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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战神一号

喜欢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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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2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他知道我是爱他的,而他并不爱我。所以,对于他来说,或许我只是个容易奴役的女人。一个让他训练成为一个没有太激烈情绪和思想的玩具,我也知道,所以从来没有高估他对我的感情。可是没有哪个女人会真心情愿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拥着一个又一个女人,然后每天带着不同女人的香水味回家,经常看见他的衬衣上有女人的唇印和别的女人留下来的头发。因而,我常常也会忍无可忍和他斗嘴。其实,或许他只是觉得和我斗嘴很好玩。每次斗完气,他又是无所谓的样子。这一点,我也习惯了。他经常说,你们女人是就是那么自私,总希望得到男人的爱和一个完整男人而将他留在身边。我无言以对,看着他吸着烟,颓废地半卧在床上。他就是这样子,可是我还是无法离开他,我想自己真的是有奴役性的女人,所幸的,他每一次都会回去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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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2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听说,他近来又勾搭上了一个女人。他开始不回家,我找不到他,也不知道怎么找,只有等待,可是他都没有在每天回家。我想,这个阶段已经是他和我爱情战争的最后一段了。当斗嘴斗气,连斗耐力都斗过了,那么就斗斗谁比较绝情。

  在酒吧里,发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抱在一起,我没有说话,就坐在那里。

  他竟然拿过麦克风说,我们来玩个游戏。他一手拉起我,一手拉起那个女人,说。大家来投票,看我和哪个女人比较配,酒吧的人都纷纷起哄,只有我,无力低下头。

  我那张票投给了自己,第一次点票,我和那个女人打了和,第二次票数也一分不少。第三回,她赢了,仅仅多了一票,他快乐极了,跑上台和她抱在一起,笑得那么灿烂,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幸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为什么赢了,每个人的笑容外都有些许的不自然。可是只有他不知道。第三回我把自己的票投给了她。他不是说女人很自私吗?可是他知不知道,女人不再自私的时候,是她看破了,要放手的时候。回到家,没有开灯,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借着窗外地月光,我开始了每天要写的,长长的日记。亲爱的,我有很多话对你说,可你从来没有耐性听我说完一段话,我只能对着日记本说,这场战争,你赢了,我知道我永远也赢不了你,因为我没有学会,对你绝情。可是,真的累了。放手也许一种爱情,是一种境界。决定放生你,是决定放生自己,也决定让我的爱情,不再屈服在你的低微之下,而是重新高尚起来,我想,我只是个被爱情的剑刺得千疮万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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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四)离开你有一段时间了,每天都在练习我的“宣言”,那是我离开你的那天开始练习的。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Whenever you come back

  Whoever you love

  How ever old you are I will wait

  如果你知道这“等待宣言”一定很不屑,可是,我等你。是我自己的事,你无法干涉。每天,我都会想着“宣言”,想着你,听很多朋友说,你近来又和一些女人在一起了,还是和以前那样,游走的花从之中,可是,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你,同时我同情那几个在等待你的女人。我想我还是以前那个,爱你的女人。

  记不起等你多久了,那张写着“宣言”的纸已经黄了,一直希望有一天你累的时候,来敲我的门,可是一直的等特,一直失望,早上的时候,有人敲门,我又飞快地打开门,看见了一大束的花。那些花很美,所以我接了过来。下午的时候,把以前写满你的日记,封进一个箱子里面,里面夹着那张发黄的宣言书。有个男人说,他能够给我他的爱和专一,那是你不能给我的。晚上的时候,有人敲门,我开了,发现是你,他一直站在门外说,我回来了。

  我愕然,一直都在练习见到你后惊喜的表情,现在怎么都露不出来。只有愕然,还有吃惊。

  然后我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你回来了,可是我已经爱上另外一个男人了。

  他吃惊,搔头发说,我不介意的,你可以有别的男人。

  我说,这一次,决定告诉他,我有爱情洁癖。

  他听了,脸色黯了下来,消失在夜里,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忘记不了谁。那个人在你心中的重要性,只是你夸张而已,你只是潜意识里不想忘记他,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这场爱情战争,是我赢了,他输了,可是,两个人都伤痕累累。教训是在伤痛中学到了,至少我知道了爱情是个巧妙的东西,早上我还爱着他的时候,一个男人给我治愈心伤的药,晚上我决定忘记他的时候,他来了,想索取我对他的爱。但是可惜,我已经不能给了,爱情就是这样,那失之交臂的幸福,无可挽回,爱情,是不会停下来等你,只有你不停地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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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段恋情三段伤
  初吻,王子是花花公子

  我的初恋发生在高二,他叫俊潇。很帅,也很幽默,我经常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有一天,俊潇突然对我说,雯倩,做我的女朋友吧。我愣住了,感觉心脏好像要蹦出来一样,脸烧得像块炭。

  答应做他女朋友的第二个星期天,我就把初吻献给了他。没想到俊潇对接吻倒很熟练。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女朋友很多,我只是其中的一个。这段恋情因他的花心我的伤心很快就结束了,从此我对花心男人多了一份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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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离婚,丈夫是花心男人

  大二时,我对伟成一见钟情。他看上去老实又憨厚,我相信他不是那种花心的人。

  毕业后我们结婚了,很快有了女儿。伟成的工作特别忙,回到家他也不歇着,洗尿布,收拾屋子,什么都抢着干,日子很辛苦,很拮据,但我们过得很幸福。

  女儿渐渐长大,伟成也升了职,我想我们的好日子开始了。

  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伟成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即使在家,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话说。有时候他的沉默让我感到透不过气来。

  有一天我提前出差回家,真的发现了他和一个年轻姑娘不堪入目的一幕,我当时几乎要精神崩溃了!

  为什么那样一个可靠的人也花了心呢?我的心碎了。

  伟成向我忏悔,原来,那个新来的女大学生热烈地追求着伟成,他先是拒绝,后来却在酒后和她发生关系,从此不能自拔。

  那几天,伟成对我特别好,但我发现他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终究还是提出离婚了,女儿和所有财产全给了我,他和她一起到外省开拓市场去了。

  就这样,我在而立之年第二次受到花心男人的伤害,成了一位单身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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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网恋,他的爱情像友谊

  我让父母帮我照顾女儿,跳槽到一家房地产公司做企划。我把感情紧紧地封闭起来,努力地工作,两年之后升任销售部经理,也买了自己的车。

  闲暇时上网,在聊天室,我认识了一个叫冬雨的男人。冬雨的事业刚刚起步,所以常和我谈他对未来的设想,谈他在生意中遇到的问题,而我也以自己的经验给他出出主意。聊着聊着,我总有瞬间的迷惑。

  忍不住,我们相约见了面,他谈吐幽默,很有风度。可是,他比我小两岁,又没有结过婚,我想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

  一次,我和他参加了网友组织的踏青活动。晚上,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帐篷里。好久没有和一个男人单独这么近地在一起,我有点心潮澎湃,但我还是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

  一年以后,冬雨去了北京发展,经常给我打电话。我常常想他,发现自己已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有一次和冬雨深夜聊天,我突然鬼使神差地想试探一下他对我的感情,就对他谎称我交了一个男朋友。冬雨最后说:“那挺好的,你早该有个人好好地爱你,像你这么好的人,应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听他这么一说,我的热情一下子消退了,马上庆幸自己还好没对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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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爱到底需要多少次的感动
  一

