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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7-2014 03: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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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节:第四十九夜 浮来惊魂(5)
“他们来了,真的来了!”小岩声调里带着恐慌,“大家靠到一起,闭上眼睛,什么也别想。”
“朋灵……朋灵!”张迈没有听到回答,更加焦急的大喊起来,他们背靠背围成一个圆圈,楚楚拉着魏刚和晓璐的手,感到两人手里都是一片冰凉。
角鼓争鸣的噪音里,传来朋灵清晰的声音:“我在这里。”楚楚睁开眼睛,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浑浊的雾气里走来,他的身后,竟有无数晃动的影子,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她吃惊的向四下里看去,四周全是这样的影子,一股血腥的气息从脚下升起,那雾气仿佛从鲜血里蒸腾起来,渐渐变成了红色。
“这是在哪里啊?我们该怎么办?”楚楚带着哭腔问道。
“跟我来。”朋灵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依旧沉静冷漠,没有丝毫变化。
几个人手牵手,朝前面走去。水气浓重,已经辩不出方向,脚底是一个下坡,早就没有了路,大家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朋灵。刚才对面雾气缭绕的山峰,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大家凭着刚才的感觉,知道正朝山峰的方向前进。
离奇的声音还在鼓噪,雾气中模糊的人影跟着他们缓慢的移动,却始终走不到近前。别人似乎早已见惯不怪,都默不作声。楚楚跨前一步,靠近魏刚问:“你看到那些的东西了么?”魏刚点点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脚底的旅行鞋被草尖雾水打湿了,黏糊糊的感觉让人全身起腻。楚楚颤声说:“不要走了,我们回去吧。”然而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停下来,连魏刚也保持沉默。路越发的泥泞陡峭,因为走的太急,不断有人摔到,若不是大家互相搀扶,只怕有人要滚下山坡,摔个头破血流。
雾气中的人影越来越多,它们不再移动,稀疏的飘散在周围,似真似幻。楚楚不再怀疑,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鬼无疑了,可是还是不明白,魏刚他们为何要闯到这个可怕的鬼阵里来?
不知走过多久,终于到达坡底,地面明显的平缓起来,隆隆的雷声从山后传来,雨点终于落下来。在陆峰的指点下,大家七手八脚的打开行包,原来每人的包里都有一件雨衣。只有楚楚手足无措的站在当地,她出门的时候,天气晴朗,甚至没有想到带把雨伞。魏刚把自己的雨衣披在她身上,反手从包中掏出一把雨伞。
雨水驱散了浓雾,那些古怪的声音和人影也渐渐远去了。云层不再那样浓厚,天色经雨水冲刷,比刚才明亮了许多。山坡陡峭而阴森,青色的山峰如同威严的巨人,静静的矗立在面前。楚楚暗暗松口气,这才发现被草丛雾水洇湿的裤腿和鞋子,竟然透出暗红的颜色,仿佛曾经沾满了血迹。雨势很快大起来,大家手忙脚乱的穿好雨衣的时候,外衣都淋湿大半了。
张迈也抽出了一把伞,大声说:“好大的雨啊,我们在这里避一避吧。山崖这么陡,会摔下来的,等雨小了上去不迟。”小岩等人都点头同意,纷纷抽出雨伞,搭成一个临时的小亭子。虽然“亭子”不断漏水,总比暴露在大雨中来得舒适些。
雨越来越大,没有马上停止的意思。从伞下看去,他们立身的地方正是两座山峰的谷底,雨水从山坡上流下来,很快汇成了一道小溪,哗哗的从他们脚边流过。鞋子早就湿透了,风雨中的寒意愈加清冽,一阵冷风吹过,每个人都禁不住打个寒战。
大家相互扶持着,趟过溪水,移到一处高地,楚楚看到,原来别人的衣服上,也都沾染着一些暗红的血迹。小岩看着天空,恨恨的骂道:“怎么遇上了这种鬼天气?”楚楚听到这个“鬼”字,猛地想起白雾中人影,战战兢兢的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刚才在雾气里,很多影影绰绰的东西?那是不是鬼?”
小岩耸耸肩膀,漫不经心说:“看到了,当然不是鬼,世界上没有鬼。”
楚楚不解的问:“那是什么?”
小岩思忖了一下,说:“那是我们的幻觉。”
楚楚听他语气又似玩笑,不悦的问:“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产生了同样的幻觉?”
小岩愣了愣,笑笑说:“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你必须清楚,今天我们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虚幻的,假的。只有一个是真的,那就是我们要找寻的山洞。等找到那个山洞,一切谜团都可以解开了。”
楚楚故意问:“那么,雨水也是虚幻的么?”
小岩突然神色恍惚,自语道:“雨水……雨水……”他收起雨伞,缓步走到瓢泼大雨中,仰起头,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面孔,沿着脸颊流入衣领当中。
张迈慌忙冲出去,将他拉回伞下,问道:“你怎么了,这样会生病的。”
小岩脸色苍白,雨水沿着发梢一缕缕流下来,茫然问:“这雨水是不是真的?”
楚楚原本以为小岩在敷衍她,见他如此认真的对待这个话题,不惜亲身到大雨中到验证,那绝非仅仅为了安慰她了,显然,他也是同样的想法。楚楚心里认定,刚才浓雾中的影子就是鬼,从小岩他们对待“鬼影”的态度来看,必定对这些东西早有认识,魏刚也不例外,那么,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玄机呢?
张迈回答不出小岩的问题,摇摇头,转眼去看朋灵。朋灵冷冷的说:“一切都是真的,你看到了什么,就存在着什么。”
小岩突然直起身子,冲朋灵大声喊道:“你撒谎,你害死了杜师傅,还想害死我们,是不是?你为什么不答应杜师傅临终前的请求?”
小岩的举止让大家吃了一惊,陆峰和张迈忙拦在他身前,怕他做出更出格的举动。陆峰晃晃小岩的肩膀,问:“你怎么了兄弟?朋灵是我们的朋友,他来是为了帮助我们,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小岩用力挣脱陆峰的手,指着朋灵喊道:“不要相信他的话,他在害我们,不要相信那是真的,那些都是幻觉,是幻觉!”
朋灵不再说话,冷冷的转过头去。
楚楚看着小岩激动的神态,不明白他们在争吵什么,她感受着魏刚身上传来的温暖,轻声问道:“他们在吵什么?”
魏刚神色茫然,说:“上山前,杜师傅告诉我们,我们可能遭遇各种超自然现象,但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理会,就当是幻觉。”
“为什么?”楚楚问。
“因为那是一种神秘的东西,你当它们是虚幻的,它们就不会存在。你当它们是真实的,它们就是真实的,就可能伤害你。”
楚楚困惑的问:“那它们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呢?”
魏刚摇摇头,因为没有穿雨衣,雨伞挡不住瓢泼般的大雨,下身几乎湿透了。楚楚看他冷的嘴唇发紫,忙张开双臂拥住他,又问:“那个杜师傅是什么人?”
魏刚感激的冲她笑笑,说:“他是个鬼神研究的专家,专门研究一种叫幻质的东西。豆豆和我哥哥,都是被幻质杀死的。”
“什么是幻质?”楚楚惊骇的问。
“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东西,千万记住,那是我们的幻觉。”小岩插话说,他见朋灵不与他争辩,也不再纠缠不休,内心还是隐隐觉得,朋灵此来,未必是为了帮助他们。实际上,他虽与杜师傅相交莫逆,但关于朋灵的出身来历,却知之甚少,甚至不如陆峰了解的多。他有过与幻质打交道的经历,深知幻质的可怕,所以反复强调那是幻觉,只是为了让楚楚避免受到幻质的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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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7-2014 04: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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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节:第四十九夜 浮来惊魂(6)
说了半天,楚楚还是不明白。正想再问,却听到山中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这次响声不同于前次,声音来的极快,伴随着哗哗的大雨,如同千军万马般奔腾而来,连脚下的大地都随之而震颤。几个人面面相觑,为这种宏大的气势所震慑,一时不知所措。
朋灵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山洪……是山洪爆发,快跑。”话音未落,那水流已经冲到了脚下,他扔掉雨伞,抢先一步冲了出去,其余的人这才清醒过来,连行包也顾不得拣起,跟着他向高处跑去。
小岩跑出几步,看到散落原地的背包,急忙回身抢过一件,就在回身之间,已比别人拉下了几步。那股声响转瞬便到了近前,只见一股大水不知从何而来,咆哮着扑到他们身后,与山坡树木相撞击,发生地崩山裂般的声响,溅起的水花,几乎将楚楚冲倒。楚楚跑出几步,惊骇的回头,只见片刻之间,他们站立的地方已浊浪滔天,连坡底的大树都被冲击的东倒西歪,行包早就不知哪里去了。
山坡被雨水泡过太久,脚下一片泥泞,大家虽然拼命努力,却无法跑的更快,眼见那水位跟在他们身后,不断升高。见楚楚落到了身后,魏刚急忙扔掉雨伞,伸手拉住她,连拖带拽,总算没让楚楚掉进水里。
两人正奔跑间,突觉脚下的泥土有些松动,山坡本来就很陡峭,眼前的大树竟在缓缓倾斜,地面上显出几道巨大的裂纹,正在向慢慢扩大。小岩在身后喊道:“山体塌陷,大家快……快啊……”
魏刚魂飞魄散,拉着楚楚,不顾一切的跳过那些裂纹,又朝山上冲出好远,才扶着一棵大树停下来,再看楚楚,脸色惨白,被雨水呛住了喉咙,正在拼命咳嗽。
等他们喘息着回过头时,小岩正跑到那道裂纹前面,洪水还在他身后奔腾追逐,他却奇怪的停住了,楚楚和魏刚在高处看的明白,才短短工夫,那道裂纹已宽逾两米,靠近洪水的一侧依旧在缓缓的滑动。眼看就要塌陷下去。
魏刚屏住呼吸,心里大喊:“跳啊,跳啊!”楚楚的手也在不断颤抖,轻轻的说:“快跳,快跳……”她的声音放的很轻,仿佛声音大了,会把那块山体震塌下去。
小岩如同听到了他们的召唤,在裂纹边上迟疑片刻,蓄积力量,如大鸟般腾身跃起,行包依旧在他手里,那块山体在他猛力一踩之下,顿时土崩瓦解,向洪水中崩塌下去,牵连着对面的泥土也塌陷了一片,一棵大腿粗细的树木歪倒在水里。那裂纹并非很宽,小岩原本极有把握跳到对面,不料那山体的塌陷陡然卸掉了他一半的力量,连同那个行包的负重,他竟然没有跃上对岸,却抱住了那棵摇摇欲坠的树干,身体的一半没在了水里。
泥石滑落溅起巨大的浪花,遮住了小岩的身影,张迈等人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同时惊叫起来,浪花落下,小岩依旧紧抱树干,在滚滚洪水中起伏不已。
张迈大声喊道:“坚持住……”跑到水边,却见地面又出现了几道裂痕,他顾不上危险,试图把小岩拽上来,然而支撑住小岩的树在洪水的摇晃冲刷之下,已裸露出大半的树根,眼见就要被卷进水里,别说救人,连靠近都不能。
小岩还在吃力的与洪水搏斗,他两手交替,想沿着树干爬上来,然而洪水太过猛烈,终于将树根部的泥沙冲刷殆尽。树根与山坡脱离的刹那,小岩停止了努力,朝岸上挥了挥手,露出了他特有的戏谑的笑容,水声震天,大家看到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听到他说的什么,一个浪头打来,那棵树终于被卷到水里,小岩的头沉浮了一下,立刻不见了。
张迈大喊着小岩的名字,跟着流水向下游跑去,跑出十几步,颓然的停下来,只见洪水奔腾,一泻千里,哪里还有小岩的影子?他呆呆的站在岸边,痛苦的撸掉雨衣的帽子,任由雨水灌进衣领。
瓢泼般的大雨没有停止的迹象,洪水在谷底雷鸣般奔腾不息,水位还在缓缓上升。两个女孩眼睁睁看着同伴跌落进洪水里,身体都筛糠般抖做一团。小岩已经不见了,大家忍着伤痛和惊慌,继续搀扶着向上跋涉。走上山腰的时候大家才发现,除了朋灵,其他人的背包都被洪水冲走了。魏刚连雨伞都没带出来,早淋的落汤鸡一般。楚楚要将雨衣与他共用,被他摇头拒绝了。
一个小时以后,雨水终于停了。大家在一块岩石旁停下来,陆峰一拍脑袋,失声叫道:“哎呀……”
大家都吃惊的看着他,张迈问:“怎么了?”
