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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梦芸

公墓1995 桃 著 (24/10: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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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10-2009 03: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没有在看吗???
没有回帖的?????都在潜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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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10-2009 03: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46)



(九十二)娱乐中心舞厅里人头攒动。这是三种人经常光顾的地方,一种是交际舞的舞迷,一种是和情人来幽会的中青年男女,第三种是来把马子和吊凯子的。

在茶座上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的张达显然属于第三种人,他那双眼白多于眼球的死鱼眼像恶狼一样不断扫射着舞池里女人的胸脯屁股大腿,搜寻着属于他的那种猎物。张达今天刚和一个道上的朋友喝了点酒,酒足饭饱之后被拉到这里的。谁知道那个哥们儿道行比他深多了,一进舞厅就碰上了个老相好,此刻不知去哪里温存了。孤单的茶座上只剩下他和几个空瓶子。

借着舞厅里的灯光,张达看着自己嘴里吐出的缕缕清烟幻化为五彩斑斓的彩雾在空中变幻,奇妙而多姿。渐渐化为墓碑上那些血红的字迹。张达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没有心思再盯着什么看了。最近好像撞了邪,总是在自己身上发生些怪事。看来那些鬼神的事情不能不信,肯定存在。还说是给徐会计烧纸,可一时半会儿总是没有机会。上班的时候不方便,下班以后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呀,看来应该抽空找个神呀仙呀的给算上一卦。对了,就找孙所长的爸爸,那老头儿简直就是个神仙。要没他那次救我,八成命都没了。让他给瞧瞧怎么能够转运。

正在胡思乱想间,舞厅的灯光闪过。他发现身旁边突然多了个女人。他差点从椅子上直接翻下去。鬼的力量真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以前以为他们也就是深更半夜出来吓个人什么的,没想到连这么多人的舞厅都敢进。

“可以喝你一瓶酒吗。”那个女人指着桌旁边的酒篮子大声地冲张达喊话。借着摇曳的舞厅灯光,张达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

“嘿嘿”张达嘴角冒出一丝冷笑。“这下子我终于转运了。”


(九十三)身边的这个女人长发披肩丰乳肥臀,上身只穿了一件低胸的蕾丝边黑色抹胸,外面敞着怀穿了件真丝的小外套。两只咪咪呼之欲出。下身穿了件性感的黑色皮裙,中间露着一截白花花的大腿看了让人眩晕,脚上是一双黑色牛仔高跟短靴,后面还拴着亮亮的马刺。整个打扮让男人见了身体的某个部位直接就膨胀充血。往脸上看她也就是二十七八的年纪,眉毛弯弯眼睛修长,不但有几分姿色,更充满了狐媚之诱惑。但整体看来虽然打扮出位,但和那些座台的小姐比起来还有些不一样的气质,显然更加高贵一些。

张达生平最大的缺点就是抗拒不了女人。甚至说已经到了不挑货色甚至忘我的境界。为了这事儿,他丢过工作、失去过老婆,还做过监狱。但说“狗改不了吃屎”一点不假。真到现在他还是好这口儿,一见大姑娘小媳妇就走不动道儿。路边的野花尚且让他留恋忘返,更别说现在眼前的这个极品了,口水差点流了一桌子。

不过张达知道,和这种比较有档次的女人交往要留一手儿,不能像找小姐那样你来我往那么直接。否则把人家气跑了可就不好玩了。张达很绅士地为女人启开了一瓶啤酒,为女人倒了一杯。女人笑了笑,对他做了个干杯的姿势。张达受宠若惊,和她一饮而尽。

“我能请你跳支舞吗?”张达不失时机地提出了他的要求,这是万里长征的头一步。

女人很大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在灯光的照射下很白、很软、也很嫩。张达抓住那只手,全身的毛孔都兴奋地开了花。

两个人随着乐曲翩翩起舞,现在的曲子是首“慢三”。为了泡女人张达的舞技还真是练的不错,但“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和这个女人的舞姿比起来,他还差得远呢。那女人的腰身就象一条灵活的蛇引领他东奔西突。他开始迷上这个女人了。

“小姐,你的舞跳得真好。”他不失时机地巴结,不过也是真心话。

“呵,你瞧走眼了,我可不是小姐。”那个女人嗔笑着。

“噢。我失言,对不起对不起。敢问姑娘的芳名?”

勾魂夺魄的目光注视着张达,让他这个情场老手也有些不知所措。“女人的名字、女人的年龄都不是随便打听的。知道吗?”

“嗯,可是……”

“告诉你也无妨,你就叫我兰兰吧。”

灯光逐一地灭掉,整个舞厅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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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10-2009 03: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47)


(九十四)舞厅里伸手不见五指。一首悠扬的“慢四”曲子开始播放。这是舞厅最吸引舞客的一个环节。所有的男人和女人可以在这种没有任何光源的世界里尽情地沉醉。交际舞的舞迷陶醉在这种忘情的气氛中随音乐相互偎依,和情人幽会的中年男女不失时机地把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春心荡漾,把马子和吊凯子的各路豪杰们也纷纷在最恰当的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各取所需。张达是老牌的杀手,很有江湖经验,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绝佳的机会。一只本来揽住她腰的手逐渐地下滑摸到了皮裙。他的手感穿透裙子已经感觉到那浑圆屁股所带来的热度了。另一只手也松开了对方的手,搭在了兰兰背后,并把她揽入怀中。

偌大的舞厅中没有一丝光亮。服务员也没法工作了,暂时歇在了各个角落。张达突然很感激带自己过来的哥们儿,本来以为到了这里只能喝点闷酒罢了,没想到却巧遇这么个人间尤物。果然是情场老手,张达的手已经下探到超短皮裙的底部了。刚刚碰到如雪凝脂的皮肤就翻手向上,从内侧向上行进……

就在这淫靡的时刻,一只手抓住了张达的手腕,把他那只罪恶的手向外一板,像铁钳一般冰冷有力。张达忍不住地叫出声来。周围跳舞的几个人本来沉醉在各自优美的世界当中,被张达这么一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人群混乱了起来。

曲毕,周围的射灯陆续开启。张达的周围都是一对对的舞者,哪来的什么大手。张达一边搂着兰兰的腰,一边凶巴巴地看周围的人。“谁刚才扳我手来着?”

周围的人发出哄笑之声,各领舞伴回归本座。只有张达横眉立目站在那里。摆出一副疯狗随时要咬人的架势。张达有些顾不上再欣赏兰兰了,刚才扳自己手的感觉明明那么真实,现在手还有些痛,怎么就找不到人了呢。不知是谁这么缺德。

兰兰拽了拽他,“跳完了,我们歇会儿吧。”他方才缓过神来,接着装绅士。拉着兰兰的手回到了座位上。

“刚才有人扳了我的手。”张达摸着那只被扳红了手还是不得要领。

兰兰又干了一杯酒,嗔怒道:“讨厌,哪有人扳你的手。明明是你自己的手不老实。”

“你没感觉到我这只右手在摸――摸你的时候被人板了一下?”张达压低了声音问兰兰。

“当然没有了,刚才黑乎乎的谁能看清谁呀。还能扳你的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就知道你不是个老实的人。”

完了,看来鬼还在一直跟着我。张达一屁股靠在沙发上,想想刚才的事情有些后怕。回忆起来,那只手又硬又冰冷,好像死人的手一样。那不会,不会是徐会计的手吧?


(九十五)张达虽然越想越怕,但美色当前,怎么也不能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吧。

兰兰有些沉不住气了。“想什么呢?想不想喝点红酒?”

张达嘴角撇了一下。心道:“呵呵,一个陌生的美人儿和我喝酒,这不是天上掉馅饼这是什么。等着吧,等她喝多了我就好下手了。”舞厅里的红酒价格不匪,一咬牙二百多元就出去了。为了吊一个美人,值得。

两个人天南海北边聊边喝,“人借酒力酒助人威”,没多会儿两个人已经无话不聊了。经了解原来兰兰是佳木斯人,只是在鸡西做些生意。但在这边比较孤单,没有太多朋友,所以一个人来舞厅玩儿。张达暗喜,看来今天真是老天爷成全,这个妞儿跑不出老子的手掌心了。

兰兰包里出现了一阵蜂鸣,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便出门去接电话。这小妞竟然用摩托罗拉的数字手机,这在今天看来算不得什么。但在九六年那可是两万元一部的,一般人家的经济实力想都不要想。张达心道:看来不光是个靓妹,还是一个富婆。这下我是财色兼收了。张达正在美美的盘算,兰兰快步进来。“达哥,我有点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改天再和你一起玩。”

“这个?”张达扫兴透顶,好像突然从天上掉到了地下。

“别失望呀,我今天真的是有事,改天我主动找你玩。这是我的名片。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兰兰递给张达一张名片,并把张达的呼机号记在了手机上。然后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张达愣在那里足足有两分钟,一直回味着刚才那透骨蚀魂的感觉。兰兰已经像一阵风样的飞走了,她的名片留在手里还在散发一种莫名的香水味道。

余下的时间,张达边思量着“美事”和“鬼事”,边打发剩下的小半瓶红酒。


晶晶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关上灯蒙了被子。今天时间过得这么慢,还没到九点半宿舍熄灯的时间,光从门上面糊着报纸的窗口透射进屋内,走廊里不断地传出女生们的嬉笑和脸盆碰撞的声音。她怎么也睡不着,不断地回忆着自己搬进这间屋子的前前后后。

楼上又传来了重重踏楼板的声音。“咣,咣”。晶晶再也躺不住了,翻身下地拉开灯。墙上只挂着一个空的木质镜框。墙上的字迹已经用小刀都刮掉了。但这些场景必竟让晶晶觉得心里有些发堵。那楼板还在不停地有节奏地敲击“咣,咣”。

她只好像往常一样拿起床边的一块木条敲暖气管子。但楼上的声音并没有消失,还是不间断地敲击。楼上的人越来越过份了,大晚上的敲什么呀?晶晶披了件衣服,决定上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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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10-2009 03: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48)


(九十六)这栋老楼不高,一共只有四层,都是医学院专科女生的宿舍。晶晶住的是第二层。楼上两层是高年级的宿舍,晶晶是比较有涵养的人,虽然楼上的人整天敲楼板,但她最多也就是敲敲管子警告一下,她还从来没有去过楼上。

今天晶晶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心说我倒要看看大晚上的你们在干嘛?难道都在地上砸核桃吃?那也太不不拿我们楼下的死活当回事了。转眼就到了三楼,三楼的格局和二楼一样,但比二楼清静许多。也许老生们有更多可去的地方吧,看电影、图书馆、自习室、搞对象;再或者老生们把连床夜话都说绝了,不再喜欢夜半总结人间的嬉笑怒骂。晶晶走到了自己楼上的那个房间门门口,没错就是这里。听听里面没动静,她直接扣响了房门。“当,当,当”。“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

怪了,里面出奇地安静,那砸地的声音也没有了。“知道楼下的来找就想躲呀,门也没有,今天如果你们不开门,我还就不走了。”

“当,当,当”晶晶提高了一个音量。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当,当,当” ,继续……

“谁呀?”一个女生从对面的房间探出头来,睡眼惺忪,看来是刚被吵醒。

“你找谁呀?”那个女生在揉眼睛,嘴里还打着哈欠。

“我找这房间里的人,我是楼下的。”晶晶见打扰了人家,不太好意思,说话的声音也缓和了一些。

“找她们做什么?”那个女孩继续追问。

“噢,没什么,她们人在吗?”晶晶有些反感,心道你痛快地告诉我人在哪儿就得了,还婆婆妈妈地问这问那干嘛。

“她们?你不知道吗?她们大三那两个班从三月份开学起就去啥医大的几个分院实习去了。一共要两个月呢,五一才能回来。我们这层现在根本就没几个人住。”

“什么?”晶晶有些慌了,“那你们这里有人用东西砸楼板吗?”

