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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aysie

诡事录 & 续集 (完) 作者:醉落雪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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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2-2009 10:2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我不见了,能好好照顾梵吗?”泪萦依在祖儿的怀里轻声说。
  “泪萦,你不会的,等他们回来啊,他们会把你治好。什么禁忌,咱们百无禁忌!”祖儿不停的流着泪,但还要装做轻松。
  “祖儿,这是我的报应!”泪萦笑了,多么可爱的祖儿,这个时候了还能让人宽心,“从那一次打碎了引魂灯,我就注定要有报应了。多活了这么久,我很知足!”
  “泪萦,别说傻话,不能放弃,如果放弃,可能你真得会灰飞烟灭的。”阿宝着急的喊着,她正手忙脚乱地帮着泪萦止血,现在血从泪萦的全身好几处伤口涌了出来,引魂灯爆裂,还是在泪萦施展红尘尽地时候爆裂,那种力量大得惊人。泪萦仍然是借了凡人的躯体,根本就不能承受这种力量,几处血管都已爆开了,那身白衣已经变成了红的。
  “泪萦,我在这儿,澄在这儿,我倒看看是什么天神、什么仙敢把你收走。就算是佛来了我也不会怕,泪萦,我会看着你,谁都不准带走你!”祖儿喊道。
  “对,泪萦,你得等着梵,你不丢下他,你答应了智师父,要好好照顾他,好好看着他。”阿宝的泪也直往下淌。
  梵!
  听见了梵的名字,泪萦渐渐失去的意识又恢复了些,对呀,她怎么能放手呢?怎么能不跟他告别呢?
  “只要你坚持,仙灵不离开这个身体,身体就不会坏,只要身体不坏,我们就会有办法!”祖儿也为泪萦鼓着劲儿,一面手贴着泪萦的胸口,将自己的阳气传进了泪萦的身体。阿宝知道那样对于祖儿来说伤害原比泪萦来得大,但这个时候,她绝说不出阻止的话来。阿宝知道,如果自己有那样的能力,即使是搭上了自己的命,也要救回泪萦。她们不止是朋友伙伴,她们曾经许下了同心同命的誓言。
  誓言成空?!
  阿宝心里突然闪过了这一句,又拼命将它从脑海中挤了出去,怎么会成空呢?她们许下的誓言一定会实现,天都不能阻止!
  “我怕你们要失望了!时辰已到,请仙子仙灵归天!”冷冷的没有感情的声音,紫发、幽深的绿色眼睛,正是那个神秘的来,又神秘的去的井玉。
  “你来做什么?”祖儿放开了泪萦,缓缓地站起身来问。
  “我只是个使者,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祖儿,我让你的朋友提醒过你了,为什么你总是不听呢!不过,这是天意,你也参不透是吗?”井玉神情中稍稍有些悲哀的颜色了。
  “天意?我祖儿从来不听什么天意?泪萦是我们的,她死她活,都得依着我们!井玉,你别以为你救过我,我就会记旧情,如果你敢动手……”祖儿一字一句的说,从脸上根本就看不出她的心思,这时,妖冶妩媚却很可怕。
  井玉皱眉道:“祖儿,我不想跟你动手,请让我带仙灵走!请让开!”
  “如果,我说不呢!”祖儿一笑,很是邪恶。
  阿宝一手飞快的点住了泪萦的几处命门,一面冷冷地说:“臭道士,你最好快滚,泪萦的仙灵,我们不会给任何人。但是惹毛了祖儿,我怕你的命也得留在这儿!”
  井玉面色一沉,突然腾空而起,想要跃过祖儿,去抓泪萦的身体。祖儿反应却似神速,一把抓住了井玉,五指动力,硬生生的把他从半空拉了下来。井玉在空中翻了一个身,站稳,惊讶地看着祖儿。
  “我早说过了,缠人的办法,我有很多,你很想试试吧?”祖儿冷笑了一声,印象中祖儿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井玉不禁迷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祖儿呢!
  “对不起了,我有仙符在身!”井玉一下子挥出一道符来,泪萦突然一震,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阿宝大怒,咬破了右手无名指,一滴血弹了过去,那是杀咒的无名指,染上了这样凶的不静之血,那仙符摇晃了一下,飘摇的落地。
  “你们这样是逆天!”井玉吼道,他真想不到阿宝和祖儿竟然会胆大到这种地步。
  “抄家灭族吗?我不怕!”祖儿打断了他,“不过,在那之前,我会让满天神佛给我们陪葬!”
  祖儿狠狠地抛下这句,飞身抢过走,五指成钩,直向井玉的心口袭去。
  井玉没料到祖儿竟然真得会下杀手,忙伸手挡住了祖儿,却被祖儿一甩头,长发如剑般扫过井玉的脸庞,瞬时就是十几道血丝。见了血,祖儿左眼的红光更甚,甚至是右眼都已经被染得通红了。
  井玉忙忙的闪身,闪过了祖儿的长发已是不易,却忘了祖儿那留着长长指甲的纤细的手。井玉只觉得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痛,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祖儿也向后跃了一步,站定了,笑着看井玉的苍白的脸色,指尖拉下五道长长的血丝,她抬起手,放在唇际,依次舔舐过,最后吮了姆指一下,似乎那血是世间美味。
  “祖儿!”井玉简直难以相信,这怎么可能是那个整天单纯可爱的、总是稚气地笑着的祖儿呢!
  “下一次,就挖出你的心来了,还想试试吗?”祖儿依然笑语嫣然,但却是冷的。
  “泪萦!”梵在这时冲了进来,他很狼狈,在他后面的澄和沙悸都很狼狈,为脱离了那个天牢,他们几乎费尽了力气。
  “使者是吗?你看现在你还有几分胜算?”祖儿笑得更开心了。
  澄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泪萦、全身沾满了泪萦的血的阿宝、五指染红妖冶的祖儿,瞬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一样,他手一挥,井玉突然飞了起来,直撞上墙壁。
  “滚!”澄阴冷的吐出这一个字来。
  井玉知道自己的伤势,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自己的任务了,叹了声,消失了。
  没有人去理会他,这里,恍若生离死别!
  “泪萦,我来了!我回来了!”梵走过去,把泪萦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似乎想温暖她,让她不要颤抖。却发现,冰冷的是自己、颤抖的也是他自己。
  “梵,引魂灯碎了!”泪萦抬起眼来看着梵,那从来都是温和微笑的脸上,有一滴泪静静地滑落,就如划破了夜空的流星,安静的落入了更深的黑暗里。“这一次,我是不是真得要走了?”
  “谁说的,我不赶你,你怎么可以走呢?你答应了,要陪着我一辈子的。”梵想笑笑,却觉得面部肌肉都僵死了。
  “梵,我们都知道真得有六道轮回。你说我有资格进入轮回吗?”泪萦突然问梵,很渴望地看着他,仿佛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会,你不会,你不必轮回。佛说你生生世世都跟我在一起。”梵立刻回答,这一刻,他也奇怪自己怎么还没有崩溃?怎么还能忍耐,还能坚持?
  泪萦摇摇头,又笑了,竟然笑得那恬静安详,那么地美,轻声说:“如果注定我还在忘川为仙,我还会打碎引魂灯。因为,那样,我还会认识你,还会爱你,还会……”泪萦的声音渐渐小了,低不可闻,只有那滴泪仍然滑落,直到隐没在她黑发之中。
  沙悸却突然冲了过去,一掌拍向泪萦的前额,手移开时,泪萦的额前多了个朱红的印记。
  祖儿脚一软,突然坐了下去,刚刚为泪萦输了阳气,她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况且又伤了井玉,她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泪萦!”梵却声嘶力竭的哭了出来,他当然知道,他失去了她的温度,那种冰冷中透着温暖的奇妙温度,在多少个夜里温暖着他的心。
  “啊!”祖儿和阿宝也同时跟着嘶裂般的尖叫了起来。
  泪萦就那样安静的闭着眼睛,仿佛是平时睡着的模样,一如既往的平静,告别时亦如往常。


第六章 在劫难逃

  路遥昏迷了足有两天才醒来,而后,从娜娜那里听到了关于泪萦的消息,路遥差一点就崩溃了,他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情了。
  白屋依然安静地伫立于盟山角下,那残旧了的老房子,与四面萧条的景色格外相称,也与路遥现在的心情格外相称。
  为路遥开门的是祖儿,祖儿没有像往常那样,一看到他就娇笑着扑进他的怀里去。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很淡很疲惫。路遥想开口问话,却见祖儿轻轻的摇摇头,仿佛是示意他安静,于是路遥就没有说什么,他就那样安静的跟在祖儿的身后,穿过客厅上了二楼。
  泪萦躺在自己的床上,很平静的样子,甚至能看见她在微笑,她的额头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若隐若现地闪着光。梵就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泪萦的睡颜,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没有死!”路遥在梵的身后站了一阵子,梵突然说。
  “梵?!”路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泪萦不会死的,我说不会就是不会!”梵突然坚定地说,也许他不是在说给任何人听,而是在鼓励着自己。
  祖儿探身过去,轻轻的整理了一下泪萦的头发,然后回头对路遥说:“泪萦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我们得想想办法让她醒过来,得想想办法!”
  路遥真不愿意看祖儿这样的表情,也不愿意听她说这样的话,那根本就不是有希望的祖儿能说出的话来,那似乎就是正在绝望着。而,路遥更不愿意看见梵变成这个样子,不愿意泪萦变成这个样子。然而,人生如此残酷,从来不因为他们不愿意、不甘心,就会改变了轨迹,生活还是一样的继续。转眼就淘尽了伤心人的眼泪,继续着残酷的轮回。
  “澄呢?他干什么去了?他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有什么宿命吗?他在哪儿!”路遥突然吼了起来,他的眼眶已经红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发泄一下可以把自己的眼泪忍了下去,没想到反而越是激得眼泪落了下来。
  祖儿走过来失主了遥一把,示意他跟自己走。路遥就跟着祖儿来到了她的房间,澄背对着房门坐在窗前的摇椅上,听见开门声,没有起身却只是将脸轻轻的侧了一下。
  “澄,遥来了!”祖儿走过去,笑着对他说。
  “你怎么了?!”路遥这时也发现了澄的不寻常,快步走到澄得身旁去。
  澄笑了笑,说:“那天我们去红颜笑,想找点有用的,结果,掉进陷阱里了!没办法,用得乾坤倒转。凡人的身体很难承受这种法术,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还是不要知道了吧!”
  路遥更是着急了,问道:“那会怎么样呢?你为什么要坐着?你站不起来了吗?”
  祖儿说:“澄得有大约一周才能恢复过来,他现在要尽量少动一些,全身剧痛。只有少动,才能减轻这种痛苦!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澄依然笑笑,说:“并不是完全不能动,我需要快点恢复过来,因为我们的时间不多。泪萦只有四十九天的时间,我越早恢复过来,就能越快帮上忙!”澄说得很平淡。
  “四十九天?!这是什么意思?”路遥一惊,忙问。
  “如果按照普通人的说法,泪萦应该已经死了。”澄想了想才说,仿佛是要用比较简单的、路遥听得懂的方式来解释。“可是,沙悸为她打了一个镇魂印。依着悸现在的能力,也只能支持四十九天,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没有想出办法来,我们就失去她了。”
  路遥虽然还是没有完全听懂澄的意思,但他还是很震惊,因为他知道澄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而且他自己也亲眼看见了泪萦的状况,这一切都不是玩笑。
  “我认识那个女的,她就是红颜笑的老板娘叫凌霜。我现在怀疑她跟着一系列的案子都有联系!”路遥情绪激动的说。
  “遥,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去找她。她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我不想你也出事!”祖儿突然抓住了路遥的手,很严肃的告诉他。
  “祖儿,这次我不能用你们了。我不能再像这样,一遇到什么事情就躲在你们的身后。我生活在我的世界里,不是你们的,我得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来办我自己的案子!”路遥几乎是愤怒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转头就走。
  祖儿在后头拉都拉不住他,倒是澄说:“祖儿,由他去吧!他说得对,他得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办他自己的案子。”
  “可是澄,咱们现在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们,没有!我们现在自己都快要救不了自己了。”祖儿说话时有些绝望了。
  澄沉思了一会儿,终于说:“每个人一生之中都有他自己的劫数,遥也不例外,如果这一次就是他要过得坎儿,那么他没有选择,劫数难逃。”
  “澄,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这个的吗?”祖儿有些惊讶的看着澄。
  澄突然低下了头,仿佛是在抑制着什么一般地,慢慢地说:“我也以为可以逃得过。可是泪萦就在我们的面前,没有逃过。我怎么也想不到,怎么可能做出红雪夜?用了四个毫无关联的人。咱们怎么就那么笨呢!”
  “澄!澄!”祖儿忙把澄紧紧地抱住了,“你别这样!我不想看到你这样。”祖儿鼻子一酸,又要哭出来了。
  “祖儿,如果我们都逃不过自己的劫数怎么办?祖儿,你害怕过吗?”澄头埋在祖儿的怀里,他是真的害怕。
  “澄,咱们都会没事的。我们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能在一起这么多年都已经是赚来的,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怕!天涯海角,我陪着你!”祖儿这个时候,突然变得特别坚硬。
  澄慢慢的恢复过来了,他抬起头,看到祖儿笑得很真很纯,竟然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的。这时,澄的心就安定了下来,他知道祖儿说到做到,天涯海角都会陪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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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2-2009 10:2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平静了一会儿,澄才笑着说:“现在我们都靠不上,只有你和阿宝能帮上泪萦了。悸已经很辛苦了,这一个镇魂印下去,可能得搭上沙悸两三世的功德,也许还得加上十几年的生命。只有你和阿宝了,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补齐引魂灯!”
  祖儿还是很坚定的点点头,虽然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祖儿愿意一直做不懂事的孩子,但她毕竟已经长大了,在什么时候需要她做什么样的事情,这一点祖儿很清楚。
  “怎么才能补齐了引魂灯呢?”阿宝紧锁着眉,问话时愈加的凝重。
  沙悸思索了一会儿,说:“从来都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书里没有详细的记载过。只有一句话,上穷碧落、下尽黄泉!”
  “这…什么意思呢?”梵犹豫着。
  “那么泪萦那一次也打碎过引魂灯,那次是被谁补起来的呢?”阿宝接着问。
  “是地藏菩萨!”沙悸回答她。
  “智师父!”祖儿下意识的叫出来。
  “祖儿,菩萨已经转世归位,你不可以再这样叫他了,他一定已经忘了尘缘。”沙悸淡淡地笑着纠正她。
  “谁说,智师父把天下所有的人和事都给忘了,也不会忘记梵的!只要是智师父那就容易了,我到黄泉去一趟。”祖儿轻松地说。
  “祖儿!那样太险了,地藏菩萨在十八层地狱之下,你看不到路,难道摸着进去吗?”阿宝斥了她一声。
  “就算是摸着进去,也要找到那里。现在澄什么办法都使不出来,咱们的时间太短了,上穷碧落下尽黄泉,我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也知道,绝对不会让我们轻松的做到,所以,只能争取时间。”祖儿站起身来说。
  阿宝沉吟着,她完全没有办法,如果是让她杀魂诛妖,她不会害怕,可,现在要下黄泉,那不是她的能力,她也不能给任何的意见。
  倒是沙悸想了好久,才说:“祖儿,你就去试试,不过,梵现在的能力倒是还可以帮你打开了天眼。”
  “悸,不行,那太苦了!”梵忙拒绝,他当然很想泪萦快点活过来,但是祖儿也是他的朋友,相信如果泪萦知道,也不会答应让祖儿为了自己受这样的苦楚。
  “没关系,我受得了。这算什么呀!上次为了那个不认识的妖精,我还在地府里受了刑了呢!你快说,要怎么办才行?!”祖儿马上跑到梵的跟前来,瞪着眼睛看着梵。
  梵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说:“不,我不能那么做!”
  “梵,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犹豫!我告诉你,不管你让不让我开天眼,我都会下黄泉去,你如果不怕我遇到危险就死在那儿,你就不要告诉我!”祖儿气呼呼地说。
  “祖儿!”梵又叫了她一声,却见祖儿拧过脸去,又像是在使性子了!“好吧,有个开天眼的办法。你坐下!”
  祖儿听了这个,脸上带出喜悦的神色,忙乖乖地坐了下来。梵从茶几上拿起了水果刀,突然划开自己的左手手腕儿!
  “梵,你干什么?”阿宝一惊,想上去夺上刀来,却被沙悸拦住了。
  梵皱着眉,轻轻用手指分开祖儿的右眼,那只黑色的眼睛,此刻显现出惊疑不停的神情。梵忍着痛,将正在流血的手腕儿,放到祖儿眼睛上方,血就一滴一滴的滴进了祖儿的眼睛里,然后有一些从祖儿眼角溢了出来,流了满脸,就仿佛是祖儿流出的血泪。
  “就这样就行了!”梵拿开手时,祖儿站起身右眼被血糊住了,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祖儿,可能会很难受!”梵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就是看不清,没事儿,没感觉!”祖儿笑了笑,但突然她的脸色在一瞬间里变得苍白。“啊!有刀子在刺我的眼睛!”祖儿下意识的用手抚向右眼的方向,惨呼起来。
  梵的动作却飞快,他一把拉住了祖儿的手,说:“不行,一定不能用手去碰它,否则眼睛就完了!”
  “梵,好痛啊!啊!”祖儿无意识的挣扎着,她的眼睛却是疼得难受。
  “这…这怎么办呢!”阿宝手足无措。
  沙悸却还是很冷静的样子,说:“没有办法,只有梵的血,能将祖儿右眼中的阳气暂时洗净。”
  “那样就能起到天眼的作用。”阿宝说。
  “阿宝!”祖儿却是再出受不了了,“快点,快点把我绑起来,别让我动,一动就疼死了!”
  阿宝也顾不得太多了,忙和沙悸一拥过去,用力按住了祖儿,一面找绳子来,绑起了她的双手。
  祖儿不停的惨叫着,澄在房间里分明听见,却只是抱住了头,踡缩了起来。只有泪萦仍在那里安静的躺着,只是平静的面容一侧滑下一滴晶莹的泪。


  阴风,吹起深埋在地狱底层那带着腐败气息的尘埃,扑面而来。径直穿过了祖儿的身体,卷起一片凄楚的呼声。祖儿站在黄泉路的尽头,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溶入了这个世界,这个并不完全属于她的世界。
  是呀,怎么能不溶入这里呢?祖儿现在和任何鬼魂都没有区别,她也是一个魂,也许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肉身还活着,她可以尽情的走过黄泉,因为无论走到了什么地方,她还都可以回头。
  面前一条迷蒙而曲折的道路,蜿蜒的延伸进了幽深的黑暗之中。祖儿要去的地方应该就在这条路通向的地方,人们习惯管它叫做作黄泉路。祖儿抬起手,轻轻的掠起挡住了眼睛的长发,长发就随着风的方向飘了起来,露出脸来。右边这一侧的脸上,一道血迹仍然鲜红得触目惊心,那是梵的血。
  祖儿怎么也想不到,梵那样的男人是可以跟开天眼这种事情联系在一起的。按照常理来说,那不是梵的专长,如果是沙悸做出来的话,倒还觉得可能。不过,祖儿是记住了那种痛了。她现在明白为什么澄明明知道梵就是可以帮助她开天眼的人,却一直都不肯告诉她,而沙悸他们都不肯告诉她。他们一定不会忍心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但,这似乎就是天生阴阳眼的宿命吧!总要开天眼,总要忍受痛苦。这样一想,祖儿却突然有点悲观了,难道说他们都逃不过这宿命吗?不,不会的!
  地藏菩萨应该住在幽冥宫的佛殿中,可祖儿从来没有去过幽冥宫,当然不知道要怎么去。这要是在人间还好,大不了就是找个人打听打听,可这里不是人间,祖儿走了这么长的一圈儿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过,更别说是问路了。
  “祖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这里是奈何桥头,离桥不过几步远的岸边,有一个小小的茶摊儿,也许是已经在这里几千年几万年了,但茶摊儿的主人却永远都没有改换过,她一直都是那妖娆而年轻的样子,但她却有一个特别老气的称呼,人们叫她孟婆。
  “孟婆,太好了,我走到你这儿了!”祖儿与孟婆也算是老熟人了,所以一看到她挺高兴的。“快点告诉我,怎么去找地藏菩萨呢?”
  “祖儿,你要找地藏菩萨做什么呢?你去不了的!”孟婆惊讶的看着祖儿说。
  “我没空解释那么多了,你一定要帮我,告诉我路。”
  “我告诉你没有关系的,地藏菩萨就住在阴山背面的佛殿里,在幽冥宫的旁边。如果要去那里的话,你得渡过忘川,顺着忘川下到第十七层的永生练狱,幽冥宫就在那里。”孟婆一面慢悠悠的回答她,一面拿起一个粉红色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来,喝口茶吧!”
  “哎,我可不敢喝你的茶。我问你,是不是过了你这奈何桥就可以到忘川了?”
  “祖儿,瞧瞧,怎么就把你急成这样?再说,练狱你也是去过的,还问我路吗?来,先喝杯茶吧,知道你不敢喝我手里的,这一杯不是,真得不是,就是我平时喝的茶。你是生魂,我能不懂规矩吗?”
  祖儿现在那有喝茶的心情呢,但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就只好把她手里的杯子接了过去,但没有喝。
  “孟婆,你说我要走多久,才能下到忘川十七层呢?我的时间不多。”
  “你去不了那里的,正如我所说的,你是个生魂,你根本就下不到练狱。你以前也去过的是吗?只能下到第八层?第九层?过了十二层,就已经完全是体验练狱了。如果进去,就得体验,完全的体验。你是生魂,不可能体验的,所以祖儿,你回去吧!”孟婆笑道。
  “我不能回去,难道你们都没有听说吗?引魂灯已经碎了!”祖儿目光炯炯的瞪着孟婆。
  “听说了,也听说引魂使的仙灵没有归天。可,祖儿,这里地府,是幽冥世界,你想让我们怎么呢?我们管不了天地的事情,也管不了人神的事情。祖儿,其实你能管得事情也很有限,还是算了吧!”孟婆摇摇头,眉宇间带点淡淡的哀愁。
  “是,我能管的事情很有限,可是泪萦的事情,我是非管不可了,她不是天地、更不是人神,她的我的姐妹,她是我的亲人!你不必告诉我,我自己也找得到!”祖儿放下茶杯,转身就要走。
  “祖儿,不要去呀!如果你经受不了练狱的苦,连你自己的生魂都不保,那个时候,你还能为泪萦做什么呢?!”孟婆在背后追着她喊。
  祖儿突然猛得转过身来,看着孟婆大声喊道:“无论什么苦我都受得了,为了泪萦我一定会活着回去!”
  孟婆追她的脚步停顿住了,半晌才说:“祖儿,你等等!”她走到祖儿的身旁,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亮闪闪的,就像是钻石一样。
  “这是什么?”祖儿惊讶的问道。
  “这是我的护石,送给你吧!到了十二层之后,你的冥宫护体就没有用了,没有护石,你挺不过去的。祖儿,你一切都要小心一点!我们也算是朋友啦!”孟婆笑道。
  “你给了我?你自己在奈何桥边上,怎么可能受得了呢?我没事的,我都来去几次,都没事呀,也许我运气很好也不一定是吧!”祖儿摇头说。
  “拿着吧,我在这里这么久了,没事的,你拿去吧,等你安全的回来了,就再来我这里,陪我说说话,跟我一起喝杯茶吧!”孟婆轻轻的把祖儿向前推了一下。
  祖儿突然轻飘飘的腾了起来,直向着奈何桥的另一端飘了过去。
  对于忘川那前一段路,祖儿还是很熟悉的,她已经来过几次了。而越过了她熟悉的那段路之后,突然就是死一般的沉寂了。祖儿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人,可她总觉得有点毛毛的感觉,似乎是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那种感觉真是差劲透了。
  但总还是要往前走的,一想到了泪萦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脸,祖儿就能暂时把自己给忘了。
  路越来越曲折,空气中腐败的味道,和血腥气也愈加的重了。祖儿知道,应该很快就会到了血腥练狱。那个地方,祖儿听说过,让魂瞬间化血,再凝结成型。那种痛苦可能很难以形容吧,但祖儿总觉得自己既然受过了天眼的考验,她什么都能忍受的了。


第七章 命悬一线

  路遥办公室的灯几乎是通宵达旦的亮着,他没办法睡,连续杀人案没有什么进展,而且,他的一个同事,还有也许是唯一的一个证人都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现在可以肯定的说,红颜笑精品商店的老板娘凌霜,还有那个叫刘西的男人都有重大嫌疑!”路遥几乎斩钉截铁地说。
  “那我们怎么办呀?难道在这里等他们再做下一个案子吗?我们不如现在就把他们抓起来,咱们有四十八个小时呢,怎么也得能审出点什么来呀!”小朱焦急地说。
  “可是咱们没有证据,就因为那个男的送来了一双高跟鞋就说他是杀人凶手?”小黄反驳道。
  “哎,那不是头儿在病房外头见着了那个女的了吗?”小朱不服气的驳了回去。
  “那不能说明什么!”路遥有点颓丧,这确实不能说明什么。“就算她在病房出现了,但宁雪是被陈悦儿杀的,而陈悦儿又是自杀。虽然陈悦儿是乔连恺那个案子的证人,但,这一切看起来都跟凌霜没有任何关系。就因为她出现在了医院里,就以这样的理由拘传她吗?”
  “可,如果只是请她协助调查的话,她能帮忙吗?会让咱们知道咱们想知道的东西吗?”林波问道。
  “说得对,所以,这一次,咱们也得从暗处来。我得近距离的去摸一摸红颜笑的情况。”路遥点点头说。“虽然是晚了点,但,应该还来得及吧!”
  “头儿,那个刘西来的那一天,都已经把咱们的脸看了个遍,知道咱们是警察了,你觉得,会那么容易的摸到他们的底儿吗?再说,如果他们真得就是连续杀人的凶犯,那不是太危险了吗?”小朱反对道。
  路遥思考了半天,慢慢地说:“所以,我这一次,我得自己去。”
  “那…用什么方法接触他们呢?”
  “就用一种直接一点的方法,只是,不把他们带到咱们这儿而已。”路遥说。
  “头儿,你别说,你就跑到人家店里去,直接问,是不是你们杀了人,杀了人就跟我走,没杀人我就自个儿走吧?”林波瞪大了眼。
  “去你的,林波,你少贫啊,队长白痴啊,去了问人家,你杀人犯吗?你倒去这么问问试试,看人家不修理你。”小黄白了林波一眼,走到了路遥的身边去,问道,“头儿,你怎么打算的呀,总也得跟我们透个底儿,我们也好准备一下,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呢!”
  路遥想了好久,才说:“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一边说着,一边把同事们都召集到了自己的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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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2-2009 09:2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路遥想了好久,才说:“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一边说着,一边把同事们都召集到了自己的身边来。
  黄昏时分,凌霜从转角楼梯直了下来,边走,还不忘回头叮嘱着身后几位珠光宝气的贵妇下楼要下心。这个时候凌霜殷勤的不太像她了,没办法,这些都是她的大客户,也许这个店里三分之一的名贵鞋子都被这几位阔太太抱回了家,都是些花钱时,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主儿。凌霜觉得人生的最境界是可以溶入现实生活,她虽然不喜欢她们,但却不能拒绝她们的钱,否则,她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太太们,请慢走!”走到店门口,凌霜礼貌的向她们鞠了个躬,微笑着说。
  “老板娘,明天送鞋子时,别忘了给我带一块儿你们这里专用的那种擦鞋巾。”
  “放心吧,我一定会关照他们多带一些,留给太太们备用。”凌霜没有抬头,只是温和的答应着。
  “那就谢谢你了,明天去的时候,我叫人换成现金给你,省了给你支票,你还得跑银行去!哎,有了新款式,别忘了先通知我们,上次,叫李太太她们抢了先,足足向咱们显摆了一个礼拜,我可不愿意再看那丑婆娘,得意成那个样子。价钱可不是问题啊!”
  “当然!谁敢怀疑太太的经济实力呢!不过,女人有的时候,对自己是要舍得一点呀!”凌霜依然微笑,却依然不抬头去看她们的眼睛。
  “老板娘说得对,趁我家那老鬼现在还活着,我可能花多少就花多少,难道等他死了,把钱让他那些杂种们分走吗?”
  几位贵妇大声谈笑着,走向了各自的车子。
  凌霜这个时候才倚在了门边,看着那些名贵轿车远去,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水儿!”刘西这个时候,从楼梯底下的小门里钻了出来,轻轻的唤了凌霜一声。
  “现在就关门吧,我想早点休息了。”凌霜轻声说,然后走向柜台里面,开始整理些东西。
  刘西也走到她的身边去,倒是没有急着去关门,反而倚着柜台站定,看着门外的眼中有些很复杂的情绪在涌动着。
  “你猜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刘西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一句。
  凌霜收拾的东西手顿了一下,她显然明白刘西他问的是什么,说:“她一定得去了,我知道她不会让她死的。”
  “你觉得我们这么做有用吗?事情会照着咱们想像那样发展下去吗?如果她真得让她活过来了呢?”刘西看着凌霜,犹豫地问道。
  “她过不了那一关!那个地方,你我都是去过的,那里有多苦,咱们都体会到了!”凌霜还是继续整理着抽屉里的钱和单据,口气听上去还很平静。
  刘西却不是那样了,他又问道:“可是咱们都能过来,你怎么确定她就过不了呢?如果她过了,依着她的脾气,她也许真得会把引魂灯给补好的,那时怎么办呢?”
  “她不是傻瓜,如果她听说了那个条件,你觉得她会答应吗?刘西,如果是你呢?把同样的条件放在你的面前,你怎么选?是宁为玉碎,或者牺牲小我?怎么选呢?”凌霜冷酷的笑了笑,反问道。
  “我不知道,所以,我就不必做那样的选择吧!”刘西诚实的回答。“凌霜,为什么要是他们呢?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们必需得做这样的事情,其实,多么无辜。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们,都多么的无辜啊!难道,就没有别得办法了吗?”
  “我也不想,你以为我愿意以这样的结果来结束咱们几世的修行吗?不过,你看到了,这是天意。天意都不是向善的,你觉得咱们把持善心,苦苦修行,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呢?难道不是比他们更惨的吗?!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几世的磨难,你说有没有人会补偿咱们呢?刘西,其实,你我从一开始选择的道路就错了!”凌霜依然低着头,但刘西看见,从那遮挡在脸侧的长发里落下一滴闪亮,落在桌面上摔了个粉碎。
  刘西知道凌霜一定是哭了,他想伸出手去替她擦拭眼泪,手伸到一半却顿住了。
  “那,他怎么办?一直让他呆在这里吗?他的伤一旦复原,咱们可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了。”沉默半天,刘西突然又说,边说,还向着自己刚刚出来的那扇小门儿的方向看了一眼。
  凌霜此时才抬起头来,但脸上已经没有泪痕了,她也看了那扇门一会儿,才说:“没想到,她居然下手这么重,平常还以为她就是一直长不大的一个孩子。没关系,等他醒了,咱们就实话实说。他愿意就一起动手,不愿意就吸尽他的仙气。反正,他这一次失手,也是难逃一死。”
  从外面看,这里就是一间搭在楼梯底下的小小杂物间。但进去才发现,那里面别有洞天。
  那里就像是一个岩洞一般,屋顶上全是些闪着奇异光色的钟乳石,正中大大的白玉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人,紫色发线底下,脸部线条坚硬的很完美,但却显出一种灰败的颜色。胸口有一大块清晰的血迹,明显能看出五个血点,仿佛是被五指穿透了一般地,但让明眼人看了就知道这是祖儿下得手。
  很少有人了解祖儿的前世是什么?而来生又将是谁?所以祖儿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她可以漫无目的对杀人无数的凶魂发散着自己的烂好心,但也可以毫不留情的毁掉一个无辜人的生命。就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穿透了人的心脏。
  “井玉,你真好福气呀!祖儿从来都没有失手过,为什么便便对你手下留情呢?”凌霜低下头细细地又看了一遍他的伤口,然后用很羡慕的口气低声说着。
  凌霜很觉得奇怪,她认识祖儿时日不短了,祖儿不是心软的人,虽然看上去她很像是那种柔软脆弱的女孩儿。可至少凌霜清楚,那都是假象,那是因为没有人真正的看到祖儿曾经恩仇快意的模样,可凌霜见过,所以她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神仙,对于祖儿来说一定是很特别的。