  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年,我第一次和吉平单独在一起。吉平比我早一年考上我要去的那个城市,但不是和我同校,牙齿更是玉白玉白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的黑,格外黑,浑身像是一块刚烧出来的木炭,从头到脚闪烁着一种古铜色的光泽。每年的正月初,吉平总是会随着他的父亲来我们家拜年,然后吃一顿午饭后才回去。那个时候我总是看不惯他的黑,因此,他们来的时候,我要么只是礼貌性的敷衍一会,要么干脆出去找伙伴玩,因此我没能好好地和他说过话。

  从我家到读书的那个城市需要坐18个小时的火车,我们买的是可以睡觉的卧铺。可能是因为出门时的前一夜兴奋得睡不着觉,可能是旅途的劳累,整路我一直处于迷迷糊糊中,但等到我每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总能看见吉平道貌岸然地坐在床铺上,双手紧紧地抓着我和他的两个包包,那里面是我们两个人的几千元学费。

  火车终于进了终点站,我像是一只出笼的鹊儿兴高采烈地踏上那一块崭新的土地。以后,这就是我生活和读书的城市了。

  出站的时候,我口渴得很,于是小跑到车站里的售货点花了五元钱买了两瓶的“可口可乐”。我递给吉平一瓶后,打开自己的那一瓶就想大快朵颐。吉平突然叫了起来,他说阿妍,先喝几口这个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用空矿泉水瓶装着的有点儿浑的液体。我皱了皱眉,我说不用了,我喝可乐就可以了。吉平声音非常大地叫了起来,他说阿妍,先喝几口。我嘴嘟嘟的,心想:有可乐不喝,还喝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归想,我有点儿惧怕他突然加大的音量。没办法,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了他手中的那瓶东西。

  井水,竟然是家乡的井水,多么熟悉的味道呀!

  吉平在送我去学校报到的公交车上说,他刚到学校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泄了三四天。后来听说刚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只要先喝上几口家乡的水就不会这样了,所以他就帮我带了一瓶过来。

  同宿舍的外省姐妹有三人真的上吐下泄了三四天,而我一点事儿也没有,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有一点点感激吉平的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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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吉平每个星期的周末都会从他们学校赶到我们学校来看我,我去过他们学校,到我们学校要转两次车。来的时候他都会给我带一些小东西,或者给我提一袋水果。但他却让我觉得有点难受,一个大个子就像一根木桩一样傻傻地坐在我们宿舍里,从来就不会主动的搭讪,总是在姐妹们的盘问之下才十分机械地回答“是”,“对”,“哦”。木头,傻瓜。

  同宿舍的姐妹们都说吉平是我的男朋友,她们说她们可以从他看我的眼神里读到那层意思,细腻而又柔和,和他粗犷的外表一点儿也不般配。其实我又何尝不知呢?女人的第六感其实比什么都灵的,我知道他喜欢我,我对他的感觉也不坏,但我不想就这么守着一根木头,我需要的是丰富,激荡的爱,我渴望一份荡气回肠的情,而这些,吉平都不能给我。

  姜尖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我的生活的,俊朗文雅而又不失幽默的他可以在任何时候都逗得我很开心。他见到我的第一天就大胆地对我说,他说仙女,我们恋爱吧!莽撞而又恰倒好处地击中了我的要害,于是我成了他的女朋友。

  我们看电影,我们去郊外踏青,我们在QQ上聊天,我们去迪吧,我们去溜冰。我在姜尖的身上得到了我想要的爱情的大部分,而这些是吉平所无法给我的。吉平还是每个星期的周末都来看我,还是像一根木头地在我们宿舍一坐就是半天。他可能已经从我们宿舍的姐妹里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我和姜尖的消息,但他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直到有一天,手捧着一袋苹果的吉平在我们的宿舍楼下目睹了我和姜尖亲昵的手牵手,他的嘴巴大得很夸张,苹果散落了一地。他慌乱地收拾好后,放进了我们宿舍后就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有点忸怩,是不是因为吉平,我不知道。

  吉平毕业后,在读书的城市找到了一份安稳的工作,并且因为他为人比较老实的缘故,很快他被提了职,并且年薪达到了10万。有了这样的好工作,我觉得就算有十几匹马来拉也拉不走吉平了。吉平已经不再到我们学校来了,只是在周末固定给我打一个电话,问候一下我的近况。以前常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又僵又硬,现在见不着了,反而有点想念他了。

  姜尖的灵牙利齿很快把我对思念吉平的心给嚼碎了。在和姜尖的嘻嘻哈哈中,转眼到了大四的下个学期。学校很明确地告诉我们,如果我们在毕业后仍然找不到工作单位的话,毕业生的户籍将遣送回原户籍所在地,也就是说要把户籍迁回老家。这个时候,我才开始觉得害怕了,我才不要把户籍迁回那个小山村呢!我四处去联系工作的事情,但工作不是说找就能找到这么简单的。姜尖还是那么能逗我开心,可是开心却还是没办法让我找到工作。

  毕业考后,我已经万念俱灰,我开始在整理我的行囊。吉平来了,他说阿妍,我看一份工作可能适合你,跟我去面试吧!

  吉平和面试的人交谈后,面试的人说我被录用了。就这样,我留在了读书的那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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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姜尖只过了半年,183天的爱恋日子。伴随着他工作的那家网络公司经济的缩水,他的整个人也随着泡沫经济挥发了,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记得那天回到出租房的时候,看见桌子上用杯子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阿妍,你自己好好保重。我去上海了,不要再等我了。忘了我吧!就这么简单的一张字条,姜尖就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消逝了。我一下子成了一只无依无靠的孤帆,找不到靠岸的地方。我哭得很黛玉,哭完就发疯似的一个接一个给他的朋友打电话。可是得到的答案却都是要我忘了他。我很不淑女地问他们姜尖去了哪里?他们给出的答案是清一色的茫茫上海。

  我辞了工作,我给家里打电话说我要去上海工作了。我孤身到了上海。我要找到姜尖,我要问一个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不辞而别?尽管我知道上海很大,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一定。

  我在上海一边工作,一边四处盲目地打探着姜尖的下落。我觉得我自己慢慢地变得孤言寡语了。也有不少的同事旁击侧敲地问我为什么如此花容月貌却依旧名花无主?这个时候,我总是淡淡地回答,我在等一个人。

  这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一个月后,就在黄埔江畔,在明亮的月光下,我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让我魂牵梦萦的人,一个烧成灰烬我也认得的人,姜尖。我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地说,你好呀,姜尖。怎么不介绍一下呢?姜尖的脸色很难看,他吞吞吐吐地说,是你呀,阿妍。这是我以前的同事阿妍。阿妍,这是我的夫人陈君。姜尖臂弯里的女人很和气地说,你好!我是陈君。你也可以叫我姜夫人。

  我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哭到累,我就睡觉,睡醒了接着哭。我的胃空空的没有一点东西,我什么都吃不下;我的眼睛肿得快要看不见东西了,模模糊糊的;我的头烫得发麻,昏昏沉沉的。我要死了吗?我要死了吗?没有人听到我说话,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我摸索着,打开了门,是他。我一激动,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这个男人的怀里。他风尘仆仆地说,你给家里打电话说你到上海来,也给家里留个比较详细的地址嘛!害得我找你了半个月。我说你不用工作吗?他说,为了找你,我把工作给辞了。

  我惊讶地说,那么好的工作,很难找的,你辞了。他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

  爱一个人到底需要多少次的感动才能接受他,一次,两次,三次,或许更多?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很挑剔的女人,但是对于吉平,回忆起他为我所做的点点滴滴,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傻,好笨。

  一年后,我和吉平正式结婚。一年,一转身,爱情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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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最后
 题记:Spend all my time waiting for that second chance.

