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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爱尔莎b

短篇鬼故事-更新20/1/12_3个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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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10 01:3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猫的坟墓

柳恬的猫死了,尸体是早晨被柳恬发现,猫的两眼圆睁,四肢僵直。
柳恬大学毕业后独自一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年轻的姑娘,新鲜的生活,这一切本来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可惜的是柳恬并不漂亮,也不善于交际,这让她在公司里变成了一个透明人,谁会在乎我呢,她想。

于是,她养了一只猫,在朝阳小区她租来的那间小屋里,每天下班之后,她都会抱着猫看电视,和它说些话,那猫的眼睛如果没在电视上,就会紧盯着她,听她讲一天的疲累与枯燥,年复一年,转眼柳恬到了三十几岁,猫也老了,老到每天用三分之二的时间去睡觉,用三分之一的时间吃饭喝水听她没完没了的诉说。

现在,这只猫死了。
柳恬想,以后,我该和谁说话呢。
她的租屋后面,有一小片空地,本来房东太太是用它来种花的,那时候这里可以叫做花园,栽种着兰草、茉莉和九月菊,柳恬那时候喜欢在夜晚透过后窗,借着星光看那些花,会感到一种少有的宁静。可后来房东家的那个孩子;他只有十一岁,却相当淘气。有一天晚上,他把那个花园给毁掉了,所有的花都被他连根拔出,谁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原因。
现在,这片花园空空荡荡的,荒芜,没有一点生机。

柳恬在松软的地上挖了一个浅浅的坑,那把只硬梆梆的猫埋葬在里面。也许该留下点什么,柳恬想,于是她又找来一个装鞋子的纸盒,在底部写上“猫的坟墓”,把这个看起来怎么也不像墓碑的东西树在了那个小小的坟前。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柳恬回到房间,随手打开了电视,一部国产的电视连续剧正在上演,可柳恬的脑子里却全是猫的影子,怀里空空如也,柳恬才发现,这么多年她根本就没在意电视里播出的是什么,她打开电视坐在那里只是为了能向那只猫倾诉。
柳恬的唯一一个朋友就是那只已经死去的猫。

她烦躁起来,觉得心里有一种想破坏什么的欲望在滋生。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过去了,柳恬觉得自己寂寞得快要疯掉了。
一个星期六的中午,她打开了后窗,自从花园被那个小坏蛋毁掉后,她第一次这么做,她想再看一眼那猫的坟墓。

她看到,一个人正蹲在那里,用一把小铁铲掘着那坟墓。
柳恬很安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发现,那人就是房东家的孩子,那个毁掉了花园与宁静的小坏蛋,现在他正毁掉自己唯一的朋友的坟墓,想要把尸体挖出来蹂躏。

挖出来了,那孩子欢呼一声,擦了擦鼻子上的土,把猫的尸体从土里拉出来,那猫的眼睛像被埋葬时一样圆睁,两只尖利的牙齿呲了出来,像是在冲谁发怒。被埋在地下一个星期,它身上的毛已经脱落了很多,露出肿胀的皮肤,那皮肤看起来就像是一层薄膜,透过它可以看见里面包裹着的一堆腐烂的筋肉和液体。

那孩子把猫放在地上,转身跑回屋子,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只纸箱,他蹲在猫的尸体前面,把纸箱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掏出来,摆在地上。
有针管,那上面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针头。
有锯条,同样满是锈迹。
有小刀,是那种削铅笔用的,看样子是新买的,当他打开的时候,刀面反射着阳光,刺了柳恬的眼睛一下。

他想要对我的朋友干什么?柳恬想,却没有阻止他。
正午的阳光很足,空地上又没有什么东西遮挡那直射下来的紫外线,孩子眯起了眼睛,汗水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把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一条条河道。他把猫翻了个身,摸着猫的肚皮,一手操起针管,冲着猫的肚子扎了下去,“不疼不疼,只要我打了麻药,做手术时你就不会觉得疼了,大夫,麻醉完毕,可以进行手术了。”孩子细着嗓子说着,又变了一个低沉的腔调:“好的,护士,把手术刀递给我。”

柳恬知道那孩子在干什么了,他是在玩“手术游戏”,刚刚他一人分别扮演了两个角色,一个护士,一个医生,难得他小小年纪还有表演天赋,更难得有这么一个好的玩具(猫的尸体)给他玩。

孩子下刀了,小刀锋利的刀锋轻易的就划开了猫的肚子,由于被猫吃下去的食物已经开始腐烂,所以那猫的肚子涨得像汽球一样鼓着,在压力的作用下,那些肠子争先恐后的从刀口里涌了出来,臭哄哄的气味让孩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但他的热情不减,还是把游戏继续了下去。
孩子用手把肚子里剩下的肠子掏了出来,割断。肠子虽然味道很难闻,但滑腻腻的手感还不错,孩子想起了他爸爸,他爸爸活着的时候很喜欢吃猪大肠,他喜欢一大早跑到市场,买回来一大堆新鲜的猪肠子,用筷子插进一头,然后把肠子翻转过来,将肠壁上粘着的稀呼呼的猪粪和油膏清理干净,他经常就蹲在一边一声不响的看着他爸爸做这些事,肠子翻过来后发出的味道很臭,就像这只猫的肠子一样臭。清理干净,他爸爸会把肠子交给妈妈,妈妈就用菜刀把它们切成一段段的,放在锅里翻炒,然后盛盘端上桌子,心满意足的看着他爸爸把它们就着酒埋葬在肚子里。孩子忘不了他爸爸吃那些肠子时发出的咀嚼声,咯吱咯吱,肠子在他爸爸的牙齿间惨叫,被研磨得粉身碎骨。孩子害怕那些肠子,他拒绝吃这东西,他觉得这东西是有生命的,多少次在他的梦里,一堆堆的肠子像蛇一样紧紧的把他缠绕,然后他爸爸出现了,勇敢的把咬住缠在孩子身上的肠子一端,像吃面条一样把他们咬碎吃进肚子里,解救出被缠得喘不过气的孩子。

孩子看着那些猫的肠子,他笑了,也许爸爸是对的,肠子真的很好吃。
先不去管它们,孩子要继续深入探索了。
他用力掰开了猫的两扇肋骨,看见了猫的肺和心脏,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器官,孩子不认识它们。

所有的内脏都变成了黑色,也许它活着时这些东西都是鲜红的,在跳动或蠕动着。
孩子用小刀割断了与心脏连接的那些粗大干瘪的血管,手的触觉告诉他,血液在里面已经凝结成了硬块。他把它捧在手上,捏了捏。

“嘭,嘭,不再跳动了,护士,通知家属,病人已经死亡。”孩子继续扮演着大夫的角色。
这时候,柳恬从窗子里轻轻的跳了出来,孩子没注意到,她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你想吃掉它吗?”柳恬淡淡的说。

孩子吓了一跳,回过身来,惊慌的看着柳恬。他手里的心脏掉在了那堆肠子上。
“也许你真的想吃了它。”柳恬的眼睛看着那只被剖开肚子的猫。
“我要回家告诉我妈,你吓我,我让她不租房子给你了!”孩子大声冲柳恬喊着。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平淡的女人要对他干什么,不过,柳恬瘦瘦弱弱的样子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伤害,也许,她会去告诉他妈妈,让他妈妈狠狠的揍他一顿。

柳天没有说话,他注意到她的手里捏着一只黑色的塑料袋,柳恬蹲下来,把那只猫和它的内脏放进了塑料袋。提在手里。
“跟我来。”柳恬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孩子觉得自己很想照她的话去做,实际上他已经跟在了柳恬的身后,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听这个女人的话呢,这是怎么了。

他们钻过那扇窗户,来到屋子里。
柳恬把孩子带到了洗手间,那他的脸和手洗干净。孩子一直很顺从,就像是妈妈在给自己的孩子洗脸那样顺从,孩子从八岁开始就自己洗脸和手了,他很怀念妈妈为他洗脸的感觉,略有些粗糙的手撩起有些烫的水,擦过他的脸,香皂的味道,水的蒸汽,那情景在他的梦里一再出现。

柳恬的手很软,摸在脸上的感觉凉凉的,她用的是水龙头里的水,孩子分不清是她的手发凉,还是那水凉。
孩子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里正在播出的《科学探索》,这节目一直很吸引他,这次讲述的是一具历经了数百年还没有腐烂的尸体,那尸体的皮肤甚至还有弹性。

柳恬在厨房忙活着,厨房的门关着,那只塑料袋也被她带了进去。
两个人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各自干着自己的事。
一个小时候后,两人坐在了餐桌前,孩子看着面前那一大盘红烧肉。

柳恬把筷子递给孩子,孩子没有接。
“吃吧。”柳恬说。
“这是那只猫吗?”孩子疑惑的看着柳恬。
柳恬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双筷子一直伸着。
“我不吃,这是那只猫!”孩子指着那盘子里的东西喊道。
“你不吃掉这些肉,我就去告诉你妈妈,让她知道你干了什么。我看见过你妈妈怎么对你,她会先用绳子把你捆在床上,让你哪都去不了。”柳恬说。

孩子颤抖了起来,想起那情景让他害怕得要命。他妥协了,他接过筷子,勉强夹起一块肉,放在了嘴里。
“很好吃,嚼,咽下去。”柳恬用手支着脸,歪着头看着孩子。
孩子嚼了,柳恬做菜的手艺很好,那肉味道还不错,口感很软,还有点咸,可能是因为里面放了很多盐来掩盖那些腐烂的味道。
“全部吃完吧,我看着你吃光。”柳恬说。

朝阳小区的派出所里,房东太太正在焦急的冲着一个很年轻的民警大喊大叫,她来报案,因为她的孩子不见了,那个年轻的民警问她孩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当得知是三个小时前,民警笑了,才三个小时,这根本不是失踪,可能是躲在哪玩了。于是房东太太和那个民警大吵起来,她指责他不负责任,要投诉他。那个年轻的民警说她胡闹,还说等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再来报案。这话让房东太太快要发疯了。

吵闹声惊动了所长,所长把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位同志,有什么事慢慢说,别在派出所吵啊。”所长让她先坐下,倒了杯水给她。
房东太太手里捧着水,把孩子失踪的事告诉了所长。
“这没什么,孩子几个小时不见很平常,你不用太紧张,听我的,先回去到亲戚朋友家或他的同学家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他。”所长安慰她。
“可是我这孩子从没上过学,他一直就在家里哪也不去,今天突然不见了我很担心。”房东太太说。
“为什么没去上学?别担心,放松,没人会伤害他。”所长只能尽量的安慰她。
“不,我不是担心别人伤害他。我是怕他在外面睡着了。”房东太太依然紧张。

电视正在播出一部很老的香港武侠电影,是《东方不败》,林青霞那时候美得让人心碎。
柳恬坐在沙发上,怀里是那个孩子。
她在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发,就像她平时抚摸那只猫一样,她诉说着这段时间(猫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诉说着她的人生,她的寂寞,她的心事。
孩子安静的听着,一声不响,那温暖的怀和轻柔的抚摸让他感觉自己像一只猫。
“我喜欢你,你像我以前的妈妈一样。”孩子说。

柳恬从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苏醒过来,她才发现,怀里的不是那只猫,猫从不会回应她的自言自语。
“房东太太不是你的亲妈妈吗?”柳恬停止了抚摸。
“她是我的亲妈妈,我就是她生出来的,她以前对我也这么好,现在却很恨我。”孩子闭着眼睛,像是在说着梦话。
“她为什么恨你?”柳恬问。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爸爸死了,妈妈就开始恨我,她经常会打我,我就开始。”孩子的声音越来越低。
可能是因为失去了丈夫,所以精神变得很紧张吧,甚至开始拿孩子出气,柳恬想。
“你吃了我的猫,就要听我的话,以后,你就是我的猫,要常来陪我,听我说话。”柳恬又开始抚摸孩子的头发,那头发微微卷曲,像羊毛一样松软,“你这小傻瓜,那猪肉很好吃吧,不吓你一下你还会淘气的。”
孩子没有回答,他已经睡着了。
柳恬觉得自己也有些倦了,她闭上了眼睛。

“那孩子有嗜睡症吗?”所长问。
“不,他从刚学会走路时就患上了梦游症,我和丈夫去了很多医院都没有治好他。所长,你不知道他在梦游时都干了什么,他六岁时有一次梦游活活吃掉了一只老鼠,第二天早晨我们在他的床上发现了老鼠的骨头和尾巴,他的嘴上还沾着血。八岁那年的一次梦游,他用菜刀杀了家里养的一只狗,去年四月二号的晚上……”,说到这,房东太太的声音颤抖起来,脸色发白,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悲伤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他在梦游时用铁铲砍下了我丈夫的头,当时我和丈夫睡得正熟,他死时都没有发出声音,所以直到第二天早晨我起床时,才看见我丈夫的头没有了,肚子也被剖开,我被吓得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时我挣扎着报了警,他们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破了案,他们在我儿子的床上找到了我丈夫的头和肠子,那把铲子也在床上,我儿子正拿着它,他茫然的坐在一堆肠子中间,满身是血,不知道自己昨晚干了什么…………是我儿子杀死了他自己的父亲。”房东太太已经泣不成声,“从那以后我就把他每天关在家里,睡觉时我会把他用绳子捆上,你们一定要快点找到他,不能让他在哪睡着了,我怕他会伤害别人。”
所长沉默了,他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在强忍着胃部的不适,过了一会儿,他抄起了桌子上的电话:“小吴吗?马上集中全所的警力,全力搜寻一个孩子…………”

柳恬睡得很熟,她的呼吸均匀,表情平静,她没有发觉怀里的孩子已经不见了,不,那孩子还在,他正蹲在柳恬的身前,眼神茫然的看着柳恬,似乎在研究一个看起来很好玩的玩具,孩子的手里,正握着那把挖土用的铁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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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9-2010 05: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恐怖的小孩!天!为什么他的妈妈还让他到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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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10 10: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恐怖的小孩!天!为什么他的妈妈还让他到处跑?
姗姗来迟 发表于 29-9-2010 05:26 PM



    应该是又再梦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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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10 12: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夜魔

  娟和阿岩结婚三年了,一直没有小孩,阿岩的母亲很着急,总是催他们去检查。美娟和阿岩都去医院检查过了,两个人都很正常,没有什么毛病,但是为什么三年没有小孩呢?

  阿岩在家是独生子,他的父亲死的早,母亲把他抚养大,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是希望能看着他结婚生子。美娟自己也很着急,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不生孩子。每天对着阿岩那唉声叹气的母亲,美娟烦恼极了。

  这天夜里,美娟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白白净净,穿着红兜肚,笑眯眯的小男孩向自己跑过来,美娟慌忙中扶住小男孩,不料,手一扶到那个小男孩,小男孩就不见了。美娟醒来后,觉得这个梦怪怪的,但是也没放在心里。将近一个月过去了,美娟一直都很正常的例假已过了一个多星期了,美娟心里一动,该不是真的这么巧吧?美娟请了假,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拿着那张写着阳性的检验报告单,美娟简直幸福得有点不知所措了。美娟回到家,婆婆奇怪美娟怎么不上班,这么早就回来了,美娟几乎是颤抖着把检验报告单拿出来递给婆婆,却忘了婆婆根本不识字。婆婆还是从美娟激动的脸上和那张划着红红“ ”号的报告单上看出了一切,心脏一向有病的婆婆差点激动得心脏病再次发作。

  这一来,美娟在家里的地位真是大大提升。家里的家务全由婆婆包下了,不仅如此,婆婆还让阿岩每天送美娟上下班,虽然美娟一再说不需要,但是婆婆还是强令阿岩这么做。自从怀孕后,美娟感到自己和以前大不相同了,美娟以前性格内向,很少和人交往。但是现在,美娟常常和单位的女孩子泡在一起,她喜欢她们身上的味道。美娟和婆婆的关系也好了很多,她也常常和婆婆聊天,陪着婆婆看电视。大家都说美娟变了,而且自从怀孕后,大家都说美娟比以前更漂亮了。这大概就是母性的魅力吧,美娟心里想。

  几个月过去了,随着美娟的肚子突出,婆婆更是忙着给美娟进补,阿岩不但要接送上下班,而且要陪美娟去医院、散步,一家人都围着美娟忙得团团转。

  然而人有祸福旦夕,就在美娟离预产期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的时候,阿岩的母亲不幸去世了。一天早晨阿岩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母亲象往常那样在忙来忙去预备早餐,好象还在睡觉,于是他推开母亲的门,发现母亲脸色苍白神色平静地躺在床上,阿岩慌忙走过去试了试母亲的鼻息,他吃惊地发现,母亲已经死了。事后阿岩心里一直很内疚,明知母亲心脏不好,还让她那么操劳,母亲一定是劳累过度,夜里心脏病发作了。美娟安慰阿岩说,无论如何,母亲都走得很安心了,她的心事已了,看她走的时候那么平静。阿岩一想也是。