  “你是谁?”井玉却在这时,突然醒了,凌霜的头上正有一束光投了下来,让井玉没有办法看清楚她脸。
  “你醒了!伤得那么重,还能醒,真不错!”凌霜低下头,眯着眼睛看他。
  “好重的血腥气!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那滴血吧?”井玉慢慢的撑起身子,真疼,祖儿到底是天生的阴阳眼,居然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命门,不是心脏,而是包围着保护着心脏的那一圈定神环。
  “你怎么知道我是那滴血?在这人世间,身上沾满血腥的不在少数。”凌霜慢慢的问他。
  井玉笑了笑,说:“如果我连这个也分不出,那真得就是该死了!”
  凌霜点点头,说:“难怪,从祖儿的手下你还活过来了。看来不是祖儿不想杀你,而是杀不了你。”
  井玉皱着眉头说:“祖儿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凌霜冷笑了一下,说:“她不是魔鬼,难道还是善良天使!井玉,你别傻了,如果她是一心向善的天使,怎么会一出手就是要你命的招数?!”
  井玉也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他实在觉得自己没有必要降低自己的格调与这个实则是妖怪的女人,去争论祖儿的本性究竟是好还是坏。
  “不相信我的话吗?”凌霜笑得挺得意的,她突然觉得这个世上喜欢着祖儿的人永远比恨她的人要多得多了。“祖儿还真是幸福呀!就连神子也那么痴情的对她。不过,没有用,她还是下地狱去了,而且,我保证她不能活着回来。”
  “你说什么?!”井玉的瞳孔倏地收紧了,“她去了?!她去找地藏菩萨修补引魂灯?!不可能,澄不会 让她开天眼。”
  “哈哈哈~~~~”凌霜大笑了起来,“澄什么都做不了,他为了冲破我的囚室,用了乾坤倒转,就算他是神,也不可以随意用乾坤倒转!但是,没有办法啊!他爱上祖儿,一半就已经变成了凡人不是吗?他必须要出去,至少要把梵送出去,他们当然要见泪萦的最后一面。一群软弱无知的傻瓜!”
  “你才是软弱无知的傻瓜!”井玉反驳道。“你知道吗?祖儿曾经用自己的手抓住过引魂索!”
  “为什么?!”凌霜一惊问道。
  “为了两个跟她毫不相关的魂,而且,你永远都猜不到,其中一个是谁!”井玉笑了笑,现在轮到他得意了。
  “我不管他是谁!”凌霜恼怒了起来,“我要完成我自己的修行,我们这么多世的轮回又是为了什么?你想过吗?我们也想得道成仙,也想在天地间逍遥自在!我是不会放弃的。”
  “一滴血和一滴泪,这两样东西,又能做什么呢?太炽热会溶化、太冰冷就枯萎了。”井玉重新又躺下来,这次是自己找了个舒服的方式。
  凌霜还是怔怔地看着井玉,看了好久,终于转身离开了这里,临出门之前,她突然轻声说:“井玉,其实,咱们都走错了路,都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没有月亮的夜晚,路遥也来到红颜笑的后巷,轻轻推开了梵曾经推开过那扇窗子。当然不用梵来告诉他路,路遥始终觉得如果自己肯去做贼,一定会是个让所有警察都头疼的江洋大盗。
  其实,路遥的计划真得很简单,他们现在需要的是证据,而得到证据最后的方法,就是全方位的监控红颜笑每一个人,而打入内部当然是最重要的。不过,不是人,而是一个小小的窃听器。
  路遥也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是件很棘手的工作。那个连泪萦都伤害了的神秘女人,当然就是他最大的障碍了。所以,这一次,他必须要亲自来做这件事,路遥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同事出状况了。
  现在已经十点多钟了,红颜笑早已经打烊,而监视凌霜和刘西的同事们,也跟踪他们到了家,这里肯定没有人了。
  但路遥还是很小心,他毕竟是不熟悉这里的,而又必须把窃听器安装到一个最合适的位置,他想应该是收银台里吧!
  路遥戴上夜视眼镜,开始小心的寻找,从这间杂物室走出去的路。
  四周是死一般地静寂,也许是不习惯做贼吧,路遥还是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穿过狭长走廊,路遥看见了转角楼梯,虽然只来过那么一次,但路遥也知道,只要从楼梯底下绕过去,就能到红颜笑的厅堂,那里摆满了奢华的高跟鞋!
  然而,在走过楼梯底下的小储藏室时,路遥突然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响动,仿佛是有什么人被困在这里了。路遥屏息听了一会儿,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难道是幻听吗?人在过于精神紧张的时候难免会产生幻视幻听这些现象。路遥还是小心的穿过了厅堂,跑到了吧台的附近,蹲下身子,摸着一个平时不太会触到的死角,将窃听器粘在了上头。
  当路遥再跑过了厅堂,来到楼梯下时,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做贼的滋味是不怎么好受的。
  这时,刚才他就曾经听到的异响声,却又再次很清楚的响了起来,就在他身后的这扇门后面。没错,是人被困住了的声音。难道,这里还囚禁着什么人吗?路遥一惊,随即想到,如果他能救出那个人,他们就有逮捕凌霜和刘西最后的理由了。
  这样想着,路遥轻轻的推了一下那扇门,门无声地开了个小缝儿,里面微微的透出光来。路遥走进去了。



  那是离地很远的下层,从崎岖的山路中穿过地,是一条银白如月光般的狭长的河,那里是忘川。忘川每转过一个弯,就下到更深一层的地狱里。那里没有快乐、希望、追求、梦想这些东西,那里只有永无止境的痛苦挣扎。
  祖儿倚在一块石头上,低低地喘着气,转过眼前这个弯儿,她将到第十七层,那里叫做永生练狱。周围空气腐朽的气息越来越浓。
  “泪萦,你骗人!”祖儿低声说,她竟然还轻轻的笑了起来。她当然记得每一次泪萦用引魂灯打开通往地狱之门,那条黄泉路上也有繁花似锦。
  但,这里没有什么都没有,仿佛在清楚的告诉着每一个走到这里的人们,这就是死亡,是绝望的深谷。而祖儿却硬要从这个地方找一个生的希望,这不知道是不是讽刺。
  不,当然不是什么讽刺,祖儿现在唯有这一个希望,忘川的第十七个转角,地藏菩萨住的佛宫,那里藏着千年前,修补起引魂灯的那个秘密。
  想着,祖儿又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其实,她不应该坐下来的,疲劳的太过了,一旦坐下来就会不想起来。何况祖儿现在全身都快要散开了,她刚刚进的是车裂地狱。不停的被扯开,又不停的拼在一起。当她最后还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时,那群执法的小鬼吓的眼珠都掉出来了。
  祖儿知道从来都没有人能站着从那里走出来,但是她做到了。祖儿仰起脸来靠在了石头上,想自己回去的时候应该怎么炫耀这件事情,想着想着,澄的脸就越来越清楚了。
  “澄,你看着我吗?你看我多棒呀!”祖儿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她抬头看着,那不知是不是天空的高处,没有星星闪烁,但,泪眼朦胧间,她仿佛是看见了澄正对着自己微笑。
  祖儿突然用力的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蹒跚的向前走去。
  “祖儿,你真得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一个声音这样问她。
  祖儿明白,那不是幻觉,她已经踏入了那最凶险的十七层。
  “我知道!”祖儿恍若不在乎般地回答了。
  面前似乎有一扇门被打开了,里面倒不是像前头,祖儿所看见过的那样是血雨腥风的场景,也听不到因忍受不住痛苦折磨而发出的哀号声。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平静,平静的让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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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你会遇到什么吗?祖儿,你是生魂,不该受这样的苦。”那个声音又说了。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不怕!”祖儿微笑,她伸手轻轻拭拭去了唇际的血,一抬手时,才惊觉钻心的痛。那个人说得没错,她是生魂,生魂是很容易受伤的,一旦伤了就很难恢复。
  祖儿刚想抬头去看看自己将遇到什么样的考验,身后突然有股力量将她狠狠地推向前去,面前就变成了黑暗的漩涡。祖儿却出奇的清醒,她不害怕而是惊讶,已经开了天眼的她,居然什么都看不到,或者这就永生练狱的厉害之处了?
  祖儿在漩涡中努力的使自己平衡,但每当她移动,就会有更大的力量袭来,将她重新击倒。
  澄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习惯性的摸到了身边,一片孤独的冰冷,祖儿不在。已经是几个夜了,祖儿都没有睡在他的身边。但是澄知道,祖儿正在黑暗的地底下挣扎着,痛苦着,也许是在嘶吼着,叫着他的名字。
  不,不会的!
  他的祖儿是那么坚强的神奇的女孩子,她不会那么软弱、更不会惧怕,她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命运。
  澄觉得惊慌的是自己,他没有恢复力量,他那颗幻世之心仿佛是停住了,已经不再跳了。难道,他已经变成了凡人了吗?不要啊!虽然他一直想要变成一个凡人,但现在不行,泪萦的生命力越来越弱了,沙悸也开始力不从心。
  现在不是泪萦一个人的命了,如果最后救不了泪萦,沙悸会因为耗尽了功力而死;而梵怎么能够自己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而阿宝怎么样呢?澄根本不敢想了,因为如果他们都不在了,他和祖儿哪里还有勇气再活下去呢?
  所以,他们现在要拯救的是他们所有的人。
  可他不知道,现在最需要被拯救的人是路遥。


第八章 人间四月芳菲尽

  路遥闻道空气中的花香气,他觉得那似乎就是祖儿身上那种甜甜的、是青草香气与阳光香气溶合在一起的温暖味道。
  “祖儿!”路遥轻轻唤了一声,他醒了。
  然而,当他醒来,疼痛袭来,同时也激醒了他的梦境。这里没有花香气,这是一个山洞,头顶的钟乳岩低垂着,似乎就要了碰到人的头顶。路遥觉得奇怪,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那个地方。他不是去红颜笑安装窃听器了吗?然后呢?他似乎是进了楼梯下的那间小房间……
  “在梦里见到祖儿了吗?”一个声音从路遥的背后传来,他猛的回头,这个人……
  “咱们见过一面的,就在你工作的地方。”井玉笑了一下。
  “你是怎么认识祖儿的?”路遥干脆转过身来,直视着他。
  “我?!祖儿?!我救过她,她也杀过我!”井玉耸耸肩,口气里带着点无所谓。
  “不可能!”路遥几乎是立刻就说出了不可能三个字。“如果你真得救过祖儿,她就不会要杀你。而且,祖儿不会杀人!”
  井玉看着路遥,笑笑,仿佛他说了多么可笑的一句话一样,问道:“你说的是哪一个祖儿?你认识的又是哪一个祖儿?路遥,咱们认识的并不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张脸下头,不同的灵魂。”
  “你是谁?怎么认识我的?你怎么知道我认识祖儿的?我记得当初就是你让我去提醒祖儿小心的。”路遥惊讶地问。
  “可惜,你当时只带去了那双高跟鞋,没有把我的警告当回事儿。我叫井玉,不是祖儿的朋友,或者我想当她是朋友,可她不想。哎,我本将心托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井玉扁扁嘴,叹了口气说。
  路遥突然笑了起来,因为面前这个紫发绿眼的男人,怎么看都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怪异而现代感极强的人物,可偏偏就文绉绉地说出了古诗词,还把语气拿捏的分毫不差,这样的对比鲜明而滑稽,实在很可笑。
  “你笑什么?我怎么也比你老上几百岁吧!”井玉摇摇头。
  “那你这造型还够新潮的呢!”路遥调侃了他一句。
  井玉又叹了口气,说:“哎,这不怪我。应该是百年轮转期时出了点差错,相信我,我也不愿意把自己弄得半神半鬼、半人半妖的。”
  “看开点吧!已经这样了!”路遥笑着说。
  井玉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你倒不愧是澄的哥哥呢,这种时候,亏了你还笑的出来。就冲这一点,我其实该跟你喝一杯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路遥才记起自己不是来渡假的。
  “这儿是什么地方?”路遥皱着眉问道。
  井玉看看四周才回答道:“是地牢,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在这里时间是静止的等你出去,就又回到了你掉进来的这一天。”
  “掉进来,我是从哪儿掉进来的?”路遥向四周看看都没有找到他记忆中的那扇门。
  “在那里!”井玉抬手指向了高处,在钟乳岩的缝隙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黑色的洞口状的地方。
  “那么高?!”难怪路遥觉得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的。“这儿不是红颜笑的储藏室吗?我记得很清楚。”
  井玉摇摇头,说:“路遥,你不要表现的太像个凡人!你真以为红颜笑的水色和刘西是两个普通的坏人,你们这些人印象中的杀人犯?!他们不是,根本就不是人!”
  “我知道,你也不是人对吗?祖儿澄他们其实都不是人!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不还是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吗?他们得遵守人的规则,如果杀了人,就要受法律的制裁。这里我们的世界,不是那些神神鬼鬼的世界。”路遥反驳道。
  “就算是你们的世界,但你觉得你们的制裁对我们这些人有用吗?你尽管冲我的心脏开一枪吧。我也许会倒下像是死了一样的,可,我真得会死吗?不可能的。我们的生命不像你们那么脆弱!”
  “那又怎么样?如果你们死不了,也得回到你们自己的世界去不是吗?那就滚回去吧,别再来我们这个世界搀和了。这就是我们的目的了!”
  这下换井玉没有话说了,他不得不承认,路遥说得很对,他们每个人不都想保有自己的领域吗?只要没有外敌入侵,那就天下太平了不是吗?
  “好吧,我得说你说的对,但现在你怎么逃出去呢?”井玉问了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路遥再次抬头看了看,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洞口在那么高的地方,而且四周没有任何可供攀登借力的地方,除非他是神仙,能飞上去。
  呃,等等,神仙?他身边不就是个自称神仙的家伙吗?
  “喂,你难道不会腾云驾雾之类的?”路遥打量着井玉。
  嘿,这句话正戳到井玉的痛处。
  “如果我能飞上去,你以为我会留在这里跟你废话!”开玩笑,他井玉可是仙界大名鼎鼎的性格男,如果不是身受重伤,一时不能复原,而且,还在这里被关得久了,实在憋闷的心慌,他怎么会这么和颜悦色地跟这么个无知的凡人在这里扯闲篇呢!
  路遥一见他转了态度,心里也不痛快了起来,说:“神仙又怎么样?到了这个时候不还是跟我们这些凡人一样吗?了不起呀!”
  “如果不是祖儿伤了我,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被水色给困住?!”
  “祖儿伤了你?怎么会?祖儿是连蚊子都不会打死的人!”路遥瞪大了眼睛说。
  “那是因为蚊子从来不叮她!你见过蚊子喝死人的血吗?祖儿是阴阳眼,她根本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井玉冷笑着说。
  “那就是了,如果蚊子不叮人,人是不会打死它的,一定是你先伤害祖儿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要把泪萦的仙灵带走!”
  “你说什么?!搞了半天,我是在跟个混蛋说话呀!”路遥气得背转过身去。
  “你没事吧,我也有我自己的职责呀!你以为做神仙那么幸福,就悠哉的每天在天上飘就行了?”井玉也没什么好气的说。
  “泪萦犯了什么错呀?你居然要她死。你现在还能找到一个女人像是泪萦这样完美的吗?说什么神仙,如果做神仙就先要所良心拿去喂狗,我宁愿不做!”
  “你搞清楚,不是我让她死。引魂灯碎了,引魂使在凡间的使命就结束了,她不回天上去做什么呀?在这里等着变老、变丑,活个几十年就死掉吗?到时候你还会说她完美吗?到时候她再完美也没有用了!无聊的凡人!”
  路遥又忽地一下转向了井玉,瞪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泪萦不愿意那样?!”
  “啊?!”井玉愣住了。
  “你怎么就知道泪萦愿意像个普通女人一样的过几十年,变老、变丑,也能和她爱的人一起等发白齿落,看儿孙绕膝!”
  井玉才真是被问住了。
  路遥是个凡人没错,可凡人的想法却永远比他们这些做神仙的简单而温暖的多了。井玉不知道泪萦是怎么想的,他没有问过。没问过,怎么就知道她不想呢?可就算她想了又怎么样呢?
  “路遥,没有用的。就算她想了,她的命也早已经注定了。”井玉叹息般地的说道。“你知道三生石吗?”
  “就是那块姻缘石?!”路遥问道。
  “那是凡人对三生石的误解,在这世上所有生命,凡人也好、仙也好、灵魂也好、妖怪也好,所有人的命运都刻在了三生石上。姻缘石?哼!不是姻缘,而是因源。所有的因果渊源都刻上那块石头,那些都是早已经注定了的。”井玉慢慢的说。“你的,我的,祖儿的,澄的,泪萦的,咱们所有的命运都写在了那里。没有人能够改变的。”



  祖儿以为自己真得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她曾经无数的问过自己,如果自己再也不能醒来,那么睡去前的那一秒,她会想着谁。她原本以为自己理所当然的会想起澄的,但那一秒真得到来时,她发现不是这样的。在黑暗中,祖儿的眼前无数次出现了,梵的泪眼、泪萦的笑容,那么真,又那么的贴近了自己,仿佛伸出手就碰触到了那种让她铭心刻骨的温暖。
  而澄那双笑着的蓝色眼睛,只是在面前一晃而过。不,她当然没有丢掉了他,他仍然在紧紧地把她的心环在自己心里。或者,因为她已经融入了他的心,所以,她反而不会想起他了。
  “若未来世,有善男子善女人,见地藏菩萨形像及闻此经,乃至读诵、香花、饮食、衣服、珍宝、布施、供养、赞叹、瞻礼得二十八种利益:一者天龙护念,二者善果日增,三者集圣上因,四者菩提不退,五者衣食丰足,六者疾病不临,七者离水火灾,八者无盗贼厄,九者人见钦敬,十者神鬼助持,十一者女转男身,十二者为王臣女,十三者端正好相,十四者多生天上,十五者或为帝王,十六者宿智通达,十七者有求皆得,十八者眷属欢乐,十九者诸横消灭,二十者业道永失,二十一者去处尽通,二十二者夜梦安祥,二十三者先亡离苦,二十四者宿福受生,二十五者诸圣赞扬,二十六者聪明利根,二十七者饶慈愍心,二十八者毕竟成。”
  耳边,那柔柔的颂经声,像极了梵,也是那么漫不经心的亲切着,根本不像是修佛之人所颂的经文。
  “傻孩子!”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祖儿的长发,祖儿喜欢被人这样的抚摸着,有些时候她就是个猫一般地孩子。
  “智…智师父!”祖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僧人,穿着旧的褪了色的棉布袈裟,那是智师父年轻时样子,但仍然让祖儿觉得全身都温暖了起来。
  “孩子,你为什么要来呢?”智师父微笑着问他,口气中微微的带着点责备的意思。
  “悸说,您曾经补起过引魂灯!智师父,求您了,没有泪萦,梵不能活!”祖儿翻身坐起来,的把抓住了智师父的衣袖。
  “谁是梵呢?”智师父突然问。
  “智师父,梵是您的小徒弟呀!您怎么会不记得了呢?”祖儿惊慌的问他。
  智师父摇摇头,笑道:“记得也罢,不记得也罢,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说着他站起身来,似乎是要走。
  “智师父!”祖儿更牢的抓住了他。“悸说,您现在是菩萨了,我不能再叫您智师父了。可我不信,我说智师父把天下都忘了,也会记得梵的,您说梵是您的徒弟、更是您的儿子。您说不让梵入佛门,是怕他寂寞。您留了一双南阳玉镯给泪萦,说是为了让他们成双成对、永不分离的。智师父,别装成石雕的菩萨那个样子,不是,您不是的!”
  “祖儿!佛说,世上万物皆有因果。祖儿,你猜是什么样的因,种下了你们今日的果呢?”智师父仍然是微笑着,温柔的说。
  “智师父,您别跟我打禅机,我听不懂。我也没有时间,我不知道我下来已经多久了。忘川的十七道弯儿,我都跟着走过了。智师父,我能到您这里是九死一生。可,我来了。佛不是也说不灭善缘么?我也行过善,也积过功德。智师父,我现在把功德全都捐出来,我求您救泪萦的命!”祖儿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此委屈过,也从来都没有如此恐惧和无助过。
  智师父还是轻轻地拂开了祖儿的手,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微笑着说:“孩子,我以为你是天生的阴阳眼,最能看破的,便是生死的事情。你为什么那么害怕泪萦死呢?”
  “如果泪萦死了,梵根本就活不下去!”祖儿嚷道。
  智师父又微笑着摇头了,慢慢地说:“如果他活不下去,他也可以死的。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死的。既然都可以死,那么死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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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2-2009 09:2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祖儿怔怔地看着智师父,半晌才问道:“你是谁?!你根本不是智师父,智师父虽然是和尚,但他是有人情味的和尚。我知道了,你不是智师父,你是地藏菩萨,菩萨没有心肝,菩萨是石雕木刻的、是泥捏成的、印在画上的,但菩萨是没有心的。”祖儿笑了起来,此时她一双眼睛都红的妖异。
  智师父双手合什,低下头,默颂着经文。
  祖儿缓缓地从床上下地来,走到了他的跟前,轻声问道:“菩萨,你是佛你应该知道前因后果吧?你说泪萦为什么就该死呢?”
  这时,智师父突然目光炯炯的望着祖儿,看着那双异的红眼睛,赞叹般地点头,说:“祖儿,我正在等你问这一段因果。”

  “你跟澄一点都不像!”井玉端详了路遥好久,终于下了这么个结论。
  “废话,我们又不是双胞胎,哪来得那么像呀?”路遥瞪了他一眼,这个神仙,原来是个傻瓜吗?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居然就说出了个他和澄不像,那还需要他讲的吗?”
  “我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分身转世,路遥,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难道说,这就是神子的渴望吗?”井玉似乎是在问路遥,又似乎是在问他自己。
  路遥没全明白井玉讲的话,不过,却来兴致,说:“喂,神仙,说说看,我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是怎么回事?哦,还有这个店里的奇怪老板娘和那个叫刘西的男人,大家都是怎么一回事呀?”
  井玉翻了白眼,喃喃道:“我最讨厌说话了!”
  “什么意思?!”
  “这个故事可很长!”井玉笑了。


  外头又在飘着雪,阿宝轻轻的拭去沙悸嘴角的一缕血丝。
  这是第二个七日了,沙悸为泪萦打上镇魂印的第二个七日。他们仅有的七个七日,已经无声的耗去了两个,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沙悸在等待中消耗着自己的功德道行,甚至还有他的生命。他们的面前其实都有相同的问题,就是凡人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了他们与生俱来的无穷能量。如果不能承受,只有死亡。
  说到死亡,阿宝就望着窗外的雪夜叹息了一声,祖儿还独自在那个阴森的死灵国度,为了一个生存的希望而抗争着吧。他们一定是疯了,他们就由得祖儿下到地狱底层,甚至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程度帮助着她、纵容了她。
  这难道就是他们宿命中的赌局吗?或者九死一生,换回泪萦活在这个人世间的机会;或者终究是赌输了这一局,反而赔了双倍甚至几倍的筹码。祖儿的命、沙悸的命、梵的命、也许还有阿宝自己的命。
  “阿宝,阿宝!”沙悸轻声叫着她。
  “哦!”阿宝回过神来,“悸,你觉得怎么样呢?”
  沙悸温柔的笑道:“我没事了,你去替梵一会儿,守着阴世入口,我去煮点东西咱们吃。”
  “好吧,我上去,让梵休息一下吧!”阿宝点点头说。
  “对了,顺便去看看澄吧,他都一天没有下来过了。”沙悸在阿宝背后叮嘱了一声。
  “我知道!”阿宝点点头,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沙悸,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还能温柔细致到无微不至。
  阿宝一边上楼,一边想着,澄现在会做什么呢?是不是又做在窗边的摇椅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雪,思念着祖儿的温暖呢。上一年的雪夜,他们六个人一齐围在圆桌旁,吃着热腾腾的火锅。祖儿还不听的跟自己斗嘴,热闹得不得了。
  然而,世事终究无常!
  “梵,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看看澄,然后就来替你!”在走过了梵的身边时,阿宝轻声说。
  梵仍在默默地念经,恍如没有听见一般地。他们在没有引魂灯的情况下打了通往阴世之门,为了不让死灵趁机觊觎人世,必须要用心守卫住了这通道。在沙悸和澄都不能指望的状况之下,只有梵和阿宝能够办到这件事情,但这也是非常耗费心力的。绝不能有片刻的放松,更不能有丝毫杂念。
  阿宝只是轻轻的拍了他一下,然后,从他身边擦过,推开了梵正守护着那扇房门。世界就是这么奇妙的,同样的一扇门,每个人推开它都会看到不同的风景,那是你心底的映像。
  所以阿宝推开门时,她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的澄的摇椅,正对着窗子,轻轻地摇呀摇地,似乎是在寻觅雪花飘荡的方向。
  “澄,你今天好一些了吗?”阿宝微笑着问他,她想虽然澄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但至少他还能保持了一个好的心情。
  但,澄没有回答她,他依然随着摇椅在轻轻地摇着。
  “澄?!澄?!”阿宝有点犹豫了起来,不知道是怎么搞得,她最近总有点心慌的感觉。也不怪,泪萦生死未卜,而祖儿更是音讯杳然,即使心坚如金石的阿宝也难免会有些犹疑了起来。
  阿宝总觉得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些血腥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她多心在乱想了。
  “澄,你不觉得什么地方有些怪吗?”阿宝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才慢慢地向着澄坐的位置走了过去。
  “的确很怪!”澄突然说话了。
  不,不是澄!
  “你是谁?!”阿宝猛得收住了脚步。
  一个男人从摇椅里站了起来,当然不是澄,那男人中长的发,带着沧桑飘泊地味道,就活像是个艺术家一样,是刘西。
  “是你!”阿宝冷冷的看着刘西。“澄呢?”
  “他走了,跟水儿一起走的。”刘西微笑着回答她。
  “哦,当然,你们知道澄用了乾坤倒转之后,会出现什么状况不是吗?这个时候趁火打劫是吗?”阿宝冷笑一声,手中突然泛起了青光。
  刘西这时已经感觉到了森森的气息,他仓惶的闪开,那把摇椅却已经碎成了两截。
  “算你跑得快,不过,敢抓走了澄,你还会怕我吗?”阿宝不怀好意的一笑,摊开右手时,那里已经多了一把青色的剑。
  “啊,别误会,我们可没有趁火打劫。”刘西忙摇摇手,他倒也认得阿宝手中的剑,那把剑叫做日靖。
  没有人知道阿宝到底有多少把剑,但有名那几把剑,却是想在这世界上多呆几天的异世界的家伙们,必须要知道的。例如这把叫做日靖的剑,传说中那是从太阳的光环中幻化出来的。没有使用时,剑身发出淡淡地青光,可一旦被阿宝挥动起来,就会发出比太阳还要醒目的光辉来,足以扫荡所有妖魔。
  刘西还想多活几天,所以,他也不能对日靖掉以轻心。
  “澄是我们的客人,我们请他去的。”刘西语气急促地说。
  “请?!澄会那么乖乖地跟着你们走吗?根本不可能!”阿宝手上的日靖已经开始慢慢地泛红了。
  “好吧,可以说也不完全是请。澄除了你们之外,还是很爱他哥哥的!”
  “你们抓了遥!混蛋!”阿宝狂怒了起来,手中的日靖发出了炽热的温度。“我倒要看看,你这么一滴泪,在太阳的火热里,会不会被烧干!”
  阿宝挥剑时,空中发出火焰飞行时的响声,刘西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让他无法忍受的热度,他知道那是真正的阳光的温度。也许没有人比阿宝更了解用什么方法可以杀死他,他只是一滴泪而已,无论是谁的眼泪,终究只是一滴水,而一滴水却永远抵挡不了阳光狂热,只能化身成蒸气,回归到天空里。
  正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就闪过更深的一抹红,突然一片红光挟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袭来,日靖上染了污秽的血,突然不安的鸣叫了一声,消失了。
  “水儿!”刘西朦胧之中,看见了那个自己万分熟悉的身影。
  “刘西,你没事吧?”凌霜之隔开了阿宝这一招,就急着去看刘西情况。
  几乎是同时,蓝色如电光般的闪现,从凌霜的背心穿了过去。
  “啊!”凌霜痛苦的惨呼了一声。
  “水儿!”刘西不顾自己伤,拼了命的抓住了要倒下去的凌霜。
  “我用四海,来冲淡你这滴血,滋味如何呀?”阿宝噬血一般的笑了起来。
  “幻化成水!”刘西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凌霜,一下子溶进了蓝色里。
  阿宝心里一紧,她忘了,对于一滴泪来说,给他一海水,恰恰是让他可以顺利的把自己藏起来,这个是她疏忽。
  “怎么了阿宝?!”梵和沙悸一起进来了。
  梵早就听见里头的响动很不寻常,但他要先做好疆界,挡住阴阳路,所以他不能离开,幸而是沙悸上来,帮了他一把。不过,这更耗费了沙悸的功力,沙悸的脸色有些苍白,气也喘得厉害。
  “遥被困在红颜笑了,澄也去了!”阿宝简短地说。
  “你说什么?!”梵一惊。
  “没时间解释,你们守好家里,我去救人!”阿宝忽地一声就消失在了空气里。
  “阿宝……”沙悸的话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说。
  梵忧郁的看着沙悸,问道:“咱们怎么办?”
  沙悸看着窗外好久,才说:“守好泪萦,守好阴阳路!”