陆峰满脸惶恐:“刚才小岩出事的时候,忘记了杜师傅的纸条!”张迈也是一呆,拍着自己的脑袋骂道:“该死,该死!怎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陆峰从衣兜里掏出纸包,便要打开,张迈伸手拦住他,皱眉说:“杜师傅说过,纸包只能使用一次,现在小岩已经……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危险,如果我们现在打开,不是把唯一的机会浪费了么?”陆峰犹豫了一下,将纸包揣回了衣兜,黯然道:“入我们及时打开纸条,也许小岩不会出事。”张迈摇摇头,痛心的说:“事情太仓促了。”
见陆峰等人一副痛悔不已的样子,楚楚心想:“连杜师傅都去世了,他的生前留下的纸包又能什么用处?”转念想到小岩关于真实与虚幻的议论,又想:“让小岩葬送了性命的洪水绝不会是幻觉了,如果小岩还活着,他会怎样看待这个问题呢?”看看朋灵,还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正从背包里掏出旅行食品,仿佛小岩的死与他毫无关系。
见到那些事先备好的干巴巴旅行食品,楚楚不由怀念起自己的背包,里面除了日常用品和还有许多鱼肉罐头和新鲜水果,可惜刚才谷底避雨时搁在地上,竟没顾的上带出来。
已是下午3点,手机还是没有信号,雨虽然停了,但山林里到处都是水渍,被风一吹,水珠乱飞。那块岩石形状狰狞,足有两人多高,刚好挡住风雨。大家早饥肠辘辘,疲惫的站在岩石边,简单吃些东西。食品原本带了不少,但被水冲走了六个行包,剩余的这点,即使节省来吃也只够吃两顿了。
魏刚的衣服早湿透了,山风吹来,不由瑟瑟发抖。其他人虽然穿着雨衣,但在跋涉过程中也湿透大半,陆峰提议取火烘烤衣服,但大雨过后,找不到一点可以干燥的树枝或茅草,只好作罢了。
身后的洪水还在轰鸣,返回已经没有了退路。吃过中饭,大家各自收好雨具,继续向上前进。走出几步,楚楚又听到身后有沙沙的声响,那显然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她记得小岩不能回头的话,正犹豫要不要回头去看,突见身边的魏刚回过头来,脸上是一副惊异的神色。
楚楚也忍不住回头:那块为他们遮蔽风雨的岩石竟然不见了!她吃惊的“咦”了一声。若说上午见到的景象是自己的幻觉,她还有些将信将疑。那块巨大的岩石曾真真切切的矗立在面前,并为他们阻挡风雨,无论如何不会是幻觉了,可又怎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山上到处都是奇诡古怪的东西,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陆峰和张迈听到她的声音,也发现了那个不可思议的现象,两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张迈走到朋灵身边,问:“兄弟,那石头怎么回事?我们的幻觉么?”
朋灵摇摇头:“一切都是真的,该来的终究会来,它们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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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7-2014 04: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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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节:第四十九夜 浮来惊魂(7)
朋灵的话阴沉冰冷,仿佛发布一条神秘的预言,楚楚打个哆嗦,转脸去看魏刚,却见魏刚嘴唇乌青,神色木然,脸上粘着一条黑糊糊的东西,却浑然不觉。
楚楚忙说:“别动。”替他把脸上的东西捏了下来,她原以为那是一片枯叶,不料捏在手里,竟然粘乎乎充满肉感。楚楚忍住心中烦恶,将东西凑近眼前,却见是条腹部长满黄黑相间的花纹虫子,还在手里蜿蜒蠕动。
她又是一声惊叫,将那东西急速甩了出去。
“怎么了?什么东西。”魏刚问。
“不知道,”楚楚战战兢兢的说,“好恶心。”
说着话,突然感到小腿一疼,她弯下腰,撸起裤腿,只见雪白的小腿上也粘着一个同样的东西。
“它跑到我的腿上来了。”楚楚大惊失色。
魏刚弯下腰,将那东西捏了下来:“是蚂蝗。”
楚楚惊疑不定:“蚂蝗是什么东西?”她从小生活在城里,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却从没见过。
“蚂蝗就是水蛭,”魏刚说,“会吸取人的血液和体液,一般都生活在水里,山上怎会有这种东西?”陆峰等人也闻声走过来,看了看魏刚手里的东西,肯定的说:“是蚂蝗,也有蚂蝗生活在陆地上,潜伏在树叶和草丛中间,专门吸食人畜甚至青蛙等动物的血。只是,从来没听说浮来山上有蚂蝗啊。”
“可能是雨水和山洪带来的。”张迈说。
“哎呀。”魏刚眉头一皱,伸手在脖颈后面撸了一把,张开手来,竟然又是两只蚂蝗。
“看啊,好多蚂蝗。”旁边的晓璐手指一条树叉,大声叫起来。大家凑近一看,那树叉上竟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黑乎乎的蚂蝗,每条小指般大小,如同蛆虫一般翻滚蠕动着,不时有蚂蝗掉到地上。
几个人同时感到身上疼痛,各自挽袖寻找,发现胳膊小腿或者脖颈上竟然都沾上了这种东西,最严重的是魏刚,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小腿上爬满了蚂蝗,竟毫不知觉,一个个吸足了鲜血,通体溜圆,紧紧吸附在腿上。大家一种恐慌,张迈喊道:“把衣服裤腿袖口领口扎紧,别让蚂蝗钻进衣服里。”
大家七手八脚的捉着身上的蚂蝗,却无论如何清不干净。头顶不断有蚂蝗跌落下来,只要粘到身上,立刻爬到身体裸露的部位,紧紧吸附住肌肤,扯都扯不掉。大家惊恐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树叶草丛,甚至连地面上都布满了一层蚂蝗,这些蚂蝗仿佛听从某种召唤,正扭动着黑色的身体,丛四面八方向他们游来。
楚楚等人身着雨衣,头戴雨帽,只是手臂和小腿容易受到攻击,最惨的是魏刚,他全身湿透,脑袋上毫无遮掩,只片刻工夫,那蚂蝗已经爬满了他的全身,后来大家顾不上自己,一起帮魏刚驱赶,却还是无济于事,他们从魏刚身上拍掉一层,马上又落满一层。
蚂蝗刚刚附上人身体的时候,往往没什么感觉,蚂蟥的唾液具有麻醉作用,这也是蚂蝗在他们身上吸饱了鲜血才被发现的原因,但一旦将蚂蝗从身上扯下来,那种痛感便清晰起来,最后每一个人的手臂小腿,甚至脸庞都感到火辣辣的疼痛。无论如何用力扑打,蚂蝗还是不断的涌到身上。眼见局面越来越危险,张迈大声喊道:“这里蚂蝗太多,我们离开这里,到上面再清理。”
“好!”魏刚也大声说。他用爬满了蚂蝗的手臂,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将挡住视线的蚂蝗抹掉,带头向山上跑去。大家都以为无意中闯到了蚂蝗的老巢,跑过去就没事了。然而,整座浮来山仿佛都变成了蚂蝗的世界,跑出一段距离,蚂蝗依然铺天盖地而来,脚下软绵绵的,他们每跑一步,都要踩死无数。
那些蚂仿佛树上生出来的,遮天蔽日,黑压压一片,落雨般从头顶坠落下来,无数的蚂蝗吸食着魏刚的鲜血,让他的体力迅速衰弱,朝山顶跑出几十米后,终于坚持不住,一头栽到地上。后面的人慌忙跑到跟前,只见魏刚全身布满了蚂蝗,浑身抽搐,双手无力的在身上抓搔着,嘴里发出“荷荷”的痛苦的叫声。
楚楚顾不上自己,惶恐的扑上去,拼命的替他拍打掉头上的蚂蝗,只一会工夫,魏刚面孔浮肿了一圈,鲜血不断的从皮肤上渗透出来,样子甚是恐怖。
张迈拍打了两下双臂,用力撕下一只眼皮上的蚂蝗,冲陆峰喊道:“最危急的时候到了,杜师傅的计策呢?”