  Leave me alone

  秋寒。

  布衣女子,长发飘飘。中式细棉布立领外衣、人造棉长裤裙、亚麻坡跟布鞋,月白底子上洒落着淡青色睡莲。睡莲、睡莲、睡莲……我着一身素装回到小屋,前尘往事汹涌如潮,我才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我穿的衣服上都有睡莲的图案。

  沐着日渐萧瑟的清冷秋风,打开院门,院中已寂落地开了些斑驳的菊花,素白嫩黄的一片,有的如丝发般纤细,有的盛开得刚劲肆意。悠悠的淡香裹不住漫上心头的那一点幽怀。

  努力平和地走进房间里,一时竟恍然隔世。屋内的摆设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出乎意料地干净,仿佛每天有人生活在这里。鞋架上的淡湖色和橄榄绿的棉拖鞋、餐桌上玻璃器皿里的新鲜水果、书房里悄然绽放的灰色芦花,床上那只粉红色的布艺小猪。一件件爱情的见证,以及所有爱的气息,一切都安安静静、干干净净。我知道并没有人生活在这里,只是有人不断在打扫。为什么打扫一座没有人生活的小屋呢?莫非主人在等待什么?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在白色的瓷杯里倒了点水,水是温热的。喝口水,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这阔别已久的每一个弥漫的气息:我回来了。祯。

  Close to you

  曾经默念过千遍的名字“祯”一从我心里跳出来,我就感觉这些年的漂泊都有了彻底的解脱。祯,我的爱,我的爱人,我竟离开你五年之久。这五年,我老得很厉害。香烟、酒精、咖啡以及通宵的熬夜已经让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四十岁的女人,祯,你还能认得我吗?

  沙发还是当初的沙发,只是入了秋,主人铺上了丁香紫的绒布,一如当初我的习惯。抬眼,看见一幅昙花:皂墨的浓重、翠蓝粉绿、朱砂灰与堇紫错落布沉,飘浮其中的是大朵大朵月白色的昙花……

  初识祯的时候,我已是一个骄傲的画家,在一个学校执教油画。那个夏季,因为迷恋昙花,抱着画架遇朋友就问哪里有昙花看。学生的朋友说今晚家里的昙花要开了,我欣然赴约。那个仲夏的夜晚,没有辜负我的浓情。喝一杯红酒,在月光如泻的晚上,昙花幽幽地开了,徐缓地展开硕大而娇嫩的花瓣。玫瑰艳粉,醉了一般。转瞬,花就谢了。那天是8月5日。学生的朋友说是他的生日,生日花是睡莲,可他更喜欢昙花,昙花从不沉溺于风情,如一缕绝唱。因为他的这句话,我就有了留住这抹绝唱的念头,于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画出了这幅昙花。学生的朋友说我用色浓烈得化不开,象我的人。后来我想起那晚我穿纷染的底子上开着浓郁的碎菊的印度棉布连衣裙,带着不可一世的热情奔放。学生的朋友就是祯,一个比我小七岁的男孩。现在想来我和祯因昙花相识相爱,是否冥冥中自有深意。


  Let's fall in love

  书桌上放着一本我的画集,我随手翻了翻,书旧了,定是有人经常在翻阅。推开窗,窗外艳蓝的天空衬出一片延绵的柔粉。有风袭来,花瓶里的芦花轻轻摇曳着。当爱情猝不及防地来临,似乎所有花只是为两个人开放,即使平凡如芦花。

  祯带我去看卢梭画里的芦花,浓重的装饰线与幽暗的色调勾勒出童话般的画面,我们很快陷入了一场不可避免的爱情。这个男孩以他那个年龄的热情和固执一次次敲打着我的心。十月,我们手牵手去看芦苇塘。夕阳浓浓濡洇了天色、苇塘和一泓秋水,蔓延望去是一片纷扬的灰色,密密匝匝的细窄叶子交错着,在风里变换着岁月的流光。绽放的芦花于深秋的微寒中开放着一鞠蓬松的温情。祯说采几枝回去插在花瓶里,整个冬天都能感觉淡淡的暖意。十月的空气里飘浮着可以触摸的暗寒,我们的内心却如燃了一枚火种。

  很快我们同居了。一个女教师和一个男学生的灰色爱情,流言在身边汹涌,我们义无反顾。祯特意送了一种“阿尔巴卡”羊绒面料的大衣给我,因为它的灰色和质感都接近芦花。我佩了一枚金盏菊花型的布艺胸针,整个冬天都蜷缩在羊绒大衣里。除了画画,我是个生活能力很差的女子。在我们的小屋里,祯细心地照顾我,一丝一缕都体贴入微,我的心平整得没有一点起伏。灯坏了,祯说我来修,于是登上高高的梯子,我仰望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英雄;我说要画一个城市的光影,祯握着我的手从繁华喧嚣的市中心到清冷幽暗的城市背面一条街一条街地走。再微不足道的事情,有了祯亲手操劳的心血就变得珍贵了。日子一久,也以为这就是地老天荒。祯,你是我三十五载流年中注定的男人。


  See  through

  在这间小屋,漫步从前,平和地看天,平和地看云,平和地看菊花开了,采了,插在瓶中,平和地翻开画册,平和地抚摸着我无名指的钻戒。隐忍的光,冷冷地优雅着。

  在我们同居的第八个月,祯的父亲跑到我们的小屋,对我极尽侮辱之能事。所有宁静的幸福在一瞬间分崩离析。祯的背影跟随在父亲身后,渐渐隐没在视野尽头,变成一个盲点。

  祯很快回到了我们的小屋,不惜以父亲决裂。我们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依旧恩爱着生活,可是潜存的隐患却在不经意间一次次扰乱我们。祯失去了整个世界,而我却是个日渐老去的女人。我们心里都有太多不安全感。很多微不足道的事情都会成为一次战争的开始,每次吵完又拥抱着发誓着说没有下一次。爱上了,是伤痛,痛久了,是一道永不愈合的疤痕。那段时间里,我几乎都不作画了。而祯也越来越不开心。我们身上、心上都是灰暗的疮口,可是没有人说要放弃。

  祯说今晚我做饭给你吃。我说我来帮忙。其实这是最后的晚餐。然后我离开,干净利落。在很多人眼里,我从此只是个流浪的画家,孤苦无依,没有人知道五年前一个男孩用一枚钻戒交换了我的一生。他笑他颦,他梦他醒,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走到哪里都舍不下的挂念,真正的“曾经沧海难为水”。


  The end

  小屋还在,人事全非,还好祯还记得这里。

  我在小屋逗留了三天,平静地准备离开。缘尽了,我该继续漂泊了。

  轻轻带上门,我把一生的热情都留在这里。

  转身,看见一个男人。

  有泪,顺了眼帘,掉下来,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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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烟花雨
  我打东京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烟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粉瓣不飞,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匆匆的脚步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题记
                 