第九章 风云变

  “刘西,快救我,救我!”凌霜尖叫着,虽然刘西已经用力的将她按在了沙发上,但她依然痛苦极了。
  澄笑嘻嘻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悠哉的看着他们折腾,显然是心情大好的样子。
  “是被四海之刃伤到了吗?”澄兴高采烈的问道,但没有人理他。不过澄是不介意的,还是用很愉快的口气接着说:“别费心了,你们怎么能治得好四海之刃的剑伤,真是浪费时间!”
  “你闭嘴!”刘西吼了他一声。
  澄开心的笑了起来,没错,他是幸灾乐祸了,虽然他平时都是以温文而雅的绝世帅哥的形象出现着,可并不代表他的生命中没有恶魔的一面呐。况且,这两个家伙害得他们还不够惨的吗?他们在痛苦里挣扎着的时候,这两个家伙不是一样躲在暗处冷冷地笑吗?澄不想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害他们?但他很想看着他们这样受着折磨慢慢死掉。
  “我就是后悔,如果早逼着阿宝杀你们,你说她会不会到今天才对你们下手呢?!”澄继续说。“很痛吧?!那是四海之刃呀,伤口在你们这种没修练成功的半妖半仙身上是无法愈合的。哎,我劝你,还是别碰她了,别人越碰她,她就越痛苦。你就像我这样坐着,看着她死不是很好吗?”
  刘西眼睛都通红了,他果然放开了凌霜,冲到了澄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吼道:“你知道怎么救她是吗?你一定知道的,那把四海之刃就是当初你给阿宝的不是吗?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
  澄还是很平静地看了眼刘西揪着自己领口的手,那是一双艺术家的手呀,修长而有力,不过就是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于是,澄淡然地说:“放开!”
  然后,就用那双深邃而迷人的蓝眼睛,平静的与刘西对视。
  刘西就眼看着澄蓝色的眼睛变暗变深,渐渐成为深褐色、暗黑色,不知怎么的,刘西就是闻到了黄泉那阴森腐朽的味道,忍不住,他就松开了手。
  澄的身体又那么随意的落回到沙发上去,他没有调整姿式,干脆就那么懒洋洋地半躺着,很有些残忍地笑着说:“正因为那把剑是我给她的,所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知道为什么那把四海之刃,出手无悔,阿宝转生了这么多世,都从来没有失手过吗?四海之刃是凶器,每一世都要用至亲的血来滋养。阿宝的生身父母就是为了引出那把剑来才…现在我想想,也许阿宝并不需要四海之刃,也许她也只需要过一段平凡的日子罢了。”说到这里,澄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我想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吧?为什么会练出这么凶的武器来给阿宝吗?她在外降妖除魔时,要绝情,如果有一丝的心慈手软。所以,中了四海这刃的,无论是人、是鬼、是妖、是仙、是神佛,无解!”
  刘西呆住了,凌霜也呆住了,甚至她都已经忘了痛苦,因为澄在说这番话时,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澄身上那种神子的气质,澄似乎全身都在散发着摄人的光彩。
  半晌,刘西却突然向楼下跑去,过了一会儿,拖上来一个人,正是路遥。
  “澄,你怎么来了?”路遥惊讶地问道,他想向澄走过去,走了几步却停住了,不是他自己想停住,而是他觉得自己被一道无形的墙给阻挡住了。
  “哥,他们把你关在哪儿?”澄站起身来,当他的眼光落在路遥身上时,身上的圣光就消失了,这时,澄只是个凡人,会关心着自己的骨肉至亲的普通男人。
  “澄,我过不去。是一个洞里,哦,井玉还被关在那儿呢。你认识井玉吧,他说他是神仙,还说是被祖儿打伤的呢!”路遥用手拍着前面的空气,那里确是空气没错,可就是死死地挡住了路遥的路。
  “哥,站在那儿别动!”澄的脸色变得很不好,他感觉到了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刘西的界线不是为了阻挡住身为凡人的路遥,因为路遥只除了被困在里面之外,并不会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应。反而是站在界线之外的澄,他的身体会与那道界线产生共鸣,而渐渐地感觉到压迫、甚至被吞噬。
  “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澄冷笑着问刘西。
  “救她!”刘西的手抚上了路遥的后背,路遥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他紧紧地咬住了唇,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表现的软弱,就会让澄更加的软弱。
  澄的瞳孔倏忽间收紧,又放开,澄很清楚,如果刘西只是想让路遥体会一下痛苦,还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澄紧紧地将手握成了拳,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每当他愤怒,心口处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翻腾着,仿佛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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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凌霜却再也忍耐不住了,剑伤贯穿了身体,那样的疼痛根本就抑制不住,即使勉强的忍耐,也只能是一小会儿。
  刘西却显然不像澄那么冷静,当凌霜又开始惨叫时,他放下抚在路遥心口的手,向前走了几步,但又想到自己正在界线中,不能离开。他又向着澄吼道:“快点救她,求求你,请你救她!”
  澄笑了起来,他缓缓地走到了凌霜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凌霜的头发,很温柔,就像澄平时抚摸着祖儿时那个样子,问道:“为什么呢?你的目的不是要打碎引魂灯,或者杀死泪萦不是吗?那只是第一步,泪萦出了事,我们就不能不管。从乾坤倒转就开始了,就是为了让我超出极限,我不能去黄泉对吗?”
  凌霜咬着牙齿,说:“没错,只有祖儿能去,她是没有开天眼的阴阳眼,她下黄泉九死一生!”
  “你说什么?!祖儿去了哪里?什么是九死一生?”路遥的反应却很激动,如果不是有界线阻挡着他,他一定已经冲过去,揪着凌霜问个究竟了。
  “如果她出事了,你们都得陪葬,万劫不复,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澄没有回头看路遥,他仍然是很温柔地问着。
  “我不想害祖儿,她也是我的朋友。可我必须得支开她,没有她,你们都看不见。”凌霜的声音很压抑。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也算定悸一定会用镇魂印?”澄的眼睛变亮了。
  凌霜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真是好办法!泪萦是一线,然而却动了我们全身。沙悸的镇魂印只有四十九天的时间,因为他绝对不会放弃,所以最后会用自己的命去换泪萦多活一分钟的希望。而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让祖儿下黄泉,第十七层,祖儿完全陌生的地方,如果她受不了,她会在那里形神俱灭。就算最后她能补齐引魂灯,这四十九天里,她和沙悸什么都做不了。而梵和阿宝不能让黄泉之门关闭,他们也要日夜的守在那里。我们完全没有战斗力是吗?”
  “我…没有办法…啊!求你,救我,求你!”凌霜一把抓住了澄的衣袖。
  “你们这两个混蛋!”路遥愤怒了,他突然转身一拳狠狠地击中了刘西的下巴。刘西没有料到路遥会突然出手攻击他,没有闪躲就重重地挨上了这一拳,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而路遥却没有就此罢休,他生生地把刘西提了起来,一拳又一拳疯狂的砸在了刘西的身上。
  “别打他,不要!”凌霜一激动从沙发上摔了下来,但还挣扎着向刘西的方向爬过去。“是我的错,都是我要他那样的,是我!”
  “没错,你们都该死!”澄缓缓地站起身来。
  这时,房间的灯忽然明明暗暗地闪烁了起来,路遥听见了身边的呼呼的风声,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澄!不要,遥在里面!”阿宝这时才来,她一眼就看见澄的身上喷涌而出的黑气,但这时已经晚了,一团黑雾袭来,一下子就把凌霜、刘西、路遥,包括澄自己都给吞没了。


  “他们是去了黄泉?”井玉摸了一下地上遗留下来的微小尘粒,然后说。
  阿宝皱着眉说:“应该是的,如果澄的力量恢复了,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找祖儿。”
  “可是,他带了个凡人下去了。”井玉的口气也不太好,他一直就觉得澄实在是太任性了,即使是自己的能力可以通天,也不能随便带一个凡人到阴间去冒险。虽然路遥并不见得能意识自己是个凡人,会在那里遇到危险。
  “井玉,我有件事请你帮忙!”阿宝看着井玉的眼睛说。
  井玉也看看阿宝,他突然明白了阿宝想要做什么,说:“我也刚刚恢复,没有把握。”
  “有一成的把握吗?”阿宝问他。
  “阿宝,你疯了,一成跟完全没有把握有区别吗?”井玉惊讶的问道。
  阿宝笑了笑说:“对了我来说,一成就足够了,行吗?”
  井玉摇摇头,他闭眼念了几句咒,面前的空间似乎开始倒转了,转眼就出现了一个通道。阿宝看了那通道一眼,又回头看了井玉一眼,笑笑说:“我们现在可以指望你的是吗?”
  井玉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你到洞里去,叫梵关掉黄泉路的入口,然后和悸一起下来找我们!泪萦,你来照顾,这是托付,行吗?”阿宝问他。
  井玉皱了下眉,说:“阿宝,你知道我有……”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井玉,你还不懂吗?为什么要设这样一个局呢?你以为真得是为了两个小妖精的修行吗?井玉,我怕你最后会和我们一样后悔的。”阿宝打断了他。
  虽然井玉知道答应了这件事情,他也就一脚踏入了混沌的漩涡,但他还是点了头。阿宝就放了心,独自走入到了那通道里。
  井玉想了想,也离开了红颜笑,他想如果可能他不想再回到这里来了,或者,他永远都回不来了。
  “我不能修补引魂灯,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现在还不能。”智禅师轻声的缓慢的说,他刚刚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关于引魂灯、关于泪萦、关于澄,也关于祖儿她自己。
  祖儿呆呆地坐在那里,眼光投向前方,没有焦距,她其实不是在看什么东西,而是震惊地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也做不出什么反应。
  “智师父,你说这都是天意吗?”祖儿怔怔地问道。
  智禅师看着祖儿,脸上没有笑容,很平静而坚定地回答说:“是天意!”
  “没有办法改变吗?”祖儿又问。
  “祖儿,你第一次见到澄时,是用哪一只眼睛看的他?”智禅师轻声问。
  祖儿猛得想起,自己和澄第一次见面时,她正在任性地发脾气,她捂住了自己的右眼,用那只通红的左眼,看着她看不见的人世间。而挪开手时,就有一个眼睛很比天还蓝,笑容比阳光还暖的大帅哥蹲在她的面前,对她扮着鬼脸。
  “第一眼,我并没有看到澄啊!”祖儿慢慢的说。
  “可是,你感觉到他了。那就是你们之间的共鸣!就像梵一样,他不能成佛是为了寻找一个自己曾经放下了终生的牵挂。而澄,却是为了你!这就是你们宿命!”智师父声音如叹息般。
  “就像是我把一半的血放在了判官那里,所立下的契约一样。即时生效,永不消亡!”祖儿接着说。
  “祖儿,他必然会变成那时的样子!祖儿,那时你会怎么选择呢?”
  祖儿此时就变得激动了起来,说:“不,不会的。澄不会那样,只要我说不要,澄就会住手,他不会让我觉得害怕,也不会违背我的要求!”
  智禅师摇摇头,笑了起来,说:“祖儿,他是神子,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如果他爱你是他认为正确的事情,那么他就会做的。如果他认为毁灭了这一切都会让他更加的爱你,那么他会做的,因为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天赐与了他的,即使天要收回去,也得等到他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
  祖儿突然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她大声说:“不会的,澄不会变成那样的,他绝对不会变成这样。”
  “可是,如果他看到了人世间最凄惨的景象呢?如果就发生他最亲近的人身上呢?”智禅师突然问。
  祖儿的脑中似乎是闪过了一道电光,智师父他在暗示着什么呢?
  不!
  祖儿一下子跳了起来,冲了出去,她不知道也没有想过,外面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她也不曾了解,所有的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
  澄却平静而愉快地走到了奈何桥边,孟婆没有像平时那样老早就站起来迎接每一个到来的魂,甚至他们都已经走到了茶摊里了,她也没有反应。
  “有客人来了!”澄微笑着叫了一声。
  但孟婆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地,只是呆呆地坐在冲着奈何桥的窗户前面,一动也不动。
  凌霜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光,她突然紧紧地握住了刘西的手,握了三下,松开,又握了三下。刘西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有些很复杂的东西,却没有表露出来,又低下了头。他扶着凌霜慢慢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退得离孟婆的茶摊远了些。
  “孟婆,是我,我是澄,我想问祖儿现在走到哪儿了,你知道的是吗?”澄还是保持了良好的礼貌,问道。
  路遥却觉得奇怪,他一直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也许是因为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跑到了这个死人呆得地方来,肯定不会太舒服了。
  不,不对!
  路遥一步抢到了孟婆的身边,手轻轻地伸了过去,才要碰到了孟婆,孟婆却突然动了,她的手飞快伸出来,攥住了路遥的手腕儿。另一支手上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在路遥还没有反映过来时,那匕首就已经刺入了路遥的胸口。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在那一瞬间路遥惊觉自己还在像个哲学家一样地思考着。没有痛感,但他能够听见那把匕首穿过了自己的皮肉时,带出一种微微的撕裂时的声响。而后,路遥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整个身体开始摇摇地下坠。最后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澄的眼睛,盈盈的蓝色眼中,似是惊疑、恐惧和绝望,三种情感混合在一起时,掀起了惊天的波澜,激荡着清澈的水光,那是泪吗?路遥伸出手去,想去触碰一下,而那手就停在澄向他俯身下来的脸庞前,终究没有碰到了澄的脸,就随着从那张英俊脸庞的一侧滑落下的一屡光芒落到了地上。
  “这是第二关,我们通过了!”孟婆突然娇笑着回过身来。那张脸还是孟婆,而眼泪流动间却有妖魅的光彩。
  凌霜悲哀地看看路遥,又看看澄,轻声说:“你们都猜错了,水色和凌霜其实是两个人!”
  澄没有抬起头,他眼睁睁地看着路遥的手跌落尘埃,一滴一滴的泪滑落,然后,慢慢地说:“我记得他只流了一滴泪、一滴血,不是吗?”
  凌霜点点头说:“是,只有一滴泪,一滴血。那滴血落地时摔碎了,一半溶进了泪里,她和那滴泪纠缠在一起分不开了,叫做凌霜。另一滴就安静的在一旁看着,映着那滴血泪的颜色,于是,她叫水色!”
  水色没有身体,因为她不能修行,所以她就借住在你的身体里,你其实也是为她在修行是吗?帮她修成了借体现形!”澄冷冷的问她。
  “孟婆太笨了,她把自己的护石借给了祖儿!这可是好机会呀,我比你们先一步来了黄泉,因为我一直都在跟着祖儿,我想如果她过了十六层,我就不能让她活着进到十七层了。可是,菩萨比我先来,我不能在菩萨的佛光下出现,会把我烧成灰的。所以,我放过了她。”水色笑笑说,仿佛她正在做一个小小的游戏。
  澄看了她一眼,一道白光冲天而起,那是森罗劫!
  水色借用的那个孟婆的身体突然被白光掳到半空,水色惊慌地叫道:“这…这是什么?是什么?”
  “灭!”澄残酷地笑着,轻声吐出这一个字来。
  孟婆的身体突然四分五裂地向四方炸开了,连水色的魂冲出,却猛得扑向了澄,在将接近澄时化成了血,洒满了澄全身,将澄浸染成了血人一般。
  “这就是第三道关,神子,你染了血。阴间人天界魂的血,神子,你的幻世之心,已经跳动了!”水色狂笑的声音响彻天际。
  此时,那没有光的阴世里,突然闪过了一道霹雳,坠落在了某处,燃起熊熊的火。
  阎君从自己的宝座上站起,面色惨白一片,他知道,他掌管的世界将会产生风云巨变!但结果如何?没有答案!


第十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

  井玉看着沙悸和梵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条看不清通向何处的曲折的路,从那样两个从来都该是淡定自若的背影上,竟然也能看出些许的不确定,和淡淡地萧瑟地苍凉。井玉关上了黄泉入口时,还在想,这一群从来没有输过的人,会怎么承受失败的苦涩呢?不过,如果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那么上天实在是太过残忍了,因为这一次如果他们失败,就输了个彻底,那些前世今生里的荣耀、声名,还有幸福就一并输掉了。
  泪萦躺在床上,那张安静平和的笑脸,看起来是很完美无暇。她现在是最幸福的吧?她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是井玉这个应该与他们敌对的人,都在为了她拼尽最后一分力量,只想再看她睁开眼睛,对着他们露出温柔的笑容。
  井玉在泪萦的额间打上新的镇魂印记,那一瞬间,他的手也微微的颤抖了。井玉知道,当这个印记打上去,就代表着他与自己一直信奉着的规则绝裂了,即便他不想绝裂,那规则也不会原谅他、宽容他。
  井玉突然觉得可笑,他辛苦的修仙为得是什么呢?不就是为了脱开禁固,自在的生活吗?可现在看看吧,做神仙只不过是把自己投入了另外一间牢房中,一个写有逍遥自在字样的牢房。
  “井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一个声音突然在半空响起,冷冰冰的不带有任何感情。
  井玉突然笑了,他知道他会来的,掌管着天界规则的神使苍然。
  “你来了?”井玉笑笑说,是淡然的口气。
  “井玉,你还记得你是为什么而来的吗?”苍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泪萦,她额头上那个镇魂印仍然闪烁着淡淡的紫色光芒。
  “我忘了!”井玉摇摇头,还是笑着的。
  苍然怔了下,终于走到床边,专注地盯着泪萦看了好久,叹了口气道:“一别经年,仙子美丽如昔。”
  井玉注视了苍然一会儿,才说:“我差点忘了,你跟仙子是旧相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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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2-2009 09: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苍然摇摇头说:“便是我与仙子是旧相识,也不能循私。井玉,我派你来带仙子的仙灵回天归位,是成全仙子的修行。为什么你最终还是没有看破呢?”
  井玉突然就记起了路遥说过的话,“你怎么知道泪萦不想?”
  于是,井玉平静的问苍然道:“你怎么知道泪萦她想要归位?”
  “这难道不是所有修仙之人共同的愿望吗?”苍然反问他。
  “不,不是!苍然,你说做神仙有什么好呢?”
  “天上地下,逍遥自在,不为生计奔波,不为生死忧心!做神仙有什么不好呢?”苍然回答他。
  “可,你我真得就能逍遥自在了么?我们就连想成全别人的普通心愿都做不到,还每天都在做着剥夺别人幸福的事情。苍然,你不要说那就是天道!”
  苍然又摇了摇头,说:“井玉,我原本以为我亲自来劝你,你会回心转意、迷途知返。现在看来我错了!你听到自己说的话了吗?井玉,你也是神仙啊!如果你真得觉得现在做的事情不好,你当初为什么还要辛苦的修行呢?今天的结果不都是你种得因,而结出的果吗?”
  “那时,我还是个凡人,凡人不知道神仙也要做那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井玉叹了口气。
  “井玉,你堕入岐途太深了!”苍然的眼光都凝结成了冰,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渐渐地要融化在空气中一样。
  “嘿,苍然,如果我死了,你能解开我种下的镇魂印吗?”井玉还是很平静地微笑着问苍然。
  “你说什么?”苍然突然转身,将手伸向泪萦额头上的镇魂印上方。那镇魂印一下子闪出了一道红光,直冲向苍然,苍然忙闪开。“你在镇魂印里加了……”
  “是天命,我把天命放在镇魂印里了!”井玉很得意的笑了起来。
  苍然的脸色变得更冷了,他慢慢地说:“看来,你已经打算要逆天而行了!”


  苍然的剑是纯白的,乍看之下就仿佛是冰一样,这把剑叫做诛仙!
  井玉与苍然一起翱翔天界的这么多年里,他不知见过多少神仙就在这把剑之下,化为一片细碎的光,坠落在云间。
  井玉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苍然也对着自己挥动了这把剑,他会变成什么颜色的光呢?如果能像晚霞那样就好了!井玉想,神仙都是先知的,也许他当时会那样想,是因为了注定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吧!
  “苍然,我们是朋友吧?”井玉突然问道。
  苍然犹豫了一下,他当然当井玉是自己的朋友,甚至说是知己,然而,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再提这故人情呢?如果他一再的想起站在自己敌对方向的人,曾经与他惺惺相惜,他握着剑的手是不是会微微的颤抖呢?
  “是,我们是朋友!”苍然终于回答,苍然是品格纯良的神仙,他只说真实的话。
  井玉笑了,眼中有光点点,说:“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苍然还是正视着井玉的眼睛。
  “如果你杀了我,我会打开镇魂印!你放泪萦一次,让她先去黄泉!”井玉平静的说。
  “井玉,你不能让我做我做不到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的职责在身。”苍然摇摇头。
  “什么才是你的职责?”井玉反问他。“处罚违反天规的神仙才是苍然的本职,你杀了我就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让泪萦的仙灵先去黄泉吧?她是仙子不错,可也在这世上做了几十年的凡人,一世一世的轮回过。让她先去黄泉,她的这一辈子应该有始有终!”
  苍然万万也没想到井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是神仙吗?神仙的生命没有终结,而此刻井玉怎么会想到要让泪萦有一个与凡人相同的终结呢?
  “井玉,你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她的一个结束么?井玉,你何苦……”苍然叹息了声。
  “苍然,我成仙的第一天,引我入仙班的人是你!那时,你说这是我诚心修行种下的善果,你记得吗?”井玉问道。
  苍然默然不语,他突然也隐约明白了井玉的心情,凡人一生修行不就是想求得一个结果吗?泪萦是仙,但只要仙灵一日未归天界,她就是凡人!
  “我答应!”苍然终于点点头。
  井玉安心的笑了,他双手在胸前合什,低声念了句咒,心脏的位置发出闪亮的光来,一个玉色的圆环在胸口处浮现,那就是他的仙灵所在。
  “井玉,你知道,死在诛仙下的神仙,再无轮回转世,你我是永生记世都不可再见了!井玉,你想过吗……”苍然又问。
  “苍然!”井玉打断了他,“值得!”
  苍然不再说话,他手中的诛仙发出嗡鸣,突地闪起一道电光!
  “井玉!”泪萦惊呼了声,泪萦脱离了肉身的那一刻,井玉在电光中看着她,那双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鲜红,又转而消逝。
  苍然伸出手来,接出了一粒光片,是晚霞一般地红,手掌紧握将那红融入了自己的掌心,他用那只握剑手永久的记下了,他曾杀过那个神仙,而那人是他的知己。
  “仙子,你去得了黄泉吗?”苍然背对着泪萦问道。
  泪萦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间升起一道月光般的光柱,一盏骷髅状的灯在光柱里升上了天空,那是引魂灯。
  “仙子?!”苍然当然感觉到了森森的幽冥气息,他忙回过头来,看着那盏灯时,满脸都是惊恐的表情。
  “苍然,它终于醒了!你来时,有没有问过神,他要得究竟是什么呢?”泪萦温柔地问道。“算了,无论他要得是什么?我们都不会给他!苍然,如果不得已,我会成全!”
  苍然震了一下,他想想不到,泪萦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决绝的话来。
  苍然曾经亲历过那一段混乱的,缺失了引魂灯的日子,那一次的意外,无意之间成全了神子转世为人的心愿。此时,他却明白了,泪萦与引魂灯早已经成为一体,而这一次,她又将如何成全呢?
  “苍然,成全是一个承诺,曾经我对澄做的承诺,如果幻世之心重新跳动了,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重新封印他!苍然,这是我们的宿命!”泪萦微笑了起来,她看到了苍然的手,还有他手上的诛仙,“井玉,你不愧是神仙!”
  说着,泪萦就消失在了引魂灯的光线里。


  “阿宝,怎么会这样?”梵和沙悸赶到时,只看到了阿宝呆呆的站在孟婆的茶摊里,地上躺着的是路遥的尸体。
  “遥的魂呢?”沙悸忙问。
  阿宝摇摇头,抬起头来看着他们时,眼中全是绝望,慢慢地说:“我已经知道会怎么样了。他们杀死了遥,在澄的面前杀死了遥。遥是澄的分身转世,他的身上,就藏着属于神子的人性啊!如果遥死了,澄就真得不再是澄了!梵,悸,咱们怎么办呢?”
  梵此时倒是出奇的坚定了起来,说:“去追,去把遥的魂追回来,只要有一丝希望,咱们就得去试试!”
  “不必了!”泪萦那温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然而,此刻再见泪萦,大家感受到得不是狂喜,而是清楚的绝望。
  没有人有那么大的力量,能修补起引魂灯来,只有澄,不是平时的澄,而是已经变成了神子的澄。
  “即使追回了遥的魂,我们也不能阻止澄的蜕变了。”泪萦低下头来看着路遥,用很悲伤地口气说。
  “泪萦,我们能怎么办呢?”梵轻声问她,梵试图控制自己烦乱的心跳,但没有成功,他的声音还是微微地颤抖着。
  “我曾经答应过澄,如果蜕变,我就成全他!”泪萦微笑着说了。
  此时,阿宝突然变得很安静,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看着远方,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过了好久,才看着沙悸笑了起来,说:“从你见到我那天起不就说过吗?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咱们都逃不掉!”
  沙悸也笑了笑说:“阿宝,你后悔吗?”
  阿宝摇摇头,仍然是那洒脱自然的模样,说:“我就是觉得太短了,如果我知道咱们只有这么几年,就会少赚点钱,让你陪着我到处走走。悸,咱们还没有去埃及呢!下……我想说下辈子吧,可惜咱们没有下辈子了!”
  泪萦也笑了说:“阿宝,你现在知道自己从前是多么财迷了吧?好了,握握手吧!约好了,谁命好,谁就逃!”
  “不可能的,谁也逃不了,咱们这一群人,不管少了谁,怎么活呀?”梵说,然后,向着阿宝摊开了双手,“阿宝,你欠我一个拥抱,还记得吗?”
  阿宝点点头,然后,紧紧地用力地抱了梵一下。
  路遥的灵魂,此刻正跟在澄的身后,他们沿着忘川向前走,转过一道道弯,不是经过,而是毁灭。
  “澄,你疯了吗!”路遥亲眼看见鬼魂们哀号着在他面前化成了灰,心惊胆战。
  澄没有看到,脸上仍然是笑着,冷且陌生,那根本就不是路遥认识的澄。
  那个张着英俊脸孔,从小到大都会把路遥折腾的团团转,即使不笑时,蓝色的眼眸中仍然有眼波激荡着的亲切的澄。此刻,带着邪妄的气息,变得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自己手中的能力。在这死灵之国里,澄伸出的手,却更像是死神的手,当被他触摸到,谁都逃不开消亡的命运。
  “别怕,他们的命运,原本就在我的手中。我现在讨厌这个黑暗的地方!”澄冷酷无情地说道。

  “澄,你以为这是小时候,咱们玩得搭积木的游戏吗?你不喜欢了,就可以随手推倒它。这里所有人都曾经活过啊!你毁掉的是什么呀?这里是他们生命的证据啊!”路遥激动了起来,他想要拉住澄,但当他伸出手,却感觉到了灼热的温度。
  “你也是灵魂,灵魂不能碰触神子,这是天规!”澄冷笑了一声,“这里就是我的搭积木游戏,我不喜欢,就随手推倒。路遥,在你死得那一瞬间,我终于看清了我的命运。我轮回了这么多世,不是为了你所谓的生命的证据。我只要一个人,当我找到她,我就连这黑暗上头,那个有光的世界也一起毁灭掉,然后,我就建一方乐土,那里只有我和她。”
  “澄,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难道是魔鬼吗?”路遥简直惊呆了。
  “哈,我当然是神!可是,神原本就是魔鬼。哎呀,你真啰嗦!”澄不耐烦了,他向着一旁挥了挥手,刘西和凌霜无声地出现了。“你们带着他慢慢地走吧!我要去找祖儿,她现在一定还被那群该死的家伙困在地狱里呢!听着,他对我很重要,就像他说的,他就是我曾经活过的证据。而且,我想祖儿也不愿意让他死!哦,虽然最后他还是会和黄泉一起消失,不过,现在别让他受丝毫的伤害。你们的修行什么时候终结,决定权在我的手里!”
  刘西和凌霜没有说话,他们只是向着澄深深的恭敬地鞠躬,然后澄就飞块的离开了。
  “你们,你们这两个凶手,你们把澄变成了恶魔了。我的弟弟不是这样的,他从来都不是这样!”路遥把一腔的怒火都发在了面前的这对男女身上。
  “你是不是觉得他现在变得很任性,很冷酷呢?那是因为他已经不是人了,他已经蜕变成了神子。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并不是我们把他变成这样,而是当他见到我们时,他命运的转盘就开始顺着神早已设定好的方向开始旋转了。我们只是那转盘中的一两粒石子,停在他要我们停的地方!”凌霜轻轻地说,她没有去看路遥的眼睛,她也害怕看见那绝望,所以只是用力的握紧了刘西的手。
  “当神子遇到她,而执意转生为人时,神没有阻拦,因为那时,他已经失去了阻拦的力量。所以他流了一滴泪,还捐出了一滴血。那是印记,当命运要召回他宠爱的儿子,我们就是记号。”刘西平静地说。“所以,我们的修行永无休止。澄世世都在为善,他不让那颗代表着毁灭的幻世之心跳动起来。我们不想再修行了,真得很辛苦,没有尽头,我们在不同的时代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唯一相同的是,我们没有结局。所以,我们只好想尽一切办法让那颗幻世之心动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那跟澄有什么关系?跟我的同事宁雪、那个小护士,跟他们都有什么关系啊?”路遥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他们也和我们一样都是这盘棋局中的一粒棋子而已,路遥,你听不懂也没有关系,因为无论你是否明白,都已经结束了,没有人会让他重新变回澄!”凌霜叹息着。
  “不会的,祖儿不会让澄变成这样!梵他们也不会!他们一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路遥大声地反驳着。
  “他们不会,他们都太重情了!澄,现在已经没有情了!多情终被无情苦!他们做不到!”凌霜摇摇头说。
  “你错了!”阿宝的声音响起时,四海之刃的剑光几乎时同时闪过,阿宝就是这样的,她绝对不会失手两次,凌霜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惊讶的表情来,就已经被那海一样的剑气淹没了。
  紧跟着阿宝的剑出现在路遥眼前的是梵那身火红的袈裟,也是如艳阳般的热,烧灼了路遥的眼睛,也烧尽了刘西的身体。路遥突然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就像刚刚看到澄毁灭着眼前的世界一样的,只在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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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2-2009 02: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暗香飘尽知何处 1

