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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風信子

[转载故事]每夜一个骇故事:午夜致命的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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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14 04: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6节:第四十夜 自慰手机(1)


吴珂的手机又响了。

她手指间的香烟颤抖了一下,惊栗地逃出来,跳落于裙裾。白嫩的双手急乱地拍打捕捉,反而使烟头逃得更是慌不择路,一阵地迂回,名贵的裙子被烟头穿越出许多急于藏匿的星孔,闪动起鬼魅的眼光。

她脸色苍白,双眼直够够地盯着手机,仿佛这来自美利坚(MadeinU.S.A)的茶几上放的不是手机,而是一条从原始森林窜出觅食的眼镜蛇,在茶几上狂舞,与她对视,寻找着她的弱点所在。

“亲爱的,你怎么还不接电话呀;亲爱的,你怎么还不接电话呀……”

这种平时温馨的彩铃,今天却令人异常窒息。让吴珂的手变得铁一般坚硬,冰冷和力量,象一个不断紧丝的罗口,一丝一丝地紧箍着雷武的手。雷武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愕,马上感到手被夹得疼痛迥异,钳子一般扭曲着神经,从她柔柔的小手的质变,领略出她内心的极度恐慌。

雷武拍拍吴珂的腿说:“乖,别怕,有我呢。”伸手捉住了眼镜蛇,放在耳边。

“喂,喂,喂,您好,哪位?”

“我呀,姐夫,吴俊,我姐呢?”

“哦,阿俊啊,你姐在呢。奇怪,手机是关着的,你怎么能打进来呢?”

“你是有病呀,还是个晕仙儿?没正式当我姐夫呢就晕成这样。关着机我怎么会打进去?不但一打就通,好象也没费什么劲儿。”

“那是你姐有病,她说她关了手机。给你,是吴俊。”

雷武把电话递给情绪稍微缓和的吴珂。吴珂一脸的迷茫,自言自语着的确关了手机,接过来放在耳边。

“有什么事吗,妹——”

妹妹还没叫完,就被蛇咬了耳朵,小手象一个摇摆的弹簧,被谁猛力压了一下,不停地伸缩起来,手机被强力掼出,先是在地上翻了几个身,然后象一部小巧的轿车,徐徐滑进墙角,靠岸泊好,等待吴柯的大叫。

“是他,真的是他,不信你再听听!”

雷武一个箭步越过美国造的茶几,沙发,捡起手机,里面发出嘟嘟的盲音,不知是对方挂了电话,还是手机被摔坏。他转过身来坐下,把吴珂揽在怀里,轻拍着。

“别怕,小鸟。你说的他是谁?你认识吗?”

吴珂一个劲地发抖,呜呜地小声抽噎,紧紧搂着雷武肌肉发达的身体。这副在全国武术比赛以杨式太极荣获冠军的身子骨,以往靠着就象靠一座山,今天却再也感觉不到安全。她忽然感到这种凡人的肌肉,再发达也真的无法与电话里那个幽灵的声音相抗衡。

“宝贝,你确认关了手机?”

“真的关了。”

“我刚才明明接的是吴俊的电话,她的声音我还能听不出来?”

“可我明明听到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奇怪。”

“雷子,我们结婚吧。我一个人好怕。”

“别怕,别怕乖。别急,慢慢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使你受这么大的刺激?你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妇,什么场面没经历过?怎么会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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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3-2014 08:2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7节:第四十夜 自慰手机(2)


往前倒退一个晚上,也就是昨天晚上,也就是雷武给吴珂买这部三星袖珍轿车型手机的当天晚上。

这款三星袖珍轿车型手机,是日本三星公司2005年元月1日隆重推出的重型炸弹,声称要地毯式轰炸中国的大陆市场,这种广告炒作真的十分令人讨厌,不由使人想起日本侵华战争的三光政策,但是国人一面痛恨着历史,一面经不住这种手机超强功能的诱惑,不断地扩大着它的轰炸面积。

吴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也是一个被轰炸的对象。听说这种手机卫星导航,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尽在一键掌握,就连男朋友是否有移情别恋的苗头,都能一键测试,真是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吴珂对这款手机的喜爱,不亚于对雷武的喜爱。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喜欢雷武哪一点,这种喜欢是模糊和难以用语言表达,但是对这款手机的喜欢,广告和说明书上写的一清二楚,也许是更深的潜意识,或者骨子里深埋已久,突然来临了。

吴珂晚上洗漱完毕,穿着浴衣躺在沙发上,一面看电视,一面熟练它强悍的功能。

手机程序刚进入丰田汽车模式,机身上的车灯就亮了。

她翘起修得尖尖的长指甲,轻轻点了一下方向盘,也就是免提键,捧在手里,就象捧着雷武的脸庞,甜蜜地亲了一下。

“唔啊——,亲爱的,是不是想我了?”

“是的。不想你我能找你两世吗?”

对方的声音极其阴沉可怕,但是正在享受着爱情的幸福,以及体验着最新现代科技的喜悦之中的吴珂,根本就没有这阴沉后面藏着的可怕,她非常惯性的认为这么晚了,除了雷武谁还能给她电话?所以她连忙应道:

“那你还不赶紧过来?”

“告诉我你在哪?”对方的声音更加阴森起来。

“明知故问,你搞什么鬼呀?我在家呀小乖乖。”

“家?你又结婚了?和谁?告诉我你家在哪?大阪还是广岛?快说臭婊子!”