  男人回到家的时候,脱了外套,从冰箱里拿出了点面包,牛奶喝完了,男人开了瓶叫“紫新格”的苏打水,一种微微带有紫色的半透明液体,因为汇集了许多气体而变得如同拥有生命般美丽。

  窗台的慧心兰开花了,在迷朦的夜色中微微吐着幽香,如碟翅的花瓣在月弦影子上飞舞。男人靠着窗台用手捏了些面包放进口中慢慢咀嚼,想象着面包在口中融化的样子,大声说着我爱你。男人习惯这种生活,苏打水加面包简单却不单调,难能可贵的一丝心灵宁静就在着不紧不慢的品味中流露,像撑着油纸伞的女子,让人心境平和。

  男人脱下了衣服,将水开得好大好大。男人垂下头来,让急速的水流冲洗着自己的头发。男人木纳地看着自己在镜子中的身影慢慢被暖水蒸发出来的热气蒙蔽,朦胧的氲成了一团单薄的雾气,男人把脸贴近镜子,在肌肤与玻璃镜亲密接触的地方,又重新出现了男人肉体。男人闭上眼睛,听着水流划过灵魂的余音,慢慢远去,消失在空气中。

  男人出来的时候,头发没有擦干,水从发线滴滴的落下。男人让头发垂着,靠在窗边张望霓红给都市来带的沉沦与梦幻。今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男人又看见女孩了。女孩又出现在对面的窗台上,不是洋房的闺阁中的害羞女子的娇柔,她只是平淡无奇地靠着窗台,或许,她张望着别人,或许,她等待着别人的张望。男人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可笑,其实,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道理,那就是,当你去动物园的时候,或许,是你在看动物,或许,是动物看着你。你笑动物的同时,动物也笑你。男人庆幸自己和爱人第一次邂逅的地点定在动物园,不然,恋爱的双方都只是一只无法想象的动物而已了,或许是两只猴子,或许是两只猫猫,或许是两只小牛,男人不想了,他只是看着对面的女孩,拿着一瓶苏打水,静静看着,时不时喝一口苏打水,男人不喜欢将苏打水一口气喝完,纵然那样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但,男人的胃受不了。苏打水中的气体是微小的颗粒,然而,当它们一齐运动时的力量是让人动容的。

  男人知道对面的女孩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实在记不清楚多少次了,男人晚上工作回来,打开窗帘就看见女孩靠在窗台上。

  有时候,女孩平静的让人感到惊奇。她会将手平平的搭在窗台上,脸蛋趴在手上,或许斜着头,看着楼下来往不定的行人。男人看不见女孩的面容,因为女孩不喜欢开灯,有几次,男人发现女孩的身后有几缕薄弱的光线微微浮动,当他自己看了两眼才发现那是一只蜡烛的光芒。柔和的光线在静寂的夜里悄悄的弥漫,当黎明到来的时候,光会完毕,蜡烛的生命一结束。同生同灭的两者,无论失去了谁,剩下的只能选择死亡。男人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为一只蜡烛的旅程忧伤,男人发现自己开始变得感性。男人想起了《二千年之恋》中的金城武与中山美穗在教堂门口的对话,当一支蜡烛明白自己的使命时,它只会很享受地燃烧自己,死亡让它陶醉。

  男人虽然不细心但他也会第一时间发现女孩的异常。男人还记得有些时候,女孩会穿着淡蓝色的蕾丝长裙踮着脚,张开双臂,像一只千纸鹤,轻盈地在阳台边上飞舞,脚步移动,裙角浮起,男人的心跳跟女孩脚步的节拍连在一起。男人知道站在着阳台边上是极其危险的。阳台其实跟天堂是相通的,往前一步就要告别生命,往后一
步将继续重复都市中漫无目的的生活。男人总是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女孩纤瘦的身子在天堂边缘徘徊。酒的气味让男人迷幻,当然,迷幻的不仅仅只有男人。

  晴朗的夜晚,透过月光,男人可以看见女孩坐在阳台上捧着一只大大的苹果,将腿搭在了与空气亲密接触的地方慢慢地晃动着,很满足的啃着苹果。男人可以看见女孩的脸,淡淡的,乳白色的肌肤,看不清女孩的眼,头发轻轻地掩埋住了。然后,女孩不见了,男人看见仅仅啃过几口的苹果静静地放在阳台上,一动也不动,在这个夜晚,有星星,有月亮,有微风,多了一只苹果,少了一个女孩。第二天早上,当阳光照在凉台的时候,空气,温度,早已让苹果开始萎焉,变质,腐烂,女孩依然没有出来。

  男人有时候会看见远处有些细微的火光,男人知道那是女孩的窗户,半掩着窗帘,不是日本歌技的那种化了浓妆后那种夹杂在深白的脸与嫣红的嘴唇之间的羞涩,男人知道女孩并不是害羞,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样子出现在人家的眼眸里。男人知道女孩正在吸烟,男人讨厌吸烟的女人,但此刻,男人很奇怪,他并不觉得女孩讨厌,他觉得自己跟女孩有一种很飘渺的共鸣,虽然他不吸烟。

  今晚,也是一样,女孩没有睡,男人也没有谁,都市中的两个过客就那么看着,没有对视,只是在默默感觉着彼此的存在,彼此的呼吸。女孩又吸烟了,男人看着烟火慢慢燃烧,女孩走动的时候,可以看见烟火在寂寥的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不久,黑暗就将弧线吞噬了。女孩吸完一根烟的以后,就会回到房子里,男人看了看手表,他知道三分钟后,他就要开始干他自己的事情了,因为,此时,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对面的窗台了。

  男人打开了电脑,看着屏幕的开始显示,背景的墙纸是安妮宝贝的照片,那是一个文字阴郁的女子,可以尽情地挥霍读者的眼泪。当读者哭泣的同时,也会发现安妮心中有一个洞,洞始终空着。男人认为,像安妮这样的女人是最容易得到男人的同情与怜悯的,但同时,想安妮这样的女人也是最不容易轻易接受男人的同情与怜悯的。安妮看上去很独立,但是女人是需要男人呵护的,无论谁。男人无所事事得挂在网上,看着过客之间的交谈,在这个虚拟世界,依然有人相信一见钟情,因为依然有天真的女生男孩相信真爱是无处不在的。

  男人发现网络上有一些人在谈论安妮,有一个叫山村贞子的女人说安妮是个很丑陋的女子,可能是由于吸烟过多脸部的毛孔显得很粗,男人很生气地向着女人说,你他妈的,你懂什么,安妮起码比你这些女人好一万辈!男人没有说完,就让聊天室的管理人员踢出来了,男人说脏话了,男人从来不说脏话的。男人看着电脑屏幕上映出的影子,傻笑。你干什么呢?那么激动干什么?男人记得上海,记得上海会依存着安妮的体温,男人也记得安妮,一个无时无刻不挥霍着读者眼泪的女人,只是他现在在日本蜷缩生活着,很小心的将自己掩埋起来。

  男人没再进入聊天室,纵然他只是被禁止十分钟,纵然聊天室不仅仅只有一个。男人去了一个美术网站,男人喜欢艺术,更加喜欢艺术中的美术,这好像本来就是废话,但是听者往往有高超的辨析才华,说的人不同了,说出的话就有可能由废话变成名言。男人看见下个星期有人要在这个城市作一个画展,在东京南部的一个小城市。男人喜欢去这样的画展,因为它不是赢利性质的,它有时候只是为了交流,交流情感,交流生活。