那个女生笑了,“砸楼板?开什么玩笑。我们这层连个会说话的人都快找不到了,天天晚上静得可怕,哪有什么人去砸楼板。”

晶晶像挨了当头一棒。太不可思议了。明明刚才自己和桃子都听到了上面有人砸东西的声音,怎么竟然这里没住人。

晶晶回到了二楼,越想越蹊跷。还没等脱了外套宿舍就熄灯了,屋里一片黑暗。楼板又传来“咣,咣”的响声。这次好像有人故意用脚跺的,很有节奏。她翻身上床盖好被子,用耳朵仔细辨别那些响动。

终于,这种跺脚的声音停了。整个世界出奇地安静,只有床边的闹钟传来“嘀达”指针跳动的声音,像人的心跳。

有人的脚步声,像从楼上传来,又或像就在这个屋子里,轻音很轻但确实存在。晶晶把被子盖蒙在头上,不敢向外面看。

脚步声一直在响,听声辨位是从门的方向走进来,一直走到晶晶的床边。脚步声突然停住了。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把脑袋探到外面去。也许现在只要向外看一眼就会被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掐住脖子,生命就不复存在。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晶晶和被子外面的那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十秒,三十秒,一分钟,外面没有一点声音。晶晶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才的脚步声是什么,是错觉吗?她准备把头伸出被子看个究竟了。吓死总比憋死强。正思索间,那个脚步声又响起来了。“啪,啪”声音还是不大,像古代女子轻盈的步调。从自己的床边向窗口走去。晶晶听的真切,实在不敢掀开被子了。两行眼泪流下来了,但还不敢出声。心里想:“桃子,你在哪里?要是你在多好?”


(九十七)脚步声一直走到窗口,“吱呀”开窗的声音。晶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如果说刚才的脚步声还有可能是其他房间传来的话,那这开窗的声音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接下来传进晶晶耳朵里的声音就更让她惊讶了。她明明听见那个人爬到了窗台上,然后飞身出去。其实晶晶本是一个天生活泼、胆大心细的乐天派,不过在这个情境下别说是她,就是个大男人也一样受不了。因为紧张,晶晶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屋里一片安静。外面除了零星传来的一些其他宿舍里的谈笑声外,再也没有响动了。

晶晶甚至开始怀疑刚才听到的那些声音是否是真实的,会不会是一种幻觉?再等了好久,外面还是一样的安静。

晶晶慢慢地掀开被角。透过报纸的光线从门外射进来。门还是好好地关着,并没有被人开过的痕迹。晶晶稍微松了一口气。把被子从头上撤下来。屋里所有的物品完好如初。晶晶可以确定,屋子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她起床下地穿衣,打开床边的小手电筒,仔细地沿着门到床头再到窗口照了一圈。地上果然没有任何痕迹。晶晶站在窗口,停了下来。楼下的射灯就射到不远的墙上,窗口被映照的十分明亮。窗子关的好好的,丝毫没有被开过的痕迹。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窗子。“吱呀”,开窗的声音和刚才在被子里听到的没有什么不同。窗外的空气十分清爽,几缕夜风顺势钻入屋内。晶晶向下意识地顺窗口向下看去。

晶晶的宿舍在楼的背面,地面上铺满了大块的石质方砖。此刻在夜色下漆黑一片。借着射灯的一丝余光,免强能看见一些物体的轮廓。

晶晶试图逐渐适应黑暗,地面上的情况也逐渐明朗了一些。就在晶晶宿舍正对着的地面上,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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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10-2009 03: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49)

(九十八)一层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晶晶相信那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一楼地上的那个影子,也许是一摊水、一堆杂物还是些什么别的东西。从小她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现在她一样不信。她咬咬牙,用手电光照向那个影子。

那个影子不是水、不是杂物,是一个面朝下趴在地上的人。一个只穿着睡裙的女人。长发遮住了她的整个头颅,在她的头部周围,一摊血水正向四面八方蔓延,从上的角度看像一株血红的花朵正在开放。

晶晶还是不信,一定是自己的眼花了。她又向前探了探身子,用手电使劲儿地照。这下看得更清楚了,那个女人手里还抱了什么东西。没错,竟是――竟是自己收留的那只玩具熊。

夜风一缕,透骨的凉意,晶晶闪了一下身,差点从楼上摔下去。豆大的汗珠霎时间布满了额头。她缩回身迅速门上窗,再把窗上的插销全都锁好。虽然全身一直在发抖,但晶晶始终没有失去理智。她用手电迅速地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搜索,她要找到那只玩具熊。玩具熊、玩具熊,她照遍了每一个角落,但根本就没有。玩具熊真的不见了。

她还是坚持认为,这一定是人,不是鬼。是一个女生坠楼了。也许是自杀,她一定是从楼上跳下去的,不过她手里怎么会抱着自己的玩具熊,这点倒是解释不通。不过这些都是以后要解决的事,现在要做的,报警吧。

从二楼慌不择路地跑到一楼。门口大钟“当,当,当……”地敲了十下。还好时间不晚,值班室的大娘还没有睡觉。她的屋里还有灯光。

“不好了,不好了。快开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一楼的很多女生从梦中惊醒。

值班大娘披了件衣服把门打开。周围的几间宿舍开了门,一些小脑袋探出来,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同学,慢慢说,怎么了?”

晶晶一直在喘粗气,说起话来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有个――女生――坠楼了。”

大娘“啊”了一声,迅速地拿了手电让晶晶引路向楼后绕去。

转到楼侧的一角,再向前就是那个女生跳楼的方位了,晶晶站下了,说什么也不敢过去看。大娘见她不肯过去,自己拿着手电一马当先,直接转到楼后。

晶晶背倚着楼墙,大口大口喘气。她不敢想象刚才自己看到的情景,太惨了。人世一场,何必选择轻生呢?今天晚上没有星星月亮,是个半阴天儿。楼侧一面没有射灯,显得比较暗,大娘半天没有动静,晶晶心里更是一阵阵的发虚。

“大娘,大娘……”楼外很静,晶晶不敢喊得太大声。她有些担心了,楼后面就那么一块儿空地,大娘过去有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在这儿了。”大娘从那边转了过来。夜色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九十九)晶晶稍微镇定下来一些。“大娘,怎么样,看见那个人了吗?摔得好惨呀。”

她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大娘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她脸上的表情怪怪的,一直盯住晶晶看。

“大娘,您怎么了?您看我干嘛?”晶晶不知所措。

“你是那个年级的?”大娘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下半年入专科的新生呀。现在还在读中专。”

“你说你这大黑天儿的吓人玩儿有意思吗?”大娘的话里的火药味浓了起来。“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吧,你说的跳楼女生难道就是她?”

这句话把晶晶吓了一大跳,她实在想不出大娘的手要指向哪里,难道是自己的身后?

她没猜对,大娘说这句话时扬起手里的一个东西。晶晶看得真切,竟是自己的那只绒毛熊。

“大娘,那,跳楼的那个人呢?还有血,满地的血。”

“你自己去看吧,我是不陪你玩这过家家了。这个跳楼的熊还给你,再这么折腾我这把老骨头,看我不告你们班主任。”说完大娘瞪了晶晶一眼转身离去。还远远地补了一句:“看完了快点回来,我要关门了。”

晶晶咬了咬牙,她下定决心要看个清楚明白,怀里抱着的这只小熊,好像又多出了些勇气和力量。她紧紧地抱住怀里的绒毛熊,一步一挪地向那片恐怖的空地逼近。

转过楼侧,那片方砖空地就在眼前。晶晶瞧得清楚,地上哪有什么人影呀。干她又过去仔细检查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没有。如果说那个女人没有摔死自己爬走了地上总该有血迹吧,而现在的情况是,石砖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晶晶心里,一个念头油然升起。不会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吧。


四月的公墓一片新绿。管理处的小房前,来来回回多了不少忙碌的身影,殡管所派来了一个施工队,负责改造管理处的门窗。又是敲敲打打又是钻头轰鸣,搞得我们整个公墓的人都心烦意乱。经过两天的施工,原来的木质门窗都直接敲掉,窗户换成双层的塑钢窗。外面再加一层粗铁栏杆。门被换成了当时最流行的熊猫防盗门。这下子这个小房真可谓戒备森严了。不过库房的铁门并未做什么改变。通过这种改造可以看出上级领导对公墓值班人员的人身安全的重视高于一切。

我在这种烦乱的轰鸣中整天胡思乱想,一边不停地想晶晶,另一边面对着岱哥一身愧疚。虽然是岱哥负了她,还让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但我这时候和她交往总好像是乘人之危,透着那么一种不光彩。我有些无法面对岱哥了,我的良心在心灵的最深处谴责我的不负责任。也许岱哥是有苦衷的呢,也许是晶晶骗我的呢。想到这里我不禁的一头冷汗,我怎么就断然相信晶晶的一面之辞呢,如果她为了达到和我交往的目的编造了前面发生的一幕幕故事,我岂不成了重色轻友的罪人。

我下定决心了,事情弄清楚之前我绝对不和晶晶交往。要忍住,再忍住,坚持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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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10-2009 03: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50)


(一百)张达这两天总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煲电话粥,而且聊得神采飞扬。不用说,能让他这种表情的人只有一种人――女人。他一定是又把到什么好马子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和他天天聊天的人自然不会是别人,就是那个兰兰。

别看才认识第三天,两个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就差谈婚论嫁了。

这不,屋里没人,张达又开始犯酸了。“兰兰,我想你,想死你了。什么时候见面呀。”

“那要看你了。你要是想我怎么不约我出去呀。”兰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甜得腻人。

“我的小美人儿,你说咱们去哪儿呀?”