  办完阿岩母亲的丧事后,阿岩和美娟商量,让美娟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妈妈过来帮着照应一下。美娟打个电话给妈妈,和妈妈说了阿岩母亲的丧事,以及她和阿岩想请妈妈来照应一下。美娟的妈妈一口答应了,只是说要迟几天去,要在家先把爸爸的生活安排一下。

  没有办法,美娟只有提前开始请产假。
  自从母亲死后,阿岩和美娟都很劳累,这几天以来,他们都是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半夜,阿岩的左臂感到一阵凉意,他摸摸身边,身边是空的,阿岩一下子从无边的睡意中惊醒过来。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在一边,美娟却不在,他看看房间里,没有人,阳台的门却是开的。阿岩轻轻起来,拿了件衣服向阳台上走去。美娟可能是睡不着,到阳台透透气。可是,阿岩走上阳台,阳台那不足三平方米的地方,连个人影也没有,美娟去了哪里呢?阿岩正想去客厅再看看,却忽然看见隔壁的阳台上走出一个人来。那个人双手直直地向前伸着,走路的姿势一步一步有点死板。阿岩凑着街上射来的暗淡光线仔细一看,那不正是美娟吗?美娟怎么会从隔壁那家的房间里走出来呢?阿岩想喊她,又觉得美娟的情形不太对,莫非是梦游?就在阿岩一犹豫间,美娟已经爬上了阳台,她正慢慢把一只脚向着这边阳台伸来。这房子还是母亲单位的房子,很老的,阳台之间的空隙不足一米,因为是单位的住宅房,在工厂的后面,四周是工厂的高墙,加上单位都是熟悉的人,所以也没发生过盗窃。这时,美娟已挺着大肚子,笨拙地跨上了这边的阳台。阿岩双手紧紧捂住嘴,生怕手松一点,叫声就会不由自主地溜了出来。听人说,梦游的人是不能在梦游中被叫醒的,否则会吓死掉的。阿岩看着美娟慢慢从阳台上下来,看也没看阿岩一眼,伸直了双手,眼睛半闭着,一步一步走进房间,笔直地向着床上一倒,继续她的好梦了。

  阿岩给美娟盖上被子,也上了床躺下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从来没发现美娟有梦游症呢?现在美娟有了身孕,万一梦游中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母亲死了也不会瞑目的呀。要不要告诉美娟,让她注意点呢?思来想去,阿岩还是决定不告诉美娟,只好他自己夜里辛苦一点,看着她吧,反正离预产期也只有半个月了。

  吃早饭的时候,阿岩小心地问美娟昨晚做了什么梦,美娟一无所知地说:“不记得了,可能太累,一觉好象就睡到天亮。怎么啦?”

  “哦,没什么,好象夜里听见你说梦话,但又不是很清楚哦。”阿岩忙掩饰过去。
  晚上阿岩下班回来,美娟已做好了晚饭,阿岩劝美娟等他回来做就可以了,美娟说没什么,过了几天妈妈来就好了。说着两个人坐下吃饭,美娟轻轻叹了一口气,阿岩问她怎么了,美娟又长叹了一口气问阿岩:“你说,今年是不是对老人特别不利?”

  阿岩楞了一下,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啊?”
  美娟放低了声音,悄声对阿岩说:“隔壁的阿婆昨天夜里死了,听说死得还挺平静,家里人早上才发现。”

  “什么?”阿岩一下呆住了,“你说什么,哪一家的阿婆?”
  “就是隔壁王家嘛。”美娟用筷子头指了指。
  阿岩觉得背后一阵冷汗冒出来,那不正是昨天夜里美娟爬过阳台的那一家吗?这么巧昨夜就死了?阿岩呆呆地坐在桌前,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怎么了?”美娟问阿岩。
  阿岩惊了一下,“没什么,没什么。”阿岩说着低下头吃饭,但是他吃的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心里有着说不上来的恐惧,他不时想到美娟爬阳台的样子。

  晚上,阿岩对美娟说怕夜里影响美娟休息,所以想要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美娟说:“大着肚子也不是一两天了,以前都没影响,现在还说什么怕影响,要分开来睡?”阿岩尴尬地喃喃着:“你夜里说梦话,声音好大。”美娟不由笑了,“你就我说梦话影响你睡觉吗,说什么怕影响我。哎,好了,随你吧。”阿岩不由在心里松了口气。

  幸好两天后美娟的妈妈就来了。美娟的妈妈收拾了阿岩母亲以前住的房间,住在了里面。自从美娟妈妈来了以后,家里有了生气,阿岩也没那么恐惧了,也许美娟只不过是有梦游罢了,只是隔壁阿婆死得有点巧。几天过去了,离美娟的预产期更近了,家里很平静,阿岩也没有再发现美娟梦游,阿岩又放下心来。

  这天夜里,阿岩被开门声惊醒过来,他心里忽然就充满了恐惧。他慢慢睁开眼,他看见美娟正站在沙发前!阿岩竭力抑制住身上的颤抖,他尽量眯起眼睛,能看见美娟,但又不让美娟看出他醒了。阿岩害怕极了,但是他一动也不敢动。阿岩紧张地盯着美娟,美娟在沙发前站了好久,忽然调头向她妈妈地房间走去。阿岩轻轻出了一口气,但随即他又紧张起来。他看着美娟走进房间,他也下了床,光着脚很轻地走到那个房间门口,小心地探头向里张望。这一下,阿岩几乎快吓死过去了,他看见美娟站在她妈好的床头,慢慢弯下腰去,嘴对着她妈好的嘴,然后,阿岩看见她好似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就直起身体,仰起头来,仿佛在回味着刚才吸的那口气。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来。

  阿岩吓得几乎动不了了,但是看到美娟转过身来,阿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爬起来跑向沙发,他刚在沙发上躺下,就看见美娟从她妈妈房间出来了。这次美娟没有向沙发走来,她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了。

  阿岩很想起来看看美娟的妈妈,但是他没有勇气,也不敢,他怕惊动了美娟,现在是半夜三更,谁知会发生什么呢?阿岩极度惊恐地躺在沙发上,却又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他在无声的恐惧中煎熬着。天亮了,他依然不敢起来去看看美娟妈妈,他怕被美娟知道他昨天夜里看着她。到了平时美娟妈妈起床的时间,但是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阿岩在不断增加的恐惧感中煎熬。

  终于到了平时该起床的时间。阿岩颤抖着从沙发上爬起来,他双脚发软,却不得不走到美娟妈好的房门口。他看见美娟妈妈面色苍白地躺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还是强压住恐惧,一步一挨地向床前走去,他慢慢伸出手放在美娟妈妈鼻前,一点气息也没有了。这时,阿岩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惊恐,放声大叫起来。

  在阿岩的叫声中,美娟跑了进来,她一看见床上毫无生气的妈妈,也跟着阿岩一起叫起来,她一边叫,一边伏倒在妈妈身上大声哭着。阿岩看见美娟伏倒在妈妈身上的样子,不由又想到了昨天夜里看见的一幕,他忍不住大叫着打开门想冲出去,但打开门后,他看见门口站着楼上楼下的好多邻居。阿岩收住了叫声,抱住头哭着蹲在了门边。

  阿岩叫来了许多朋友和单位同事,大家看阿岩家里连连出事,也很同情他,都纷纷给他帮忙。阿岩尽量躲着美娟,可是等他冷静下来仔细考虑,他这样避开美娟是不行的。说出他看到美娟……不行,谁也不会信的,离婚吧,肯定不行,美娟快生了。可是,美娟的行为让他好恐惧,谁知道她哪一天也会象对她妈妈那样对阿岩呢?想来想去,阿岩决定还是先让美娟住进医院里,等她生了孩子以后再想办法和她离婚。

  美娟没有告诉她家里妈妈已经死了,她怕爸爸受不了刺激。
  美娟还有三四天就到预产期了,阿岩劝美娟先住进医院,家里现在这么乱,又没人照料,美娟先是不同意,但经不住阿岩劝,想想阿岩说得不错,于是就同意了。

  那天上午阿岩和美娟送美娟妈妈去了火化场,办完了一切,下午阿岩就送美娟去了医院。美娟住了院,阿岩心里放松了许多,只觉得一阵倦意。但是医生说美娟就快生了,这几天都要留人在医院。吃完晚饭,美娟看阿岩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让阿岩回去休息。阿岩很想回去,但是觉得又不妥,于是犹犹豫豫。美娟对阿岩说,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离预产期还有几天呢,于是阿岩放心地回去了。阿岩一回到家,家里的电话正在响着,接了电话,原来是同事打来问候的,聊了几句,阿岩收了线。他怕再有人打电话来,索性拔了电话的插头。

  谁知道阿岩走后没多久,美娟忽然肚子痛起来,护士来看了说是阵痛,快生了,于是找家属来,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只好先送进产房里。美娟把家里电话告诉一个护士,托她给阿岩打电话,护士过了一会儿进来告诉她,说打通了没人接。产房里只有美娟一个待产妇,护士只是过一会才来看一下。在光线暗淡的产房中,美娟的肚子一阵痛过一阵。

  阿岩终于可以放心睡个觉了,最近这一段时间,阿岩已煎熬得不成人样了。拔去电话插头,阿岩去洗了个澡,然后往床上一倒,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半夜里,阿岩被一阵恐惧感惊醒过来,他觉得床前站了个人。他猛然睁开眼,恐惧感一下子袭击了他的全身。他浑身冒着冷汗,嘴唇颤抖着,极度的恐惧已让他动不了了。阿岩的床前站着的正是挺着大肚子的美娟!阿岩眼睁睁看着美娟伏下身来,嘴几乎贴在了阿岩的嘴上,最后,阿岩看见她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凌晨六点钟的时候,美娟在医院里生了个男孩。

  一直到中午,阿岩也没有出现,家里的电话一直没人接。美娟心里害怕极了,托人打电话叫来单位的同事,托她们去她家里看一下。下午,几个同事拎着一罐鸡汤来到医院,美娟正抱着小BB,看见同事来到,美娟忙问起阿岩,几个同事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美娟心里忽地冷地象下了霜:“是不是,是不是阿岩他,他出事了?”美娟看见几个同事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美娟的泪哗地涌了出来。

  她看着怀里这个一出世就没了爸爸的小BB,却看见他正咧开嘴在笑。美娟的泪滴落在他的嘴上,他伸舌头舔了一下,美娟就忽然想起梦中那个向她扑来的小男孩,真的很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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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0-2010 04:3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恐怖的baby,还没出世就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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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0-2010 04: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恐怖的baby,还没出世就害人了!
姗姗来迟 发表于 1-10-2010 04:30 PM



    他要吸取精力和魂魄来让自己更强大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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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0-2010 11:0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地铁惊变

一、微妙的狼狈

    那个少妇模样的女人,身子紧紧挤贴着周行,气球一样的乳房传递过来一股蜂糖般的粘性,然而,女人却毫不顾忌。

    如果在别的地方,周行会觉得占了便宜,但在这拥挤不堪的地铁上,却只是盼望着快些到站,何况,那女人身上还散发出了浓烈的劣质化妆品气息。

    因此,周行此时的感觉,或可称作微妙的狼狈。

    星期一的早晨,上班时间的地铁就是这种样子。周行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就如同割据了人生中的一种巨大成功。在车厢里,人连身子都转不过来,却都牢牢地控制着自己的领地。

    周行要坐七八站才下车。好在因为有确定而可预知的目的地,所以也能以忍耐的心情对待这眼前的态势。

    在列车经停下一个站台时,又有更多的乘客涌了上来。周行想往里边挪移,却一步也动弹不得。已占领了较好位置的乘客用敌视的眼光狠狠瞪他。周行心想,等攒够了钱一定要买辆车。

    然而,跟着便不对头了。明明该到站了,地铁却仍疾驶不停。车厢里的拥挤,似乎正在肿瘤一般长大,向结束不了的局面发展。一开始,由于坐车的惯性,人们并没有马上意识过来,但很快便觉出了异样。

    的确,外面连一个站台也不再出现,飞掠过去的,都是深海般的黑暗。

    乘客们不再读报,关掉了随身听,一个个面色惊惶,熟识的人窃窃私语。周行以为是在做梦,急忙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才晓得哪里是梦!他看见,旁边一个男人的额头上淌出了冷汗。

    在车厢尽头,有个女人尖叫起来。

    周行心想,微妙的狼狈,才真正开始了。

    二、没有了解脱的希望

    不觉间,列车已开出了半个钟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外面根本看不到会有站台出现的征兆。

    周行面前的女人蛇一样怪异地扭动着身子。周行畏惧地凹胸收腹。原来,她不过是要在人缝中努力地从挎包中拿取东西。她掏出的是一只手机,但她失望地发现没有信号。这时候,别的人也有打手机的,却都打不通。

    “遇到鬼了!”女人吐着紫白的舌头,低低地咆哮,那样子使周行想到了《聊斋志异》中的妖狐。他不禁在困惑中滋生了一丝浅浅的幸灾乐祸,同时,也对那些有座位坐着或者有车体倚靠的乘客,爆发了些许复仇的惬意。

    他听见有人带着哭腔道:“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办?”

    “别担心,会好的。也许是出了点意外,是制动失灵了吧,不巧,外面还停电了,所以我们什么也看不见。”有人安慰说。

    车厢里倒是仍旧灯火通明,排气扇在卖劲地哗哗转动,通风和供氧状况良好,还不至于憋死人。只是,人们的紧张,却如同上吊一般愈发没有了解脱的希望。

    一个男人在叫:“我是警察!大家要保持镇静,看管好自己的钱物!”

    三、有吃的吗

    一个半小时就这样过去了,车外的黑暗仍然无际,周行的腿都站软了。他还没有吃早饭,肚子咕咕叫,竟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极度饥饿。加上恐惧、震惊和愤怒,他忽然产生了要把面前的女人掐死的冲动,好像这异端都是因她而起的。

    女人脸色像厉鬼,咬住厚厚的两大片猩红嘴唇,硬梆梆地几乎是向周行的怀中倾倒了过来。周行无法接受这种非现实般的现实,绝望地预感到今天的目的地正在远离他而去。最难受的,还是人与人这么长时间地挤靠着,完全没有私人空间,给生理和心理带来巨大压迫,把人都要逼疯了。这一点,在以前又是怎么日复一日地承受过来的呢?真不可思议。

    但全车人此刻的忍耐性依旧使人暗暗赞叹。谁都不说话,男人不发表意见,只有几个女的在低声抽泣。

    又过了一个小时,才有人歇斯底里叫起来:“我有心脏病,我受不了啦!”

    又有尖锐的声音:“有人昏过去了!”

    昏过去的乘客,不知是什么病,嘴角直冒白沫。人太多了,根本没有容他倒下的空隙。车厢一角出现了骚动。

    “谁有急救药?”

    “赶快掐人中!”

    周行在这慌乱中感到了滑稽,那正是一种徒劳的可笑。他于是下意识站直身子,把扶手拉得更紧了。面前的女人,脸上浮出了紫绀的气色,胸脯蒲扇般起伏,鼻孔里喷出一股股臭气。周行觉得她也快出事了,而自己会成为首当其冲的被麻烦者,便小心地问:“大姐,你没事吧?”

    “不要紧的,只是有些气、气紧。”

    “做两下深呼吸,或搞一个下蹲动作,便会好受一些的。”

    “谢谢你的提醒!”

    “对了,你到哪里下车?”

    “博物馆。早过了。你呢?”

    “游乐场。谁知道它在哪里?”

    俩人尴尬地笑笑,不再说话。周行想,他本对这女人充满嫌恶,但在与她交谈时,却竟然是一片温柔关爱,这正是男人的虚伪本性吧,即便在这样的时刻,也惯性一般地呈现着。

    然而,他更为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吃惊:“谁知道它在哪里?”是啊,外面的世界,的确还存在吗?

    周行仔细打量女人,见她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假冒名牌蓝裙,质地粗糙,像是从超市买来的打折品。他心想,她在哪个单位上班呢?怎么还没有下岗呢?她与他一样,是否也整天为着生计而拼争呢?无法抵达车站的危机,对于这种女人和她的家庭而言,又意味着多大的一场灾难呢?谁来对她的境况负责呢?

    忽而,思维又蹿开了:如果有逃犯在这车上,那么,却有了永恒的亡命感,一举免了入狱之虞。谁说做罪犯不是最幸福的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列车牢笼的滋味,又是好受的么?连在这样的车厢里,也有着警察啊。

    总之,对于丧失了知觉而本身仍可以在时间长河中不停奔驰的铁甲列车来说,目标是无所谓的,但是,对于寿数有限的单个乘客而言,却产生了巨大的命运落差。

    这,或许便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生的真实写照吧。人群作为一个集体,被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巨物挟裹着,速度一致地永远地向前,却没有停下来喘息的片刻。

    就在这时,车厢里有个地方传来了吃东西和喝水的吸溜声。这节奏分明的声音,在周行听来,洪亮无比,产生了淹没其它一切音效的作用,使那令人烦苦的车轮回转,也暂时地成为了一种无关紧要的背景乐声。周行忍不住又问女人:“带吃的东西了吗?”