  男人记得他曾经去过的一个画展,画风是很明丽的,淡淡的风景,淡淡的人物,淡淡的感觉,淡淡的情感,淡淡的忧愁,淡淡的思念,男人记得那个画展是画家为了纪念自己的妻子举办的,当时画家的妻子刚刚去世,参观的人手臂上都裹着黑纱,上面有清晰的白色条纹,那是日本很专重很地道的东西,给死者最真挚的祈祷与祝福。

  男人不知道下个星期画展会出现什么风格的作品,男人希望画展能给他带来灵感,因为男人今天又接到了一个广告,男人还没有构思好广告内容以及表现形式,所以他需要一些能触发他灵感的一些东西。

  画展开始的那天,男人是在晚上七点到达的。里面展览的大多是水粉画,但也有蛋彩画,男人已经好久没感觉到如此熟悉的气息了,男人以前就很喜欢用蛋彩,只是日本的人很少用蛋彩画画,所以男人也不用了,男人用的是素描,单一的白色与黑色,用不同层次的黑色表现质感,用不同光度的白色表现色调,黑色是一种很有内涵的颜色,白色是一种很有深度的颜色,两者加起来就是丰富的,形象的。

  这次画展的主题是“城市印象”,男人很自然的想起了以前读过的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男人认为在这个城市当中,人们扮演着很多很多的角色,有人幸福的,阳光的,热情的生活,也有人忧伤的,阴郁的,颓废的生活。男人想起了他平时喝的那种叫“紫新格”的苏打水,男人知道蓝色是代表了颓废,但是昨天,网络上一个叫帕尼格格的女人告诉他,紫色比蓝色更为颓废。

  帕尼格格是一个女人,一个通宵上网的女人。男人每次上网都会看见她,男人在她的文字后面留言,她也在男人的文字后面留言,然后彼此重新阅读一下自己曾经发泄过的文字,在对方留言的后面也加上了自己的声音。他们就那么彼此用留言的形式交流着,他们没有用任何聊天工具,什么根本没有同时对话的机会,然而,他们就是那么联系着。男人觉得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很多,例如,喜欢玩文字游戏,喜欢一直就那么挂在网上,什么也不做,例如,同时喜欢安妮,同时喜欢松隆子。他们总是很有一些平静却真诚的对话,他们觉得彼此是知己又像是对手。男人觉得帕尼格格懂得自己太多的东西,男人也认为自己对女人是很了解的,或许,这只是男人的一个一相情愿的想法,但男人很满足,他需要这种感觉,一种自以为是的感觉。遇见帕尼格格后,男人发现自己改变了很多。起码男人会为女人也喜欢看《彼岸花》、《上海冬天》,喜欢听《樱之雨》《梦的点滴》而幸福,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感动,男人不会思考原因,有些事情根本没必要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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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男人想着一个仅仅生活在虚拟世界的女人,一边看着画展。毫无疑问,画风是大胆而且创新的,作者将楼房的模式经过了夸张,抽象,是每一幢楼房都转化成人的背影,然后,在车辆匆匆而过的道路上,有几幢楼房,楼房在积极交谈、彼此抚慰、热情拥抱甚至疯狂做爱……

  男人在一幅画中停下,抬头,看见画面上有两幢楼房,分别居于左右两侧,左边的楼房是比较高大一点是,作者视角是比较近的,根据透视的原理,右边的楼房显得小一点,由于它们的位置不同,画面的最低部两幢楼房的基点是不同的,但是最高处是在同一直线上的。抽象的线条让楼房上面显得比较宽,下面显得比较细,看起来像人的脊背与腰部。两幢楼房是没有重叠在一起的,但是它们的上方都盛开着灿烂的烟花,烟花没有消失,作者让短暂的美丽变成了永恒。画面近看只是很简单的构图,两幢楼房,几簇在空中绽放的烟花,星光点点,烟花灿烂。然而,慢慢走远,你就会发现两幢楼房会自己靠近,当你走到离画面有十米远的地方,你是不会认为画面就是你想象的那么单纯的。分明是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楼房构成了他们的身躯,烟花构成了他们的头部,他们彼此依偎着,男人低着头,女人微微抬起头,极其焦渴地,亲吻,缠绵……

  男人发现了作者的署名,山村贞子。男人觉得名字很熟悉,只是一时忘记了在哪里见过,男人看看走出了大厅。男人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女孩,男人很仔细的看着女孩,因为女人的大衣里面穿着的是蓝色蕾丝长裙,男人感觉到女人的气味很熟悉,一个在阳台上跳舞的女孩。

  男人回到家的时候,吃面包,洗澡,喝苏打水,没有靠在窗台上看女孩,男人上网,男人想告诉帕尼格格,他看见了女孩,那个在靠窗台边吸烟的女孩。

  男人看见帕尼格格的时候,帕尼格格失恋了,因为她爱的男人结婚了,随之,便是一句很古老的话,我爱的人结婚了,但是新娘不是我。男人说,也许你以后会找到一个比他好一万倍的男人。帕尼格格说,但愿吧。她说今天不睡觉了,睡不着,就那么挂在网络上吧。男人说,他也是。结果,女人离开的时候,男人还在网络上,无所事事,不知所谓。

  男人进了聊天室,男人开始感觉到无聊了,无聊的人应该进聊天室,聊天室专门给一些无聊的人在空气中打算时间,等待死亡的。

  山村贞子?男人又看见了山村贞子,他点了点山村贞子的名字,私聊。

  男人没有说你好,男人只是打了一些词语,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要是对方回应的话,那么对方就是女孩,男人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肯定,但是直觉是不允许追究原因的。

  楼房、烟花、城市印象,男人按了回车键,信息发出,等待回应。

  男人数着时间,好久好久,对方回了一句话,我们认识吗?
  男人说,不,不认识,喔不,我想我们是认识的。
  你见过我?
  对,我想我是在画展上门口看见你的。
  我们见面吧!
  男人想了想说,好,在哪里?

  山村贞子说,看过《凶铃》吗?要是你跟贞子有缘分的话,贞子是不会自动找你的,你应该有办法找到我。

  午夜三点整。男人关了电脑,穿鞋,关门,下楼。男人对面窗台上的灯也关了,暗暗的。

  楼下,男人看着女孩,女孩看着男人笑。其实,男人并不比女孩大很多,最多男人比女孩大三岁。女孩穿的还是那件牛仔布大衣,淡蓝色的蕾丝长裙。男人问女孩,想去哪里?女孩说,就那么随便走走,看看城市睡梦中的样子。男人说,你对城市有一种独特的触觉,对吗?女孩笑笑。男人看着女孩,月光轻柔,男人第一次看见女孩的脸,有一种传统日本女子的味道,很素净的面容,稍微小了点的眼睛,女孩个子不高,刚刚好到男人的下巴。

  男人说,你很独特,我们其实很早就认识对吗?