陆峰弹掉雨衣上的蚂蝗,又将双手撸了两把,迅速将那纸包掏出来,抓在手里,不由大吃一惊,刚才还好好的纸包竟被水渍湿透了,他顾不上沾在手背上的蚂蝗,抖抖索索的打开纸包,张迈也凑过来,只见里面只有一张纸片,上面两个模糊的字迹:“晶莹”。
“晶莹?”陆峰与张迈面面相觑,一时大惑不解:这就是杜师傅的锦囊妙计?难道这两个平淡无奇的字能驱走蚂蝗?朋灵从他们身后转过来,伸手接过纸片,神色陡然大变。陆张两人看到他,都愣了一愣,别人身上都粘满了蚂蝗,朋灵身上竟干干净净,不见一只蚂蝗的影子。
朋灵抬起头,眼睛痴痴的瞧望着天边,眼角现出一点泪光。天空中一片乌云飘过,雨点又落了下来,这次大家顾不上雨水,粘满了蚂蝗的手臂和小腿足够他们手忙脚乱了。然而,这雨水仿佛正是蚂蝗的客星,那些用力也难从身上扯下来的鬼东西,遇到雨水之后,竟自行滑落下来,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远处蠕动而去,如同它们神秘的出现一样,转瞬之间便神秘的消失了。
“蚂蝗跑了。”楚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兴奋的叫起来。魏刚被蚂蝗叮咬多时,中毒颇深,蚂蝗分泌出的唾液不但能麻醉人的肌肤,而且具有抗凝作用,肿胀起来的脸上现出无数的红点,每个红点都是一个伤口,不断渗透出血液。他眨了眨肿成一条缝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问:“我还活着么?”楚楚知道魏刚为了自己才受到这样大的伤害,若不是他把雨衣让给自己,那么躺在这里就该是她了,用力点点头说:“我们没事了,蚂蝗不见了。”
魏刚在她搀扶下,吃力的从泥水里坐起来,幸福的叹口气说:“哎,活着的感觉真好。我以为自己要报销在这里呢。”昨天以来,魏刚一直郁郁寡欢,此时大难不死,终于显出顽劣促狭的本性,楚楚拍了他一巴掌,娇嗔的说:“刚才吓死我了。”
陆峰从背包里找到急救包,先给魏刚服下两粒解毒药,然后在楚楚的帮助下,将他头部包扎起来。张迈面无表情的走到朋灵身边,问:“兄弟,是你救了我们,对么?”朋灵看着远处的天边,涩然道:“没什么。”张迈突然大声吼道:“可你为什么不救杜师傅?为什么不救小岩?”
陆峰慌忙跑过来,扳过张迈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张迈?”
张迈痛心的指着朋灵说:“杜师傅可以不死,小岩可以不死,是他,是他见死不救。”
“不是的,”陆峰眉头紧皱,艰难的说:“朋灵是来帮我们的,杜师傅最了解他,我们不能误会他。”
“可他辜负了杜师傅对他的信任。”张迈愤然说。“刚才的蚂蝗是被他驱走的,他既然赶的走蚂蝗,就能救得了小岩和杜师傅,可他为什么任由他们丧命,无动于衷?”
陆峰呆了一呆:“中间一定有误会。朋灵,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们。”
朋灵眼睛依旧看着远处,说:“如果你们不想进入山洞,我陪你们一起下山。”
陆峰看不到朋灵的眼睛,却能感到这话的分量,他看了看正呆呆看着他们的晓璐和楚楚,说:“要不,我们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张迈毅然的说,“为了这个山洞,杜师傅和小岩把性命都搭进去了,我们怎么能退缩?”
陆峰迟疑着说:“魏刚怎么办?”
魏刚头上扎满了绷带,眼睛肿成了一道缝,他吃力的站起来,用手扒开自己的眼睛,露出通红的眼珠,喘息着说:“不要担心我,死都死过一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就到洞里去看看。”
“好,”张迈大声说,“陆峰,你照顾好晓璐,我和许小姐照看魏刚,不找到那个山洞,我就跟小岩一样,把生命放到这座山里。”
陆峰叹息了一声说:“我们不能意气用事,工具都丢失了,即使找到那个山洞,又有什么用呢?”
张迈说:“别管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找到山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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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7-2014 11: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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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节:第四十九夜 浮来惊魂(8)
山林被雨水冲刷之后,颜色格外潮湿清亮,他们为躲避山洪和蚂蝗,早偏离了原来的道路。经过的山坡上,树木枝叶摇摆,不时有水滴落下来,每一滴水滴落到身上,都能让楚楚猛一哆嗦,生怕那再是一只蚂蝗。幸而顶峰就在前面,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走停停,慢慢走了上来。
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太阳正从西天冲破了云层,山后升起一道绚丽的彩虹。几个人劫后余生,却没有任何的欢娱,被蚂蝗叮咬的伤口还在灼疼,大家默然相对,不约而同的低下头。
魏刚的元气渐渐恢复,虽然失了很多血,毕竟年轻力壮,吃过一点东西后,便不再需要张迈和楚楚的搀扶。他和陆峰到过那个山洞,两人在山顶转了半个圈子,都失望的走回来,幽洞外面是一道悬崖,而这四周全是平缓的山坡,入口显然不在这里。
天色有些晚了,大家的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几位男士开始商量野外宿营的事情,楚楚和晓璐虽然不情愿,也知道返回不易,至少那道吞噬了小岩的山洪就无法飞越。楚楚本来乐于山中露营的,她觉得那是一种浪漫的事情,但今天的遭遇让她意识到山中的危险,何况宿营的简易帐篷早随行李丢失,只能毫无遮掩的躺在荒郊野外,想想就觉得恐惧。
根据陆峰和魏刚的记忆,寻找幽洞还需向前走。下坡的路轻松一些,太阳落山之前,大家到达了山坡底部。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早被身体的热量捂干了,魏刚嫌闷热,把头上的绷带也解了下来,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却还有密密麻麻的红点。山中空气清新凉爽,楚楚的情绪很快高涨起来,蹦蹦跳跳的走在魏刚身边,浑然忘记了遭遇过的阴霾。
楚楚采摘一朵紫色小花的时候,吃惊的叫起来:“看啊,那是什么?”
几个人快步走上前,前面坡低有一块平地,地面上竟然摆着五个行包。大家惊奇的跑过去,赫然竟是他们丢失的背包,还是山洪爆发前的样子,随意的放置在一块塑料台布上。
楚楚兴奋的跑过去,抓起自己的背包,喊道:“这是我们的包,我的包还在这里。”打开背包,包里掉出几个苹果,“我们的包没被水冲走!”
张迈疑惑的看了陆峰一眼:“我们怎么回来了?走错了?”
陆峰摇摇头:“这不是我们来过的地方,山洪没有从这里经过。”
这里草木茂盛,地面整洁,全然没有山洪经过后树木倾颓、山体崩塌的狼藉。张迈自语道:“那么,我们放在后面山谷里的行李,怎会跑到前面来?”
“会不会被水冲来的?”晓璐问。
“不可能。”张迈摇头否定,“洪水不会替我们摆放行李,更不会摆放的那么整齐。”
“那会是怎么回事?”魏刚也问。
张迈看了朋灵一眼,摇摇头,不再说话。行李回来了,总是一件好事。大家找到各自的背包,检视里面的东西,丝毫没有丢失,甚至没有浸水的痕迹。楚楚掏出三个苹果,用水果刀切开了,每人分了一半。
大家早就做好了露营的心理准备,现在行李找回来了,露营更加方便。经过一天的跋涉,遭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都疲惫不堪。大家接受上次的教训,决定不再在谷底逗留,争取一鼓作气,天黑前登上前面的山峰,然后在山顶休息一夜,明天再寻找山洞。
浮来山脉绵延上百公里,有众多高低不一的山头,这座山头并不甚高,没有了风雨肆虐的险阻,大家走起来格外轻松,为能在山顶更舒适一些,他们边走边有意拣拾枯枝干柴,等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每个人都捡到了一大把,连朋灵都不例外。
天色暗了下来,四面的青山成了黑糊糊的影子,山顶是一片空旷之地,几个人将干柴扔到地上,都深深出了口气。张迈在空地中间燃起了篝火,大家掏出简易帐篷,在篝火周围支撑开来,魏刚到帐篷里脱掉沾满了泥水衣服,换上了陆峰带来的外衣。回到到帐篷外面时,大家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有了楚楚带来的水果和鱼肉罐头,晚餐比中午丰盛得多。
大家面队篝火,都默然无语。一场大雨刚过,山中空气清凉湿润。在黑暗荒蛮的山野里,秋夜里的篝火显得如梦如幻。楚楚心想:若不是山上充满了神秘的危机,这次经历不逊于一次浪漫的野外活动。
山上风大,吹到树梢上,飕飕做响。眼见枝柴很快就要烧尽,陆峰掏出一支手电,说:“我去找些树枝续火。”张迈也站起来:“我陪你去。”
魏刚想陪他们一起,张迈伸手按住他,说:“你受过伤,留在这里照看帐篷吧,我们两人去就够了。”
两人各持一支手电,很快走进黑暗的山林里。开始还能看到手电的光芒,过了一会,那光芒便被树木遮住了。风声衬出深山的沉寂,蓦的,远处传来一个若有若无的颤音,似乎有人哭泣,又似乎有人在深山里放歌,那纤细的震颤让人心中泛起一股寒意。楚楚朝魏刚靠了靠,问:“那是什么声音?”