    “我包里有夹心饼干。”

    “好奇怪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饿……”

    “我也是,那种饿的感觉,很揪心呀。只是不好意思当着人面吃东西。”

    “都这种时候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女人这才有点勉强地从皮包里取出饼干。立时,周围几个人流出了口水,说:“也给我们两块吧。”

    女人生气地瞪了他们两眼,最后还是把饼干分给了众人。周行愉快地担当了传递的任务,自己也拿了几块。这时候,他觉得女人的化妆品气味已是有了几分悦人的内涵。

    四、到前面去看一看

    此时,距异端的发生,四个小时过去了。周行觉得,饿得更厉害了,像几天没有吃过饭,刚刚咽下肚的饼干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而且,还十分的干渴。

    更难堪的,是早就想上厕所了。

    这样下去,真不是个事儿。女人说得对:遇上鬼了。

    这时,那几个心脏、血压不好的家伙,也都发病了。其中一个,看样子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对此,人们已难以顾及。

    “你说,地面上知道我们出事了吗?”这回,是女人主动开口了,仿佛是为了使自己镇定一些而找话说。

    “应该知道了吧。地铁公司要对这事负责。他们肯定正在想办法救援我们。但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来不来得及是什么意思呢?”

    周行没有说话。他眼前浮现的是,救援人员打开车门,看到的是一车厢一车厢站立不倒的浑身僵硬而长满绿毛的尸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真的是制动失灵了么?这列车究竟要开到哪里去?外面怎么这么黑暗?”女人又吼叫开了。

    周行想,是不是被劫持了呢?却没有说出来。忽然间,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奇怪的事发生,也许,此刻经历的才是真实和正常的情况吧,笼罩着列车的黑暗,的确是恒长无边的,而这本就是身边的现实,以前人们乘坐地铁,仅仅是在重复着模拟器中的虚假演习,那些每过几分钟便会呈现出来的一座座站台,不过是生命中昙花一现的诱人幻觉,如同这世界上无处不在、巧妙设置的钓饵,让亿万的人们兴高采烈地朝着一个方向起劲地奔去。所有的目的地,都是梦中的台阶啊,只是为着映衬高高在上的更加虚无飘渺的宏伟殿堂。为什么不能够早一些看出这点,而以平常心对待呢?只是,不知对生活的欺骗通常有着更高追求的异性,能否接受这样的假设?

    周行正在痛苦之中,这时,有个年轻的男声清晰有力地传了过来:“我们应该派人到最前面去,去看看司机那里的情况。也许,是车头出问题了。”

    非常新奇的建议。大家都紧张地倾听,谁也不做声。

    “每个车厢都是封闭着的,又不连通,前后两端连扇门也没有,怎么过去呢?”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发表了怀疑的意见。

    那个年轻男人说:“不要管它本来的设计。可以砸碎侧面的窗玻璃,沿着车壁爬过去。”

    “卡桑德拉大桥。那是西方的电影。这是在中国。”有人嗤声道。

    “司机,是无法被干预的。谁敢去说司机?谁能代替司机?”又有人仿佛深谙国情地说。

    “不行。你那样做,是破坏社会稳定,颠覆公共秩序,是违法的。”是警察在说话。

    听到警察这么说,大家又都不做声了。

    “事情已经到了很危急的时刻。你们不去,我就去了。我曾经习练过攀岩。不过,我也可能会有闪失,如果是那样的话,请大家记住我的名字好了,我叫小寂。”

    叫小寂的青年说完,飞快地扫视了一下车厢里的人,周行觉得,那眼光中,投射出了一种深刻的看不起,仿佛全车的人都是怠惰者、卑怯者和猥琐者。

    然后,这大胆的攀岩者便左右摆动双臂,撑开两边障碍物般的丛丛躯体,游泳一样挤出密不透风的人群,来到窗户边。竟没有一个人敢于出面阻止。周行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过程,在耗费着攀岩者毕生的精力。这时,攀岩者用自己的手机真的砸了起来。

    砰砰砰,那声音,使周行颤栗。他在心里叫:“好!”同时感觉到,车厢里所有的乘客,也都在心里叫:“好!”却只是睁大眼继续做着旁观者。

    不一会儿,玻璃便被砸了一个大洞。小寂真的翻出去了,身手使人联想到健康壮硕的古猿。周行看着他岩浆一样耸动着的年轻背影,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他在心里念叨:“这个幸福而不得好死的逃亡者。”

    一股强烈的冷风扑进来。有人打起了喷嚔。大家整整衣领,心想那攀岩者怕是已经掉下铁轨,被碾成肉饼了吧。车厢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一些人闭上眼睛假装养起神来。这时候,周行的尿已经把裤子打湿了。

    同时,他闻到了从附近飘来的一股大便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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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0-2010 11:0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在外面

    小寂翻到车外,壁虎一般贴在车壁上,瞬间打了个寒噤,有进入阿鼻地狱的感觉。

    灌满耳朵的,是车轮雷霆万钧的轰鸣,小寂又感到仿佛置身于一个超负荷运转的、超尺寸的印刷车间。外面的气温比料想中的要低,似乎两侧都是无际的冰壁。他嗅嗅鼻子,闻到了一股液氮的味儿。

    隧道似乎正在向着极限低温冷却下去。列车像是一个高能粒子在加速器中疾进。小寂没有马上往前攀爬,而是等待了一会儿,却没有见到站台的灯光。不过,他对此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他想,列车很可能拐入了一个以前没听说过的备用隧道,而且,是全封闭的环线。在最初设计时,地铁就被赋予了一种人所不知的功能,以便事出意外时及时逃难。那么,是不是地面发生灾害或者战争了呢?还是地球本身正在进行一次没有预兆的宇宙跃迁?列车是否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奇异的时空,而那里的物理法则与人类了解的完全不同?

    忽然,一种异常的感觉袭来,就是列车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前进,只是它所处的世界在飞速地倒退吧。就连从前,自打有地铁以来,这列车也根本没有移动过一寸,所有的上车下车和站台切换,都是一个魔术师表演出来的障眼花招,目的是为了欺骗乘客,麻醉他们的精神,掏空他们的腰包,攫取他们的青春。这隧道莫不是什么巨型生物的肠子吧?而人类不过是一小撮寄生虫,一粒药片便可以把他们全部清除干净,只所以还没有那么干,是因为那魔术师一般的神秘家伙还需要他们帮助完成肠道蠕动的任务吧。

    作为脱离了车厢内环境的观察者,小寂为这种念头而惧怕,又告诫自己要镇定,一定要想像这列车是在往前走,否则,自己便会失去勇往直前的动力。而在了解到真相以前,是不可以回到刚才呆的那个车厢的。

    他开始试探着往前移动。他没有敢于爬上车顶,害怕隧道上端有异物会碰着头和身体。他还要防备,这隧道已不是寻常的隧道,它设置了什么杀人的机关,也说不一定。

    他抓住窗棂的结构,小心翼翼地朝前攀越。他花了一刻钟,才在人们表情复杂的注视下,越过了本车厢,才舒了一口气。

    下面一节车厢,情况也差不多,乘客情绪不宁,有的人像是已经虚脱了。

    忽然看到一个男人鬼一样紧贴在车窗外壁,里面的人都哇地一声惊叫起来。小寂向乘客们大声解释着,但隔了玻璃,人们都听不见他说些什么。

    攀岩者便掏出一支彩笔,在玻璃上写到:“我要到车头去。这里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去?”

    大家都没有理睬他。有几个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鄙夷地摇起了头。

    小寂很失望,便继续朝前面爬去。

    他连续爬了两节车厢,也都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去。

    要到达车头处,还有多少节车厢呢?

六、平衡的优胜

    “喂,你还有吃的吗?”周行忍不住又问女人。这时,他感到自己对这个女人已发生了一种天然的熟识乃至亲近之心。他进而发现,面前的这个生物,其实在同类中长得还挺漂亮的。

    “没有了。”女人摇摇头,向周行歉意地笑笑。她的身上也散发出一股尿臊味,这使周行心安理得起来,并滋生了一种平衡的优胜。

    “不知道这车里谁还有吃的。”女人又说,咽了一口口水。

    “吃是一定要吃的。等找到了吃的,女士优先,一定会让你先吃。”

    “谢谢!如果能够活着出去,一定要把这段经历告诉我的儿子。他才三岁呢。他吃饭老剩。”女人眼圈红了。

    “别哭,别哭。都会活着出去的。”周行竟有点心疼了。

    女人抹了抹眼泪:“那个人,会让车停下来么?”

    “但愿吧。”周行这么说时,心情是矛盾的。他希望那攀岩者能救大家,但又希冀着他掉下来摔死,这仅仅因为,他做出了大家都不敢去做的事情。

    “看周围人的表情,好像他所做的,事不关己呀。”

    “我们又不会攀岩。这事,只有会攀岩的人才能去做。”

    “我好累,好想坐着歇息一会儿呀!”女人忽然直愣着目光大叫起来:“喂,警察,维持秩序的警察,这会儿你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招呼一下,让大家轮流坐坐位子呢?”

    周行被女人的失态吓住了,又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想让女人走开。这个起念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又颇兴奋。

    女人胸部顶着他的感觉,传递来让人情绪亢奋的信号。周行回味着饼干的味道,感到吃的不是饼干,而是女人身体的某个部位。他忽然觉得,像是有十好几年没有亲近过女人了。这种感觉无比真实。所谓的女人的滋味,就像是儿时在妈妈怀中咂到的奶汁,灿烂遥远而引领冲动,携带着一股神秘的甜腥味。

    这真是一次无与伦比的地铁经历。出去后,他一定要把它原原本本告诉老婆。

    七、疯了

    攀岩者又来到了一节车厢的外面。

    他发现,这节车厢里的人,全都在昏睡,脑袋耷拉在别人的肩上。

    他感到有点不对头:乘客们面色灰灰的,身体缩了水一样,似乎,全是老人。

    而且,好像,已经有人死去了。不,又像是在冬眠。

    他们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小寂这么想着,心里打鼓,加快速度通过了这节车厢。

    下一节车厢也十分反常,主要是不那么拥挤了,竟然富裕出了活动的空间,乘客就像动物园笼子中的狼一样疾速地来回走动,仰着头,伸长脖子大声嗥叫。

    看到小寂剪影一样出现在车窗上,两个中年男人猛蹬后腿,跃起在半空中,做爪牙状猛扑过来,结果双双撞上玻璃,嘭的两声,昏死了过去。

    疯了。小寂想。

    八、难以满足的欲望

    终于,车厢里有人偷吃东西,被边上的人发现了。

    原来是一个民工,他的编织袋里装满了玉米棒子。

    他原本是不准备暴露这个秘密的,但实在忍不住了,便假装晕车,蜷曲着身子伏在编织袋上,像个刺猬一样埋头偷偷地啜吃玉米粒。

    但还是有人闻到了气味,不留情面地揭露了他的自私行径。

    “让他吐出来!”车厢里惟一的警察严厉地发布指示。

    一簇簇拳头暴雨般地落向民工,就像打一只臭虫,竟然就把他当场打死了!

    “谋杀!”周行心里惊叫一声,眼光却忍不住投向了被迅速打开的编织袋。

    层层叠叠的玉米棒子裸现出来,刹那间,使沉闷压抑已久的车厢里燃放开了一种陌生而优雅的金色,那正是一种装饰性的华丽梦幻,但在平时却被人忽略了。从死去的乡下男人身边,食物飞快地传递到了每个人的手中,显露出了公平的快捷,而女人却并没有得到曾被许诺的特殊照顾。大家如若群怪一样静谧地噬吃起来。整个车厢里充满了牙釉与舌脉相与磨动的尖锐之音,咒语般十分的整齐而响亮,与车轮的轰鸣形成了非凡秩序的协奏。

    吃了东西,周行感觉好了些。他看看表,发现时间已过了十小时,到了下午五点。是下班的时候了。然而,上班,这时看来,那不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吗!

    他困乏到了极点,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然而,当着女人的面酣睡,仍然有着最后的腼腆,但仅仅是努力撑了一撑,还是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的手却不老实起来,伸出去摸了女人的乳房,又窸动着去搂她的腰肢,慢慢地,左手掀开她的裙裾,右手探了进去。

    女人脸红了,却没有制止。她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和肌肉,僵直地一动不动站着,仿佛是在用全身心品味一道此生从未吃过的美味佳肴。只过了一会儿,她便一把捉住那只在裙下乱动不停的大手,往里面更深地插入。

    梦中,周行忽然射精了。他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想控制住,却来不及了。

    他醒过来,看到女人紧闭双眼,面色宛若朱红的百合,呼吸如同海潮,温湿的气流正浪花般一股股激喷在他的脸膛上,都要把他融化了,而周行的手还深埋在女人的裙底,已是瘫软得像一朵棉花了。

    这一瞬间,周行觉得面前的女人具备了令人目眩的完美无缺,而他的身体还在作最后的余波抽动,竟然比真正的做爱还要亢奋。他也脸红了。这时,他看看周围,不禁吃吃笑起来。

    好几对男女都脱光了衣服,站立着正在性交,完成着一种当下姿势的正确性。他们发出了动物似的吭哧吭哧声,这种声音,在周行听来,像教堂里的唱诗一般美妙悦耳。

    有个七八岁的女孩从人缝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她细嫩纤小的脸蛋上,稍纵即逝地挥闪过了一道英姿飒爽的成熟美感。

    这时,周行又感到了极度的饥饿。他试图理解为这是站立射精之后的一种必然的沮丧。

    九、命运的悬崖

    到了第六节车厢,攀岩者小寂觉得这里也很奇怪,整个车厢空空的。乘客像是全部蒸发了。

    但是,也许,是从始发站起便没有允许上人吧。可是,难道不也可以理解为,是为了什么意图而预留的空车么?

    然而,跟着又是一节全空的车厢,这种空,是超越寻常认识意义上的真正的空。小寂的心情更紧张了。

    他仿佛看见,车厢里有一股淡蓝色的烟雾在泳动,这正好加剧了空的茂密,使之在局部的解脱中无限幽陷了下去。小寂听见窗玻璃在格格地颤响,就像是紧张无比的上下牙床在用力打架,隐约之间,又透出一种如若断续呻吟的声音,携带着看不见的巨大能量像要从铁笼中奋力挣出。

    小寂明白,这是因为内在空的强大逼迫。然而,不妙的是,他猛然间又想到了此刻不该去想的老套鬼故事,这使他沮丧地意识到,他这样的俗人,是无资格重新进入具备了全新意境的车厢了。

    他心绪茫然,头皮发紧,手松了松,差点掉下飞驰的列车。

    还好,他具有攀岩者稳定的心理素质和敏捷的身手,在坠向死亡的瞬间,迅疾地把握住了。他重新攀回了命运的悬崖,并加快了移动的速度。

    这时,他有些累乏,也有些饥渴,但还能够忍受。但可怕的是不断加重的寒冷,千万根银针一样钉满他的每一个毛孔。

    在下一节车厢,他看到了满满的人。他不再去想刚才的挫折,把一切抛开了,心里也踏实下来。但仔细一看,吓得一哆嗦。原来,乘客们正在吃东西。

    他们拿着的,是人手、人腿和人肝一类。大家吃得满嘴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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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0-2010 11:0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变老了

    周行和面前的女人已经性交了两次。他们不再不好意思。而周围的人也都在干同样的事情。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也在坦然承受的姿态中,接受了群体的轮奸。

    女人双手轻柔地托举着周行的脸颊,懒散地憧憬着他濡湿的双瞳,好像周行是一个美丽而惟一的果冻。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脸色骤变,失声叫道:“瞧你的脸,怎么这么难看!”