  祖儿想,原来自己也会体会到绝望这种感觉的。
  此刻,祖儿被悬在第十八层地狱的中心,那是一块叫做血石的崖壁。那是用血染成的红色的灵石,当祖儿来到这里,她仿佛明白了澄一直不肯让她开天眼,不肯让她拥有深入十八层地狱之能力的原因了。这块血石,是天生阴阳眼的劫数,可以赋予阴阳眼能力,也可以毁掉她,让她溶入这块血石中。
  祖儿不知道有多少阴阳眼的术师已经在这块血石上终结了自己的命运,然而她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是逃不掉了。
  澄当然会来救她!
  祖儿一直是这么相信着的,可,这一次,她也知道自己会站到自己命运的断崖边。
  “祖儿,对不起了,只要神子答应离开黄泉,无论他要去哪里,都会和你一起走!”阎君这样说,看着祖儿时,眼中也有一丝的愧疚,但转眼就变成了冷漠。“但,如果神子真得决定毁灭,祖儿,你也在黄泉之中啊!”
  祖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还是平静的看着阎君那张酷似着澄的脸庞。他很平静,祖儿相信,如果澄毫不妥协的话,他一定会立刻唤醒血石,也不会留丝毫的余地。
  祖儿一直认为,比那些危害人间的凶魂们更可怕的是人们残忍的心,所以祖儿的阴间朋友一向比人间朋友更多些。但现在看来,比残忍的心更加可怕的,是这些所谓的神仙们缺失了的人性。
  “犹豫过么?”祖儿轻声问。
  “什么?!”阎君皱眉看着祖儿,他完全没听明白她问的是什么问题。
  “那时候为了修成正果,而丢弃了人性、把亲情、爱人、朋友、忠义全都扔进练丹炉的时候,你犹豫过么?”祖儿声音提高了些。
  阎君愣住了,他没有想过祖儿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所以他选择不回答,继续与祖儿那样对视着。他看见从祖儿的右眼中,流出鲜红的血泪,滑过脸颊,落下染红了祖儿的衣裳。慢慢地那只右眼又变成了平平无奇的黑色,就像是一个凡人。
  “澄也这样的么?那个时候,澄也是这样的么?”祖儿接着问。
  阎君此时却明白了一些,冷笑了一声说:“我其实是照着神子的样子做成的!”
  祖儿摇摇头,她也笑了,凄凉而绝望地笑了,说:“我劝你快点放了我,否则,你的黄泉真得就保不住了,如果澄真得已经变回了从前的样子。你觉得他会妥协么?他不也早已经放弃了爱情么?”
  阎君脑中一声轰响,祖儿的话切中他的死穴,如果神子他根本就不念及对祖儿的情了呢?即使血石练化了祖儿,黄泉还是会化成灰烬,他也会随之化为灰烬,还有什么用呢?
  “不,我赌了,我赌神子不会忍心让你消亡的。祖儿,你要跟我赌么?”阎君突然笑了起,他似乎已经疯狂了。
  “我不赌!”祖儿笑着摇头。
  “怎么?祖儿你也害怕么?无论哪一种结果,也许你都会消失,会成为这块血石的一部分不是么?”阎君有些悲哀的说,其实他是在为自己悲哀。
  “你错了!”地藏菩萨的声音舒缓而温和,他走近时,一队队的阴兵为他让路,在他的光芒下恭敬的低头。“祖儿本不必赌,因为无论结果是什么,你们都输了!”
  “菩萨?!”阎君一惊,地藏菩萨跳出了三界之外,无论这黄泉变成什么样子,其实都与他不相关,此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是为了谁而来,难道是为了救出祖儿么?
  “这一局,没有人会赢,也许看上去你是胜了,但下面呢!紧跟着来的,却还是灭亡这个结局。王,你想过么?”地藏菩萨问道。
  阎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沉默了许久,才有些颤抖的说:“菩萨,我受了天命掌管着死灵之国,没有上天的旨意,绝不能轻易的让它灭亡。”
  “那么祖儿又于你有什么妨碍么?”菩萨指着祖儿问道。
  阎君也看了祖儿一眼,那女孩正用一双亮得吓人的,异色眼眸注视着他。那眼光太过清澈而纯净,竟让他有些心慌了起来。于是,他躲避了,说:“菩萨,我只有赌这么一次。她就是神子的心结,也许神子会因为她而改变了心意呢?菩萨,我是为了拯救呀!”
  地藏菩萨突然抬起了一直低顺了的眉眼,眼中精光四射,坚决地说:“以毁灭为代价的救赎,其实正是毁灭的开始。王,你也是上神啊?你不必像凡人一般,为万千情感烦恼,但却不能丢掉为上神者的尊严啊!”
  阎君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他仿佛是被什么给击中了一般的,胸腔里翻涌着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情绪,根本无法抑制。
  “说的好!智师父,你真不愧是梵的师父啊!”
  澄已经来了,微笑着愉快的地看着地藏菩萨。
  “神子,过奖了!”菩萨也是微笑然后向澄微微的躬了下身子。他知道澄没有抬高梵的意思,梵是世世的轮转的善心佛子,原本就是修佛之人最为敬重的,反而,能被与梵相比,倒是很大的赞美了。
  “师父,你真得能放弃了前尘旧世,而一心向佛么?”澄微笑着问。
  地藏菩萨眼睛略过了澄,看向了远方,仿佛能看见黑暗的天空里,有一颗明亮的星,闪了一下又一下,半晌才道:“如果这是我的宿命,我能!”
  “我不能!”澄接过话来,他的眼光也略了地藏菩萨,看着祖儿,他的眼睛似乎想向祖儿微笑,可那双黑色的眼睛,让祖儿陌生而恐惧。“无论,我蜕变成神子,或者是恶魔,我都舍不下她!”
  话音未落,血石突然发出了一声悲鸣,然后向四面八方炸开了,落下的并不是碎石,而是血,染红了每个人的心和眼。祖儿自血色中飞起,稳稳地落进了澄的怀中。


第十一章 暗香飘尽知何处2

  “祖儿,他们这样对待了你,你说咱们怎么报答他们好呢?”澄将祖儿的一只手举高,细细的抚摸过指间伤痕。祖儿的手原本是纤细而光滑的,这些伤口都是走过每次地狱时,留下来的。
  澄那样温柔的看着祖儿,他似乎是在等待着祖儿的回答。但祖儿只是微微的颤抖着双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心情此时正纠缠着矛盾的情绪,这分明就是她的澄,但此时却陌生而冰冷,那一具澄的躯壳中,藏起了一个有无边法力的神的灵魂,那样的强悍而陌生着。让祖儿的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惊疑不定的挣扎。
  澄宽容的笑了笑,他明白祖儿不能适应,其实他自己还没有完全适应了这样的自己,但他却明白了一件事情,此刻这一个拥有了绝对力量的自己,才有完全的统治力和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力。
  他没有再看祖儿,而是朝着离自己不远处的一队阴兵勾了勾手指,那队阴兵先是惊恐的表情,然后是一阵凄厉的哀号,转眼化成了灰烬。
  “啊!”祖儿崩溃的尖叫了起来,她当然看懂了,此刻的澄也像是刚刚要用她的命来做筹码的阎君一样,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神,缺失了人性的神!
  “别怕,祖儿!不会让你看到!”澄温柔的哄着她,将她的脸压向自己的胸口去,而他的毁灭却只是刚刚开始。
  “阿弥陀佛!”地藏菩萨双手合什,高声宣一声佛号,身体开始发光,起初浅淡,但越来越清晰而温暖,给人以安抚的力量。
  澄被那佛光烫了一下眼睛,他眯着眼看着地藏菩萨。从那佛光看过来,澄的身体正发出幽绿阴暗的颜色。
  “神子,您已经成魔了!”地藏菩萨摇摇头叹了一声。
  澄笑了,总觉得是不怀好意的,他反问道:“智师父,您已经成佛了,怎么还跟我这个魔,还有这群鬼怪搅在一起呢?”
  地藏菩萨笑着答道:“神子啊,你又是在做什么呢?神子也丢弃了做为神的尊严了么?”
  “我不是神,如果我承认自己是恶魔了,菩萨就让开让我毁灭这里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是恶魔了,请你让开吧!”澄冷冷地说。
  “神子不就是为了救祖儿而来么?你救到了,就带着她走,黄泉从来都遵守着当时神创世时的动人规则,没有违反过,为什么还是要毁灭它?这里也住着许多魂,他们其实也是生灵啊!”阎君突然吼了起来。


第十一章 暗香飘尽知何处3

  “你难道忘了,我是被什么催生出来的么?是你口中那位神的的恨意,他对他自己创造的世界的痛恨。我就是在毁灭中出生的。如果说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宿命,很不幸的,他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安排了毁灭的宿命!”澄冷笑,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很难清楚他是在为了什么而愤怒着,难道是不甘心着自己的身世命运吗?
  “澄,全世界的人都改变了,你也不会,因为我们不答应!”泪萦微笑着看着澄,当她显现在空气中时,带来一股属于月光的冰冷味道。
  “泪萦!”祖儿惊叫了起来,不是惊喜,祖儿不是无知的傻瓜,她知道在这样的时候,泪萦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目的。
  阿宝向祖儿摇摇头,又点点头,祖儿就不说话了,她看了看阿宝他们,又看了看地藏菩萨,最后抬起头来看了看澄。她真希望这个时候,澄还是以前那个微微笑,永远温和可亲的帅气男人。
  然而,生活永远都是这样的可悲,想了等了也期待了,明天却不会如此安排!祖儿正站在十字路口上,她需要在短短的瞬间里做出一个取舍!
  “澄,住手吧!”泪萦温柔的说。
  “你又在命令我了吗?”澄问道。
  沙悸笑了说:“澄,没有人可以命令你,没有人敢,但我相信,你不会忘记了我们当初的承诺,所以请住手吧!”
  澄也笑了起来,他摇摇头,看着沙悸时眼光很平和。但沙悸却突然皱眉,他的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悸,悸,你怎么了?!”阿宝惊叫了一声,惊慌失措的不像是平时的她了。
  沙悸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软软的跪倒在地上。梵忙脱下身上的袈裟,一抖开,墙一般的升至半空,袈裟上的佛宝正闪着光。那是在三界之外的圣物,可以不沾染一切尘埃。但,这也挡住澄,他的力量充满了毁灭的绝望情绪,即使是佛子的善心,也抑制不住这种悲伤的绝望。
  “澄,你疯了!”路遥此时跳了出来,他一直在梵的舍利保护之中,但现在也忍不住了。“你居然对悸他们动手,你一定糊涂了!那群妖怪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快点给我醒过来,不然,我真得不会饶了你的!”
  “遥,快闪开!”祖儿这时却突然叫了起来,她突然冲出去,阻挡住了澄向路遥伸出的手。“他已经不是澄了!”地藏菩萨叹息了声,他伸手划个圈,突地将遥圈住了,那无色的圈子收紧,仿佛有一端是连在了地藏菩萨的手上,菩萨只是一拉,遥就飞到了他的身边。
  梵看着地藏菩萨,突然叫了声“师父!”
  地藏菩萨还是微笑地,看了梵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点头。祖儿说的没错,无论他去到哪里,经过多少轮回,他都不会忘记了梵的,那是他的弟子,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儿子。是他曾经爱过活过的证明。
  “师父,把他带出去,他的身体在奈何桥边,那里我布下了净土!师父,他要活着!”梵喊道,眼中似乎有泪光在动。
  地藏菩萨闭了下眼睛,又是用力地点点头。
  “神子,我们曾经答应过澄了,如果有一天,他离开,而你回来,他要我们成全!”泪萦笑着说,她在空中弯下了身体,全身都澄澈的透明。
  地藏菩萨眼看着泪萦化成了一盏引魂灯,他知道时候已经到了。他看着路遥一笑,说道:“来吧,我会把你带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我不走!我得跟他们在一起!”路遥立刻拒绝。
  而菩萨没有等他再说第二句话,他一扬手,带着路遥消失了。
  “喂,那边那只大头鬼!”阿宝斜着眼看了阎君一眼,“快带着你的小鬼滚蛋,死了别怨我!”
  “我们还有什么地方能去么?”阎君问道,这个时候生死攸关,他也没空摆出阴间之王的架子来。
  “上第十七层,菩萨的佛宫,避得了一时算一时,听着,要是我们没有成功,菩萨的金身像会落泪,你就把这第十八层封起来。”阿宝急促的说。
  阎王忙向自己阴兵挥手,闪身欲走,然而,才挪了一步就停住了,回头问道:“如果成功了呢?会怎样?”
  阿宝怔了怔,摇摇头,笑道:“不知道,可能菩萨会笑吧!”
  “是想封印我么?一群不自量力的笨蛋!”澄狂怒了起来,半空中带着火的飞石落下。
  阿宝飞身而起,左手向上伸起,一道银光闪过,一个巨大的盾牌出现,那火石触到盾牌就冒出了了阵白色的水气消失了。
  “我们不是想封印你,而是要杀死你!”阿宝冷酷的一笑,让四海之刃升起在空中。
  “阿宝,不要啊!”祖儿痛哭失声。
  “祖儿,别哭!”泪萦的声音从引魂灯中的传来,“我答应过澄的对吗?祖儿,我还是那句话,谁命好,谁就逃!”
  阿宝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者软弱,她那把至凶的四海之刃,就穿过了引魂灯,一声脆响,引魂灯炸开了,如夏日天空里燃放的烟火一般绚烂的绽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成全就是一种凶阵,如果我不带你离开,你也会在其中消逝的!”地藏菩萨慢慢地向路遥解释。
  “什么是凶阵?!”路遥惊讶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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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2-2009 03: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知道阿宝有一把剑叫做四海么?那是煞气很重的至凶之武器!只有它,才能做出连神子都毁灭了凶阵!”地藏菩萨伸出手,胸口飞出三个舍利组成了一个三角状的范围,在那里可以看清楚第十八层地狱之下正发的是什么。
  梵盘膝坐在地上,掌心向上安放在膝上,那是最接近佛的姿式。阿宝的剑就在他的胸口,他却很安稳而平静的看着天空,那里还残留着些许属于泪萦的光色。
  “梵,我很快的,不会痛!”阿宝轻声说。
  梵笑了笑,说:“阿宝,我不怕痛的,你知道!”
  阿宝也笑了笑,笑容还没有从嘴际隐去,剑就穿过梵的心脏。



第十二章 料得年年断肠处

  “不!”路遥绝望的尖叫了起来,“阿宝,她疯了,菩萨她疯了!她怎么能杀了泪萦,怎么能又杀了梵?!”
  地藏菩萨用那种专注的目光看着,梵慢慢的低下头去,仍然保持着坐佛的姿式。慢慢地说:“她没有疯,那是决断!四海之刃的力量来源于绝望!你以为泪萦真的就是泪萦,而梵就是梵么?不!他们都只是印记!引魂灯是神纵横天地人间、阴阳两界的印记;佛子的菩提善心、世世功德那是神与佛法齐眉,力量无边无际的印记;还有一个印记,天师的灵台慧根,神的智慧、看穿了世事的因由,其实都在那灵台慧根之中。”菩萨说着,眼光又投向了沙悸。
  “我不信你真得舍得!阿宝,我给了你四海,就是因为你是女人,会心软的女人!”澄冷笑着,这一切都还在计算之内,击碎了引魂灯、毁灭了菩提心,但澄的力量却仍然敌得过阿宝。而且,他不信,那拿着四海的纤纤玉手,只要微微的一颤,只要一秒,他就可以先一步蚕食掉沙悸的灵台慧根!
  阿宝紧紧地抱住了仍然跪在地上的沙悸,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用齿咬住了唇,仍那咸涩的血腥流入了口,流入了心。
  沙悸直起了腰,脸贴着阿宝的胸口,那里是相爱过的温度,终于他笑了,用只有阿宝能听到声音,轻轻地说:“阿宝,我就是担心祖儿,我怕她放不了手,阿宝,如果真得是那样,你不能心软。阿宝,我……”
  阿宝知道沙悸最后想对自己说一句什么话,但阿宝没有让他说完,四海化成蔚蓝尖利的长椎,直直的穿透了沙悸的太阳穴。因为阿宝不能听,如果她听到了那三个字,她才真得会心软。
  最后的最后,沙悸还是违背了自己许下的,永远都不会让阿宝伤心流泪的誓言。阿宝流下了一滴泪,落入了沙悸的发际。沙悸用身体最后的温度蒸发了它,他想也许这就是让她流泪的惩罚。
  “啊!”路遥和祖儿分隔在两个地方,却同时绝望的嘶喊。
  澄慢慢地放开了祖儿,向着阿宝走了过去,他看见阿宝的眼眸已经凝结成冰。
  “终于,四海之刃可以在战斗中展现出它最大的力量了!”菩萨慢慢地说。
  路遥一下子冲到了菩萨的面前,红了眼,狂暴的怒吼道:“老和尚,把我弄回去,就算要死我也跟他们死在一起!你这个没用的和尚,还说自己是菩萨,你能把我救出来,为什么不能把他们都救出来。你怎么不去阻止澄,不是念念经就能让人向善的吗?你要逃跑,但我不怕死,你把我弄回去!”
  地藏菩萨没有发怒,但的头上现出了一圈柔和的光环,他慢慢地说:“我们都回不去了,因为我们没有资格回去!”
  “你…你什么意思?”
  “看看吧,这一场战斗中的人们!在这场战役里,他们赌上了真挚的情爱、忠诚的友谊,赌上了骄傲和荣耀,甚至赌上了对天地间最宝贵的东西——生命的珍视和渴求!我问你,在这样一场其实耗尽了他们的一切的战斗中,你我有什么资格参与其中呢?”地藏菩萨仍然是慢慢地,用那种念经时的语气对路遥说话。
  但路遥听进去了,一字一句的听进去了。
  “路遥,其实我们能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应该感到荣幸。看看那些人们,他们始终坚持保护着自己要保护的东西,即使他们从不间断的受着伤害。即使天翻地覆,他们也能坚持着自己的承诺,就算沧海都枯尽了,还是可以相信的等待。都说我的佛光是这幽冥世界唯一的光源,但现在你看看吧!这里无处不是阳光的色彩啊!我真羡慕他们!”
  路遥沉默着倾听,但他不曾想到,和他一样把菩萨的话听进耳中的还有一个人,是祖儿。
  祖儿看着澄在阿宝的留下了一道道伤痕,也看着阿宝同样的在澄身上留下了伤痕。菩萨说的对,他们在赌了一切而战斗着。祖儿也看得出阿宝的力量正慢慢地消耗怠尽,甚至看得见澄嘴角浮现的胜利的笑容。
  “菩萨,这样阿宝就会赢吗?”路遥问。
  “不,还不够!即使夺去了神与佛法持平的力量、纵横阴阳的能力和无垠的智慧,这些都还不足以打败他。因为他没有绝望,无论是人还是神,只要心中希望仍在,胜利的天秤就永远都偏向了希望的力量!”菩萨摇摇头。
  祖儿听懂了,或者说她一直就懂,但却一直都没有想通,但现在她想通了。
  她摊开右手,里头有一块鲜红色的石块,薄而锋利的如刀刃一般。刚刚澄击碎了血石时,刚刚好有一滴血落进了祖儿的手中,试探着了祖儿的体温,变成了这样的形状。
  天生阴阳眼,终归还是要毁在块血石上吧!
  祖儿擦干了泪,微笑了起来,她捕捉到了阿宝的眼光,向着她坚定的点点头。
  “澄!澄!”祖儿突然笑着大声呼唤起来。
  澄格开了在他身前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的阿宝,他突然有种心慌的感觉。
  祖儿升到了高处,裙角在凄厉的风中摇曳,她对着澄展眉而笑,挥挥手,就像平日里的孩子气。
  “祖儿你要干什么?”澄停住了手,紧张地问道。
  “澄,我看清楚了我的前世今生了!”祖儿大声喊道。
  还记得,她穿过碧绿的竹林,追逐着风的方向。他总是跟随着她,一直追逐着她,想要拥抱住她,让她在他的怀里停歇。
  “你真得喜欢我?”她曾经这样问过。
  “真得!”他坚定的答她。
  “那你就永远都跟着我,直到我不要你了,行么?”她又问。
  他摇摇头,“不,就是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走,我就变成你的眼睛吧,帮你看着世界,但你永远都看不到我,好吗?”
  “澄,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好吗?”祖儿大声地问道。
  “祖儿,下来,到我身边来!什么我都答应你!”澄焦急地回答,他就是有不好的预感。
  祖儿摇摇头,她低下头,看着手中那块血石,轻声说:“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但是,我不要我自己了!”
  突然,祖儿抬起了手,那片尖锐的血石片笔直的刺入了那只左眼,通达天地阴阳间的红色左眼。那块血石瞬间便与喷涌而出的血融合在一起,化在了其中。
  “啊!”澄无法控制的叫喊着。
  站在一旁的阿宝却清楚的听到了从澄胸口中传来的碎裂声,那颗幻世之心已然碎裂。
  澄飞快的冲到了祖儿的身边去,抱起了她。
  “祖儿,你做了什么?你怎么这样对我?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不要我的吗?”澄口气中充满了绝望。
  祖儿凄然的微笑着,她伸出那只已经满是血的手,轻轻地温柔地抚摸了澄的脸颊,没有说话,她想她要说的话,在这一生之中早就已经说完了!
  祖儿在澄的怀中变得冰冷,任澄如何去温暖她,也感染不了。
  “这就是绝望!”地藏菩萨幽幽地说。
  路遥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颓然的坐倒在地。就在这短短的一瞬,路遥认为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发生了,他已经无法承受而变得麻木了。
  阿宝缓缓地走到了祖儿和澄的身边,低下头看着他们,只是把手中的剑握的更紧。
  澄抬起头来看着阿宝,惨然一笑,他一只手把祖儿安放在自己怀中更舒适的位置,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锁骨下三寸的位置,对阿宝说:“阿宝,是这儿,就是这儿!”
  阿宝咬紧了牙关,她忽地举剑,用力的刺向了澄手指的位置,却再没有勇气把剑拔出来了。
  “阿宝,谢谢,对不起了!”澄笑着说,声音温柔如水,他仍然紧紧地抱着祖儿,用尽了生命的全部力量。
  阿宝沙哑的痛哭,四海却在她的哭声中碎成一片水蓝,海潮般的淹没了她、淹没了澄和祖儿、淹没沙悸和梵、淹没了地狱的第十八层。
  这就是成全!绝望的成全!
  “如果有那一天,你们能用生命来实现对我的承诺吗?”澄那时轻声问,纯蓝色的眼中,满是真诚。
  “会!”
  “路遥,我们走吧!”地藏菩萨轻声唤着路遥。
  路遥抬头,看见菩萨依然微笑,但有一滴泪从眼角划下来,如水晶般纯且亮的。突然,路遥的鼻间也有了一股酸意,但他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流泪。
  “哭吧!你是他的人性不是吗?流泪便是人性,当人性尚存,生命便不会停息的!”地藏菩萨背对着路遥说。
  那一瞬间,路遥痛哭失声!
  阎君带着他部下的阴兵,跪在地藏菩萨的佛殿内外。身上更靠近地心的一层没有丝毫的动静,这让他们更加的焦急,阎君始终不敢抬头看菩萨的金身佛像,如果菩萨在落泪呢?!
  “王!”阎君的身后传来一声尖叫,“菩萨笑了!”
  阎君抬头,原本平静的佛像面容居然绽开了笑容,只是忽而又有一滴泪飞快的划过。
  外头黑暗天空,一道霹雳划过,忽而,大雨倾盆!那雨酸涩的犹如是人的泪,忘川水随着大雨而翻腾了起来,催开了一丛又一丛,那属于黄泉的繁花!
  “王,咱们的地狱回来了!”
  阎君匆匆地出去,看阴兵们在滂沱大雨中欢呼。生命是多么奇妙,即使他们的生命已经结束了,却仍然拥有着希望的快乐!



尾声 终于

  路遥尖叫了声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全身湿透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那清晰鲜明的场景,难道是自己的梦境么?
  他突然从床上跳起,飞跑出门,开车急驰向白屋的方向。
  白屋黑着灯,横看竖看都没有人气的样子。
  路遥用力的敲门,但没有人应,只有门板发出不堪负重地轻微地吱呀声。
  难道……难道……
  “路遥,你这个混蛋来找死是不是?!”突然,门被重重地甩开,阿宝瞪着眼睛,张牙舞爪泼妇像实足。
  路遥呆住了,就傻傻的被阿宝拉进了屋。
  “一听见敲门就知道是你了,打扰人家睡觉会下地狱的!”祖儿冤冤地伏在澄的怀里,不满意地说。
  “你们,你们都没死?!”路遥愣愣地问。
  “我呸!”梵喊了声,同样火气十足。“你这大清早的就是为了来咒我们死的!”现在才凌晨三点而已,梵刚刚把泪萦缠了起来,准备再温存一下的,谁知道这个家伙居然挑这个时候来杀风情。
  “太好了,阿宝!”路遥开心极了,一把就抱住了阿宝。
  这下子可阿宝吓坏了,她肯定的认为路遥是疯了,就尖叫了起来,“悸,悸,救命,他是疯子!”
  沙悸笑着走了过来,开玩笑般地说:“遥,如果我知道你来了就是为了跟我抢阿宝地拥抱的,你进门前我就会杀了你的!”
  “遥,我想你是做恶梦了吧?”泪萦温柔的问他。
  “不!阿宝说的没错,我哥哥他就是疯子!经常会发疯!哥,你不是又被那个女人给甩掉了,所以精神失常了吧!”澄笑着说。
  “去,你才是疯子,我为你们担心了那么长时间,你说句好的不行吗?”路遥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放开了阿宝。
  祖儿这时抬起头来,皱皱鼻子说:“遥,我饿了,我要吃朱记的馄饨面!”
  路遥此时是欣喜极了的,忙点头答应说:“我这就去买,马上去!”
  祖儿他们就看着路遥飞快的离去了,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样好吗?”沙悸看着澄。
  “嗯,至少让他心里舒服一点吧!”澄笑了笑。
  后来,路遥想想那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澄他们。
  等他带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回到白屋时,似乎就在那么短短的工夫,那里就变成了荒废的旧屋,每一页玻璃上都蒙上了尘,房门都掉了下来。
  路遥手里的早餐落在了地上,他又开始迷糊了,不知道哪一场才是自己的梦境?
  围着白屋转了几圈之后,路遥突然发现,其中一扇还完整的玻璃上画着一个笑脸,简单的三个弯,两个小的向下,一个大的向上。那么简单的线条,却是那么温暖的笑容。
  路遥仰起头来,看着正蒙蒙发亮的天际,在那里仿佛看到了祖儿纯真的笑容、悸优雅的笑容、阿宝直率的笑容、泪萦温柔的笑容、梵帅气的笑容、澄温暖的笑容。

  原来,他的生活一直都是快乐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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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2-2009 03: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集完。。。。。

明天会继续转贴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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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2009 10:2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续录之游戏 第一章 “猜猜我是谁?”
  
  春天是情人们喜爱的季节,湖滨公园的夜晚,被双双对对的情侣,感染的温情脉脉。

  湖边桃花开得最密的林间,纤弱美丽的女孩正四下张望着,皱起了眉头,轻轻叹出口气来。

  “真是的!约了人家,又不见人影!”苏怡萱忍不住轻轻地抱怨了声,看着面前又有一对亲密牵手的恋人低声细语着,走了过去,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一面恨恨地想,等男朋友来了,可要好好的骂他一通才能消气呢!

  突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听着就那么熟悉,苏怡萱还没来及回头,一双大手就从背后伸来,蒙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多情,正是情人间的亲密游戏。

  “哎呀,你讨厌死了,让人家来,自己却迟到?”苏怡萱已经抱怨开了,但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笑意,真是的,是怕挨骂才兴起这些新花样来逗自己开心的吗?

  “猜猜我是谁?”男人又问,甚至比刚才更加的温柔多情了。

  “嗯,你够了吧!还玩儿,快点放开我啊!”苏怡萱轻轻地打了男人的手掌一下,抱怨般地说。

  “猜猜我是谁?”男人继续问,还是不松开手。

  苏怡萱有些生气了,本来男朋友的迟到已经让她很不开心了,来了不道歉不说,还一直蒙着自己的眼睛,真是讨厌。

  “喂,向凡,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啊?快放开我!”苏怡萱用力拉开了男人的手,气冲冲地转身,却对上了一双邪魅的湛蓝眼眸。“啊?!你…你是谁?”苏怡萱吓坏了,这根本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向凡。

  “嘿,他叫向凡?”蓝眼睛的男人温柔地问,那双眼睛却闪出一道蓝光,他一把抓住了苏怡萱的双肩,紧紧地盯住了她的眼睛。

  苏怡萱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地失去,在陷入黑暗中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听见那男人说:“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过了不知多久,苏怡萱醒来了,她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向四周看了看,这里似乎是向凡的家。苏怡萱有点奇怪,难道自己是做了场梦么?

  “向凡,向凡?”苏怡萱从床上爬起来,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电视机开着,向凡端正地坐在电视前,看得正专注。

  “向凡,我怎么到你们家来的啊?”苏怡萱问道。

  向凡理也没理她,还是在那儿呆坐着看电视。

  苏怡萱瞪了他一眼,走过去,推推他,埋怨道:“你怎么了?干吗不理我啊?”

  谁知,向凡就随着苏怡萱推他的方向慢慢地倒了下去。

  “向凡!”苏怡萱忙伸手去拉他,低头看见了向凡的脸,“啊!”苏怡萱惊恐绝望地尖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向凡他…他死了!

  路遥开完会,才到了案发现场,乐心正带了自己组里的同事在房间里忙活着。娜娜蹲在客厅一边的墙角处,陪着一个女孩。那女孩坐在墙角,瑟瑟发抖,脸上还挂着泪。

  “遥,你来了?”乐心看见路遥,便从尸体旁边站了起来。

  路遥低头看了一眼死者,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左右,看着又高又壮,很健康的模样,然而就是这健康的男人,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人生有时的确可笑。

  “七孔流血?!”路遥皱起眉,从眼耳口鼻间渗出的血丝,已经凝固在了男人的脸上,很是狰狞可怖!

  “死者没有外伤,死因很可疑,我得回去详细解剖过了才能确定。”乐心压低了声音说。

  路遥头又大了,最近他们刑警队里案子很多,乐心解剖室的冰柜里都已经“住”满了,这一位再回去了,还不知道得几天后才能开始解剖。

  乐心看了眼路遥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忙说:“不过得等啊,我四组有两个案子都在排号呢!”

  “乐姐,我还没说什么呢!”路遥瞪了她一眼。

  乐心微笑了下,摇摇头说:“如果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了,我先回去了!家里一大堆事儿呢!”

