸都是假的,在光耀、斯文的面具下,是那么龌龊、不堪的内在。
白翌说:“只要你过得了自己这一关。”
金波走了过来,我拉着白翌往后退,我不相信这个伪君子,他说:“我是一个演员,我需要的只是扮演角色,无论是戏里还是生活。自我算不了什么,但是我很喜欢看到别人的真实暴露在我的面前,呵呵,这样的感觉很痛快!也很好用!但是那个记者居然想要用这个要挟我……”
白翌说:“所以你害怕你的阴暗就会被曝光。”
金波注视着录音机的碎片,他笑着说:“这是一部侦探剧,在最后鬼魂帮助了侦探找到了凶手,但是鬼魂的证词无法起到作用,作者使用了另一个手法,也就是第三人在场的手法才使得凶手落网,但是现在,你们没有证人,也没有证据,凶手将依然被无罪释放。呵呵,剧本和现实重叠了,但是结果却不一样,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礼帽,给我们做了一个谢幕的动作,之后就离开了舞台。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和白翌,我们站在舞台上,金波说的没错,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什么人都没有。而唯一的录音机也被踩得粉碎,我们没有证据,白翌脱掉黑大衣,对我说:“走吧。”
我不甘心,咬着牙问道:“就那么结束了?”
白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不,没有结束。”
我问道:“什么意思?”
白翌最后看了一眼四周说:“我说了,他躲不过自己这关。”
第二天,我们收到了一份信,里面有一张支票。但是什么都没有写,白翌藐视地看着那份信说:“做事真的滴水不漏啊。”
我冷笑着瞥了一眼,就把东西扔远些说:“我们真的就不能揭发他?把这个交给警察总能查出什么的。”
白翌说:“我们没有证据,不过……
白翌把支票连着信封一起扔进烟灰缸,随后点燃信封说:“不过还有一双眼睛一直都在看着”
我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
白翌抬头看着我,火光把他的眼睛照的非常亮,他微笑道:“因为趴在天窗上的那个人一直都没有消失,他一直都看着我们的表演。它不是灵降术制造出来的幽灵。”
我吃惊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说?”
白翌歪着脑袋说:“呵呵,像金波这样的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无时无刻地监视,他只有不停地伪装才能继续生活,而这样的生活最后会碾碎他的神经。你还记得,你说过那个在天窗出现的人么?他也出现了,而且最后我看到了他的长相。”
我没有插话,白翌看着我的眼睛说:“是金波。”
我有些明白白翌的话,于是便也不再问什么,最后白翌说了一句:“反正到最后,他都会曝光的,有些事是注定的。”
不知道这话是白翌的预言,还是他的诅咒,反正就是灵验了,果不其然在这事过去的一个礼拜之后,报纸上就登了青年话剧演员金波引谋杀罪入狱,在苏州河的下游找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男尸,非常奇怪的是男尸全身都高度腐烂,只有一双眼睛没有烂。而在它的项链上找到了一个微型照相机,里面有大量金波在金波杀人时连拍的照片。此外还有控告他敲诈勒索的案件,被害人加起来居然有七个,真不知道这是金波能力卓越,还是这些女明星真的有那么多把柄给抓。总之这个伪君子终于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地伪装自己了,他在大牢里面可以当一个真正的自己。虽然时间可能不多了,也许那个一直窥视着他的幽灵可以在最后这段时间,进一步地和金波进行最后的交流。
就在我以为尘埃已定,这件事就算彻底结束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从监狱里打来的,电话那头又传来那个令人讨厌而虚伪的人的声音,不过这次他好像真的被吓到了。
他说:“安先生,请……请你帮我求求白先生,我发现还有一个人在窥视我!对!还有一个……”
我挂断了电话,白翌问我怎么了,我笑着说:“没什么,哥们以后去买彩票吧,我发现你说话挺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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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0:4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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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番外—秘密(一)
秘密是什么?它是一把双刃的匕首,夹在两人之间……滴答滴答……
我拿枕头闷着脑袋低声骂道:“妈的……”
要问我睡觉的时候最讨厌听到什么声音,不是别的,就是那他妈的滴答的闹钟声。我一直都怀疑我有嗜睡症,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我也就记得那句话,没头没尾的,我相信很多睡眠不好的人士都会有这样的痛苦,因为睡不好总会莫名地记住一些没头没尾的话和画面。
我套上T恤,有些郁闷,星期六的还得变相加班,很难得白翌居然也不在,只能随便弄点吃的就出门。临走时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请帖和三折页,上面写着三个烫金的三星堆篆字,今天是上海博物馆举办三星堆文物展的最后一天,作为最后一天的内部展览,会把所有真品都展出一次,说真的,这年头博物馆展览也是冒风险的,一般性都找一些像样的高仿赝品来凑数,反正普通老百姓也就看个热闹,至于行家基本都等着这样的内部展碰头。
六子此时已经在博物馆门口等着了,说要和几个老前辈先交流交流,我对拍马屁谄媚的事情没兴趣,所以我和他约定等开始的时候在门口。
当我来到博物馆,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展览的人,有些人看派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感觉这一次重量级别的都到了。终于在人堆里找到了六子,六子难得穿上了西装,人五人六地和几个老家伙攀谈的眉飞色舞,见我来了便朝我招手,我只能硬着头皮加入他们的谈话。
我客气地打招呼,老头们虽然也很儒雅,但是显得都非常的虚假,这种人就是这样,为了排场和表面功夫才有涵养,给人一种道貌岸然虚假的感觉。我真的不喜欢在这样的人群里扎堆,就问六子道:“什么时候开始啊?我来早了?”
六子看了看手表说:“哟,不早了。我们得进去了。”说完恭恭敬敬地给那几个老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老头也停止了谈话,一股脑地往特殊通道里走,六子凑近我耳边说:“这几个老头可是古代巴蜀文化的老学究,和古董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咱们得好好和人家联络联络,说不定可以透出一些货源的口子,进一批巴蜀货,这一次咱们主要在人脉上下功夫。”
我皱着眉说:“这是你的工作吧,和我说干什么?我对这事既没本事也没兴趣。”
六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说:“如果你肯认真的和那些老头谈,估计他们都会对咱们刮目相看,你揣着川后的记忆过着和过去没啥区别的日子,你不觉得你是抱着金饭碗在泡康师傅么?”
我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道:“记忆是记忆,我还是我,我是安踪,又不是川后,我有我自己的活法。”
六子连忙说:“好好好……反正这一次我当广交人脉,你当做业务培训,咱们得对得起这请柬是不?”
我道:“那倒是,对于巴蜀文化我也有所听闻,大禹治水之时,据说在四川盆地这里就有一个非常富饶的城国,但是在象形文字内却没有找到关于巴的记载,而在《山海经·海内南经》,却找到了关于巴蛇吞象的故事。我想巴蜀文化应该是夏商文化的受体,有着非常重要的历史传承意义,可以上追三皇五帝,下达秦代。跨地之大的确有着非常深远的意义。总之对我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古国,非常有探究的价值。”
六子竖起耳朵听着我这些话,不过很快就不耐烦了。他打断道:“我知道你感兴趣,这不我给你搞了请柬么?六条软中华呀……”
这是我听他说过的第三遍六条软中华了,估计还有第五、第六遍。我无奈地把目光投向博物馆的会议厅,这里将是本次展出三星堆文物的临时展厅,过了今晚这些珍贵的文物就将运回四川。
大家都是冲着真货来的,所以不会有太多的表面装潢,一个一个玻璃柜里有着哪些神秘古国的文物,如果你要仔细看得先去预定,然后由工作人员陪同下带上手套让你近距离观看,但是不能直接拿起来,否则碎了真不知道算谁的了。
我绕着展览厅走了一圈,发现居然在边上的一个小间内还设有接待区域,有茶水供应,都是上等的好茶叶,进来的每个人都可以去那里喝茶,简直就像是西方人的冷餐会。
我在接待区等着六子过来汇合,忽然有一个茶碗递给了我,我回头一看发现白翌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居然也穿着西装,除了参加婚礼和葬礼,我几乎没见过他穿过西装。他看着我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业务培训不行么?你怎么在这里?”
他把茶碗递给我后说:“同学是工作人员,我来帮忙的,当一回送茶端水的小二。”
我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发现居然是八宝茶,我笑着说:“别人都是袋泡茶,这里档次果然不一样,青瓷茶碗泡的八宝茶。”
在白翌和我说话的时候,看到从边上走来一个男的,同样也穿着西装,两个人带着白手套,搞的像是参加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似地。那个陌生的男人打量着我,好像充满着警惕感,这让我非常不舒服,难道我没穿西装就没资格在这样的地方出现?男人的眼神一直都在飘忽,这个男人的脸上非常骇人,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疤痕,包括脖子上都是,这样的皮肤简直就像是一只腐烂的橘子。
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我一看原来是这次展览的主办发工作人员。他说:“你好,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白翌的熟人,我和白翌是大学同学,本来以为他还在地勘队里,没想到居然来上海当老师了,真是想不到啊。”
我心想既然白翌肯来,那说明这男人和白翌的关系不差。六子说动白翌卖力也几乎都拿我当幌子才成的。此时六子朝我们这里走了过来,他看到白翌也是愣了一下,然后问道:“老白你也来啦,早知道你有门道直接拜托你了。”
白翌撩起脖子上的牌子不冷不淡地说:“我是来帮忙的,没看见这牌子么?”
话音刚落就看到边上有一个老头子朝着我们这里招了招手,看样子是要看文物,男人刚想要走过去的时候,忽然那个老头停止了动作,他的表情变得非常狰狞,他痛苦地地朝着我们这里伸出手,但是挥几下就倒了下去,就在那一瞬间尖叫声四起,周围的人都撒开了。随即展览厅的电灯一下子暗了下去,本来光线就昏暗,现在彻底成了一片漆黑,有些人马上掏出了手机应急,那惨白的光照在他们的脸上看上去非常诡异。随后也许有管理人员开了应急灯,所有人发现那个躺在地上的老头此刻一动不动,脸上却带着一个古怪的半脸面具,一半的脸像是在嘲笑,另一半则是老头恐惧万分却死气阴沉的脸。
我好奇地想往人堆里看,被白翌一把拉住说:“小心有危险,先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人堆里传出一句尖叫:“死人了!”
说完更多人起哄,说什么诅咒啦,什么又死人之类的。我忽然觉得好像这一次来的人中有许多人知道某些内幕,那老头的尸体就笔挺地躺在地上,过了很久工作人员才缓过神,为了保护在场的文物只能把人围在当中,不让他们四处乱跑。白翌和那个男人也赶去帮忙,我跟在他们后面发现死了的就是那个前面和六子攀谈的老头,此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就死了,身上也没发现什么伤口。老头的死状非常骇人,在场的人都是这个圈子里的名人,不乏泰山北斗等级的,现在死了人,人人都有嫌疑,套用一句侦探的经典台词:这里人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很快馆长终于也出面了,也不知道是谁拨了110,没多久连警察都到了。现场乱作一团,考虑到这里珍贵文物的特殊情况,警察也没敢贸然进来,只是让工作人员保持现场,然后参观者到陆续去边上的贵宾接待间录口供,自然我也被请过去了。我边走边吐槽道:“操,我觉得我们有一种柯南属性,不去中国X档案神秘部门当差真是屈才了。”
六子冷笑道:“你他妈的以为我愿意啊?你也不知道我底子多黑,被警察盘出来咱们一起完蛋。”
我说:“没事,这事显然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你说这老头子怎么死的那么行为艺术?”
六子说:“你还别说,前面唠嗑的时候还真给我掏出了点事。等会出去我再告诉你。”
此时警察正好查到我们,六子估计应付惯了,一脸我是良民的表情对答如流,而我反正就没啥担心的,很快就把咱们放了,我刚出门就收到白翌的短消息,他让我等他一会。
正好可以听听六子的八卦,我们和他约在一个熟悉的咖啡馆里等。六子坐下之后就凑近我,神秘兮兮地说:“哥们你知道这批货其实不是三星堆的么?”
我哦了一声,六子满意地继续说下去:“其实这批货是最新发现的川西平原边上一个小祭祀坑里刨出来的东西。否则你想呀三星堆啥时候发现的?这些老头子不都看的不要再看了?为什么还来看?冲着就是这批货。”
我低头喝茶没有搭话,六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而且你不知道吧,那次发现还发生了意外呢。”
我问道:“什么意外?”
六子说:“全灭。”
我啊了一声,六子说:“啧,不就是游戏里所说的全灭么,几乎都死了,只剩下一个人活着出来。然后这人被救之后,带着一大群部队和牛逼的装备才搞定那祭祀坑的。”
我问道:“这些都是那老头告诉你的?”
六子点了一支烟说:“啊,是啊,我报出我老爷子的名号,他就喊我贤侄了。随后我也觉得这次参观有些蹊跷,没想到真的有那么复杂……”
我皱着眉头说:“你再拿你家底当幌子我怀疑你老爸会和你脱离父子关系。”
六子挥了挥手说:“重点是,这个老头一开始就是那次发掘的负责人,本来他也要去的,最后因为有事没去成,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死了……现在除了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以外。所有参与挖掘工作的都去天堂报道了。你说奇怪吧,还真的不知道那哥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觉得这里面绝对有鬼!”
此时白翌正好进店,我朝他招了招手,他坐了下来六子就问道:“怎么样?有打听到什么消息么?”
白翌白了他一眼道:“什么什么消息。”
六子一脸坏笑道:“否则你干嘛要安子等你?”
白翌叹了一口气道:“你就知道打听消息,警察已经立案调查了,这次事情太复杂了,你们别参合,否则有危险。”
六子更加得意,他说:“啥事?咱们三个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
白翌冷哼说:“你搞得定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我那老同学赵一奇就是那次挖掘工作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工作人员。他和我说这一次的文物有古怪,可能真的有蹊跷。”
我正要喝茶,听到此言顿时停了下来说:“居然那么巧?”
白翌看了我一眼点烟道:“还记得图坦卡门么?”
我嗯,他说:“什么意思?”
白翌说:“这事其实还真的不知道该说是天灾呢还是诅咒,一年前小赵接到文物局的调派出任务,那时正好暴雨洪灾,四川那里也发大水。所以上级指示必须要进行抢救挖掘。到那里所有人都觉得不舒服,上吐下泻得根本没办法开工,但是上级要求却是继续工作,务必把所有文物都抢救上来,小赵是负责绘图的,所以本来他只是负责把所有的文物进行绘图和初步分析。第一批下去的工作人员当天晚上就说看到有奇怪的面具出现在帐篷里,还一直做噩梦。渐渐地他们发现他们得了一种古怪的感染,就是他们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内出血,舌头上也都是溃疡,严重的甚至无法吃饭喝水,无奈之下只能换第二批人下去干,但是第二批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有些甚至出现发烧和幻觉。工作没办法进展,外头还发生了特大山洪,把路给封了。这批人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在没有领导的指挥下他们也不敢就那么放手干坐着,没办法只能让原本保证后期的小赵一批人下去,三批人轮流干活。
小赵说他进入祭祀坑的时候就觉得这里不是简单的祭祀死者的地方,好像还有这什么其他的含义,在那个坑里出现最频繁的是一个两面连体像。在主祭祀坑内他们除了挖掘出大量的人骨以外还发现了一只黄金面具。”
我说:“那么他们是怎么死的?”
白翌说:“山洪。最后忽然山体塌了,把他们全部都给埋了,不过非常幸运的是小赵本来就不是干体力活的人,后来因为口腔溃疡太厉害,发烧了就在营地里睡觉。所以那天就他一个人逃了出来。但是……”
六子连忙问道:“但是什么?”
白翌说:“小赵说那天他一个人留下也是有其他原因的,因为他发现那个黄金面具不见了,他留下来的原因是在找面具。不过他不敢对别人说这事,只敢说是发烧休息。”
我喝了一口茶,继续问道:“又是面具……还有问题是他们都是意外死亡,这个老头却死的莫名其妙……戴在老头脸上的就是那个消失了的面具?它又出现了?”
白翌点头道:“是的,小赵说那个面具其实因该是一个完整的,但是现在只有一半。另外一半不知道在哪里。而这老头的验尸报告还没出来,不过据说可能是死于心脏问题。小赵说这次祭祀坑祭祀的貌似是古蜀人祭祀死者的地方。”
我马上想到了老头带着面具的样子,好像的确有某种宗教仪式的味道,白翌继续道:“据说这个面具是古蜀人某个神祗的摸样,反正那是一个和死亡有关系的祭祀坑。而他们踏入的第一天就觉得好像再也出不去了。有些人半夜会被噩梦吓醒,很多人都出现了内出血或者口腔溃烂的情况,使得他们所有人都人不人鬼不鬼,小赵说那段日子简直就是噩梦。”
六子插嘴道:“也就是说,这是诅咒,和图坦卡门一样的死亡诅咒?”
白翌摇着头没有再说下去,我开口道:“那么那个小赵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翌说:“这就是他来找我的原因。”
六子来了兴趣,他说:“说说看啊。”
白翌叹了口气说:“小赵说在那些出土文物中有破解的方式,但是他说这不能告诉别人,否则就会失效。说的时候差不多是一边嚎,一边说的,我看他差不多快崩溃了。”
我呼了一口气说:“那还帮什么,只要他一个人守着秘密,他不就可以快乐成长了么?”
白翌说:“这个方式是那个老头告诉他的,而现在老头死了。他觉得这个方法可能不靠谱。”
白翌忽然想到什么继续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古蜀国人其实就是当年蚩尤九黎之一。算是战神的部落吧。”
六子和我对看一眼,我说:“这貌似只是一个传言。”
白翌说:“这不清楚,但是那地方在上古的确算得上风起云涌,而且有很多的古城帮和部落都在打古蜀人的注意,他们的军事发展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达起来的。可谓外忧内患。而且自此之后古蜀国就再也没有壮大过。
我这头可能没法子再进一步探查到什么了,六子你看能不能再让我们看看那些文物,至少看一下那面具。也许从中我们可以知道关于考古人员死亡的秘密。”
六子面露难色说:“如果单单只是想要看文物,说不定我还能通关系,但是那老头好死不死的把那面具带脸上,那玩意现在估计在警察局,条子那里是我的软肋我没办法。难道要我找我老爷子出马?”
我忽然想到什么说:“对了,为什么不去问你那同学要他画的图呢?也许可以查到什么。”
白翌摇头道:“我一开始就提出了要看图,但是那些东西已经被洪水冲走了。所以这一次的挖掘工作等于失败了,最后抢救式地把文物弄出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而现在这些东西都上交国家了。咱们有足够牛逼到把东西从国家文物局挖出来么?”
我没有办法,不过白翌继续说:“不过,我觉得有一点很在意,就是东西第二次弄出来之后那些人没有事,只有第一批人出了事,我觉得问题可能并不是在于他们触碰了这些文物所以遭到诅咒,他们肯定有什么隐情。”
我见白翌难得那么上心去操心一件事,心里总觉得好像有地方不太痛快,我不冷不热地说:“难得你那么上心这事,老同学嘛,能理解,我和六子两个人能帮总会帮的。”
六子挑着眉毛说:“安子,口气有点酸呐。”
我本来就不痛快,被那么一嘲笑更觉得这事越来越无趣,我说:“既然你们也没什么头绪,我就先走了。需要帮忙就喊一声。”我对着白翌说:“你回去么?”
白翌抽着烟还在想什么,我又问了一声他才说:“不回去,我等会还得去小赵那里一次。”
我讨了个没趣,悻然说:“随便你。”说完就直接往外走,六子在身后喊了几声。
我走出店门口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忽然我觉得好像有一个人在偷看着我。我往街对面看去,发现街对面居然出现了一个带着一只半个古怪面具的人,另外半张脸还没看清楚忽然一辆公交驶过,那个古怪面具的人就消失了。
我嘴里喃喃道:“死亡祭祀么……”
回到家中,我越想越后悔,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无理取闹,不过傻逼归傻逼,我还是忍不住还是往这事上琢磨,按照白翌的说法,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才会被诅咒的,难道是因为发现了那只神秘的面具?不过更加让我纠结的是为什么唯独那个小赵活了下来,他口中的那个解决的方法到底是什么?这事让我总觉得非常扑朔。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多久听到了开门声,估计是白翌回来了。过了一会除了开门声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关门声。白翌不会那么粗心。我睁开眼睛听着门外的动静,但是门外除了开门的声音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随后我听到了凳子的拖动声,非常刺耳。我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但是不知什么时候我发现居然在墙壁上挂着有一个面具,那个面具似笑非笑地贴在天花板上,就像是一张古怪的人脸。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那死去老头的半张脸也出现在了墙壁上。与此同时我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好像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刀在我脸上划了一下,我马上打开床头灯,那个面具又消失了,随后便是嘭地一声关门声。我吓的跳了起来,摸着脸发现没事,于是立马跑到客厅,发现门口居然放着白翌平日里喝茶的茶碗,那个茶碗就那么开着放在大门口,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含义。反正这绝对不正常。我马上打手机给白翌,他一接起电话我就问道:“你回来过了么?”