    周行摸摸脸。他摸到了满脸密林般的大胡子!而他今天早上出门前才刮过脸啊。以前,他曾经尝试过留髯,有意两个月不刮胡子,也没有长得这么厉害的。面对女人的惊诧和不解,他狼狈而惶惑了。

    他定睛去看女人,发现她的头发间,竟生出了大把的银丝,眼角绽出了裂谷似的深黑皱纹,口红和容妆正在雪崩般脱落,她的脸膛已然变化成了一种迷彩掩映下的冰地鬼魅。

    周行不怀好意地咳咳笑起来,像是赢得了毕生最满足的报复。

    他看看表,发现已到了晚上八时许,十二个小时过去了。

    热恋期真正如同白驹过隙呀。深怀厌恶的周行不愿再看女人一眼,把目光移开。他看到边上的人们,也都老了下去。他暗自惊诧,难道,现在的一分钟竟相当于一小时、一个月、一年?是什么样的物理学法则,能使时间的流程变快呢?而这全车的乘客恐怕正是凶猛的时间在进食后所消化出的垃圾,正被搬运向一个神秘的焚化场所。

    “乱看什么!我又饿了。老公,你得给我找东西吃!”女人狠狠地掐周行的手臂。

    这人疯了!天下最愚蠢者,难道不正是女人么?周行恐惧地想挣开她,却发现根本不可能。如同刚上车时一样,他仍没有腾挪处。这原是车厢这种存在所表现出来的真实啊。周行停止了挣扎,努力想像自己是列车上的一颗螺丝钉。

    “太可怕了。我们很快就会死去的。”一个头发掉光的老头说。他上车时还是个满头黑发的中年人。

    “谁来帮帮我,”一个十几分钟前才完成性交的女人叫起来。“孩子,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顷刻间,从角落里传来了婴儿的哇哇啼哭声。周行面前的女人猛地睁大眼睛,停止了摆布周行,循声去寻找,双目中重复溢满了温情、善良与神往。周行通体一震,预感到了未来奇迹发生的可能性。

    有人提议:“赶快把这孩子宰来吃掉吧!好久没闻到肉腥味儿了。”

    又有人说:“最大的问题是人太多了。杀掉一些人,大家就会过得好一些。”

    警察喝道:“谁在说这话?他还想活不想活了?”说罢掏出手枪来.

十一、更多的变化

    小寂又来到一节车厢外面,发现里面的人已经不多了。地板上有一滩滩的碎骨和污血。有几个老婆子坐在椅子上,敞开胸怀,乐呵呵地在给新生儿哺乳。有几个老头在死命砸车窗玻璃,却砸不开。

    “看来,终于有人产生了联系外界的想法!”小寂感到由衷的高兴。

    他停下来,朝他们大声呼喊,并从外面帮忙砸,但玻璃毫不动摇,连一丝裂纹都不出现。仅仅过了几个时辰,玻璃就变得钢铁一般坚硬了。

    企图逃脱樊笼的乘客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有人吃力地用粉笔在玻璃上写字给小寂看。是方块字的模样,但小寂一个也看不懂。另一个老头着急地把写字的人拨拉到一边,自己来写,写出的也是同样的奇怪文字。

    那些字像是西夏文。小寂想,很可能,这里的人们发展出了新的文字系统。但是,怎么这么快呢?说不清为什么,他此时更想看到英文。

    小寂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想,太迟了,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拯救自己了,甚至,连外界的努力也抵达不到他们这里了。

    毫无疑问,列车正在发生某种变化。或者,不是列车的变化,而是车厢中的人类社会在变化,也是整个物质世界和环境在变化。

    无助的小寂离开这无助的人群,继续前进。他看到,列车顶部不知什么时候漂浮起了一层一尺多厚的白色雾霭,有一种幽灵般的阴森感觉。白雾中有些小东西在悠动,像是蜘蛛。

    借着这白雾泛射出的淡淡辉光,他第一次看清了前途:列车一眼望不到头,哪里是原来以为的长度!

    十二、技术带来的希望

    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只是勉强忍住还没有吃人,这大概要归功于这节车厢里还有警察的存在。那起群殴致死民工的案件,已经使他很不安了。但警察也不能阻止人们飞快地衰老下去,不能阻止人们无节制地性交。时间的节拍越来越急促。更多的孩子在呱呱坠地,引起人口爆炸。车厢里越来越拥挤了,这样下去,肯定是要被撑破的。大家焦急地议论纷纷:“攀岩的那家伙怎么还没有让车停下来呀。”

    “说不定,早掉下去了。”

    “也许,让司机杀死了。”

    “哪里呀,饿也饿死了。”

    “别说风凉话了。即便是在车厢里面,也必须要想出法子自救。再无动于衷下去,便真的晚了。”

    这最后的话音使乘客们立时安静了下来,默默地想起了心事。大家觉得,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时光,那是一个极其遥远而幸福的年代,车厢外面永远有站台在不停地出现,引诱人们走进虽然货架空空却不见盗贼的商店,或者尽管一贫如洗但恩爱无尽的家园。

    一个老头自出事后便一直躲在角落里哭泣,这时,听到这番话,眼中冒出一股毕生罕有的亮光,哆嗦着开口道:“我有一种办法,大概可以试一试。”

    “什么办法,怎么不早说哩。”

    老头说:“我在科学院工作,我的研究所最近研制成功了一种微型能源转换器,能够把一种能量转化成另一种,比如说,把潮汐的动能转化为人体能够直接吸收的热量。这本来是为了解决吃饭问题用的。可是,研究成功后,社会上谁也不感兴趣,说是荒唐,说是没有用处,因为,温饱问题不是早解决了么?我今天恰巧带了一台,是准备拿到一个部门去争取投资的。可我竟糊涂着自己也不相信它了,正准备等列车一到站就把它扔到垃圾筒里呢。但是,现在,或许刚好能用得上吧。”

    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台熨斗似的灰色金属机器。立时,车厢里骚动起来,离得最近的人,都伸出脖颈来观看这高科技带来的最后一线希望。

    “可是,怎么使用呀?”人们不解。

    “是这样的,这列车不是停不下来么?这就好了。我们得想办法把整列火车滚滚向前的动能,转化为单个人体需要的热能!”老头朗声解释,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虽然热能还没有真正产生,但车厢里已复洋溢着了热情。大家说:“太好了,幸好是在这节车厢里,实在有福气!我们能够活下去了。我们的孩子也能够活下去了。”

    “废话少说,开始干活吧,还需要设计一套连接和传送装置呢。”老头道。

    “这是难得的机遇,要抓紧时间哪。”警察在一旁叫嚣。

    周行却想,活下去,人口越来越多,却也是一个问题啊,这可不是技术能够解决得了的。另外,整列车的动能都变成热能转移到单个人的身上去了,这会不会反而造成列车的停滞呢?虽然都期盼着这一时刻的到来,但一旦成真,却不习惯啊,列车可能会巨型爬虫般停在这黑暗隧道的中途,而站台仍旧是遥不可期,到那时,车厢里的这群乌合之众,能够把持住么?说不定,会出现混乱呢。而丧失了前进动力的机车,最终也无法继续为乘客们提供能量了,结果仍然是崩溃。因此,活着是为了什么呢?出生在车厢里的婴儿们,他们将怎么面对一个全新而陌生的世界呢?

    他看到,面前的女人,已经苍老得像一团皱纸。她似乎等不及了。她整个的人形干枯得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就像千年古树再也无法分泌树脂。老婆子白骨精一般死死地抓住周行的双臂,把散发着酸臭腐气的狰狞头颅贴倚靠在周行的胸脯上,无牙而流脓的嘴里嘟咙着什么,周行却一句也听不清。

    但是,忽然间,他却明白了她的心思,那是一个垂死女人所应有的念头,气泡一样挣扎着从枯死的泉眼中翻冒出来,最后一次燃放了对逝去青春的绝望追念。

    周行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末日,那分明已不再等同于见不到妻子和孩子的切肤悲伤,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万念俱空。他嗓子一腥,哇地哭出声来。

    这时,有人在叫:“成功了!连接上了!”周行的脑子里哗啦一声涌进了一片片闪亮纷繁的信号,皮层化作了一大堆滴滴答答解冻中的冰雪。他顿然明白,自己也能够与周围的所有人进行思想交流了。说话太耗费能量,而读心术,却要简便和省力得多。不知道为什么,人类退化的本能自行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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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0-2010 11:0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新生态

    小寂继续前进,他庆幸自己没有上车顶,因为,上面的确爬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大群蜘蛛。

    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蜘蛛,个头有越野车轮胎那么大,长长的触脚沿着车壁甩落下来,摆动不停,有的差点碰到小寂移动的双手,迫使他飞快地闪腾躲让。

    蜘蛛是彻底地不同于人类的生物,它们排列着整齐划一的队形,正逆着小寂前行的方向朝车尾移动而去,发出格吱格吱的机械声音。小寂觉得它们是从某个车厢里逃逸出来的。它们一定合力咬破了车顶蒙皮。但它们为什么要选择一条与人类相反的路线呢?它们会不会是这异端的始作俑者?

    蜘蛛的出现,使小寂兴奋,觉得像是遇上了同道。而封闭的列车里竟会滋生出这样带有叛逆气质的生物,一定是大出司机预料的。这其中的惊人奥秘,现在已无时间去探究了。剩下的惟有赌博般的行动。

    蜘蛛过去后,隧道里仿佛变得暖和了一些。小寂精神一振,又攀到一节车厢外面,吓了一跳。

    原来,里面的几百名乘客排成了好几层同心圆,人挨人面朝同一个方向站着,每个人都由后向前伸出双手,紧紧捂住前面那个人的两侧太阳穴,姿势都一模一样,抱成了一个大团,牢不可分,那群体构成的整体形象就像一棵千年大树的根系。

    这是小寂历经长途旅行,见所未见的奇景。他看了半天,才想起来朝他们招招手,乘客们却一动不动,就跟植物人似的,除了个别人的眼珠转上一转,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小寂看到,车厢中安放车灯的位置被撬开了洞,里面的电线被牵引了出来。靠近此处的一位男乘客,把左手臂高举着伸向那里,五指与电线连接在一起,甚至可以说,电线便是五指的延伸了,要不,就是五指是电线的继续,从外观上,看不出分别了。这个人已然是死了。但是,电流却从他这里传遍了全体人群。似乎,以一种奇妙的方法,他被改造成了一台变压器。

    整个车厢里的人,可以说,通过电流,已经与列车牢牢地联结为一体了,从车体这浩然的块垒中,吸收着物质世界的微薄养分。

    小寂想,这里的人类,形成了一种新的生态系统,从而打破了这列车的固有规则。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规则并不曾被破坏,那么,人们也是利用了规则中的漏洞啊。

    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成这件事的,小寂感到,在危机的关头,人类的潜能的确很可观并且也很可怕。

    但是,如果这电忽然断掉了呢?

    十四、各个世界的境况

    气温在继续回升。小寂又经过了几节车厢,他看到,有的车厢,乘客死绝了,有的车厢,却有人在活动,他们生机勃勃,秩序井然,他们把车厢里能吃的东西,包括椅子、纸张和广告颜料,都吃掉了。有的人在车厢里用死人骨头构筑了奇形怪状的小屋子,栖身在其中。他们的身体结构也变化了,总的来说是向小型化和原初态发展,有的看上去像是两栖类,有的感觉像是鱼类。还有的车厢里,诞生了新的社会组织结构,选举出了首领,建立了类似朝廷一样的东西。有的则以车厢中线为分界,拉开了打仗的架势。

    小寂根据不同情况,朝车厢里面的人打招呼,做手势,却再也无人回应。

    他明显觉得,局势又发生了新的变化。此时,他能看见车厢里的人,但车厢里的人却看不见他了。

    小寂作为惟一能看清乘客境况的人,感到了孤独。这是深刻而巨大的孤独。以前经历过的,比如,住房和职称上受到不公正待遇呀,被上司无端训斥呀,失恋呀,与现在这一刻相比,再也不算什么了。

    小寂对所依附的坚硬车身产生了极度的憎恶,几乎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宁愿一松手坠下去,与这世界彻底划清界限,一了百了。

    但在关键时刻,他咬紧了牙关。

    因为,经过三天三夜的攀援,他终于来到了车头处。小寂为眼前的情形而大吃一惊。

    十五、回到出发原点

    不知过了多久,疲惫不堪的小寂又爬回了他的出发原点。他此时已打心眼里知道,无论走了多远,他最终是要回来的。这正是他作为乘客的宿命。

    他看到,在他曾经呆过的车厢里面,乘客们全都赤身裸体,失去了人样,成了一种奇怪而陌生的生物,类似裸猿,有着樱桃色的薄薄皮肤,瘦骨嶙峋而纤弱无力,皆四肢着地爬行。

    初见之下,小寂心中一懔,以为是外星生物入侵了──他曾料想这是实现解救的惟一可能,但很快,他辨认出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熟悉面孔,包括警察,才知道就是原来的那帮乘客哩。他们竟然顽强地活了下来。只有小寂这样有着去到车厢外面经历的人,才能理解这其中的不易。

    警察也就是能够依稀认出,因为他还戴着一顶破烂污浊的警帽。他须发斑白,老态龙钟。他身上一丝不挂,性器因为使用过度,已经完全萎缩不见了。他盘腿坐在椅子上,有一群“裸猿”在恭敬地侍候着他。

    小寂目睹这奇妙之景,不禁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低头看看躯体,发现还保持着人类正常的形态,才稍微放了心。但是,相形之下,他却成了少数的异类,未免有些忧虑。如果要发生争夺遗产之类的事来,他的道统是否足够胜任?

    小寂大着胆子从窗户上的缺口滑入车厢,听见脚下有惨叫,低头一看,才发现还有比“裸猿”更小的生物在爬动,也是人类的模样,但是,个头只有昆虫般大小。另外,还有比“裸猿”小却又比“昆虫”大的家伙。他直觉到这些也都是人类的后代。

    他的感觉是,由于体型较小的人类的出现,车厢的空间因此相对地增大了,能源的消耗也相应地减少了。乘客们以一种小寂无法理喻的方式,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人类的后代看见小寂进来,吃惊地交头接耳,但小寂根本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他震惊而困惑地向警察走去。警察是这里的庞然大物。

    小寂又比又划,激动地对警察说:“我去到了车头处,才发现列车原来正在一个充满星星的弯曲隧道中前进哩。就在我们的正前方,展开来了由无数新星系诞生而吐蕊的万丈霞光,美妙极了!我们是在往那里着急地赶路啊!”

    警察用被眼屎糊住的双目茫然地看着小寂,不耐烦地吐出一长串句子,小寂一个词也不懂得,却直觉到,警察好像是在说,晚了,这代价一点也不值得。

    这时,小寂看到,一些长着人头的蚂蚁般的小家伙正从警察的耳朵、鼻孔和眼眶里爬出来,它们正把细小的肉粒从里往外搬运。血丝从警察的窍穴中一缕缕渗出,老人却似乎毫无知觉。

    忽然,小寂感到自己的肝脏和肺叶一阵剧痛,皮下和血管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他恐惧地转过身,艰难地朝车窗走去,还没有到达那里,便一头栽倒在地。四周爬动着的生物飞快地扑上来,顷刻之间便在攀岩者的头颅和躯干上覆盖了密密麻麻蠕动着的一层。

    十六、新起点

    站台终于出现了。奔驰了许多光年的列车戛然停住。

    这是一个灯火通明而喧嚣的站台。候车的亿万生物形态各异,看见车门打开了,便争先恐后地挤进列车,而车上残存的人类后代也纷纷下得车来。

    他们以蚁的形态,以虫的形态,以鱼的形态,以树的形态,成群结队、熙熙攘攘向不同的中转口蜂拥而去。在无数的站台上,一组组的列车,正整装待命,预备向不同的世界进发。

    这些世界,都是从一个不可言状的大脑里面,所构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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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0-2010 11:1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 捞】

你走在岸上。   突然,你听见有人呼喊:“救!……救!……救!……”
  你朝河上看去,有一条小船翻了。那个落水的人一次次露出水面,喊出一个“救”字就沉下去……
  除了人,好像还有两头小猪和一只山羊在水里挣扎,还漂浮着一些杂物。
  你不会水,你惟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呼叫:“船翻了!——救命呵!——”
  临近事故现场的岸边泊着一条小船。
  那个船夫闻声就跳进了湍急的河水中,朝出事地点游去。
  他的水性好极了,好像是漂浮在水上的一个平稳的皮囊,很快就游到了出事地点。
  他抓住一头小猪,又游向另一头小猪……
  “先救人!——”你喊道。
  这时候,他已经裹挟着两头小猪游向了他的小船。
  落水的人还在呼救,一声比一声弱:“救!……”
  那个船夫又一次奋力游向那只羊……
  “先救人!——”你的嗓子都喊哑了。
  落水的人已经喊不出来了,你只看见他乱抓乱挠的手,最后就是一撮头发和一串串气泡了……
  那个船夫根本不理会你的呼喊,又把水上的一些衣物打捞上来。
  落水的人终于没影儿了。
  你怒不可遏,立即朝那个船主跑过去。
  他已经戴上了斗笠,正要划船离开。
  你一步跳上他的船,大声喝道:“你不要走!”
  他根本不理睬你,慢腾腾地把船划向了河心。斗笠严严实实地挡住他的脸,你看不见他任何表情。
  “你这是趁火打劫!”你气冲冲地叫道。
  他终于在斗笠下说话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救那个人吗?”
  你鄙夷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他突然抬起头来——他的脸面惨白,就像在水里浸泡了很多天一样。他盯着你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因为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你的脑袋“轰”的一声就大了。
  这时候,船已经划到了河心。他慢慢地把头低下去,叹道:“你真不该上我的船……”
  