  “嗯,那女孩是……”路遥指了下苏怡萱的方向问道。

  “死者的女朋友,她报的案,小姑娘都吓傻了!我来的时候,光哭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乐心小声说,说完又用同情地目光看了苏怡萱一眼,然后就招呼着同事们把尸体抬走,自己也离开了。

  路遥走到娜娜身边,也蹲下来,问道:“怎么样啊?”

  娜娜摇摇头,轻声说:“受惊吓过度了!现在也问不出什么来!”

  路遥看了苏怡萱一眼,柔声说:“小姐,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我姓路!小姐,您能先起来么?坐在地上太凉了,我怕您的身体受不了!”路遥一边说着,一面伸她伸出手去。

  苏怡萱怔怔地看着路遥对着自己微笑,温柔的关心,然后向自己伸出了手,鼻子突然一酸,突然,她嚎啕大哭了起来。

  路遥倒是放心了,既然能哭得出来,总算发泄过之后心情会开朗一些。

  “小姐,怎么称呼您啊?”路遥轻声问道。

  “苏…苏怡萱!”苏怡萱抽噎着说。

  “苏小姐,怎么通知您的家人呢?你这个状况,最后是有家人来陪陪您!”

  “嗯,我是外地来的,家人都在外面。”苏怡萱这样一说,眼泪又下来了。

  “哦,那有没有比较好的朋友什么的?”路遥问道。

  苏怡萱又摇摇头,抹了半天眼泪才说:“我平时都只和向凡在一起,很少跟别人来往,可是,现在…现在他死了!他死了!”

  路遥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肯定是个性格内向的女孩儿,把男朋友当成了生命里的全部。然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她应该是毁灭性的打击,上天有时还真是残酷,偏偏要夺走人生命中的全部。

  “那你男朋友么?他的家人能联系上么?”路遥安慰似地拍拍苏怡萱的肩,问道。

  苏怡萱擦了擦眼泪,说:“我只有他姐姐的电话,姐姐是个画家,到处走采风,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本市!”

  路遥挺无奈地看了娜娜一眼,说:“这样吧,苏小姐,您先跟我们回刑警队去,您一个人待在这儿不行!”

  “到刑警队?!”苏怡萱恐惧地看着路遥。

  “苏小姐,您别怕,您啊,跟着我们这位女同事住在宿舍里吧!不然,你自己住这儿也害怕不是?”路遥笑笑,安慰道。

  “我平时不住在这里,我平常住在公司宿舍!不过,我还是跟着你们回去吧!我想知道,向凡他怎么会死啊?他不应该会死啊!”苏怡萱说着又哭了。

  路遥向娜娜使一个眼色,娜娜忙低下头,说:“苏小姐,咱们一起走吧!”说着便扶着她起来,一起出门去了。

  “头儿!你来看!”林波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的,喊道。

  路遥赶紧过去,在卧室的门口有一个脚印,是浅绿色的。

  “这个……”

  “感觉像是青苔一类的东西啊!”林波说。

  “嗯,把它粘走,不要破坏形状,拿回去,让法证上的同事给检查一下!”路遥说。

  “知道了!”林波点点头。

  路遥站在屋子中间,四下打量着,想着,恐怕在验尸报告出来之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同事们都在安静而训练有素的进行着工作,房间里还是那么平静,很难相信在这间装修精美、环境幽静的房间里,正在发生着这么大的一件事儿。



第二章 丢手绢
 
   向微的确不在本市,她自然也不知道弟弟出事儿的消息。她是个画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师级,但在市里也是很有名气的,自己画了就丢进好朋友的画廊里去卖,从来都没有愁过销路。现如今这世道,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还可以过得衣食无忧的真是很少。向微一向认为自己很幸运,但她也自有艺术家们很独特的生活方式。

  例如,她出门采风时,手机一例是丢在家里的。她会从去到地方寄各种各样的明信片来,或者是照片、一页简笔画、甚至是寄一片树叶、一块石头过来。可,谁也别想从她留下的地址找到她,等你收到她的礼物时,她也许早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往更广阔的天地里去了。

  这时,向微正在山区,她打算画一组生活在山区里的淳朴乡民的生活情景。当然,对于向微来说,她的艺术创作最重要的主题是孩子。

  她喜欢孩子,当然更喜欢这些长在大山里的孩子,他们每一个都有一双清澈的吓人的眼睛。在向微刚来的那几天,那些孩子都还害羞,悄悄地躲在她住的老乡家附近张望她。她就拿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棒棒糖来,向他们摊开来,看着他们慢慢踱过来,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根,然后红着脸跑远了之后才开心地大声笑,`向微的心情也跟着开朗了起来。

  后来,向微就跟这些孩子玩到一起了。山里的孩子,能玩的玩意儿很少,都是些再传统不过的小游戏。向微他们常常玩丢手绢的游戏,那是因为许多孩子都喜欢向微那条精致的粉红丝巾。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每当跟孩子们一起唱起这首,藏在记忆深处已经多年的儿歌时,向微就甜蜜的回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他们的家在部队大院儿,孩子们多得很,平时上墙爬树,淘得要死,但只要在围成一个大圈唱起这歌谣时,就安分了许多,在简单的你追我逐的游戏中,他们似乎是到了一处属于孩子们的乐土。只是,那时年纪小,竟然不懂得那微笑而平静的快乐就是幸福。

  自从来了这山村,向微每天都睡得很好,也许是没有了城市中的喧哗吵闹,或者是白天时跟孩子们玩得太疯了,总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梦里甚至都想起他们做的游戏,而笑出声来。

  月,微凉如水!

  他们在林间月下,同样的围了一个大圈儿,那个叫小明的男孩儿,拿着向微那条漂亮的粉色丝巾,开心的在他们的身后跑圈儿,向微跟孩子们一起大声的欢快的唱着。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当小明从自己的身后跑过时,向微突然看见,他手上的丝巾没有了,紧张地赶紧回头,地上却根本就没有那条粉红丝巾的影子。

  “小明,你把微姐姐的丝巾丢在哪儿了?”向微笑着问道,转回头来。

  “他叫小明?”一双湛蓝妖异的眼睛突然在距向微的脸只有几公分的地方出现。

  “啊!”向微吓得大叫了起来,忙想后退,却似乎是被那双蓝眼睛给粘住了一样的,一步也动不了。

  小明出现在那个蓝眸男人的身边,轻轻地看着向微,突然,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红色的线,然后渗出血丝,接着,血如瀑般流下,瞬间染红了他的身体!

  “啊!”

  向微在尖叫声中醒来,她发现自己手压在心口上,压得很重,所以才会做噩梦地是吗?向微这样想着,刚要松一口气,突然发觉了不对,刚刚那声尖叫根本不是发自自己的口啊!

  她一个翻身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匆匆出门,看见自己借住的这一户农家的老俩口也都从卧室里出来了。

  “高叔,出什么事儿了?”向微问道。

  “我听着像是前边儿大安媳妇儿的动静,我出去看看去!”高叔说。

  “高叔我跟你一块儿去!”向微也跟着走了出去。

  “九叔,我正要上你们家敲门呢!”一出门,就看见村长急匆匆地走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高叔问道。

  “哎呀,您快去瞧瞧吧!大安家,出大事儿了!”村长一跺脚,转身又折往大安家的方向。

  向微跟着高叔和村长一起走进了高全安的家,一进门就听见了女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声是从儿子小明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向微突然想起了刚刚把自己惊醒了的那个噩梦,心里一紧,小跑着进去了。

  小明扬面躺在床上,那双大睁着的眼中,找不到丝毫生气,他的喉咙不知被什么割开了,血染红了他的身体、又染红了床铺。

  “啊!”向微惊恐的大叫了一声,是的,这一切完全是她在梦中看见的场景,她眼前一黑,人一下子向后抑了过去。

  “姑娘,姑娘!”高叔一把抓住了她,惊恐地大声喊。

  向微却是听不见了!

  蓝郁到高家村时,天色已晚。他是接到了陈队的命令,让他放下手上一切的工作,先到山区去办这起离奇的死亡案件。虽然,这片山区行政上隶属于他们的城市,但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崎岖的山路又特别难走,车根本就提不起速度来。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看看时间,他们在路上就耽误了将近五个小时。

  “一个孩子,才8岁,昨晚在家里睡觉,突然就被割开了喉咙!我们这地方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只好向市里求助了!”山区派出所的所长高正可是蓝郁的老前辈了,蓝郁刚刚大学毕业分配进刑警队时,他还曾经带过蓝郁一阵子。后来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负伤,右眼失明,不能继续在第一线工作了。高正就主动要求调回自己的老家,那时恰好高家村这里要成立派出所,就调回来当了所长。“真是怪了,那孩子他妈晚上起夜,听着孩子自个儿在屋里睡着唱儿歌,就进去瞧瞧,一开灯,看见孩子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早断气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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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2009 10: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高叔,您说,那孩子的妈妈还听到小孩唱歌了?”蓝郁问道。

  “嗯,她是这么说的,不过遇了这么大的事儿,都哭昏了好几回了,说的准确不准确就说不好了!”高正摇摇头说。

  “高队!好久不见了!”乐心收拾好了自己要用的东西,才从车上下来,一下来就忙像高正打招呼。

  “哟,这不心心么?”高正笑着迎了上去。“可别叫我高队了,我现在是高所长了!”

  “嗯,我还是叫你高叔吧,以前叫习惯了。”乐心笑着说。“高叔,你身体怎么样啊?我听说,你老也不回去体检!”

  “唉,别看这山里没什么大案子,可是邻里邻居小事不断,再说路也太远了,来回一趟得两三天工夫,我一走啊!就剩那两个小伙子在这儿了,处理些纠纷方面,他们还年轻了,怕弄不好,就不敢离地方,不过,我身体可好了!还是自己的家呀,舒坦,空气也好!我每天走山路,锻练也多,没事儿!”高正摇摇头,笑了。

  “那可不成,这次案子的事儿弄完了,我好好给你检查一下。高叔,案发现场在哪儿呢?”乐心问道。

  “嗯,我带你们去,其他的情况咱们路上说吧!”

  蓝郁就帮乐心提起箱子,跟着高正一起往高全安家走去。

  “蓝队!”法证科的刘妍仔细的在房间里检查了两圈儿,过来对蓝郁说。“现场已经被破坏了,到处都是脚印指纹!”

  “哎,怪我们,事情出的突然,当时我们不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来的时候,村里人已经把屋子围满了!孩子他爸可能还想救孩子来着,弄得一身都是血。我们来了,才把人都清出去了。”高正自责的说。

  “高叔,不怪他们,自己的孩子,出了事儿,肯定是先要抢救的。没事儿的!”蓝郁笑着说。“我先去看看乐姐!”

  蓝郁走到床边,看了一眼那孩子,心里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乐心摇摇头说:“动脉割断,是大量失血致死!应该是从内向外割下去的!咦,蓝,你看这是什么?”

  蓝郁忙低下头,看到那孩子的颈下似乎是压着了什么,再仔细看,像是一条丝巾。




第三章 蓝眸
  
  “向微?高叔你说那个女画家叫向微?”乐心听到高叔提到向微这个名字时,大大地震动了一下。

  “乐姐,你怎么了?”蓝郁有点奇怪乐心的反应。

  乐心附在蓝郁的耳边,低声说:“这个向微可能就是路遥他们那案子死者的姐姐啊!”

  “不会这么巧吧?”蓝郁惊讶地看着乐心。

  “千万不要这么巧啊!”乐心沉吟了一下,又抬头对高正说。“高叔,你带我们去看看向微吧?”

  “嗯,好!”高正点头,带他们去到了九叔家里。

  向微已经醒了,高婶给她在背后垫了个枕头,陪在她身边抹着眼泪。

  “九婶儿,这是市里的公安同志,来找姑娘,问她点儿事儿!”高正把蓝郁和乐心介绍给高婶。

  “同志,是不是知道是谁害了明明啊?”高婶哭着问道。

  “九婶儿,公安同志会尽快查出真相的,您放心吧!”高正忙替蓝郁他们答应。“九婶儿,人家走了老远的路才来的,快去沏壶茶来,渴了!”

  “唉,你们坐啊,我去沏茶!”高婶听见,忙去了。

  蓝郁与乐心对视了一眼,乐心叹了口气,坐到了向微的身边。

  “向小姐,您好!我是市局刑警队的,我叫乐心!”

  向微慢慢地抬起头来,用那双充满了伤悲的眼睛看着她,半天才回答说:“你好!”

  “向小姐,我想请问您,您有个弟弟叫向凡是么?”乐心问道。

  “是,我弟弟是叫向凡!”向微慢慢地说。“你是警察?”

  “嗯,是,我们是警察!”乐心忙点头答应。

  “我弟弟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向微像是突然才反应过来一般地,一下子抓住了乐心的手。

  乐心迟疑了一下,说:“向小姐,您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他出事儿了,他一定出事儿了!你告诉我啊,他出什么事儿了?”向微激动了起来,死死地抓住了乐心不放。

  “我们接到一个报案,怀疑案中的死者应该是你的弟弟向凡!”乐心迟疑了一下,还是直说了。

  向微听到这个消息,脑中轰的一下,半晌,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向小姐,向小姐,请您冷静点儿!”蓝郁安慰道。“我们会把真相告诉您,就是希望您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情况,帮助我们尽快的破案!”

  “向小姐,您得跟我们一起回去!我们的同事本来就在找您,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巧,咱们遇见了!”乐心轻轻拍着向微的后背慢慢说。

  “难怪,我会做噩梦!我梦见小明他死了,那么清楚的。也是喉咙被割开了,全身是血!原来不是小明,是我弟弟,那是我弟弟啊!”向微语无轮次的说。

  蓝郁忙问道:“向小姐,你在说什么梦?梦见了谁?”

  向微擦擦眼泪,说:“我昨晚做了个噩梦,在梦里跟小明他们做游戏,丢手绢!我们这几天常常玩儿的。我看见小明死了,血从他的脖子那儿流下来,染了一地的红。还有个男人,跟我说话了!我很奇怪,觉得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结果,小明他…他死了!现在,我弟弟,小凡啊!小凡他也死了!”向微说着,又双手捂住脸哭了起来。

  “一个男人?什么样的男人?”乐心眉头皱了起来,很严肃地问道。

  蓝郁有些奇怪,乐心为什么会对一个梦这么认真,他不知道,路遥手中的那起案子中,那个女孩儿也曾提到过一个梦,梦中也有一个奇怪地男人。

  “只是个梦,记不太清了!”向微摇摇头。

  “向小姐,您一定要好好想想,这些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的!请您再认真地想想吧!那个男的有没有跟你说话?或者他有什么特征?”

  “讲话?!嗯?记不清…啊,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我记得,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乐心一惊,果然是像那个女孩说的一样,梦里那个男人,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那么,向小姐,您认识这个么?”乐心把刚刚从案发现场提取的那条沾了血的丝巾拿到了向微的面前。

  “这个…这个是我的啊!怎么会在你们那儿的?昨天我们一起玩丢手绢的游戏时,当手绢用的,后来不见了,我也没有找!”向微激动了起来。

  “向小姐,还是麻烦您跟我们回队里一趟吧!你现在能走吗?”蓝郁叹了口气,问道。

  向微怔了半晌,还是犹豫的点点头。

  衣云梦的画廊开在金沙路19号,很多业内的朋友都说,她是靠着向微发家的。这话没错儿,谁让她衣云梦慧眼识金,第一个包装了向微的画呢?所以,她今天能发达,谁也眼红不着。有时候衣云梦也会检讨下自己,她可能剥削向微太厉害了,在同行当中,她跟向微签所约定的分成比例可能是最低的。

  但向微都没说过什么,她是孤儿,只有一个弟弟,日子过得悠闲,没有什么负担,所以对于物质上的并不怎么追求。既然当事人都不说什么?衣云梦的歉意也只是偶而从脑海中飘过,根本就维持不了太久。

  衣云梦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联络上向微了,她想,向微现在一定是在某处风景优美的地方过着舒坦日子,根本就不想回来了。

  本来向微出去采风寻找灵感,衣云梦是绝对不会找她的,可是最近云画廊的生意很火,上一次向微去丽江古城回来创作的六幅画儿已经全卖光了,而且还有不少人又来订购。衣云梦只好找了几个跟向微风格相似地美院学生画了几幅,冒充来凑个数儿。衣云梦常常干这样的事儿,毕竟那些买画儿的人,有几个是真正懂艺术的呢?即使是幅赝品,也没几个人分得出来。而且,衣云梦付给学生们的钱,才是给向微的十分之一。

  当然,这些是不能告诉给向微知道的,向微对钱不在乎,但是她很在乎自己的名誉,如果让向微知道有人假冒自己做画,衣云梦和她的合作关系就彻底的完了。所以,衣云梦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格外小心。向微毕竟跟以前默默无名时不同了,如果现在她们解约,向微可能马上就会得到比自己开出来的价钱高十倍的新合约,而如果没有了向微云画廊还有没有继续在业界生存的本钱?这个衣云梦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个上午,衣云梦坐在画廊里自己的办公室,喝着一杯椰果奶茶,那奶茶香气顺着半间隔的磨花玻璃上那一块儿空间飘了出来,满画廊里都是那股甜甜地椰奶味道。

  “叮咚叮咚~~”门上的风铃摇响了,一定是有客人来了,衣云梦忙从办公室出来。

  一个男人正俯身去看离门边最近的一幅画,听到衣云梦的脚步声,抬起头来。衣云梦愣了一下,这个男人真帅!

  高个子、精心打理了的时尚发型;微笑到恰到好处的程度,是不张扬也不奢华的温暖;还有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深邃的荡漾着微澜。

  “您好!欢迎!”衣云梦也拿出自己最完美的微笑,迎了上去。

  “您好!我想见下向微小姐,我喜欢她的画!”男人笑笑说。

  “对不起,小微她去写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哦,我姓衣,衣云梦……”衣云梦礼貌的介绍了自己。

  “云画廊的老板?”男人接过话来,就连惊讶时,也保持了他的翩翩风度。“难怪人家都说,这个城市里有处地方不去不可,就是云画廊!这里不只有向微小姐那充满灵气的油画,还有云小姐这样的美人儿!”

  衣云梦不是小女孩儿,但这样一个英俊的,可以成为每一个少女梦中王子的男人,用这样优雅平静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时,人很难不去相信他。就像衣云梦现在在这样,她不只相信,而且心动了!

  “您过奖了!有朋友这样称赞我们云画廊,是我的荣幸!”衣云梦温柔的躬了下身子,说。

  “这幅海边落日应该是向微小姐的成名作吧?”男人转身,指着门边那幅画问道。

  “是的!这就是那年向微在国际上获了金奖的作品!”衣云梦点头,走近了几步,跟那男人一起看画。

  “可惜,是临摹品了!”男人轻轻一笑说。

  衣云梦一惊,这个男人好毒的眼睛,这幅画的确是人家的临摹品,原作早已经被一位富商高价买了去。可是这幅临摹品却骗了不少的人,连向微自己都说,画得风格几乎跟她的一模一样。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这幅画可是骗过了不少人呢!”衣云梦问道。

  “虽然画工不差,风格也相似,但却没有那种意境。向微小姐的画里,有种天高云淡的从容感觉,这个是别人模仿不来的。”男人还是微笑着,回答。

  “您可真是…如果小微她听了您的话,一定会很庆幸有您这样的人欣赏她的作品的!”

  “云梦小姐,您这也是过奖了!虽然这一次来没有见到向微小姐,但见了云梦小姐倒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希望下次,我有幸能与向微小姐见面!”

  “嗯,当然,如果小微回来,我可以通知您!当然,如果您方便的话。”

  “那太好了!我姓原,原奕!我的朋友们都喜欢叫我奕,云梦小姐,如果我不离开这里,就会一直住在天海酒店1906号!”

  “好的,如果小微回来,我会通知您!到时,让我来做东!好好的招待您!”

  原奕看着衣云梦,温柔地笑笑,微微鞠躬,算是告别离开了云画廊。

  衣云梦却站在玻璃门前注视了他的背影好久,这个温柔优雅的蓝眸男人,全身都散发着谜样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探索的更多。她已经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即使向微不愿意去与原奕见面,她也会强迫她去,她一定要再次见到他!


第四章 密码日记
  
  苏怡萱捧了一大束白色玫瑰走进向凡的公寓,推门的刹那,泪水夺眶而出。在客厅正中的墙上,悬着向凡的一幅全身画像,那时向凡很自然的倚着墙站着,阳光在他的身上洒下一片金黄。那么恬适安逸的一个男人,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呢?苏怡萱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她跟向凡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来了!”向微从卧室里出来,看到苏怡萱时,眼眶也红了。

  “姐姐……”苏怡萱看了向微一眼,又低下头,仿佛是在躲避着她的目光。

  “你瘦了!”向微走近了几步,有些局促,即使弟弟还在世时,她与苏怡萱见面的次数就极少,这个时候难免会些尴尬。

  苏怡萱心里一阵感动,在这样的时候,向微还可以说出那样关心的话来。忙低头擦擦眼泪,说:“嗯,这几天都没睡好,一闭上眼,就看见向凡!”

  “是啊,是啊!”向微忙打断了她,这还是向微的禁忌,不能提起,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痛苦,会忍不住崩溃。那是她的弟弟啊,相依为命了许多年的弟弟。“是啊,怎么能不梦见他呢!哦,白玫瑰真漂亮,他会喜欢的!”

  苏怡萱看看手中的话,没再说什么,走过去将花束摆在向凡的画像下面,站在那儿端详了那幅画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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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2009 10:4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他大学毕业那年,我为他画的!那个时候,我只不过是个会画画的人而已。没有钱给他买什么礼物,所以就画了这幅肖像。当时,他还开玩笑说,当我出了名儿,成了大画家,可以把这幅画卖个大价钱!后来,真有很多人要出大价钱来买这幅画,可是小凡不舍得,他说,这是姐姐送我的唯一一份礼物!唯一一份……我这个混蛋!我赚了那么多钱,去了那么多地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给我的弟弟带一份礼物!”向微突然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嚎啕大哭。

  “姐姐!姐姐!你别这样,别这样!”苏怡萱用力的抱住了向微,两人纠缠着跪倒在地板上,泪如雨下。

  哭过了,似乎也就舒服些了!

  向微跟苏怡萱一起在房间里整理着向凡的遗物。

  “七天,这么快!可惜,小凡到现在都还不能入土为安!”向微看见桌上的抬历,日期仍然是七天之前,向凡还没有来得及再翻过一页,他的生命就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一天。

  “微姐,我希望警察能尽快查出真相,向凡活着的时候,都是我在依靠他,现在,我一定要找出他真正的死因!无论如何,我也要为向凡做好最后一件事!”苏怡萱突然很坚定的说。

  向微心里很受感动,她知道亲眼看着弟弟死状的苏怡萱所经受的打击一定很大,而苏怡萱又是个内向胆小的女孩子,此时能够这么坚定的说出一定要找到向凡的死因这样的话,那真得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

  “会的,我相信,警察一定能查清楚真相!无论如何,小凡还有我们啊!以后的日子就只有咱们两个人加油了!我们要为了小凡好好活着!”向微拍拍苏怡萱的肩,微笑了下说。

  “嗯!”苏怡萱用力的点点头,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充满了力量!

  在收拾向凡的衣柜时,苏怡萱在柜子最里面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沉旧的黑色小盒子,也就一本书大小。晃一下,还能听到里面传出轻微的碰撞声。只是在那不起眼的小盒子上,居然锁了一个很精致的,金色小锁。

  “姐姐,您看这个!”苏怡萱朝着向微晃了下那盒子。

  “这是从哪儿找着的?衣柜里?”向微问。

  “嗯!”苏怡萱点点头。

  “那找找看,钥匙很小的,小凡好丢钥匙的,他一定会藏在哪儿一把备用的!”向微说着,就开始在写字台的抽屉里翻寻着。

  苏怡萱也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开始在屋里每一个抽屉拉开翻看。

  “在这儿了!”苏怡萱在床头柜的台灯下头,看见了一把小小的钥匙,从大小、色泽、样式来看,都跟那把精致异常的金锁相似。

  向微打开了黑色盒子,里面是一本很精美的密码日记。和一般的日记本不同,那本日记被雕了花的铜制外壳包裹着,如果不通过密码盘,根本无法打开那本日记。

  “小萱,小凡有写日记的习惯么?”向微拿着日记本,很奇怪的问。

  “嗯?没有!”苏怡萱几乎是立刻回答。“他总说那是浪费时间,没意思!还让我不要写呢!”

  “而且,他就算是要写,也不会买这样一本日记本呢!”向微沉吟。弟弟的个性她还是了解的,也许是小时候苦日子过习惯了,向凡从来不喜欢那些花哨、奢华,又不怎么实用的东西。向微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拔动密码盘。

  先试了向凡的生日,不对;然后又试了自己的生日、苏怡萱的、父母的忌日、都不对!

  向微有点泄气了,这可真是太奇怪了,问道:“小萱,你觉得向凡会怎么设密码呢?”

  “向凡记数字不行的,平时他的密码都是我给设的,他用的时候再告诉他,他自己根本就记不住!”苏怡萱也觉得奇怪。

  “我觉得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向微看着那本日记发呆。

  “姐,不如,咱们找警察吧!说不定里,这里面就有什么线索呢!”苏怡萱突然记起,自己离开刑警队时,路遥曾经叮嘱过,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就一定要通知他。

  “嗯,也好!”向微点点头。

  苏怡萱赶快掏出电话来,开始找路遥的号码。

  路遥还在为这几天的几件案子而心烦,倒不是破不了案压力太大,而是因为两个案子都牵扯上了一个神秘男人,有一双蓝色眼睛的男人。虽然,苏怡萱和向微都说自己是在梦里见到那个男人的,可越是这样说,路遥的担心就更严重了。

  如果是他呢?别说是梦境,就算是上天入地,他也是可以轻易的闯入的不是么?越是这样想,路遥的心就越寒了,必竟在那一次,在路遥那个似是而非的梦里,那个男人发生过那样可怕的变化。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苏怡萱打来了电话。

  反正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路遥就决定要去苏怡萱那时看看。

  “遥,你去哪儿?”

  路遥走到停车场时,蓝郁刚好从外面回来,叫住了他。

  “哦,我们那案子,死者的女朋友发现了一本日记本,打不开,我想去看看。”路遥说。

  “一起吧!不就是那女画家弟弟的案子么?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她呢?”蓝郁说。

  “走吧!”

  他们到向家,苏怡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面上楼一面跟他们讲了讲发现这本日记的经过。

  “这本子可真够精致的,肯定不便宜吧!”蓝郁拿起来,惦了惦分量,又看看那有精致雕花的金属外壳后说。

  “小凡不会把钱用在这些没用的地方!”向微低声说。

  “没用的地方?”蓝郁看了他一样,似乎是不太明白。

  “他说写日记是无聊人的无病呻吟,不适合他。他从小到大都没写过一篇日记,我觉得他没有什么心情好记述的!”向微说。

  “嗯,向凡不是个会有心事的人!他似乎把什么都看得开,如果有什么不痛快的,他也一定会想到痛快了,然后才会去睡觉,他不会把自己的生活放在文字里!”苏怡萱接过话来说,显然是想起了向凡的习惯,想要笑,但却流下泪来。

  “好吧,这个我们得带回去,如果搞不出密码,可能会破坏到这本日记本的原来构造!”路遥把那本日记放进了自己随身带的证物袋里。

  “只要对你们有用,就可以了!”向微点点头。

  “对了,向小姐,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最后见到高明明是在什么时候?”蓝郁问道。

  “我记得上次在刑警队里回答过你,就是他出事的前一天,我们一起做游戏来着。”向微看了蓝郁一眼。

  “那么,那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或者遇到过特别的人呢?”蓝郁又问。

  “没有,我不记得了!如果特别就是我的丝巾怎么也找不到了!就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不过,无所谓的东西,我也没有找!后来,你们就拿到我跟前让我认了。”

  “你不知道是高明明拿走的是吗?”

  “不确定是不是?不过,一条丝巾而已,就算是他拿的又怎么样?何况,现在孩子也不在了!”向微眼圈红一红,但是忍住了没有哭。

  “那么,高明明的家人对他怎么样?好么?”蓝郁又问。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那孩子很聪明,挺可爱的。我觉得他父母都对他挺好的,不过,我去了没有几天,真得不知道!”向微摇摇头说。

  蓝郁看了路遥一眼,路遥也没有什么好问的,所以就冲着他摇头。

  “好吧,向小姐,可能还会有什么问题要问你,就麻烦你了!”




第五章 诱惑 
 
  向微那一晚没睡着觉,倒不是因为惦记向凡的事情到底有个什么结果,而是在跟衣云梦通电话。

  向微就不明白,为什么衣云梦非得找自己一起去什么正在天海酒店?傻子也知道,向微现在哪里会有应酬的心情啊?

  “云梦,我真得哪儿都不想去!我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我怎么出去啊?”向微无奈地说。

  “小微,你听我说啊!越是这个时候,我越不敢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我怕你胡思乱想,再想出什么事儿来!小凡的事儿,我也难过,可是你还得好好的过日子不是?所以,明天跟我一起出去,就当散散心!换种心情吧!”衣云梦继续说。

  “云梦,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想好好的休息,我还要为我弟弟再画一幅画……”向微无奈的解释。

  衣云梦却突然打断了她,说:“小微,你一定得来!我觉得没有人比他肯理解你的画了,他那双蓝色眼睛就像是有一种魔力……”

  “什么?你说蓝色的眼睛?”向微觉得自己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怎么?有兴趣了?嗯?”衣云梦在电话这边吃吃地笑了。

  “明天几点?在哪儿见面?”向微问道。

  “十点,你来画廊吧!”

  “好,我一定到!”向微挂断了电话。

  有蓝色眼睛的男人?向微要亲眼去看看,会是他吗?那个把向微的现实和虚幻都变成了一场梦魇的人?如果真的是他呢?

  “喂,路队,我是向微!”

  “向小姐,这么晚有什么事情么?”

  “我的一个朋友约我明天去天海酒店,是去见一个人,一个蓝眼睛的男人!”

  “什么?向小姐,你要我们派人保护你吗?”路遥在这边紧张了起来。

  “不,不必,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下!如果是我梦见的那个人,我会想办法通知你!”

  “你自己去吗?”

  “不,还有一个朋友,我想大白天的,在酒店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好吧!请小心点,如果真的是他,你要尽快通知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遇到危险!”路遥在这边叮嘱着。

  “放心,我知道了!”

  路遥常常听人说,一个女人在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是最美的。

  那么,乐心一定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了!因为,无论路遥什么时候看到她,她都在非常专注的做事情,就像现在。

  路遥已经在乐心的实验室门边站了好一会儿,她愣是没抬过头。

  “乐姐!”路遥实在是没办法,只好叫了她一声。

  乐心腾的一下子弹了起来,看到路遥无奈的皱眉,说:“遥,你要吓死人啊,怎么走路一点儿声儿都没有?”