“我想去野外玩。我最喜欢在大自然当中了,心情愉快。”兰兰嗲声嗲气地说。

张达见鱼儿上了钩,满心的欢喜。“那我领你到我们单位这儿来吧。我们这里满山遍野的花草树木,可漂亮了。”

“好呀,没问题。什么时候?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

张达看了看外面,眼珠转了转,“三点多钟我们这儿就没什么人了,你就打车过来呗,我领你在山上好好转转。”

“太好了太好了。达哥你真好。”

张达不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这高兴的心情,简直像吃了蜂蜜。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美女搂在怀里亲上一顿。

主任今天没有来,我和岱哥忙完自己的事情都骑车下山了。才不到三点,公墓上已经是十分清净了。张达一边抽烟一边在管理处门口的空地上转来转去,双眼一直注视着通向公墓的那条山道。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远远地可以看到车子里一个美女正面带微笑。不是兰兰又是谁。张达乐开了花儿,把没抽完的半根香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捻灭。

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美女带来的是福是祸?都还只是个未知数。管理处的窗子里,老王头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


(一百零一)车子停在了公墓前面的那片空地上。兰兰跳下车,张达抢着付了车钱。

今天的兰兰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了。身着一身火炭红的套裙,修长的双腿上裹着黑色的长筒丝袜,一双达芙尼的黑高跟鞋。虽然整体上并不暴露,但惹火的身材还是一览无遗。

张达乐得快合不拢嘴,把她请进了办公室。本来上次开会时主任特别强调过下班之后不要在公墓逗留,但张达心里有数。主任不在,我和岱哥又下班了,这个时间根本没有人会到墓地上来。只剩下这个老王头儿,平时无事都要惧上张达三分?慰龌故樟怂?拿列那??

两个人进屋落座。老王头儿十分热情地端茶递水满脸陪笑。张达只好耐着性子给二人做了引见。本以为老头儿会知趣地回避,没想到老王头今天来了兴致,对兰兰问寒问暖,丝毫也没有要出去的样子。张达本来就黑的脸此时更加狰狞,狠狠地瞪了老王头一眼。老王头打了一个激零,赶快起身出门。

见老王头儿离开,张达直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张达和兰兰两个人打情骂俏,好不开心。没有多长时间张达就把兰兰放在自己的腿上,手脚不老实起来。

没想到就在张达要得手的时候,兰兰却突然把他的手给推开。张达有些发傻,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你这个人说话不算话,刚才电话里还说领我在山坡上散步,陪我看花花草草呢。现在可好,只对我感兴趣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看见兰兰小嘴嘟了起来,张达也有些慌了。“呵呵,妹妹别生气,我这就领你出去转转。”

夕阳已经逐渐地向山坡下面钻去。余晖的一抹红晕把整个山坡映射的十分美丽。看来兰兰的心情不错。站在公墓门口的空地上对着远山高声呼喝:“哎……!”对面的回声也原样地返回来。“哎……!”

张达在旁边只顾看着她乐。就像一个猎人正在美美地欣赏自己的猎物。

太阳已经只剩下半张脸了,天色转暗。张达的耐心也到了极限。“兰兰,咱们回办公室吧。”

听话听音,兰兰也不是白给的,张达一张嘴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达哥,我觉得咱们不要去办公室了。我怕那个老头儿,人家不好意思嘛?”

“那,那去哪儿呀。要不咱们打个车下山。去我家?”

兰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个动作让张达欲火中烧。“达哥,我觉得这山上的风景不错。要不,咱们就……,那边的树林那里。”说着,兰兰用手一指西面的松树林。

张达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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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0-2009 07: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真的没有人看这个故事吗??? 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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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0-2009 07: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51)



(一百零二)兰兰用手指的那片松树林,公墓的人绝对不会再过去,因为徐会计就是死在那里的。

张达转念又一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这片林子肯定不会有人进来。再说天还没有黑,那里也没什么可怕的。进去玩一个钟头也就够了。张达真是个色魔,无论怎样他不想放弃这块到手的肥肉。于是他满脸陪笑:“好呀好呀,你愿意去那里玩,我求之不得呢。”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那片松树林。没多远就到了林子中央的那块空地。兰兰吃了一惊:“哇,没想到这里面还别有洞天呢。”

“呵呵,别说那么多了。宝贝,来吧。”张达直接向兰兰扑去。

兰兰反应甚是机敏。一闪身就躲过了张达的进攻。一边咯咯地乐,一边跑了几步,藏在了树的后面。

张达没料到穿着高跟鞋的兰兰能这么快地跑掉。他一愣神的功夫,兰兰已经消失不见了。“兰兰,兰兰,快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张达虚张声势。林深树密,要想在中间找个人谈何容易。

张达也钻进了树林,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怕自己迷了路,始终不敢离开那片空地左右。心道:“这该死的小妮子和我玩什么捉迷藏,看我一会儿抓到她怎么收拾她。”

张达喊了半天,还是没人答应。天半黑了,松树的剪影就像一个个的鬼魂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开始有些害怕了。可是总不能找不到兰兰自己出去吧。那跟这个小妞的美事不就泡汤了。

前面的树枝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一定是有人碰过。张达暗自高兴,看你这小妞还能藏到什么时候。屏气凝神,张达慢慢地向目标靠进。

离那棵树近了,张达瞧得清楚,并没有什么人。前面的一棵树又传来了响动。他接着向前摸进。左转右转,林子深了。

天边的最后一点红色也沉在了山的那边,大山里阴风阵阵。张达抬头看天,突然间打了个冷战。原来刚才光顾着一心一意地追兰兰,没注意天已经黑了下来。现在他回过神来再想回去,已经找不到刚才的那片空地了。

看了一眼呼机,六点多钟了。想起这时间刚好和徐会计的死亡时间相近,突然间从脊椎骨中间一股凉气直冒上来。他加快了脚步,也顾不上脚下的磕磕绊绊,深一脚浅一脚地由走变成跑、再由跑变成狂奔。现在他再也不想找什么兰兰了,保命是第一位的。

十多分钟过去了,四周除了林子还是林子。并没有什么改变。张达停了下来,呼呼地喘气。他的衣服已经有几处被树枝刮开了,身上也有被植物刮开的伤口,十分狼狈。他把双眼瞪得溜圆,像一头孤独地恶狼。

他开始纳闷,这片林子也没多深呀。我朝一个方向跑怎么就跑不出去,难道我遇到了“鬼打墙”?


(一百零三)“鬼打墙”是民间的一种说法。

从古至今,乡闻野史里有很多传闻。各个地方的叫法稍有差异,有的叫“鬼蒙眼”,东北老家的土说法叫“鬼迷道”,很多老人都能讲上两段关于“鬼打墙”的故事。其中比较经典的一段故事大意是这样,一个农村孩子去野地里采些香蒿枝。天黑的时候还没有回家。外面下起了白毛雪,孩子的爹妈招集了全村的人找了一宿,还是没有找到。天亮的时候有人发现孩子睡在雪地里,已经冻得僵硬。大伙还发现他睡倒的位置旁边有个坟茔,在坟茔周围的雪地上看到密密麻麻一圈一圈的小脚印,那正是孩子的脚印。他绕坟茔走了一夜。不用说,这孩子是“鬼打墙”。以为自己在往前走,却不过在兜圈子。孩子就这样死了,她妈妈也疯掉了。

有生物学对这种现象给出科学上的解释。生物的身体结构有细微的差别,人的两条腿的长短和力量就有不同,这样迈出的步的距离会有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右腿迈的距离短,积累走下来,肯定是一个大大的圆圈。而在平时,我们用眼睛在不断地修正方向,也就是我们大脑在做定位和修正。“鬼打墙”的时候肯定是人失去了方向感或者失去了参照物,人的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给你的修正信号是假的是混乱的,虽然感觉自己在按照直线走,其实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来必然是圆圈。在某些光线昏暗、参照物差不多的环境中最易出现这种现象。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说过的那个孩子怎么可能一个腿长一个腿短到那种程度,仅仅围着一个坟茔画圈。专家的解释可信度也就打了个问号。鬼是一种精神世界的真实,我也认为狭义的实证科学并不足以揭示人类心灵的复杂性。

话说远了,张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怎么跑也跑不出这片林子。只好用鬼打墙来解释。趁着喘息的时候他设法让自己冷静冷静。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松树林不像大兴安岭上的那些原始森林密不透风。树和树之间还是有一定间隙的,但正因为这些树之间的距离非常的平均,再加上山坡地势平缓,确实很难辨认方向,再这么蛮跑,估计要想找到出路门也没有。张达心灰意冷,仰望苍穹,难道我张达就该命绝于此吗?突然之间他一拍自己的大腿,有了,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原来今晚虽然没有月亮,但几颗闪亮的星斗悄无声息地升上了寰宇。树林在公墓西侧,和公墓平行的位置。密林都在北方。那只要认准了北极星,再以对面南方的一个星做座标,一直对着那颗星走就一定可以走出树林。想到此,张达来了精神。反复观察确定了方向,又是一路狂奔。

这次没用半分钟张达就回到林间的那片空地上。兰兰还是踪迹全无。难道这小妮子飞了不成。

张达没有带手电,还是用自己汉显呼机屏幕上发出的微微光亮做光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林外走去。到了这儿他就轻车熟路了,转了个弯就到了林子外面。

张达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自己心道:“两世为人啊,刚才太凶险了。”

顾不上擦汗,张达就向路边走去。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让老王头儿看到自己这一身狼狈终究是丢面子的事儿,他现在心里只盼着往山下走走,碰见辆出租车就赶快回家。管那个兰兰跑哪儿去了呢,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过了前面的灌木丛就是大路了,精神上一放松身上就开始隐隐作痛。脚步也愈发疲惫,他一边照着脚下,一边缓慢地前行,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倒霉死了,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偶然间抬头看前面的路。张达倒吸了口冷气。灌木丛边,一个黑影站在那里,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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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0-2009 07: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52)


(一百零四)这种情境下前面出来个人,别说张达了,换做谁也一样魂飞魄散。张达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虽然绝望,但他还是想尽力看清黑影的模样。借着黑夜里的一点光亮,大概看清那是一个女人的轮廓。再仔细看:一身红衣、丝袜高跟鞋、丰乳肥臀,不是兰兰又是谁。

张达又气又乐。真他妈邪门儿了,找了半天没找到,原来人家先出来了。好嘛,虚惊自己这一大场,差点就得得场大病。

张达埋怨道:“兰兰,你刚才跑哪儿去了。让我这顿找,你看全身刮了好几处口子,还在流血呢。”

兰兰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张达一看她不作声,心道:“人家必竟是个女人,这大黑天的,刚才也一定把她吓的够呛,我就别在说三道四了,弄好了一会儿我们还有戏。”想到此,张达不再说什么,接着向兰兰靠近。

“张达,别来无恙吧。知道我是谁吗?”兰兰脱口而出的这几句话和她平常说话的语气大不一样。显得十分的从容,声调也变得平缓。

张达停在原地,兰兰刚才出口的这句话就像天空中突然打了个闷雷。

原因很简单,她这句话的音调、语气太像一个人了。谁呀――自然是徐会计。

兰兰哼了一声,接着说:“达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吧。我走也不过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张达整个人呆住了,恨不得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现在身体对他来说是个负担,让两条腿有些支撑不住。

“达哥,想起来了吧。我是斯文呀。”

果然没猜错,张达“啊”了一声坐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已的头皮都在发炸。明明是兰兰,怎么就变成徐会计了呢。她俩的长相有相近的地方,但必竟不是一个人呀。而且徐会计不是明明已经死了吗,连公安局也确认过了,怎么可能又在这里出现呢。对了,难道是“鬼上身”?