白翌反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听他那么一说就知道事情又麻烦了,我说:“我又看到了那个面具,它好像盯上我了。”
白翌没有说话,他说:“我马上回来。”
在挂断手机的那一瞬间,我好像听到那个叫小赵的男人的声音,他有些焦急地说:“我还没有说完……”
但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我的手机信号就被挂断了。我把灯打开坐在客厅里,那个面具总是让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者说那表情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却怎么都记不起来。我又开始回想着整件事,古蜀国的文物、老头莫名的死亡、考古队的遇难,最后是小赵口中的破解之法。这一切好像有这什么隐秘的联系,但是我不知道。那个面具与其说让我感觉到死亡的恐惧,还不如说感觉到一种内心的不安和焦虑。就像前面那个好像有一把刀子顶着我的脸一样的感觉。看着面具的表情总觉得内心某一种平衡会被打乱。这难道也是古蜀人的秘法?那么它和死亡又有什么关系?
终于白翌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我已经抽掉了半包烟,他看着我说:“出了什么事?”
我说:“那个东西貌似跟上我了,妈的!开始越来越麻烦了。”
白翌坐下来说:“别着急,我那头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我说:“什么眉目?”
白翌说:“你来电话之前小赵正好要和我谈论关于破解的方法。但是我怕你出事就先回来了。”
我说:“哦?怎么弄?说不定我也需要。”
白翌摇头道:“我答应小赵不能说。”
我一听这话,大脑停顿了三秒,脑子里只反映出一句粗口,我冷笑道:“哦,不能说,没事,没事!那鬼玩意盯上我也没事,大不了我也跟着那群考古队一起去下头报道。”
白翌叹着气说:“你不要耍性子,这事我本来就不想让你掺和进来,谁知道六子居然把你带过来。”
我听到此处气的肺都要炸了,倒是一扫前面的不安和后怕,我恼火地站了起来,压着火嚷道:“哦,你是看不起我还是怎么的?觉得我碍事?还是怎么的?”
白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慢慢开口说:“这事太复杂,我还没有理清头绪,你掺和进来会有危险。”
我被他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站在那里你了个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白翌看着我,他嘴角微微一翘,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继续板着张脸语重心长地说:“这事小赵找我我也没说要帮忙,但是现在既然闹出人命我觉得也不能放手不管,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我不可能不管……”
我被气双肩都开始抖了,我破口而出道:“妈的,你和他谈情,和我谈什么?”
白翌眼里划过一丝严肃,他朝我走来,捏着我下巴说:“你说呢?”
接下去我依然是我了个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我一咬牙说:“我,我他妈的当然是……”
忽然白翌的手机响了,他一脸失望地低声骂道:“真不是时候,差一点就逼出来了……”
我瞪着眼看着他,感情这家伙是故意来气我的?真是吃饱饭没事干了。我扯着嗓子刚要开骂,他伸手阻止我别出声,听了半天,他说:“别急,现在得等验尸报告出来。你急也没用。”
又过了一会白翌道:“你说的那个方法我不知道行不行,而且也没法验证,我觉得有必要再等等。”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问道:“怎么说?”
白翌说:“那小子生怕我说漏嘴,还在叮嘱我呢。”
我郁闷地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找你帮忙,怎么搞的那么不信任人呐,你也真会帮他,吃饱了撑的。”
白翌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大学的时候他帮过我,而且他虽然大脑有些短路,不过人不坏。”
我重重地呼了口气道:“哎,你要帮就帮吧,反正我管不着。不过这事既然惹到我了,那么我也不会什么事都不做。”
白翌看了我两眼,假装唉声叹气道:“哎,难得的机会,可惜了,距离你上次吃醋发飙好像过了好几年了了吧。”
我还没再次发飙,就轮到我的手机就又响了,来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六子。
六子说:“安子,白翌回来了么?”
我说:“回来了,怎么了?”
六子说:“哦,验尸报告出来了,老头子是被人给杀了的。这不是什么诅咒显灵,是一起凶杀案呐!”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
六子说:“我不是说了么,那老头是我老爸的旧交,我刚到家我家老爷子就接到内部消息了,说验尸报告出来了,本来以为是什么诅咒,搞了半天他是被人给下毒干掉的。”
我愣了一下看着白翌,说:“也就是说他不是死于诅咒,而是被杀掉的?”
六子说:“就是那么一回事,我想白翌估计还在那里折腾诅咒什么的,现在告诉你们这个也算让你们安心一下,不过至于那老头和谁结仇这真不好说。警方已经在调查了,你们还是别参合了,别搞到最后成了莫名嫌疑犯了。”
我嗯嗯得答应了一番,白翌在边上也听着,我挂断电话把这事和白翌再说了一遍,白翌说:“老头子是他杀,这可以肯定么?”
我说:“六子的消息或许不靠谱,不过他老爸说的话基本可以相信,那么这一次就是谋杀案,和诅咒没有关系,不过那面具又是怎么解释?还有前面我遇见的那些事情总不见得是我的幻觉吧。”
白翌说:“不过目前看来这种高密度的死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诅咒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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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0:4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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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番外—秘密(二)
我说:“你那个老同学他对那事还说了什么?总觉得那小子肯定还知道啥东西没告诉你”
白翌皱着眉头,他摇头道:“连你这个没心没肺的都发现了,哎,他显得很不安,对所有的事情都怀疑,本来他就是一个内向的人,什么是都闷在肚子里,的确很明显他不相信我。”
我听到没心没肺那几个字拳头就上去了,不过被一掌给挡住,无奈之下只得说:“那么只能找他再谈一谈了,他说的破解方法到底是什么?”
白翌说:“你别怪我不告诉你,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说如果他说了我就必须要答应保密,否则就会大难临头。”
我冷笑道:“怎么搞的和算命似地,行了。先去看看吧。”
我话刚说完,白翌就又收到了手机,显然还是那位老同学打来的,看来他更加的焦虑,说话声响的连在边上的我都听到了,还带着哭腔,我都觉得他可能在那头哭起来了。男人有泪不轻弹,看来这哥们真的也差不多崩溃了,但是他干嘛抓着白翌不放,那破解的方法需要白翌做什么呢?
我不安地在边上停着,最后白翌说道:“你先不要慌,这事不一定事诅咒……”
“对我说了,我会帮忙的,如果你那么不信任我那么我也没办法。”
“好,那么就先这样吧,明天我再来,一个人?好吧,我答应你。”
说完他关掉手机,我看着他,白翌说:“他希望我一个人去。”
我的眼角忍不住抖了一下,我哈哈一笑,道:“这哥们到底断奶了么?怎么和娘们似地……”
白翌也有些无奈地说:“没办法,本来我也不想插手的,不过现在他那精神状况真的放着不管,我怕可能还没诅咒他就自己了断了。到时候我还得间接背条人命债,你想你老公死后下地狱遭罪吧?”
我呼了一口气说:“老公你妹,什么玩意……不过说真的这样的歇斯底里说出来的话真的可信么?他不会在被救出来之后精神就不正常了吧?”
白翌换下衣服说道:“有三件事情我一直都在琢磨,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就想想这三件事。”
我问道:“什么事?”
白翌说:“一就是古蜀国那批文物为什么只有小赵他们遇到了事,二,老头子为什么会死,三你想好了前面要对我说到一半的话。”
我听到第三点,低吼道:“滚!”
不过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第二天早上我们家大门就被连敲带踹。我顶着一头鸟窝头去开门,发现门口居然站着一个大盖帽,仔细一看居然是咱社区民警,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T恤的中年男人,看情况是个便衣。
他看着我说:“这里有一个叫白翌的么?”
我愣了一下,心想警察找白翌干吗,我朝着门内喊道:“老白,有人找。”
白翌从房间里走出来,警察看了看他之后说:“你就是白翌?”
白翌点点头,那个中年男人上前一步说:“能进去谈谈么?”
警察要进门,我们还能拦着么?我侧身让这两人进来,两人也不客气进来之后就问:“昨天你们有没有参加博物馆的那个特别活动。”
我点了点头。
便衣说:“你是负责茶水供应的?”
白翌点了点头说:“没错,我本身就擅长泡茶。”
警察对看一眼,随后说:“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不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所以我们想要知道你为什么去?。”
白翌说:“是我同学拜托我去帮忙的。算是志愿者吧。”
警察又交换了一个眼色,他问道:“你那个同学的名字可以告诉我们一下么?”
白翌说:“赵一奇。”
警察记下这个名字之后就说:“好的,这件案子希望你们不要对外界透露,我们会继续调查。近期不要去外地。”
白翌点了点头,警察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白翌关上门,他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他过了很久之后说:“我得去一次小赵那。”
我点了点头说:“我和你一起去。”
白翌皱着眉摇头道:“不,你别去,他既然让我一个人去肯定有道理。”
我急着反驳道:“这事不简单,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白翌见我如此坚持,便也无话可说,他说:“那么你在楼下等我吧。”
我们两个人来到了赵一奇的家,他住在非常偏的地方,再过去一点估计就算是昆山了。白翌让我在公房楼下等,那楼的四周都是一片荒芜的杂草,我皱着眉头点着一支烟说:“哥们这里蚊子太凶了,你得快点,否则我指不定得被咬成啥样子。”
白翌捏了捏我下巴说:“委屈了,回家补偿你好了。”
我甩开他手说:“得了,上去吧。有事就打手机,实在不行朝着窗户喊救命都可以。”
白翌哈哈笑着上楼,我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心。如果按照目前这些情况来看这个小赵很可能有鬼,但是他没有理由杀那个老头,而且还在那种情况下杀人,这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一个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一边抽着烟,果然没多久我就觉得胳膊上被蚊子叮了好几口,又痒又难受,天还特别的热,楼后那堆杂草丛中还有癞蛤蟆的叫声,这里的小区估计还有很多是空屋子,到了晚上还真有那么一丝荒凉的感觉,这小子住这里再加上遇到了那些事,精神上受不了也许真的可以理解,但是精神到底要压迫到什么程度才会变成那样?
我捏掉烟头,看着楼上,自言自语道:“有些时候了……”忽然我发现从楼里面好像有人要下来,我以为白翌出来了,但是那个人走的非常的缓慢,像是一个老人家,这是一个老公房,没有楼灯,即使在大白天看上去也特别的暗,走了很久我依然只能看到那下楼人的脚,他穿着黑色的西裤,还有锃亮的皮鞋。
我盯着黑漆漆的楼梯口,那人走得非常慢,几乎走一步就会停很久,终于慢慢地我看到了上半身,穿着一套月白色的唐装,我心想着穿的那么有派头怎么也住这样的公寓呀。直到出现了那个人的脖子,我沿着脖子发现他的下巴一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我等着看他头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把一弯腰整张脸凑了过来,我一看倒吸一口气那个怪面具的男人又出现了。他依然带着半个面具,而另外半张人脸非常恐怖,脸色像是涂了一层蜡似地黄,就像是四川变脸脸谱似的。反正不是一个人可以拥有的脸,他朝着我不停地摇晃着头,然后整张脸的面具就犹如变脸似地一下子消失,变成了一张满是腐烂的人脸,眼珠子还在不停地转动。
我吓得一个趔趄,等我再抬头从楼上走下了一个老头子,但是模样非常的正常,我倒显得表情狰狞,老头走过来道:“小伙子没事吧,等人呐,天热小心中暑。”
我顿了很久,才缓过神来,这个老头也就是普通老头的样子,虽然有些行动不便但是绝对没有前面那惊悚,我勉强笑道:“没事没事,我在等人。”
他哦了一声便离开了,老头可能有些中风,动作的确非常缓慢,但是绝对属于正常范围的。我警惕地看着他,深怕他再来一个“变脸”。
我捂着脸,前面难道又是我的幻觉?过了一会白翌终于下来了,不过下楼的速度也够慢的,看样子他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赶紧跟上去问道:“怎么样?”
白翌说:“他告诉我说如果要知道密码就一定要保密,否则就会惹祸上身。”
我连忙问:“那么到底是怎么破解的?”
白翌刚要开口,楼道内就传来了赵一奇的叫声,他歇斯底里地喊道:“白翌,你得保密啊!”
我见别人都不愿意我知道,我也不能怎么得,白翌拍着我肩膀意思我们快走吧。
我抬头看着漆黑的楼道,好像在楼道上还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赵一奇。他忽然也从楼梯下探出了头,那一刻我觉得和那张腐烂的人脸出奇得像。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像对我充满了敌意。
在回去的公交上,白翌一直看着窗外,因为前面赵一奇的话让我非常在意,但是他那么坚持,如果我再问以白翌的个性肯定也不愿意说出来了。
我待在边上有些烦躁,白翌开口道:“你觉得人能保守秘密到什么程度?”
我想了一下,说:“嗯,得看着秘密的重要程度是什么,如果是机密级别,那么估计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了。”
白翌说:“我知道那祭祀坑的实际用途了。”
我问道:“什么用途?”
白翌说:“处死背叛者的刑台。那是古蜀人对待背叛者进行处决的地方。”
我看着白翌,等他继续解释下去,白翌说:“那个祭祀坑其实就是处决坑,据小赵说那是一套非常残酷的刑罚,首先被行刑者会坦白自己的罪状,然后祭祀也就充当着法官的角色给以死刑,他会被砍断四肢,然后拔掉舌头,最后就是剥去整张脸皮套上那个黄金面具,被活埋在坑内,如果他的尸体腐烂殆尽那么就说明他是罪有应得,如果尸体没有腐烂就说明他保守了族人的秘密,于是尸体会被重新挖出来,进行盛大的祭奠和表彰,就连当时的大祭司和国王都会参与祭奠。表示对于他的肯定。”
我摇头道:“人都死了,祭奠什么的都没有意义。”
白翌说:“是啊……但是这就是破解诅咒的关键,关键就是在保密这个问题上。”
我盯着白翌的眼睛看,白翌说:“小赵说如果要破解诅咒就得把自己最为私密的一个秘密告诉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如果能够保存秘密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远离死亡的威胁。”
我吸着一口气,我说:“你答应他了?”
白翌说:“不……我还没有答应。因为我不知道我能否保存秘密到永远,毕竟我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秘密。”
我摸了摸头发,说:“那么这事算怎么解决呢?”
白翌继续看着车窗外说:“让我再考虑考虑。”
我没有继续说,而是让白翌自己思考问题。到了家白翌依然非常沉默,白翌的个性就是如此,他虽然看上去冷淡,但是对于委托他总是会非常认真的思考,而这一大部分的原因也在于他是那么一个把所有的责任都担在自己肩上的原因。换一个说法就是这种人不善于推卸责任和给自己找理由。
这一天他都基本没怎么说话,也没有调侃,只是安静地看看书,偶尔和我说一下话,我想他可能最后还是会选择放弃,因为毕竟一个承诺的重量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非常沉重的,他太重信用,所以会被信用所累,就像当年的庚辰一样。
反正至于那个面具,我觉得我还没有到了威胁到我生命的地步,所以我也想要把这件事尽快的遗忘。到了晚上白翌稍微从那种沉重的思考中缓过神,他放下了书去厨房做饭,虽然也没什么多话但是看得出他的确选择了不掺和。
我插着裤袋跟着他跑到厨房,他切着葱我在边上看着说:“哎,我觉得咱们的确没必要掺和。”
白翌点了点头,他说:“这事我有分寸,你也不用太操心,至于那个面具跟着你的原因有两种可能,一是你的体质问题,呵呵,别瞪我呀,第二种就是他要给你传达某一种讯息。”
我问道:“什么讯息?”
白翌说:“我还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我们不参与也许是正确的。”
我皱着眉说:“这倒是,不过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第一次闹事的时候,你喝茶的杯子和茶叶罐都被放在了门口,简直就像是祭祀似地……”
白翌忽然停止了切菜,他扭头看着我说:“你说什么?”
我说:“昨天晚上我和你打电话让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家的茶具被全都挪到了门口,朝着门外放。”
白翌放下菜刀,他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啊了半天……最后白翌说:“我得出去一次,你待在家里别离开。”
说完他拿起衣服就冲了出去,我愣在厨房门口,看着白翌像什么似得冲了出去。但是心里还是没办法放下,我拿起手机和外套也冲了出去, 而此时六子也打电话给了我:“哥们你在哪里呢?”
我说:“家里,我不能和你说了,我急着出去。”
六子连忙说:“别别,你别挂,我告诉你那个小赵不正常,那老头其实是小赵的舅舅,亲舅舅。你告诉白翌,别再接近那小子了!”
我一听脑门一紧,我说:“我操,你怎么不早说!”
六子说:“我怎么知道,我老爸也是今天吃完饭的时候和我说起这事,警察貌似已经盘问过那小子了,不过的确找不到他杀人的动机和线索所以把他放了。但是我怎么都觉得的不正常。”
我捂着额头说:“这事麻烦了,我他妈的早就该想到了,不说了我得去追白翌,那小子去赵一奇家了。”
六子这下也急了,他连忙说:“快把他追回来呀。”
我朝着手机吼道:“那你还不快挂,浪费我时间啊!”
说完我扔下电话也跟了出去, 不过此时白翌早就跑得没影了。我拿着外套站在门口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最后只能跟着记忆再去一次赵一奇家。
幸好我记忆不差,在最后终于给我找到了,不过现在这时间已经是深夜了,这样荒芜的公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住在这里就算被杀,也许尸体烂成水才会被发现。想到这里我就担心白翌,这小子听到茶杯就飞奔了出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寻找着记忆我来到那栋边上都是杂草的公寓,到了晚上这栋公寓也只有几盏灯是亮着的。黑漆漆的六层楼公寓也就住着这几个户人,但是我却并不知道赵一奇具体的房间号码,我无奈地抬着头望着窗户,准备先找一户人家碰碰运气,就在此时那楼道内又传来了缓慢的走路声音,我睁大着眼睛但是却并没有人下楼,忽然楼道里传来了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我赶忙跑上楼梯,发现居然是那半个黄金面具,这半个面具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我拿起面具,感觉这好像不是黄金的,它比黄金要轻许多,是一个仿造品。我抬头看着楼梯忽然感觉身后一麻,我最后的力气只有那瞬间的回头,我错愕地发现赵一奇居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他的脸上还带着半个面具……
等我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赵一奇的房间里,这里非常乱,什么都东西都有,就像是一个杂货堆。垃圾蟑螂到处都是,在床头我发现放着许多治疗溃疡的抗生素。还有用过的纱布,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我想要坐起来,但是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床上。手被困在床头。赵一奇从门外进来,他依然穿着那套僵硬的西装,在他的脸上带着半个面具。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本来以为会是白翌来,没想到是你……”口气就像在说今天新闻主播换人了一样。
我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转念一想再道:“那老头是你杀的?”
赵一奇听到我说话,眼神变得更加冷淡,但是我发现他多了几分怒意,他晃着脑袋坐在我的边上,摸着我的脸说:“这是破解诅咒的唯一办法。”
我纠结地看着赵一奇,说:“破解诅咒不是只要保存秘密么?你怎么要杀人呢?”
赵一奇听到我说这话,脸色马上变了,他苍白着脸说:“我一直以为白翌是我见过最守信用,最能保守秘密的人了,没想到他居然马上就把这事告诉你了。人呐,果然没有办法保住秘密啊。”
我看他这样,好像被什么重重地打击到似地,我转了一个问题问道:“你确定一定有诅咒么?”
赵一奇好像依然沉浸在被打击的痛苦中,他皱着眉说:“有,你不相信么?那我来告诉你吧。”
他搬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他神经质地捏着手指,他看了看我,又低头摸着手说:“本来这事是要告诉白翌的,但是他没有来,可是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说完他撩起呢衣服,我发现他的肚子已经烂出了一个洞。
我问道:“难道说你出来之后就开始溃烂了?”
他说:“是的,这也是诅咒的一种,不过这不是最可怕的……不,这根本不算什么……”
忽然他抬起头说:“你得保密!”
我还没从他的思维中跳跃出来,我随口啊了一声。但是他却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屏住气都不敢呼吸,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我保证有什么有?我和你又不熟悉。”
他听到我这计划,马上拿起边上的绷带,绕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勒死你!“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勒紧了,觉得他根本就不正常,深怕他真的一失手就把我给勒死了。我连忙拉住绳子说:“好,好,我答应你,你快放手啊!”
赵一奇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绳子,他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又恢复到那种人畜无害,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坐下来说:“好吧,那么我们就开始了,从哪里说起呢,哦。那个祭祀坑……那个祭祀坑其实是一个鬼坑,那些白骨都是过古蜀国的叛徒,它们受到严厉的惩罚和虐待后被活埋在这里,按照古蜀国的传统,如果他们死后腐烂那么就是罪人,永远都要留在这个万人坑内,而如果没有腐烂那么他就是保存信义的勇者,他们会重新被挖出来然后庄重地安葬,并且每年都会受到祭拜。所以这个坑本身就是对于信用的一种考验和象征。
这些都是我在查点文物时候发现的,而那个面具则是戴在每一个罪人脸上的惩罚,代表着唯一的救赎。如果他死后腐烂化为白骨,那么面具自然会脱落,如果没有化为白骨,他们就会依然带着那个面具……那天,我挖到那张面具的时候它深埋在图里,我想要掀开面具的时候,我发现地下好像有一个人,它没有死!那种弹性的质感……这张面具是戴在一个深埋在土里几千年的活死人脸上。但是就在我拿下面具的那一刻,面具下却又成了累累的白骨。好像我前面的感觉都是假的……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们这群人出现了幻觉。”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然后看着我继续说:“你可能以为我是疯了,或者出现了幻觉,我一开始也那么认为,但是随后那个面具就消失让我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我觉得肯定是那个在坑内的人给拿走了,他跟着我们走出了那个祭祀坑……”
我舔着嘴唇说:“那个几千年前的祭祀坑,居然有……有人还活着?”