魏刚摇摇头:“不知道。好象有人唱歌。”
晓璐若有所思的说:“这么晚了,除了我们,还会有谁在这深山老林里?”
话音未落,山顶突然旋起一阵奇异的风,篝火惨淡的火焰在旋风里忽明忽暗,灰烬夹杂着火星升腾而起,四下里飘散,楚楚慌忙用手遮住眼睛,透过手指缝隙,突然看见一直硕大无比的巨脚从半空中踩蹋下来,篝火顿时熄灭,世界瞬间黑暗下来。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陆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来人……救命,救我!晓璐……魏刚……”
“怎么了?”晓璐吃惊的问,“火怎么灭了?谁在喊?”
“是陆峰,陆峰!”魏刚从地上跳起来,迅速找出几支手电,“陆峰出事了!快!快!”
几个人顾不上篝火,抓着手电,朝声音的方向跑去。山林幽黑,几只手电光芒四射,入眼只是层层叠叠的树木,大家在树丛中间穿梭,便跑便呼唤着张迈与陆峰的名字。
陆峰看到手电的光芒,更加拼命的喊:“魏刚……朋灵……我在这里。”
大家跑近了,听到陆峰的叫道:“我在这里,大家小心,前面是悬崖!救我!”
四周一片漆黑,树木却稀疏起来,半空中似乎飞舞着无数的黑影,魏刚放慢脚步,向着陆峰缓慢移动过去,及至近前,才发现前面果真是一道巨大的悬崖,若不是陆峰事先提醒,只怕自己会冷不丁冲了下去。陆峰正攀住一块岩石的棱角,身体悬在半空,摇摇荡荡,情状岌岌可危。
魏刚等人忙七手八脚的把他拉上来,问:“张迈呢?”
陆峰脸色苍白,半晌才缓过气来:“张迈……张迈坠下去了。我们快救他。”
魏刚一阵惶恐:“掉下去了?!怎么会掉下去?我们怎么救?”
楚楚冲着悬崖大声喊道:“张迈,张迈,你怎么样了?”
山谷回音震荡,悬崖下久久没有张迈的声息。陆峰慢慢蹲到地上,放声大哭:“张迈,我害了你啊!”晓璐突然扶住陆峰的肩头,说:“你听,张迈的声音,他活着!”
陆峰止住悲声,果然听到悬崖下传来呻吟声,张迈在下面吃力的说:“我摔下来了。”
陆峰惊喜交加,冲着悬崖大声喊道:“你怎样了张迈,你没事吧?你在哪里?”
楚楚等人趴在悬崖边上,手电齐刷刷的照射下去,见悬崖下紫雾滚滚,似乎生长着一些树木,却看不到张迈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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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7-2014 04: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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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节:第四十九夜 浮来惊魂(9)
魏刚也大声喊道:“我们看不到你,张迈,你在哪里?”
张迈说:“我被夹到一棵大树上了,帮帮我。”
陆峰急促的喊道:“绳索,攀岩绳索,我们的背包呢?”
魏刚迅速跑回帐篷处,摸到一只装有绳索的背包,赶紧冲了回来。陆峰手脚麻利的将绳索固定在一棵大树上,手电挂在腰间,攀缘着绳索,缓缓缒了了下去。大家屏住呼吸,用手电帮他照亮下面的悬崖。
救援工作很顺利,张迈没有受严重的伤害,只是头部被磕破了。原来是一棵生长在悬崖下的大树接住了他,因为猝不及防,有过短暂的晕厥。借助绳索,与陆峰顺利的爬了上来。
山顶上的人吁了口气,几颗提着的心都放松下来。大家在悬崖边上静立了片刻,正要回去。陆峰说:“我们找到了。”
魏刚等人都没明白他的话,问:“找到什么了?”
陆峰抑制不住惊慌和兴奋,声音颤抖的说:“我们找到浮来山洞了!就是在这里。我刚才看到了。”
魏刚疑惑的转过头,手电向四周照去,果见这里似曾相识。他曾经与朋友到过这里,甚至闯出了一桩大祸(详见《绳劫》),只是夜间黑暗,竟没有认得出来。
张迈也呆住,原来脚下,就是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找寻的幽洞。他头部流了一些血,晓璐和楚楚帮他缠了一圈绷带,问:“我们该怎么办?”
魏刚大声说:“收拾行李,下去!既然已经找到,我一刻都等不及了。”
“你们的意思呢?”陆峰看了看朋灵。
朋灵点点头:“洞中有一切迷团的答案,我们不必等到明天。”
见朋灵同意,陆峰不再犹豫,咬牙说:“好,我们今晚就下去,看看洞里到底藏着什么。”转头看看楚楚和晓璐,问:“你们怎么办?洞中太危险,还是留在上面吧。”
楚楚本来不想下去,但想起那只踩灭了篝火的巨脚,心里感到异样的畏惧,迟疑的说:“我……我还是跟你们一起下去吧。”晓璐也不愿离开陆峰,大家同意一起进洞。
陆峰和张迈辛苦捡来的树枝失都落到悬崖下了,大家回到帐篷旁边,赫然发现那堆篝火的灰烬之上,竟有一只硕大的脚印,足足有半米长,将未被燃尽的树枝都踩进了潮湿的泥地里。除了楚楚和朋灵,其他人都大惊失色,陆峰问道:“谁的脚印?”
晓璐轻声说:“刚才,突然刮起一阵旋风,火就灭了,然后我们听到你的喊声,就跑去救你了。”
楚楚胆怯的说:“那阵旋风刮起的时候,我看到一只巨大的脚,从半空中伸下来?”
“巨脚?”魏刚奇怪的问,“我怎么没有看到?你是不是花眼了?”
“如果是花眼,怎么会有只脚印?”张迈沉思着说,“什么东西,会长这么大的脚?”
“别去管它了,进到洞里,一切都真相大白。”朋灵的语气还是冷冷的,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又说:“入洞之后,无论看到什么东西,大家都不必惊慌。我们走吧。”
六人各自带好物品,重新来到悬崖边上,为了防止意外,他们设置了第二条绳索,以防上下山崖时不测。陆峰首先缒了下去,接着是晓璐、楚楚,最后是张迈。
张迈在洞口引燃了火把,小心翼翼的向洞中走去。进洞之前,听到许多关于山洞的传说,此时真正进入洞里,都不免惴惴然。走入一段距离,发现洞中颇为干燥,虽然外面刚刚下过一场大雨,里面却没有一点雨水的痕迹。突然,张迈停住了脚步,山洞深处,隐隐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晓璐声音颤抖的说:“丛林与凌冰就在前面,还有李源。”
楚楚紧挨着晓璐,轻声问:“他们都是什么人?”
晓璐说:“是上次失踪在洞里的人。他们已经去世了。”
“哦。”楚楚一声惊呼,不敢再多说话。
又走出二三十米,火把光芒摇曳,地面上映出几个人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走近了,晓璐转过脸去,不敢去看地面。楚楚大着胆子走到近前,见地上并排躺着三个人,中间竟是一个女孩。他们不知死去了多久,身体没有腐烂,除去脸色灰白,还保持着栩栩如生的神情。左侧男孩紧紧拥住女孩的身体,右手里握着一块石块,石块旁边是一行歪歪斜斜的字迹。
张迈举着火把凑过去,吃力的分辨着那行字,却没能认出几个。陆峰在旁边念道:“可非、陆征、李源、杜超、凌冰、丛林,探险英雄永垂不朽。”
魏刚问道:“他们怎会死在这里?”
朋灵看了看洞口,淡淡的说:“他们逃出了洞底迷宫,却没有逃脱死亡。他们只差一步就能出去了,却没能坚持到最后。”
“不是的,”楚楚插话道,“你们看这个人,他临死还抱着女朋友,他一定是带着女朋友爬到这里,筋疲力尽才死去的,如果他是一个人,一定能够逃出去。”果然,他怀中的女孩仰面朝天,显然不是自己来到这里。
陆峰悯然道:“他叫丛林。是我哥的好朋友。”
大家默立了一会,张迈说:“我们先进去吧,等找到其他人,将他们一起送出山洞。”
才入洞就遇到了三人的尸体,洞中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楚楚夹在魏刚和晓璐中间,一步不敢落下。突然,身后传来嗡嗡的声响,吃惊的回过头,只见身后洞道里飞舞着无数的黑影,不远不近的跟随着他们,她用手电回身照去,那些飞舞的东西瞬间消失。她记起入洞之前,也曾在悬崖边看到同样的影子,心想:“难道这些东西是跟我们来的?”
再走几步,张迈说:“前面是什么?”借着火把和手电的光芒,可以看到地面上零散摆着一些东西,陆峰说:“那是我哥他们来这里时,留下的行包。”
张迈走到近前,随意打开两只,里面也是旅行用品,其中一只包里,竟装有女性化妆用品。背包堆在地上,还保留着原来的面貌,包的主人却不知遇到了什么,神秘的消失在这幽深的洞里。大家围在背包旁边,想象着它们的主人生前的遭遇,都觉不寒而栗。
转过一块巨岩,前面陡然开阔,陆峰和晓璐曾到过这里,尚不觉什么,其余的人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这里竟是一座巨大的洞底石窟,洞窟中山石纵横光怪陆离,让人油然赞叹自然造化的伟大。
陆峰说:“杜超就在这岩石后面。”除了楚楚,大家都知道杜超是杜师傅的儿子,听说他在后面,都愣了愣,一起转到巨岩另一侧。地面上又摆了三只行包,陆峰将手电朝高处照去,只见靠近洞壁地面上生出几只巨大的石笋,其中一只,竟然高擎着一个人,那人被石笋穿胸而过,石笋上还留着着淋漓的血痕。奇怪的是那人眼睛犹未闭上,手指前方,嘴角挂着一丝奇异的笑容。楚楚不敢再看,惊恐的将头伏到魏刚肩膀上。
魏刚骇然问道:“这就是杜超么?怎会被穿到石头上?”