看样子像,兰兰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以徐会计的思维和状态在对自己讲话。原来徐会计果然是通过附体来找自己,发泄她对惨遭横死的不满。

“张达,你大晚上把我约到这里你是何居心。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兰兰的声音变得尖厉起来,语调不高,但在这漆黑的大山中足矣把人吓得魂不附体。

张达吓得没了魂儿,鼻涕一把泪一把。跪在兰兰面前:“斯文,我对不起你,不该把你约到这里来。可是我绝对不会害你呀。那天是你先来的,等我来的时候你都已经死了。我真不知是谁下的手。”

“看来不锯掉你一只胳膊,你是不会说真话的。”兰兰向张达逼近。

张达的恐怖已达到了临界点,看着兰兰一步步地靠近,终于晕了过去。

兰兰缓慢地走到他的近前,默默地注视着他。四周悄无声息地围过来几个黑影……


(一百零五)“吓昏过去了。”兰兰对来人说。

“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这样吓他都说不是他杀的,看来真的不是他。”其中的一个黑影说道。

“不会吧,难道我们都猜错了。”另一个黑影若有所思。

“兰兰,你先回去吧。这两次多亏了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兰兰微微一笑,“好的,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呵呵,以后有事少不了找你这个大主任帮忙。”

老王头把手电点亮,刚才的那两个黑影竟然是主任和岱哥。

山路边有辆车早已等候多时,兰兰上了车。他们两个人扶起张达,又是捶背又是捏人中,张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转醒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张达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怖场景之中。

“张达,是我们。老隋和小岱。”主任一语惊醒梦中人。张达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兰兰没了,怎么主任和小岱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张达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老王头负责用手电筒照着路,两个人扶着他回到了管理处。

主任给他倒了一杯水。张达半瘫在沙发上不住地喘气。“可吓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主任呵呵一笑,“多亏了老王头儿,是他给我们打电话的。他看到你跟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进了松树林,想起上次徐会计的死,他怕你出事,所以才给我们打的电话。幸亏是这样我们才发现你躺在这里。还好没有什么危险。”

张达还是有些迷茫,“那兰兰,不,那个女人呢?”

“什么女人,我们没有看到。我们到的时候就看你一个人昏死在地上。”岱哥说。

这下张达真的目瞪口呆了。那个兰兰难道是鬼?是徐会计化身回来找自己报仇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仰倒在沙发上。

主任、岱哥、老王头交流了一下眼神。都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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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0-2009 07: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53)



(一百零六)我和晶晶冷战了三天,我也难过了整整三天。像所有有害了相思病的人一样,我茶饭不思。

今天我终于忍不住想给她打一个电话。号码拔通了,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赶快挂掉。心里“呯呯”地跳。不行,我不能再找她了。如果再见到她,我相信自己会忍不住继续和她交往。岱哥那头怎么办,我的诺言怎么办。

可不打这个电话,我又真的放心不下。哪怕问问她这几天的情况,问问她住在那个宿舍会不会害怕也好呀。矛盾再三,决定还是要打这个电话。

拔了重拔键,电话通了。“嘀--嘀――”每一个长音都让我的心跟着一跳。等待的时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没有人接。再打,还是没有人接。

晶晶去哪儿了呢。吃饭去了?还是上自习去了?咦,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三天她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那天分手的时候我们还是难舍难分,完全沉浸在恋爱的美好当中。按照常理,她不可能三天不和我联系呀。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晚上,我又一遍一遍地拔打她宿舍的那个电话。始终没有人接。我开始沉不住气了,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开始胡思乱想了。她能去哪儿呢?让鬼给带走了?还是离家出走?或是?对了,一定是又回岱哥那儿去了。

为了晶晶,我硬着头皮给岱哥打了电话。听筒里声音很乱,看来是他在看电视。

“桃子,什么事。”岱哥的声音并不友好,看来他还没有完全谅解我。

“岱哥,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只是想问一句,晶晶是不是在你那里?”我声音小的像蚊子。

“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晶晶在哪里?你是不是晚上没事干故意打电话气我呀。”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和晶晶没什么的,还和以前一要,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岱哥的反应真是让我雪上加霜。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有这时候打电话找的吗?桃子,别演戏了,咱都直接一点。这个马子你要泡归你。我还不要了呢。你就当收辆二手的自行车吧。”

听完岱哥这几句话,我的心像刀扎过的一样。二手自行车?难倒他也知道了晶晶的事?咬了咬牙,我没有反驳岱哥的话,只是接着自己的话题说下去。“岱哥,现在不是咱们们两个争风吃醋的时候。晶晶不见了,我给她们学校打了一天的电话了。她都不在宿舍。我是不放心才问问你,她倒底是不是在你那里?”

“什么?你是说,她失踪了?”岱哥的话锋不再针对我了,他也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嗯。”


(一百零七)“失踪?不会吧。大活人怎么会失踪,一定是有什么别的情况。比如说去同学家住,或者实习军训什么的。”岱哥提出了一堆的假设。

“本来我也这样想,但是我实在是太担心她了。你知道吗,她住的那个宿舍有些怪异。”

“怎么怪异呢?”听声音岱哥有些吃惊,显然他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我把去她宿舍时门突然自己打开,镜子自己掉下来,镜子后面有人留遗言的事情从头到尾给他讲了一遍。他有些按捺不住了,“那咱们现在就去她学校吧。”

我看了一下表。“不行岱哥,现在快夜里十一点了,就算咱们现在去也没用呀。咱们连学校大门都进不去。”

“噢,可不是吗,那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过去。正好明天公墓上也没什么活。”

“好吧。多谢你了岱哥。”

“哪儿的话,再怎么着也是哥们儿。女人嘛,看开了就那么回事儿。”岱哥安慰了我两句。我千恩万谢。岱哥终于和我解开了误会,虽然我心里清楚地知道,他很在乎晶晶,所以便没有可能不恨我。真不知道,那么喜欢晶晶他还会跟别的女人鬼混,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挂掉了电话,我一夜无眠。真的很替晶晶担心,她不出什么事就好。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钟,我按约到了医学院的大门口,岱哥来的比我还早。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岱哥又问我晶晶宿舍的情况,我给他仔仔细细地又讲解了一遍。岱哥一拍大腿。“对呀,经常听外界传闻说医学院里的道路、宿舍楼有些诡异,还有时有怪事发生。不会真的和那些灵异事件有关吧?”说到我里,我们注意观察周围的道路和教学楼、宿舍楼,除了小路的形状阡陌纵横、不太有条理之外也没有什么古怪。

走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了那幢盖于七十年代的宿舍楼。半弧形的阳台、高高的尖顶,从远处看就像一幢欧洲中世纪的教堂。现在看来又多了几分古老和神秘。

楼里楼外一片嘈杂,这个时间正是学生早餐时间,不少女生拿着饭盒或是书本进进出出。我们到了传达室,那个大娘还在。见到我们先是一惊,然后气呼呼地冲我们喊:“门口的牌子看见没有。‘女生宿舍男生免进’”。

我赶快上前一步,和颜悦色地回话以博得大娘对我的好感。“嗯,大娘,我们不是想进去,是想问您找一个在这里住的学生。”

“噢,找人是吗,找人就打电话叫,这楼里住几百个学生呢,除非你们知道房间号,要不我也没办法。”大娘对我们还是有些不屑一顾

“知道知道,213号房间。我们找的同学叫于晶晶。”我满脸堆笑。

“213,于晶晶?”大娘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满脸惊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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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0-2009 07:2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54)



(一百零八)她的表情让我们一下子警觉起来。

“您,您认识她?”

她下意识地收敛了一下惊慌地神情。“嗯,你们是她的什么人?”

我刚想说什么,岱哥一步抢到我的前面。“噢,大娘,我是她的表哥,旁边的这位是她以前的同学。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们两个一起过来看看她。”

大娘刚刚紧张的表情显得有些缓和。“噢,这样啊。于晶晶我事看来你们还不知道。”

“什么事呀?”这下轮到我们两个紧张了。

“于晶晶她失踪了两三天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两个呆住了,虽然早有预料,但一旦事情真的确定了,我们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事情说起来话长。你们要是问我也可以和你们说说。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那个大娘的口气变得十分缓和,甚至还有些哀怨。

“那就麻烦您给我们讲一下吧。”我和岱哥都迫不及待地听事情的经过。

大娘叹了口气,给我们讲起了事情的经过。“以前我并不认识于晶晶。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一个女孩从楼上跑下来说看见有人跳了楼。我跟着她到楼后面一看。根本没有什么人。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子叫于晶晶。因为第二天早晨开始,她就失踪了。”

“啊!”我和岱哥都是一声惊呼。有人跳楼又没找到人,果然晶晶碰到了灵异事件。

“大娘您快点接着说。”我和岱哥都竖起耳朵听了。

“小伙子,不瞒你们两个人说。这个213房间经常闹鬼。”大娘的这句话出口,应了我的猜想,我反倒不是那么惊讶了。只想听她把故事说完。

“我也是这两天才听老校工说,七八年前就在这里死过一个女孩。据说是为情所困,解不开心里的疙瘩才寻短见的。就从213房间的那个窗口跳下去,头先落的地,死得很惨。后来为了不让学生们害怕,校方一直对此事避而不谈。这间宿舍就一直空了几年。直到去年,学校宿舍紧张,有个女生主动要求住这个房间,校方也就没有太坚持。你说怪不怪,十月份出了车祸,这个女孩也死了。这下子学校里都传开了,说这个房间是鬼屋。楼上楼下的也经常能听到些奇怪的声音。没有人敢住。后来校长听说了勃然大怒。说宿舍管理不利还乱信封建迷信。这不是今年又让系里往这间宿舍分学生吗。没想到于晶晶才住进来这么几天就出事儿了。”

我们两个人像听书一样,都倒吸了好几股凉气。“那您知不知道以前跳楼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噢,我是听扫地的老校工说的,他可能知道。必竟我才来了不到三年。”大姐好像突然觉得我们身份可疑,不再向下说了。

“我们能进去看看晶晶的房间吗?”我提出了这个要求,想通过查看晶晶的房间来查到关于她失踪的蛛丝马迹。

大娘上下打量我们:“这可不行,昨天警察看完以后校方就把那个宿舍又封掉了。”

我还是那样和颜悦色:“那请给我们介绍一下了解情况的老校工。”

大娘从我的眼中读出了真诚。“好吧。”


(一百零九)我们没有直接去找那名校工。而是围着那栋老楼转了两圈。我找到了晶晶所在213房间的窗口。我们就站在那些方方的石板之上。我想象着七八年前,一个年轻的身影从这里坠楼而下。那情境是多么的惨烈。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地想不开?为情,什么情能让人去死。我又想起了晶晶,她曾经被暴徒非礼,会不会是想不开才寻短见的呢。对,很可能是这样。她匆匆和我见面难道只是为了一个道别。不会的,不是这样。如果她也选择自杀的话,尸体在哪里?总不能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吧。不道而别,也许她现在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正安静地吃着早餐,读着一本漫画书。还是不要想了。

“桃子你看,那是什么?”岱哥的一句话打乱了我的思绪。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二楼213的窗子里面,有一个什么东西在那里,像一个人的头望向窗外。

有光映在窗子上,我们没法看清那个东西的真面目。不知是人是物还是什么,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

我们换了站立的位置,窗子的反光不再影响到我们,终于看清了。213的窗台上摆的那个东西是一只绒毛玩具熊。这不是晶晶的那只熊吗?她为什么要把它摆在窗台上?难道她知道我会来,把小熊放在这里迎接我?我有种冲动。想从窗子爬进那个房间,到底看看里面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岱哥突然和我说:“桃子,你知道这只玩具熊的来历吗?”