  或许吧。你曾经骂过我,我也喜欢安妮,但我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的外表。

  噢?对不起呀,那天我心情不好。对了,你的画风很独特,你能够很自然巧妙的赋予楼房生命,情感、甚至爱欲。

  女孩看着男人,摇摇头,我只是将我看见的东西展现出来而已了。没有添加任何个人的情感,很单纯的表白而已。

  男人笑了,或许吧。女孩看着男人,你有同感?男人说,是的,我写的小说有时候就是因为个人情感投入太多了,往往写到一半就写不下去了。女孩看着男人,你很感性。

  女孩说,要听故事吗?我想你也许是个很好的听众。男人点点头,夜色渐渐变得浓厚,都市在此刻才显得真正熟睡,街道上的树木酝酿着一种雾气,等待着黎明的光临。在着平凡的城市中,在着寂寥的夜晚,一个女孩向一个男人述说着一个属于她内心的故事。

  从前一个女孩爱上了一个住在她楼上比她大一岁的男孩。那是一幢破旧的楼房,有发黄的土墙,有破烂的地面,但是女孩很喜欢留在那里,因为那里的一切记载了男孩的气息。

  在晴朗的日子,到了午夜,男孩会摇动窗台边的那个细绳,细绳连着女孩的窗户,男孩女孩窗户之间挂着一只紫蓝色的风铃,只要稍微一摇动,风铃就会轻轻的响起来,叮叮咚咚,声音小小的,只有男孩和女孩听得见。

  然后,女孩会脱掉鞋,踮着脚,走出房间,开锁,关门,然后,再跑上天台,笑着看着等待她的男孩,心还在“砰砰”的跳,着一切都刺激而且浪漫。女孩喜欢台,因为上面有男孩为她种的草莓,香香的,虽然女孩尝过,酸酸的,但女孩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女孩知道男孩会用他自己挣来的钱给女孩买冰激凌,草莓味的。

  女孩说,男孩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让人高兴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呵呵笑着,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女孩从来没有看过男孩哭泣。即使,是男孩看着他的父亲毒打他的母亲,当着邻居的面将他母亲的衣服撕下来,他也没哭。

  然而,后来,男孩的父亲很自然地和他母亲离婚了,男孩说他要去流浪。男孩离开的那天,女孩来到了男孩的房间,男孩的家里什么也没有,破碎的玻璃,折射着恶毒的阳光戳着人的眼。女孩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女孩对男孩说,她可以将一切都给男孩。于是,男孩抱起女孩,他咬着女孩的头发,开始吻女孩,他用舌头慢慢的触摸着女孩的肌肤,额头,鼻尖,嘴唇,下巴……男孩始终没有和女孩开始第一次,以至女孩并没有看见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却没有发现的落红。

  男孩靠着女孩的耳边说,他会回来,他说过要给女孩幸福,他会遵守他的承诺。

  男孩走的时候,女孩看着他的背景,渐渐远去,而男孩的印象却渐渐清晰,深深铭刻在女孩的记忆里,他的声音,他的笑容,他的爱抚。

  男人看着女孩,看着女孩娓娓说着一个属于内心深处的故事,男人说,不要说了。女孩点点头。男人说,你是一个很专一的女孩。

  我一直在等待着他,我一直守候在这个城市,我的生命因为他而延续。

  女孩说,好了,我们该回去了。男人送女孩回去,纵然他们居住的空间仅仅相隔了一百米,纵然他们最后都没有回家,而是到了女孩家的天台。

  女孩站在天台上的角落,看着男生。

  男人说,他喜欢这样的空气,清净,平缓。

  女孩说,她是一条小鱼,总是不停地游着,不知道疲倦的游着,在熟悉的城市中寻觅着清新的空气。

  男人说,你应该是寻觅着一汪透彻的湖水,深情的。

  女孩爬上天台边上,看着底下匆匆的行人和呼啸的车辆,遥远的地方,有都市霓红曾经散发出来的迷幻的温存,一些挑逗情欲的光,若隐若现,飘渺不定。女孩问男人,我们一起跳个舞吧。

  男人也站到天台边上,牵着女孩的手。男人说,我们往前一步就要告别一切,我们往后一步就要恢复厌倦的生活。女孩笑着看着男人,他们开始轻轻移动舞步,在宽度不到三十厘米的天台边上共舞。没有音乐,没有观众,月弦的柔媚悄然张望。

  女孩说,她是一条小鱼,等待着那个男孩将她从水中钓起来。

  男人说,他不是那个男孩,他只能给女孩一点点的安慰,想烟花一样,只能有一点点的温暖,没有质感。

  女孩抱紧男人,她的头发轻拂着男人的脸,痒痒的,男人笑着。

  男人说,男孩是一汪平静的湖水,没有波浪,没有涟漪,有的只是一颗守候一条小鱼的心。

  女孩说,是的,在平和的国度,小鱼过着不是公主与王子的生活,但很快乐,甜甜的,像用舌尖小心的舔着冰激凌。

  ……

  男人看着自己牵着女孩的手缓缓走向天堂,空气,在他们呼吸的时候,形成了一鼓强大的气流,他们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天堂里流浪。

  清晨,当人们醒来的时候,马路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孩。

  他们牵走手,侧身躺着,地面没有血丝,没有眼泪,他们笑着,无声笑着,舞步并没凌乱。

  有人说,咦!他们像是在跳舞,或许,正在睡觉吧。可是?我怎么觉得她们是从天堂里下来的。

  当天晚上天下雨了,东京人民广场上燃放了烟花,为了迎接新一年的到来。班驳的雨点伴随着烟花,洒落在地面上,空气中隐约蕴涵着烟花衰亡后的体温,空气中似乎夹杂着雨后泥土的气味。

  聊天室上,有一个叫帕尼格格的人等待着男人,在男人的文字后面写着,我看见烟花雨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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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开始不是偶然