赵一奇见我如此,他痛苦地摇着头说:“这个诅咒就是他带给我们的,对于我来说他就是噩梦的开始,随后我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便特别小心,就在那天出事的晚上我做到一个梦,梦到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他脱下了面具,但是他却没有脸皮,我才想到那些罪人到最后都会被剥掉脸皮和拔掉舌头,然后再被活埋。我一下就醒了,感觉自己的脸疼的要命,我发现我的脸上都是血……,我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暗示。所以那一天我装病没有去坑地,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躲过一劫……”
我问道:“那么你又事怎么知道那个破解秘法的?”
赵一奇说:“是啊……我以为噩梦就在我回来之后就结束了,但是我发现这只是一个开始!我还不如在那次事故中和他们一起死了的好……”说完他捂着额头,他继续说:“之后我就一直莫名被死亡威胁,开车差一点就出现了事故,明明已经关掉的煤气却开着,而我却一点都没注意到。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我最后找到了你口中的那个老头,他是这次祭祀坑挖掘的负责人,虽然没有来现场,但是却有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资料和线索。哦,顺便说一句他是我的舅舅……呵呵,所以当我告诉他这一切的时候,他就非常为我担心,并且帮助我寻找破解的方法,甚至亲自出马在一起到祭祀坑。最后他得出了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诅咒……”
我沿着口水问道:“什么办法?”
赵一奇笑的非常古怪,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笑,他笑道:“秘密,找到一个人把自己最隐蔽的秘密告诉他,然后只要那个人保存秘密那么……诅咒就可以破解,或者说诅咒可以冷冻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这就是……你找白翌的原因?”
赵一奇哈哈地笑道:“不,不,白翌不是第一个,第一个为我保存秘密的就是我的舅舅,当我们知道这件事之后,他就告诉我这是最大可能保命的方法,于是我就把我最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过去在单位内贩卖古董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听了之后先是表示非常的痛心,装得真像啊……那一刻我都觉得他是为我感到难过,但是最后的事情实在是……”
赵一奇咬着手指继续说:“他知道我有办法搞出文物,并且也知道了我有一个仿造文物的暗线,后来他一直都在让我做偷换文物的事情,我一开始觉得这是报恩,虽然有些挣扎,但是还是给他做了,但是他越来越贪,甚至把我当做了小工,如果我一提到要分成,他就那我的秘密来要挟我。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让人无法忍受,但是如果他说出去……我可能就会死。不过如果不说出去说不定我会因为文物倒卖而坐牢,他绝对会把我当做一颗弃子给扔了。所以我就想到再换一个保密者,只要他死了……我可以再找一个,这个时候我遇到了白翌,我的老同学……”
我说:“你以为你把这些事说出去,白翌会昧着良心给你保密么?你把你舅舅给干掉了,等等……你怎么干掉的?他明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死的……”
赵一奇说:“真不知道为什么白翌会那么重视你样的笨蛋?你不够聪明……如果是白翌肯定会想到,不过我不会给他想到的机会,因为最后那一步骤就是他替我完成的。”
我讨厌别人说我智商低就像讨厌别人说我长的像女人一样让我愤怒,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呼着气说:“什么意思?”
赵一奇开心地说:“很简单呐,因为他是负责茶水供应的,那个老头喝茶有一个癖好,就是喜欢放冰糖,不过他又不想告诉别人所以我在白翌找你说话的时候,偷偷地把冰糖罐子给换了,并且就放了老头要用的分量,他肯定会一次性把冰糖都用完。药剂也就达到让他完蛋的分量,然后只要控制一下总控室的灯光就行了,在最后灯一灭,我偷偷的把面具戴在他的脸上,谁都不会发现,而且那一天我们工作人员还带着手套,连指纹都没有。简直是天助我也。”
我盯着他看,大脑里出现了一句话,高智商的疯子是最可怕的……
赵一奇看着我一直都在盯着他,他顿了顿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我看着他眼睛说:“你告诉我那么多,现在不就等于我抓住你所有的把柄,只要我说出去你就算没有什么诅咒,你也得判死刑吧。”
赵一奇阴冷地笑了一声,随后他站了起来发疯似地大笑,他弯着腰说:“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你不知道么?世界上有一种人活着也不会透露秘密的……”
我睁大眼睛,原本我认为他不会杀我,因为杀掉我就没有告诉我秘密的意义了。不过照这样看他绝没那么好心。
赵一奇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支注射器,里面有些黄褐色的液体,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好东西。他笑着对我说:“哦,我忘了告诉你,我是双学位,除了考古,我还是一个药剂师。老头子的毒就是我反复实验之后得出的最佳剂量,你看……只要这一针下去你大脑中枢神经就会大部分瘫痪,接下来你就可以毫无知觉地渡过你的下半生。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把你扔进疗养院。”
我扭着身体,不过因为手被绑住根本没有办法挣脱,那张狰狞腐烂的脸在我的眼前放大,他笑着抓住我的手臂扎了下去。我睁大着眼睛都忘记了叫喊,就在他要推注射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这让他的手一抖,我胳膊被针头划了一道口子。他按掉手机,调整着呼吸想要继续给我注射,就在那一瞬间,一群人冲了进来,几个警察一把按住了手足无措的赵一奇,赵一奇一脸茫然,手里的针筒被警察抢了过去。这一刻我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我发现白翌和六子也来了。白翌看到我这样子,脸色惨白地冲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一些药水已经注射到我的体内,我头疼欲裂得无法说话,我就感觉白翌抓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但是他说了什么我都没办法听进去。
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睛,我已经在医院里,白翌在我的边上脸上满是内疚。我感觉舌头有些发麻,他发现我醒来了连忙叫了一声,医生进来之后给我做了检查,说:“幸好注射的量非常少,否则说不定现在就成了白痴了。”
他那么一说,白翌更加内疚,我大着舌头说:“每煞……泽煞不夸你。”(没事,这事不怪你)
白翌抱着我的头,我感觉他的手抖得厉害,他像是自我安慰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就这样过了三天我终于可以出院了,听白翌说赵一奇因为谋杀罪、拘禁罪、故意伤害罪,文物倒卖罪被逮捕入狱,这些罪名加起来都够枪毙好几次了。
出院回家后,我问过白翌那晚跑哪里去了,他不太愿意回想,不过还是说:“我找警方去调查了放茶的罐子,因为我记得那个老头喝茶的时候说了一句太淡了,我想他估计自己去拿糖了,也就只有这个环节可能下毒,要了他的命。”
我叹气道:“如果你早点想到……我也不用遭罪了啊。”
白翌愧疚地说:“对不起……因为最后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赵一奇是凶手,我宁可相信这是一次诅咒。”
我抬头看着白翌,转移话题道:“也许诅咒真的存在呢?那个面具是假的,真的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白翌说:“也许吧,但是它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那个在我面前出现的鬼影我想可能就是赵一奇舅舅的鬼魂,否则他怎么会把你的茶杯和茶具放在门口呢?为的就是要提醒你赵一奇杀人的手法。”
白翌捏着鼻梁说:“也许吧……”
忽然我们又收到一个电话,是看守所打来的,说犯罪嫌疑人赵一奇要见我们最后一面,对我道歉。
白翌看着我,我点了点头意思去吧。当我们来到看守所,赵一奇的摸样已经变得惨不忍睹,整张脸都被绷带包了起来,只露出了两个黑乎乎的眼珠,他看着我们很久,开口说:“对不起,我本来不想变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而白翌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盯着赵一奇的眼睛,赵一奇抬头看着他,想要开口,不过白翌摇了摇头意思他什么都不用说了,白翌只说了一句太晚了。
赵一奇痛苦地低下头,在最后他抬起头看着我,说:“要小心那个带着面具的人……他在诅咒就不会消失……”说完赵一奇咧开嘴露出满是溃疡的牙龈,他的牙齿都脱落了,他张开嘴悄悄地说道:“诅咒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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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0: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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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番外—经变(一)
《法华经·警喻品》:“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若充满,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忧患,如是等火,炽然不息。”
“当灾难来临的前,五感都会感应到……”
白翌那么说着,随后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我笑道:“这有意思……”
我说:“怎么说?”
白翌点着眼镜,看着书说:“里面说有一个人看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之后,就觉得怎么都不对劲,过的惶惶不安……”他冷笑一声说:“然后居然就死了。”
我皱眉道:“还死的真轻巧啊,他想要说的是长的很相似的人吧。”
白翌略微摇了摇头,说:“一模一样和很像的概念不一样吧,一模一样就是他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型,一样的五官……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像是镜子里的自己一样。无法分辨出不同才叫一模一样。”
我说:“这就有些诡啊,不过说真的也许是巧合呢。你不是也遇到过长得很相似的人么”
白翌无聊得伸了一个懒腰,他说:“看到也是视觉的一种,也就是说当你看到了现实中不可能看到的东西,说明灾难和危险就要来了,所以我才说有意思。”
我说:“怎么说呢,的确有人会感应到危险的存在,不过为什么不是第六感,而是五感呢?”
白翌说:“这个世界被称为识界,也就是说所感知到的世界才是真实的,而那些你感觉不到的世界便是虚无的。”
白翌翻了翻书面,他忽然问道:“这本书哪儿来的?”
我看了一眼说:“哦,六子五块钱一本从小摊上淘的。我加班的时候拿来消遣用。”
白翌哦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继续看了下去,我发现他对猎奇类的小故事还是非常热衷的,所以我便想到了六子前几天和我说的那件事。
我转过身体对着白翌说:“告诉你一件事,是六子告诉我的。”
白翌无聊的翻着书说:“哦?”
我凑近他说:“你有没有听说过‘火宅的留白’?”
白翌怔了一下,他皱着眉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说:“六子最近接的一个短差,就是给一个德国人修复一副敦煌壁画,据说这幅壁画很有名,是当年美国佬兰登华尔纳从敦煌石窟中偷剥下来的。辗转到如今又回到了中国。”
白翌没有在听我的解释,他略微焦急地反问道:“六子插手了?”
我说:“是啊,有一个老头也对这壁画有兴趣,他卖了一个人情,被请去做顾问。”
白翌皱着眉说:“估计他很快就又要来麻烦咱们了。”
我说:“什么意思?”
白翌合上小说,打开窗户说:“那壁画还有一个名字,叫吃人的火宅。”
白翌打开窗户看着外头,点上了一支烟,他回过头看着我说:“六子这小子又惹麻烦了,而且还是一个大麻烦。我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再像八年前那样……”
我还想要继续问下去,但是白翌却不愿意再说了,直到他上班我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但是关于六子那头也没有传来什么怪事,我以为也许白翌搞错了,没想到两天后真的接到了六子的求救电话。
“安子,安子你在么?”
电话那头六子好像在非常吵闹的地方,还有推车的声音,刺耳得金属声音。四周围非常的混乱。我道:“啊,在啊。你在干什么呢?怎么那么吵?”
六子说:“你来一下吧,店里先关了,我这头忙不过来。”
忽然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我紧张地问:“六子,六子你到底怎么回事?”
六子说:“我在XX医院,你来了我再说,对了,白翌呢?白翌能来么?”
我忽然想到前几天白翌说的大麻烦,而就在我分神思考的时候,电话就断了。我给白翌打了一个手机,但是白翌只是沉默了一会说下班他来医院,所以我便一个人先赶往医院,一到医院我就发现的确出大事了。
医院里有好几个烧伤病人,医生护士忙成一团乱,我在那群人中找六子的踪影,深怕他被烧成夜半歌声里的宋丹萍。
就在我找寻六子身影的时候我发现这些烧伤的人很奇怪,他们并非因为疼痛而尖叫,给他们处理的时候无论怎么撕裂伤口,他们都毫无知觉,但是听到声音就开始发狂似地乱叫。好像他们不能听见声音,否则就会发狂。医生护士死命地拉住那些病人,但是他们依然像是吃了兴奋剂似地拼命挣扎,越是吵闹他们就越是疯狂。嘴里不停地喊着:“听到了!听到了……下一个就是我!”
终于我在人群中找到了六子,他脸上都是灰尘,手臂上也有纱布,不过总算脸没事。
他看到我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他说:“哥们,哥们你终于来了。”
我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说:“这是怎么了?”
六子说:“哎,工作室被烧了,还有几个人估计已经挂了……”
我皱着眉说:“怎么会烧了?”
就在六子要继续说话的时候从他身后走出一个老外,也是一身的狼狈,伤势比六子还要严重点。
六子对我说:“这是迪特夫,咱们的合作方。”
迪特夫朝我伸出手,我发现他的手臂和手上都是绷带。这让我都不知道怎么去握手。
我纳闷地问:“你们到底怎么了?不是修复壁画么?怎么搞成这样?”
六子叹气道:“有人纵火啊……”
忽然从边上冲出来一个人他一下子撞开六子,我一看,他的脸一半已经无法辨认了,都是水泡和烧焦的痕迹,他一把抓住那个叫迪特夫的老外,对他说:“火宅!都是那壁画下得诅咒。完了,我听到了牛叫声!下一个就是我,就是我啊……上帝啊!救救我!”
他一边说一边被护士拉走,而迪特夫的眼神眼神飘忽不定,他喃喃道:“火宅……那壁画不该是这样的呀……”
我见现在这样也问不出什么事来,而且那么大火,那壁画到底怎么样了都不好说,说不定这千年的壁画就那么烧没了。但是看到这些人我又觉得白翌说的那幅壁画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了,我觉得那群人没有痛感,但是他们又非常的痛苦。
此时一个穿得非常时髦的高挑女人来到医院,她一进来就是径直朝我们走来,她拿下墨镜后我发现也是一个外国人,长得非常靓丽。她苍白着焦急地问:“迪特夫,这是怎么回事?壁画呢?”
迪特夫捂着额头,筋疲力尽地说:“汉斯昨天晚上忽然发狂,他想要用火烧了壁画。“
女人愤怒得问:“那么壁画呢?他怎么可以那么干!”
迪特夫说:“汉斯虽然嚷着要烧掉壁画,但是他却烧了我们的工作室,天哪工作室里面还有好几个值班睡觉的人,他们……他们都没逃出来!”
女人听到这里倒是舒了一口气,仿佛人命还没有一幅壁画来得重要,她拍着迪特夫的肩膀说:“我会去和公司上级汇报这件事,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我处理。”
迪特夫抬头道:“但是!汉斯和那些工作人员就那么死了,你不觉得那壁画实在是……”
女人抓住迪特夫的肩膀,她眯着眼充满着警告道:“这和壁画没有关系!”随后她轻柔地拍着迪特夫的肩膀说:“这只是一个意外,只是一个意外,懂么?”
迪特夫看着女人,那个女人随后便朝着医院外走去,她看也没有看那些受伤的人。
迪特夫看着女人的背影,低声咒骂道:“可恶……”
就在女人出去后没多久白翌来了,他看着这场景也是一下子愣住了,随后也焦急的寻找我们,我朝他招了招手,迪特夫看到白翌来了比看到那女人来还激动,他站了起来朝着白翌走去说:“白翌,怎么是你?”
我这才想到白翌好像也知道关于壁画的事,白翌朝着迪特夫点了点头,他说:“我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迪特夫,当初他专门来中国学习敦煌学。”
白翌简短地说明之后,便有些怒意地对迪特夫说:“你怎么又在研究那幅壁画,你不是说那是一个无解的谜团么?”
迪特夫捂着脸说:“我没有办法抵抗壁画的魅力,他就像是一个恶梦一样控制着我。我只能继续下去……”
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大家都没有回答我,像是对这件事有着诸多的避讳,连六子都也只是摇头,白翌叹气道:“先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这件事连我都没有办法处理了。”
迪特夫痛苦地把头埋在手臂里,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个男人陷入如此恐慌的状态,但是他为什么说无法摆脱呢?那幅壁画到底是什么?火宅又寓意着什么?我被搞糊涂了,但是现在这场面又没人能够静下心来回答我的问题。
当我们离开医院时已经是半夜了,夜晚的冷风让我觉得头脑稍微清晰了些,不像前面在医院里那样晕眩。
六子和迪特夫都算是轻伤,所以他和我们一起出来,此时他站在马路上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他无神地看着马路对面,他喃喃地说着外语,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感觉上这个老外差不多快到极限,再给他一点刺激估计他会马上冲出去撞车自杀了。
白翌裹了裹大衣,他说:“先回家吧。”
六子哎了一声,也点了点头。接着在回去的路上,白翌把他八年前的事情和我们说了一遍,迪特夫在边上只是默默地听着,他从出来之后就开始像痴呆了一样沉默。
白翌拦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他看着窗外说:“火宅的留白,这是现代人给他取得名字,其实他原本只是一副在敦煌莫高窟第145窟的经变壁画,法华经中的火宅喻品经变。对,你们也听说过火宅喻品吧,就是法华经里的一段佛教故事:幼子在着火的宅院内嬉戏,不知道外界已经开始着火,长者心急如焚的逃了出来,借助佛祖的法力幻化出牛、羊、鹿车及诸多珍宝,于是火宅内的人都跑了出来抢珍宝,最终躲过了被火烧死的结局,这是一个富有大乘佛法意义的故事。说的是佛祖的各种法门、各种智慧为得就是救世渡人。也表达了世人如幼稚的儿童般不知道危难的来临……这是壁画的意义,只不过……自从它被偷运到海外之后,它就有了一个可怕的名字叫做吃人的火宅,据说这幅壁画看久了会让人发狂,甚至出现幻觉。自然这又增加了这幅壁画的神秘感,让人为之着迷。”
六子点头道:“我有一个客户就是对这幅壁画的秘密有兴趣,所以才让我加入他们,谁知道这些人都不正常,时不时就会有人失踪……”
我看着迪特夫,迪特夫说说:“不是失踪,而是消失,如果长时间凝视这幅画之后就会出现幻觉,但是这不是最可怕的,如果当你听到有牛、羊、鹿这三种动物的叫声后,你就会消失不见。这就是它被称为吃人的原因。我们就是为了揭开这幅壁画的秘密才加入工作队进行研究的,至今已经有很多人莫名消失了。”
六子说:“那……那我呢?我不会和你们一样了吧。”
迪特夫看着六子,他叹气道说:“你本来就是外聘人员,所以至今都没有让你真正接触壁画,只是让你在电脑中复原图案罢了。而且你也的确没有必要接触那幅壁画。”
六子呼了一口气说:“还好……还好,那么就是说那个汉斯之前嚷着听到了什么叫声,也是这个道理?”
迪特夫点了点头,他又把头埋在了双臂中,不再理睬我们的提问。
我问六子说:“那么六子,你的工作具体是什么呢?”
六子说:“他们让我不停地组合那些古怪的黑色图案,这些图案其实就是壁画褪色后留下的底色,但是我没办法把他们拼成完整的图案。好像怎么评都只是无意义的图案。”
忽然六子想到了什么,他说:“对了,那个汉斯在发疯之前好像说了他知道了壁画的秘密……而且还把是什么东西输入到了电脑里。”
迪特夫猛地抬头,他说:“电脑?”
六子说:“啊,就是我那台笔记本,在铺子里,你不让我在工作室过夜,我只能回铺子干呐。”
迪特夫拉住六子的手臂说:“先去你的铺子,白翌……”
白翌皱着眉说:“你还要再继续么?”
迪特夫捂着自己的手臂说:“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因为我也听到了羊的叫声,下一个就是我……”
我们让司机转到了六子的铺子,我们找到六子那台笔记本,六子说:“那天汉斯说他的电脑不在身边就借用我的电脑,我留了一个心眼没删掉文件,只是把它放在了回收站。”
我趁着六子开电脑的时候,把白翌拉到了一边,我说:“老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们怎么就糊里糊涂得掺和进来了?”
白翌抽了一支烟,然后提给我一根,说:“迪特夫的父亲就是因为这幅壁画而死的,之后他开始一直留在中国研究敦煌学,其实也就是想要揭开壁画中的秘密。总之你可以不插手,但是我没办法放着不管。”
我皱皱眉道:“哎,你都插手了我能看着不管?但是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事到底有多玄啊。”
白翌抽了一口烟,他看着我说:“还记得前几天我和你说关于五官感知灾难的事情么?”
我点头道:“我记得。”
白翌说:“这幅壁画的也很类似,只要凭空听到了动物的叫声,就代表要消失了。不过我也只知道这一点,因为细节当年我也没有过问,迪特夫就回国了。”
白翌继续说:“我不希望你涉险,你和六子还是先回去吧。”
我抓着头发,瞪了他一眼说:“我哪次把你丢下了?只要你不嫌我帮倒忙就行。”
白翌愣了一下,他笑道:“怎么会呢,你是很关键的。”
这下倒轮到傻眼了,我问道:“什么意思?”