“知道呀,不就是以前的住宿生留下来的吗。”说完这句话我自己也是一愣。以前的住宿生,不是坠楼的那个就是撞车的那个。但无论是哪个都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熊的主人一定是个死人。

岱哥的表情比我还紧张。他又做出了进一步的推断。“桃子,你说在墙上的留言写的是‘熊熊绝笔’难道――”

“坠楼的那个女生就叫熊熊,这只玩具熊是她留下的?”我接着岱哥说下去。我们两个都是毛骨悚然。七八年的东西怎么能留到晶晶手里,真是不祥的象征。

我们顾不上更多了。能找到晶晶比什么都重要。我们决定先找老校工问个究竟。

操场边,一位老人正用竹编的大扫帚费力地挥动。瘦高挑的身材,身穿一件灰布的工作服。不用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老校工了。

不知是福是祸。但我们只好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了。我和岱哥相对望了一眼,一起坚定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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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0-2009 07:2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55)



(一百一十)老校工一脸的苍桑,看年纪应该将近六旬了。虽然瘦骨嶙峋,但一双眼睛却显得很有神采。见到我们来找他,他甚至没有吃惊,好像我们的这次相遇就是早就注定的一样。

岱哥首先开口:“您好老师傅,我们想问一下213宿舍以前的事情。是宿舍的大娘让我们过来找您的。那个这两天失踪的于晶晶,是我们家的亲戚。”

老校工打量了我们两个一眼。我还是用我真诚的双眼望着他。桃子我的长相虽然说不上帅,但总是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这种长相为我在社会上的为人处事帮了大忙,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

他开口道:“唉,那间屋子,真是不该再住人了。”

我们赶快接着他的话题问下去:“您仔细说一说好吗?”

“七年前,一个女孩从楼上跳下去。是我清晨打扫卫生的时候第一个发现的。那女孩死的真惨呀。地上一大滩的血,都快流干了。手里还抱着个绒毛熊。多年轻的生命呀,何必呢。”

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那个女孩是不是叫熊熊?”

“嗯,是的。你怎么知道?”老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让我有些胆寒。

“我,我知道她那间屋子的穿衣镜后面有一行熊熊的遗言。”

“噢。听说那个叫熊熊的女孩子很喜欢一名本校的男老师,两个人不久就相爱了。后来熊熊才知道那个男老师是有家室的,那老师也向她摊牌说不可能离婚。就在这时熊熊又发现自己怀上了老师的孩子,一时想不开就……”

“好惨。”我和岱哥静静地听。内心里随着故事的情节上下翻涌,这种故事被无数次地重新演绎着,为什么还会在地球上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那您知道一年前的那个女孩是怎么死的吗?”我又忍不住地问下一个问题。

“唉,她要是不住进这间受了诅咒的屋子,也许她也不会死。”老人摇摇头,像在思考。想来这个女孩死的更无辜。

“听说那个女孩在213里住了好几个月。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本来校方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她竟然出了车祸。有一次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竟然和司机一起被撞死在路上,死的好惨。”老人摇着头,有些不忍说起这些刺痛内心的尘封往事。

我深深地吃了一惊。脑中反射出《边城》报上的那条新闻。

“《两车相撞肇事车辆逃逸,出租车司机女乘客双双毙命》。

本报记者讯:本月十八日,一辆夏利出租车行驶到朝阳村口时和迎面驶来的一辆皇冠轿车相撞。皇冠车只受轻微擦伤,夏利车在急转弯之后又撞在路旁的电线杆上。银冠出租车公司司机郑占田和一名女乘客谢某均当场死亡。肇事皇冠车逃逸。据目击证人村民李某称,皇冠车为黑色,黑A(哈尔滨市)的车牌照。警方已介入调查此案,有知情者请和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联系。”

大概是1995年的10月份。时间和发生的情况都十分接近。不会这么巧吧。――在这间宿舍住的第二个女孩,就是郑占田那次车祸里的女乘客。


(一百一十一)我抬起头:“老师傅,撞车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姓谢?”

老人眯起眼睛注视远方,好像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开口:“嗯,我记得大概是姓谢吧。”

这下轮到岱哥惊讶了。“桃子,你怎么知道撞车的女孩姓什么?”

我示意他不要现在问我,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再讲话,我接着问道:“您知道那个213房间里有一只绒毛熊吗?”

“绒毛熊?你怎么问起这个?”老人双目如电,显然我问的问题都太专业了。要不是我的年龄,他一定会把我当成便衣的刑警。

我温和地笑笑:“噢。我们刚才从楼下看到213的窗台上放了一只绒毛熊。”

老人的表情很奇怪。整个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我明白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把他刺激成这样。看来那个玩具熊果然大有玄机。

老人再次注视着我们,停了很长的时间才接着说:“七年前的那个叫熊熊的女孩就是抱着一只玩具熊跳的楼。后来那只熊的下落就没人记得了。它怎么会又在213房间出现?”

“这幢楼真是很有问题。小伙子,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在这里久留。要找你的表妹,还是去想想其它的办法吧。西山派出所不是已经开始调查了吗?你们可以去和他们联系一下。”

我和岱哥互相使了个眼色,起身向老人告辞。


我和岱哥在路边的长椅上暂时坐了下来。

“现在我们怎么办?刚才你怎么知道女孩撞车的事?”岱哥现在有些摸不透我了。

我把我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他瞠目结舌。没想到在我身上竟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怪事。

“岱哥,即然今天咱们两个人的误会已经消除了,咱们还算是好朋友吧。”我说。我还是非常看重“朋友”二字的。北方的男人大都讲究哥们儿义气,我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岱哥一定觉得我问的是废话,显出了不耐烦。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要背叛晶晶。去跟别的女人。”

岱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猜是问到了他的痛处。赶忙补充一句:“没事的,不方便说就算了。也许我不该问的。”

太阳已经从东方升上寰宇,洒落到校园里一片金色的光辉。我站在岱哥的旁边,他坐在长椅上,表情还是那样的沉重。

猛然间他抬起头,“好吧桃子,我说给你听。”

我没想到,岱哥给我讲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故事。


(一百一十二)“要说起感情的事啊,我真得说是后知后觉。本来我的长相就不怎么的,学历又不高,除了浑身有把子力气就没什么太多的优点。今年二十八,别说对象连个鬼影子也瞧不见。要说晶晶和我认识的那一段儿呀,至今我仍然觉得是我上辈子修来的。”

说起晶晶时,岱哥的眼神里唤发出一种异常的光彩。果然他还是爱她的,就冲这种迷离的眼神我就看得出来。原来他帮我找晶晶也是在帮他自己。

“认识晶晶的那段日子,我天天都睡不好觉。怎么这么完美的女孩儿就落在我小岱手里了呢。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整天心里没着没落的,特别怕哪一天会失去她。我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她。后来相处了几个月,渐渐地熟悉了,才发现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很单纯,人也非常善良,就越加地喜欢和爱护。要不是她还要完成学业,我就想早早地完婚心里才踏实。谁知道果然夜长梦多。”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道:“那还是在四月十号左右,也就是半个月以前的一天。咱们公墓没有班儿,我下午去搂下菜市场,想买点菜自己回去对付一顿晚饭。一个女孩叫住了我,我一看脸儿熟就和她闲聊了几句。她说她今天没什么事,问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玩。我开玩笑说要不你去我家我给你做饭。她竟然非常欣然地同意了。我本来也没想到,看是一看那女孩子长的虽然没有晶晶那种花容月貌,但也非常标致。一想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有个人陪着聊聊天也好,更何况是美女呢。就把她带回了家。谁想到在我家聊了一会儿天儿,她就说天儿热脱掉了外套。看得我是血脉贲张。她坐在我家的床上,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说是早就喜欢上我了,还说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你也知道,咱谁也不是泥涅木刻的,哪见得了这个阵式。于是我们就在我家卧室里搞了起来。我真的不骗你桃子,真的是她主动勾引的我。我又不是柳下惠,咱还没到那个精神境界。谁想到,谁想到这事情不知怎么让晶晶给知道了。”

说到这里岱哥有些激动,眼圈里竟有泪花在里面打转。他又接着说:“我是追悔莫及呀,后悔自己贪图一时的快愉,干出那种傻事来。吃狗肉那天她和我翻脸你也看见了,她说她要跟你好。起初我以为她是拿你来气我,等着我找机会好好解释解释赔个不是也就是了。可后来我给晶晶打了好多次电话,她对我都是那么冷淡,而且一再告诉我她这次对你是真心的。我这才相信原来回不了头了。唉,也许是命中注定,这么好的女人不属于我。都怪我,都怪我。”

能看得出岱哥是动了真情,不断地拭去眼角掉下的泪水。我还从来没见这个铁打的汉子流泪,心肠一软,拍拍他的肩头。“不要伤心了岱哥,起码还有那个女孩儿喜欢你呀。你不是说了,那个女孩也长得不错吗?也可以考虑发展发展嘛。坏事兴许会变成好事。”

岱哥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差点忘记说了。那个主动到我家的女孩你也认识的,就是‘十里居’的那个服务员,叫什么‘小静’的。”

我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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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0-2009 07: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56)


(一百一十三)小静?开什么玩笑,她可是才刚刚十八的女孩儿。再说之前我们常去“十里居”吃饭的时候,她也根本没表现出对岱哥的任何兴趣。包括后来,她一直追求的人是我呀。而且小静的性格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天真善良又偶尔的多情,和其它十八岁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呢。打死我也不信。

“真的是她吗?”虽然明知道岱哥都这么坦诚了,相信绝对不会说慌,但我还是要再重复一次。

“嗯,就是她,没错。这个我怎么能认错了呢。当时我还有些奇怪,我记得她以前是对你有好感呀。怎么会突然喜欢我呢。”

我整个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浑身暖洋洋的,思路也格外的清晰。我有一种直觉,这事情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岱哥,你再回忆一下。那天小静的表现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也就是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这个很重要。”

岱哥开始对我刮目相看了。以前他只把我当成个文弱书生,每次抬碑的时候还笑我没力气,但在面对这些奇怪的事情上他就头晕脑胀也理不出个思路来,只能跟着我走。

他在仔细地思考着我的问题,低头不语。校园里拉响了长长的铃音。学生们都去上早自习了。操场边的这条林阴道安静了下来,只有叽叽喳喳的鸟鸣。

岱哥突然一拍大腿,“我真笨,我怎么没想到。”

树上被惊飞了几只麻雀,我也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你想起了什么?”