  路遥哭笑不得地看着乐心,说:“乐姐,我开门的动静啊,外头看大门的老刘都听着了,您没听见啊?”

  乐心白了他一眼,说:“去,少在这儿跟我贫!没事儿别碍着我干活!”

  “乐姐,你也太逗了,我没事儿怎么敢来找你贫啊!”路遥拉了张椅子坐下,笑着说。“我听娜娜说,刚才你叫小雨去找我了?”

  乐心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说:“哦,对了,你去哪儿了?小雨找了好几个地方?”

  “我那个案子,死者的女朋友和姐姐发现了点情况,我去了一趟!怎么,您找我有什么事儿么?”路遥问道。

  “我还能有什么事儿?尸检结果出来了,向凡,呃,他是叫向凡吧!他是死于中毒!”乐心说。

  “中毒?他杀?”路遥问道。

  “这个,我没有办法判断!我已经通知了痕检的小高,他们明天要去现场,重新提取证据!我得跟你打个招呼,到时候是你亲自去呢?还是叫黄波他们跟着去一趟啊?”乐心问。

  路遥想了想,说:“我还是去一趟吧!不然,明天一早陈队又得叫我去了解案情了!”

  乐心一听就笑了,说:“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听习惯了陈队的唠叨啊!”

  “我这辈子也听不习惯了!对了,乐姐,详细的尸检报告在哪儿啊?我拿回去吧!”路遥苦笑着说。

  “嗯,你旁边那抽屉里的就是!拿了就快走,我还一堆事呢!”乐心指了指路遥倚着的桌子,一面说着,一面又低下头去。

  “乐姐,你今天又留在这儿加班啊?”路遥问。

  “那怎么办啊?那么多工作,我不加班也得行啊!我倒是困得不行,你替我啊?”乐心也没抬头,反问道。

  路遥摇摇头,他总觉得让女人当警察是挺残忍一件事儿,特别是干刑警的。可,乐心不只是个刑警,还是个法医,累就算了,还得天天对着一具具尸体。难怪乐心到现在都没找男朋友了,天天把解剖室当成自己的家了,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嗯,遥,你在发什么呆啊?”乐心做完了手上的记录,抬头一看,路遥还坐在那儿没动,看着自己发愣。

  “哦,没事儿,我走了!”路遥回过神来,有点尴尬,忙站了起来。

  乐心思索了下,叫住了他,说:“遥,你别那么担心,只是个梦而已!”

  “呃!”路遥愣了下,他没听明白。

  “她们说的都只是梦,做不得真的!不一定会是澄的!”乐心笑笑说。

  路遥这才明白,心里又是一阵酸楚,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倒是乐心,直看着路遥走出去了,自己还在心里感慨了好一阵子。

  向微见到原奕时,他正坐在酒店游泳池边,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恬适而安逸。向微有一些失望,那个并不是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男人,虽然他也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向微很失望,她现在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除非是能告诉她向凡为什么会死?是谁害死了他。

  于是,向微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就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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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2009 11:0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向小姐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么?”原奕问道。

  向微回过神来,见原奕正微笑地注视着自己,他的笑容很迷人,而此时更带着些温暖的亲切。

  衣云梦笑了笑,抢先回答道:“今天是我强迫她跟我一起出来散心的,小微的弟弟刚刚去世了!”

  “云梦!”向微有些埋怨般地轻轻打断了她,她不愿意把自己的痛苦无限的放大,似乎是要让每个见到自己的人,都来分担她的痛苦。

  “哦,那可真的是太遗憾了!向小姐,这样的时候,您该拒绝我的邀请才对!对不起!”原奕很真诚的说。

  “没有关系!”向微摇摇头,说。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不知道令弟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我是不是可以去献一束花!”原奕问道。

  “我现在还不知道,因为我弟弟死得很意外,现在警察正在调查,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为他举办葬礼。”向微说。

  “我希望到时,向小姐能通知我。也希望能够帮得上忙!”原奕很真诚地说。

  “谢谢你!到时,让云梦通知您吧!对不起,我还有点事情,我想先走!”向微边说着边站了起来。

  “小微,说好,要跟原先生一起吃饭的!”衣云梦也跟阒站起来,扯住了向微,低低的抱怨道。

  “没有关系,向小姐,您先去忙吧!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忙,请您一定要找我!”原奕说。

  “云梦,你陪原先生一起吃饭吧!我走了!”向微轻轻的拔开了衣云梦的手。

  “向小姐!”走出了几步之后,原奕突然又在身后叫住了她。

  然后,跑了几步追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牌,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向微有些意外的看着原奕。

  “在您来之前,我随手抽到了这张牌,带着它吧,或许能带来好运。或者,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原奕说。

  “谢谢!”向微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

  衣云梦站在远处看着,突然冷冷地笑了一下。




第六章 锦绣山庄88号
  
  当原奕提到向凡的葬礼时,向微一下子被提醒了,其实她们还没有为向凡的葬礼做任何准备。即使最后得出什么样的结论来,向凡也确实地离开她们了,她们应该为他的身后事做些努力。

  因此,向微去了福音教堂。

  向凡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向微想他也一定愿意死后可能埋葬在福音教堂后面的公墓里。

  向微从没有进过教堂,一走进去,还挺紧张的。

  应该不是礼拜日,教堂里空无一人,一片静谧。这的确是个能让人身心都放松下来的地方。两面的墙壁上,绘有巨幅的壁画,这吸引了向微的注意。

  “你好!”正当向微看得入神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向微吓了一跳,忙转身,一个年轻的牧师站在离向微几步远的地方,当发现向微看到了自己时,就微笑的点下头。

  “哦,你好,对不起!我看得太入迷了!”向微有些尴尬地笑着说。

  “这是基督受难图!是模仿了圣玛利亚大教堂中那幅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壁画!”牧师微笑着介绍道。

  “虽然只是模仿,但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准!”向微由衷的赞叹着。

  “对于画的好坏,相信向小姐您是最有发言权的!”牧师平静的看着向微。

  “对不起,您认识我?”向微惊讶地问道。

  “曾经有一位教友送我一张向小姐画展的票,有幸在画展上见过你一次!”牧师回答。

  “是向凡?”向微的眼眶突然红了。

  “对,是向凡教友。他是我们的兄弟!”牧师点点头。“不过,他这周没有来做礼拜,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向凡他以后都不能来了!他…他…”向微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牧师的摇摇头,他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感谢主,你带领向凡兄弟,逃离了人世间一切痛苦,让他的灵魂得到了救赎。求主恩赐力量给他的家人,抚慰他们的悲伤,佑护他们的生活!阿门!”牧师转向十字架的方向,低声祈祷着。

  向微觉得,当牧师在祈祷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一种神圣感,她轻轻擦拭眼泪,也虔诚的默立在牧师身后,看着正前方的十字架,还有墙上的耶酥画像。这就是弟弟的信仰了,同时也是前面这个男人的信仰了,然而信仰却也不能阻挡住死神袭来的脚步,但向微也愿意相信,此刻弟弟的灵魂能够得到解脱。

  祈祷结束后,牧师才又转过身来,对向微说:“向小姐,向凡他是我们的兄弟,他的葬礼我们教会会帮忙。”

  “谢谢!呃,牧师,我想把小凡他安葬在教堂后面的公墓里。”

  “当然,他应该回到他父的怀抱里!”牧师点头,温和的答应。

  “那真是谢谢你了!”向微深深的向牧师鞠躬,这一弯身,刚刚胡乱装在上衣口袋里的纸牌突然滑了出来,飘落在牧师的脚边。

  牧师于是弯下身子拾起了它。

  “是塔罗牌?”牧师笑笑说。“向小姐也相信塔罗牌有神奇的力量么?”

  “塔罗牌?原来这就是塔罗牌!我不知道,是一个朋友送的,说也许是能带来好运呢!”向微耸耸肩,她不了解这些玩意儿。

  “好运?”牧师疑惑地看着向微,半晌才说,“这是一张恶魔牌,代表着邪恶的诱惑!”

  “我不太懂塔罗牌,不过,我知道一个人,她对这些东西很了解,你可以去找她。嗯,如果你不介意她收费有些高的话,可能她能帮你解除些困惑!当然身为牧师,介绍这个是很不合适的,很不合适!”

  向微离开教堂时,牧师递给了她一个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锦绣山庄88号,洛宝宝”

  锦绣山庄那可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向微常常听衣云梦提及,因为衣云梦的梦想就是在自己还年轻貌美的时候,就赚到足够的钱,然后在那里买下一栋别墅。

  不过,在向微眼里,房子只是个容身之所,重要的是住在里面的人。如果找不到家的感觉,就算是再豪华的房子,也只是个摆设而已。人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摆设而拼命呢?向微永远都不能理解。

  “姐姐,你说什么?要去算命?你平时不是不相信这个么?”苏怡萱有些奇怪的问道,她没想到向微打电话来是为了说这件事儿。

  “嗯,我想去试试,那个,等我回来吧,今晚咱们一起吃饭,再说好不好?”向微沉吟了下说。

  “好啊,下班之后我打电话给你吧!”苏怡萱答应了。

  这时,向微坐的出租车也到了锦绣山庄的门口,两个保安拦下车子,低下头,从车窗里看了向微一眼,然后很客气地说:“对不起,按照我们小区的规定,出租车不能直接开进去!”

  向微只好付钱下车,然后问道:“我想去88号楼,请问怎么走?”

  保安看了她一眼,笑了,说:“那是我们老板的家啊!”

  “老板?!”向微一惊,那个牧师会不会是把地址写错了!

  “是啊!不过,现在是祖儿小姐住在这里,她是我们老板的女儿。祖先生当时会在这里搞开发,也是因为祖儿小姐的缘故呢!”保安笑着回答她。

  “对不起,我是想问,有没有一位洛小姐住在这儿?”向微问道。

  “当然,那里住的人可多了!您从这条路过去,最里面靠着山的那栋就是88号,门前会有牌子的,走大约十五分钟就可以到了!”保安指着自己身后左侧的一条路说道。

  “哦,谢谢!”向微道谢后,便一直向前走。

  88号楼依山而建,欧式风格的建筑,门前有一片造型精致的草坪,簇拥着一个椭圆型的喷水池,很有味道。

  向微忙从包中掏出数码相机,把它拍了下来,这是个适合的油画题材。然后,从石子路上绕过喷泉,走进门廊。

  向微按了半天门铃,才有人过来开了门,长发女孩揉一揉眼睛,才抬头看着向微,似乎是没有睡醒的样子。向微惊讶地发现,那女孩儿有一只眼睛是血红色的。她很适合做模特!向微这样想,职业病又发作了。

  “你找谁啊?”

  “哦,对不起,我想找一位洛宝宝小姐!”向微说。

  “阿宝啊!什么小姐,她就是阿宝了!进来,进来,找她算命?占星?还是解签啊?”

  “呃?!”向微有点懵!

  “哦,我叫祖儿!你没听说过我的么?哎,我很有名的!”祖儿笑着对向微扮个鬼脸。

  “呃!祖小姐您好!”向微忙笑笑说。

  “哎呀,说了我叫祖儿了,什么小姐啊!烦死了!就叫我祖儿!”祖儿不耐烦的摇头,一面对着楼上大叫道。“阿宝,生意上门了!”

  几乎是同时,一个短发的女孩儿风一般地从楼梯上下来,问道:“哪里?哪里?客户在哪儿?”

  “那,这位小姐啊!她来找你!”祖儿指着向微说。

  阿宝上下打量了向微一会儿,扁扁嘴,看样子好像不太富啊!

  “阿宝,你怎么这样招待客人啊!”沙悸从楼下下来,温柔的问道。然后对着向微点头,说:“小姐,您请过来坐吧!有什么要阿宝帮忙的,坐下慢慢说。”

  “哦,谢谢!”向微点头,跟着沙悸走进了客厅,客厅的沙发里还坐着个男人,看见她进来,就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

  “蓝眼睛!”向微尖叫!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沙悸微笑地问他。

  向微不理沙悸,走近了那男人细细地打量,半天才有些失望的摇头,喃喃道:“不是你,不是!”

  她这一下子,可把一群人都吓着了,盯着她气儿都不敢出。

  “对不起,我失礼了!”向微苦涩地笑笑说。

  “向小姐,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吧?”澄微笑的问她。

  “嗯?你也认识我!”向微惊讶道。

  “嗯,我还有一幅向小姐的画呢!可惜是仿制品!”澄笑着说。

  “哦,你就是那个向微啊!”祖儿跳了过来。“澄啊,他是大笨蛋!花那么多的钱买了一幅赝品回来!”祖儿冲着澄皱皱鼻子。

  澄也不生气,把祖儿拉进怀里,笑着说:“是啊,是挺笨的!”

  向微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我没那么有名儿,谁会模仿我的画啊!”

  “还是先请坐吧!”澄笑着说。

  “谢谢!”

  “泪萦,我要泡山楂果茶!”祖儿却对着厨房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子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了一个托盘,走到向微的身边,向微发现,她走路时没有脚步声。

  “祖儿!别那么大声啊!会把梵吵醒的!”泪萦轻声埋怨道,但还是在微笑。

  “我已经被吵醒了!”梵走进客厅,气呼呼地瞪了祖儿一眼。

  向微抬眼看了一圈,开始有点犯晕了,这里难道是帅哥美女集中营么?

  有古典脱俗的、有纯真可爱的、有现代明快的、有温柔亲切的、有优雅潇洒的、还有英俊冷酷的。还偏偏组在一起就是和谐的很,怎么看怎么舒服。

  “你们能当我的模特儿么?”向微冲口而出,说完又后悔了。

  “是画像么?”祖儿兴奋了起来,跳过来挨着向微坐。

  “对不起,我是职业病!”

   “没事,我喜欢画像啊!你现在给我画好不好?”

  “祖儿!”阿宝在一旁阴森森地叫了祖儿一声。“她到底是来找谁的?”

  “哦!哎呀,忘了嘛!那她就是阿宝啊!”祖儿偷偷笑,指着阿宝说。

  “说吧,找我啥事儿!”阿宝在对面坐下,问道。

  “嗯,我有张塔罗牌,你能帮我看看么?”向微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牌来,递到了阿宝面前。

   阿宝皱眉道:“一张?小姐您是真的不懂还是逗我玩儿啊?塔罗牌是黄大仙的签儿么?一张我怎么看啊!”

  “阿宝!”沙悸忙打断了她。“你让向小姐说完!”

  “好吧!你说!”

  向微把她这一段日子以来的经历讲完时,她看见阿宝在对面打了个呵欠,似乎是没啥大兴趣一样。

  “阿宝,好复杂啊!我完全没听懂!”祖儿在旁边眨巴眨巴眼睛,挺困惑地说。

  “嗯,不错,已经算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听到的最有趣的事儿了!”阿宝扁扁嘴,说。

  “那么,好吧!向小姐,我们接了你这个案子!”沙悸微笑着对向微说。

  向微愣了下,她是觉得奇怪,他们明明都没有什么兴趣的表情!而且,他说接下这个案子,她完全听不懂!

  “唉,看来外头的行情都已经变了啊!大家都已经不了解咱们这一行了!”澄在一边笑笑,也不是什么无奈遗憾的口气,倒像是觉得好玩儿。

  “那我来给她解释!”祖儿挺雀跃地凑过来。

  “不要!”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阻止了她。

  阿宝冷冷的哼了声,说:“让你解释,人家还不是越听越糊涂么?泪萦,你来解释!”

  泪萦点点头,笑着说:“好吧,我来解释!向小姐,你曾经委托过私家侦探么?”

  向微摇摇头,说:“我没有那种经验,但是我的朋友曾经有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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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2009 11:3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泪萦很满意的一笑,说:“我们的工作,跟私家侦探的工作性质差不多。都是帮助别人解决一些问题,不过,我们解决的问题困难性更大,也更神秘,是一些常人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这样说,能帮助你理解么?”

  向微静静地看着泪萦,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可以这样说,向小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泪萦还是温温和和地态度。

  这时,祖儿却突然插了句话进来,用那种与她的个性不太符合的成熟语调说:“即使你不相信也是有的,就像现在,就跟我们坐在一起的这位一样!”

  向微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就仿佛有个来自不同世界的生灵,刚刚从自己的身后走过去一样。她注意到,祖儿一瞬间的安静,那只红色的眼睛,目光柔柔地仿佛是穿透了向微的身体,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向微突然回头,身后的确是什么都没有的。

  “别怕,已经走了!”这时,祖儿又天真的笑了起来。

  “对不起,我真的……”

  “真的不能理解是么?”泪萦问道。“没有关系,向小姐,他既然来了,又找上了你们,就不会那么容易走的!游戏没有结束之前,谁都走不了!如果,你想早些解脱这种困境,或者,你可以在回来!这里的门永远都向每一个人打开!”

  向微走的时候,沙悸送了她一个小小的护身符,并且告诉她无论做什么都不要让这个护身符离身。向微还是拿着了,虽然她平时不太相信这些,但她好奇,这群住在城市最豪华别墅区的人们,他们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又带着什么样的回忆呢?在她的世界里,他们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第七章 无字日记
  
  路遥带回去的那本日记给法证科的同事添了很大的麻烦,最终还是解不开这种特别原始、反而特别安全的对位密码锁,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日记本的外壳切割开了!

  但打开一看,却特别的失望,日记里一个字都没有!

  “遥?别愁眉苦脸地了,不过是本日记啊!本来也不该对它报太大的希望才是啊!”乐心安慰了路遥一句。

  连续几天没能正常的休息,乐心的眼睛下面添了一道很深的青色痕迹,眼袋也很重,看上去疲惫异常。

  “哎,一点线索都没有啊!对了,乐姐,你说向凡是中毒死的?”路遥问道。

  “对,他是中毒死的,我在他的身体里检测出了三氧化二砷,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砒霜!可是,他的胃里没有三氧化二砷的残留!”乐心答道。

  “那他怎么会死的?”路遥惊讶地问道。

  “呼吸道吸入,及皮肤接触都可以致死!不过,真的很特别,我在死者的口腔里检测到了的毒药的残留,但是消化道中却没有,难道说,他只是漱口?”乐心思索着说。

  “漱口?用毒药漱口?他疯了?”路遥摇摇头,这个说法恐怕乐心都说服不了自己吧?

  “所以我让痕检的同事去向凡的家里检查了一遍,带回来了两个酒杯,是装过酒的,上面有向凡和另外一个人的指纹,比对过了,不是他女朋友,更不是他姐姐的!但是,杯子里也没有毒药的残留物啊!”

  “但是,至少我们知道了,在那段时间里,可能还有一个人跟他在一起喝过酒!”路遥轻声说。

  “对,也许这也是一条线索啊!你可以继续查下去!”乐心笑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叹口气道。“又是12点了,遥,你回家么?如果回家捎我一段儿!”

  “好,走吧!反正今天也干不了什么了!”路遥点点头。

  “那,这本日记怎么办啊?”乐心看到那本被切割开的日记本还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就问了一句。

  “我带着吧,回家再仔细研究研究!走吧!”路遥拿了过来。

  车子一发动,乐心就睡着了,她真是累坏了!梦里的乐心,眉头还是轻轻地皱着,仿佛是在为什么而忧心。路遥知道,能够侵入她的梦的,只有白天工作中那些令她不解地问题。做他们这一行的人,早已经不会因为自己的情感冲突,而辗转难眠了。

  不,其实也不是的!

  路遥就曾经为了某一些人,而睡不着过,甚至直到现在都不愿意有人提及他们,因为一旦听到那些名字,他就会心酸的无法入睡,他真知道,他们会在哪儿?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是不是偶而也会想起他,正如他思念他们那样子?

  路遥觉得自己是不是依赖的成了一种习惯,每到生活当中遇到些困难,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们。想到这里,路遥突然记起,如果有假应该回家看看父母了,这几年,父母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路遥知道,他们一定也经历着这样刻骨铭心地思念!

  或者还是回家太早了,路遥没有丝毫的睡意,洗了澡之后,就从冰箱里拎了罐啤酒出来,喝了一口,凉的透心。

  四月中的天气,到底是乍暖还寒,喝冰啤酒嫌早了些。这么一来,路遥反而被激得更清醒了。从队里带回来的那本日记本,静静的躺在茶几上,路遥坐着也是无聊,就拿在手里,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看着。

  不过,从头翻到了底,还是一张一张的白纸!

  路遥不禁奇怪了起来,有谁会把这本没写过一章的日记本收藏在家中那么隐秘的地方,就连自己的女朋友和姐姐都不曾知道它的存在?还要设上一个谁都猜不出的密码来。如此的大费周章,却吝啬于在上面记上一个字,这个怎么想都不合常理的!

  除非,这日记本本身就是一个刻骨铭心地故事?又或者,送给向凡日记本的人,对他来说有着很特殊地意义?

  路遥开始有些漫无边际的猜测着,但怎么猜测都不觉得合理。

  是另一个女人么?

  应该不会,因为从苏怡萱的话里,路遥知道,她跟向凡还真是甜蜜的时候,向凡的一切生活都由苏怡萱来照顾,在感情的事情上,女人的敏感超出了男人的想象,如果向凡真的还对另外一个女人情有独钟,苏怡萱不可能完全没有发觉。

  难道是朋友送的?可是向微说他们姐弟在孤儿院里长大,所以弟弟向凡从来就是内向安静,没有什么朋友!路遥查过向凡家的电话以及他的手机的通话记录,只有那么寥寥的几个号码,就是向凡的公司、苏怡萱和姐姐向微的电话还能常常通话,其它有几个陌生的号码,打过去问,不是订票处、就是快餐店、还有一间奶茶馆。居然没有一个是打给朋友或者是同事,足见向凡这人平日在社交方面的冷淡。

  那么到底会是谁呢?

  “嗯,难道是见鬼了!”

  路遥脑中一闪而过的是祖儿的笑脸,还有她故弄玄虚地眼神。是啊,如果祖儿在这儿,她恐怕早就想出一大堆合理又不合理的猜测来,逗得大家会心一笑了吧?

  路遥的心情突然烦燥了起来,把日记本扔在了桌上,心烦意乱地灌了一大口啤酒。

  一想起了祖儿,路遥又有点心烦意乱了!他一口喝尽了罐中的啤酒,然后把空罐子随手扔到茶几上。罐子受到了撞击之后,里面残余的些许酒溅了出来,正落在日记的扉页上。

  路遥忙用手去擦拭,却见一行细细地字显现了出来。

  路遥拿起来细细地看,上面写着“如果我和你的故事,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记忆,那么,我愿意……”

  难道说,这就是解开这本日记秘密的钥匙?沾上水?!

  路遥用手指沾了些口水,又翻一页,轻轻地抹上,但什么也没有,路遥不甘心,再把手指放进口中沾了些,突然尝到了一股异样的甜,然后舌根就开始麻痹。

  有毒么?!

  路遥赶快起身,想要去用水漱口,但也是才走了两步,腿也麻痹了,竟然一软倒了下去。

  眼前开始有五光十色的雾气,一些过去的场景,慢慢地在眼前展开。路遥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从一个场景又穿梭到了另一个,那些想要抓住的,伸出手去,却无法碰触。

  然后,他到了一片梅林,开着白色梅花的梅林。

  那穿一袭白衣的人,轻轻站在梅花前,若是不仔细去看他,竟然觉得他与那梅花都溶在了一起。然后,他转过身,注视着路遥,微微的笑了。

  路遥看着一双熟悉地蓝眼睛,突然惊叫了起来。

  “澄!”

  “哦,他叫做澄么?”那蓝色眼睛的人笑着问道。

  不,他不是澄!

  澄不会这样故弄玄虚似地说话,路遥摇摇头,只是一场梦么?或者是人死之前对往昔的回忆?

  “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游戏而已,路遥,你在这场游戏里,是棋子还是下棋的人呢?”那人又问。

  “你是谁?”路遥很平静地看着他。

  “不重要!”那人答道,声音也很平静。

  “那么什么才重要?”路遥轻轻地笑了,仿佛是在嘲讽着。

  “没有什么是重要的,因为只是游戏而已!”那人蹲下来,笑得很媚惑,他用手轻轻抬起路遥的右手,放了一把刀进去。

  路遥的右手突然就能动了,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着自己的手,拿着那把刀一寸一寸的移近了自己的喉咙。路遥已经用力的抗拒了,但他只有一只手能用上力,完全不能与那股看不见的力量相抗衡。

  就在那把尖刀笔直地向路遥的喉咙刺下去时,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刀刃。

  一滴血从那握着刀刃的手上滴下来,正滴在路遥的颈间,滚烫的、仿佛是在灼烧着。

  “我说哥,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自杀啊,这太没出息了!”看着路遥的也是双湛蓝色的眼睛,那眼睛里盈满了快乐地笑容,熟悉地轻松地语气。

  “澄!”

  当路遥喊着这一声时,白色的梅林和那个也有一双蓝眼睛的白衣人突然都消失了,他躺在自己的客厅里,一切都还是他熟悉地样子。

  在离自己的最近的地方,长发、有一只红眼睛的女孩儿,笑嘻嘻地看着他。

  “祖…祖儿!”路遥声音都颤抖了。

  “遥!”祖儿开心地唤了一声,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还使劲儿蹭了几下,十足是个猫咪的样儿。

  “你们…你们…”抱住了祖儿,才体会到了她的温暖与实在,路遥看着周围随意的或站或坐的家伙们,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

  “遥,你是不是变穷了?你以前不喝国产啤酒的!”阿宝抓着冰啤酒,坐在窗台上猛灌,倒是沙悸,看上去有点担心的扶着她,似乎是怕她喝多了酒会从开着窗户翻下去一样。

  泪萦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梵的头抵着她的肩,已经睡着了。



第八章 雷雨夜
  
  那夜,一声惊雷惊醒了无数人的梦,有人半梦半醒间呢喃,这才是几月?居然就下了雷雨。

  苏怡萱面前的蜡烛晃了晃,几乎要熄灭,她忙伸手去护住,半晌,那烛光又莹莹地亮了起来。向微走过来,轻声问道:“小萱,这个真得有用么?”

  苏怡萱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听同事说了这么个法子!”

  那时,她们坐在向凡公寓的客厅里,一张圆桌旁放了三张椅子,她们坐了两张,而向凡的一张照片被放在了另一张椅子上。

  “我怎么觉得挺儿戏的呢?看电影里演的,招魂都很复杂呢!”向微狐疑地问道。

  “可是我同事说这个很有用的!嗯,看好时间啊,姐,十二点开始,咱们就冥想,想着向凡,可能他的魂魄就会回来了!”

  “嗯!好,我看着时间。”向微点点头。

  十二点时,天上又是一声惊雷,这密闭的房间,被电光与烛光映得有些模糊。

  向微闭上眼,几乎是立刻,弟弟向凡的笑脸就出现在了眼前,是了,这样的气氛适合回忆!她跟弟弟的小时候,虽然孤儿院的孩子,难免是凄凉了些,所幸她比别人还多了个弟弟。

  记忆中那些属于幼年的雷雨夜,向微总会跟弟弟一起躲在被子里,讲着故事就睡到了天亮。

  或许,亲人就是这样一种概念,当他们还在世时,无论你走到了天涯或者海角,都不挂念可以放心地自由的飞翔。但一旦他们不在了,那种忽然失去地感觉,会让人痛彻心扉,用很久很久地时间去体会那一段思念。

  天下又是一道电闪,然后有雷炸响,声音大的,让向微也觉得全身都一震。

  但,房间里却没有丝毫地声响,只有烛火偶而的轻响一声。

  也不知道已经这样坐了多久了,向微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她自己分明是不信什么招魂啊、请神啊,这一类的事情的。那次会去锦绣山庄也是一时的兴起,更兼有新鲜地感觉。

  渐渐地,向微的神志有些模糊,她觉得很困了。

  “姐姐...姐姐...”

  依稀间,向微听到了弟弟在呼唤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团雾气之中。

  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影,虽然看不清面孔,但从轮廓看来,真得很像向凡。

  “小凡?小凡,真的是你么?”向微心里一热,激动地叫了起来。

  “姐姐,是我啊,我是小凡啊!”那人轻声回答。

  “小凡!”向微就要冲过去,却被什么拉住了,低头一看,站在自己的腿边的是个小男孩,这回看得清清楚楚,纯洁无瑕的双眼、微红的小脸。

  “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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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2009 11:4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明?!”向微一惊,怎么会是小明呢?她在凝神想念弟弟时,并没有想起小明啊!

  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啜泣声,声音很低而婉转,让人听了心碎。

  “微姐姐,我抓到你了!”小明一笑,露出森森的白色牙齿。

  “姐姐,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咱们一起做游戏吧!”那个像是向凡的人影又欺近了几步,声音里有形容不出的阴森诡异。

  向微突然打了一个激凌,全身汗毛孔都长开了,那种感觉,就像她曾经在锦绣山庄88号的客厅里体会过的一样。

  “你...你们...”向微嗫嚅着想要后退,但自己的腿被小明紧紧地抱住了。

  “我们好寂寞,你来陪我们玩吧!”

  向微突然就有一种窒息地感觉,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紧紧地卡住了她的脖子,她双手拼命的挣扎,却无法解脱。

  就在完全没有空气地时候,天空中,又是一声惊雷。

  向微一下子醒来了,全身都被汗湿透了,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还坐在客厅中的椅子上,而桌上的蜡烛已经熄灭了。

  苏怡萱在对面低垂着头,仿佛也在睡着一样。

  向微起身去开了沙发边的落地灯,灯光比平素昏黄了些,但让向微感觉到了安定。

  “小萱,醒醒吧,起来,到卧室去睡!”向微走过去,轻轻地叫着苏怡萱。

  苏怡萱没有动静,向微有些奇怪,就用手扶住了她的肩,轻轻地晃了她几下。

  苏怡萱却动了,她飞快地伸手,一把握住了向微的手腕。

  “小萱,你怎么了,吓死人啊!”向微的确是被吓了一下,忙问道。

  苏怡萱抬起头来,她的脸是惨绿色的,目光炯炯地瞪着向微,嘴角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是冷笑!

  “小萱?!”向微口齿开始打颤,她又感觉到了那种冷,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这冷是从苏怡萱的手上感觉到的。

  “姐姐!”苏怡萱叫了向微声,声音妖媚,根本不像她平时说话的声音。“我们好寂寞啊,你也来玩儿吧!”

  “小萱,你!你怎么了?快,快放开我!”向微挣扎着。

  但,苏怡萱手劲儿大的很,她慢慢地站起来,还是紧紧地攥着向微的手腕。


  “我要人陪我玩,要你陪我!”她如妖魅般地凑近了向微,在她耳边轻笑着说。

  突然,她一口咬住了向微的颈间。

  “啊!”向微疼地尖叫了起来,她真希望这也是一场梦,噩梦!最起码,她还是会醒的。

  恰是在这危急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苏怡萱突然松开了向微,惨叫一声,缩到一旁。

  一只有力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扶起了向微,问道:“向小姐,你没什么吧?”