白翌回头一笑了一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六子可以走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六子,也露出一脸坏笑道:“不,不,不,六子还是很好用的。”
电脑打开后,六子把文件包还原,当我们解压缩文件之后,发现这是一个视频文件。
六子咽着口水说:“那……那里面会是什么?”
迪特夫直接打开播放,在视频中出现了了一些摇晃的镜头,等调整好之后,我发现这是一个仓库,里面收拾的倒是非常的干净,然后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又有人出去。过了很久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因为一下子出现,所以我们都被吓了一大跳。
迪特夫说:“是汉斯。”
那个叫汉斯的男人是一个白人,但是他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而且五官非常的肿,就像是一个泥塑菩萨似地。
六子说:“这家伙现在已经死了,看到他的脸还真的有些诡异啊。”
没有人接他的话,大家继续等着视频后面会怎么样,忽然画面又开始晃动,我感觉好像这个叫汉斯的人把摄像机什么的拿了起来,他走出一个房间,然后随着通道继续走,来到一个楼梯口,在这里视频停顿了很久。我猜测这个男人一直都在楼梯口徘徊,随后踏上了楼梯。
迪特夫摸摸地说:“他要去看壁画。二楼只有壁画。”
但是我们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的是,就在他要到达二楼的,忽然间画面就开始剧烈的抖动,接着我们看到一个人的腿在不停的哆嗦,之后就从画面消失了,而摄像机还在拍摄。画面一直都停留在二楼楼梯口。我看了一下视频的读条,发现还有不到十五秒这段视频毫无意义的视频就要结束了,忽然在最后十五秒那一瞬间,我看到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人的手,这只手上都是颜料。
最后画面又转回汉斯的脸,他的脸露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接着视频就结束了。
我们看完视频,除了迪特夫我们每个人都非常沉默,而迪特夫却满头大汗,他说:“那个手是谁的?”
我道:“难道是汉斯的?”
六子说:“不会,汉斯的手没有那么苍老,那手和深山老妖的手似地。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汉斯的身后就是那壁画!”
我看着那壁画的部分说:“他在那里做什么?”
六子说:“鬼知道……”
忽然白翌说:“你们看,那块地方是什么东西?”
他指着壁画的中间的最上面的部分,我们错愕地发现那个地方有一个类似像是半张脸的图案,但是那脸不是绘画,而是一个人的半张脸,一个苍老的人脸。他就像是壁虎一样趴在那里,但是画面有限,他只露出了半张脸。
白翌问道:“这个人你认识么?”
迪特夫说:“不,他不是我们的工作人员……汉斯是看到了他才发狂的?”
虽然只有半张脸,但是那眼神却充满了落寞和绝望,我低声问:“这个人是谁?”
迪特夫他呼吸有些急促,他说他觉得手有些疼,可能觉得绷带帮得太紧了,他松开了纱布,下意识地挠了挠手背,而皮肤就像是即将腐烂的桃皮似地皱了起来。抓破的皮肤却没有流出血液,而是呈现出灰白色的死皮。
迪特夫注意到我在看他的手背,他苦笑说:“这也是受诅咒的证明,我们感觉不到痛处,你看就像这样。”说完他做出了一个让我们都为之吃惊的动作,他把那破了的皮整块掀了开来,露出里面灰白色的肉来。
六子顿时就受不了地跳开了,我也觉得非常的恶心。迪特夫说:“只要接触过壁画的人都会这样,整组工作人员中只有少部分人能真正接触到壁画,所以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我们的状况。”
六子说:“汉斯拍着个画面有什么作用?”
迪特夫说:“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在汉斯纵火前一个晚上,他找我说了一些关于佛教上的佛理,他认为敦煌壁画中的经变图都是为了告诉世人一件事或者一个道理,所以他们对于世人本身就是一个谜面,只有参透才能够明白谜底,就像是一个万花筒,但是我们只能看到与我们有缘的那一面,他临走时重复着那句话:有缘人得知。他还说敦煌的壁画便是寄托来世的希望。所以只有壁画让我们知道的秘密,而没有我们去挖掘的秘密。”
白翌顿了一下,他对六子说:“你电脑里有那壁画的高清照片么?”
六子说:“有,你等等我给你们看。”
六子打开一个文件夹,说:“嗯,就是这个,我按照迪特夫提供的材料在电脑中修复壁画,但是当中的部分,嗯,就是这个,你们也看到了,腐蚀的很严重,啧,壁画的面子像是皮癣似地……我还真的很难形容那壁画……看着让人觉得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还有,它不太像是那种普通的佛教经变图。”
这幅壁画受损相当严重,特别是当中的部分简直已经是一大片空白了,只能从细微的线条发现里面还有东西,我问道:“这当中原本是什么?”
六子捂着额头说:“这幅壁画分为两块,分别画得是法华经变中火宅喻品,但是它又不单单只是简单的法华经变,因为在两块壁画之间有一处空白把完整的壁画一分为二,前半段是火宅中的人的人在嬉闹,老者在外头领着牛羊鹿车招呼。这很正常,普通的经变都那么布局的,但是左半段部分则非常的奇怪,因为里面连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一个非常古怪的轮廓留在院子里,此外在当中空白处是一些奇怪的图案和紧那罗王菩萨,啊,也就是飞天。但是紧那罗王的侵蚀非常严重,很多已经非常模糊了,只剩下细微的线条和那些大块面的黑褐色图案,所以中间等于是留白,这就是为什么这幅壁画被称为火宅的留白。其实如果是最初的壁画,我相信应该是一副画面非常完整的壁画,内容非常充实。但是现在却形成了这样一副怪诞又让人不舒服的画面。”
我捂着下巴说:“一分为二的经变图?”
六子有些窘迫,他说:“我比较擅长的是字画修复……敦煌壁画的接触不多,但在我第一次修复的时候虽然他们只给我看了图片,但是我记忆力还不差,等一个月后再给我看我发现图有了变化,好像那些古怪的图案又多了,而紧那罗王又更加模糊了。”
我道:“为什么?”
六子啧啧地摇头道:“鬼知道,也许是壁画氧化吧,但是速度太快了。”
白翌眯着眼盯着那些照片道:“我们可以去看那壁画么?”
迪特夫抬头看着白翌,他说:“你们不害怕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怪物么?”
白翌看了我一眼,随后笑着说:“我媳妇表示没有意见。只要他同意我这头就好办。”
我一下子没法回答,恶狠狠地等着他看,迪特夫倒是大为吃惊道:“啊,白翌你结婚了,恭喜你。的确那么多年没见面了,真想见见你的夫人呐。”
白翌笑着说:“谢谢,其实他……”
我拼命地咳嗽,用眼神威胁他不要说傻话,但是又不能吭声,而边上的六子一直在给我使眼色要我冷静。而那个迪特夫貌似没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他还在说:“啊,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介绍你的夫人给我认识,尊夫人一定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美人吧。”说完老外露出一种非常幻想的表情,我都觉得他脑袋上冒出了一个穿着中国旗袍的女人身影。
白翌依然一脸无耻地笑道:“当然,是一个大美人。”
这下连六子都忍不住偷笑了起来。而我只能握住拳头,忍住揍那个混蛋的冲动。
白翌咳嗽了一声,说:“好了,只要这件事处理结束我就介绍你们认识,但是问题是现在我们必须要面对这幅壁画,在这之前我们需要了解它更多的资料。”
迪特夫说:“我的电脑在火灾中被毁了,所以很多的资料没法给你。只能依靠记忆力 和商先生这里的资料组合。”但是他却瞪着那双蓝眼睛说:“但是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我研究了这幅壁画八年,我觉得我无能为力。”
迪特夫继续说:“我只能说,每当有一个人消失的时候,那些紧那罗王菩萨便会更加浅淡,而为此黑色的轮廓就会加深。所以我们认为那些消失的人都被这幅壁画给吃了。化成了那些黑色的轮廓。”
六子说:“但是我无法复原出那些褐色轮廓原本的样子,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毫无意义的图形啊。”
白翌看着电脑中的壁画说:“所以才是有缘人得知么?”
我跳开这些话题,对着迪特夫问道:“那么你能说说那三种动物的叫声就会消失的事情么?”
迪特夫低头说:“手臂上的腐烂就是开始,它代表着和壁画同步,接着我会产生幻觉,看到火宅的景象,当我听到三种动物的叫声时,就会消失。但是如何消失、怎么消失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听到动物叫声的人都处在极端恐慌中,也就是说下一秒我们可能就会消失。于是壁画产生新的变化,接着继续有人发生这些事情,像是一个可怕的循环。”
我继续问道:“那么你说你也听到过,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
迪特夫显得有些紧张,他舔着嘴唇说:“我会听到了羊叫的声音,随后我感觉我的身体变得非常干燥,就像是……壁画一样。”
迪特夫继续说:“这幅壁画是我的一个灾难,但是它的魅力却有无时无刻不再吸引我。它就像是一个梦魇……”
迪特夫又舔了舔舌头,他说:“抱歉我有点渴了……你们能不能给我喝点水?”
我和白翌对看了一眼,白翌点了点头,他说:“我去泡茶吧,迪特夫你能把这幅画的历史和他们说一下么?他们了解的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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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0:5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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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番外—经变(二)
迪特夫看着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这幅壁画其实是我祖父从美国人手里买来的,后来我的父亲开始继续从事考古和壁画的研究工作,这副壁画成了他重点研究的目标。他发现壁画中那两幅不同的火宅有着不同的含义,但是无法得到准确的内容,他做了很多的尝试,但是都失败了。因为家道中落,他只能把壁画卖给我现在的老板,而就在壁画交易的前一个晚上,他发现壁画中那些灰褐色的图案产生了变化,这幅画在改变,那个时候怪事就缠着我的父亲,到了他人生最后的那段时间,他的身体开始严重腐烂,和我的手臂很像,一开始以为是传染病,我们把他隔离在疗养院,但是医生束手无策,他越来越口渴,而且经常说胡话,开始唱着古怪的歌谣,经过我的调查,那首歌是一首西域的歌谣,用的是回鹘语唱的,而我的祖父并不会这个语言……”
白翌递给他一杯水,他一口气连喝了三杯,白翌给我递了一个眼色,我继续帮他往茶杯内倒满茶。迪特夫说了一声谢谢,忽然他猛地站了起来,我抬头问他怎么了,他说:“小女孩……听,有小孩子的笑声!”
六子吓得连忙回头,但是门口却什么也没有,他恐惧地看着周围,他舔着嘴唇说:“这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了……但是我觉得很冷,我觉得我的身体像是冰一样。”
白翌继续把茶递给迪特夫说:“别多想,继续喝茶吧。”
迪特夫伸手接过茶杯。他又一口喝干了所有的茶水,白翌则默默地继续给他倒茶,直到茶水干了,他对我说:“再去给他加一点水。”我接过茶壶,发现白翌给他喝的是泡着符箓的白水,白翌对我摆了摆头,意思不能让迪特夫发现。我明白白翌在利用这个防止迪特夫的忽然消失,但是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保住他。
我继续给他倒了水,迪特夫则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他仿佛像是在沙漠里似地,而他手上的皮肤也非常糟糕。当我接触到他皮肤时,我觉得简直就像是摸到泥塑似地。他的身体开始越来越肿,我觉得白翌的符水也许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白翌却一直盯着电脑上那幅壁画看。我深怕他这样下去也会受到壁画的影响,他没有移开目光,他对我说:“这幅壁画给你的第一个感觉是什么?”
我看着说:“一种……落寞?”
白翌说:“壁画原本并没有留白,而它当中的内容就是整个故事的秘密,它贯穿着最开始的火宅,以及最后的空宅。这一定有它的寓意,也就是这幅壁画的秘密。”
我问道:“如果知道了秘密,是不是迪特夫就会有救?”
白翌没有回应我的回答,而迪特夫那里缺不了人,我和六子轮流烧水,而在这过程中迪特夫没有上过一次厕所,他的体内就像是戈壁滩一样,把所有的水分都吸干了。
就这样,终于到了早上,六子倒在沙发上,我则倒在了凳子上。白翌看了一晚上的壁画,而唯一幸运的是,这一晚迪特夫并没有消失。
而白翌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他看着那些壁画抽了一个晚上的烟。当我们四个人走出店铺的时候,阳光简直要把我们给融化了似地。
迪特夫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因为这次事故,公司对壁画进行了严格看护,所以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还有白翌,你真的有把握么?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时候。”
白翌说:“不知道,因为很大一部分还是要看运气,汉斯最后那句话非常值得深思。这应该就是关键。”
我转头问道:“难道说你有头绪了?”
白翌摇头道:“我必须要看到真正的壁画才能够知道。我要看到当中那处留白。”
于是迪特夫一脸疲倦地带我们来到一个非常偏僻的工业区,在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上我们发现了六子他们说所的仓库,也就是一栋三层楼的小楼房。这里简直就像是刚刚拍完恐怖片的场景地。差不多下一秒就会跳出一只僵尸。
迪特夫说:“抱歉,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六子看着这荒废的小楼说:“这地方连我都没来过,这鬼地方就是放国宝的?我怎么觉得像是演生化危机的?”
迪特夫解释道:“因为壁画面积非常大,而且对于空气和湿度都非常敏感,我们在这里可以更好的保护壁画。而且这样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迪特夫拿出磁卡,他领着我们进入这小楼,我进来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在里面有嬉闹的声音,而声影是从楼道的深处传来的,但是再仔细听却并没有声音。
迪特夫看着四周说:“因为壁画的缘故,这里已经没有人肯守夜了。我现在带你们去看画,两小时后我们必须要离开。”
当我们踏入仓库的时候,忽然从楼梯上露出了一张苍白而笑容诡异的脸,仔细一看发现是一张泥塑的脸。然后就听到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
当迪特夫打开了灯,底层的楼面都被照亮后,我才发现从楼梯上掉落的是一尊泥塑菩萨的雕像,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断成了几节,那张脸正好还朝着我们不停地摇晃着。
迪特夫说:“这是复制品,但是为什么会掉落呢?上面有人?”
我看着楼梯,但是楼上的却依然一片黑暗,这让人觉得非常不安。好像黑暗中随时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这让我感觉四周越是安静,危险就越是靠近。
白翌抓住我的肩膀说:“小心一点,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我们就是真正的进入了火宅,壁画把这里变成了画中的情景,我们等于是在壁画里了。”
他看着四周说:“记住,这里就是火宅,会出现所有在火灾中出现的东西。”
我看着空荡荡的走廊,边上放着一些木制的盒子,这样的地方怎么都无法和佛教中的火宅联系起来。但是白翌这句话似乎并非是对我们说的。他放开了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表示会小心,白翌看着手表他说:“我们只有两个小时,不要浪费时间,直接去看壁画吧。”
迪特夫说:“壁画在二楼,但是我们得先去拿钥匙。”
迪特夫让我们继续和他走,一路上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就只有迪特夫挠抓皮肤的刺耳声音,这让我都觉得浑身发痒,但是我只要一抓自己的皮肤就觉得会马上破裂。
迪特夫的脸色非常苍白,他的脸让我想到视频中那个汉斯的脸,又肿又白,他难受地对我们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热?”
我们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我回答道:“不,我们倒觉得这里有些冷。”
迪特夫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他没有再说话,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视频中的那个房间,迪特夫取下了钥匙,他把钥匙交给了白翌说:“我的手……”
我们发现他的手好像腐烂的更加厉害,而且变得非常僵硬。他苦笑道:“也许这是我最后的两个小时了。”
白翌接过钥匙,说:“我会在两个小时内替你找到答案。”
迪特夫点了点头,忽然楼上传来了刺耳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倒翻在地,我们抬头看着上面。刺耳的声音中我应约听到好像有人在低语,用一种我根本听不懂的语言。
迪特夫说:“这声音……有点像我的父亲……”
我看着他,迪特夫说:“我父亲在消失前,一直都重复着那些歌谣,那是回鹘语。”
六子说:“你的父亲怎么会在上面?”
迪特夫摇头道:“不会,我的父亲已经死了很久了。”
迪特夫从房间里走出来之后,他的脸色也开始出现了水泡和蜕皮的现象,而且皮肤显得非常的灰。
六子艰难地说:“迪特夫……你的脸……”
迪特夫干涩地开口道:“我们走吧。楼上就是仓库。”
我们跟着迪特夫上了楼,上面漆黑一片,迪特夫按了两下开关,但是依然没有亮,我们只能通过楼下暗淡的光源,四周出了一些简单的轮廓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迪特夫说:“这里只有一个仓库,整理的非常干净,不用担心被什么东西绊倒。我们就这样上去吧。”
六子紧张地问:“为什么不开灯?”
我无法看清迪特夫的脸,但是他蔚蓝的眼睛却显得非常的明亮,他说:“可能电源出现了故障,灯没有亮,等到了二楼有紧急灯。”
我们就这样抹黑跟着迪特夫往二楼,而他所谓的紧急灯源就是那种泛着绿光的指示灯,这让二楼比一楼看上去更加阴森。
六子下意识地朝我这里靠了靠,他说:“还不如没灯呢。”
我让他安静点,白翌跟着迪特夫继续走,我们两个走在最后,忽然楼梯发出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只被敲碎的泥塑菩萨的雕像居然又回到了二楼的边上,那破碎的让菩萨像显得更加古怪。
六子拉着我说:“靠,不是在楼下么?这他妈的就是一栋鬼楼啊。”
我看着泥塑的菩萨说:“不,这里是火宅。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会发生。”
我拉着六子继续跟上迪特夫和白翌,渐渐地我们快要走到通道的尽头,也就是放置壁画的仓库,身后微弱的紧急灯光也越来越暗,眼前连模糊的轮廓也看不太清楚了,我越走越觉得这里的空间变得非常的大,前面好像是非常空旷的空间。白翌和我并排走在一起,六子走在我的前面,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但是我没办法确定迪特夫在哪里,因为我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我悄悄地问边上的白翌道:“我觉得不对劲,迪特夫呢?”
但是前面却没有声音传来。我敲了敲走在我前面的六子,六子吓得差点喊出来,我立刻捂住他的嘴,我问道:“迪特夫是不是在你的前面带路?”
六子沿着口水,他说:“我摸摸看。”忽然六子倒吸一口气说:“迪特夫不见了!”
白翌拉住我停了下来,他喊道:“迪特夫,你在么?”
我担心地问:“不会吧……他消失了?”
忽然一直保持不敢啃声的六子叫了起来,急着后退,差一点撞到我的鼻子,我挡住他问:“怎么了?”
六子激动的说:“我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像是破布似地。”
我连忙拉住他,深怕他控制不住乱跑,我说:“别慌。”
白翌对着前面低声地问道:“迪特夫,你在么?”,但是前面没有传来声音,白翌只能拿出钥匙说:“我们继续走,去看壁画。”
于是乎我们三个大男人就像是少女般牵着手往前走,六子基本上是挂在我身上的,他抖的已经和帕金森一样了。
终于我感觉走到了尽头,而在边上我也摸到了门框。忽然一双手拉住了我,那只手简直就像是泥塑一样干燥冰冷,我下意识得抬头,再一次从微弱的光线中看见迪特夫那双湛蓝的眼睛,但是那双眼睛说不出的古怪。
迪特夫的声音也变了,他就像是被割断脖子的鸭子一样发出模糊的声音,他说:“这里就是仓库。”
六子呼了一口气说:“哥们你跑哪里去了?吓死我了。”
迪特夫放开了我的手,他说:“我一直都在这里。”
白翌拿出钥匙想要打开大门,但是门却没有动。
白翌在我的边上说:“打不开。”
迪特夫沙哑地苦笑道:“是啊,现在这里就是火宅。怎么可能靠钥匙打开呢?”
就在这句话刚结束,忽然四周就变得非常的吵闹,就像是开派对,有人再吹口哨还有高声的笑声和跺脚的声音。那些笑声在里面显得非常的疯狂。就像是笑的气空力竭一样。
随后迪特夫也发出了嘶哑的笑声,他说:“里面的稚子还在嬉戏。这和壁画里是一摸一样的。”
我后退一步,白翌挡住我的后背,他说:“我们现在就像是壁画中情景,我们在火宅的外面,仓库里面就是火宅。我们得想办法打开门。”
我忽然意识道白翌说的话,我说:“佛经中火宅是不是着火的?”
白翌冒着冷汗道:“是的……所以叫做火宅……”
就在白翌说完,此时我觉得四周的温度好像的确升高了,我摸了一下门,吓得连忙放开了手,我说:“天哪,门的温度怎么那么烫。”
白翌说:“里面估计烧起来了。”
六子激动地说:“里面是国宝啊……”
白翌说:“如果打不开门,估计我们也会被烧死。”
我敲着门,但是们丝毫没有动,我问道:“怎么办?总的想办法,要不我们先撤?”