陆峰涩然说:“他就是是杜超。若杜师傅能在这里该多好。”
大家一时沉默无语。杜师傅生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寻找杜超,破解幽洞之迷上,如今杜超找到了,他却出师未捷身先死,留下了一个永远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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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7-2014 04: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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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节:第四十九夜 浮来惊魂(10)
朋灵带头向洞窟深处走去,大家跟在他身后,沿着被山石分出的小径鱼贯而入。黑暗里无法辨别洞窟有多大,摸索着走出了大约几公里,终于来到洞窟的尽头。所谓的尽头,不过是洞窟的另一侧,整个洞窟呈不规则的圆形,他们刚好走过了一条直径。
在陆峰的指点下,眼前现出另一道更深的洞穴。陆峰说:“这里面也有他们的踪迹。”进入洞中,地面上升起了淡淡的紫色的雾气,伴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向洞内飘去。走出一段距离,朋灵停住说:“走,我们回去。”
张迈问:“为什么要回去?”
朋灵没有直接回答,平淡的说:“跟我走。”虽然杜师傅和小岩的死让张迈对朋灵存了一些偏见,但他见识过朋灵的神奇本领,知道在这个神秘的山洞里,朋灵最有发号施令的权力。
大家掉头向外面走去,走出很远之后,竟听到了水流的声音。陆峰恍然大悟的说:“对了,这样返回,会走到一条河边。可是,这分明是同一条路,为什么会通向两个不同的地方?”
朋灵说:“如果这条路通向同一个地方,那么以前入洞的人,就不会困死在里面。”说话之间,那流水的声音已到近前,前面果然出现一道水流。走近观察,原来这段山洞已到了尽头,前方是一个水流甚急的深潭。晓璐晃动着手电,走到洞壁跟前,说:“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洞壁上写有字迹,说我表哥在这里遇到了意外。”楚楚来到潭边,用手电好奇照射着水面,那潭水幽幽,深不见底,楚楚感到一丝恐惧,心想:“可千万别从水里跳出个鬼来。”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刚要转身回走,忽听“哗啦”一声响,水底竟窜出一个人来,湿淋淋的扑到楚楚脚边。楚楚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惨叫,竟坐到了地上。
陆峰等人迅速围拢过来,魏刚把楚楚搀起来,盯着伏在地上的人影,问:“那是谁?”
那人一动不动,张迈上前将他身体翻转过来,失声叫道:“小岩?小岩怎会在这里?”那趴在地上的,果然正是小岩,全身湿漉漉的,早已气绝多时。大家面面相觑,惶恐不已,小岩明明是被山洪卷走的,怎么会出现在洞底的水潭里,他明明已经死亡,又怎能自己从水中跃出来?
正在这时,一声长啸从洞中呼啸而来,魏刚打了个寒战,他哥哥魏华死去的晚上,他曾经听到过同样的声音。他记得这是个不祥之兆,这声音每次出现的时候,总要发生一些恐怖的事情。他将楚楚搂在怀里,紧张的注视着黑暗中的山洞。张迈等人也听到了,惶恐的站起身,手电四处乱射,却什么也没看见。
朋灵冷冷一笑:“终于来了。”手一挥,平地起了一阵旋风,无数的黑影从大家眼前掠过,刹那间,那声音发生了某种变化,仿佛海潮遇到了堤坝,风暴遇到了森林,两种力量纠缠之后,声调变的凄厉刺耳,似乎无数的生灵正在半空中撕打,不断有肉体被撕裂扭断,痛苦的嚎叫回响在附近,却总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
终于,最初的声音开始渐渐退却,如同被驱逐绞杀,却还在做垂死的挣扎,朋灵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走,跟着声音走。”说着,大步向外走去。
看着朋灵胸有成竹的样子,魏刚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问:“小岩怎么办?”张迈又探探小岩的鼻息,无奈的摇摇头:“只能先让他委屈一会儿。”说着将小岩抱到离水潭较远的干燥地面上,替他整理好衣衫,沉痛的说:“安息吧,兄弟。我们会来接你回去。”
楚楚打个哈欠,看了看表,已经到了深夜。朋灵走的很急,短短一会工夫,已经走出好远的距离,陆峰等人急忙加快脚步赶到他身后。洞道深的似乎没有尽头,楚楚和晓璐走的气喘吁吁,才勉强跟得上朋灵的步伐。走了一会,山洞开始狭窄,路上出现了大量的岩石。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扑了过来,张迈手里的火把突然熄灭,一阵冷风从吹过,仿佛什么东西从身边窜了出去。张迈大声喊道:“什么东西?”
火把虽然灭了,几支手电还是亮的,几支手电同时照向身后,后面却什么也没有。陆峰提醒道:“大家要小心,这段山洞是活的,我跟晓璐来过这里。”他喊声未落,洞里传出一个诡异的笑声,正如他说的,手电照在黑色的岩石上,那些岩石果然活了过来,如同一块块巨大的肉体,都在缓缓扭曲颤抖。
大家目瞪口呆,虽说路上的经历都颇多诡异,但没有一件能与眼前的景象相比。眨眼之间,整个山洞都复活了,在诡异的笑声里,一块块的岩石不断的变形生长,伸出无数突突跳动的触角,如蟒蛇巨兽,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拢过来。
几个人紧张的后退到一起,魏刚问:“怎么办,我们跑吧?”
张迈大声说:“来不及了,我们被围起来了。”
山洞回音,声波在耳朵嗡嗡震荡。魏刚心中一动,想起上次来浮来山,正是这个声音让他与几个伙伴争论不已,现在终于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山洞在作怪。
楚楚和晓璐都看着朋灵,一路上的经验让她们相信朋灵有办法对付目前的困境,果然,朋灵哈哈一笑,大声喝道:“谜底揭开了,滚出来吧。”陆峰等人疑惑的转过头,不明白他葫芦里埋的什么药。
随着朋灵话音的消歇,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个更大的声音从洞中传来。几支手电同时向洞中射去,只见幽深的山洞正如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从远处崩塌而来。大家有了山洪爆发的教训,同时吃了一惊,才说要跑,却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崩塌的山洞的追逐下,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跑至近前,山洞崩塌的轰鸣声陡然停息,那人也坚持不住,踉跄几步,一头栽到他们面前。
所有声音同时消失了,扭动的岩石也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原状,洞里只剩了那人沉重的呼吸声。手电照在那人身上,竟然是个老者,鬓角有些花白,面孔灰败惊恐,正用手遮蔽着照射着他眼睛的手电光芒。朋灵看清了老者的面貌,吃惊的问:“原来是你?”那老者也看到朋灵,喃喃的说:“果真是你。”
陆峰见洞里多出一个人来,正在奇怪,见他竟与朋灵相识,更是讶异,问道:“他是谁?”
朋灵淡淡的说:“他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你们所有的疑问,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答案。”
那老者想站起来,努力的支撑起身体,却没有成功,他向后移动了一点,让自己靠到墙上,然后说:“我不是罪恶的根源,我只是一个守门人而已。你们……都是老杜的弟子?”
陆峰猜测他说的老杜就是杜师傅,问道:“你认识杜师傅?”
老者点点头:“二十年前,我们在同一家研究机构工作。我、老杜、老丁还有许多年轻的朋友,大家在一起,研究一项世界上最尖端的课题,可惜后来大多数人都死掉了,只剩下我们三个。”陆峰与张迈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曾听杜师傅说起过这个事情,看来老者所言不假。
陆峰大声问道:“这个洞里到底有什么?我哥哥他们到底怎么死的?”
老者脸上现出愁苦的神色:“你们跟着老杜,一定知道幻质是怎么回事,每一个行将死亡的生命都会激发出能量巨大的意念,人类每天都在杀戮,幻质每天都在增加,这里正是它们最好的栖息地……这里不能容许人类进来,入洞者,必须要死。”
“可是我们进来过,为什么没有事情?”晓璐不相信的问道。
老者闭上眼睛:“那一天,我去参加老丁的葬礼,回来的时候,闯入山洞的人已经逃掉了。人类的情爱之心竟能挡得住幻质强大的攻击,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么我哥哥呢?”魏刚愤然问道,“你们为什么杀死的是我哥哥,而不是我?”
老者迟疑了一下,问:“你就是将绳子带下山去的年轻人?”
魏刚点头说是。老者神色疲惫的说:“只怪我看管不严,我没料到那些幻质会附在绳上逃逸出去。我不知道它们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它们都是些充满杀机的意念,首先会感应那些意志薄弱的人。它们本身并没有思想,但人类的恐惧会变成它们杀人的力量。其实,你们应该感谢这些逃逸的幻质,如果不是它们,你们不会那么轻易攻入山洞。”
朋灵冷笑一下,说:“只怕你没想到世上还有人能收伏那些幻质,并控制住它们。”
老者虚弱的说:“我第一次在丁长林的葬礼上见到你,就被你强大的意念震倒,你想必也从我的意识读到了很多东西。实际上,今天你屡次冲破我们的试探、阻拦和攻击,我就猜到这群人中必定有你。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创造了你,你却毁灭了我。”
“杜师傅是不是你杀死的?”张迈声色俱厉的问。
老者摇摇头:“其实老杜早就该死了,早在他筹划入洞的时候,他就该死了。老杜所以能多活了那么久,因为你在他身边啊,孩子。”老者看了看朋灵说,“但这次他却没有逃掉,是因为我最近发现,原来我可以影响你的意志。造物主永远都是公平的,你可以读出我的思维,我可以影响你的意志,我们谁也不输于谁。但老杜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的能力。我只是阻断了你救他的念头。只是我没有料到,会有另一种力量让你摆脱了我的意志。天意啊……”
楚楚一直记得小岩和朋灵关于真幻的分歧,见这个老者博学多识,机会难得,忙问道:“那些蚂蝗和山洪是不是我们的幻觉?小岩的死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老者并不厌烦,依旧耐心的答道:“在幻质的控制下,真实与虚幻没有本质的区别,你们见到了山洪,山洪就是真实的,因为山洪也是幻质。那个小伙子死在自己的意念里,他本是一个意念极其强烈的人,而且懂得幻质的利用,可惜自乱了阵脚……”
“什么自乱了阵脚?”楚楚不解的问。
老者被她打断,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他在洪水来临的时候想到了山体滑坡,于是山体发生了滑坡,滑坡后他想到自己会坠入水里,于是真的坠入了水里,在水里他想到自己要被洪水卷走,洪水果然卷走了他。这就是幻质的力量,他显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惜没有正确加以利用。”
“那么他怎会出现在这个山洞里?”楚楚似懂非懂,又不甘心的问。
“因为,”老者微微一笑,“我要用他阻挡你们入洞。”说着又冲朋灵一笑:“原来你逼我出来,只是要我回答这些问题。该说的我都讲完了,临去之前,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改变了你的意志?”