  向微抬头一看,是那天在锦绣山庄看到的蓝眼睛男人,而站在更远一点的就是那长发,表情冷酷的帅男人。

  “你们都是白痴啊!到底懂不懂,就胡乱地招魂?!”梵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道,如果招魂方法不当,或者精神不集中都有可能遇到危险啊!你们差点死了,知道么?”

  向微还是惊魂未定,又听到梵这番疾言厉色地训斥,更是害怕。

  “梵,别这样啊,她们是外行人,已经很害怕了不是么?”澄劝了一句,然后轻轻拍拍手,灯光竟然明亮了起来。“刚刚是有魔瘴围绕在这里,像是灯这种普通的光,会受些影响。”

  “澄先生,我们刚刚是不是遇见鬼了!”向微颤抖着问道,转眼看见苏怡萱还瘫软在地上,又紧张地奔过去,“小萱,小萱她怎么了?”

  “哼,遇鬼?是你们自己招来鬼了还差不多呢!”梵冷哼了一声,他蹲下身子,拔开苏怡萱的头发,用姆指在她的后颈处点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向微竟然看见了一点白光顺着梵的姆指,钻进了苏怡萱地后颈。

  过了一会儿,苏怡萱呻吟了声,睁开了眼睛。

  “小萱,小萱,你没事儿了吧?”向微焦急地问。

  苏怡萱看清是向微之后,“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姐姐,我看见鬼了,一个很吓人的鬼,长着两个角!”

  “长着两个角?”澄的眼光亮了一下,“什么样的两支角?你形容给我听一下!”

  “呃,澄先生,能让小萱起来说么?”向微有些尴尬地提醒了声,苏怡萱现在还坐在地上呢。

  “嗯,我说不清楚,很长的角,是金色地,好像还有些分叉!”苏怡萱努力回忆着。“它吐出来了团黑气,把我围住了,我当时就想喊,但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真的很吓人!”

  “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刚才差点把你姐给咬死了!”梵在一旁不忿地说。

  “什么?!怎么会?不可能的!”苏怡萱花容失色,这时,她才看见向微的脖子上有两排牙印,还带着丝丝地血迹。

  “没事的,你只是被控制了神志,清醒之后就会好的。不过,是谁教你们这么招魂的?”澄拍拍她,温和地说。

  “是一个同事,她们似乎是说好玩什么的,我就相信了!”苏怡萱惊恐地说。

  “哎,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小姐!”梵摇摇头说。“那么,你还看到什么了?或者是听到什么了?”

  “那个妖怪,那个鬼,他的额头有个印记,有个印记啊!”苏怡萱突然说。

  “能画出来么?”澄从电话旁边抓过了纸和笔来,递给她!

  苏怡萱想了想,就在纸上画了个图案出来。

  澄拿到梵的面前去,那是一个奇怪而曲折的抽象图,然后又拿到了向微的面前,问道:“向小姐,请给我们一点专业的意见吧?你觉得这会是什么呢!”

  “嗯…像是…一条蛇…”向微在看了眼那图案之后,突然生出了这么个念头来!

  澄又笑了起来。



第九章 交易 
 
  “衣小姐,很晚了,您应该回去了!”原奕坐在酒店房间的窗边,他身旁的落地灯正亮着,把一片昏黄的灯光洒落到了他的身上。

  “外面雨好大呢!”衣云梦坐在床边,笑得很妩媚。

  “衣小姐,您的意思是?”原奕依然很好脾气的笑着。

  “原先生,咱们能够认识,就是一种缘分不是么?我真的很想把这种缘分继续下去呢!您觉得我有哪里不好么?”衣云梦问道。

  原奕笑了下,低垂了眼帘,不知道在想了些什么,然后他抬头,说:“衣小姐,您可能是我见到的最直接的女人了!我很喜欢!”他说着,向衣云梦伸出了手。

  衣云梦在那一刻分明感觉到了,房间里的灯光晃动了一下,但她没有在意,她认为这个应该是自己的幻觉。她起身向着原奕起了过去,慢慢地坐在了他的腿上,笑得妖娆。

  原奕的手在衣云梦身上不安分的游走,在到她颈间时,拇指突然用力的按了下去。

  “唔!”衣云梦闷哼了一声,抬头去看原奕,却见那男人眼睛里闪着诡异的蓝光。


  “只是个游戏不是么?如果你喜欢,我会玩得很好!”原奕邪魅的笑道,房间的灯突然灭了,然后就是一片纯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夜还是那么安静。

  “莫非!”祖儿娇滴滴地叫了一声,此时她正懒在福音教堂,逼着牧师莫非把教堂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她。“难道就没有饭后甜品么?”

  牧师皱眉,戏谑道:“祖儿,你这么能吃,谁养得起你啊?”

  祖儿眼波一转,不忿地说:“什么嘛!只不过吃了你这么一点点东西,你就唠叨,难怪人家说和尚都小气!”

  “等等,谁是和尚啊!我可是牧师,连宗教都分不清啊你?”牧师笑着反驳她道。

  “你就是和尚,结不成婚,没人要的笨蛋和尚!”祖儿冲他扮个鬼脸。

  “喂,你够了,这么晚了,澄怎么还不来接你啊?”牧师问道。

  祖儿眼珠又转了几圈儿,笑着说:“说了,我陪你嘛!他不来接我了!”

  “他舍得啊?那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外面可是下雷雨啊!你就不怕在我这里晚上会做噩梦啊?”

  “嗯?说起来啊,牧师,你这里有没有那个…嗯,吸血鬼啊?如果有的话,今晚一定要让我见识一下啊!听说被它咬一口,是可以长生不老的呐!好神往!”祖儿双手抱在胸前,果然是一脸的期盼样子。

  “吸血鬼?!长生不老?!”牧师摇头,笑道。“如果他们认识了你,一定会知道死不了是非常痛苦地事情啊!”

  “莫非,你说什么?!”祖儿跳起来。

  “中国不是有句老话么,鬼怕恶人,吸血鬼也是鬼不是……”牧师一边笑着,一边闪身躲开祖儿丢过来的鸡腿。

  这时,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牧师和祖儿同时安静了下来,牧师皱眉凝神倾听,那敲门声是从侧门传来的。

  祖儿看了他一眼,笑一笑,双手一拍,突然一道红光闪过,她不见了。

  但牧师却知道祖儿并没有离开,只是隐藏了起来而已。

  于是,他整整衣装,走去开了门。

  衣云梦挣了伞站在侧门外头,开门时,正映着灯光,于是她眯着眼睛。

  “你好,衣小姐!”莫非很礼貌的点头。

  衣云梦目光直直地,穿过了莫非,半晌才说:“原来莫牧师还有客人在!”

  “不是客人,是个客户,衣小姐,应该明白的吧!”莫非眼神冷了下,衣云梦是他的教友,礼拜时不知道与她见了多少次,但这一次,她的气息太不寻常了。

  祖儿也没有藏的必要了,反正人家也看得到,于是端坐在椅子里,对着衣云梦微笑。

  “这么晚来打扰,冒昧了!”衣云梦走进门去,一面把伞放在了门边。

  牧师特意看了眼那把伞,从这种大雨里走来,居然瞬间就干了,牧师眼里闪过一丝光,很复杂。

  “衣小姐,您有什么事情么?”牧师问道。

  “我来忏悔!”衣云梦简短的回答。

  “神会宽恕你吗?”祖儿却问道,下一秒,她一个空翻,离开了椅子,就在她离开的一瞬间,那把椅子燃了起来。

  “我讨厌人管我的闲事!”衣云梦傲慢的说。

  “原来这是闲事啊!那就不好意思了!”祖儿还是笑得很开心的模样。

  牧师看了祖儿一眼,轻轻摇摇头,一面从餐桌上拿起了一座正点燃着的烛台,对衣云梦说:“衣小姐,请跟我来吧!”

  穿过福音教堂狭长黑暗的走廊时,衣云梦跟牧师都不说话,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在走到忏悔室的门口时,衣云梦突然说:“莫牧师,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是吗?”

  莫非回过头来,烛火映照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他一笑,说:“衣小姐,我不需要知道你来做什么?因为,主在天上看着,他是无所不知、万能的神!”

  “别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话,我不信神!”衣云梦笑了起来,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丝的蓝光。

  “那么,你是来做交易的?”牧师问道。

  “那么,你准备好契约了吗?”衣云梦问道。

  “契约是恶魔准备的,而我是主的仆人!”牧师摇摇头。

  衣云梦突然伸手,一把卡住了牧师的脖子,十个指甲已经掐进了牧师的皮肤里,她阴狠的说:“别在我面前伪装,你知道我不是她,我也是无所不知的!”

  牧师也不挣扎,就那样眯着眼睛看着衣云梦,半晌才说:“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永生不老的法子是么?很简单,我这里有一滴血,但是,你现在得不到!你只有死去的灵魂,却没有死去的身体,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需要什么?”衣云梦瞪大了眼睛问道。

  “自愿奉献的身体、至亲人的血肉、深爱的那一缕发、一颗百般算计的心!”牧师轻轻一挥,衣云梦已经被挥到了一旁。

  “什么时候?”衣云梦又问。

  “月圆吧!就月圆吧!我喜欢月圆!”牧师轻笑了声,飘飘然地去了。

  “莫非,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啊!”祖儿看着衣云梦消失在风雨中的背影说。

  “只是个游戏而已,如果他们要玩,咱们陪他们也无妨!”牧师笑着说。

  “真的吗?那个真的永生的恶魔契约?”祖儿问话时,眼睛亮晶晶的。

  “你会吗?祖儿?”

  “嗯?!什么?!”

  “如果是你,会这样选择么?牺牲一切,要一个见不得天日的永生?”牧师问。

  “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是因为爱得太深了呀!”

  “祖儿,人生中有许多选择都是迫不得已的!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做这样的选择!”

  “我不会,澄不会让我那样的!”

  牧师慢慢地走到桌旁去,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那暗红的葡萄酒,在烛光下颜色显得更加深沉而妩媚,他晃一晃,一饮而尽。

  “有的时候,没有人明白,能够同生共死才是一种幸福啊!”

  原奕就站在离福音教堂不远处的树林里,他那里没有一滴雨。

  衣云梦走到他面前时,在他面前跪倒在地。

  “你都听清楚了是吗?”原奕问道。

  “是的!”衣云梦的目光迷离。

  “我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的事情,你得帮助我!月圆,二天之后,就是了!”

  “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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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2009 10:4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奕轻蔑地笑了,说:“衣小姐,你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承诺你!”

  一道闪电滑过天空,原奕和衣云梦突然都不见了,他们站的地方,飞快的便被雨水打湿了!



第十章 警局遇险
  
  路遥又值夜班,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个可以在自己家里睡觉,而不用在办公室跟茶杯拥抱的夜晚是在哪年哪月的哪一天了。

  “遥!吃饭!”蓝郁推门进来,手里拎了大大小小三四个袋子。他走到路遥的办公桌前,把袋子放下,一个一个的打开,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就飘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晚啊!”路遥有点不满的看着蓝郁。

  “得了你啊!有得吃就偷笑吧!这个点儿了,哪有饭店还开着啊?我开了半小时的车!真奇怪,咱们队这附近怎么就没个照顾我们点儿的饭馆啊!”蓝郁摇摇头说。

  “还真是怪了,咱们这周围开饭店的,就没有一个干得长远点儿,也不是咱们不捧场啊!而且谁吃饭都是给现钱,怎么还干不下去呢?”路遥也跟着摇头。

  “可能啊,是咱们这个地方煞气太重了!”蓝郁一面把一双方便筷子扔给路遥,一面笑着说。

  “哟,这不是栗子炒鸡么?蓝,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啊!”路遥先夹了一大块鸡肉塞进嘴里,还有点烫说话也有点含糊。

  “你喜欢吃?谁管你啊!我喜欢吃才买的!”蓝郁笑了。

  吃过晚饭,路遥和蓝郁都觉得有点撑,不能总坐在办公室里不是,于是在走廊上溜达溜达。

  不知不觉的不走到了乐心的解剖室,虽然今天法医室的同事们都被陈队放了假,可是那解剖室里却依然还是亮着一盏小灯。

  灯光从门上那页小小的玻璃里透出来,在墙上投了一小块影儿。

  “说实在的 ,有时候,我挺害怕这个地方的!”蓝郁突然看着那块影儿,自嘲一般的笑了笑说。

  “怎么说?”路遥问道。

  “有时候,总觉得如果从那灯光里看到人影怎么办?特别是像现在这里没有人的时候!”蓝郁摇摇头说。

 “你们也会害怕么?”一个轻蔑地声音在他们耳畔响了起来。

  蓝眼睛的男人站在离他们有三步远的另一侧墙边,看着他们时,就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戏。

  路遥和蓝郁对视了一眼,他们记得很清楚在他们刚刚进来时,这里没有人。

  男人从两人面前走过去,直走到了向凡的尸体面前,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了向凡的脸颊。

  “怎么会?他们怎么会这样对待你呢?”男人喃喃道,是悲伤是心痛,还有许多更复杂的感情,但那是一具尸体啊,怎么看都是无尽的诡异,路遥手都开始有点抖了。

  “是你们!你们这样亏待了他!让他受了这么多的痛苦!”男人猛地转身,蓝眼睛中全是凶狠的光芒,仿佛是要把他们两个人撕碎吞噬掉一般的。

  他的手轻轻地一挥,蓝郁的身体一下子飞了起来,横着撞向了一旁的铁制文件柜。

  “蓝!”路遥刚刚想过去扶他,自己的喉咙却被扼住,身体被慢慢地提了起来。

  “遥…”蓝郁勉强站了起来,然而,针对着他的下一波攻击又来了,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扔到了解剖台上。

  旁边放着法医解剖工具的盒子打开了,蓝郁看见一把亮闪闪地剪刀飞起来,那无人操纵的剪刀剪开了他的警服,他能感觉到那金属的冰冷,贴着他的肚子滑过去,一种奇怪的战栗感。

  然后是薄薄的手术刀片飞了起来,炫耀般的在他的眼前晃着。

  路遥的脸已经成了紫色,他仍然拼命挣扎着,因为他看得到蓝郁的处境危险,但他自己的命都危在旦夕。

  “喜欢这个报答么?”那男人微笑着问道。“别怕,你们很快会死的,死人不会痛苦,既看不到别人的痛苦,也体会不到自己的痛苦!”

  那手术刀片,刀尖一立,向着蓝郁腹部最柔软处刺了下去。

  蓝郁眉头一拧,闭上眼睛想去承受那尖锐的痛楚,但好半天也没有感觉到痛,只是有一滴一滴温热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泪萦!你受伤了?!”祖儿惊叫了声。

  蓝郁忙睁开眼,看见那仙子般的女孩儿,正用纤纤素手握住了,那尖锐的手术刀,血从她掌心流下来,正滴在蓝郁的身上。

  “没事的!你呢?也没事吧?”泪萦伸出右手去扶蓝郁,温柔的问道。

  蓝郁忙看了眼路遥,他正被另一个蓝眼睛的男人搀扶着,还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让他顺过气来。

  “你们…你们是…”蓝郁很意外的问。

  “我是祖儿啊!你不认识祖儿的么?”祖儿跳到蓝郁的面前,笑嘻嘻的问道。

  “祖儿?!那么你就是….遥的弟弟!”蓝郁指着那蓝眼睛,惊叫了声。

  蓝郁可能永远也想不到,他跟这些传奇人物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么诡异的情形之下,或者注定了,他自己也会成为传奇中的一部分么?

  “遥,你没事儿吧?”蓝郁走到路遥身边,他觉得自己腿脚都有些软了。

  “嗯,跑得真快啊!”祖儿四下张望了一下,扁扁嘴。

  “泪萦,你没事吧?”澄走过去,低头查看泪萦的伤口。

  “伤在左手,没有关系的!”泪萦抬起右手,轻轻地在左手的伤口上抚过,蓝郁看着那白光闪过去,然后那道血迹变淡,慢慢的没有了。

  “这个…这个…”蓝郁眼睛瞪得老大。

  “蓝,别少见多怪!”路遥一直喘着粗气,看到蓝郁瞪那么大的眼睛,有点气不顺了。

  “可是,遥,她好了,还有,刚刚…刚刚那个向凡的尸体呢?”蓝郁走到刚刚向凡的尸体站着的地方,左看右看,却什么都没有了。“哎,这是什么啊?”

  向凡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两个浅绿色的印痕,似乎是脚印。

  “这个?对了,我记得向凡案发的那一晚,我们在他家里也发现一个这样的印记,不过只有一个!”路遥也走过去,蹲下来仔细地看。

  “不要研究了,这个有什么好研究的啊!行尸就是这样的啊,如果站在阳世,自然会留下点痕迹来!”祖儿晃过来,用手指沾了点绿色的痕迹,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竟然一下子放进了嘴里去。

  “祖儿!”

  “你这是干吗!”蓝郁和路遥瞪着祖儿。

  “嗯,有点涩啊!”祖儿皱着眉头说。

  泪萦也走过来,祖儿便扬起手指,很天真的说:“泪萦,你要不要尝尝啊!”

  “嗯!”泪萦点点头,祖儿就大方的把手指塞进泪萦的嘴里。

  “是水草吧!祖儿就像你们家乡海边那种礁石上的青苔,就是那个味道啊!”泪萦歪着头对祖儿说。

  “这次,咱们逮到他了,看他还有什么话还好说!”祖儿眼睛亮晶晶的。

  路遥看了蓝郁一眼,有抬头求救般的看着澄,问道:“澄啊,她们都怎么了啊?”

  “哥,你不明白的了!”澄笑一笑。

  “我说祖儿,你以后不要看到什么东西放到嘴里去行不行?”路遥皱着眉头说。

  “遥,亏你们还是警察,怎么都不敢尝啊?你不尝一尝怎么知道这个是什么啊?”祖儿白了他一眼。

  蓝郁无奈地说:“祖儿啊,我们可以送去检验的!”

  “那要多长时间啊?”祖儿反问。

  “这个……”

  “那就是,我们马上就知道是什么了啊!”祖儿笑着说。

  “对了,幸好你们来的及时,不然我跟路遥可就惨了!”

  “你们这个方向,鬼气冲天的,不来,难道看你们死么?”祖儿白了蓝郁一眼,她倒是不客气。

  “行了,哥,我再说一次,尸体我们负责找回来,事情还是老规矩,交给我们!”澄笑着说。

  路遥沉思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然后又嘀咕着问道:“澄,你以前不太爱叫我哥的?”

  原奕已经离开刑警队很远了,他是飘在空气里的,不知道有多久,他都没有再尝试过这种感觉了,轻松的可以让自己飞起来。

  向凡就在他的身旁,被他牢牢的牵着,原奕记得,那时也是有他在身旁,所以他才能飞翔着。不过,那也许是另一辈子的事了吧?

  向凡又如几世之前那样,早早的就变成了一具尸体,然而即使是尸体,他也没有打算要放开他。

  等待!再等待一段很短的时间!

  原奕笑了,他用了几生几世的时间呢?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他要为他换来一个永生的机会。


第十一章 月圆
  
  “祖儿!”路遥皱眉叫了声,彼时,祖儿正用放在乐心办公桌上的手术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掌。

  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那本没有字的日记本上,竟然渗透了下去,慢慢就染红了全本。

  再摊开来时,那里已经有了清晰的字迹。

  “2月6日,你站在大厦的顶层,仰望天空时,有一种缥缈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就会溶化在那片湛蓝之中。只有我知道,你是真实存在着的。”

  “3月1日,你说将要回到那里,那里是你的归宿。而我有种想要跟你一起飞翔的冲动,或者那里也是我的归宿。”

  “3月12日,我拿出那瓶收藏了很久的酒,如果必须要告别,我希望我是一醉不醒。命运何其残酷,把我带来了,却要把你带走!”

  “4月18日,你是我前生纠缠么?我还能相信前生么?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所有的前世今生和未来,去交换一个与你再次擦肩而过的机会,或者,交换一个永远都不再见面的机会!如果我还会爱上你,如果注定你我依然要分离!”

  ……

  “这是用什么写成的啊?”蓝郁惊讶地说。

  “血,是用血写成的!”祖儿平静地回答他。

  “什么?!”

  “你们看出了点什么吗?”泪萦柔声问道。

  “是情书啊!不是日记,每一段就是一封情书!”祖儿接过话来说。

  “难怪要生生世世的追逐呢?原来都是爱得深了?可是,那个是禁忌啊!他是……而他却是个凡人!他们都是……轮回是怎么安排的啊?这么世里,都没有成全一段爱么?”澄摇头,如在叹息一般的。

  “等等,我都糊涂了啊!怎么回事啊?”路遥打断了他们。

  “他为什么要来偷这尸体呢?一具尸体对他来说呢干什么呢?”澄笑着启发他。

  “不会是想把死人弄活吧?”蓝郁胡乱一猜。

  祖儿却过来拍拍他,笑着说:“不错啊,你有干我们这一行的潜质呢!喂,从现在起,这个真得归我们了呢!你们有时间,还是好好去查一下,那个小朋友被杀的事情吧!”

  “等等,祖儿,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干的吗?”路遥问道。

  “当然不是,他不可能喜欢那么血腥的事情!出现在那个梦里,只是意外而已啊!他也许只是想让她快一点回来吧?早说过了,是个游戏,规则掌握在做游戏的人手里啊!”

  “云梦,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啊?”向微揉揉眼睛,她跟苏怡萱都是睡下了好久。

  自从那天招魂受了惊吓之后,苏怡萱还一直住在她家里。

  “明天能来画廊一趟么?”衣云梦问道。

  “怎么了?”向微看一眼睡在一边的苏怡萱,她并没有被吵醒。

  “我要把画廊出售了,想让你过来,把以前没有算还给你的,都算给你!”

  “为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卖啊?”向微惊讶地问。

  “我想结婚了!一个人的日子过太久,没什么意思了!”

  “你要结婚,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啊!”

  “小微,你明天来吧!带着向凡那个漂亮女朋友一起吧!我想请她吃顿饭。以前一直想请向凡的,现在他不在了,让她代替他吧!好吗?”

  “哦,好啊,明天咱们再详细的聊聊吧!”向微答应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向微发了一会儿呆,怎么现在人都变得奇怪了呢?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没有看到沙悸送她的那个护身符,正幽幽的发着奇异的光。

  衣云梦很早就在云画廊等着她们了。

  苏怡萱还是第一次来,难免有些好奇,看着那一幅一幅的画,脸上露出赞叹的表情。

  “来,喝一杯奶茶吧!”衣云梦端了奶茶过来,递给了苏怡萱。“喜欢这些画么?”

  “是啊,是姐姐画的吗?”

  “是膺品!”

  “怎么会?!”

  “小微不是个高产的画家,画廊想要维持下去,必须要更多努力才行!”衣云梦平静地说。

  “云梦,你说什么啊?”向微皱起眉头,看着衣云梦。

  “反正也不做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打着你的旗号卖了不少假画,也赚了些钱!”

  “云梦,你真的……”

  “是啊!我真的!我是个生意人,你不能让我做赔本的生意!”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变成这样!”

  “我变?没有啊,我没有变,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是你没有发觉而已!”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小萱,咱们走!”向微放下了手里的奶茶,上前去拉苏怡萱。

  衣云梦冷笑了声,她一挥手,苏怡萱突然尖叫了声,向着衣云梦飞过去,被她一把拉住了头发。

  “小萱,云梦,你…你…”向微惊恐万状的看着衣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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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2009 11:0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变了,已经不再是我了!”衣云梦眼中隐隐闪着蓝光。“今天你们都走不了,我也走不了!月圆之夜啊!你不是疼向凡么?今天他会活过来,永远都不会死去!你不是很爱他么?就帮帮忙,一定会报答你们的,他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向微突然感觉到自己胸口前火热的灼烧了起来,是那个护身符。她受不了那种灼热的疼痛,手忙脚乱的扯了下来,那个小小的护身符就在她的面前烧成了灰烬。

  是月圆夜!

  牧师站在福音教堂旁边的树林里,四周仍是死一般的安静。

  “你来了!”半晌,牧师突然抬头,对着面前的空气说。

  “来了!”原奕出现了,后面还有神情呆滞的衣云梦,昏迷不醒的苏怡萱,拼命挣扎着的向微,当然还有那个已经死了的向凡。



第十二章 永生梦想

  牧师站在月光底下,脸上仍然在笑着,但掩盖不住眼中的冷意。

  “你决定了?永生这种东西,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牧师轻声问道。

  “我不在乎代价!你需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原奕很潇洒的挥下手,果然显得无所谓的样子。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牧师的手抚了下祭坛,那不起眼的黑色祭坛,突然立了起来,居然是一口巨大的棺材。

  “这个是……”原奕的神色变了一下。

  “这个世界真得变得越来越多元了,神话当中的神名,可以跟永生的恶魔站在一起,而且,你要求助于他!”牧师看着原奕时目光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穿过了他。

  “你知道我是谁么?”原奕的目光冷一冷。

  “我看到他的印记!”牧师看着原奕身后的向凡。

  被他这么一说,向凡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闪着红光的印记,那个奇怪而曲折的图案。

  “小凡,小凡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向微尖叫了起来。

  “很简单啊,他把他的印记给了他了!”牧师看着向微,微笑着说。

  “莫牧师,救救我们,他…他是妖怪啊!救救我们!”向微努力的挣扎着,但她就像是被什么牢牢的绑住了一样,怎么也脱不开。

  “对不起,向小姐,那是我们的契约,一定要完成他!”牧师摇摇头。

  “牧师,你敬拜神的男人啊!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的!”

  “敬拜神的男人?可是,又有多少人跟我一起来敬拜神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不如,拥有一个永生的希望!”牧师敲了敲身边那口棺材,棺材的盖子向前顷了一下,慢慢地打开了。“为了永生而出卖了灵魂的人啊,把你的奉献让我看见吧!”

  原奕在这样的时候,也不得不恭敬的低下了头,他轻轻地一拍手。

  衣云梦却突然动了起来,她一手拉住了苏怡萱,另一只手拉住了向微,轻易就把她们拖到了那棺材的跟前。

  苏怡萱这时清醒了,她张开眼睛却看见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棺材,正在自己的面前慢慢的展开来。

  “啊!”苏怡萱吓得尖叫了起来,她仓惶地后退了几步,撞上了一个人,回头一看居然是向凡!

  灰色眼睛,腹部有一道狰狞伤口的向凡!

  “啊!”苏怡萱又是尖叫了一声,她抱住自己的头,蹲了下去。“你不要过来,你不是向凡,你是妖怪!”

  “小萱,小萱,别怕啊,别怕!”向微大声叫着,她想挣开了衣云梦的手,但衣云梦力气很大。

  “姐姐,他是妖怪啊,我梦里的那个妖怪!”苏怡萱哭喊着。

  “够了!”原奕已经听得烦了,他走过去,一把就把苏怡萱拉了起来,他的另一只手中,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要那痴情人的头发啊!”牧师在一旁幽幽地说。

  原奕匕首一挥,苏怡萱的一大缕头发就被削了下来。苏怡萱看到寒光闪过的时候,以为是刺向自己的,一时惊恐过了,又昏了过去。

  “至亲人的血肉啊!”牧师又看向了向微。“向小姐,可能会有点痛啊,忍一下吧!”

  衣去梦抓起了向微的手,拉住了,原奕微笑着,拿着匕首向着向微逼近了过去。

  “向小姐,他能活过来,你也是很高兴的不是么?我会下手很快的!”

  “不,不要,你们都疯了,小凡他死了,不可能会活过来了!”向微绝望的摇头,已经是凄厉的哭号。

  原奕脸上还在微笑着,但眼中已经闪过了阴狠的光。

  向微看着那道寒光向着自己挥了下来,绝望的闭上眼睛。

  半天,她也没有感觉到那尖锐的切割皮肤的痛苦,四周是一片安静。

  睁开眼才看见,那握住了刀刃的手,是向凡的。

  “小凡?!”向微惊讶地看着面前那人,不,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是一具尸体。

  那握住了刀刃的手,不像平常人一样还有血流下来。

  “怎么?怎么会?!”原奕难以置信的表情。

  牧师叹了口气,说:“唉,果然还是骨肉情深啊!这样一来,你要用什么向永生神来奉献呢?”

  这时,棺材的盖子已经完全打开了,里面闪过一片水蓝的光色。

  原奕一惊,顾不得别人,只将向凡一拉,向后退了两尺。却有一人比他更快,飞身扑了上去,将衣去梦和向微一起压倒在地。

  “是你们?!”原奕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阿宝,你不要一上来就用四海好不好?多险啊,如果我跑得不够快的话,这两个女人就完了!”祖儿嘟起嘴来,不甚满意的唠叨着。

  “她们是死是活,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啊!”阿宝白了祖儿一眼,“祖儿,你最好闪远点儿,免得伤着你啊!”

  祖儿哼一声,说:“我才没那么笨呢!”

  “对不起,先等一下!”牧师很头疼的看着这两个人。“能不能先对外,然后你们在吵架!”

  “说的对!喂!你又要逃啊!我告诉你,莫非这里真的是有让人永生的法子呢!你确定你不要试了?”祖儿对着站远了向步的原奕笑笑说。

  原奕冷笑了声,说:“牧师,没想到啊,你原来也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牧师摇摇头,说:“不要怪我!向小姐都说了,我可是敬拜神的男人啊!既然是敬拜神的,怎么能跟你签订这种恶魔的契约呢?况且,这个世界即使再怎么多元也好,你所信仰的神,与我的不同,所以,我帮不了你的!”

  原奕目光一冷,突然就是一道火红的箭直射向了牧师所站立的位置,牧师忙避开,那火灼烧了他身边的棺材,腾起了巨大的火焰。

  “啊,小萱啊,小萱在那里!”向微尖叫了起来。

  祖儿侧过脸来,看到苏怡萱正躺在了离那火焰不过两步远的地方,一皱眉,就冲了过去。

  而牧师却在此时拦住了他,他手轻轻的碰触到了那正燃烧着的棺材,一转眼,一股寒气逼人,那火焰熄灭了,甚至凝成了冰。

  “这是……”原奕思索着。“弱水仙子的咒术?!你怎么会的?”