就在我要回头的时候,我发现那个迪特夫又不见了。但是我没有时间去思考他的事情,我说:“白翌想办法逃吧。”
在昏暗的走道两边已经闪出了红色的火光,这火的温度是真实的,我无法辨别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着火了。但是这样的热度要把我烤焦估计并不困难。
白翌看着大门道:“火宅喻么?我们果然在壁画中了。”
六子惊慌地问到:“怎么办?怎么办?真的烧起来了!”
我拉住他说:“别慌,只有屋子里面烧起来,至少我们这里是安全的……”
但是我这话还没说完,我就感觉我们四周围的也冒出了火舌。
我冒着冷汗,说:“好吧,如果不打开门,估计咱们也会完蛋……”
六子抓住我的肩膀不肯放手,但是激动得有说不出话来,我说:“现在不是慌得时间。老白这里面是火宅,好像那幅壁画把这里变成了法华经中的场景了。”
白翌好像一直都在注视着那扇门,说:“没错,这就是关键,我们得引出火宅内的人,这就是谜题,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如何打开门。”
我忽然想到佛经中的内容,我连忙对说:“六子,你会学牛叫么?”
六子啊了一声?他说:“我怎么可能会!为什么不叫白翌叫?”
我说:“他肯定不愿意,所以只有让你来。”
六子愤怒地说:“非得学牛叫?”
白翌插嘴道:“如果你觉得鹿叫或者羊叫中那个更容易,你可以挑一个。”
六子愤恨地看了我们一眼,但是看到这火势,他也没时间再纠结。随后发出了类似疯牛病的叫声。如果在平时我估计肚子也要笑破了。但是现在我只希望能够看到大门打开。
但是门却丝毫没有打开,六子说:“怎么搞的?不是按照火宅喻是老人带着珍宝,赶着牛羊鹿车引出里面的人么?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低声骂道:“不会吧,这都错?坑爹啊!”
白翌也陷入了疑惑,他说:“难道哪里出错了么?对了,六子你说过它不太像是佛经内的内容”
六子说:“是啊,佛经里都是非常庄重的,它搞的有点像是什么魔幻故事的插画。啊,只有那些紧那罗王倒还是非常的美丽的……”
我拍着他的脑袋说:“这时候你还能想到美女,我操,你太有才了。”
忽然从门里面传来了迪特夫发出古怪的笑声,说:“没有用的,我们都会被壁画吞噬!”
六子流着汗说:“他怎么进去了?”
白翌却没有参与我们的话题,他只是看着那扇大门,但是他却重复着六子最后的一句话:“紧那罗王……飞天……”
接着六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打开了他所有的口技天赋的开关,三种动物轮番演绎,可惜门却丝毫没有打开。而火势却也越来越旺,里面的笑声也越来越疯狂,男的、女的像是嘶吼般的笑着。
六子说:“门还是打不开啊。难道真的要牵一头牛来?现在我们回去还来得及么?这火不会是真的吧。妈呀,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我没想到会这样,试图推开门,但是温度却高的吓人,手根本没有办法接触,我流着汗说:“里面真的不会烧起来吧,那里面可是国宝啊。我们再不跑也会被困住的。跑吧。”
六子赶紧说:“对啊,否则留下来的只有死路一条。”
白翌忽然看着我们,他说:“你说什么?”
六子被白翌吓了一跳,因为他的脸也苍白的像是泥塑,六子沿着口水说:“留下来会死啊。”
白翌忽然说:“对,就是这样的。这就是谜底,其实汉斯已经揭开了谜底,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做。”
我看着他问道:“你知道答案了?”
白翌说:“关键在于紧那罗王以及留下的东西。”
但是时间不允许我们继续慢悠悠得解密了,我们已经可以看到从门缝里闪出了火舌,高热炙烤着我们,我感觉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窑洞,我们快成了青花瓷了。
我满头大汗,但是却又没有办法,火势已经把我们给包围了,我们现在已经无法简单的冲出去,我们只有打开门这一条路可以走。但是门就是打不开。而在里面的人的声音已经疯狂得不像是人发出的了。一切都在火势中显得异常的混乱和不正常。
我连忙说:“快走吧,再不走我们也会被烧死的,这根本不是火宅喻啊。再不走菩萨也救不了我们。”
白翌默默地说:“没错,这不是火宅喻,所以我们都错了。”
说完,他就像是一个得到高僧似地盘坐在地上,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高温他怎么做的下去,六子已经开始脱衣服扑面门缝里冒出的火舌,但是火势越来越大,现在连冲出去都不可能了,六子焦急地说:“安子怎么办呐,这火是真的啊!”
我擦着额头上的汗,说:“是真的,不对啊,这应该是幻觉……”
六子看着白翌,又看着我说:“你家老白已经入定了,估计他准备等着成佛了。我还不想死,快想想办法啊。”
我捂着头说:“别吵,我在想办法。”但是我哪里有办法啊,此时白翌居然开始念起梵语来:“多罗卑,伊卑,伊那卑,婆罗卑,呼娄, 摩呵呼娄,呼娄呼娄,伊婆蜘,毗婆蜘,波囄车陀尼期那泥,啵迦奢泥,希持希持,生毗持,阿车,多车,摩罗伊,呢伽睺,萨婆,提,萨婆弥利车,也呿多那,阿那忧多罗萨婆复多那罗陀跋尼多……”
六子回头看着白翌,他的衣服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他说:“老白,别念了,没用的……快逃吧!这我们应付不来!”
但是白翌依然继续念着经文,我听出来那是《大树紧那罗王所问经 》,他额头上的汗水已经从发梢上滴落了下来,但是白翌的表情非常安宁,他继续念着,好像已经和这个世界隔绝了一样。我看着他说:“难道一起念?”
六子摇着头说:“疯了,大家都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幅壁画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
就在我们进退两难的时候,我感觉好像哪里传来了音乐,我想我不会真的出现幻听了吧,难道我们也要消失了?不过总比被烧死好。
六子停止了动作他说:“哪来的香味啊?”
我凑着鼻子渐渐地也问道了那股味道,那股味道是从火焰的焦味里冒出来的。六子说:“难道火把壁画给烧了?”
我说:“千年的壁画给我们做陪葬,咱们规格很高啊。”
六子哭着说:“但是我想活啊,你家老白别念了,快想办法吧。”
白翌终于停止了念经,他睁开眼睛,但是火焰并没有消失,他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想我的表情估计是绝望。他看着我说:“经变的秘密,有缘者得知。现在就看我们有没有缘分了。”
我焦急地说:“难道就等死了?”
白翌说:“不,等救我们的人出现。”
六子和我同时问道:“谁?”
白翌说:“紧那罗王菩萨。”
他话音刚落,我们就感觉火势更加的猛烈,好像是回应白翌一样,不过这样估计起到了反效果,迪特夫的声音变得在仓库内不停地笑着,声音越来越嘶哑,听上去就像是一个老头子的在哭喊。
他喊道:“菩萨啊……菩萨啊……哈哈哈哈,没有人能来啊。香儿啊……香儿……”
荒诞的呻吟,痛苦的嚎叫,但是就是这样的声音中我仿佛又听到了音乐。我对着白翌说:“我好像……听到了音乐声……”
白翌露出了笑容说:“你果然是有缘人。我们猜对了。”
说完,我们发现渐渐的从火光的深处的确传来了音乐的声音,声音也越来越清澈,那是击鼓的声音。
从火光中缓缓地走来一个女子,高髻如云,身带璎珞,身穿红色华服,摇曳的衣袂仿佛和四周的火融为一体,她在火中摆动着飘带,犹如盛开的红莲一般,在她的膝盖上有两只非常精美的小鼓,起舞时,她婀娜多姿地敲击着鼓,随后便响着清脆的妙音。
六子瞪着眼看着那缓缓而来的飞天,他简直忘记了呼吸:“紧那罗王菩萨……我的妈呀,不会是真的显灵了吧。她来救我们了!”
白翌默默地说:“我们到底会知道怎么样的秘密呢?”
但是我们这头的火焰并没有消失,忽然我们发现门上出现了许多的人脸,那些人脸痛苦地想要从门中钻出来。一个一个极其痛苦无奈,在那些脸中我发现了迪特夫的脸。
忽然我明白了那幅壁画的含义,原来真正要引出火宅中的世人,是紧那罗王,来自极乐世界的歌舞,才把世人从三界中脱离苦难,而非是那些珍宝啊。所以在中间那飘舞的紧那罗才是解救众生的法门。
紧那罗王来到我们的面前,她庄严安宁的眼神看着门,随后便是飞速地旋转舞蹈,就像壁画中的飞天一般。
我吃惊地道:“天哪,这是胡旋舞,真正的胡旋舞!”
紧那罗王的飘带所接触的火舌瞬间就化为了朵朵红莲,随后如花瓣般飞舞飘扬,随着她曼妙的舞姿起舞。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得让人震撼的舞蹈,这就是佛国的舞蹈,紧那罗王的胡旋舞。而大门就像是橡胶做的一般,那些痛苦而扭曲的人仿佛想要从门里冲出来。
就在音乐和嘶吼同时响彻到最高点的时候,大门发出了一声巨响,我们发现门口倒落了许许多多的泥塑像,那些泥塑的脸上都是烧糊的痕迹。
六子说:“壁画不会真的被烧糊了吧。”
白翌看着泥塑说:“进去看吧,壁画就在里面。”我和六子跟着白翌进了仓库,而我们面前的却不是仓库,也不是所谓的火宅,而是一处幽深的洞窟,在洞窟中只有一盏幽暗的油灯,昏暗的照着四周的石壁,在这样的洞窟中只有一个干瘦的人影,昏黄的灯光照着他得白发,轮廓时隐时现。这个老头的眼神显得非常虔诚,他拿着画笔在昏暗干燥的笔画下勾勒着,既虔诚又肃穆,这样的创作已经超越了艺术的本身,那是一种寄托生命的渴望。
我想到白翌说那壁画的感觉非常的落寞。
忽然我感觉送我的身后串过一个身影,再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容貌非常清丽,让我想起那位在火中起舞击鼓的紧那罗王菩萨。但是非常的瘦弱,又脏兮兮的。根本无法与紧那罗王菩萨相联系,但是那安详清澈的眼眸,与紧那罗王如出一辙。
少女趴在那个干瘦的画匠背后嬉戏,干瘦的画匠放下手中的笔,他擦了擦衣服,摸着孩子的脸,画匠默默地坐在地上看着少女,双手合十开始念经,而少女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般舞蹈,油灯忽明忽现映照着壁画中的神像也是那样的晦涩模糊。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击鼓天女,她的眼中留下了眼泪,她低声喊道:“爹爹……香儿接你来了……”
但是那样的场景却只有一瞬,仿佛在我们眨眼的那一瞬间,画面便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仓库,以及映入我们眼中的就是那块壁画,那幅壁画残破不堪,但是流畅的线条却在这斑驳中若隐若现,色彩已经失去了原先的鲜艳,但是却有着一种格外厚重的沧桑。
我看着壁画默默地说:“这幅壁画过去一定美极了。”
六子说:“是啊……美轮美奂。看图片的时候就觉得美极了。”
白翌看着壁画当中的空白说:“消失的紧那罗无法带走留在壁画中父亲的灵魂,岁月的蚕食和颠沛流离的痛苦让这幅壁画失去了原来的安详,无法得到解脱的画匠没有等到女儿的解救,只能一直留在这空洞的火宅中,世人都得到了解脱,但只有他……还在那里,所以才会落寞啊……你要告诉我们的是这些么?”
壁画无言……
但是我却发现那些所有的灰褐色的图案开始慢慢的消退,除此之外壁画却没有其他的变化,依然是残破,我道:“这壁画寄托着太多的苦难,那些想要得到解脱的人用自己的灵魂来换取来生。”
白翌把我的手拉了回来,他说:“走吧,我们解开了谜底。”
我疑惑地问道:“这就是谜底?”
白翌回头看了一眼壁画,淡漠地说:“对,经变之秘,有缘者得知的意思就是壁画要告诉我们什么,那便是什么。我们能够得知的就是这些,对我们来说这就是谜底。”
白翌话音刚落,门口边冲入了一大群人,七嘴八舌的乱说一通,其中居然还还有刚刚消失不见的迪特夫,我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女人冲了出来,我发现就是在医院里的那个美女,她警惕地说:“你们怎么在这里,迪特夫快报警。”
迪特夫看到白翌先是楞住了,他连忙走上前说:“等等,珍妮,白翌老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六子说:“不是你让我们来的么?”
女人怀疑地看着迪特夫,迪特夫连忙说:“没那回事,八年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白翌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从边上走来一个白人,我发现他长得很像那个死去的汉斯,但是却没有那视频中那么肿和苍白,他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但是请你们出示一下证件。”
迪特夫说:“汉斯,白翌是我的老同学,我可以保证他的人品。一定有误会。”
六子说:“什么误会,你前面还和我们在一起呢!”
那个女人说:“你的同学估计是个精神病。前面我们一直都在一楼工作室。”
迪特夫看着我们,他说:“是啊,我前面一直都在和珍妮他们工作,发现楼上有动静,才进来看的。”
那个汉斯警惕地说:“我们怀疑有人偷画。”
白翌苦笑道:“就我们三个?没有带任何工具?抱歉也许是一个误会,我们发现这里有一个仓库然后就进来了,而且门没有锁。”
我和六子都愣了一下,白翌在说什么,我们前面不是明明才和这个迪特夫进来的么?
我又看向迪特夫,发现他的手上并没有腐烂,这个迪特夫是我前面遇见的那个么?我开始怀疑之前遇到的都是自己的幻觉了。
珍妮捂着额头,她叹着气说;:“汉斯,你是负责看门的,这事你要负责人。我会向公司报案的……迪特夫你也必须要做解释,他真的是你同学么?”
迪特夫看着我们,又看了看珍妮,他说:“白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只是误闯进来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白翌说:“就是这样的,我们是三个并不知道这里有壁画,对么?”
六子看着四周的情况,已经没了主意,白翌说什么他也只会点头。
我还想要说什么,白翌却拦着我,他对了眨了眨眼睛,我回头看了一眼壁画,那壁画的黑色图案并没有完全消失,留下一个淡淡的阴影并没有消退……
我仿佛又听到壁画那头传来了一个声音:经变之谜,有缘者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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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0:5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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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番外—酒店(一)
曾经有人说过,当你觉得某一个陌生的场景仿佛经历过的时候,那是一种暗示,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总之那一刻你就要注意了。因为接下去的事情会像是梦一样迷离。
我过去也有过很多次仿佛在梦中经过的地方,一个小工厂、一个小巷或者是某一个商店。总之走入的那一刻我会有一种来过的感觉,而那种感觉就像是大脑被电击过一样,但要问为什么,我却有说不清楚……
“各位旅客注意了,我们即将到达目的地,各位请把所有行李都检查一下。”
我动了动僵硬的关节,把行李架上的旅行包搬了下来,正好看到边上的一个小女孩也在踮着脚拿行李,顺手也替她搬了一下,她朝我甜甜地笑了笑。我也笑着把旅行包递给她。
白翌板着一张脸抱着手臂说:“喂,快点走,别挡道。”
女孩子看到白翌,再看了看我,不知道为什么笑的更加的灿烂了……
我连忙抱着行李冲了下去,一下来就是几辆大巴纵横交错地停着,我看了看手表说:“我们早到了,至少还有二十多分钟呢。”
白翌看着四周围说:“现在是旅游淡季。”
我皱着眉说: “可不是,你还能指望六子旺季放我出来?不过这一次我还有点事必须要干的。”
白翌看了我一眼,他拿出手机道:“我是纯粹来旅游的,有什么事情你负责就可以了。”
我笑道:“哈,就知道你会那么说。”
此时一个长相颇为猥琐的中年男子朝我们这边走来,穿着一生估计半年没洗的黑色夹克衫,笑嘻嘻地说:“两位来旅游的?”
我看着手表,简明扼要地说:“等人。”
男人没有走的意思,他笑嘻嘻地说:“两位是等商老板吧,他要我来接两位老板的。”
我放下手,看着他,他继续说:“二位跟我走吧,商老板暂时不能来,他给你们准备了酒店。”
我刚想要拿起行李,白翌出手拦住我道:“给六子打个电话,先问清楚。”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白翌,然后笑着等我们打电话。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六子的电话怎么都无法打通。
五分钟后这个男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指着边上的一辆有破又脏的黑色普桑说:“要不我们先去酒店,商老板中午说过会联系。”
白翌和我对看一眼,点了点头,我对那男人说:“走吧。”
男人露出了非常难看的笑容,他说:“两位第一次来这小地方吧。”
我们坐上车,白翌没有搭腔,看着窗户外面,我不太上心地和那个男人聊了起来,期间聊了什么内容我也记不得了,男人见我们都不怎么理他,也不再说笑。专心开着车。我们沿着山路饶了好几个弯,穿过了两三个山洞隧道后进入了大山的深处,他把我们送到了一个半山腰的酒店。这是一家淹没在棕色的树林中的酒店,如果不是有专人带路,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上门生意。男人好像和这家店非常的熟悉,他一个转弯听到了门口说:“我们到了。”
酒店有一个非常诗情画意的名字,叫半月湾酒店。
男人替我们把行李拖下车,他指着酒店内说:“我就送到这里了,我还有生意,你们身份证都准备好了对么?”
就在我还想要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那个男人也没有再和我们说什么,就把车开走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六子的声音,但是因为山区内信号不好,声音断断续续的,感觉听着不像是六子的声音,大致上六子说让我们在酒店里待一天,他这里还有货没有拿到手,不放心所以走不开。
我结束了那种简直像是和外星球打手机的对话。说:“这里的型号和防空洞一样的差,六子估计还得晚一天,我把这里的情况用短消息发给他了。估计他两天后回来。”
白翌说:“我觉得这里好像来过。而且是和你来的。”
我看着四周围,安静的像是墓场,连树叶的摇曳都是静默的。我说:“我是没这个感觉,你记错了吧。”
白翌看着那已经褪色的金属招牌说:“嗯,有可能。”
当我们拿着行李进入这寂寞的酒店时,身后忽然想起了一阵吵闹,就像是瞬间打破了香槟酒,使得周围的气氛一下子活了起来。
身后跟一群大学生样的年轻人,和我们一样拿着行李嘻嘻哈哈地往里面赶,脸上都是出游的兴奋。我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觉得这家安静的酒店其实也有其活力的一面。
白翌推了推我,于是我们混在这群大学生中一起进入了酒店,门口没有那种大酒店固有的大型花盆,空荡荡的大厅的只有一个巨大的吊灯,被风一吹,吊灯就会摇摇欲坠地发出玻璃敲击的声音。地毯并不是那种俗气的大红色,反而是一种非常典雅的深蓝色,就像是深海的颜色,走近大厅就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
大堂登记处只有一个女服务生,化了很重的眼妆,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两个巨大的窟窿。虽然烟熏妆很流行,但是远看真的有些恐怖。
大学生们分别开始从包里翻身份证,而我的身份证早就交给白翌了,他拿到服务台去做了登记,那个眼妆非常夸张的服务生机械地看了我们两眼说:“一间标房。只能两人住的,不接受加床,两位确定一下,就在这里签字,两百块押金。”
白翌掏钱拿到了磁卡,这时身后的大学生们才凑齐身份证,而我则一直都在边上看行李。其中一个长得非常小巧的小姑娘一直往我这看,我朝她笑了笑,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又和同学嘻嘻哈哈地笑,但是时不时地往我这瞟两眼,至少我觉得眼神非常具有挑逗性。
白翌走了过来,他说:“好了,我们去房间吧。”
我点了点头背上行李袋,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巧的姑娘喊住了我。我回过头,发现她被其他同学给推了出来,然后红着脸说:“能请你帮个忙么?”
我指了指我,她点了点头,白翌站在边上没发话。小巧的姑娘看了看白翌,然后有看了看我笑着说:“能请你们两个帮个忙么。”
白翌淡淡地说:“我们还有事。”
女孩子拉住我道:“帮一个忙,我们们要拍一个短剧,但是我们缺少演员。”
我被女孩子一拉住,白翌就皱着眉头,他抽出我的胳膊说:“抱歉,我们不是演员。”
边上的同学终于按耐不住,道:“我们有演员,但是我们需要群众演员。”
我嗯了一声,边上那个方脸的女生说:“我们想要在这个酒店里拍短片,但是只有我们太单调了,我们想要有群众演员,露露脸就可以。”
我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那孩子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就围观就可以了。为了需要最逼真的效果,我们不会告诉你们我们的剧情,就算你们问我们,我们也不会说的,但是你们是剧情中不可缺少的元素。”
当她说完,我注意到那些孩子们的脸上各种神情都有,又兴奋,焦急,忐忑,不安,这种情绪混在一起让我有一种莫名的诡异。
白翌看了他们一眼,他拉着我对他们说:“抱歉,我们没兴趣。”
那些孩子显得很失望,当中那个较小的姑娘甚至怨恨白了白翌一眼。那眼神简直像是冰刀一样,不太像是一个大学女生能有的。
白翌拉着我走到电梯,电梯非常老旧,里面还有一面满是灰尘的镜子,它的作用是使得原本狭小的电梯舱内看上去稍微宽敞些,白翌拉着我进了电梯,直接按了三楼后,他开始没好气地说:“你不要每次女孩子一对你笑你就什么都点头。我们只是暂时在这待一天,你和他们瞎起劲什么?”