(一)
  天黑了,夜色阑珊的罗马城。雨刚停,我走在潮湿的大街上,偶尔踏入水洼中,溅湿我白色的球鞋,逐渐陷入斑驳。
  夏天的罗马,一座充满昔日的质感的城市,像一片圣洁的羽毛,在阳光中越发的闪着银色的光,刺眼得让人不能肆意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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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炎热,整整一天,沉没在古罗马的时光碎片里漫游。
  坐在西班牙广场的台阶上吃冰淇淋,想起《罗马假日》里格里高里。派克与奥黛丽。赫本在此相遇的情景,他故作的惊讶的与美丽的她打照呼,帅气的脸上荡漾起微笑。而黑白的画面就停格此处,广场上的鸽子在空中盘旋,掠过阳光洒向这两个注定相遇的人。依然迷恋这样的剧情,即使开始不是偶然。
  我观察着广场上经过的人,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情态,喜笑哀怒。当然,也有欣赏的表情,我看见了他。
  他在夜下画画,借助身后的路灯,时而台头看着我这边,连续不断地对换色彩,身上的白色t-shirt也染成了各种颜色,像一幅画,凌乱的,迷幻的。
  我站了起来,朝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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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我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后,看见他画的是我刚才坐的地方,画得细致,色彩交错的美。远远的,我看见了我。我看见了我?是的,画中台阶上的那个我。感觉有风吹过,画中,我凌乱的头发随风飞舞。
  他在画我后面的背景,灰色的城墙,灯光下像是个沉眠已久的兽,不知何时才会苏醒,亦或是永远不会。
  我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看,他高大的背影和修长的手指在我眼前不断晃动,丁铃铃……不知再哪里传出这样的声音,像音乐一样,点缀着这幅画。
  他放下画笔,转过身来看着我,我突然看见他深隧的绿色瞳孔,我定了很久,像湖水的碧绿,怅然的美,不带任何表情。他不是罗马人,似乎很熟悉。
  他用手指了指画,让我看,惊艳!太美了,画中的是我吗?他点点头,棕色的头发挡住了眼,修长的手指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抽出了烟,点燃,随他呼出的烟圈,我惘然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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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躺在我身边的这个拥有绿色瞳孔的男人,我不知道名字,不知道身份,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人,他甚至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只知道这些不重要。或许他就是个画家,漂流各地的画家。但如果开始不是偶然,到底为何相遇?
  黎明时突然醒来,抚摸他熟睡的脸庞,看了看四周,炎热的夏季我却感觉冰冷。窗口上的白色窗帘轻轻飞起,像漂浮的幽灵,掠起微亮的天空。我又安静的睡去。
  清晨起来,他已为我准备了早餐。而他背起画夹正要出门,我叫他等我,穿好衣服就跑着跟着他出去了。我听见他的身上传出丁铃铃的声音,与昨晚上一样的声音。
  我们经过罗马的老城区。这里古老的,遍地遗迹,出门对着颓破的老房子,街角是沾满灰迹的石像。房屋上,一些窗户晾着白色毯子,晃动着阳光的颜色。
  不久,看见一位遛狗的老妇人,她领着两只狗,白色和黑色。他蹲下抚摸了一下它们,狗都兴奋地叫唤着,老妇人微笑地看着我们。
  到了街角拐弯处,一个妖媚的女人正倚着一盏路灯在打电话,看见我们经过,她愉悦的上前与他接吻拥抱。我没有说话,静静地一旁看着,或许与我无关。
  他带我到梵蒂冈教堂里,看着一群群鸽子走走停停。我像孩子一样愉悦地跑过去,喂起了鸽子。而他在一旁安静的画画。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了,我累了,靠在一旁的石凳上睡觉。明媚的阳光从上午照到了下午,我醒来,感觉饿了。看着远处的他,他还在画画。
  夜幕降临,梵蒂冈教堂里,一群群男女靠在石柱上,热烈的接吻拥抱。直至深夜街上的人群变得稀少。
  他带我走到大街上,深夜的罗马,听觉变得异常敏锐,感觉地底下深处,地铁开过的声音和微微颤动,呼啸而来,减速,到站,下客,上客,加速,呼啸而去,这一切在脑海中形成了一幅画。
  老城随坡势起伏,弯曲的大街小巷里,不管多么窄,一群摩托车不管多弯一样飞驰,咆哮的摩托车声,让我有些害怕,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在十字路口,穿梭的汽车仍密密麻麻的,他轻轻地握起我的手,带着我小心地穿过马路。我羞涩的低下了头。手,是温暖的。
  但是,整整一天,他一言不发,伴随着我的疑问,只有丁铃铃的声音在回答。而我们只是用眼神交流,生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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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之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会去不同地方。他还是画画,我仍然跟在他的身后。
  去过许愿泉,我闭上眼睛,谦诚的祈祷,把钱币高高的抛向空中。他微笑地看着我,疑惑的眼神想知道我许下了什么。我用手轻轻地盖住了的双眼,我说你能看得到。
  去了圣天使门,天使有洁白的羽毛,站在高处,谦慈的面对着人们,偶有鸽子停留在他的翅膀上,感觉一切是那么自然,而她的圣洁只允许我们抬头仰望。他喜欢这样的天使,仍就不依不挠的画着。
  真理之嘴面前,他看着我把手伸了进去,缓慢的。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如果你爱我……
  veneto大道上,费里尼当年拍的成名作《dolce vita》,而cafe doney已经人去店空,他带着我在这喝了卡姆基诺咖啡,虽然没有那种陷入热恋的情节,却有淡淡的甜密。
  有时去看夜色下广场的喷泉,我们同样在收捕美丽的画面,不同的是:我用的是相机,而他用的是画笔。
  ……
  丁铃铃的过了一天又一天,每天依然没有语言,我们用眼神交流,熟悉的。我觉得这样很好,因为都是喜欢安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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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3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在夜里,我们静静的听着来自地下的声音,听一个城市在地下数十米的不停运行,想象在下面车站进出的人流,思绪跟着开动的地铁远去,横穿过城市,不管上面是热闹大街,还是睡着的老房子……
  在白天,我们常常坐在大街上某块石雕旁,静静地听周围的声音,热闹的,吵杂的,风影漂散,记忆都印在了胶卷里,画纸上。有时他会轻轻的拉着我的手。我们用眼睛看,瞬间穿过的风景……
  一天,在圣彼得广场上,看见一对新人,新娘很漂亮,新郎很英俊,午后的阳光下,幸福的微笑荡漾。不知道为什么,羡慕又难过,我看了看他,如果我们能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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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4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七)
  今天天空布满乌云,剩下一小块淡淡的蓝,看上去突现的刺眼。
  终于要离开,我站在火车站,他看着我,绿色的瞳孔有种潮湿的感觉。
  你爱我吗?我第一次问他这句话,也是最后一次。
  我爱你,他第一次跟我说话,而且……是用手语。我微笑,不知道我的笑是否足够的甜蜜。
  火车站的广播突然响起,我想我就要离去。他匆匆忙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像徽章的东西,银闪闪的发光,偶尔碰击传出丁铃铃的声音。
  广播再次想起响起,他迅速地塞了一枚到我的手中,然后在我额上轻轻地一吻。我们默契的相视一笑,我上了车。
  在窗口处看他,看着他的眼,越来越潮湿,分不清是谁的眼。直到火车缓缓离去,那双绿色瞳孔逐渐模糊……模糊……
  我看着手心里的那枚像徽章似的东西,发现上面印有橄榄叶,ireland,dav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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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2-2007 10:4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冰火的缠绵
  我和小妖爱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另一个女孩子也爱上了我,她和小妖在一个公司上班,长得象章子怡,但比章子怡要胖,她私下里找过我,问我有可能爱上她吗?我坏笑了一下说,如果你能考虑做二房的话,我想能的。然后她气得转过身就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哈哈大笑,其实我想说的是,除了小妖,我谁也不爱。

  但我从来没有和小妖说过这样的话,我总是嘻皮笑脸没有正经,说要是有美人计什么的我就先中了再说,还有,要是有那富家女看上我我就献了身,然后把骗来的钱供她挥金如土,我总爱开这种没边的玩笑,总之最后是两种结果,不是把她逗哭了就是逗笑了,她问我和别人也这么贫嘴吗?我说当然。

  平时我是个很寡味的人,自从遇到小妖以来我才变得巧如舌簧,因为我第一次看到小妖的时候只有十八岁,她是我们班里新来的学生,高高的个子、白净的皮肤,最重要的是有一双潭水一样的眼睛,我一下就掉下去了,再也没上来。

  她有一次问我爱过别的女人吗?我说当然。

  她呆呆地看着我,然后眼里全是眼泪了,为什么我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为什么你的初恋是别人?

  我说我的初恋就是你啊,你捣什么乱啊。

  那你爱的第一个女人是谁?