见朋灵神色冰冷,老者脸上渐渐露出失望的神色。陆峰看着不忍,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刚才你说你不是罪恶的根源,你只是一个守门人,那罪恶的根源是什么,你怎会知道我们在路上遇到的事情?”老者低着头,却不再不答。
陆峰说:“您说话啊。”
朋灵沉声说:“那个秘密永远没人知道了,他已经死了。”陆峰大吃一惊,抢上一步,探触老者的鼻息,果然已是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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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7-2014 10:4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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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节:第四十九夜 浮来惊魂(11)
洞外,悬崖,天色已大亮。大家迎着浮来山初升的朝阳,回味昨天的经历,仿佛一场难以醒来的噩梦。晓璐朝山下走出几步,回头见朋灵还痴痴的站在悬崖边上,忙喊道:“朋灵,走啊。”朋灵没有回头,却张开臂膀,如同一只大鸟,身体直直的向悬崖坠落下去,几个人同时惊呼,一起抢到悬崖边,只见朋灵的身体迅速缩小为一个黑点,消失在悬崖下的云雾之中。一张纸片,从天空中飘然而落。
陆峰伏身拣起来,只见纸片上有两个模糊的字迹:晶莹。
楚楚问:“这两个字什么意思?”
陆峰说:“这是一个人的名字。”
楚楚问:“谁的名字。”
陆峰说:“一个女孩。”
“哦,”楚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看云烟缭绕的山谷,问:“朋灵会死吗?”
陆峰摇了摇头。
张迈也摇摇头。
楚楚想起了什么,又问:“刚才在洞里,老头问什么改变了朋灵的意志,到底是什么?”
陆峰看了看手里的纸条,说:“是爱情。”
下山的路上,楚楚走到魏刚身边,悄悄的问:“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魏刚抓起她的手,凑到嘴边轻轻一吻,狡黠的反问:“谁说要跟你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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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7-2014 11: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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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节:第五十夜 夜晚不要玩扑克前传(1)
就是在3月29日晚上,确切的说是晚上接近12点的时刻,在北京一所普通的高校里,传来一声“扑”的一声闷响。闷响惊醒了很多人,傻B小光从梦中抬起头,嘴里啊呜了一声,看见没人理他又倒头睡了。
单纯从这声闷响的质感和波长上分析,应该是一个至少超过60公斤的重物从高度不低于10米的地方砸下来。据估计当时整个男生宿舍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数听到了这声闷响。
但没有一个人因为这声异响起床查看。没有人会想到,有可能,是,一个人……掉下去……
案发现场是第二天凌晨六点被一个早锻炼的学生首先发现的,这个学生发出了一声惊呼,这声惊呼伴随着一句略带美声唱腔风格的惨叫“有人跳楼死了”,这声唱出去不到三秒钟,几乎每个男生宿舍的窗口都探出三个以上的头。
事后经证实,该同学是音乐系声乐专业选修美声的。
十分钟以后,学校保卫科、市公安局、死者的女友都赶到了现场。
死者叫陈实。
警察叔叔们因为陈实之死而走访调查了大量的男女宿舍,询问了若干他们认为有关的同学,每一次询问的第一句话内容惊人的相似:
3月29日晚你在干什么?
3月29日晚我在男生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罗星星打鼾听了大半夜;
3月29日晚罗星星整晚在床上睡觉,并且非常香;
3月29日晚阿成害了严重的单相思,枕着我们英语老师的照片(系偷拍)入眠,午夜因春梦而醒,起床换了内裤;
3月29日我们的英语老师和男友中文老师卿卿我我地进行“中英友好往来”进行了大半夜后沉沉睡去;
3月29日晚小雄点着蜡烛研究《彩票秘诀》,并和向丰庆热烈讨论以至争吵进而大打出手,直到凌晨两点两人体力消耗过度方才入睡;
3月29日晚陈实的女友黄薇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看《蜡笔小新》漫画,凌晨一点才睡觉;
3月29日晚陈实换上整整齐齐的西装,打上领带后又觉得有点热,又解下,然后从八楼的窗口英勇就义(就义前忘记喊口号了);
“3月29日晚你在干什么?”这句话在确认陈实系自杀身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了我们高校互相打招呼的问候语,使用频率之高远远超过了“他妈的”“我是流氓我怕谁”“我不泡妞我干嘛”等用语。
据警察叔叔和老师们一致认为,陈实之死是因为面临毕业,感到就业竞争的压力,由于一颗在偏僻农村里成长发育的心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于是他选择了英勇就义来寻求解脱!
正因为此结果,学校在我们繁重的书本授课之外,每个黄金周末增开了两小时的《心理教育》课程,引得众人大骂陈实不得好死!
但陈实的死因真的是就业压力过重么?作为陈实的死党(这小子平日里为人不错,死党不少)阿成介绍,陈实简直就是个脸皮厚似城墙,嘴皮贫过王朔的家伙,当年追校花黄薇就是凭此两条绝对优势才从众多狼嘴下抱得美人归的!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把“我是流氓我不X你我X谁”挂在嘴边的家伙会因为压力过重而自杀?!
打死我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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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7-2014 12: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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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节:第五十夜 夜晚不要玩扑克前传(2)
黄薇是一朵不折不扣的鲜花。
这一点整个学院每个男生都知道,尽管每个女生都不同意这种说法。恰恰后一点更能说明——黄薇的确是一朵不折不扣的鲜花!
陈实和郑浩是两坨狗屎就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了。在大多数男生的嘴里,这两人甚至连两坨狗屎都不如。
这两坨狗屎和一朵鲜花在高中时就是同班同学了,三人都是来自鄂北的一个偏僻的小镇。三家的大人们也都互相熟识并交好。1995年,黄薇、陈实和郑浩同时考取了这所位于首都的大学,这在她们当地的小镇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黄薇一踏进外语系的门槛就注定连续三届的外语系系花有主了,并且在1996年大四的老校花林丽丽毕业后荣登为本校第11届校花宝座。
陈实和郑浩从刚进学校就开始明争暗斗,虽然表面上好得一塌糊涂,可是美女当前,没办法,美人人人爱啊!于是阴刀暗箭什么顺手使什么。终于陈实阴谋得逞,把黄薇顺利骗到手了。黄、陈确定狗男女关系之后,郑浩依然和他们好得一塌糊涂,一直到陈实自杀。在陈实被确认为自杀前,郑浩曾一度是阿成他们私下几乎肯定的头号杀人嫌疑犯。
而我的观点和阿成他们略有不同——直到陈实被确认为自杀了我还是认定郑浩是杀害陈实的凶手!而且是情杀!是肯定!!!不是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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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7-2014 01:0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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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节:第五十夜 夜晚不要玩扑克前传(3)
其实,陈实的死在另一方面也算是一件喜事。在黄薇的周围,垂涎欲滴蠢蠢欲动的大有“狼”在,因为陈实的死,群狼的机会又来了,就连我们的舍友——陈实的死党——阿成都开始容光焕发。由于阿成经过深思熟虑觉得漂亮的外语老师和自己不太可能共结秦晋之好,于是把工作重心转向了黄薇。陈实死的第二天就和我商量着要去安慰安慰黄薇,不知道应该买什么礼物好。
就在我们制造的“陈实非自杀”的谣言满天飞的时候,傻B光头给我们传播了一条更惊人的消息:黄薇和郑浩确定了恋爱关系。
这条消息对于众多公狼来说,不亚于原子弹袭击。傻B光头的这条消息来源于他的马子,也就是黄薇同宿舍的女友!傻B光头的马子昨晚和傻B光头在校园操场上苟合到午夜三点,回宿舍时看见黄薇的床下有一双男式皮鞋。当然,因为黄薇床上的蚊帐紧闭,无法得知床上究竟是几个人。
我们一致认为这条消息是假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才三天。
对,三天!
三天前陈实刚刚英勇就义,才三天时间,就是一个荡妇也不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就换一个男人,就是潘金莲在为武大郎守孝前三天也不敢约西门庆来瞎搞,更何况是我们冰清玉洁的校花黄薇呢?!
所以我们一致认为这条消息是假的。我们联合起来把傻B光头打了一顿,并威逼他给我们提水洗地板。
但我们没有想到这样的一条“假消息”的传播速度远远超过了“陈实非自杀”的传播速度,当天居然有共计40余个电话打到我们宿舍查询此事,傻B光头因为热衷于重复对同一件事的描述40多次而声音都哑了。
24小时之后,消息再次传到我们的耳朵了来,已经面目全非了,一哥们打电话神秘兮兮地说:“知道吗?黄薇已经怀了郑浩的孩子,都两个多月了……”
晚上9点的时候,郑浩回到我们宿舍。
看的出傻B光头非常急于想当面问一问郑浩,问问他昨晚到底是不是在黄薇的床上度过,但由于傻B光头的喉咙已经叛变,由不得自己的脑袋指挥而只是伊伊嗷嗷了数声。
郑浩看上去非常疲惫,从昨夜到今晚24小时没有回宿舍,回来时又这样一副模样,除了纵欲过度我们贫乏的大脑里没有第二种解释,一想到这猪狗不如的家伙昨晚和如花似玉的黄薇瞎搞了一夜,我们的心就像在油锅里翻啊翻啊……难受得不得了。尽管我们都清楚地知道,黄薇即使和这小子没事也轮不着我们蹂躏。
但是美人人人爱啊!