我看着白翌那张不太高兴的脸,懒散地提了提包说:“是,是,是,白老师教训的事。我是没什么女人缘,基本上除了推销员和卖保险的都不会对我微笑,不像某人。”
白翌拉长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觉得有些说过头了,嬉皮笑脸道:“开玩笑嘛,你还以为我真的会帮忙演什么群众演员。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
白翌叹了一口气,他低声说:“真败给你了,我只是……不放心而已。”
我顿了顿,看着他说:“你放一万个心,只要你在我边上一站,基本上是我不放心才对。”
他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电梯已经打开了,这家酒店的客房部非常的暗,除了自然光源外,就是那种惨绿色的紧急通道灯,所以我们几乎只能通过手机的灯光来查看门牌号。门牌号是那种银质的金属数字,搭配着朱红色的房门显得非常的冰冷。
这里的地毯依然是那种深蓝色的,但是上面有着一个个扭曲的圆圈似地图案。看上去有些恶心。
白翌对前面的事情非常介怀,他一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还有些不开心,我想要开口挑起话题,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以为是那些大学生,但是发现是一个穿着米黄色工作服的中年妇女,她推着手推车,车上都是堆的像小山似的白色的床单和毛巾,她推着车子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就往走廊最深处走去,那里黑得几乎看不见任何的东西。随后我听到一声刺耳的开门声。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道:“你们第一次来这里?”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那个方脸的女孩子,她有着一头俏皮的卷发,看上去非常的调皮,她笑着凑近我们说:“据说这家酒店闹过鬼,所以房价很便宜哟。我们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她缓慢地走了过来,我发现她的脸太白了,看上去像是纸一样。在微弱的绿光下显得有些骇人。
女孩子继续说:“据说这里过去发生过山体滑坡,然后每年的冬季就会经常死人,呵呵,酒店嘛,用一句闪灵的话来说‘人来人往’的,不过这里是山区,每天只有两班车回来这里,如果没有私家车的话只有等早上八点和下午四点的班车。也就是说这里是一个封闭的酒店。我们的故事就是在这里开始的。”
我对他们的短剧产生了兴趣,虽然说不上有多大的好奇,我问道:“你们在拍什么?”
女孩子显得有些兴奋,她舔着嘴唇说:“一个短篇,关于所谓的连续性问题的探讨,呵呵,非常带感,像噩梦一样,会让你怀疑一切的片子。”
就在她想要继续靠近的时候老式的屋顶忽然掉落下一大块石膏,石膏砸在那女孩子的肩膀上,她像一只猫一样缩了一下,接着烦躁地拍开那些石灰,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天花板说:“真是一个破酒店。”
说完她已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白翌,坏笑着继续说:“呵呵,我们要开始咯。”
白翌看着我说:“我觉得真的我们过去来过这里。总觉得这里发生过什么。”
此时过道中不知道怎么传来一股冷风,忽然我听到在最深处的那扇门一下子关上了。那个穿着米黄色工作服的女人又推着那辆车走了过来,她看也不看我们就像她仿佛是一个瞎子。我摸着胳膊说:“兄弟别再说了,越说越寒颤。”
我和白翌进入我们的房间,房号是3011,不算是最尽头的那间屋子。也许有些迷信,但不是最后一间屋子真的让人松了一口气,否则真的变成鬼片了。
那最里面的屋子就是3012,估计是因为不想要有13这个数字,所以这里最里面的那间房间显得非常的阔,它占用了两间屋子的宽度,宽得有些比例失调。
白翌刷了下门卡,推了进去,房间依然一片漆黑,仿佛这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滚动了一下,随后声音便迅速消失,就像是净水器的声音一样。白翌插上房卡,电源终于通了,房间非常简单,只是在两张床中间的装饰画有些怪,是一口古怪的井,而且还是黑白色的。而那张梳妆台又显得非常的突兀,因为镜子太大了。
白翌说:“还算干净。”他走到窗台拉开窗帘,引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大片的山壁和茂盛的树林。现在已经是隆冬了,但是还可以看到一大片的红棕色树林,但其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吸引人的东西了。
白翌刚想要拉上窗帘,但是窗帘却被卡主不能动了,白翌试图拉了几下,但是依然无法拉上。
我走过去帮忙,但也毫无动静,我抬头看着窗户的卡槽,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窗户被敲打的声音,我纳闷的转过头,忽然发现从窗户外面掉下去一个人,那一瞬间我发正好和他面面相对,下一秒就掉了下去,我吓得差一点就要撞倒白翌,白翌一把拉住我,解释道:“是树枝。”
我再看了一下,发现的确是树枝,但是在回头的那一刹那,我看到的绝对是人。他朝着我张开了嘴,这绝对没错。白翌拉了几下,但是窗帘依然无法拉上。
我们只能打电话给酒店客服,但是酒店客服表示因为是淡季,所以客房左边的大楼的房间没有开放。而其他房间都满了。我和白翌毫无选择的余地,而此时门口又吵闹了起来,那群大学生表情焦急,一窝蜂地挤进了那3012客房,随后重重地把门给关上了。
我和白翌看着窗户,我苦笑说:“很带感,不是么……”
冬天的太阳下的早,当最后一丝阳光也被收回西山时,阴霾的天空就开始飘雨,这里是丘陵地带,大冬天不下雨就会下雪。
酒店一楼有专门供应吃饭的饭厅,虽然没什么可挑的,但是依然会让你吃饱。我和白翌随便叫了点东西,现在是旅游淡季,吃饭的旅客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安静得都能够清楚地听到餐具碰撞的声音,让人有一种以为是在手术室吃饭的错觉。
白翌看着盘子里的炒面说:“我总觉得好像来过这。这一切有些怪,但是我说不上那里出了问题。”
我吃了一口面,抬头看着他说:“哥们,现在不流行文艺青年,你快点吃吧。我都听你说了三遍来过这里,真的来过这里我会不记得?那么破的一家店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白翌看着盆子里的炒面,皱了皱鼻子说:“那么惨的食物也算是比较顶尖的。”
忽然在门口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坍塌了。
原本不多的酒店服务生一股脑得冲了出去,我和白翌对看一眼,忽然饭店落地的窗户上出现了一个血淋淋人脸,我再仔细一看发现就是那个方脸的姑娘,不过她的脸上都是血,她贴在离我们最近的玻璃上,缓慢地滑了下去,她痛苦地想要喊出来,但是从她的脖子后伸出了一双手,直接把她往下拖。
我张着嘴忘记了咀嚼,一口面呛在了喉咙里直咳嗽,白翌已经冲了出去,外面的雨势非常的大,原本不多的人都冲到了门口,但是除了工作人员没有人愿意踏出酒店。我们发现那个女孩就那么趴在了窗户边上,她的身边只有一部手机。
我和白翌冲了出去,白翌检查了下女孩的脉搏,说:“快,叫救护车。”
此时手机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闪着古怪的绿光,我发现上面有一条短消息,写到:故事开始在一个雨夜,也结束再一个雨夜。
我转这头找着那姑娘其他的同伴,但是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女孩子的后脑勺被巨大的石块砸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整个脑袋都凹了进去,雨水冲刷这她的尸体,血水顺着雨流露了下水道。看样子是山上的石头滑落正好砸到她的脑袋,但是这个角度根本不可能被山石砸到,而这里也不会有山体滑坡的危险,否则怎么可能建一个酒店呢?周围的旅客都窃窃私语。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一个矮胖的女人,穿着不合适她身材的旗袍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她看着尸体,尖声叫道:“快,报警,小张小张,快点报警。”
从人群中挤出了一个瘦的和火柴杆子似地男人,他紧张地拿着手机,他说了一会道:“李总,警察至少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啊。”
此时又走来一个看上去像是医生的家伙,他摇头道:“没救了,等警察吧。”
矮胖的女人摇着身体报了几个服务生的名字,随后让他们看着尸体,而我们这群闲杂人等就被赶回了酒店,我捏着手机刚想要放回去,发现手机又响了起来,上面有一条新的短消息:“雨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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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0: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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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二十章 番外—酒店(二)
我打开短消息信息箱,这个手机内居然只有这一个人的联系,白翌从我手里接过手机,他默念了一遍手机号码,然后对我说:“放回去,不要惹事。”
我把手机放回原位,忽然那方脸女孩的尸体猛然的动了一下,就像是一下子翻了一个身体,她变成仰面躺在地上的姿势。女孩子的脸上居然在笑,而且笑得非常的怪异,从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自豪和圆满,那一刻我都觉得她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我注视着她很久,但在那之后她便一动也不动。
此时那个推车的中年妇女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她推开我们说:“客人先回房间吧。”
说完她拿着一块巨大的白色床单盖在了女孩子的身上,但是雨很快就打湿了床单,白色的床单勾勒出那女尸的轮廓。虽然盖着白布,但是我总觉得那个女尸一直盯着我们在看。
白翌撞了我一下,我发现在角落里躲着一个男生,那个男生也是那群大学生中的一个,负责收集身份证的。他看着那具尸体眼神透着一种兴奋,他发现我们注意到他,就像是触电般地往回逃了。
我们浑身都湿透了,白翌从酒店买了两瓶酒,我们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白翌说:“快洗澡吧,否则肯定会感冒。”
我哆嗦着快速脱掉湿掉的衣服外套,快速转动淋浴器,但是怎么拧都没出水,我郁闷地吼道:“搞毛啊,这算什么酒店啊。”
白翌见我还没拧开水来,他当机立断拿了块毛巾,扔给我说:“擦干了。”
我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冻得,浑身直哆嗦,问道:“然后呢?”
他冷着一张要杀人的脸道:“投诉。”
我们两个只能把暖气开大,换上干衣服。但是被雨水打湿的那种阴冷却怎么都无法驱除。
白翌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着客服,客服小姐语气非常公式化,最后居然让我们到隔壁洗澡。她完全不考虑我们两个大男人冲到人家隔壁洗澡,人家会开门么?白翌非常难得地甩了一次电话。
他看着酒店的毛巾说:“下次订酒店绝对不能交给六子这白痴。”
白翌凑了过来闻了闻我的头发,我吓得往后仰问道:“干吗?”
他皱着眉摇头道:“没事,只是觉得我们身上有股怪味。”
我也凑近闻了闻,的确我们的身上有一股非常奇怪的腥味,但是却不臭。在这样的情况下,气氛就像催化剂一样变得暧昧。他摸着我的脸说:“不洗澡也没关系。”
我纳闷地啊了一声,他低笑道:“为什么要洗两次呢?”
我还没来记得说嘴就被封住了,我抱住他的头发疯似地啃咬着他的嘴唇和舌头,他顺着我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我侧着脑袋看着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雨水把我们在玻璃上的影子打得非常扭曲,仿佛都看不出那是我们两个。白翌把我的腿抬了起来,他扯开浴衣的腰带,我则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再没有心思看那窗户外地景色……
半夜山里刮起了风,雨势变得小了许多,我躺在床上看着窗户外头,因为无法拉上窗帘,所以导致前面的做爱简直就像是野战,我艰难地转了个身看着窗外,对面一片漆黑,已经根本看不出是原本的样子,但可以听到动物的叫声,那声音非常远。
我半夜忽然被一声古怪的动物叫声所吵醒,那声音有点像喇叭。我便翻了一个身,洗手间的灯没有关掉,我打开洗手间的门发现里面的淋浴器居然一直都开着,也不知道开了多久,我想起来前面并没有拧回去。
我调节了一下水温发现又可以用了,我干脆脱掉衣服再冲一下。我拉起淋浴门,尽量把温度提高了些。水冲在身上马上就把前面那种黏腻的感觉冲走了,不过身体内依然残留着那东西,我只能尽量把那东西洗干净。
忽然那古怪的滚动声音又来了,我停下动作,屋外依然非常的安静。我咽了下口水,总觉得哪里不对了,忽然大门发出转动的声音,我屏气听着门口的动静,但是门把手被急促地转动了几下又安静了。我呼了一口气,觉得可能是晚饭时那孩子的死亡和这家酒店的气氛所产生的一种古怪的念头。暗自说:“可能……走错房间了。”
我洗完澡,穿上浴衣,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大脑不知道为什么毫无睡意,我开始思考着来到酒店后所发生的一切,既然已经死了一个同伴,那些学生应该有所反应,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说的剧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剧情呢。
我喝了一口水,觉得舒服许多,我捏着额头忽然我发现窗户外头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缩着着一个人,我吓得连忙站了起来,那姿势如果不注意看还以为只是一堆垃圾。而且那个人居然还是侧躺在地上。看上去浑身都湿透了,我被吓的一头冷汗,而那个人却一动也不动,此时白翌也被我吵醒了,他坐了起来问我怎么了。
我低声道:“窗户外头有一个人……”
白翌从床上起来,他看着窗户外头说:“没有人。”
我放下杯子,站到他的身边,居然真的没有人。我摸着头发说:“不对啊,我前面还看到呢,怎么回事啊。”
白翌拿出烟,刚要点燃,忽然他的手停住了。我问道怎么了?
白翌叼着烟看着我说:“你说的没错。”
我抽着眼角说:“说清楚一点,行么?”
白翌朝像我伸出手说:“你过来。”
我捂着腰,皱眉道:“还要做?”
白翌没多说一把把我拽了过去,他捧住我的脑袋,让我面朝镜子,我赫然发现在镜子里居然蜷缩着一个男人。而我前面看到的窗户中的男人就是镜子与窗户玻璃的反光。
那个男人在镜子里一直侧躺在这房间的角落里。睁大着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份狂喜,我张大着嘴说:“不是吧,这都可以!”
白翌看着镜子,他猛地回头,但是在我们的床脚边上却只是一片空白。
我拉着白翌,虽然说鬼见多了,但是就是没法习惯。我捂着狂跳的胸口说:“见鬼了……”
白翌凑近我的耳边说:“那个男的有些眼熟。”
我眯着眼睛看着缩成一团的男人,随后说:“有点像……是那收身份证的大学生!”
虽然我说的非常的轻,但是就在我话音刚落之后,那蜷缩在角落的大学生就慢慢地倒了下去,而就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我听到隔壁屋子发出了一声闷响,就像是什么倒下倒落一样。
我和白翌对看了一眼,我连忙说:“隔壁有动静。”
白翌连忙抄起客服电话,但是晚上怎么打都没办法打通。而就在这个时候大门的门把手又开始疯狂的转动,这一次更加的疯狂,随即是急促的敲门声。
我不知道要不要去开门,白翌快速地穿上衣服,他慢慢地走到门口,就在白翌的手即将要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门把手不再动了。
而门的外头传来了一个非常沙哑的声音,就像是卡着喉咙说话似得。
“浴室,结束……”
白翌猛地打开门,但是门口却什么都没有,白翌低头一看发现那原本在女尸边上的手机居然留在了我们的门口。
手机依然发着惨绿色的灯光,和边上那紧急通道的光线融为一体,白翌蹲下身拿起手机,手机的短消息中,果然又有了一条新的消息:没有人知道那纵横交错的下水道里到底有什么,即使他一直都生活在那里……”
我看着他道:“那是什么意思?”
白翌看着手机说:“应该是一个小说的情节……也许就是那些学生口中的短剧。雨夜、浴室,仿佛是短剧的名字。
就在这个时候那3012的门打开了,从门内探出了一个脑袋,是那群学生中的一个,她看着我们两个人,脸惨白的像是白蜡一样,她问:“你们在干什么?”
白翌拿着手机说:“这是你们的东西么?”
那个学生探出了身体,她身上穿着凯蒂猫的睡衣,她回头看了看,道:“不是我的。”
忽然从她的屋子里穿出了非常吵闹的声音,我好奇的伸长了脖子,从门里又走出了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她说:“你们有什么事么?”
白翌开口道:“我们捡到了一部手机,以为是你们的东西。”
娇小女孩子看都不看,直接摇着头说:“这不是我们的。”
说完就拽着另外一个女生走进屋子,猛然地关上了房门。就在那一瞬间我发现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又瞪了白翌一眼。眼神恶毒的就像是白翌杀了她全家似地。
我看着白翌说:“这群孩子太怪了,同伴死了怎么会那么镇定啊。”
白翌摇着头,他说:“不,就是因为死人了,才会那么古怪,这不是镇定的表现。”
就在这个时候从楼上忽然冲下来一批人,其中一个喊道:“见鬼了,怎么又死人了。这个酒店真的是疯了。”
我和白翌冲到四楼,我们刚走到楼梯口,就有人抬着一个担架往楼下走。在担架上躺着一个男的,看样子是死了,他浑身都湿透了,但是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痕。
其中一个抬尸体的服务员恐惧地说:“怎么会这样,这个男的居然死在浴缸里。
另外一个人说:“是啊,这下酒店麻烦大了,排水口被堵住了,这个白痴也够可以的,居然窝在浴缸里,活活的被淹死了。不知道怎么搞的,这真不知道算是谁的责任。”
服务员说:“可怜啊,第二个人了,今天到底怎么了……”
另外一个人拉住服务员,看到我们过来就停止了谈话,他们迅速地把尸体给盖上床单。我们只能看到尸体的手垂在担架外面,水顺着他的手不停地往下淌,把那蓝色的地毯都打湿了。但是巧合的是所有的水滴都滴落在那地毯扭曲的圆圈之中。
我们被工作人员赶回了房间,对方声称这是两起意外,并表示将会退回百分之五十的住房费。看上去是想要封住我们的口,而其他的旅客虽然不安,但是却也没有办法。
因为现在我们现在根本不可能离开这家酒店……
白翌和我回到房间,这里的暖气很足,让我稍微安心了不少,但是无法拉上的窗帘依然让我觉得很难受。仿佛在窗户外头的世界随时都会崩塌。
白翌终于抽上了一支烟,他掏出那只手机扔在桌子上。我坐在床边看着他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一开始就不对劲了。”
白翌说:“当然,那些大学生的表现太奇怪,他们说他们是要演短片?”
我皱着眉说:“是,而且我们是群众演员呢。”
白翌吸了一口烟说:“那代表什么?”
我摇着头,说:“如果只是在演戏,那么根本不会死人,就算是巧合,现在死人了,但是他们却一点动作都没有,这太奇怪了。”
白翌扔给我一根烟,他继续说道:“这不是最怪的,最怪的是他们的死亡好像有什么联系,还有这一部手机,简直就像是报幕员一样。”
我点燃烟,猛吸了一口,大脑稍微清晰了些,我说:“要么直接问隔壁,他们的剧情到底是什么,敞开了问?”
白翌说:“你觉得可行么?”
我说:“有什么不呢?”
白翌看着手机说:“好吧,既然你那么想我们就去问问,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的事,剧情已经发展到了第二幕,那么第三,第四幕也会开始。”
我抽着烟点头,白翌继续说:“你还记得他们一共有几个人么?”
我抬头说:“没仔细数过,好像是五个人。”
白翌天头道:“没错,已经死掉了两个,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三个人……”
我看着白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说:“一间客房住两个人,死掉了两个,还有两个分别是那个凯蒂猫睡衣和那个瘦女孩……那么还有一个人是谁呢?”
白翌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发毛,我抓着头发说:“不对不对,应该只有四个人……否则那个人怎么我怎么会想都记不起来呢。”
白翌敲着桌子,他说:“没错,我印象中也是五个人,但是除了这四个人以外,那第五个人就怎么都没有印象。”
白翌停止了敲打桌子,他抬头看着我说:“但是他们的死都有联系的”
我问道:“什么意思?”
白翌抽了一口烟,他看着卧室墙上的装饰画说:“细节。”
他继续解释道:“第一个女孩的是被石头砸死的,而一开始的暗示是天花板掉落的石灰,因为我前面看过天花板的材质根本不是石灰,而是复合板,而那男人的死亡的暗示是洗手间无法出水,别忘了我们正好在他房间的下面,也就是说我们无法出水的时候,就暗示着他上面的下水口给堵住了。”
我舔着嘴唇,问道:“老白,你看会不会是这样的?”
他挑了挑眉毛,意思让我继续说。我说:“就是其实那些人没死?他们真的只是在演戏?”
白翌愣住了,他说:“你怎么会那么想?依据是什么?”
我抱着手臂说:“他们让我们当群众演员,也就是说他们在演戏,演戏应该都是假的。所以他们没有死。”
白翌问道:“那么其他人怎么解释?”
我一时间无法回答,白翌继续问道:“好,就算你前面所说的能够成立,他们是在演戏,但是不可能整个酒店的人都陪着他们演吧……”
我摇头道:“的确不太可能,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白翌刚要继续说,我们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白翌指了指门口,意识让我去看看。我没有拉开保险链,只是把门开了一条缝,此时门口站着那个穿着凯蒂睡衣的女生,她说道:“我……可以进来么?”
我点了点头,默默地拉开保险链,女孩看了看我们房间里面,随后快速地窜了进来,动作之快简直就像是一个猴子,她嘭地关上了门,这才让她稍微平复了一些情绪。
白翌给她倒了一杯茶,我则快速把我们前面“办事”的痕迹给清除掉,女孩子接过茶杯,她说:“你们明天一早是不是离开这里?”