  
  河对岸是个小镇。
  那个戴斗笠的人出现在集市上,卖猪卖羊,这都是他刚刚捞到的不义之财。
  集市上的人寥寥无几。
  大家都跑到河边去了,那里刚刚淹死了两个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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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0-2010 11:1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床边的大眼球

一天晚上,窗外下着小雨,雨水从楼顶顺着排水管道流下来,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卧室有一扇唯一的朝北的小窗,此时正虚掩着,窗外的湿气飘了进来,房间里也感觉湿湿的。
  灯早已经熄了,窗外并不是漆黑的一片,有淡淡的白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流泻到屋里,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条模糊的白影,使整个气氛更加阴森。
  我无声的躺在床上,默默的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午夜惊魂》节目。这是一档专门播放鬼故事的节目,主持人凄厉的叫喊,配以恐怖的音效,让人融入一个个离奇的故事当中,让人不寒而栗。
  开始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发毛,但是人还是人,我的疲倦战胜了恐惧,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却没有了任何的印象。
  突然,我好像听到了水烧开的嘶嘶声。我想不去管它,继续在爪哇国,可是这种声音却越来越大,好像一群苍蝇在我的头顶盘旋。
  “我又不是尸体,别烦我!我本能地说着梦话。
  可是这种声音没有一点减轻的迹象。
  一阵沉默……
  “哦!原来是收音机没关1这时我才发现人在睡梦中也能思考!
  我懒洋洋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准确的(这种动作我已经做过无数次了)播了一下电源开关,声音立即消失了!
  我翻了一个身,准备继续再睡。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有一股逼人的寒气透过了厚厚的被子,直接作用在我的后背上。我感到寒气顺着脊梁传遍了全身,我不禁一阵哆嗦。
  我清醒了许多,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有人正盯着我!!
  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三更半夜的,有谁回来这里?!
  “也许是我妈来看看我吧1在心里,我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另外一种强烈的感觉却立即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包括呼吸声,脚步声!!
  “谁?我彻底的醒了,猛地转过身来!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黑暗中,我看见的是一个圆圆的脑袋!它长在细长的脖子上,此时,脖子正向下弯着,摆出一副俯瞰我的姿势!更令人恐惧的是,在圆圆的脑袋中间,有一粒巨大的,带着鲜明光泽的眼球正盯着我!!!
  我离它如此的接近,它一定能够听到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的声音!也一定能听到空气在高速通过我的鼻腔时发出的不规则的摩擦声!!更能看到从我额头上渗出的没有温度的透明液体!!!可我却不能从它的身上察觉到丝毫的生命迹象,它显然不是一个活物!!!!
  我不敢再看下去了,我怕见到更加狰狞的面孔!
  难道,我真的碰见鬼了吗?!?!
  上帝啊!是你要惩罚我吗?可我从整体上是一个好人哪!虽然这学期成绩不大好,可上学期却拿了三等奖学金呀!虽然我的人缘不是很好,却从未和一个同学翻过脸呀!即使我做错了事,我已经被女友甩了呀!那不算惩罚吗?!我在说什么呀?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请告诉我!难道是用那五块钱假钞在学校门口买了一个煎饼吗?难道是在食堂快餐部偷喝了几碗番茄鸡蛋汤吗?难道是在学校机房把C盘格式化了吗?难道是在教室里的课桌上涂鸦写打油诗吗?
  难道是……
  突然,一个念头打断了我的“忏悔”。我脸上露出了微笑,不过却是很尴尬的那一种。
  只见我用一只手掐住了它的细长的脖子,另一只手顺着脖子摸到下面的一个开关上。
  “啪!随着清脆的一声响,它的“大眼球”闪了两下,忽然发出耀眼的光芒,顿时,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小雨!半夜三更的开什么灯呀?”我妈在隔壁房间喊道。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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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10 11: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没事买那么恐怖的灯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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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0-2010 10: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没事买那么恐怖的灯干嘛?
姗姗来迟 发表于 2-10-2010 11:58 PM



    可能那时贪好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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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0-2010 10:4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私处里有鬼

一、
  
  事实上人间里是有很多鬼的,我们生活在你们当中,你门看不到我们,但是你们一切行动我们都能看到。很多时候,许多事情都是因为我门的存在而发展的。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活在一个女人私处里的鬼,在我们的世界,是最低微,最普通的那一种。
   如果你不相信,或者看不起我,就请你看了这个故事。

二、
  
   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在荒山里的一个烂木头里,只看到迷茫的雾气和腐烂的枯木,陪伴我的是发着酶气的蘑菇。我就那么躺着不能动,被风吹的有些发皱,我害怕太阳!一点点太阳都怕。
   一天夜里,我正在睡觉,忽然觉得自己在移动,我看着顶上的月光,发现我在草丛里快速的穿行,底下是西西簌簌的声音,象是有很多脚在地上飞跑发出的声音。我很害怕,怕被放在露天,能见到太阳的地方,就紧紧抓住一个突起。我后背滑滑的,凉凉的,左右看了看,发现有密密麻麻的四肢。我倒吸一口凉气坐了起来,发现载着我的是一只蜈蚣。
   蜈蚣行动很快,肚子很大。大概它要生小蜈蚣了,它在找地方。我在想,我要不要超升,如果我想,着就是个机会,如果我躺在荒山里,我是一辈子也碰不到一个替死鬼的。可是我不想做一个爬虫,那样过草草的一辈子,等者下一次轮回?但是如果太阳出来了怎么半?那我就永远永远的消失了,我打不定主义,决定还是静观其变。
   我们爬了很久,母蜈蚣累的不行了,她爬在地上喘着气,天渐渐亮了,我很害怕,太阳要出来了,大概蜈蚣也很害怕太阳,它藏到了一处草丛里。
   太阳透过青草叶,越来越亮,完了完了,我要死了!蜈蚣又开始动,我打算钻到它肚子里了!
   正当我要钻进去时,忽然眼前一黑,我门到了一个湿湿的地方,很黑很黑,密不透风,并发出酸酸的味道。天那,这是哪里?着真是太好拉,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我需要的地方。
   蜈蚣到了这里也很满意,它蜷缩在一个地方,就开始抖动起来。它要生小蜈蚣了。我心里很不高兴,如果它弄出来一堆闹烘烘的崽子和我一起分享这个地方,那可乖乖不得了,我会活的很不开心,我不习惯和生物一起活着,于是,我就开始搞鬼,我搞鬼,把这里弄的乌烟瘴气的,这时候我听到女人的呻吟声,我很奇怪,这是那里?怎么有女人的呻吟?我忍不住悄悄爬到外面张望,才发现,我原来到了一个女人的私处里。可能是这个女人在野地里方便,被蜈蚣钻了空子,它急着想生产,就不顾一切的钻了近来。它需要血。
   哈!我使劲搞起鬼来,我看到这里的肉壁在蠕动。这女人该疼的打滚了。
   蜈蚣的身子忽然裂开,很多小蜈蚣钻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看的我浑身不自在,好恶心。
   又过了不久,大概女人觉得很痛苦,就去了医院,我听到一个老太婆说,需要引她出来。我心里很害怕,难道有人知道我的存在?这时候就嗅到一阵阵香味,小蜈蚣门闻到味道,纷纷往外爬,一会就爬了个光,我松了口气,觉得很清净,不一会一个铁东西伸近来,把那个老蜈蚣的尸体夹了出去,于是,我就活在这里,打算在这里定居。这里真的很合适我,我跟随了这个女人,成了她的阴鬼。

三、
  
   晚上我偷偷爬出来看了一下她的房间。最普通的女人的房间,梳妆台上放了张很大的照片,看那照片让我受不了,这女人太普通了,我难以忍受我的宿主这么丑。我决定改变一下。
   我爬到她身上,首先来到她的腹部,肚皮脂肪很多,我将她的腹部切开,就看见半透明的,黄色油膏,我觉得恶心,可我还是下手掏出除了那些东西,就扔在她身边,我看着塑造好的腰身,觉得不满意,我给她修了一个完美的肚脐。我坐在她的腹部上,翻弄着人类乱糟糟的身体,我不知道是否其他的鬼也能这么做,因为我还没见过其他的鬼,我所有的记忆就是在山上的烂木头里。
   我往上爬,我看到我的小手黑黑的,在她白的皮肤上,我还第一次看到我的身体,虽然只是一部分。
   我爬到她的胸脯上,我怀疑这个女人怎么有勇气活下去,胸脯很平,好像胸部的脂肪都跑到肚子里去了。我抓起那些黄油往她的胸部里塞,塞了很多,但还剩很多,就都抹到她屁股上去了。我笑嘻嘻的拍拍她柔软的乱颤的胸脯,嗓子里发出嘎嘎的声音。
   我看到她的脸,我忽然觉得有点奇怪。她的脸让我有感觉。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脑子里忽然闪现一个场景,一个身上有着很多很多手的女人,缠绕在我身上,只是一刹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这是我脑子里第一次有想法。
   我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她颧骨很高,我将手按到她的脸上。
  
   第二天女人醒来,痛苦的哼了一声,接着她恐怕该看到一些恐怖的东西了,她会看到床上那对像蛇皮一样的蜕皮,还有黄糊糊的,渍满床单上的液体---那时她体内的脂肪,人真恶心,浑身涨满了这种粘糊糊的液体,几天不排便就撒发出臭气。
   然后我听到她的尖叫。人类就会大惊小怪。我探头出来,看到女人像个看到老鹰的母鸡,在镜子前,捂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
   后来可能她觉得幸福,因为下午就买了很多漂亮衣服回来。我冷笑。
   我缩在她身体里最暗的角落。女人兴高采烈。
  
   那天晚上就有男人向她求婚了。
   他们在餐厅里,男人说;“你怎么忽然变这么多”
   女人说:“今天是我25岁的生日,算命的说我25岁时候,生活会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改变,达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就发现,已经开始了。”
   男人说:“我喜欢你想在的样子,只是你的眼神里有了些别的东西”
   女人问什么东西?
   男人说:“很妖气,很妩媚,还有点鬼森森的”
   女人用她那特有的,有点沙哑的声音笑:“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
   那个男人笑了。
  
   饭后他们到公园散步,男人向她求婚,女人就答应了,我看了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我不喜欢他。
  
   我拒绝在他们婚后给这个女人性高潮。
   每次我冷冰冰的看着这个男人进出的东西,心里充满憎恶。我说:“宝贝,这不是你要做的。”

四、
  
   女人写作。她总是坐在电脑旁,写什么不得可知,据说销量很火。那天女人很兴奋的和她丈夫说她开了个新文章,目前还在构思中。他丈夫没有兴趣听是什么构思,女人有些不高兴,但坐在电脑前还是高兴的哼着歌,打字噼里啪啦的。忽然她问:“人在被杀之前是不是非常害怕?杀人的人是不是也非常害怕?”
   大丈夫刚从厕所出来,不置可否的说:“不知道,我又没杀过人”
   我笑了。
   我看到镜子里的女人,我创造出来的女人,渐渐变得有意思,渐渐变得可爱。
  
   那天晚上女人来了月经,我正在睡觉,忽然一股红色的血液流出来,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我感觉自己似乎膨胀到无限大,几乎发狂。我脑袋里不断闪现一些镜头。我和那个颧骨很高的女人搂抱在一起,浑山上下都是手,到处都是红色,红红的,艳艳的,我很兴奋,我看到女人在削苹果,她的丈夫躺在沙发上看书。女人忽然拿着水果刀在自己胳膊上的动脉上比量,然后她又看着她丈夫脖子上的动脉。
  她仿佛在控制着自己。

接四、
  
  
  女人手里拿着刀,不断的把玩,我知道人类的潜意识里,都有杀人的欲望。每个人都有,他们有时候想杀的是自己,有时候是别人,但更多的是别人。当他们看到别人的头顶或跳动的青色的动脉,恰巧他们手里有刀的时候,就有砍上去的冲动。
   我说:“霍~霍~霍,宝贝,现在还不是时候,安静点宝贝”
   我给女人强烈的性欲,掩饰了她的杀人冲动。她放下刀,开始亲吻她的老公。那个男人好像很意外,也很困,他有些不耐烦,就想在沙发上草草了事,可女人兴致很高,他们之间就产生了矛盾。女人的男人象水一样,懂得逆来顺受,而且竟然在性爱方面也能够风来将挡,水来土掩,女人虽然觉得意犹未尽,可是说不出什么,而且那个男人使出了男人的杀手锏,就是打着呼噜作熟睡状。
   可怜的宝贝,被我作的那么漂亮的宝贝,被我赋予了强烈欲望的宝贝,只好用手解决。我才发现,原来人类还有这样的发泄渠道。
  
   一个漂亮的女人首先承担的危险系数就要比普通女人多很多。我的宿主,在我和她融合了之后,一天天漂亮起来,像个吸足了血的吸血鬼。
  
   那天她遇到了男人的朋友,一个叫罗的男人,那个男人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也是“你怎么变化这么大!”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男人的懊恼和沮丧,也许他没想到以前不经意的女人能够这么漂亮吧,好色的可悲的人类。
   我给女人强烈的性欲,让她散发出磁性的信息,男人很快嗅到了,并作出暧昧的反应。女人也许不知道,她暗暗奇怪自己变得这么强烈的欲望和越来越难以捉摸的心理。
   那天三人餐座吃得并不寂寞,勾引与反勾引,媚眼与反媚眼,我冷眼旁观,虚伪的,麻烦的人类。
   女人的丈夫是个搞化学的,谈论的都是化学,不错,化学和他那令人乏味的外表语言都很相配。那个罗是学中文的出身,毕业后从商。一介书生,入商海狼性不足,入佛门六根不静。女人在奇怪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东西,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有时候女人也很变态,觉得自己和一个很不如自己的人在一起,有异样快感,所以还有的女人幻想和叫花子作爱。
  
   有一天女人躺在罗的怀里,问:“用文字描写杀人该怎么写好?”
   罗很累,敷衍的说:“当然是有血,尖叫和惨嚎”
   女人摇头说太俗了。男人笑了,搂着她问,:“我们要不要出去找一个人来杀?”
   女人说:“我说的是真的,我觉得那种感觉一定很怪,很难受,很恐怖”
   男人扑上去压着她说:“我先来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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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0-2010 10: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我知道会遇上他的。
   因为我在等他。
   那天女人从旅馆里出来,很累很疲惫,是狂欢过后的空虚。虚弱矛盾的人类!
   她走到楼下的黑路上,一个人从灌木林里钻出来,捂住了女人的嘴,女人表现得很冷静,减轻了自己的恐慌和对方的恐慌,可对方是个老手,我丝毫感觉不出他的恐慌,我觉得一种血腥味和暴力味道,那么熟悉,让我感觉亲切舒服。我使劲的嗅了嗅。
   那个强盗看了看月光女人,骂了声:“草!老子还没上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女人马上浑身酸软了。那个强盗把她拽到草丛里,就在那里匆匆脱光了女人的裙子。女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当然是我给她的,因为我喜欢这个充满暴力和学性气味的男人,他让我感觉舒服。
   那个强盗做完了似乎在打算到底要不要杀了这个女人,就在这时候,女人做了一个决定,挽救了她,她搂着这个强盗的脖子,用左胸脯抵住了他了他的前胸,于是他的杀其消失了。
   我又发现,人类的暴力有时候跟着性欲而来,有时候又因性欲而去。
  
  
   有一天女人的丈夫出差了,这个强盗就来过夜。我给了这个女人无数的快感,因为我喜欢这个男人,我向她也喜欢。
   女人又问了老话题,你说啥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可怕,很难受?
   男人吸着烟,没言语,女人渴望的看着他。
   男人没回答,半天后却忽然开口。
   男人说;“你知道我是监狱里跑出来的”
   女人点头。
   男人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进去吗?”
   女人摇头,很好奇。
   男人问她,你听说过二王吗?
   女人摇头。
   男人问;“你看报纸吗?”
   女人也摇头。
   男人笑着说:“哪算了,我姓王,你叫我王二好了。”
   女人问:“你是因为杀人进去得对吗?”
   王二答;“对!”
   女人很兴奋,说;“那你快告诉我那是什么感觉?”
   王二反问:“你不害怕我吗?你不问我怎么跑出来的吗?”
   女人摇头,说;“我关心是那个!”
   王二看着女人,有一丝错愕。
  
  
   地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妓女。
   王二手里拿着刀,女人手里也拿着刀,王二表情很平淡,女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王二看着她,他的淡定从容给了女人无限勇气。我很兴奋,浑身发抖,我给了这个女人杀机。
   女人得热血开始翻腾,她双手握住刀,狠狠的扎了下去!
  