郑浩躺了一会儿,忽然跳起来问阿成:“阿成,你说,一个人如果爱上他好朋友的马子是不是很无耻?”
这个问题问得是如此的明目张胆,又是如此的低级下流,我们完全能够想象到阿成此刻的心理是何种滋味,只听阿成回答:“那要看这女的是不是愿意?”
“如果是女的主动呢?”
天哪!居然是黄薇主动,这禽兽不如的郑浩,居然是黄薇主动???这千刀万剐的郑浩,昨晚肯定爽歪歪了。
阿成也被郑浩的回答激得脸发青嘴发紫,他强忍心中的悲愤和怒火:“如果男的主动就是男的无耻,如果女的主动那就两人都无耻!”
回答得绝,回答得妙,我们都暗暗喝彩,嘿嘿,郑浩啊郑浩,你赶快悬崖勒马吧,否则你怎么也逃不了“无耻”的光荣称号。
没想到郑浩对阿成的回答一点都不震惊,他懒洋洋地说:“反正生米都做成熟饭了,无耻就无耻吧!”
这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彻底击跨了阿成的信心兼色心,彻底击跨了黄薇在阿成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也彻底击跨了郑浩和阿成的铁哥友谊,阿成从此一蹶不振。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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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7-2014 01: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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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节:第五十夜 夜晚不要玩扑克前传(4)
很快,关于校花感情新动向的新闻发布会召开了,郑浩被淹死在一片唾沫星里面,不过大多数对郑浩不利的言谈动作都是些男生搞出来的,细心的人难免发现,女生们好像都挺支持黄薇的。当然,退一步讲,黄薇的确也没什么错!
难道我们要求黄薇为陈实守寡吗?
这不符合20世纪90年代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国情,也不具备新中国特色。连傻B光头的马子都认为黄薇没错。
傻B光头的马子那天到我们宿舍看傻B光头,顺便发表了一通关于《从黄陈郑纠纷看国际感情形式新动向》的演讲,主要内容如下:
“……首先,黄薇并没有嫁给陈实,她没有为陈实守活寡的责任与义务,所以黄薇现在和谁瞎搞与陈实没有丝毫关系;其次,陈实已经死了,黄薇的新瞎搞行为发生在陈实死后,所以黄薇在道义上并不亏欠任何人;再次,所有的对黄薇不利的谣言都是你们男生传出来的,很容易让人想到“吃不到葡萄就说是酸的”这句千古名言……”
这段演讲是如此大义凛然兼条理清晰,我们无法争辩,我们也争辩不过傻B光头的马子,要知道这女人曾获得校辩论大赛的亚军。
她们可以认为黄薇是对的,我们无法阻止傻B光头的马子和其他女生们认为黄薇是对的,就像她们也无法阻止我们在傻B光头的马子走之后,照旧把傻B光头狠打了一顿,并威逼他给我们继续提水洗地板。那段时间很多串门的女生都说我们宿舍是全校最干净的男生宿舍,尤其是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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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7-2014 01: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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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节:第五十夜 夜晚不要玩扑克前传(5)
世间最强大的力量莫过于时间了,时间刚过去不到两个月,陈实跳楼的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可大家的热情已经被一年一度的校篮球比赛吸引过去了,真真替陈实感到悲哀啊,应了人死茶凉的老话。
黄薇和郑浩已经在我们的眼皮地下公开拉着手KISS,我们也只能装做无动于衷,难道还把他们拉开然后一本正经的教育他俩“我们不鼓励大学生谈恋爱”吗?
时间能够清洗一切。而且速度奇快!
阴差阳错的那一夜
那是5月的一个夜晚,星期六。
那天的天气真好,月黑风高,非常适合在操场上谈恋爱或者作案什么的。我们因为无所事事,而到操场上看见一对一对的又很容易触景伤情,于是早早地回到宿舍打扑克。
现在我觉得有必要介绍一下我们当年流行玩的扑克,叫“跑的快”。我记得扑克的这种玩法在当时非常风行,好像全国人民都在“跑得快”。一副牌,四个人,其中两人是一家人,看谁先出完谁就赢了。
我们百无聊赖地玩了快一圈,我、阿成、傻B小光、郑浩四个人玩,很难得郑浩在如此良宵能够陪我们玩牌,我们打赌,每输一盘必须在脸上贴一张白纸条,用自己的口水贴着,什么时候掉了要重新再贴上。我和阿成一家,傻B小光和郑浩一家,不过经常是他们俩输,我和阿成赢。
夜,渐渐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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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7-2014 01: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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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节:第五十夜 夜晚不要玩扑克前传(6)
就在大约九点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深夜显的特别刺耳,那脚步重重的,急促地上楼,越来越近,我们不约而同地放慢了出牌的速度……
虽然事隔多年,但回想起来仍觉得怪异,不知为什么,那样的一个很平常的夜晚,却平白弥漫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气氛,让我们觉得很不舒服。
脚步声一直上到我们的宿舍门口,“砰砰砰砰砰砰”忽然爆发的连续敲门声把我们宿舍里四个大男人吓了一跳,我和阿成的眼光一扫傻B光头,傻B光头很自觉地带着沾了一脸的白纸条(可怜的傻B光头已经连输五盘了)跌跌撞撞地去开门,其余三个人的头扭转180度,盯着傻B光头的背影和我们的大门渐渐接近……
门,开了——随着傻B光头的傻笑声,黄薇的声音也传来了:“郑浩在吗?”
原来是“美妇人孤枕难眠,二更天主动上门”也!
我和阿成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在我的双眼和阿成的双眼对视的1/10秒不到的时间里,我已经准确地从阿成的微笑之中获取了大量的苦涩信息。
傻B光头忙着给黄薇搬椅子倒水,郑浩看着黄薇皱了皱眉头。
我注意到了郑浩的这个莫名其妙的细节表情,当我再一次把目光转向黄薇的时候,我马上就明白了郑浩为什么会皱眉头了。
不可否认,眼前的黄薇是非常性感的,尽管一个女学生是不可能具有成熟女性的性感风情,但我们仍然能够接受到一个仅仅穿了一件白色的超薄睡衣、且发育良好的少女传递过来的性感指数。
原来,黄薇深夜到来,居然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睡衣!再一看阿成,吓我一大跳,作为阿成的标志性特征——小眼睛,居然第一次让我们怀疑阿成和小燕子赵薇是不是有点远方血缘关系啊???
性感的黄薇很慌乱,性感的黄薇语无伦次地解释了一番,性感的黄薇在长达660秒的时间里终于让我们明白了一些事情,虽然这些事情在这样的夜晚听上去很让人毛骨悚然,但作为男人,我们依然装作豪气冲天的样子安慰着她。
事情是这样的……
(以下内容是傻B光头转述,语法错误和前后矛盾等等问题必然发生,郑重声明于作者无关!!!)
“事情是这样的……黄薇在宿舍因为觉得困了,就想上床(其实很多情况不是因为困才会想上床的,傻B光头当时也许还不会明白),于是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男人一直叫黄薇的名字(我们相信直到现在,梦里叫黄薇的名字的男人肯定不止一个),并且拉她的手要黄薇去陪她,黄薇仔细一看,这个人好象是……是……(傻B光头的结巴毛病又犯了)是陈实。然后就惊醒了,发现宿舍的其他女生都还没回宿舍(以风流闻名校园的704女生宿舍不到10点是很少有人回宿舍的,其中包括傻B光头的马子),黄薇心里很害怕,于是就过来找你了(傻B光头用手一指郑浩)。
……咦,不对啊!我马子明明说想早点睡的,怎么会不在你们宿舍呢?”
当傻B光头用困惑的眼光抬头看着我们,我们只好回报以无比同情无比悲痛的拥抱,阿成强忍泪水握住傻B光头的手:“欢迎加入绿帽子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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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8-2014 01: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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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节:第五十夜 夜晚不要玩扑克前传(7)
事隔多年,我的精神因为那次事件收到了极大的刺激,自从那个初夏过后,我就再也不在夜晚打扑克了,甚至不在玩那种“跑得快”。2002年我认识了新的女友,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我愿意把我的余生托付给她照顾,因为我为人非常非常懒散,不善于照顾别人而善于被别人照顾,可是她是个扑克迷,不仅是她,她的家人更是热衷于玩扑克,我每次都推辞说不会,她拉着我说教我玩我也不学,最后在不堪女友骚扰的情况下我把我不愿意玩扑克的真实原因讲了出来。
我曾经发誓绝不讲出去的,可是当我违背自己的誓言的时候,我的报应也来临了,我的可爱的女友开始夜夜被恶梦惊醒,发展到后来一看见我就条件反射地害怕。终于我意识到,我必须失去她,因为当年我的誓言就是——如有违誓,让我的马子甩了我!
闲话不说了,我强忍巨大的失恋的悲痛把读者们再次带进我们当时的场景……
当傻B光头怒气冲冲地冲出门,我们知道相对于傻B光头马子的经验和智商来说,傻B光头是根本找不到她的。其实傻B光头虽然戴上了一顶“绿帽子”(其实也不一定是一顶),但是他既然冲出门了,这场灾难他就在无意中逃脱了,上帝对待人们是绝对公平的,经常吃亏受苦戴“绿帽子”的人在另一方面却是福星高照啊!