  我妈。我干脆地说。

  她扑过来,又哭又笑的说,你这张破嘴,我早晚让你下地狱。

  我没告诉她林青烟找过我,林青烟就是“章子怡”。其实从前大学时候也有很多女孩子找过我,我不明白我何以招致那么多女子喜欢我?一不是帅哥,二不是钻石王老五,三不是才子,我只是一个平常的男人,身高一米七五,有点稍微近视,平头,但从不戴眼镜,还有,我总是个人卫生搞不好,不象他们白领总是 CK内裤宜家家具,臭袜子被我扔得到处都是,小妖每次来都说到了猪圈,我说那你就是猪八戒媳妇,但打扫卫生是我们做爱之后的事,小妖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到我身上来让我抱,她的动作完全象个饿狼,我说你这样的女子真他妈可怕,真跟你结婚了我得肾虚腰寒,这时候她总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神秘地说,我会房中术,我给你煲汤喝。

  我们那阵爱得特别狂,虽然我的工作纯粹是倒买倒卖,有时碰上顺能赚上几万,有时几个月就呆在家里上网,我上网的时候总是躲着小妖,他总怕我被美媚迷倒,我说我遇上的都是恐龙。那也不行,小妖总是把脚踏在我身上,一副永远不让我翻身的样子。

  结婚很快被提到了日程上。我们都二十五了,再说,我妈还说有生之年想看到她孙子媳妇。

  那段时间我们疯狂地购物,装修房子,甚至累得连亲吻的力气也没有了,更别说做爱,有时我们就跟死猪似地躺在地上,呼呼地睡到第二天天亮,天亮后又去买东西,我和小妖,被结婚这件事弄得热情高涨,我对她说,八年抗战我才熬到和你结婚,我容易吗?

  我真爱了小妖八年。这是一个奇迹,林格飞说,小子,你不是喜新厌旧的很快吗?怎么一棵树上吊八年也不嫌累啊?

  嘿嘿,我说,恐怕我得吊一辈子了。

  林格飞说我太没出息了,这么早就被套上马嚼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愿意。因为我爱小妖,虽然我总是和她没有正经,并且极少跟她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可是天知道我多么爱她。

  “章子怡”听说我要结婚就请我吃了个饭,她说,你太让我绝望了,下一辈子我一定先遇到你,让小妖靠边站。

  我安慰着她说好好好,其实下一辈子我都不想当男人了,老是当男人多烦啊,也许做一次女人或者做一株植物也是不错的啊。

  房子装修好的那天我和小妖躺在那张五千块买来的超级豪华大床上发了好长时间的呆,然后小妖象一条鱼一样粘上来,她挑逗着我,一直在吻着,从上到下,我回应着她,却怎么也不行,一直不行。那一夜,小妖安慰着我,而我颓丧地倒在床上,大睁着眼睛到天亮。

  接下去的几天还是不行,甚至我觉得恶心和全身无力,我自己偷着去医院检查,化验结果出来时我知道自己下了地狱。

  真让小妖说对了。

  那天我喝得烂醉如泥,医生说我活不过一年去了,我得的是比血癌还严重的病,无药可治,我在酒吧里呆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我走出来,看见了太阳,太阳还是那么亮那么刺眼,但却不是我的了。

  我蹲在路边的梧桐树下,大哭起来。

  怎么了,臭小子,遭小妖抛弃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不是拍电影吧?没想到“章子怡”上班看到我。

  她那天没去上班,一直陪着我,直到天黑,她在我的房间里,和我面对面坐着,已经哭成泪人。

  我还没死。我点了一棵烟,然后轻轻地吐出来,烟雾很快散去,我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象这烟雾,也会很快地散去,不留痕迹。

  能帮我个忙吗林青烟?

  你说,就是和你一起去死我也愿意。她哭泣着说。

  我没想到林青烟这么爱我,但我仍然嘻皮笑脸地说,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化成《梁祝》里的大蝴蝶,因为我下一辈子真不想当人了,太累了,我就想让你和我演一下戏,做我几个月的恋人,然后让小妖绝望了恨我了,我不能让她一生都背上我这个包袱。

  林青烟说,想不到你这么爱她,真让我嫉妒她,为了你们的爱情,我帮你。

  小妖再来的时候我冷冷的,甚至连拥抱都不曾给她,望着她光滑的皮肤,柔亮的长发,我想,生命和爱情是多么美好,但是于我来说却远在天涯了。

  你怎么了?她问。那天我们是要去领结婚证的,但是我笑着说,小妖,我不想结婚了。

  她惊愕的表情好象看到了外星人,你再说一遍!她的声调高了八度。

  我不想结婚了,我不爱你了,我爱上别人了!我大喊着,而心里的血,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来,小妖却看不到,因为我脸上是得意的笑容,我真***是个天才的演员啊。

  她挥起手,一个大耳光抽过来,然后又是一个,她疯了似地抓我挠我,我身上全是血印了,她骂着,王八蛋,我咒你不得好死。

  其实她说对了。第二次她再回来拿她的东西时,看到了我和林青烟在一起,那是我故意导演的一幕,那时我正把林青烟搂在怀里,而林青烟的心跳,透过她的衣服传过来,我知道她是爱我的,不爱一个人,是不能有这样的心跳的。

  一对狗男女,小妖冲过来,一把揪住林青烟的头发,婊子。她骂。

  我说小妖你有点修养好不好?我们分手了还可以是朋友,小妖惨然一笑,陈加路,我永远不可能是你的朋友。

  然后她转身离去,我的眼泪象断了线一样,流着流着,我发现自己如此爱她,这一发现让我心碎。

  我对身边的林青烟说,林青烟,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而林青烟,这次真的是贴在我的胸上说,一切是我情愿的,哪怕只和你爱一天,我都幸福,何况,我们还有好几个月能在一起。

  林青烟为我辞职了,因为我几乎不能再行走了,我太需要一个人的照顾了,我说请个保姆吧,或者我回老家,而林青烟执意要陪我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有一天我深情地对林青烟说,如果我们早一点认识,比如我十七岁时你到我们班,我可能就爱上你了,那就没有小妖什么事了。

  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有,我知道自己还会选择和小妖的相遇,这一辈子,谁爱上谁全是命中注定的,谁欠谁的也是命中注定的,林青烟就欠了我的,她给我换内裤时红了脸,而我想到的只是小妖,她曾用那双纤细的手抚摸我的全身。

  半年之后我收到了小妖的请柬,她去了深圳,嫁了一个香港人,从我抛弃她的那天起她就走了,这里成了她的伤心之地,只是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结婚了。

  而林青烟告诉我,女人心死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然后她笑着说,等你真上了天堂,我就出家当尼姑。

  我流了泪,为了林青烟这句话,这是第一次我为第二个女人流泪,我说,林青烟,你要是当了尼姑,我哪里还能上什么天堂,我一定会下了地狱。

  当小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以为是来世了,因为我几乎全身都不能动了,是林青烟叫她回来的。

  她哭着喊着扑到我身上,好象我已经死掉了,其实从生理意义上来说我还没死,但是心已经死了,她的眼泪肆意地流着,这个有钱人的太太,珠光宝气的,但眉目之间还是那个野蛮的小女子。

  我不许你离去,小妖不停地重复着。

  看到她脸上的泪水象珍珠一样滚下来,我的心在疼,这个我爱的女子,我怎么会舍得让她为我掉眼泪?我多想伸出手去为她擦去泪水,但我的胳膊已抬不起来,我多想告诉她我今生唯一的爱和永远的爱就是她,但我已张不开口,我身上唯一自由的东西只有一样。

  它正顺着我的眼睛慢慢地流出来,永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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