岱哥再也坐不住了,忽地站了起来,神情显得非常激动。“那天的事情,真的很古怪。不对劲儿,就是不对劲儿。”

我快被他给急死了,恨不能给他两脚。“快点说呀。什么不对劲。”

“我们经常去十里居吃饭对不。”

“对呀。”

“所以十里居的那几个服务员咱们都很面熟。这个叫小静的平时也就微笑着站在旁边,文静的连话都不大声说。而且后来的几次交往中我也一直觉得她挺淑女的。”

“是呀,这有什么不对吗?”我还是不得要领。

“问题就出在这里,那天我碰见的小静好像变了一个人。她言语暧昧挑逗,行为放荡,主动脱我的衣服上我的床。而且还说不用我负什么责任。‘只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你岱哥我当时真的是被冲昏了头,也没仔细想想。就我这半斤八两怎么可能让小静这样的青睐呢。桃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被岱哥的这段话给说懵了。说实话,我对小静很有好感,虽然只是喜欢而已,但刚才听岱哥讲小静和他上床的时候我也是热血冲头、满脸青紫,说不出的一种难受。这可能是男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对征服者的嫉妒。现在经他这么一讲我也开窍了,这不是小静的作风,应该是另有隐情。

“还有,还有一个事情当时我有些害怕,事后我也没和任何人讲。今天想起来更加的不对头。”

“啊,还有更奇怪的?”我有些眩晕,怎么这么多怪事都让我们赶上了。


(一百一十四)“嗯,这件事本来我不想说。但今天话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你帮我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汗都快下来了,岱哥太能吊我胃口了。“你就快点说吧。”

“那天小静的挑逗动作十分娴熟,我在想可能自己平时看错了她,她一定是经常在外和人翻云覆雨。可是到了关键时候才发现,她--她――”

我都快急疯了:“她怎么呀?”

岱哥好像对他将要说的话充满了顾虑,围着长椅来回地走。

“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处女。”

“啊!”我差点晕过去。这怎么可能,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岱哥那里有什么她想要的?太匪夷所思了。

“是呀,所以我觉得奇怪。”岱哥接着回忆说,“接下来的事更有些让我捉摸不透了。办完了那件事之后,她的表情立刻十分的冷漠,穿上衣服就走了。也不说什么话。我叫她留下来吃晚饭她也不吃,问她要去哪里她也不说,问怎么和她联系她说过段时间再说。和之前的表现大不相同,我以为她一定是失去了贞操心里暂时不太适应,没敢强留,就看着她一个人走了。”

“就这样走了?”我更加感到这件事情的诡异了。一切都茄?夭缓锨槔怼?

“是呀,就这样走了。而且半个月过去了。直到今天我也再也没看到过她的影子。有时去‘十里居’吃饭也问过那里的服务员,她们都说没听说过小静这个人。我想服务员里也确实有不少人用化名,再加上流动较快,不认识她也就不奇怪了。”

以前我就怀疑过小静有问题,听岱哥说完这些事我就更加坚信这一点了。她不时地出现又不时地消失,看似平常却又透着无穷的神秘。她到底要干什么呢?她能干什么呢?她到底是谁?

从去公墓到现在,各种怪事不断地发生在我的周围,有的可以解释,有的就没有答案,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触犯了谁,才出现的这些事情。冥冥之中好像总有一双眼睛,在任何时候任何空间盯着我,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那双眼睛从我进公墓以后就一直存在,虽然我看不到“他”,但我感觉得到“他”一定就在我的周围。也许是混迹于人群中,也许是弥漫在空气里。不行,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否则活在这种监视之下人会窒息而死的。

我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岱哥,你觉不觉得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

“没有哇,你什么意思?”

“我怀疑小静,被鬼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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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0-2009 07: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57)



(一百一十五)岱哥的嘴张的很大,半天才想起来把嘴合上。

“你是说我和鬼――和鬼办了那事儿?”

“别怕,我只是怀疑而已。我们做个大胆的推论吧。”

“嗯,桃子你说。”

“那个小静无论是人是鬼,只要不是疯子,那她做任何事情总会有一定的目的性。我们只要弄明白她的目的就很容易解释一切了。”

“那你觉得她和我在一起有什么目的呢?换句话说,她能得到什么呢?”岱哥一头的雾水。

“什么都得不到,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但还是留下了一个疑点。”我清了清嗓子,没有接着说下去,却反问岱哥道:“岱哥你知道吗?晶晶为什么会知道你和小静的事情?”

“不知道,这正是我最费解的地方。”

“她曾经和我说过,那天下午她也去了你家。你家的门根本就没有关,她悄悄进去,看到了一切。你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做这种事情不关门?”

“嗯,本来我当时是准备把门反锁好的,可小静根本不给我下床的机会,像蛇一样纠缠着我。当时我欲火中烧也就忘了这事。我说晶晶怎么不理我了,原来是这样。”岱哥自言自语了几句,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小心。

我并没有说话,双目如电一直看着他。把他看得有些发毛。他不明白我为什么像盯贼一样的看他。突然间他从我的眼神里读懂了我的假设:“桃子,你的意思是说她和我在一起是为了――为了让晶晶离开我?是她故意设局气跑晶晶的?”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用自己的清白来拆散我们,代价也太大些了吧。”岱哥还是有些怀疑。

“熊熊怎么死的?”我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为情所困。”岱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那个宿舍为什么闹鬼?”我接着问。

岱哥想了想:“熊熊是跳楼身亡属于横死。想必是阴魂不散留在那间屋里面。”

“嗯,那你觉得姓谢的女孩被车撞死是巧合吗?”我又问。

“如果只出这么一场车祸我觉得像是巧合,但如今晶晶也在那间屋子里失踪了,那就绝对不是巧合了。”岱哥也变得聪明了起来。

“呵呵,对呀。你想,按照这个逻辑推下去。一定是熊熊加害的谢姓女孩,又要加害晶晶。她的目的是要加害所有住过那间屋子的女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岱哥才明白一点又糊涂了。

“熊熊为什么要害别人?感情生活上的失败导致她轻生坠楼。所以她一定非常嫉妒拥有爱情的人。”

岱哥这下恍然大悟:“你是说熊熊因为嫉妒我和晶晶的热恋,上了小静的身来导演这场戏?为的就是让我和晶晶分手。”

“嗯!我是这样认为的。只有这样分析才合情合理。”我一字一句地把话说完。

岱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七七四十九眼,好像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桃子,你真是人小鬼大。没想到你把问题看得这么明白。”

我注视着徐徐升起的骄阳,自言自语道:“是到了主动出击的时候了。我一定会弄明白潜藏在这些事情背后的秘密,我要把晶晶找回来。”


(一百一十六)我和岱哥二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准备分头行动。他去找一个在卫校念过书的哥们儿了解情况,那人现在留校好几年了,做后勤工作,说不定会知道些宿舍楼的具体情况。我负责整理思路,找到整个事情的突破口。

刚离身站起,就发现有个身份可疑的人挡住我们的去路。那人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儿,头上带了一个鸭舌帽,戴着墨镜,衣领高高地竖起,只微露了一小块脸,根本无法辨识他的相貌。下意识地向后回头,后面两条小路的路口上也各站了一个人。都是虎背熊腰的男子。我们被包围了。

我和岱哥不清楚眼前的状况,暗自握了握拳头。身前的大个摘下墨镜走了过来。我们这才看清,原来是刑警队的陈队长。

“怎么是你们俩?”我们见到对方都是一愣。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陈队长变得十分警觉。

“我们来找个同学。”我抢先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和警察说话我的心总是“呯呯”地跳,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是来找于晶晶吧?你们为什么要找她?你们认识她?”陈队长开门见山,果然是个处事极为果断的人。

“嗯,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和岱哥同时脱口而出。对望了一眼,均是尴尬万分。

“呵呵。”陈队长笑了。“你们年轻人处朋友的事太复杂,我管不了。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地和我联系。”

见过陈队长几面而已,他这样爽朗的笑我还是第一回看见。气氛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小岱,我和你单独聊聊。”

“桃子,你先回吧,我和陈队长聊聊天。”岱哥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巴不得赶快离开这里呢。告别了他们,我大步流星离开了校园。回头望去,陈队长和岱哥不知耳语些什么,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张达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还是闷闷不乐。那天的事以后,他在家休息了两天,终于恢复了些元气。不过脸色由以前的乌黑变得有些蜡黄,有的人说他中了邪。因为他常常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发愣。他以前的那种火爆脾气也收敛了一些。徐会计的事必竟是他的一块心病。那天的事情他实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后来他也试着打过兰兰的手机,听到的声音竟是“对不起,没有这个电话号码。”难道又一个人在人间蒸发了不成。

等公墓上的人走干净了。他背着一个大包进了墓地。夕阳投射在八百多座墓碑上,化做八百多个诡异的长影。在他身上,不知还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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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0-2009 07: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58)



(一百一十七)墓地中,一道火光冲天。纸灰像幽灵一样呼闪着翅膀向天空飞舞。张达蹲在徐会计的墓前,嘴里念念有辞。“斯文呀,你可别怪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让你去送死的。是谁杀了你你找谁去报仇呀。但你千万别找我好不好。前一段时间我忘了来烧纸,你别怪我呀。白天他们都在,不是很方便。你可别介意呀。”

张达这次可下足了功夫,光纸就买了足足有将近半箱,用了一个大背包装着。里面有黄纸,有冥币。他想:“我多烧点纸钱,她总不会再来找我了吧。”真是后悔,怎么没有早点来烧纸,那样也许自己这段时间就会少受一点惊吓。

日暮沉沉,眼看太阳就从西边的山坡落下。张达企盼着这些纸赶快烧完。他再也接受不了被黑暗吞噬的墓地。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他不免有些害怕,站起身来前前后后四处张望。他真害怕从四周的某个角落里钻出来个什么东西。还好,周围非常平静,墓碑静静地耸立在那里,宁静而安详。

咦,墓区最上面的那颗柏树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说到这里,还是要介绍一下整个墓区的地形。仁安公墓是依山而建,北高南低。墓区的大门按传统风水学里的方位修建,依山傍水,坐北朝南。大门开在南侧,自前而后是一个吉祥的梯形。公墓的主俑道就是从正门自南向北,一直通到东北角上。东北角处是一个很小的后门。前文中说过孙所长的父亲来勘察墓区地势的时候就是从那个小门出入的。这个门是一个小形的铁栅栏门。主要是用来让负责施工和立碑的农民工进出用的。白天有很多工作需要施工队来做。比如说维修俑道和墓穴,灌水泥立碑等等。但他们从前面比较影响公墓的形象,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上级单位就要求施工队只能从这个门进出施工。因为后门边上只有一条小路,很少有人知道。除施工队和偷石狮的盗墓贼根本就是人迹罕至。所以虽然铁栅栏门上有锁,但那道门却是一直“开门见山”。