  
   我叫;”不好!宝贝,太冲动了!”
   这时候我竟然也听到王儿这么说,我门俩几乎同时说了这话,我忍不住看了王二两眼,王儿光着膀子,嘴里叼着烟,很轻松的就把女人握刀的手抓住了。
   女人狐疑的看着王二,脸通红通红的。
   王二说:“你想把这屋子里弄得到处都是血吗?你这个小傻瓜”
   他捏了一下女人的鼻子。
   他说:“杀人也是经验和艺术的”
   女人的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
   王二指挥着女人,女人太来一个大盆,里面都是热水。
   王二把那个妓女拉过来,对女人说;“今天我就给你上第一课,有预谋的杀人法则。”

接五、
  
   王二指着女人脖子上的大动脉,那动脉青色的,跳动着,显得脆弱。他说:“一般我做都是从这里做起,但是难度很大,因为你的防备着血会喷出来,会喷得很高,到处都是。”
   女人点点头,手兴奋得发抖。她又害怕,又恶心,又想试。通常人类都是这样,比如他们想体味一下跳崖自杀,就发明的蹦极。
   王二比划着说,“你的刀要顺着切,不能横着拉,那样血管会因为突然破裂而喷出鲜血。”
   他接着说:“第一次,你要准备用手捂住伤口,防止血喷出来”
   他看出女人的紧张,笑着说:“没关系,这个女人很瘦,很好作,你放松些”
   女人秉着呼吸,用刀在妓女的脖子上拉了几下,出血了,但是女人下手显然不重,仅仅识破了层皮,王儿把着女人的手切了下去!
  
   。。。 。。。
  
   过了很久女人才从昏迷中惊醒,她脸上全吓得青白,她浑身发抖,仿佛放出的都是她的血。她问那个女人还有救吗?我和王二都笑,我们都说:“没有救了!”
   这个女人还需要磨练的,可是她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王二说;“第一次作都这样,心里很怪异,以后就好了。”
  
   两个人沉默着看着尸体,尸体因为失去了血液,呈现出灰白的颜色。
   女人颤抖着问;“接下来该怎办?”
   王二平淡的说:“当然是处理掉尸体,放心,一个妓女失踪了是没有人在意的。”
   女人问:“那么把它扔出去吗?”
   王二拍拍她的脸:“哪是绝对不行的,你要首先相信,无论你把尸体扔到哪里,无论你怎么藏,最后都是会被发现的,因为中国人口太多了,那都是眼睛。”
   女人犯难;“那怎办?”
   王二笑着说:“有一个最安全的地方,世界上最最安全的地方”
   女人好奇的问:“那里?”
   王二说:“肚子里,人的肚子里。”
  
  
  
   王二用都在女人胸前开了个口,像给她脱衣服一样,他指着内部的组织说,人肉和猪肉很像,所以你要做得尽量像猪肉,肝脏和肠子能测验出来是人的,所以要自己留着,你要恶心剁碎浇花也好。而人的肌肉,你要注意肱二头肌和背阔肌这类纯肌肉,要顿成块,不能剁成丝,否则不像猪肉、牛肉,更不像鸡肉,这样会引起人的怀疑。
   王二肢解了尸体仅用了半个小时。手法之熟练,令我叹为观止,很快,妓女就在锅里了。
   女人问可以送给邻居吃吗?
   王二刚洗干净手,正擦着手,说;“随便,要关系好的邻居就行”
   女人把那锅东西统统送给了邻居。回来了她说:“样子看上去很像猪肉,他们说排骨很新鲜。”
   她看上去好多了,也漏出了笑容,因为尸体不见了,似乎一切就没发生,人类就可以欺骗自己,以为自己没杀人。哈~自欺欺人的人类。
   女人因为这件刺激的事,对王二的欲望空前高涨,仿佛和他经历了个奇异之旅,他们在有着人肉香味的房间里狂欢。王二很强,像个恶狼。

六、
  
   女人摸着王二的脸,头枕在王二的胸前。我舒服的蜷缩在柔软阴湿的角落,女人问王二,“你有过多少个女人?”
   王二从来没对女人不耐烦或者感觉过困,他认为值得做的事情就会很重视。他认为这个女人值得他做。他点了根烟,淡淡的说:“算你三个”。
   女人亲了王二一口,梦吟着说:“和我说说她们。”
   王二说:“没什么好说的”
   女人很固执:“说!”
   我叹了口气,人类的女人都是这么麻烦的!
   王二就只好说。
  
   “第一个女人是我十六岁跟我的。那时候我们还在农村,日子过得很苦,一年到头就一件破棉裤。有一天我们村子里来了一个木匠,东西做得非常好,赚了不少钱,她和我都觉得在这里混一辈子都得过苦日子,于是我们杀了那个木匠,抢了他的钱跑了。那时候我们不懂得杀人善后,害怕的很,就那么跑了,留下了很多线索,等与不打自招。”
   “后来女人为了救我被警察打死了。”王二的声音依然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很久远的别人的故事。“死在一片芦苇塘里。我前年还去祭了她”
   女人问:“你今年多大了?”
   王二想了很久,笑着说:“不记得了,不是三十四就是三十五!”
   女人点头,让他接着讲。
   王二说:“第二个女人我总也忘不了,事实上我和她没说过话,你信吗?”
  
   “那事得从很远以前开始说。我跑到兰州,终于被逮住了,一条腿被打折,进了监狱,那时候正赶上大调整,杀人犯都要送到新疆的戈壁去改造,我在兰州的监狱呆了一年,认识了尹老大,是个黑头,很有背景,找人帮他越狱。还有一个物理系的大学生,因为被他们老总陷害,就杀了他们老总。本来他罪没那么重,可你想想,穷学生能斗过那些有钱的马?人家明摆着要他命。那时候我们想,如果到了新疆,等着我门的就是炼狱的生活,那样生不如死,受尽折磨,然后敲无声息的死去,一个破麻袋就是我门的归宿!和一只苍蝇的死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们商量着要跑。”
   女人听了来了精神,一点都不困了
   王二吸了一阵烟,接着说:“在这之前,有一批犯人运过一次。有人越狱过几次,可他们打不开手铐,不是被当场击毙,就是摔在地上骨折筋裂,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还有一次在火车上,有一个不知怎么从火车厕所底下钻出去了,结果被手铐倒挂在火车上,头磕在铁轨上;火车拖着他飞奔,脑袋的上半部被磨没有,脑浆流了一铁路! ”
   女人很紧张,虽然王二已经躺在她身边。
   “有一次我生病,打吊瓶,我捡了个针头,就扎在自己的肉里,出来给了那个物理系大学生,他用针头轻松的就把我们的手铐打开了。我们觉得如果除去手铐,方法可行。”
   “他可能学的是机械物理”女人说
   王二并不关心他学的是什么,他接着说:“终于轮到我们上火车了,车在行到戈壁上时候很痛苦,上面太阳烤着铁火车,下面铁道摩擦出火花,车厢里不开窗户,闷的跟蒸笼一样,一点绿色都没有,一口水都没有!我们都熬着,就等着五天后到野狼谷,那时候就有人来劫车,然后个人生死有命。结果到了野狼谷,火车被炸了,我们那个车厢几乎飞上天了,幸亏我们手铐都打开了,而且早有准备,犯人死了一地,尹老大的半个脸也炸费了,瞎了一只眼睛,那个物理系的小孩胳膊没了,半路上就死了。我命很大,受的伤不重,我背着老大在戈壁上跑,后来跑出去发现枪子儿都被他挨了,我就自己一个人,再大戈壁,我吃了尹老大,才走出了野狼谷”
  
   “那个女人就是我在戈壁上的绿洲认识的,她和她男人种树,他们那个地方,几年都看不到一个人,听他汉子说有一次他们看到人的脚印,就激动得哭了,用脸盆扣着那脚印,天天看一遍,后来那脚印渐渐没了,他女人还哭了一场。那个女人就是顺着我的脚印找到我的,那时候我又渴又饿,昏迷了,如果她发现我的晚,我就要喂狼了”
   她和她男人把我扛回家,她男人说她是买来的,人贩子卖到这里,他想要个媳妇,花了他所有的钱。他总打那个女人。打得我都看不下去。那个女人是个哑巴,不会叫,据说是被人贩子弄哑的,她很特别,她颧骨很高,很野性,我说不上来,我就是一看到她,就想上她,那怕自己还只能瘫在床上呢。”
   女人有点醋劲,问:“和我比呢?”
   王二笑了:“你也让人想上,你很美,只是她有野性,我当时是那么想的”
   他接着说:“我好了以后,一天晚上,我正在想那个女人,结果她就忽然钻我房间里了,上了我的炕,而且衣服都没穿齐整。我吓了一跳,我以为她想和我作爱,心里就马上乐开了,我一把抱住她,把她压在身下就想干她,结果。。。。”王二忽然打住了。
   女人问:“结果怎么了?”
   王二说:“结果我发现她浑身都是血。。。我吓了一跳,松开她,她就跑到一边,狠狠的盯着我,她说她杀了她男人,让我带她走,可是我只想干她,就又过去抱她,结果她不知从哪里摸出把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我还真不敢动她。天亮了我只好带她走。掩埋了那个男人,他死得很惨,肠子都流出来了,这个女人狠!”王二很感慨的说。
   “我们走了一天一夜,还看不到村庄,晚上就在一个洞里睡,那天我看她很累,抱着枪睡着了,就又想干她。”
   女人掐王二:“真色~!”
   王二说,你没看到她你不知道,忍不住的!
   他接着说:“我就一下把她扑到。她来不及拿枪,我把她衣服都撕了,正要干进去,忽然觉得背后冷森森的,我一回头,看到了好多绿莹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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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0-2010 10: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七、
  
   “然后我听到饥饿的狼的底吼。那是一群狼,戈壁上的荒原狼。那是我这辈子最丢脸的一次,我吓的浑身发抖,女人推开了我,忽然开口了,她冰冷的说:“把火点上”她开了几枪,那群狼低嚎起来....早上女人自己走了,我旁边只留下一堆灰烬....然后我就到了城里,再后来遇到你。哪天我是来踩点的,后来看你一个人走,我就忍不住了....”王二讲完了故事。
  
   女人问:“你踩什么点?”
   王二说:“我要杀一个人。”
   他不想再透漏,女人就很识趣的不问。
   女人说:“你的故事很好,可以写成一本书”
   王二很沉默。忽然起身穿衣服。女人现在看着他的都是崇拜。我也崇拜王二。他和我一样,而他能够在太阳光里存活。
  
   我仔细审视着王二,王二很白,嘴唇很薄,眉毛很浓,眼睛很暗淡。可是当他支解哪个妓女的时候,他的眼睛专注而明亮。
   王二十分英俊!我喜欢王二。
   我决定了,就是王二,我要的王二!
   于是我开始打算。
  
   我不知在那深山的枯数里呆了多少年,现在我终于来到了人间,兴风作浪,即将从见天日。
   鬼、灵、精、怪,我们鬼是最低级的一种,可是人世沧桑几万年,那些爱出风头的精,那些穷凶极恶的怪,统统都消失了,只有我们鬼,和人类相依相惟,分不清那些是鬼,那些是人,哪些即将成鬼,哪些会变成人,所以我们存在下来,人类存在,我们就存在,人类灭了,我们也将一直存在下去!
  
   王二走了。
  
   女人把一堆骨头用塑料布包好,那里面有个死人的头骨,女人很害怕,可是她壮着胆子和哪个人头对视。勇敢的女人。
   片刻后她开始捆那些骨头,将它们杂成一束。她正专著的干这些,忽然响起敲门声。她匆忙把那些东西塞到床下。
   门镜外站着罗。罗动张西望,好象怕有人看到。
   女人一开门他就猴急的一把抱住了女人,女人有点厌恶。罗带着眼镜,接吻时低到女人的脸,并且刺痛了她。
   罗是人,最最普通的人,好色,胆小,怕负责,又想享受,又不想付出,这种人连我们鬼都看不惯。
   女人现在并不需要性,可罗很需要。我存心要罗出丑,他努力的半天女人都没兴致。她有些不耐烦,一把推开了男人。罗还不放弃,粘呼呼的跟了上来,女人穿上衣服,想离他远远的。罗有点动气,他终于忍不住说:“你想怎样?”
   女人看也不看他说:“没怎样,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
   罗有些意外,他没有走的打算,反而坐在沙发上,点了跟烟,饶有兴趣的看着女人,他吸了一口,说:“你是不是有新男人了?恩?你这种骚货是离不开男人的,我知道!”
   女人生气了,:“你想怎样?那是我的自由,你给我出去”
   罗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找死!
   我在牙缝里狠狠的挤出几个字。

接七
  
   罗脱光了衣服,笑嘻嘻的看着女人,女人很气愤.动了杀机,杀机来自于我.
   罗扑了上来,女人喊叫抵抗,她踢了罗一脚,踢疼了他,罗的目光凶恶.他狠狠的把女 人的胳膊扭到后面,发出“嘎巴“一声,女人掺嚎了一下,大概只是骨节脱臼,可提醒了我.
   女人的力量太弱了!不足以抵抗男人.可女人有她强大的地方,那就是她的阴道.
   我害怕她做蠢事,我只好给她性欲.
   女人被突如其来的性欲弄迷糊了.她发现自己迫不及待的纠缠着罗,和他滚到床里.
   罗在女人身上发泄性欲,女人被顶的前后晃动,她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水果刀,在阳光 下发出刺眼的光.
   当罗喷射时女人将水果刀插到了罗的小腹,那景象可真壮观,罗下面喷射着白的精液, 小腹流着鲜红的血液,他吃惊的看着女人,一下栽倒在床下,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女人裸 着身子喘着气,正想下去给他补上几刀,可手臂软软的使不上力气.
   床下传来罗的呻吟声,女人站起来踢了他两脚,罗当啷着丑陋的下体,摊在地上象一滩 烂泥.
  
   这时候有人敲门,女人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该是开门还是不开.
   她犹豫着,那人还在顽强的敲着,女人下地去,看了看罗,用被子将他蒙住.
   门外是楼下的老太太,女人开了门,老太太 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瞅,看到女人衣裳不整, 有些怀疑
   老太问:“刚才听到你们家有动静,上来看看,怕你出了什么事!“
   女人笑着说:“您老费心了,没事,刚才我在找东西,箱子掉了,房间乱糟糟的,就不请您 老近来了“
   老太太哦了一声正要回身下楼,忽然她转过头来,目光惊恐,浑身发抖,她哈了一声,不 知道该喊什么好,女人回头,看到罗满身都是血正往客厅里爬.
   女人抄起花瓶将老太太砸倒在地.她走过去,拔出刀来,罗想发出残嚎.被女人用沙发 上的棉垫狠狠盖住了头.女人摁了一会,罗踢了几下腿就不动了.地上的血在蔓延,沙发 上,卧室里,女人身上...到处都是,女人一只胳膊还是不能动,老太太躺在地上渐渐发出 呻吟,这一切都太可怕了,女人有点适应不过来,她看着这一堆乱糟糟的局面,有些不知 所措,她尝试着将罗支解,可是当她剖开他的腹部,就拿那些滚动的肠子没有办法,她不 知道滚出的黄的是什么,对满地的鲜血是而不见!
  失败的杀手.
   女人用血林林的手给王二打电话,打完电话轻松很多,她关好门,放上音响,再浴室里 放水,洗了个澡,恨恨的将罗残留下来的东西弄干净,准备迎接王二.
   有王二真好,有他就安心,我和女人都这么想.
  过了一会开门,王二来了.不过看上去有点憔悴,很疲惫的样子.
   他一进门就皱着眉问怎么这么大血腥味,我知道我和他都在心里说,这味道好及了!
   女人有些委屈,说罗看她一个人在家,想强奸她.哈!人类的女人真厉害,谎话可以张口 就来.
   她哭丧着脸给王二看自己脱臼的手臂,王二样子有点心疼,他边和女人说着话,忽然嘎 巴一声,麻利的给女人接上了.
   看着王二的表情,我心理点异样....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王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王二安慰了一下女人.
  
   他看到地上竟然还有一个老太,有些哭笑不得,埋怨女人怎么可以没有杀掉老太就洗 澡,太不小心,女人伸了伸舌头.
   王二将罗和老太太的身体抱到浴室,叫女人用热水擦地.把带血的床单给他包好,留着 他处理掉,女人说顺便还有一些骨头,王二在卫生间说统统都给我包好!
  