  牧师笑了起来,说:“呀,我倒是忘了,如果在你的面前,一定会露馅儿的啊!祖儿,阿宝,这里交给你们了!”他一转身,向着福音教堂飞奔了过去。

  “喂!你这个家伙!”阿宝气呼呼的喊道。“你至少把她们带走吧!”然而,牧师现在已经听不到了。

  “阿宝,别废话了,我来对付他!”祖儿一下子向着原奕的方向跃了过去。

  原奕一笑,他轻轻地向着祖儿吹了一口气,祖儿便被腾起的海蓝雾气淹没了。

  “祖儿!”阿宝尖叫了声。

  “杀了她!”原奕残酷的笑着命令。

  衣云梦突然跳起来,死死的卡住了向微的脖子。

  “哦,真是麻烦啊!”阿宝恼怒的低吼了声,她冲过去,用力扯开了衣云梦。

  而衣云梦却红了眼,回身扑到了阿宝的身上,跟她扭打在一起。阿宝一时还真挣扎不开了,她是很会打架不错的,但不是跟人打架啊!而且还是这种不要命的死缠烂打的方法。

  “对不起了,虽然咱们交手过很多次,不过这一次看来还是我会赢的。”原奕在一旁轻轻地笑,他的眼光透过了那一层蓝色的雾气,看着里面的祖儿,那是一个梦境,会随着置身其间的人的心绪而不断的改变着环境。

  祖儿,你会遇到什么呢?!你内心里最深的渴望与恐惧都是什么呢?

  “即使我不能让你永生,至少可以让你永远都跟我在一起!这是你的愿望是么?也是我的啊!”原奕看着向凡喃喃道。

  向凡那已经变得混浊灰暗的眼眶里,有那一么一瞬间闪过了一丝光线,似乎是要流泪了。

  突地,一道红光在海蓝的浓雾中闪耀。

  原奕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甜甜的香味已到了跟前,一只纤细白晰的小手一掌拍上了向凡额上的印记。

  “不要!”原奕怒吼着,手指穿过了祖儿的胸口。

  祖儿原本就没有办法躲避了,就看着那只手刺穿了自己的身体,她向后退了两步,流下了几道血痕。

  “祖儿!”阿宝叫了声,她眼中闪出凶狠的光,右手上一道银光闪过,衣云梦突然顿住了,她看到一把剑从自己的腹部穿过。

  “是你逼我的!”阿宝推开了她。

  “是你们逼我的!”原奕此时也狠狠地说。

  有云飘过来,遮住了月亮,晴朗的天空中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这深邃的夜。

  原奕的身体在这电光之中发生了变化,他那又眼睛更加的蓝,头顶开始有角一样的东西生出,五指全部变成了尖利的爪子,脸颊下面开始泛出鳞片。

  向微全身颤抖着,她现在一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看到了……妖怪!

  祖儿捂着伤口,粗粗的喘气,看到原奕这个样子,笑笑说:“终于也藏不住了是吗?”

  阿宝此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冷笑着对向微说:“画家,你以后可有好题材了!你可能是第一个见过龙的人!”

  “龙?……”向微颤抖着问。

  “哼哼,可惜,她将不会是活人!”原奕笑了起来。

  “你迟了!”祖儿笑着,似乎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她一只手指着原奕的身后,因为受伤的缘故,那只手微微地颤抖着,然而即使如此,她仍然是一脸的愉快表情。

  原奕狐疑地回头,那原本站着向凡尸体的地方,空了!


第十三章 错爱
 
  “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学会忘记我么?”向凡从祖儿的身后走出来,他是一袭明黄色的长袍,脸上带着凄楚的微笑。

  “小…小凡!”向微颤抖着叫他。

  “向凡……”苏怡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幸而,她是被向微搀扶着,否则也许又要倒下了。“你回来了?你没有死啊!向凡,太好了!”苏怡萱哭着,扑向了向凡。

  然而,她没有触到那个应该坚实而温暖的胸膛,她径直穿了过去,染了一身的寒意。

  “这…这…”苏怡萱转身,看见向凡仍然站在原地,是悲切的神色。

  “他已经死了!”祖儿轻轻喘着气说,她的伤口仍然在流血。“你现在看到的是向凡的灵魂!”

  “对不起,小萱,对不起,姐姐!”向凡绝望地笑了笑。

  “小凡,告诉我,是谁害你的,告诉姐姐,姐姐要替你报仇!”向微突然痛哭了起来。

  向凡此时,眼光落到了原奕的身上,虽然还是凄切,但温柔。

  原奕轻笑,说:“祖儿,你的眼睛果然厉害,你怎么看得到我把他的魂收进了印记里?”

  “我没有看到,如果能看穿龙神印记,我便不是阴阳眼,而是神仙了!”祖儿轻声笑着,摇摇头。“我是猜的!要逃过我的眼、还要逃过泪萦的引魂灯,那就只有这个印记了。所以,我冒了个险!”

  原奕眼睛亮了下,他突然跃起,那尖锐如刀的爪子向着祖儿刺了过去,而随着他运动身体里向外散发出一团灰色的雾气。

  阿宝在心里叫了声不好,跳过去,一把将苏怡萱拖回到了向微的身旁,收了四海,双手平堆,一片白光耀眼,刚刚好把他们三个人包围在了其间。

  “洛小姐……”向微惊讶地看着阿宝。

  “这雾气是有毒的!”阿宝皱眉说,她才搭建了这个保护领域,这时阿宝就开始后悔了,明知道这一次艰难是不会少的,偏偏承揽的过了,非说她们两个人就够了。现在这状况,可不是阿宝擅长的,可是,又不能不保护她们。这个时候,就开始想沙悸了,如果他在,她就上去把那家伙给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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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2009 11: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祖儿后退着,躲开原奕的攻击。但,这也并不是祖儿所擅长的,何况她还受着伤。

  “喂,你别再错下去了,杀了我,他也活不过来!”祖儿冷笑道。

  “反正也活不过来,就杀了你们,省得黄泉路上寂寞。”原奕眼的波凝成了寒冰。

  “喂,你是不是真当我怕了你!”祖儿的火气上来了,也不管自己身上伤口还流着血,抬手就攻向原奕的咽喉。

  “祖儿!”阿宝在一旁惊叫了声,这丫头是疯了吧,明明打不过人家,可是从来不知道要跑。“小心啊!”阿宝眼看着原奕动作越来越快。

  然后,是锐器破空的响声,祖儿堪堪闪到一边,而原奕却比她更快,那尖锐的闪着光的手爪直刺向祖儿的心口。

  “祖儿!”阿宝恐惧的叫了起来,她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祖儿是躲不开的。

  然而,那一时,风云突变,向凡的灵魂倏忽间飘了过去,赶在那一瞬间,挡在了祖儿的前面。

  “不要!”

  “闪开!”

  原奕和祖儿竟是同时叫道,又是电光火石的瞬间,祖儿一手轻推,把向凡的灵魂送出三步远的距离,就眼睁睁的看着,原奕的手刺进了胸口上,那那刚刚留下的伤口,而且比上一次更深。

  原奕傻了眼,他愣怔怔的看着祖儿,甚至忘记了要抽回手。

  “你找死!”阿宝眼睛瞪得滚圆,也管不了其他人,挥起四海劈了过来。

  原奕是知道那杀刃的厉害了,不敢怠慢,闪身跃开。

  阿宝只攻了这一招,她的心思本就不在这里。

  “祖儿,祖儿!”阿宝冲到祖儿的身边,扶住了她,看见一丝殷红的血丝顺着祖儿的嘴角蜿蜒而下。

  “没事!”祖儿眨眨眼睛,却还是俏皮的样子,但眼神却是涣散的。

  怎么可能没事儿?

  依着祖儿的脾气,若真的是没事,怎么会轻轻推开了阿宝无意扶上她伤口的手,又怎么会用这样虚弱而涣散的目光看她,更不会鼓了半天力气,才挤出了那么两个字。

  “为什么?”原奕还是呆呆的看着祖儿。

  “嘿!”祖儿笑了下。“他…他被你藏…太久…如果挡下,会…魂飞魄散…”

  果然是祖儿,那样瞬间的闪念里,想到仍然不是自己。

  “我说过,咱们是错了!”向凡眼光盈盈,似乎是要落下泪来。

  “不,我不会认的!我告诉你,不管过了多少年,你怎么样轮回转世都好,我是不会放开手的!”原奕突然转身瞪着向凡,但谁都知道,他并不是在对向凡发火,而更像是对自己。

  阿宝感觉到了祖儿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摇头,说实在的,她不是个易感的人,这个时候也觉得可怜。

  身为龙神的怎么能爱上一个凡人,而且还是同为男人的凡人呢?

  这样禁忌的爱恋,难怪了,要让那人每次转世时都改变了模样,可是即便如此还是能找到他不是么?难道,这就是爱的奇迹了?

  “向凡,你们…你们在说什么?”苏怡萱掩不住震惊的模样。

  “对不起了,小萱,我骗了你很久!”向凡摇摇头。

  向凡是在一年之前遇上了他的,那是在姐姐向微的画展上。

  当那人目光穿越了纷乱的人群,落到自己身上时,向凡就清楚的知道了,该来的,他们谁都逃不掉。

  虽然,凡人很难忆起自己前世的光景,但若你世世轮转,都只为了一个人,一件事,那么便饮尽了忘川水,只怕还是照出了那心心念念不肯忘怀的影像。

  向凡就是这样,他仍然记得自己是初见着大海的文弱书生时,看到波涛汹涌间昂首站立着的男人时,心中霎时的悸动。正如那一刻,又重见他的那一眼。

  向凡不是个好写日记的人,但那个时候,还是双手接下了他递来的日记本。

  “写在这儿吧,你想告诉我的话,写下,我也就知道了。”

  苏怡萱看着向凡的表情,谁说灵魂就该是死灰一般的,看看向凡的脸,他还能记起幸福的。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不过是错用了情而已,她爱的,他却早已经不爱了。

  “向凡,你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对我说呢?”苏怡萱绝望地流下泪来。

   “一开始就错了,要我怎么说呢?再来伤害你么?小萱,那是我的宿命,我躲不开的,让我自己承受好了!你没有错!”向凡摇摇头。

  “你给我听着!”原奕却突然恼了,他一步跨过去,双手握住了向凡的双肩,狠狠地摇了几下。“我不觉得是我们错了,我们没有错,我爱谁,没有人管得着,也没有可能会错!”

  苏怡萱呆呆地看着他们,自己刚刚径直穿过的身体,被他轻易的抓在了手里,果然,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么?

  阿宝觉着自己揽着祖儿的手背上突然被烫了一下,低头看见,那丫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我说在家怎么坐不住呢,果然是你受伤了!”澄那温柔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了起来。

  阿宝回头一看,这下子是来齐了,唱大戏一般,都是端正严肃的表情。

  “早也不来!”阿宝抱怨了声,一面把怀里的祖儿交还给了澄。

  “痛么?”澄温柔地问道。

  祖儿抬起头来,犹在哽咽着,澄的蓝眼睛黯淡了下,一面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然而,另一只手一挥,一到闪电般的光,向着原奕站的方向冲去。

  原奕仓惶的护着向凡的魂,向右跃开,然而,另一到电光又来,根本就是出手无悔的决绝。

  “澄,不要!”祖儿一把按住了他,她的手是冰冷的。

  那吃人般的压迫力,在祖儿的手按上他的瞬间消散与无形。

  “祖儿,你想怎样?”澄温柔的问。

  “他们没有错,爱没有错!”祖儿坚定的说。

  梵不耐烦的挥挥手,说:“祖儿,这个时候,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话。叫泪萦把那魂收走,再轮回再转世,都与我们无关了!”

  “梵!你别急,先听祖儿说话啊!”泪萦拉拉他的衣角,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盯着祖儿,心疼极了。

  “祖儿,咱们只管做咱们的分内事,别人是爱也好恨也好,都跟咱们没有关系啊!”阿宝白了祖儿一眼,伤成这个样子了,这丫头还有心思去惦记着别人的事儿。

  “不对,阿宝,如果说爱就是错了,是天理不容的,那我们呢!我们也是错了啊!我不信,只要是相爱就没有错,他们那么努力的过了这么久,都不肯放弃,不肯收心,咳咳……”祖儿说的急了,又咳嗽起来,还带出些血丝。

  “祖儿,魂是要收走的,它这样留在世上,没有好处!”泪萦走过去,想要看看祖儿的伤。

  而祖儿却突然自澄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直奔到向凡的面前,那只左眼发出柔和的红光,一转眼,向凡的魂却不见了。

  “你干吗?!”原奕大惊,挥手就拍向祖儿的额头。

  沙悸却比他更快,一道符咒抛出,一面将祖儿揽了回来,无奈地笑道:“你这丫头,把他收到了阴阳眼中,这样会耗费很多功力的。”

  “嗯,我决定了,我替你们去找三生石!”祖儿说话时,神情坚定。

  “哦,天呢!”阿宝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头,她就知道,祖儿不会出什么好主意的!




第十四章 启程
 
  半个月后,路遥终于有了闲睱,开车来锦绣山庄叙旧。他真得是有一大堆的旧要叙的!

  前面那个案子,了结的有些仓促,以至于路遥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会事儿。

  尸体就找着了,投毒的人也畏罪自杀了。就是那群家伙,眼神躲闪的厉害。分明是有话不想明言了。

  其间,路遥跟蓝郁去参加了向凡的葬礼,没看到苏怡萱,问了向微才知道她已经离开这城市,回自己的家乡去了。至于原因,没人问过,因为知道问了他们也不会说。

  “怎么?只有你们在?”路遥一进门,看到三个面色明显铁青的男人。

  “这三个丫头!”梵咬牙切齿地说。

  “昨天灌醉我们,自己偷偷溜了!”澄冷冷地说。

  “自己溜了?她们去做什么啊?”路遥疑惑地问。

  “别问了,如果是好事儿,当然早告诉你了!”沙悸摇摇头。

  “对了,哥,那小孩的案子有结果了么?”澄岔开了话题。

  “哼,你们想不到!是孩子的妈妈杀的!她有夜游症。杀了孩子,把刀子丢在了后院的井里。回来时,人也醒了!可怕的是,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当时孩子的父母都急着抢救孩子,弄了一身的血,谁也没有怀疑过她……”路遥有点说不下去了,摇摇头。

  “那么,你就可以休息一下了?”沙悸笑着问。

  “嗯,所以我来找你们了,哎,今天是不是得说说,你们这些家伙这几年都跑哪儿去了啊?”路遥问道。

  “嗯,那这个故事太长,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边吃边说。而且,在这之前,我还得给你讲一个关于这个案子的幕后故事,如何?”澄笑了起来。

  路遥耸耸肩摆明了不介意。

  走出锦绣山庄时,路遥突然说:“其实,我更愿意听听祖儿她们跑到哪里去了!”

  “哦,这个故事更长,所以,下一次再告诉你吧!”



续录之三生 第一章 并蒂山
 
  有人说春天的美丽是由无数个瞬间组成的!

  可我总觉得,我连一个美丽的瞬间都还没看到,春天就已经到了末尾!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当我开始这样充满了诗意的思考,还能生出许多感慨来的时候,通常就是饿了。

  不过,我保证,现在我不饿,我只是给吓着了,被满眼的并蒂莲给吓着了。眼前这片水域似乎能连到了天边儿,而一起连到天边儿的是凡尘俗世中少见的并蒂莲。

  当然,我没有表现出来,这个绝对不能表现出来,我是什么人呢?怎么可以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嗯,对了,我有没有说我是谁?

  一定没有!

  我是祖儿,平常我很少自己出来讲故事,因为我不耐烦讲,而且,我总有好多事情做。但这次不同,这个故事,跟我有极大的关系,可以说,我就是始作蛹者。

  且,那个常常帮着我讲故事的家伙,她最近迷上了~~~唉,总之是玩物丧志。可怜~~我终于要亲自来讲一回故事了!

  “稽首兰云大士前,莫生西土莫生天。愿将一滴杨枝水,洒作人间并蒂莲。”泪萦在一旁轻轻叹了一声,脸上还是微微笑着的。“那里必定就是并蒂山了!”她抬手一指,眼前薄薄地雾气都散了,露出了立于水中央的,烟雾缭绕的山。

  正如我所说,这里自然不是凡尘俗世!

  那座山叫做并蒂山,我一直觉得这名儿很别扭,不过,亲自来到这里之后,发现,实在也找不出别得什么名儿来了,就冲四周围这无边无际的并蒂莲花,它也不该叫什么别得名儿。

  而且,我知道,那些所谓的神仙们,其实都是想象力极度困乏的无聊讨厌鬼!

  不过,现在,我不想计较这些,我只想快点儿到那山上去。

  我很累,真的,第一次觉得这么累,我不想说是我体能下降的缘故,如果你的左眼里收了一个魂,脖子上还缠着一条死沉死沉的蛇的话,你自然就能体谅我了!

  “姓原的,你在给我缠来缠去的,我就把你丢水里去!”我听见自己咬牙切齿地声音,在外面真好,自由,如果现在我是在家的话,我绝对不敢这样说话,澄说这不像是个女孩子应该有的口气,因此,不许!

  没错!

  现在正像条围巾一样缠在我脖子上的就是原奕,他当然是龙,可是是龙也没用,想让我们带他走,就不准变成那极为嚣张的生物,因此,很不幸,他变成了蛇,跟他形状最近似,也最招他恨的生物。

  “那你也不要总是东看西看,那样我没法儿睡觉!”原奕也不满的回言,一面用他那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眼睛瞅我,真讨厌,小眼睛就小眼睛吧,还偏偏是蓝色的。让我看了就想起了澄,嗯,他不在我身边,我都多长时间没安稳的睡着觉了呢?

  “你少跟我提睡觉,否则我就让你自己走路爬上山去!”我对他的态度极度的不满意,怎么能满意呢,这家伙现在又开始拿着我的脖子当中轴,在那儿绕来绕去的。

  原奕白了我一眼,虽然他现在做这样一动作,是有点不太可能,可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得出,如果他有正常的白眼球和眼睑的话,他现在一定是在白我了。

  “喂,怎么上去啊?!”一直闷在那儿抽烟的阿宝,在地上掐灭了烟头,问道。

  真是好问题,我要是知道怎么上去的话,还用在这儿傻站着吗?

  “嗯,看来,咱们需要一条船!”泪萦笑笑说,这个时候她总是那温柔而有耐心的。

  但,此时,她说出的这句话,其实,就是废话!

  我蹲下身子,拨开了那密密的并蒂莲,下面是镜子一般的明澈的水。

  “这水好漂亮!”我抬起头,冲着阿宝和泪萦笑了。

  阿宝和泪萦对视了一眼,突然也笑了起来,都蹲到这水边来,用手拔着水玩儿。

  这时,我很清楚地听见,原奕非常不屑地哼了声说:“一群无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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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2009 11: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夕阳将余晖拖在了大片的并蒂莲上,我们三个玩儿得累了,就在地上一躺,眯着眼看斜眼。

  这里安静的吓人,甚至都清楚的听到了微风抚过了水面的声音,我这才真切地感觉到了,这里不是我们经常待得人世间。

  这一次,是沙悸送我们穿过了凡尘的通道,那一刻,我回头去看了眼澄,他的脸很模糊。

  我知道,他也许像我一样忐忑不安,我要去寻找的三生石,是否也镌刻了我们的名字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无论有或者没有,我都会跟着他一起走下去,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想那么多事儿,也不怕头痛!”原奕从我的脖子上游了下来,盘在一旁,口气有点无奈。

  我笑了笑,没答理他,他其实是非常纤细敏感的,对于我细微的心理变化,他常常是第一个感觉到了,我不知道他对揣测我的心理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自信,但是,很多时候他都感觉的很对。

  我想,也许是因为,他在我的眼睛里吧?

  “原,你为什么会爱上他呢?”我问道。

  这时,阿宝和泪萦一起偏过脸来看着原奕,我知道她们早就好奇了。但是,没有问过,是礼貌么?不,是时机未到!

  果然,原奕不愿意回答,他只是看着眼前那漂亮的、世间罕有的并蒂莲花。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原奕轻轻吟道。“我觉得这里叫做并蒂山是对的,所有相爱的人都希望能够心手相连的生活一辈子!我只不过是,想要一辈子,再短的一辈子都可以!”

  “好!说的好,不管那么多了,咱们游过去!”阿宝站起身来,大声说。

  我晕倒,世上也只有阿宝这人,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游过去?!”原奕傻眼,他呆呆的看着阿宝脱下外衣,把自己的鞋子包在衣服里,还熟练的打成了一个包裹,系到自己的脖子上。

  “你们玩真的啊?”原奕惊讶地看着阿宝。

  “你会游泳的啊?”我斜睨着原奕,他这张脸不适合做更高难度的表情,但是也够难看的了!

  直到我们下水的那一刻,原奕还没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虽然没有清醒,但还是跟着我们一起下了水。

  那水是芬芳而温暖的,你甚至不需要费力,只要拉着那并蒂莲一束一束结实的茎,就可以轻易的浮在水面上。

  原奕现在的样子是非常方便在这种环境下游泳的,但我发现他一直在喃喃的抱怨着,仔细听了听才听清楚,他讨厌游泳,因为游得很差。

  我当时就想沉下去,他也好意思说啊,他可是龙呐!



第二章 山神洞 1
 
  “祖儿,醒醒,醒醒!”

  我睁开眼,看见泪萦正忧心忡忡地望着我,她的手温柔地拍在我脸颊上,凉凉地,舒服地要死。若不是知道,如果我再不出点声音,她一定会更加担心的话,我还真愿意让她一直这么拍打着我。

  “嗯,怎么了?”我坐起身来,歪头看看,大家都是东倒西歪的狼狈样儿。

  一时间,脑子里有些混沌,刚刚还在水里泡得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晕头转向地倒在这儿了?

  “咳咳咳!”原奕在一旁咳的惊天动地,他这时已经恢复了“人形”,呃,可怜,还不如不恢复的好,他的头发全湿了,像一堆烂草一样的瘫在头上。

  我忍了好几忍,才总算没笑出来。

  原奕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恨恨地道:“早说过,游泳这主意是最烂的!”

  “呵,刚才那阵巨浪,我就奇怪了,这样的湖里,哪儿来了那么滔天的浪头呢?”阿宝回头看着那片,此时又是安静极了的水,那并蒂莲依旧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不过,好在,这浪把咱们卷过来了!”泪萦笑笑,抬眼看着并蒂山的山顶,缭绕的云雾。

  我也抬头,有些奇怪,在对岸看着小小的岛屿,真到了眼前时,居然是大得这么铺张的。

  “怎么办?”阿宝突然问道。

  “嗯?!”我偏过头去看她。

  阿宝笑了笑,说:“刚刚突然想起来,咱们谁都不知道三生石是什么样子的,怎么办?”

  原奕听了这话,突然哀叫了一声,痛苦地捂住了耳朵,他想必已经知道,跟我们这三个女人在一起,心理锻练是多么重要的功课啊!

  泪萦却是很乐观的,她安慰似的拍了拍原奕,然后笑着对我说:“让他出来吧!你不能带着他在仙山上走,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知道泪萦说的是谁,在我眼中的那一个,从他进入我的左眼起,我的全部世界就只在右眼里了。看得到,和看不到,是两种幸福,很相似却又绝然不同的幸福。我不是多愁善感,只是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那么……

  我在想这事情的时候,那个在我眼睛里呆了好一阵子的家伙,慢慢出现在了空气里。比之前的几次都要清晰,是因为这里不是人间,所有在人间的规则里不允许的东西,这里或者也不允许,但是可以包容。

  因此,虽然是个灵魂,但他仍然能够被包容。

  “祖儿,辛苦你了,谢谢!”向凡微笑着对我说。

  不得不说,是灵魂的向凡,远远比他那曾在凡间生活过的俗人身体要漂亮多了,于是,当他这么温柔而优雅的向我道谢时,我很没出息的擦了擦口水,顺便叹息了声道:“这样一个美人儿,怎么会落到那条长虫的手里,可惜啊!”

  “你说什么?!”被说到的人立刻跳了起来,这就是承认他只是条软绵绵的长虫啊!

  “够了吧,到底要不要走!”阿宝吼了声。

   阿宝就是我们这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中的女王,只要她吼一声,最好是乖乖的听话,因为下面她不会吼,而是直接拔剑!

  沿着小路一直向山上走时,落日被我们丢在身后头。

  不知道是怎么搞得,上到并蒂山之后,方向都完全调了个,不过方向正确与否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们全部都是方向痴!

  可是即使再怎么方向痴的人,重复路过同一棵树五次之后,也会有所察觉的,就像是现在!

  “你们说,这是不是传说的鬼打墙!”我问道。

  不出所料,阿宝立刻就朝我飞了个白眼儿来。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我们的确已经从这里走过五次了!”泪萦很无奈的叹息道。

  “现在怎么办?”我傻眼了,只有迷路这一件事情,我是永远都不会自己把它给解决好的。


第二章 山神洞 2
 
  “嗯,如果遇到了鬼打墙,可以把衣服脱下来,反穿在身上,然后就能走出去了。”阿宝笑一笑说,她起了玩儿心。

  我丢一个华丽的白眼过去,说:“那是庄园小精灵的传说么?你觉得这里会有庄园小精灵这种东西么?”

  “去!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阿宝抬手一记,敲在我的额头上,我没躲开,很可耻的说,她出手我从来都是躲不开的。

  原奕坐了下来,自从向凡从我眼里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开始,他就没心思跟我们吵架,或者对于我们的任何事情来发表任何议论了。

  他的眼中只有他,虽然明知,他并不是真实存在着的。

  我挺羡慕地看着他们,这种羡慕完全来源于对爱情的感动,绝对不是因为澄没在我身边的缘故…呃…或者说,如果他在我身边的话,我们可能会一起为这爱情感动。

  “祖儿,你觉不觉得饿呢?”阿宝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很突然,突然到,我完全没来得及准备好隐藏自己的饥饿表现,肚子就很响亮的“咕咕”叫了起来。我看了眼泪萦他们,更加羡慕了,他们是不用吃饭的啊!

  我很认命的知道,在这里,我们不会那么好运气的遇见一座古朴而神秘的大宅院,所以,我那时看着泪萦的眼神,应该是可怜兮兮的那种。

  “可是,祖儿,这里没有任何可以煮成饭的东西!”因此,泪萦才会用充满了怜悯的口气,似是在安慰着我!

  “嗯,这些无聊的树,实在是太招人烦了!”饥饿的女人们都有一种通病,那就是暴躁易怒,果然,阿宝在听完泪萦说的话之后,病就发了!

  阿宝的手盈盈地闪烁着红光,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把火红色的长刀,叫做“炎”!

  “阿宝,你想干吗?”泪萦的眼中闪过一丝地讶异来。

  “哼!一把火烧掉这些破树,看还怎么叫咱们迷路!”阿宝冷笑道。

  暴力女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简单粗暴,而且,更可怕的是,阿宝还不是一般的暴力女人,她只要说出口了,就会立刻去做。

  看着“炎”卷起了冲天的大火时,我在火光中想,把一切都烧掉?这个一切里,是不是包括着我们?

  然而,再又一阵的天旋地转之后,我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那火没有烧掉我们,甚至什么都没有烧掉,不过,还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带往了山的深处。

  “并蒂山神洞府!”

  看到那被萝芷环绕着,散发出沁人心腑的香气的洞府上方,刻了这么几个大字。

  哦!这名字,可真是不浪漫啊!



第三章 仙童
 
  “哦,上帝,你是我们永恒的救主!”当我看清楚了供桌上摆着什么时,我突然热泪盈眶的喊了一声。

  “祖儿,这完全不搭啊!”原奕在一旁痛苦地叹了口气,谁受得了,在这样的仙境里,居然还能叫出上帝来的。

  我根本没有理他,阿宝也没有,因为那一秒,我们扑向了那摆满时鲜水果的供桌,吵架固然是很有趣的事情,但,在吃面前,世上的一切都不重要!

  “老天,你们慢点儿吃,哪儿有人跟你们俩儿抢了!”泪萦无奈的笑道。

  “唔,那可说不好!”我三秒钟干掉一个蜜桃儿,往下咽的空档儿,抬头认真地说。“万一待会这山神爷来了,不许我们吃了,怎么办?”

  “闭上你的乌鸦嘴!”阿宝一记香蕉皮丢到我的后脑勺。

  这个时候,我是没空回嘴的,手还是飞快的伸向了供桌。

  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真是个乌鸦嘴,还就真出来不让我吃东西的了。

  “大胆,何方妖孽,乱入并蒂正神洞府!”门口立着一个道童,一身素色道袍,那仙风道骨也不下于沙悸,就是口气过于严厉了!

  我摇摇头,没有答应;而阿宝则是因为沙悸的关系,从来都对道门弟子相当…呃…客气,因此,也没有出声。

  泪萦就向前迈了一步,敛衽行礼,笑着说:“道兄,我等是来求见山神的,并非是妖孽!”

  “哼!”那道童冷眼扫过正没吃相的我和阿宝,冷笑,突然,手上的拂尘向着我就扫了过来。

  我在心里笑,别以为我躲不过阿宝,就可以任你们欺负了。

  于是,我也不躲,反而向前了三步,那时,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惊讶地半张着嘴巴的傻样儿,我还真是想笑,顺手,就把手中一个咬了一口的甜瓜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大笑着闪到了一旁去。

  “祖儿!”泪萦在一边无奈的摇头,叫我名字时,如在叹息。

  我笑吟吟地看那道士猛吐着口中的甜瓜,仿佛那是什么巨毒一样。

  “装什么啊!那么好吃的东西,你倒往外吐!”阿宝在一旁冷笑,很鄙视人家的眼神,在她眼里,那人真是笨得不可思议,因为阿宝常说,我在进攻别人时,动作慢得吓人,如果这样他还躲不过,他真是比我笨得更吓人!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妖怪!”那道童起身时,已经恼羞成怒,眼珠充血而通红。

  “啪!”一声脆响,在他的脸颊处散开,他居然被打了一个踉跄,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打他的人。

  那男人有着妖魅的蓝眸,看着他时那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挡住了内心的真实情绪,然后,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调,说:“在龙神的面前,你说话要尊重!”

  “龙…龙神…”那道童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他看到了对面那人额间的奇异标志,那是确认龙神身分的印记。

  原奕仍然是冷漠而骄傲地看着他。

   突然,那人笑了起来,崩溃一般的大笑,搞得我们都特别地郁闷。

  “原来,你就是那条龙?!你哪还有资格称自己为龙神呢?你没有,没有!你只是个爱上了凡人的蠢货,一个变态地爱上,凡间男人的蠢货!”

  我们都没来得及反应,向凡却突然一震,向后倒了下去,原奕飞一般的过去,刚刚好接住了他。

  “怎么,想来找三生石么?我告诉你,不可能的,山神不可能会把石头给你,也不会帮你在上面刻下你们的名字!你们都是妄想!神不会容忍你们那可笑的感情,可笑至极!”那人还在狂笑尖叫。

  “啪!”又是一记清脆地耳光,这次是我!

  在打过他之后,我右手长长的指甲扣住了他的咽喉,从他瞬间变得惊恐的眼睛里,能倒映出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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