我看着白翌,他点了点头,女孩子好像非常的急切,她说:“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白翌问道:“为什么?”
那个女孩子捏着玻璃杯嘎吱作响,她说:“我们本来要拍一个短篇,问题是当我们开拍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剧本上的内容来,简直就像是自动在播放一样。现在大家一个一个都死了……”
白翌蹲下身体轻声问道:“你们演的短篇是什么?”
女孩子猛地抬起头,她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剧情。”
我越听越糊涂,女孩子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她无法把话说的太利索,她说道:“我们只知道属于自己的剧本,其他人的内容都只有自己才知道,我们把自己的剧情通过短消息的方法传给一部我们事先准备好的手机内,然后这部手机最后只有导演才能拥有。”
白翌问道:“那么你是什么剧本?”
女孩子低下头,她低声说:“我会被勒死……”
她有些控制不住,哭了起来,道:“也许我是下一个……”
白翌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一共有多少场?”
女孩子说:“我们一共有五个人,但是其中一个是不出演的,因为他是导演。”
我问道:“导演是谁?”
女孩子哭诉说:“我不知道,因为我只知道我自己的内容,其他人的都是秘密,所以我不知道哪个才是导演啊。”
我抽出一个根烟,女孩表示她不介意,我点燃说:“但是,你们不是说只有五个人么?死了两个,如果你不是,那么只有另外两个中的一个就是导演。”
女孩子捏着衣角,她眼神开始飘忽,她说:“不知道,我感觉都像,但是又都不像。我问小绵,但是她不肯说……”
我问道:“小绵就是那个小个子的女生?”
她点了点头。白翌站了起来,他抱着手臂说:“那么你说说你的死亡方式吧。”
女孩子抬头说:“我的方式就是被勒死。”
我和白翌对看一眼,女孩子继续解释道:“我们只有一个大概的框架,细节是现场编的。”
我捂着额头说:“你们这样都可以拍片子?果然是搞艺术的……”
白翌说:“那么第五个人是谁?”
女孩子刚想要开口,却猛地站了起来,我发现大门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打开了,门口站着那个小巧的女孩子。
她死盯着我们,穿睡衣的女孩子压着嗓子喊了一声:“小绵……”
她冷着一张脸开口道:“小柯,回去了。”
女孩子头都不敢回,就跟着她走了出去,她临走的时候塞了一张纸在我的手心。
就这样她们关上了房门。我打开手上的那张纸,上面写着:1221526
白翌拿着那张纸横竖在看,但是依然没办法看得懂。
我有些担心,问道:“下一个会是谁?”
白翌把纸条放在茶几上,他坐在椅子上说:“五个人中有一个是导演,其余四个都是演员,而我们是群众演员,也就是围观者,这部戏其实可以成立。如果说只有导演能活着的话,那么我们也是有危险。”
我抬头看着他,他没有看着我而是拿起了那部手机,他给我看说:“手机号码只有10位数。”
我捂着额头说:“是这个酒店闹鬼么?”
白翌放下手里的手机说:“不知道,但是最快的解决方式就是找到导演,然后问出所有的剧情。因为只有导演知道。”
我看着那部手机说:“会是这部手机么?里面有信息么?”
白翌说:“显然没有,否则我也不会问了,如果说那个叫小绵的是导演,那么手机应该在她的手里。这一部不是那部手机。”
我说::“我觉得她的确很可疑,最镇定的就是她了。谁死了两个同学还那么自在。”
白翌没有回答我的话,他自言自语说:“我还是觉得所有的死亡都是有联系的。”
接下去我们就像是这样,不停的提出说明,然后不停地否定它,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一个可以自圆其说的解释。
渐渐的天开始亮了,而埋藏在我心中的问题却一个也没有得到解答。白翌也只是在空白的信纸上无意义的涂抹着,他每次陷入胶着思考的时候,他就会那样做。
忽然他停住了笔,他说:“你还记得那个第一个死去的女孩所说的话么?她说他们也是冲着这个酒店才来的,我们是因为价格低,而他们是因为这里闹鬼。”
我点了点头,他刚想要开口,忽然大门又被猛烈的敲击着,我们冲到门口,发现几个酒店服务生站在我们的外头,他们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拽着拳头说:“打扰两位了。”
说完他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了我们的房间,我有一种被打劫的错觉感,但是接下去的一幕却让我觉得,这不是警匪片,而是恐怖片。
我们隔壁的窗户上居然吊着一个人,估计已经有些时候了,身体像是木头模型一样来回撞击着玻璃窗户,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我喊道:“小柯?”
但是那头根本没了回应,她已经死了。
服务员一把推开我,然后放下架子,绑住绳子,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对我们解释道:“我们也是在外面洗床单的时候看到的,但是门怎么都打不开,用万能钥匙也没用,所以我们只能从你们这里爬进去。”
白翌帮着他们扶住梯子,一个身材较为瘦小的工作人员从梯子上爬了过去。他迅速地放下尸体,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对着他喊道:“小张,快开门啊。”
小张的朝我们点了点头,随后冲进了房间。房间便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们听到了隔壁的开门声,我们所有人一股脑的冲了进去,随后我们发现小柯蜷缩在电视柜的角落上,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只拖鞋扔在大门口,而掉在窗台上得却是那个娇小的女孩。她披散着的头发看不清脸,但是那眼神却显得非常的恶毒,这让我想到她几次都朝着白翌射出的目光。
小柯蜷缩在角落里嘴巴不停地在抖,不停地说:“停不下来,停不下来……”只要有人碰到她,她就会失控的大喊大叫。
我只能抱住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让她看上去镇定一些。这个房间的空间明显要比我们那间大许多。在空余的地方堆着许多的摄像机和三脚架,行李没有拿出来,衣服胡乱的堆在包得上面,边上还有杂乱的充电器。
白翌和那些工作人员已经把小绵的尸体搬了下来,尸体依然没有外伤,看样子像是自杀,但是白翌却说:“她自己是套不上去的,高度达不够。”
的确她怎么会吊在那么高的一个位置,而且还没有任何的攀爬痕迹。
我把小柯交给了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后走到阳台,我发现在尸体的下方有一摊水,在深蓝色的地砖上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我大脑里忽然想到了酒店过道中那个地毯,无论是圆圈大小还是形状,完全一模一样。
白翌拿起手机,手机的时间正好显示:5点26分,而今天的日期正好也是12月21日。这个时间正好是小柯留给我们纸条的数字相吻合,我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抖成一团的女孩。这应该是她的死法,为什么死的会是那个瘦女孩呢?
工作人员把小绵的尸体收拾了一下,我快速地走到小柯的身边,她咬着嘴唇像是极力克制不要颤抖一样。
她喃喃道:“小绵死了……她真的死了……”
我抓着她的手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柯看着我,她的眼神基本上已经没了焦点,她说:“不对……我们只是要拍一个片子,但是现在大家一个一个都死了,怎么办,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柯不停的重复着那句话,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盯着她看,我怕她引起太大的骚动,便抱住她的脑袋,对白翌说:“先让她安静一下吧。”
白翌此时一直都在房间四处转悠,他听到我说这话便回头看了一眼小柯,他对着大堂经理说:“我是一名教师,要不然带她去我们房间吧。”
酒店经理依然穿着她那身不合适的旗袍,走过来说:“那再好不过了,现在都是这批人出事,我觉得也很棘手。小姐你看在过三个小时,我们就有班车下山,你看你要不要和你的家人联系一下,然后尽快下山回家?”
小柯抬头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已经被被单盖住的尸体,点头道:“我要走的……现在就就走……”
小柯挣脱开工作人员的手,她随后像是发疯一样的整理行李,什么东西都胡乱的往包里面塞。
白翌拉住我,随后掏出那只手机给我偷偷看了一眼上面写道:“夜晚和白昼交汇的那一刻,就是灵魂回到大地的时刻,但并非所有……”
接着他悄悄地指着窗户边上的灰尘,上面模糊地写着:篮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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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1: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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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番外—酒店(三)
我抬头看着白翌,白翌说:“回去再说。”
小柯带着所有的行李来到我们这儿,估计是看白翌出示过他的教师证,所以我们居然理所当然地成了酒店委托代理人。白翌把行李放在边上,他现在终于开口说:“你们一开始就有一个人死了对么?”
小柯猛地抬头,她缓缓地点了点头说:“你为什么那么说?”
白翌看了看我,我知道他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但是显然他第一关过了。他笑着说:“因为你们一共有五个人,但是现在却只有你一个人,另外一个始终没有出现过。所以我认为他其实也已经死了。”
小柯表情显得非常古怪,她说皱着眉头盯着白翌看,接着她靠近白翌低声道:“其实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我插嘴道:“为什么?”
小柯看着我古怪地笑道:“因为他就是导演,他如果死了我们根本不用继续,但是小绵却一直说导演在的,所以我们要继续演下去。”
白翌问道:“也就是说是小绵坚持要来这里的?她知道导演是哪个?”
小柯点了点头,她说:“小绵说如果导演没有死,我们演完也无所谓,但是如果导演死了,我们没有继续下去,那么我们就会被导演给杀掉。”
我抱着手臂说;“她骗着你们来到这里,但是来到这里你们依然有人死了,而且连那个叫小绵的组织者也死了。但是……”我看了看白翌,压低声音说:“当初我看你们进来的时候就有五个人了。”
当我说完这句话,我觉得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我看着小柯,而白翌在边上并没有说话,小柯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抬着头看着我,我读不出她眼神中的含义。
她说:“我们来的只有四个人,我们只开了两个房间而已。”
此时那只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每一次来消息几乎都会有一个人丧命,但是现在之剩下我们眼前的这个孩子了。
白翌打开手机,上面写道:“最优雅的死亡就像是一次旅程,你以为是终点,反而那才是起点。”
当白翌念出这句话,小柯忽然像是触电一样的跳了起来,她说:“这不是终点……我来过这里!我想起来了!”说完她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直接冲了出去。白翌看了我一眼,他说:“跟上。”
我们跟着她冲出了客房来到了走到口,这里依然暗的要么,一间间的客房门紧闭着,但是我们怎么都找不到小柯的人影,她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忽然在我的左侧我看到了那粉红色睡衣的人影,我迅速地冲了过去,拐了一个弯,来到一个完全和我前面一模一样的通道,白翌跟了上来,他看着边上的门牌数说:“这里应该是左边的客房部。”
地毯上那些古怪的圆圈让我看的头晕,白翌一把拉住我,指着前面的一扇门,那扇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但是我记得客服说过,左边的住房部冬季是不住人的。
白翌慢慢地推开房门,这里所有房间的格局都是一样的,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是,这里的装饰画依然是一口枯井。
白翌看着这里说:“不对,这间屋子是我们的房间。”
忽然门口又再一次热闹了起来,我和白翌回头冲了出去,迎面就撞到了那个已经死掉的方脸姑娘,她笑嘻嘻得朝我们看了两眼,随后招呼着一帮人进去,那些人走得很快,我根本看不清他们是谁和谁。
不过最后我发现小柯也跟着走了进去,不过此时她没有穿着那身睡衣,她跟在最后看了我们两眼,眼神依然非常的古怪,我依然看不出她眼里的含义。
他们全部都进了那间房间。但是并没有关门,于是我和白翌也跟了进去。他们看到我们进来没有抗议,反而非常的开心,小绵朝我们笑着说:“就知道你们回来的,大家开始吧,群众演员也到齐了。”
于是那些人一哄而散,我发现这些人中的确有一个陌生人,但是那个陌生的年轻人我却觉得非常眼熟,我发现他就是那个从楼上掉下来的男人,此时他居然冲着我们在笑,那笑容让我想到他最后的一个表情。
我拉着白翌悄悄地说:“就是这个人,你开窗的时候我看到的就是他掉下来的。”
那群人非常兴奋,他们不停的互相探讨,还有摆弄手里的照相机和三脚架。那个男人非常兴奋的说:“我们会拍一个非常给力的片子,让Q群里的那群家伙惊艳一把,兄弟姐妹们大家要加油啊。”
方脸的姑娘说:“就你还能给力到什么程度,得了说吧,我们接下去怎么做。”
那个人笑着转过头,他看着我们的眼神便的有些古怪,笑得也非常诡异,他发出非常机械的声音说:“就让小柯导演,为我们说明吧……”
他话音刚落,我发现那原本的那些人的脸都开始发生变化了,他们变成了他们死之前的样子,而小柯,对那个小柯。她始终站在门口,因为太暗了,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其实你才是导演。”
小柯笑了笑,她说:“否则我怎么能够告诉你们小绵的死法和时间呢?”
白翌插嘴道:“你杀了他们?”
小柯摇头道:“是他们自己选择这样的死亡方式的,我只是一个导演,安排他们的顺序罢了。”
她向我们走了过来,我愕然发现这个小柯居然整张脸都腐烂了,她的下颚已经被烂穿了。根本看不出是原来那个可爱的小女生。
她凸着一个眼珠子说:“我们都是在网上认识的。他们说要找刺激,我就答应他们的要求,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的死法,然后由我来进行安排,送他们上路……”
说完她抬起了头,那么近的距离那种腐臭的尸体味道直接冲入我的鼻腔,我差一点就要吐了出来,她笑着说:“接下来就是你们了,第一幕高楼,第二幕雨夜,第三幕浴室,第四幕篮圈……接着就是你们了。你们要怎么死呢?”
白翌把我拉到身边,他看着那个东西说:“我们不想死。也没有答应做你的演员。”
小柯摇着脑袋,她一晃就把腐烂的肉也甩了出来。她笑着说:“没用的,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参加呢?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啊。”
我回头一看,发现那些已经死掉的人像是动物一样的不停的爬动着,他们嘴里不停念道着自己的死亡剧本,我和白翌被夹在当中,退无可退。
白翌拉住我的手,那个东西像是青蛙一样跳了过来,白翌猛地移动了身体,她铺了一个空,白翌拽住我说:“快跑!”
我们飞快地离开了房间,不停地往前跑,但是此时酒店就像是一个迷宫一样,无论我们如何的转弯都没有出口,蓝色的地毯就像是一个无尽头的通道,我们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而在我们的时候那个怪东西还跟着。
我拉着白翌说:“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鬼么?”
白翌喘着气说:“八成是,她应该是第一个死掉的,然后其他人以为她是网友,在网上制定了这样一个脑残的游戏,最后被这东西给害死了。”
我皱着没说:“那那个小绵干吗不逃走?我想小绵因该已经被她控制了,她现在的目的就是要把我们这两个局外人也给弄死。”
我喘着气,扶着膝盖说:“跑,跑不动了。想办法吧……实在出不去啊。”
而身后那种中沉闷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小柯的笑声也越来越毛骨悚然。
白翌看着地毯,又看了看门,他说:“这栋楼只有这一排客房,没有什么北大楼,也没有什么南大楼。”
我扶着额头,因为一个晚上没有睡觉,还那么拼命的奔跑,我的神经和体力都到了零界点。我扶着墙壁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们又没有什么死亡剧本,他怎么杀我们呢?”
忽然一个转身那个小柯居然已经来到我的身后,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我奋力的挣扎,但是她的手就像是钢爪一样掐着我,我感觉脖子都要被她掐断了。
我艰难地喊道:“老白,快跑啊……”
但是白翌根本没有办法跑,此时那些死去的演员都冲着他爬了过来,眼神就像狼看到了猎物一样。
那个小柯说:“死吧,死了剧情就完整了……你们就可以和我们一样了。”
我拉住她的手,但是她的手上都是腐烂的肉,我几乎扣掉了他手臂上所有的肉,但是那骨头就像是钢做的一样。
我感觉两只眼睛越来越看不见前方,白翌几乎已经被那四个怪物给包围了。我觉得我们要完了,死在这里?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酒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
我大脑中不停的回想这一切,白翌不祥的预感,那鬼魅般的手机,还有这家酒店……
忽然在远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那刺耳的声音让我为之一振,我疯狂地扭开那怪物的手,就在最后一瞬间我终于脱离了它,白翌也终于摆脱了那四个怪物。我们喘着气地点了点头,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确认对方是否没事,白翌拉着我的手说:“继续,不要停,往有声音的地方跑,快跑!”
我和白翌几乎是一路摔一路跑,忽然我们终于发现有一扇打开的房门,我们急促的往那冲过去,我们一进门就关上大门,几乎下一秒我就听到了门口那怪物的吼叫声和指甲抓门那刺耳的声音。
我和白翌上气不接下气,他抹了一把脸说:“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说:“你要真的那么有先见之明,我们现在也不会被困。”
白翌拉着我走进房间,这里居然还是我们的那间屋子,那口古怪的枯井,还有两瓶白翌晚上买来还没来得及喝的酒以及我们的行李,忽然白翌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我说:“怎么了?”
白翌指着床上说:“看来我们还没脱险……”
在穿上居然躺着四具像尸体一样的东西,他们被白色的床单所覆盖,看上去就像是停尸间里的尸体一样。
我和白翌连连后退,我说:“怎么会这样……”
就在此时,窗户外面一下子贴着那张腐烂的人脸,她疯狂地朝着我们笑着,吼着。
而我发现白翌也发出了古怪的笑声,那四具尸体开始剧烈的抖动。我大脑所有的思考都无法再继续,恐惧占满了我所有的思维。我无法想也没有办法逃,因为白翌也开始不正常了。我不能丢下他,那怕和他一起去死。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接下去事情……
忽然我又听到了一声古怪的咕咚声,就像是净水器的声音,随后房间开始剧烈的摇动,越来越剧烈,直到我睁开眼睛。
白翌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惊恐地看着他。他看上去除了有些担心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他拍着我的脸颊说:“小安,你怎么了?”
我回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我依然在客车上,那咕咚的声音其实就是汽车所发出的声音。我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我做了一个噩梦,太真实了……我以为我们都要死了。”
白翌递给我一瓶矿泉水,他说:“我猜也是,你不听的说着梦话,最后看上去还很难受。昨天,咳咳,没让你睡好么?”
我咽下矿泉水,冰冷的水流到胃里让我觉得浑身冰冷的,我的手还有些麻木。我说:“不,我只是做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噩梦而已。”
白翌问道:“梦到什么?”
我看着他说:“一个鬼,他骗了四个大学生去拍所谓的死亡短片,最后大学生一个一个都死了,那个鬼要作为围观者的我们也死……”我捂着额头说:“还有那个该死的酒店……太可怕了,那酒店叫什么……半月湾……对,是叫那个名字。”
白翌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捏了捏我的手说:“你估计太累了,这样的梦很多人都做过。这不稀奇,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要到站了。”
我舔着嘴唇,觉得还是口渴,我喝了一口水说:“好的,可能是有点累了……”
白翌担心地看了看我,我笑着说没事。
接着客车导游喊道:“各位旅客注意了,我们即将到达目的地,各位请把所有行李都检查一下。”
当我们下车,六子已经在等我们了,他朝我们挥了挥手,高兴地说:“哎,终于来了!这次是公费旅游,我可是非常大方的啊。哥们尽管玩,费用算我的。”
说完他拦了一辆出租说:“走去酒店,然后洗个桑拿什么的,再好好的吃一顿野味。这一次我可是谈了一笔大生意啊。哈哈。”
六子的笑声终于让我从那恐怖而真实的梦中走了出来,我笑着说:“你说的,那么我可就不客气了。”
六子阔绰的摆了摆手,笑着说:“小意思。”
我们坐上出租,然后来到了酒店。六子说:“我去给你们登记,老白,一间房对么?”
白翌点了点头说:“明知故问。”
六子猥琐地笑着往登记处走,就在此时从里面走出了一群人,当看到他们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像是浸入了冰水中一样,那中恐怖晕眩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小绵,你说你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编导?”
“是啊,我叫她小柯,非常厉害,她说他要给我们安排一个绝无仅有的短篇集,肯定给力。”
“真的?真的?太好了,我就喜欢那种感觉!”
“对了你们要先想好自己那片子中的死法,然后发到这个手机号码里面,还有小柯说他给我们选了一个酒店作为拍摄场地。”
“什么酒店?”
“半月湾酒店。”
我猛地回头,发现那个女孩真好抬头看着我,她的笑容让我感觉非常的不舒服。随后他们就一股脑地走了出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跑了出去。在那里我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夹克的中年男人,他朝着那些学生招了招手。在他的身边听着一辆又破又脏的普桑。
男人笑着说:“要去半月湾酒店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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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2015 11:0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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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节:鬼话连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番外—隐门(一)
在黑暗中他跑了不知道多久,已经看不清楚四周围的景象,只能靠着模糊的记忆来分辨这到底是哪个区域,每一个房间都以摸一摸一样,但是无论他打开哪一扇门,都无法找到出口,而身后那诡异的脚步声却越来越靠近,无论他跑的多快多急,那声音就像是鬼魅一般的跟着,仿佛是在戏谑着他一般,却始终看不到有人……
忽然一声碎裂声,终于让这个诡异的气氛瞬间崩裂,而就在此时他终于看到了出口……
我拿起一张信纸,上面有这么几行字,像是一部小说的内容,但是却不完整。我又翻出下面的一些东西,里面都是一些简报,什么事情都有,拆迁纠纷、以外事故还有几个寻人启事和讣闻,以及各种撞鬼的民间摘录。
白翌进来见我在翻弄他的东西,便说:“看什么?”