想来是因为风水的问题,一条道从前门直接通到后门不太好,所以在墓地这条主俑路的上端立了一棵大树。具说这棵树刚拉来的时候就有两三层楼高,价格更是不匪,可见它的重要程度。自古阴宅墓穴就讲究苍松翠柏。这公墓周围的山中都是松树林,并没有一棵柏树。所以这棵大树一定是柏树。这棵树据说是可以镇邪的。

而现在,这棵树上有一个亮光,还在一闪一闪地发光。像幽灵般地诡异。


(一百一十八)看位置,发光的东西是在树上。而且虽然闪动,但位置不变。应该不是什么鬼怪,只是附着在树上的什么东西罢了。

张达本不想多事,但那个亮闪闪地东西总是透着一种古怪,让他想过去看个明白。

他直觉那东西并不危险,考虑再三还是过去看一眼。

快步穿过墓群上的那小块荒地。他顺利地来到了树下。这下看清楚了。是一张发着金光的纸片帖在树上。黄黄的纸片上面用金粉写了一个怪怪的符号。是个篆书的“聻”字。上面是个“渐”,下面是个“耳”,好奇怪的字。

这是什么鬼东西,看着就透着一股邪气。以前上墓区从来没看见过这个呀。是谁帖上去的,有什么用意?张达盘算着:

“和最近碰到的一些怪事联系。难道有人在下道儿算计我?对,徐会计的死、墓碑上的血字、兰兰的鬼上身,一桩桩一件件怎么那么邪门。也许真的是有人在捣鬼。我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想到这里,张达激零零打个冷颤。用手把那张纸揭下来撕个粉碎。

远处的火光逐渐暗了。天已经半黑了,再有几分钟太阳就彻底藏在西山之后了。一阵寒意涌上大脑,张达突然反映过来,草草过去踩灭了剩下的纸灰,再把零散的火星扑灭离开墓群。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管理处的小屋里老王头一个人喝着烧酒神色紧张。见到张达进屋,他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满脸堆笑。“张达,你给徐会计烧纸去了?”

“嗯,同事一场嘛。去给她烧两包纸,也算尽尽心。”张达随便敷衍老王头。

“是啊是啊,一会儿你怎么下山呀?我给你做点菜热热饭,就在这里吃吧。”

张达客气了一句:“不了不了。一会儿打电话叫个出租车,就走了。”

他点上一颗烟,在想怎样开口问问老王头兰兰被鬼上身的事。那天主任可是说老王头把他们叫来的。屋里短暂的安静。

“铃铃铃”,电话铃突然响起,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张达和老王头两个人浑身都是一抖。这个时候是谁来能打电话过来?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张达的座位离电话最近,他提起了听筒。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句低沉的男音:“喂,是王师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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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0-2009 07: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59)



(一百一十九)张达听出了,那竟是主任的声音。“嗯,主任呀,我是张达。有什么指示。”

主任显然是愣了一下。因为张达等了七八秒秒钟才听到主任的回话。“噢,张达呀。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

张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噢,这不是等一个朋友吗,马上走。您找王师傅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嘱咐他一下晚上注意安全。早点睡觉锁好门。”主任说道。

张达打趣道:“主任果然关心群众,我一定帮您转达,他就在边儿上呢。”

主任乐了。“你小子,就会贫嘴。没什么事,挂了吧。”

“好。”张达应了一声。

他刚刚准备把电话挂掉。听见主任那边还在讲话:“张达回来了,没想到是他接的电话。”

“咦!”主任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张达有点发晕。但转瞬之间他就恍然大悟。主任在和别人说话。电话没有挂严。

另一个声音说道:“老王头也真是的,他都进来了也不和咱们先通报一声。”

主任接着说:“可能他没来得及。”

张达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那边几个人的对话。听声音,那边至少有三四个人的样子。讨论的事情竟然都是和他有关的。

老王头在旁边沉不住气了。“张达,主任说什么呢。你怎么不说话了?”

张达挂掉电话,他知道如果长时间监听是很容易被对方发现的。然后转过身,微笑地看着老王头。老王头被他这副表情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王师傅,请把你们之间的那些破事――给老子说出来。”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音量一下子提高了上百分贝。张达额头的青筋都一根根地爆了起来,双眼瞪得像牛眼一样大,脸上充满杀气。

老王头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给吓坏了。面如死灰,双手在颤抖。一不留神“啪”,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

张达一看这招有效直接过去单手拽住老王头儿的脖领子,像老鹰拎小鸡似的把他提了起来。老王头快被吓破了胆,用两只手死死握住张达抓他脖领子的那只手。“有事慢慢说,慢慢说。”

张达一把放开他,把他推倒在沙发上。“说吧。”

老王头儿:“这事不怨我呀。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张达凶恶地看着他:“我给你那两千块钱,都被大风刮走了不成。”

老王头:“您以为我乐意脚踩两只船呀。我也有苦衷啊。我是哪个爷也得罪不起呀。”

“那你说,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饶了你。要不然我一狠心你这把老骨头就得埋在这里你信不信。”

老王头魂儿都没了。“我的大爷,我知道什么告诉你什么还不行吗?”


(一百二十)“您我得罪不起,可他们我更得罪不起呀。他们那边不但有主任,小岱,孙所长,还有刑警队。你想这些我哪一个惹得起。”

张达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复杂,竟然连孙所长和刑警队都牵扯进来了。老王头接着说:“我就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在调杀徐会计的死因,对外他们遮人耳目说这件事情结案了。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死心。”

“他们怀疑是我杀了徐会计?”张达有些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这身脏水还是没泼干净。       

“是呀,他们一直怀疑你。因为他们知道是你把徐会计叫到那里的,现场还有你的脚印,甚至徐会计的身上都有你的指纹。而且这些证据还都有被你破坏过的痕迹。他们当然会怀疑你了。”

“你们盯了我多久了,都有什么具体动作,说!”张达把满身的怒气都撒在了老王头身上。老王头被吓得魂不附体。

“有一段时间了。你记得徐会计墓碑上写着你的名字吗?那就是小岱趁着上墓地里干活的时候写的。发现被你擦掉之后,主任又冒雨去写了一遍。你不记得那天主任穿着雨衣回来的时候脚上有很多泥土吗?”

“噢,原来是这样。”张达先松了一口气。张达只怕鬼,人他就不怕了。

“他们想通过这个试探你的反应,发现那段时间你果然是非常惊慌失措,这就更增加了他们查案的信心。”

“废话,别说我,要是轮到谁,谁会不害怕,你们这帮白痴,我怎么会是凶手呢。”张达咆哮着。

老王头接着说:“他们后来又搞来那个叫兰兰的姑娘试探你。其实那天你们来公墓的时候,主任他们一干人等就潜伏在松树林那边呢。事先他们都布置了一整天。当然,鬼上身也是假的。案子没有什么好的突破口,是陈队长提出可以用你怕鬼神的弱点来引蛇出洞。”

“那,那个兰兰是哪儿来的呢?”到这个时候张达也忘不了提女人。兰兰对他来说一直就是一种真实的诱惑。

“噢,听说是主任的表妹,她来鸡西只呆一段时间,是做服装生意的。主任请她来客串女主角引你上勾。没想到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但只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你也没承认人是你杀的。让他们都大失所望。”

张达快发疯了:“我说了多少次,人真不是我杀的。”

他边听老王头儿的讲述边回忆前段发生的事情。一件件事情终于都有了答案。别如在舞厅里的时候有人抓过他的手,在松树林的时候感觉有其它的响动。原来那些不是什么鬼,的确是有人在跟着他。

“那今天呢,是不是又是你报的信儿,主任他们才又让你盯着我,说。”见老王头认帐态度不错,张达的口气有所缓和。

“嗯,自从那天兰兰的计划失败之后,他们对你的怀疑消失了七八成。兰兰也办完事回佳木斯去了。所以今天发现你有奇怪的举动,他们也没有来,只是让我及时汇报情况。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还是那句话,那些官人我得罪不起呀。”

张达点了点头。老王头说的不假,那些人他还真是哪个都得罪不起。“以后有什么情况先和我说,知道吗?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客气了。”

老王头千恩万谢,收拾地上的碎玻璃去了。

一道黑影在窗外闪过,天色黑漆漆地,像墨染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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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0-2009 07: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60)



(一百二十一)上午和岱哥分手以后,我像游魂一样在街上游荡。脑里回忆着晶晶可能会去的地方。可惜,我们不像人家情侣那样有固定的老地方,像什么小河边呀,电影院呀,什么街的第几根电线杆呀等等。像《我的野蛮女友》里无论恋人怎么失散只要老老实实地守着那棵大树就能再见面。可我们就惨了,以前见面的地方狗肉馆、羊汤馆、冷面馆、火锅城、饺子城、串店,除此之外就是她的宿舍了,连个能去等她出现的地方都没有。

走了不长时间,发现竟然到家了。原来我在不经意间无意识的情况下只知道回家。

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我挂在房间里的那两样东西。一张《边城》报的剪辑,一张小静的相片。我要仔细地想一下,仔细地串一下周围发生的一切。

不巧,那两样东西都不在了。像消失在空气中一样。老爸老妈都还没回来,他们应该不会动我的东西。我半倚在自己的那张单人床上,闭上眼睛回忆。早上出门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还下意识地看过那里一眼,那那两样东西应该好端端地帖在墙上,现在为什么会不见了呢?