现在的情况是宿舍里剩下我们四人,郑浩、我、垂涎欲滴的阿成和性感骚包的黄薇。
在黄薇讲述鬼梦结束之后,黄薇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百无聊赖的我们开始提议继续打扑克。
于是就继续打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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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8-2014 01: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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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节:第五十夜 夜晚不要玩扑克前传(8)
我和阿成是一家,黄薇和郑浩是一家,在一个小方桌上,我的对面坐着阿成,阿成的眼睛时常向左边瞥去,因为阿成的左边坐着黄薇,黄薇的对面坐着郑浩。
我实在不想回忆当年打扑克的细节了,请各位读者原谅,我们选择“快进”按键吧。
很快我们玩了11圈了。
玩11圈“跑得快”实在太平常了,平常得根本不用在此交代一下,可是这是不一样的11圈,因为这11圈每一圈都是我和阿成赢牌,郑浩和黄薇输得惨不忍睹,尽管我们只是打五分钱饭票的小水,可是11圈下来他们居然输了80多元,当然包括记账的,因为郑浩身上的现金和饭票早已空光了,而黄薇身上只有一件睡衣,我们还不至于要把这件睡衣当场脱下来抵账,尽管阿成的心里很想这么做,但他还是个很有理智的好孩子,并没有把这种看上去不错的想法说出来。
输牌是一件让人很不舒服的事,尤其是郑浩这样的人在输了牌之后。
郑浩是我们公认的玩牌高手,过目不忘还会计算余牌,出牌过程中尤其善于勾心斗角设下陷阱(否则如何在短期内就把黄薇搞定?),一向以来都只有他赢我们的份。而郑浩的脾气不是很好,尤其是输牌之后,当然在输牌之后脾气不好是很多人都有的通病,我们基本上能够原谅。然后就出现了每输一圈郑浩就毫不留情地数落上一圈是因为黄薇的哪一张牌出错了,哪一张是该管牌而没管的,哪一张又是不该管而管牌的……于是我们就在旁边如坐针毡,晕头转向。
就在11圈打完之后,忽然眼前一黑,黄薇的惊叫声也随着眼前一黑骤然响起,我们在毛骨悚然的2-3秒之后反应过来,是学校统一关灯了!
郑浩气冲冲地骂黄薇大惊小怪,黄薇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阿成找来了蜡烛,我用打火机点燃了。
一小片黄光在我们的宿舍里亮起。
这时,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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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8-2014 01: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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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节:第五十夜 夜晚不要玩扑克前传(9)
学校规定每天晚10:00会准时宿舍关灯,也就是停止向宿舍楼供电,在周末的时候会推迟一个小时,就是11:00关灯。
关灯的同时也就意味着男女生宿舍楼的大铁门将马上关闭,所有还在异性宿舍逗留的不轨学生必须马上回到属于自己的宿舍,当然在90年代后期的大学时期,同居现象早已泛滥成灾,虽然像我等良民不曾享受过如此靡乱的生活,但几乎每个宿舍都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一般来说,我们会很自觉地为哥们让出一个独立的天地。我们心不甘情不愿地到隔壁去挤挤,留出本属于我们共同的小天地供那些奸夫淫妇瞎搞,说实话心里很难平衡。
蜡烛亮起来了,我们面临一个新的问题,是继续玩牌?还是我和阿成赶紧撤,让那对苦命鸳鸯共度良宵?不过我们还没机会做作出选择,郑浩就发话了:“谁也别想溜,赢了钱是不能先提出退场的!我们继续玩,我就不信我会继续输下去!”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走了,继续玩吧!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窗外的风声吹得蜡烛晃来晃去,生性胆小的黄薇好几次提议不玩了,都被郑浩和阿成拒绝,时间在玩牌的时候过的真快,转眼又是11圈过去了。
非常痛苦地向各位读者汇报一下刚才的战绩,居然又是我和阿成连续赢了11圈,真真是邪门了。
赢牌有时候也是一件让人很不舒服的事,尤其是赢了郑浩的牌之后。郑浩的脾气与输钱的数量成正比函数关系,有好几圈郑浩和黄薇大吵起来,各自指责对方出错牌,连连输牌让黄薇暂时忘记了恐惧,而聚精会神地关注到牌上来了。
远方的钟楼敲响了12下,我们抓到了关灯后的第12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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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8-2014 01: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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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节:第五十夜 夜晚不要玩扑克前传(10)
到阿成出牌,出了34567一小“连”,被黄薇用56789接过牌,黄薇吊单3,阿成顺一张6,郑浩顺一张J,我顺一张小王,没人管牌,我意识到大王在阿成手里,于是接着吊单牌……
我觉得没有必要在此向各位读者大肆介绍第12圈牌的出牌细节,」芪业募且涠杂诙嗄昵暗牡?2圈牌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丝毫不差。因为我讲述得越详细,对于黄薇还是郑浩来说是越深的伤害……
快进键……
很快,我意识到了,第22圈并不能够改变郑浩的命运,他仍然会输,因为我手里已经只剩下三张牌了。
一对A和一张红桃K。
从小我就十分喜欢红桃K!最初是喜欢所有的红桃,因为觉得红桃代表的是红心,是十分正义而伟大的象征。而后就喜欢老K,喜欢红桃K,但是原因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记得对红桃K的喜爱持续了好多年,从小学的时候开始一直到1996年5月。
但是1996年以后,我患上了红桃K恐惧症,我的家人和身边的所有人不得在我面前提及红桃K。这是后话,此处不提。
当我手里还剩下这三张牌的时候,我的上家打出了一对Q,我立即以一对A管牌,黄薇不要牌,我的同家阿成用一对2管牌了。
我把红桃K压在桌子上,叫了“报警牌”。(报警牌就是我们为了提醒大家“只剩下一张牌了”的时候,要求必须大声叫“报警牌”。)
我叫报警牌的时候,黄薇和郑浩手里都还有好几张呢,而阿成手里也只剩下1张牌,阿成也叫了一声“报警牌”。现在到阿成出牌,而我和阿成任何一个人出完牌,就意味着他们两人输了。
事实摆在眼前,这第12圈依然是郑浩和黄薇惨败,虽然我们的牌还没有完全亮相,结局已经无法扭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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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4 08:0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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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节:第五十夜 夜晚不要玩扑克前传(11)
郑浩手里还有一大把尚未出完的牌,郑浩的脸色在烛光下非常难看,忽然郑浩狠狠地把手里的牌仍出去,大叫一声:“不玩了!”
随着郑浩手里的扑克飞出,我在1/10秒的瞬间听到了刷刷的声音,听到了扑克牌在高速运行中发出的刷刷声,紧跟着烛光灭了,烛光被郑浩的一大把飞出的扑克牌打灭了。
宿舍里陷入一片黑暗,与此同时,黄薇的惨叫声响起。
如果我们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黄薇今晚发出的第二声惨叫(第一声是刚刚集体关灯的时候发出的)。第二声惨叫比起第一声惨叫有着明显的不同,第二声惨叫掺杂了更多的恐惧和痛苦!
我们一下子被黄薇忽然爆发的惨叫弄愣住了,今晚发生了太多的意外,加上夜深了,大家都有点晕晕乎乎的,黄薇在惨叫过后就哭起来了,郑浩和阿成都在急急地叫“黄薇黄薇你怎么了”,细心的人甚至还可以听出阿成的叫声中紧张的因素好像更多些。还是我大智大勇,关键时刻显神威,当大家都手忙脚乱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我已经顺利地把打火机打燃了!
亮光亮起,我们看见了人间惨景——
一张扑克牌插在黄薇的眼睛上,眼睛里还在不断涌出鲜血,鲜血顺着扑克牌留下,滴答滴答地流到黄薇的性感睡衣上,那件白色的睡衣,从腰间以下已经变成了红色,而那张扑克牌随着黄薇的哭泣还在她眼睛上一颤一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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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4 12: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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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精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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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4 05: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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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节:第五十夜 夜晚不要玩扑克前传(12)
我坚信,任何突发事件在事先都是会出现某些征兆的。
那么黄薇当晚的流血事件出现过征兆吗?出现过什么征兆呢?黄薇本来睡了,可是又被恶梦赶到了我们宿舍;郑浩的脾气不好,于是就让郑浩一直输牌;然后扑克就把黄薇的眼睛弄伤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某种力量操纵的吗?在营救黄薇的过程中,天生爱幻想的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稀奇古怪的各种想法纷至沓来,而事实上,营救黄薇的过程是相当艰苦而困难的,根本容不得作为营救人员主力的我还心不在焉。
我们把黄薇背着下楼梯,可是出不了宿舍的大铁门,因为门卫的老头已经不知道死到哪去了,当机立断,我们只好翻过这扇大铁门,这扇平时在我们眼里不值一提的铁门忽然之间变得无法逾越,如何把一个受伤的女生弄过这扇铁门?光这个过程就已经耗费了近30分钟的时间,顺利翻过铁门之后,我发现背后的黄薇已经不再呻吟了,阿成问了一句“黄薇你怎么样”,黄薇甚至用听上去很不错的语气说了句“感觉不怎么痛了”,我们三男一女跑出校园,吓坏了校园门口值班的保安,我们把自己塞进出租车直奔最近的医院。
麻烦的事情还没结束,深夜在医院的门诊大厅居然找不到医生,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我们四人看上去还有点像人),按急救铃都没用。忽然之间我想到了一个救命的女孩,这个女孩刚刚分配到一家医院实习,是我的一个哥们的妹妹,曾经我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当然我并不知道她对我是否也有一点),我赶紧给她打了传呼(那时候我们都买不起手机),刚巧她在值夜班,我们又上路了,直奔那家医院……黄薇终于进了手术室,各路人马也在我们的指引下在此医院会师了,胖胖的学校保卫科长,我们敬爱的系主任,甚至学校的一位副校长也来了……
“……视网膜损伤,流血过多由于时间太久而血液凝固导致视网膜坏死,惟一得办法是移植视网膜,在移植手术之前患者处于失明状态……”医生的手术进行了18个多小时,终于下了最终结论,我们被这个匪夷所思的结论给吓傻了,换句话说:我们已经把黄薇的眼睛弄瞎了!不!不不!是郑浩已经把黄薇的眼睛弄瞎了!与我无关!
而我们的“凶手”郑浩,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两腿发软。的确匪夷所思,简直不可能,就像事后听那个医生讲的一样,他行医30多年,没见过扑克牌会把眼睛弄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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