   女人到卫生间换水时看到罗躺在浴盆里,脸还是那张脸,可血红的肋骨已经支在外面, 象破了的鸟笼,旁边放的是一堆内脏,乱糟糟看不出个数.浴室里充满着闷忽忽的,腥臭 的味道.
  女人查点没吐.
   王二拿着一个肾,说:“可惜没把东西带来,否则这个东西能买好价钱.“
   女人问:“什么东西?“
   王二说“医用的,冷藏人体器官专用的小冰柜.“
   女人说:“拿来,我给你放冰箱里不就成了,你告诉我温度,我调调“
   王二遗憾的说:“不成了, 太晚了.“
   王二象个屠夫,手灵活的在剃肉,专注的给女人摆平麻烦.女人很感激王二,在他脸上 亲了一口,王二很不耐烦,他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女人见王二掏出罗的胃,到 出里面黄色的冒泡的,酸味很强的胃液,清洗干净,然后将罗的下体和肾脏都装到了胃里 ,系紧.
   她问老太太怎么办,王二淡淡的说不能让她活着出去!
   过了很久王二才从浴室里出来,女人开始煮罗,王二今天好象很累,就没有弄哪个老太 太,将她捆紧,塞在冰箱里,好在她很瘦小,冰箱很轻松的就把她装下了.
   罗煮好了以后,王二说不要再送人了.
   女人想想也是,就把罗放在桌上.王二吃了几块,让女人也尝尝,女人尝了一口,笑着说
  :“象是地道的农村土生土长吃虫子剩饭长大的猪肉,很香,就是有点酸!“
   王二一笑就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睛弯弯的,让人觉得可亲.
   晚上女人想和王二温存,可王二很累,他本没打算来看女人.可他有些怜惜女人.
   我冷冷的看着王二,王二轻轻的吻着女人,让她紧紧贴在他铁一般的小腹上.女人觉得 很舒服,就舒展着,用手引导着王二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王二很快就兴奋了,他压到女 人身上,女人发出吃吃的笑.
   笑的我烦闷!
   我烦闷就不给女人高潮,可女人看到王二得到了快感就似乎很满足!
   奇怪的人类!
   半夜女人大概饿了,她冷不丁一开冰箱,看到老太太怨恨的,睁的大大的眼睛,在绿色 的冰箱灯照耀下闪着青光,吓的尖叫起来,王二赶紧出来看,女人钻到王二的怀里哆嗦着 ,王二亲她说:“怕什么,她都死了“
   可女人说什么都不能把老太太留在冰箱里了
   王二很无奈,可他很宠女人,他在很累的情况下和女人数度激情,然后睡到半夜被女人 吓醒,最后在女人的要求下,在半夜三点中离开了热被窝,给女人支解一个她杀死的老太 太.
   王二!你在干什么?我怀疑的,不解的,冷冷的说.

八、
   王二打开冰箱要掏出老太,老太已经冻硬,掏出来有点费劲,王二大了个哈气,这时候忽然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他马上精神了,停下了动作,侧耳倾听。
   女人很紧张,她看着王二,等着他发号施令。王二给他做了个手势,让她悄悄去看看,女人爬门镜看了一回,大惊失色的说:“是我丈夫!”
   王二面露杀机,看着女人,低声说:“要不....也干干掉他,你和我走!”
   女人马上摇头:“绝对不行!你快藏起来!“
   王二面色阴霾,但还是听了女人的话,他恶狠狠的把尸体塞进冰箱,把门摔上,女人埋怨他了一句,你疯啦!
   王二气哼哼的近屋了,我觉得王二有些失态。
   女人的丈夫进门,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晚了回来,也没给她打电话
  女人接过他的东西,问他吃饭了吗?男人说没有,换了衣服,近屋就要开冰箱,女人吓了一跳,忙挡在冰箱前说,:“你快去卫生间洗手!不是告诉你了进门就要洗手嘛!然后洗个澡,我给你准备吃的。”
   男人笑了笑,听话的近了卫生间。女人松了一口气,她连忙进了卧室,没有看到王二。 疑惑着去厨房做饭。
   男人穿着睡衣出来,就看到饭桌上的肉,皱着眉头说:“大晚上的,睡能吃了这些”
   女人随意地说:“你随便吃点,明天起来再好好吃!”
   男人对肉挑挑拣拣,忽然从那里挑出来一根毛发。用指头拿着,嘻嘻笑着说:“这是什么?我看怎么像那里的毛。”
   女人接过来看,冷淡的说:“可能是我的!”
   她看着男人,男人并不想吃饭,女人不管他,独自回卧室睡觉。男人也跟了进来,边脱衣服边说:“不知怎么搞得,楼下有几个警察,好像咱家楼下的出事了”
   女人说:“楼下的老太太失踪了!”
   男人惊讶得说:“噢?真奇怪,那么老的老太太,不会是走迷路了吧!”
   女人关了灯,说了声睡吧!
   晚上她听到阳台上有点小动静,悄悄把门打开了。王二也不知道藏在那里。
   她有点担心冰箱里的尸体,暗暗埋怨着王二。
   早上男人走了,说了一大早就到局里开会。女人还没睡醒,就听到急切的敲门声。女人心里一紧,起来穿了衣服,开了门,是几个警察。
   女人心里一凉,可马上镇定了。
   警察很有礼貌,和她说明了来意,楼下的老人失踪了,像女人询问线索。
   女人说昨天她在收拾东西,没有注意
   一个老一点的警察忽然问:“昨天听邻居说你家里有响声,老太太好像上来过一次。”
   警察盯着女人的脸,女人面无表情。
   女人说:“我收拾东西,箱子掉下啦,老太太来看过,就不知道哪去了!“
   警察哦了一声,然后问,我们能看看房间吗?
   女人冷着脸闪身让他们进来。警察里里外外看了,最后那个老一点的警察注意到了冰箱,他看着冰箱,女人就有点紧张了!
   那个警察发现了女人的紧张,他径直奔冰箱过去。
   天!
   我和女人都害怕得要死!
   女人已经做好的跑的准备!她看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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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0-2010 10: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九、
  
   女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冰箱门开了,里面都是食品。昨天晚上剩的肉都没了,老太太也没了。女人睁大了眼睛。
   警察并没有仔细搜查,他们还没有确定老太太到底在那,是否被害。他们走了以后女人赶紧看了看床底下,床下的东西也没了。估计是王二带走了。也许她昨天晚上睡得太熟,没有发现。
   女人给王二打电话,手机不通。
   女人想起来这几天王二很累,大概他在做事,杀那个他想杀的人。
  
   过了几天老太太还是没发现,警察定不了案。
   那天王二来了,女人很担心的和王二说起这件事,说警察来过。
   王二安慰她说:“别担心,现在的警察除了泡妞打麻将,什么都他妈的不会干!每年也有几千起杀人案,你知道能破案的有多少?“
   女人不知道,王二说:“顶多破案率是千分之六,而且还要被害者家属送钱,他们才能办事!”
   女人问:“那么楼下的老太太家里能不能送钱呢!?”
   王二楼着她说:“我们把尸体销毁了怕什么?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再说你什么杀人动机都没有!”
   女人说:“尸体你销毁好了吗?”
   王二疑惑的问:“那个老太太不是在冰箱里吗?”
   女人说:“没有了!床底下的东西也没了!”
   ... ...
  
   女人和王二很惊恐,那几天他们没有见面。
  
   七月十四,晚上下雨了。
   雷雨。雨越来越大。
   女人早上给王二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晚上她丈夫不在家。问他要不要过来。王二正好也想念女人。
   我已经忍耐不住了。
   如果没有什么差错,那一定是王二。所以我决定今天动手。
   女人焦急的等王二。他不能没有王二来填满她那涨满的欲望,老太太的事果然没事了,罗的失踪也没有找到她。罗和她妻子关系不好,所以现在他妻子是重要的嫌疑人。
   女人早上特地买了一瓶好酒,打算和王二好好享受一下,男人在家住了半个月,半个月来女人煎熬的不得了。
   晚上王二来了,我看到王二,浑身发热,亲爱的王二,有着高贵血统的王二,今天晚上就是我的永生。
  
  王二兴奋得说:“我已经找到那个我要杀的人了,今天碰到他了,杀了他,我就会有很大一笔钱,得到这笔钱,你就跟我走吧!”
   女人也很兴奋,问:“那么你要杀的那个人是谁,怎么他这么重要?能和我透露一下吗?”
   王二说:“他们叫他地狱天使...他能够把海洛因溶解到酒精里,然后再提纯出来,而且提纯出来的东西更纯了...全世界只有他能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女人说:“意味着很多钱”
   王二说:“意味着有很多很多的人会毫无节制的吸毒死掉。意味着毒品会泛滥,意味着最先掌握这种技术的人会统治一切!”
   女人说:“你不吸我也不吸,该我们什么事?”
   王二说:“可有人要我杀了他!”
   女人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感兴趣。
   她问:“那就杀了那个科学家呗!”
   王二说:“可是他们的科研室很严密,就是生物城的那个...”
   女人马上问:“你杀的那个人什么样子?”
   王二说:“一个男人,有点胖,他们叫他王科...”
   女人所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女人和王二喝了酒。然后打算到床上去狂欢。我在阴暗的地方兴奋得跳!
   可是忽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怎么这么静? 我看看外面,就着台灯的光,我惊奇的发现,女人和王二都摊倒在地板上。
   外面雷雨交加,雷电闪耀下,王二的目光很惊恐,他长着嘴说不出话来。

十、
   女人看着王二冰冷的尸体,手里拿着刀,刀很锋利,没有血迹残留。王二的动脉被女人割断,是顺着割的,血没有喷出来。他的血被放的很干净,尸体因为失去了血液,呈现着灰白色。
   女人问男人,要不要肢解了王二,男人一笑,说那太麻烦了。
   女人和男人把王二抬到车上,两个人来到男人的化工所,男人将王二的尸体轻轻放到了硫酸池里。两个人马上躲开,池上立刻散发出强烈的烟雾和刺鼻的酸味,呛得人嗓子很疼,不一会形成了很多白色的固体,王二渐渐消失了,白色沉淀了。
   男人说:“没有人在乎一个逃犯的失踪”
   女人亲热地搂着男人,问:“这下你该安心了。”
   男人吻了女人,说:“我这几年都忙着这个项目,真得太冷落你!”
   女人说:“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就是因为相信你,是最优秀的男人”
   我缩在阴暗的角落,我忽然发现最愚蠢的就是王二...当然还有我!
   鬼,原来远远比不上人类!我们永远永远,都不会了解人在想什么!
  
   女人看着硫酸池,觉得这样和男人站在这里有点恐怖,她觉得男人会把她扔进去的,她也害怕自己忍不住把男人推进去!
   男人问女人:“你为什么选择了我?”
   女人说:“因为你有大脑,大脑比任何东西都有力量”
   男人看着女人,圆圆的脸,带着眼睛,皮肤白白的,那是最普通最普通的脸,笑容和气,让人觉得亲切....我才知道,原来这才是我想要找的脸。
   原来我一直都是错的!
   两个人经过孵化厂的门卫,门卫的老大爷探头出来笑着打招呼:“王科,今天怎么把夫人带来啦”
   男人将女人搂在怀里,说:“我们一个科研项目完成了,正好今天我们结婚一周年,约她出去庆祝庆祝,顺便回来取点东西”
   门卫大爷竖起大拇指说:“你可真是!有学问,夫人也这么漂亮,天下的好事都让你占全了!”
   男人哈哈大笑,指着大爷说:“明儿咱爷俩喝一盅,好久没和你喝酒了”
   两个人出了研究所孵化厂,雨还在下,男人护着女人进了车。
  十一、
  
   女人和男人热烈的狂欢。
   女人问:“在我告诉你之前,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男人说:“那天楼下有警察,是因为一楼一家失窃了...可是我问你,你回答是老太太失踪了。”
   女人叹了口气,问:“那么尸体都是你带走了?”
   男人说:“其实我一进家里就知道了,我能嗅出那味道,还有沙发脚的血迹你也没擦干净,还有那人肉,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有人肉才有那样的条纹,菱形的肌肉组织...”
   女人问:“那你为什么没说?”
   男人看着女人:“有什么好说的,觉得你对我来说就好像一个小学生,做的一切都那么可笑。可是你让我看到了天分”
   男人接着说:“有一天我在图书馆,一个男人跟着我,我只能从书架后看到一双脚,从那双脚来看他没有看书,而是在看我,因为人看书时候的脚不是那样的,他想要杀我,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于是我马上到人多的地方,然后回到孵化基地,毕竟那里守卫森严。”
   “而那天晚上我回来,我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皮鞋...”
   女人问:“你那天为什么没杀我?”
   男人问:“我为什么要杀你?你是我老婆,最后你还是想着我的,我知道,你没有让王二杀我。”
   男人叹了口气说:“王二如果没听你的,那么他不会藏起来,他就会看到我,然后发现原来你丈夫就是他要杀的人,然后杀死我...可他错再听了你的话!”
   女人说:“很少有女人舍得害自己丈夫的,有时候,女人嫁给一个男人,更多的是崇拜。
   男人问:“那么你崇拜我什么呢?”
   女人说:“有一天我看到你在书房里给一个老鼠打针,你吸入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只老鼠被注射了以后并没有死。它疯狂的咬碎了关它的钢制笼子,那只老鼠追我,被我一脚踩碎,我发现它的内脏都已经腐烂了...”
  
   女人看着男人,男人有一丝错愕。
  
   他们在那所房子有很多阴暗东西的房子里做爱,旁边有老太太的魂魄,罗的魂,还有王二的魂,老太太的魂是灰色的,她在房子里飘荡,发出嘤嘤的哭声,吵得我不耐烦。我吼叫:“快滚开去超升,否则我吃了你!”
   我张开嘴,老太太的魂魄看到我的样子,忽然从下水道里钻出去了。罗的魂是红色的,闪烁着咖啡色的光,他在女人和男人交和的的裸体上游荡不去,他不甘心,或者他还贪恋着女人的身体,我看他快要到我的身边,就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 他发出嘶嘶的叫声,脆弱的灵魂,原来就是这样的东西。我把他抓在手里挤来挤去,用嘴巴他揪的长长的,忽然它变成了红色的液体,从我的手中滴落,就再也找不到了。
   王二的魂是黑色的。在沙发下一动也不动。躺在那里...我忽然想起了我以前。在我遇到那个蜈蚣以前,我也是黑色的,也躺在那里...
   我不想看王二。他让我想起了那很多很多年的寂寞日子!那时候我看来,时间,已经微不足道了。
   可是今天晚上就是我的开始了!
   我精彩的生活的序幕。可怜的王二,请你做我的祭祀和旁观者吧!
   我最后看了看这间屋子,挥散不去的血腥,沙发下的幽灵,还有床上像野兽般嘶咬的男女。
   男人射精了。
   我随着精液,流进了女人的子宫,然后和一个卵子结合。当时床头的灯光暗了一下,其实这个城市里所有的灯光都暗了一下。我蜷缩在子宫里,暗红的,跳动着的子宫,闭上眼睛。
  
  
   男人拿出一个瓶子,女人好奇的问是什么?
   男人说是我下一个研究的项目。极化氰,纯粹的单独存在的氰,不用与任何东西化和就可以存在的氰。可以凝结成块,然后渐渐挥发在空气里...男人的眼镜闪着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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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0-2010 11: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灵童

我现在身处于祖国大西北一个非常偏僻的村子里,村子的名字用普通话来说就是“角落”的意思。
    放眼看过去,一望无际的黄土,没有任何文明的气息。
     
    这次采访任务是突然间就落到了我的身上,《鹤桥》那个故事交稿以后,李伟给了我一个长假,我应该在海滨浴场,享受日光,沙滩,大杯的冰镇啤酒,可是杂志社实在人手不够,而我又一贯不拒绝别人的要求,说实在的也的确喜欢这种冒险的工作,于是,航班,然后火车,汽车,到了气车站后距目的地还有100多公里,刚好路边有辆可以载客的拖拉机,我说去“角落”村,司机咬着牙象要痛宰我一次似的说:“30块!”,我差点昏倒。
    100多公里啊,只要30元,这里的生活水平可见一斑。
    采访的目的,是一个即将出世的灵童。
     
    许多宗教都有灵童的说法,其实就是宗教下一届的领导人,年老的领导人即将圆寂,会通过各种方法知道自己的转世灵童在哪里出世,象藏教中的转世班禅,就是通过长白山天池中的幻象而找到的。
     
    灵童的出世,总是带着一些神秘的色彩,也许会有神迹出现,即使没有这些,灵童,对于宗教来说,也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国内一个小有名气的宗教的灵童,即将在这个偏僻的村庄里出生,消息是通过秘密的渠道传过来了,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全世界不会超过20个人。
     
    到了村里,我才发现我的情报不准确,已经有两名记者先于我到了这里,一个是老江,国内与“鬼故事”类似的大杂志社的大牌记者,我以前与他打过交道,他人不错,年龄比我大一些,是记者行业的老大哥,另一个是个年轻小伙,20出头的年龄,对于我和老江这两位前辈,小伙子的态度很尊敬,经自我介绍我知道他姓赵,属国内一个不怎么出名的灵异类杂志社,小赵的装备倒算是精良:笔记本电脑,GPS(全球定位系统),电池一样大小的数码摄象机。
    我和老江对望了一下,心有感触,真的很怀念年轻时背着笨重的海鸥照相机到处采访的时代。
    同行之间很容易沟通,大家决定一起进行这次采访,资料共享,然后各自回去写报导。
     