我拿起那些东西说:“这是哪里来的?学校么?”
白翌放下手里的饭勺,他拿起其中一份看了好几秒,表情有些微妙的说:“你小时候有玩过实胆游戏么?”
我莫名其妙看着他,他反倒没有继续说下去,苦笑道:“算了,的确很幼稚。”
我倒是不知道这幼稚的问题和这些东西有什么联系。不过那笔记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学生写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上课开小差时候的成果。
我问道:“又是那些学生搞出来的名堂?”
白翌说:“也许是,也许不是。”
我愈发好奇,白翌看了看时间:“没时间了,如果你有兴趣下午可以来我学校,哦,顺便给我送个饭。”
我注意力都在他那些简报上,便随口答应下来,直到白翌出门我才想到这小子从来都没带午饭的习惯,也没饭盒,老子最拿手的就两道菜一道泡面煮蛋,一道到炒饭饭,其他一样都不会,这不摆明着要我付账请客的意思么?
近来铺子的生意也惨淡得让我不好意思挂那块正在营业的牌子。所以目前的状况基本就属于我和六子两个人轮班,说是出去抽根烟,实际上半天就那么给赖掉了。其实这样的局面我们都不想看到,没生意就代表着没钱进账,没钱进账那还吃什么?
总之,当我中午继续以透气为理由想要开溜给白翌那老混蛋送饭的时候,却被六子一把拉住,他的眼神发着绿光,透着一副饥渴,我被他这犹如饿狼附身的摸样吓得连忙拍开他的手,六子猥琐地摸着手背,嘿嘿一笑道:“哥们,他妈的生意来了!”
我听到这事心里也开心,问道:“什么生意?”
六子看着手机,然后对着电脑输了一段东西。他说:“这笔货走的有些凶,但是最近实在太惨了点,平时我还真的不接这样的货,怎么样?干不干?”
我见他这样,生了一个心眼:“你别做违法的事,至少别做哪些会被逮住的违法的事。”
六子说:“放心,这东西早就被洗的一干二净了,要查也没出查,现在卖家急等着脱手换钱,所以也就这样一个单子让我给截下来了。问题在那卖家估计破产了,连物流和仓库保管都没钱付,咱们得管这事。”
我听明白了,我说:“就是要我们去当仓库管理员?”
六子说:“就是让你去当仓库管理员,他们也真的够可以的,找了一家只要一次性付500元租借费的仓库。但是人家这500元就是场地费,其他什么都不管。我这头还得联系买家,那有这闲工夫啊?”
我转眼一想,这倒是无所谓,毕竟有活比没活强,六子以为我嫌弃不想干,他开导道:“别这样啊哥们,你也就是守个几天而已,白天不用守着,东西有人看着,但人家不肯看晚上的。”
我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不过倒是的确无所谓。我问道:“就这点小破事我还摆不平?得了,你别操心那些杂七杂八的,我还等着你给工钱呢。什么时候敲定这事?”
六子说:“我既然和你说了就是敲定了,你放心,下午放你半天假期,你晚上直接去工厂,那地址我等一下给你。你要带什么都带好了,到了十二点以后这厂门可是反锁的。没法出去的。所以如果你要找老白顶,让他十二点之前换你,否则就只能铁门口探监了。”
我一巴掌拍了过去,我再看看时间也正好够给白翌送顿饭。也就干脆走人,等晚上再干活。
到了中午,我进到白翌的办公室,把午饭扔到他面前,他掀开塑料袋看了看说:“果然对你不能有太大的奢望。”
我抽出一支烟说:“你应该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大呼谢主隆恩。”
他打开饭盒指了指墙壁上的禁烟标志,我翻着白眼,这个时候办公室没有人,而在白翌的桌子上依然是白天的那些简报。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白翌从边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份东西说:“自己看。”
我打开发现是一个学生的死亡证明和相关资料,那孩子的报名照片看上去非常的健康,有一种阳光小正太的感觉,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页,上面附上了一张那孩子死亡照片,那实在看不出是同一个人,那照片里简直就是一具骷髅了,除了两个眼皮肿得可怕,其他就是皮包骨头。尸体被包在了黄色裹尸布里,只露出了那么一张脸。猛地一看还以为是僵尸。真的不知道这孩子死之前遇到了什么事。
我说:“这是什么意思?”
白翌吃饭向来速度,他基本已经消灭了一大半,他放下筷子,看着材料说:“这些东西就是这孩子台板内搜出来的。他被人在家里附近找到,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初步鉴定是急性心肌梗塞。不过……心肌梗塞死的那么惨的也说不过去。”
我看着资料内的东西,基本上就是对孩子的病情分析以及家庭情况的说明。我问:“那么和你说的什么试胆游戏有什么关系?”
白翌起身泡了一杯茶,他漱了漱口说:“妈的,齁死我了,下次你蛋炒饭能不能别放那么多盐?这是他最后问我的一个问题,他的原话是你知不知道测胆比赛?怎么才能辟邪?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他就突然死了。据说这孩子在出事之前一直都在说什么见鬼游戏,和那种什么笔仙差不多。”
我放下材料:“难道又是那种事情?”
白翌摇头:“不是,情况其实非常的正常,但是结果却非常的惨。”
我不明白,他继续说:“就是这个孩子忽然间说他有阴阳眼,后来还说他要去一个比赛,但是他输了,后来他就变得非常疑神疑鬼,谁都不爱搭理。这孩子本来在学校里蛮霸道的,据说和社会中的不良少年也有来往,一开始大家都认为他可能是参与了什么不好的集会,然后做了几次思想工作,后来发现事情也没想的那么严重,只是每天放学回家他就会出去溜达,事情就开始变得严重了。”
我问:“他到底在和谁比?”
白翌说:“我找到了一个和他比较熟悉的同学打听,那个同学说他自从说他有阴阳眼之后就一天到晚在看什么鬼怪之类的书,没事就坐在位置上剪报纸。变得非常神经质,身边的玩伴见他这样,也就不搭理他了。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白翌把茶递给我说:“我只知道他参加的是一个试胆游戏而已。”
我皱眉继续催问道:“然后呢?”
白翌一摊手道:“就没有然后了,因为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参与了什么游戏,这个游戏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他会这样。而且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学生出现这样的事情,完全就是突发性和单一性的。学校里也没有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和白翌都低头沉思,随后我忽然收到了六子的手机,他终于把地址给我了。我才想到还有这件事情:“老白,我这几天晚上都不回来睡了,我得去守仓库。”
他停了一下问:“守仓库?”
我把六子的事情又说了一遍,白翌点了点头,他说:“那你要守多久?”
我说:“等六子谈下来,暂时还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不会太久,卖家非常着急呢。”
我又和白翌闲聊了一会,大多就是说你也可以替我顶几个晚上,白翌表示如果没有好处就绝对不给出力。
此时,我终于也收到了六子的短消息,上面就有工厂的地址以及时间,我觉得这地址有点眼熟,也许我什么时候去过那里。
我也没多想,就起身道别:“走了,还得去弄一个无线网卡,趁机下午睡饱了再去干活。”
白翌对我招了招手,我以为还有什么事要说,他却指着塑料袋道:“麻烦替我扔了。”
我一脸唾弃:“你敢不敢再懒一点?”
白翌一脸无所谓地说:“笨媳妇就别嫌自家男人懒,此言不虚。”
我刚要动手,隔壁桌的老师就走了进来,他见我来了便连忙说:“哟,又来见表哥啊,你们兄弟两感情真好。还给他送饭,我女朋友都不做这事呢。”
白翌淡淡地捧起茶杯看着电脑说:“他比女朋友好使唤多了。”
我抄起塑料袋就退了出去,再说下去我怕我气成中风。
我回家睡了一觉,等起来的时候白翌都下班了,他见我居然还赖在床上,便催促道:“你不是说要去当看门大爷,怎么还不起来?保安有你那么懒的么?”
我伸着懒腰道:“没事,那地方到十二点才门禁,我只要在那之前进去就可以了。”
白翌一边翻着报纸,一边道:“那你吃完饭再走吧,对了把地址告诉我一下,如果我有空会去替你。”
听到这句话才觉得老白同志还是有良心的,在大是大非面前保持着一颗火热的阶级情义,我指着手机说:“在短消息里,我没删。”
白翌看着手机毫无预兆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被他吓得连忙撑起身体:“干嘛?”
白翌说:“这个工厂和那死掉孩子的家在一条道上。”
我想到那裹在裹尸布里的头颅,背后有点冷:“没什么多大的关系吧。”
白翌没有继续说,他把手机递给我说:“据他妈说他出事前一直在家附近的工厂里徘徊,最后是死在工厂门口的。”
最后白翌还是和我一起去了仓库,因为这事告诉六子也没用,他现在两只眼睛早就只剩下这单子了。告诉他我怀疑这里有问题,他只会一巴掌把我拍到西藏去。
到了那里我们才发现这条路非常的短,但是非常的隐蔽。的确是适合藏货的好去处,工厂门口倒是有模有样得设有花坛和门卫,还有监视器,不过看那监视器连线头都没接也知道只是摆设。但厂子的铁门倒是非常的高级,还有时间控制。但是往里面细看,却发现工厂的主体部分非常的老旧。
我拿出地址说:“没错就是这里,六子说到时候这里直接拉闸,里面从外反锁。进去就没法出来。”
白翌问道:“没办法打开?”
我摇头道:“除非通知外头的人,由外面把闸门打开,否则我们里面是跑不出去的。”
“万一着火了呢?”
“外头可以打开,而且到了十二点除了有事的人就不会有闲人了。所以也算是安全隐患吧。”
我和白翌说着说着,门房间里就探出了一个脑袋,带着一顶保安的帽子,他问了我的名字,就直接让我进去,他说:“过了时间这就没人。你准备点吃的就可以了,里面有车间用的浴室也有茶水间。不过没电视。”
我拍了拍电脑说:“我自己带了。”
他朝我们笑了笑就缩了回去。
我说:“这里没什么不正常的。”
白翌看着手表说:“还早,才七点。”
此时一群孩子从边上跑了过来。带头的孩子大喊道:“快闭眼睛跑啊,不能看它。”
说完就闭着眼带头往前冲,我一把揽住那带头的,小家伙虎头虎脑,他见我拉住他的书包就开始拼命的挣扎。
我笑着问:“你们干嘛说这工厂不能看?”
孩子嘟着嘴说:“我妈不能让说。说了会被揍”
我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说:“说出来,这钱就给你。”
孩子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钱,他才说:“那儿闹鬼,我妈说不能说出去,否则这儿就不拆迁了。咱们没钱拿。”
我心里悲叹,穷人致富靠拆迁呐……
那孩子挣脱了我,闷头就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别回头啊!小心被选中!”
而在边上的白翌抱着双臂没插一句话,他只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房屋拆迁……”
说完白翌走到门卫间他从里面看到那门卫的房间里贴满了佛像,而且他的脖子上居然挂着一根堪比狗链的金链子。
保安正在吃酒,他见我们还没进去,先是一愣。然后稍微收了收酒菜问道:“你么还没进去?有事么?”
“师傅,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你们守到十二点就走人了?别的地方不是都通宵么?”
保安眼神有些闪烁,他只是含糊的说这是上面的意思。不过看样子这头肯定有什么古怪。那否则些孩子不会对这工厂那么忌讳,而为什么保安只守到十二点之前呢?
我给六子打了电话,六子那头声音非常嘈杂,看样子他谈的热火朝天。基本上没说几句就挂断了。
白翌说:“今天我和你一起守吧。”
我想了想这样也好,于是两人买了必备物然后又吃了一顿晚饭。一来一回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半超过了,白翌说他想要再去拿死去孩子的家里看看。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当然同行,到了门口,角落里摆一大堆小孩子生前用过的东西,因为大殓已经结束有段时间了,所以门口非常冷清,没有家属也没有花圈。看上去这家人在大扫除,冷冷清清的,怪可怜的。
开门的是孩子的母亲,她的样子非常憔悴,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了。见到我们先是一愣,好像认出了白翌便打了声招呼放我们进去,一进屋子就是灵堂,挂着小孩子的照片,这照片和那死亡的照片重叠在一起,非常的鬼气和不祥。忽然那张遗像毫无征兆地微微的晃了一下,啪地一下摔在了供桌上。仿佛在预示着我们什么似得。
母亲连忙跑过去把照片搁好,她擦着镜框,偷偷地抹着眼泪。
她说:“还有什么事情么?”
白翌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写简报说:“这是您孩子留在台板内的遗物。我想还是还给你们家长的好。”
孩子的母亲有些激动,她呜咽着说:“亏您还惦记着他,孩子那么一走,我们这个家也就……”
说完便泣不成声,我尴尬地看着白翌,白翌轻声说:“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些在意,不知道当初您来学校,说什么被选中了,这是什么意思?”
孩子的母亲一边抽泣一边说:“其实也是我当初情绪太激动,现在想想这事真的不能算呐。我孩子一直都说他被选中了,只有三次机会,但是他错过了。然后我问他什么被选中了,他却不肯说,说什么只有他才感觉到不正常,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这孩子平时身体很好的,不会有心脏病呐。死得太惨了……”
白翌想了一下,他追问道:“和您边上的工厂会有关系么?”
孩子的母亲现实楞个一下,他说:“这工厂在这时间很长了,当初就说要拆迁,但是因为这个工厂价钱谈不拢,导致我们这里周围一圈都没法动,周围的居民都有怨言,据说还闹鬼,但是白天很正常,七十年代时候工厂还对外开放食堂,这附近的人都到哪里打饭。但是我们是后来才搬来的,具体的事情也不知道,只是我们都希望那工厂早点拆早点了事。”
白翌想要去看那孩子的房间,但是那母亲说这孩子的东西都在大殓之后被处理掉了,而且这孩子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家里因为觉得他年纪小也没有买电脑给他。所以等于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而这个母亲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说:“你说起那个工厂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母亲非常不好意思地说:“说出来也许你们会说我们迷信,就是我儿子说这个工厂有一个后门,他说他在找那个后门,思前想后我想会不会他说什么三次机会就是这茬事情?”
我想怎么可能,这工厂到了大半夜就门禁了,里面的人根本出不去。而外头的人不懂得密码也开不了这门,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事情。
“阿姨,你孩子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那个母亲更加不好意思了,她说:“我和我丈夫工作都挺忙的,他基本上都在外地,所以……不怎么看着他,而且他也大了……”
我急着问道:“是什么时候?”
那母亲说:“不清楚……但是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十二点半的时候还看到孩子他在房间里,后来就不见人影了……”
十二点半!我看着白翌,白翌的脸色也变了样,如果说那孩子是十二点以后进去了工厂找那所谓的后门,那事情就不对劲了。这个工厂到了十二点就不可能放人进去,而且那铁门是全封闭式的,除非你会穿墙术或者是液体人,否则根本没有可能穿过去。
我抬头看着那孩子的遗照,我实在不明白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那个工厂和他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我感觉,盯着那孩子遗照看久了,发现他笑得就像是在哭一样。
我心里又再琢磨,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孩子呢?这工厂就算有什么邪乎,但是也没产生多大的影响啊,或许这孩子只是在工厂周围游荡而已。
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白翌推了推我,我这才发现我们居然已经坐了很久,都快就要11点了。这母亲也有些不耐,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赶人。
白翌和我立即起身走人,那母亲把我们送到门口才折回。
前面说过这条路非常的荒,那也是白天,到了晚上就更加鬼气十足了,隔着老远才有一站路灯,周边的房子都是又旧又破,风大一点都可以吹了顶儿似得,的确是该拆了。一路上根本没有人,我们走到门房间,那个保安见我们现在才来,老大不高兴地说:“你们等会就不要走了,我要关门了。”
我说:“不是十二点才关门么?你那么早就关了?”
那个保安可能喝了点酒,舌头都有些大,他说:“十二点?十点以后这里就没人来了。你们要不要进去,不进去我就关闸了。”
白翌没有搭理他,他问道:“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有什么让你们害怕的东西?”
喝醉了的保安有些混,我们那么一问照白天他肯定不会说,而现在倒是说得非常绘声绘色,他大着舌头说:“哎,害怕?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是不能细想,一细想就出事了。”
白翌对我使了一个眼色,他问道:“怎么说?”
保安皱着眉头,他伸手像是要摸香烟,我连忙伸向口袋,给出一包烟说:“抽我的,抽我的。”
保安打了一个饱嗝,他伸手点了一支烟说:“这事不能往细处想,怎么说呢,就是你不能发现有什么不正常。”
保安说:“你们别看我,当初我上一个单位是在殡仪馆做的,这里叫我来做保安也就是兼职,总之到了十点左右我就走人了。对外是说到十二点才关门的。如果是冬天只要太阳一下去,我就撤了。谁管那死规定啊。”
“为什么?”
“因为有人说这个地方闹鬼,各种传言都有,最离谱的就是说什么点名找后门的。”
我一听找后门,这不是和那孩子说的一样么?
他继续说:“就是如果是普通人,看这个工厂就是一个破厂子,啥都没有,如果是被盯上的人,看这个工厂,他们都会发现有许多怪事,然后这些人都会认为这个地方有一个后门,他们有三次机会去找,如果找不到那么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我问道:“会怎么样?”
保安摊了摊手他抽着烟说:“不知道。我没遇到过。”
白翌问:“那么怎么才能证明被盯上了呢?”
保安吐着烟,故作神秘地说:“就是当他们发现这个工厂发生怪事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话说完,我就觉得背后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随后我听到了工厂里传来了敲击铁门的声音,保安摆了摆手说:“没事,夜猫子而已。”说完就拿走了整包烟,朝我们摆了摆手,意思让我们快点进去,他好关门。
白翌对我说道:“小心一点。估计有门道。”
一踏进去,大门就自动关闭,最后铁门发出一声机械而冰凉的咔嚓声,我推了推,根本推不动这门。而此时我发现那个保安朝我们看了两眼,那眼神说不出的古怪,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和那孩子遗照的表情非常神似,他转过身离开了门卫朝着街对面的暗处走去。
我把目光放在这工厂内,这里到处都是灰尘们,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的仓库,由许多的小房间分割而成,房间都是被锁着的。有些房间干脆就是简陋的钢筋和复合板组成,在顶端都是钢筋纵横交错,还有各种金属管道,当中缠绕着横交错的电线,边上有铁梯,但是都已经生锈了,看上去非常的脆,也看不清上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而我们所能打开的也就只有105-109这三间屋子的门,其中109一半的空间则就是我们的休息室,在斜对面还有一个车间浴室,我拧开水龙头发现居然还有热水供应。这里的确通电,但是却没有电话。除了一个一个房间以外就在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和普通的仓库一模一样,除了又脏又旧以外,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正常的地方。
我摸着头发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异常,看来我们没被盯上。”
白翌冷笑道:“时间长着呢。”
我们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这里还有有好几把折叠躺椅,看来就是给守门准备的,还有好几本过期杂志。
我打开空调,这里的环境总体还算不差。我和白翌稍微吃了一点前面买的熟菜,便拿出准备好的电脑,接上电源,一上线就发现六子来找我了。
“怎么样了?条件还行不?”
“凑活,但是这里好像貌似传说不干净。”
“都那么说,这种地方就希望别人不要来,最好把它给忘了,那才真的安全呢。你该不会怕了吧,哈哈,找白翌一起去呗。”
“我可能被这种小事吓破胆?不过说真的,这地方可能真的有点问题,门卫保安都那么说的。”
“什么?”
“门卫保安都说有鬼呢,我还是要小心一点,你快点给我把生意结了吧。”
“没保安呐,你不会走错地方了吧,那个地方根本不用保安的,到了十二点就自动关闸,都是电脑控制的,所以我才告诉你在之前把事都办了,否则没人开门。”
“你白天不是说有人么?”
“是啊,但那是卖家的人,我负责晚上的。你没听明白么?”
我看着六子的QQ屏幕,边上的白翌脸色也非常难看。忽然间铁门又发出了啪啪的响声,就像是被人猛烈的拍打一样。我听得吓了一大跳。
白翌快速地敲着键盘:“六子,快点替我们去查一下关于这个工厂的消息,我们这里出了麻烦。抓紧!”
“没问题,稍等。”
“快点!”
过了大概十分钟分钟,六子发来消息说:“这个工厂过去是专门做染印加工的,后来倒闭了,工厂成了一个仓库,专门停放货物,我也留意了一下关于没有看门人这件事,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工厂最后一任保安是死在工厂门口的。据说……守门的保安要么疯,要么就是死了。在那之后就没人肯来这里当保安了。妈的,难怪那么便宜。兄弟你那里到底怎么了?”
“照片有么?”
QQ对话窗口跳出了一个图片读取条,而那保安的照片也缓缓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不是别人,正是哪个前面喝的满嘴酒臭的保安。而他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当他们发现这个工厂发生怪事的时候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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