我不去寻找了,我知道那是一种徒劳。它们来的时候就神神秘秘,去的时候也一样。我现在相信,它们的出现是带着某种使命而来的,决不是那么简单。

我开始回忆,从腊八的那个晚上起。神秘的出租车司机,关老师拎着灯需找雪地里的女人脚印,站在公墓路口的诡异女人张淑清,从饭店里打工到消失掉的小静,松树林中离奇死亡的徐会计,偷公墓墓碑的张达,同流合污的老王头儿,高深莫测的孙先生,还有晶晶的失踪,撞车身亡的郑占田和谢某,这一切的一切如果说不是都冲着我来的,起码是冲着公墓来的,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笼罩着公墓上的所有人。一定是有一根主线贯穿着所有的事件,也许找到了问题的所在,我就可以解开很多的迷团,甚至可以找回我心爱的晶晶。

晶晶的笑容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了,一闭上眼和她交往的每一个瞬间就像过电影一样地来回放映,让我无法安下心来想其它的事情。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头脑清醒了许多。又有一个黑影在门口闪过。我猛地推开门,屋里还是没有任何人。

这事不是第一次在我家里发生了。我知道,又有什么光临过我这里。为什么呢?这里面一定藏着一种什么样的玄机,而且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玄机和我有关。

可是,一切的证据都不算作证据,几乎都是支离破碎的。我甚至到现在都不敢确定徐会计是不是我杀死的。还有为什么我喝过酒之后就总是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难道我有酒后夜游症?我一次次地试图从这些支离破碎的事件中寻到什么样的蛛丝马迹。可是所有的猜测又是那样地难以成立。发呆一直到下午才想到几点可以去关注的地方。我用笔把自己想到的思路记在了床头柜里的一个日记本里。上面这样写道:

“1、找时间去张淑清那里了解郑占田的情况。

2、有关灵异类的事情,可以找孙先生讨教。

3、进一步了解晶晶房里住过的熊熊和谢小姐的情况。”

第三点是我补充上去的。写完最后几笔,我突然有了个灵感,不过自己的这个大胆设想也会让自己毛骨悚然:

那个姓谢的小姐不会就是小静吧。如果真的是小静的话,那我前面的推论依然成立。那岱哥见到的小静就不是什么鬼上身,而是真真正正的鬼。

只是这种想法太可怕了,回想起和小静交往的时时刻刻,一种恐怖又袭上心头。


(一百二十二)两点钟,自己下了点方便面草草吃完。呼了岱哥一次,给他留言:“查一下谢女的名字,能搞到照片最好。”然后伸个懒腰,到楼下找人打台球去了。

今天手气不错。先来了一个技校的学生,杆法很猛,我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打法,以柔克钢,不多时已赢了他十多局,他交完钱悻悻而归;第二个是十九中的学生,以前和我打过颇有忌惮,心理素质往往决定一切,不多时又连斩他八局。我兴奋异常,越打越顺,几乎忘了那些烦心事。

腰里的呼机“嗞嗞”地震动。我拿起一看,腾飞桥附近的号码,一定是岱哥打来的。周围的一些穷中学生们向我投来了羡慕的目光,要知道那时我这个年龄的孩子除了富家子弟很少有戴得起呼机的。我到台球厅简陋的吧台边去复机。

“喂,岱哥吗?什么情况?”

“桃子,我找过我的哥们儿了,他还真的对宿舍楼的情况门儿清。”

“那去年出车祸的女孩叫什么名字问到了吗?”我开始有些紧张了。

“问到了,叫谢萌萌。”

还好,不是叫谢什么静,我松了一口气。“还查到了些什么?”

“说起来有意思,我那个哥们儿和我讲,学校里传闻她和那个一起出事的出租车司机是婚外恋关系。”

啊!事情这么有戏剧性,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咱能不能找那哥们儿见个面,具体的谈谈呀。让他再帮着具体地问问。”

岱哥的声音:“这个没问题,我一会就约。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呀?”

“暂时没有。见面再聊吧。”

“好。”

挂断电话,我没什么心思打球了,帮那小子结了帐,走出台球厅。那小子正一头汗水准备输完了买单呢,见我如此大方在后面连连道谢。

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天就有些擦黑儿了。有些人家开始点灯,我家也在其中。爸妈已经回家了。我就在楼下看着上面的灯光,并没有上去,我在等岱哥的电话。

没什么事干,去旁边的食杂店买了盒烟,又买了个火机。在门口点上一根,刚吸一口就呛得我不住地咳嗽。说来可笑,别看我都快二十的人了,但竟没有学会抽烟。上学那会儿好多男生都抽,可我还他妈在当什么好孩子,现在该融入社会了,却总是在人前出丑,连个烟圈都不会吐。

呼机不适时地响了。我又呛了一口烟。气得把整根烟扔到地上狠狠地踩灭,看看周围没人,这才翻过身还回到那家食杂店里。他家有公用电话。

“桃子吗?我是张达。”

我心里一震,他找我干嘛?

公墓里的这些人我最烦的就是张达,平日里能躲多远我就躲开他多远。我实在看不了他那种流氓相,可惜又不是人家的对手,除了退避三舍还能怎样。而他呢也一直就瞧不起我,拿我当小孩儿耍,经常要我帮他烧开水泡茶什么的,我也只有忍气吞声。

他虽然知道我的呼机号,但从来也没打过,难道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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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10-2009 09: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搞什么东西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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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2-10-2009 12: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发现这个帖子很冷门。。。都没有什么人回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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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2-10-2009 12: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墓1995(61)


(一百二十三)“噢,张哥呀。有什么事情吗?”我尽量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和焦躁,装作十分平静。

“嘿嘿,桃子你有文化,张哥求你个事儿。你帮我认一个字。”张达有求于我,态度难得的谦和。

“噢,是这样呀。不过你不认识的字我也未必认得呀。”

“那没关系,你帮我查下字典不就行了。”他还知道查字典。也不是很笨。本来公墓那边有一本破烂不堪的《新华字典》,平时写碑的时候我和岱哥常用来查单子上比较生僻的字,要知道给人家刻错名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家伙平常认的字就不多,没想到连字典也不会查。

“好吧。你说吧什么字?”我想他说的字八成我直接就认得,必竟咱也算个大学生。

“上面是个渐渐的‘渐’,下面是个耳朵的‘耳’,这个字念什么?”

“这个?我还真的不会。等等,我回家查一下,过十分钟给你打过去。”我心想,这家伙怎么突然对认字感起兴趣来了,难道他突然变得爱学习了?不可能吧。

说实话,人家问我个字,我没答上来就已经很丢脸了。偏偏这个字还是他问的,我更觉得脸丢的没处放。爸爸妈妈都是知识分子,我家字典类的书应有尽有。三步并做两步跑回了家,进门连手都没来得及洗直接奔到大屋。从书柜里拽出一本《辞源》。1379页,终于找到了“聻”字。第一个是读“你”的音,有时可指物貌,有时作助词,没什么好奇怪的。第二个音读“渐”,当我看见它的解释时,我愣住了。上面这样写道:“旧时迷信者以为鬼死后之名。正字通:‘酉阳杂俎曰:时俗于门上画虎头,书‘聻’字,谓阴府鬼神之名可以消疟疠。蒲松龄《聊斋志异.章阿端》:‘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之畏聻,犹人畏鬼也。’”好神秘的一个字呀。张达为什么问这个。我警觉了起来。

十分钟后,我准时给他回了电话,他还在公墓。我确信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张哥,是我桃子。你说的字我给你查到了。”

“啊,是吗?什么意思说来听听。”他的声音好奇中好似有一丝的惊谎。

“迷信里说,人死了变鬼,鬼死了变‘聻’。所以传说里鬼都很怕这个字。后来这个字就被写出来帖在门上,用来镇鬼。”

“啊!”张达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虽然他努力地压住这声惊叹不想让我听到,但我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怎么了张哥,有什么可以帮你吗?”我假装着对他关心,其实想知道他究竟在闹什么鬼。

他想了想:“噢,是这样,今天我在墓地上面的那棵大柏树上看见了一张纸,上面就写着这个字。我还以为是有人闹着玩儿,就把它给揭掉了。”

“啊!”这下轮到我吃惊了。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那树上帖的是一张符,本来我对这个也是一壳不通,但我们那时常看香港的僵尸电影常常有这样的情节,一个道士在一张黄纸上写满了符号,就可以让鬼动弹不得。这个就是‘符’了。下符的目的一般是镇邪压鬼。他胡乱揭了去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呢。还有一个问题最重要――是谁在大柏树上贴那种东西,他究竟是把我们当中的哪一个当成了鬼。

“张哥,你揭了那个多长时间了?”

“没有多大一会儿。刚才揭下来的。”

“那你当时有没有感觉到周围起风了?”我又接着问。

“好像,刚才是起了一阵小风,你怎么知道?”张达有些害怕。

“鬼片里都是这样的呀。张哥,公墓晚上很凶险,你还是快离开那里吧。你把镇鬼的符咒给揭掉了。”

“好吧,我刚才打电话叫了出租车,车一上山我马上就走。”张达最后这句话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感激。

公墓上十分安静,只有间或的一丝阴风带着呼哨穿过,给这片墓地蒙上神秘的面纱。天边只剩下最后的一丝微光,那是太阳不肯离去从另一个世界返上来的光亮。一个人影鬼魅般从朝阳村口的小路向公墓游移而去。


(一百二十四)接到岱哥的传呼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我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乱叫。爸妈热了一些剩菜让我吃一口被我回绝了,我的理由是晚上有饭局。其实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他们的怀疑。我实在不想把父母扯进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

等我打车到了边城小吃。岱哥和那个哥们儿都喝上了。看见我进了包间岱哥帮我做了引见。“这个叫何哥。这是桃子。”那位何哥象征性地半起了身又坐回原处。落座后我才有时间打量这位姓何的兄弟。一个圆圆的大脑瓜上面没有几根头发,四边仅有的头发都呈地方支援中央之势,虽然穿着衬衫但脖子根本系不上领扣。应该说就没有脖子,上下一般粗细。肚子就象是女人十月怀胎以后临近瓜熟蒂落的状态,好像随时因为身体发福长相也显得老成,提前十年进入了中年人的行列。

我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和他们二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老何,关于那栋宿舍的事给我们讲讲吧。”

“噢,那个宿舍十分古怪。关于里面的故事,我们学校的人人都知道个一二。说来也巧,去年出车祸的那个谢萌萌,我还真见过几面。”

“啊!”我和岱哥倒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巧事,这下可是问对了人。

“那是去年年初的时候,三月份刚开学,谢萌萌就到了这个宿舍。她录取很晚,是从别的学校转过来的,家住鸡东县东海矿。从农村一个人来这边上学,家里没什么门路。学校里分不到宿舍,只能和别的同学合租民房。后来听说宿舍楼这边有间空屋,她才自己一趟趟地跑腿争取来的。校方本来一直空着那个房间来着,很多老人儿都知道那里闹有人跳过楼。她说自己不怕那些,老实说我们还真很佩服她的胆识。我就是那时候见过几次这个孩子。她很的挺漂亮的,在那届学生里也算是个校花吧。”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和她没什么缘分见面了。我也不管女生宿舍楼。有时在校园里碰见了就打个招呼而已。十月份就听说她出了车祸,当时真的很突然。我们很多人都不敢接受这个事实。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说没就没了。她的家属知道了从东海矿赶过来那个哭呀。而且她还在学校签了死后捐赠遗体用做医学研究的志愿书。连骨灰也没有留下。”

我和岱哥都摇了摇头。“可怜呀。”心里默默为晶晶捏了一把汗,但愿她能够遇难成祥。

何胖子喝了口酒又接着说道。“后来又陆陆续续听到学校老师里有一些传闻,说她和一个出租车司机搞对象。结果和人家一起被车撞死了。你猜怎么着,出事以后来领尸体时才知道,原来那个司机是有家室的。都结婚好几年了。你说这叫怎么一回子事呀。要不是出了车祸,这姑娘还不知被瞒到何时何月呢。这种男人心太黑,光顾了自己快活,也不为人家考虑考虑。”

我吸了口凉气,又心驰物外了。原来这个谢萌萌身上有这么悲惨的身世,爱上一个有家的男人。咦,这不和熊熊的故事如出一辙吗?这两个相隔七年的事件为什么这么相象。除了死法不同,其它的完全一致。我又想到晶晶,她爱上的无论是我还是岱哥,我们可能没有成家,那她是不是可以躲过这一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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