    “角落”这个村子里一共只有20几户人家,都住在黄土窑里,大牛和掂着大肚子的妻子小花,就是灵童的父母,3个记者的到来,让这些老实淳朴的人大为震惊,我们说明来意,尽管他们不明白宗教,灵童什么的,但是也朦朦胧胧的知道自己的孩子虽然还没出生,就已经是个大人物了,而且欣然的答应接受采访。
     
    小花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村里没有一间卫生所,更别说医院了,人们世世代代就是这样过的,可是这次不同,为了灵童的安全,小赵提议还是去最近的医院让孩子出生比较好,费用问题可以让我们3家杂志社共同承担,大家都同意了。
     
    无线电话根本打不出去,也就没有办法和附近的城市联系,交通全靠双脚和牛车,所以这里的人们很少出门,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距这里最近的医院将近200公里,如果步行的话,估计得两天。
     
    全村就大牛一家有只老黄牛,大牛套好了牛车,让小花舒服的坐在车上,我们把比较重的器材也放到车上,还准备了足够的干粮和水,象是要去长征了一样,5个人1头牛,向着医院的方向,向着一望无际的黄土地,出发了。
     
    大牛一定是很少出门的,这次进城让他兴奋的脸都红了,路上不停的说些琐事,小花也不停的插嘴,夫妻两个有说有笑的,可怜了我们这3个城里人,不能享受牛车级待遇,只能跟着走不说,还要听他们说些半懂不懂的普通话,耳朵根子也不得清净。
     
    走了一天,疲惫不堪,太阳落了以后,终于可以休息了,我们倚在一个可以避风的黄土包后面,草草的吃了些东西,很快就睡着了,那是我这辈子睡的最香的一次。
    第二天早上,我被大牛的惊叫声吵醒,睁开朦胧的双眼,最先看见的就是倒在地上的老黄牛。
    老黄牛死了,唯一的交通工具没有了。
大牛痛苦的蹲坐在老黄牛的尸体旁边,无声的哭,我明白,一头牛对于这样一个家庭来说,无论从感情还是价值方面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还是老江年龄大,经历的事情多,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拍着大牛的肩膀说:“我和社里说一下,牛的钱可以算做费用里面,杂志社可以给你一头牛。”
    小赵楞楞的看着牛的尸体,对我说:“黄牛不可能无缘无故死的,应该检查一下。”
    我走过去,装模做样的摆弄着牛的眼睛,又看了看牛的嘴,然后说:“我不知道,我不是兽医。也许是毒蛇咬的吧。”
     
    昨天走了一天,走了大概一半的路程,也就是说现在距村子或者距医院的路程都差不多,我们别无选择的只好继续向医院进发。
    我忽然意识到,现实一下子变的残酷了。
     
    周围是黄土高原,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我们,没有交通工具,而且大牛扶着怀孕的妻子,我们背着采访器材,前进的速度不知道比昨天慢了多少倍,这样一来,我们可能一个星期也走不出这片土地,而出发时候带的食物和水,只够我们两天的消耗。
    我不禁想起了以前电视里看见过的荒漠中的累累白骨,想到我们很有可能也是那种下场,我不停的发抖。
    然而,这不是我最担心的!!!
     
    刚才我撒了个慌,其实我在老黄牛的尸体的嘴里,闻到一股很淡的苦杏仁气味,虽然我对药品不怎么在行,但是我知道,那是氢化物中毒的特征之一,有人故意毒死了老黄牛!!!
    凶手就在我们5个人里面!!
    我很庆幸当时发现这个疑点的时候没有叫出声音来,因为凶手极有可能因为事情被揭穿而再次下手杀死我!!
     
    为什么呢?毒死老黄牛的原因是什么?知道原因,就可以知道谁是凶手了,可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我装做若无其事的走着,眼角看着旁边的4个人,大牛和小花应该不会杀死自己的牛,那么就剩下老江和小赵,老江这个人精于事故,表面上温文尔雅,实际上极有可能是只隐藏的老狐狸(不是我这种老狐狸了:-),小赵愣头愣脑的,也不排除他是故意装出来的,因为和他第一次接触,对他太不了解了。
    想来想去,仍旧没有头绪,我能做的,只有小心,再小心。
     
    一天的时间,就在我的胡思乱想和心惊肉跳中过去了,月亮出来,我们休息,大家的情绪都低落到了极点,小花说肚子有点痛,大概快生了,吓的我们个男人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在大牛的温言安慰中很快睡着了。
    我却睡不着,因为我知道,身边有个非常危险的人,谁知道他今天晚上会不会故计重演,毒死一个人!!
     
    明亮的月光下,我忽然看见老江也没有睡着,他朝着月光的眼睛在发着光,他也发现了什么??或者他根本就是....,我心情紧张,装做打鼾,其实一直都在盯着老江。
    那个晚上,是我这辈子最恐怖的一个晚上。
    天亮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继续赶路。
    太阳给了我一丝安全感,我总认为,阳光下,罪恶是很少发生的,可是我仍不能放松对身边人的警惕。
    食物吃光了,水还剩下最后一瓶,是留给小花的,她怀着身孕,是我们中最弱的一个。
    即使有多余的水,我也暗自决定拒绝食用了,我忘不了老黄牛是被毒死的。
     
    但是小花不同,我忽然想到无论凶手是谁,都非常有可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灵童而来,所以,凶手即使杀死所有的人,也不会杀死小花,我们之中,小花是最安全的。
    黄土地似乎永无尽头。
    我努力的忍受着疲劳和恐惧,使自己不至于崩溃。
    小赵的情况比我好一点点,因为他最年轻,身上的器材也是最好,最轻的。
    老江也疲惫到极点了,这看的出来,不象是装出来的,毕竟年龄大了,体力不是年轻人的对手。
    大牛不声不响,扶着妻子,高原的生活造就了他强壮的体格,他应该是我们中体力最好的一个。
    我们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最先倒下的是小花,这个淳朴的黄土高原的女人,怀着身孕,居然也能坚持到现在,真的令我佩服。
我们慌乱的救醒小花,然后,几乎不用语言就达成了一致,我们必须休息了。
    太阳没有落山,我才发现,原来6月的太阳是那么的毒。
    困境中,平时小小的困难都会给人很沉重的打击。
    我们等到天黑了,又决定继续赶路。
    路,不走的话,就永远没有尽头,走了,也许还有生的希望。
    没有烈日暴晒,我们感觉好一些,借着高原明亮的月光,我们可以看的很远。
    我已经放松了警惕,已经没有精力注意身边的人了,因为,有没有凶手都一样,我们都快死了。
     
    前面出现了一片城市的废墟,这片高原上,到处都有小小的,废弃的城市,以前的繁华都已经不在,只剩下黄土砌成的,已坍塌的矮墙,忍受岁月的风吹雨打。
     
    塌了一半的鼓楼在夜色中矗立,鬼影一般,旁边还有个破废的酒窖,几个陶制的酒坛歪歪斜斜的靠在一边,别奢望坛子里会有雨水,因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我们休息的频率也大大增加了,体力不支,走一会就要休息,然后继续走,如黑夜里的5个幽灵,无声了离开这片废墟。
    起风了,高原上的风非常可怕,象一万只野兽一起嚎叫,卷起漫天的黄土。
    我们被吹的睁不开眼睛,到处寻找避风的地方,这个时候,前方又出现了一片城市废墟。
    我们象逆水者看到了海岸,用尽力气跑过去。
    然而我们很快被看见的景物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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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0-2010 11: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塌了一半的鼓楼在夜色中矗立,鬼影一般,旁边还有个破废的酒窖,几个陶制的酒坛歪歪斜斜的靠在一边,别奢望坛子里会有雨水,因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这地方似曾相识啊。
    没错,就是刚才我们走过的那个废城,一模一样。
    我们每个人的心都象被马蜂蛰了一下似的,我指天说地的肯定我们走的是一条直线,可是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大家都知道遇到了什么,只是谁也不想说出来。
    已经在生死边缘了,又遇到这种倒霉的事情,大家都要疯了。
     
    疯狂能给人力量,我们暂时忘记了疲劳,疯狂的跑出这片废墟,我挺着胸,扬着头,迎着风,努力的沿着一条直线向前面跑,跑的气喘吁吁。
    我们又看见了一个废城。
     
    塌了一半的鼓楼在夜色中矗立,鬼影一般,旁边还有个破废的酒窖,几个陶制的酒坛歪歪斜斜的靠在一边,别奢望坛子里会有雨水,因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我们瘫倒在地上,互相看着,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恐惧。
    这是“鬼打墙”,搞了这么多年的灵异工作,我们都知道这个。
    我们永远都走不出这个地方了。
     
    小赵忽然笑了,笑的很邪恶,完全不象以前那个尊敬前辈的小赵,我几乎立刻就肯定了,隐藏在我中间的凶手就是他,在这种绝望的时候,他终于也控制不住爆发出来了。
    死亡边缘,隐瞒与不隐瞒已经无所谓。
     
    小赵说:“没想到我要死在这种地方。”他看着我和老江,接着说:“你们两个老狐狸,早就发现了,只是没说出来,对不对,没关系,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大牛和小花显然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我和老江对望了一下,眼神已经很明白了,他也早已经发现不对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但是他一定也和我一样,怀疑了我和小赵两天了。
    想到这里,我曾经怀疑过他的那一点点内疚就顷刻间没有了。
     
    小赵的手里多了只钢笔,对着我们,说:“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这是一支枪,可以发射毒液的,谁动一动,谁就做第一个冤死鬼!”
    他说这话简直是浪费,现在让我动动手指头恐怕都吃力,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同时,我又想到了另一些事情,小赵杀死老黄牛用的氢化物,还有他现在手里那只精巧的毒枪,肯定不是国内的产物,他会不会是其它的国家的特务什么的,目标是灵童。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小赵看着我,说:“你这个老狐狸,不用胡思乱想了,看在我们都活不长的份上,我干脆都告诉你们,我是xxx国家的特工(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我不能在这里透露这个国家的名字),被派来这里,目的是在灵童出世以后带走他,你们知道‘宗教控制国家’的说法吧,控制了一个大宗教的领袖,就相当于控制了半个国家。”

我猜对了。
     
    小赵继续说:“杀掉黄牛,是因为要拖延你们的速度,今天我的人就要前面不远的地方来接应我,谁知道我会陷在这种地方,哈哈哈,笑话。”
    老江这个时候用讽刺的口吻说:“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把自己算计进来了,看来我们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小赵的眼睛里突然露出凶光,狠狠的说:“妈的,我不相信我会给你们陪葬,我一定要出去,即使不要灵童了也要出去!!”
    我说:“你也是灵异杂志的记者,应该知道,‘鬼打墙’是出不去的。”
    老江仍然用讽刺的口吻说:“他是什么灵异记者,他只不过是个卖国贼,长着黄皮肤,替外国人工作的走狗。”
    小赵阴森森的说:“想活命的就马上走,我的目标只有灵童,你们对我来说都没有用处,别逼我杀你们。”
    我们没有办法,虽然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在那支毒枪的威胁下,也只有轮流搀扶着小花,艰难的向前面走。
    小赵始终和我们保持着距离,用毒枪对着我们,不停的看着GPS。
    我并没有任他宰割,我和老江默默的交换着眼神,意思是一有机会,就夺下小赵手里的枪。
    “快到了。”小赵忽然说。
     远处响起了雷声,小赵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巧的信号枪,对着天空打出一颗信号弹。
     几乎与此同时,风停了,一切突然变的寂静。
     刚才四周还在阴风怒号,地狱一般,转眼间明亮的月亮出来了,我们看着周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小赵伪装在数码摄象机里的步话机也叫了起来,他拿起步话机,说了几句话,然后兴奋的大叫:“妈的,什么鬼打墙,我们出来了,我的人就在附近,马上就过来,冤鬼到底敌不过现代的科技!”
     远处出现了两盏明亮的光,那是一辆越野吉普车的灯光,小赵的人已经来了。
    我知道再不反抗就来不及了,小赵的目的只有灵童,他带走小花以后,非常有可能把剩下的人全部杀掉。
    我用眼神和老江还有大牛交换着意思,握紧的拳头里满的汗水。
    我要干了,虽然很可能失败,但是我还是要干了 。
    做了是死,不做也是死,无所谓了。
    然而我还是没有干成,因为一个奇异的景象突然出现了。
     
    月光明亮,我们可以看得很远,我们看见,渐渐接近的越野吉普车后面,出现一条直上直下的黑影,黑影的顶端高的似乎在云彩里面,如一股龙卷风一样微微扭动,很快的追上了吉普车。
    然而,这龙卷风没有一点声音!!
    无声的龙卷风,或者说,更象索命的魔鬼的手。
    大家都惊呆了,看着这个无法解释的奇景,忘了身边的一切。
     
    吉普车里的人没有察觉,仍旧直直的向我们的方向行驶,直到龙卷风完全包围了吉普车,吉普车才突然象喝醉了酒一样剧烈的左右摇晃起来。
     
    小赵的步话机里面传过来一阵撕心裂肺,几乎不象是人声的惨叫,这叫声在寂静的高原夜色中回荡,让我们每个人都象浸在冰水里一样。
    吉普车翻了几个跟头,最后终于四轮着地,静悄悄的停在那里,龙卷风消失了,小赵的步话机也没了声音。
    我们象木头人一样看着吉普车,又互相看看,那眼神不言而喻:怎么了?
    小赵反应是最快的,他仍旧用毒枪指着我们,说:“走,过去看看。”声音却掩饰不住的颤抖。
    几分钟后,我已经在吉普车旁边,我清楚的看到,车子的发动机响着,一部装在驾驶台上的小型步话机电源灯是亮的。
    但是,车里没有一个人影,空空的。
    谁见过会将车里的人都刮走的龙卷风?
    小赵楞了半天,恐惧的说:“这鬼地方,妈的,我要将你们全杀光,什么灵童,什么任务,都是***扯淡!!”
    他已经歇斯底里了。
    但是他并有开枪,他忽然说:“放过我!!”
    我们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
    他继续大叫:“放过我!!放过我!!”一种离奇的恐惧表情写在他的脸上,仿佛看见了非常可怕的东西。
    他不是对我们说的,他的眼神空洞的看着他前面的空气。
恐惧的表情越来越夸张,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没了声音,瘫倒在黄土地上。
    小赵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谁也没有问为什么,这个夜晚,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恐怕没有人能解释。
    我们将小赵的尸体搬到吉普车的行李箱里,我驾驶着吉普车,载着几个极度疲劳和极度惊吓的人,向目的地出发。
     
    有了车,我们在天亮的时候就到了目的地,这是个小镇,只有两条比较繁华的街区,镇里有一家很小医院,但是很干净,设施比较齐全,我们首先让小花住进医院,大牛留下来照顾她,然后我和老江来到镇里唯一的派出所报案,我们省略了些太离奇的情节,只当作普通的涉外犯罪案件,将小赵的尸体,还有钢笔毒枪,吉普车之类的证据留下。
    做完了笔录,已经是中午了,我和老江到镇里的旅店开了两个房间,痛快的洗澡,吃饭,然后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外面下起了小雨,不时有一道闪电划过天空。
    老江也醒了,于是我们边吃晚饭边讨论这件事情,抛开小赵的事情不说,我们只谈那些离奇的情节。
     
    老江的结论是:“灵童,代表宗教中至高无上的权力,宗教本来就是种很玄,很神秘的东西,而且很有力量,但是灵童小的时候是没有法力的,力量会随着年龄而增长,每个灵童小的时候都应该有自己的保护神,或者使者什么的,默默的保护着未成年的灵童不受邪恶的伤害,我们遇到的‘鬼打墙’,还有那个无声的龙卷风,很有可能就是保护这个灵童的力量,当灵童要受到伤害的时候,这种力量就出现了。”
    我点头,说:“和我想的一样。”然后我们喝酒,我还打趣的说:“不知道我们算不算守护灵童的使者?”
    老江笑着说:“是不是使者不知道,但是这次采访真的是有了意外的收获。”
    于是我们继续谈各自工作的时候遇到的灵异事情。
     
    一直喝酒到晚上8点,外面的雨似乎小了点,我们正准备去医院看看大牛和小花,继续我们的采访,旅店的服务员敲门进来问:“哪位是胡记者?”
    我说:“我是,有什么事?”
     
    服务员拿出一个包裹,说:“这是昨天就寄来的快件,说是等胡记者来取,下午看见您睡的香就没打扰您,请您签收吧。”
    服务员走了以后,我一边拆包裹一边想:会是谁寄来的,谁会知道我在这里?
    包裹里除了个盒子,还有一封信,我拆开信,字迹虽然潦草,可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王聪的笔记。
    于是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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