对方的话越说越离谱,最后竟然恶毒的大骂起来,吴珂这才感觉到势头不对。但是又不象是打错了电话,以对方的口气看,好象对自己非常熟悉和了解,但是又说得驴头不照马嘴,不禁纳闷起来。

“你谁呀傻比,怎么说话呢这是?”

“好。好好。还是那么好忘。连前世丈夫的声音都忘了,我没弄舒服你吧?荡妇。我就是你前世的丈夫三陉兽季,富士山的,想起来没有?你以为杀了我你就可以逍遥自在了?我会纠缠你世世不得安生!”

吴珂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由乐了起来。心说今天真的遇见傻比了,故意逗他道:

“你说的是日本富士山吧?”

“是呀,想起来了,你在哪?”对方穷追不舍,还当真起来。

“狗日的小日本儿,你他妈小鬼子也讲汉语呀?比我说得都流利。你在Japan吧?告诉你我还在U.S.A.呢。姑奶奶我现在唐人街174号S楼B座N单元M层D室,你过来找我吧,真他妈ばか(混蛋),さようなら(再见)吧乖孙孙。无聊。”

吴珂一时没了心情,随口说了句:“关机。”车灯就熄灭了。

她看了看这部随心所欲的精致的小手机,忘记了刚才那个无聊的骚扰,喜爱地把它往心口贴了贴,吻了一下说:

“雷子,还以为是你呢,睡了,晚安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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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3-2014 08:2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8节:第四十夜 自慰手机(3)


子时。

应该是在夜里23点到凌晨1点之间,是鬼怪出没的旺盛期,也是吴珂的手机不停地喊叫的时间。

她挤着眼睛,十分厌恶地摸到了车灯闪亮、喇叭高叫的重型炸弹。

“喂,谁呀?你神经病吧,来电话也不分个时候,不看看都几点了?”

“臭婊子,你给我听好了,我饶不了你。你哪辈子能改掉骗人的毛病?害得我卖了一身的皮肉给阎王,才赋于我力量,换了一张去唐人街的机票,174号S楼B座N单元M层D室,是个丑陋的中国男人。你到底在哪?”

几句话把吴珂说得毛骨悚然的,她腾地翻身坐起来,打开了台灯。

“喂,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纠缠我?你人还是鬼?”

吴珂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接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时的轻松,内心的恐惧使她白嫩的手指抖动起来。

“看来你确实忘了。让我来告诉你好了婊子。我当然是人,只不过是个忘不了前世的人。你以为这个世界真有鬼呀?真是个傻比女人,都给你说了我是你前世的丈夫三陉兽季。你前世在富士山春树楼做妓,春树是你的艺名,你骗我说你为了埋葬你的父母,才把自己卖了,让我救你出苦海,我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把钱交给老鸨后,你却不走,你问我跟我走住哪?吃什么?去要饭呀?说既然我没有了家,也住春树楼得了。”

对方根本就不给吴珂喘气和说话的机会,紧接着道:

“我以为从那天开始你是我的妻子了,我是那么疼你,爱你,你说我是个傻比。你和我交欢,但是还连续不断地接客,和别人在床上叫着与我在一起时一样的叫声,我听见了恶心,我恨你,恨之入骨。”

吴珂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是汗毛开始一根根竖起。

“我趁你睡着,用绳子捆上你,把寿司塞满你的嘴,用酒瓶捅你的下面,把酒瓶抽成真空,让你拔不下来,让你夹着它在春树楼转悠。你跪在地上求我,那一刻我是多么地有满足感,酒瓶撞到地上,捣得你眼泪都流出来了,你说你情愿跟我一起掂棍要饭吃,也不在春树楼呆了,你说你要改名,不叫春树了,叫吴珂,意思是永远再没有客人,永不接客。”

此时的吴珂已经是浑身筛糠一般。

“我信以为真,给你解开绳子,帮你把酒瓶打烂,拔出来,玻璃扎烂了你的大腿,血水顺着腿直流,我好心疼你,你说你再也不会生育了,因为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这下孩子没了,你说你恨我,你抓起锋利的烂酒瓶刺进我的胸口,一头把我撞倒跌落下楼,当场血溅春树楼,这些你难道都忘了?这辈子你为什么没有孩子,你还不明白吗?这被辈子你的丈夫肯定还是被你害死的,没说错吧?”

虽然这些是是非非,吴珂闻所未闻,但她已经坚持不住了,她痛苦地埋下头抽噎起来。

“我现在是三星公司的设计总监,这款手机就是我的手笔,是专门为你设计的,里面加了你的形象,声音的参考数据芯片,你只要用了这款手机,就会和我联系上,你只要不关机,我就能找到你。刚才由于我心情激动,忘了定位,才被你这个婊子骗得美国一行。”

吴珂吓得手一哆嗦,把手机抛了出去。

“我下辈子就剩一身的骨头,肉已经卖给阎王吃了。你上辈子害得我家破人亡,这辈子害得我丢了皮囊,你是我永世的仇人。”

吴珂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她象一头发疯的老虎嗷嗷大叫起来

“叫什么叫臭婊子。好了,不跟你罗嗦了。我已经到了。中国大陆KF市日光湖174号别墅。不用开门,我已经在你的床上坐着。”

吴珂这次彻底崩溃,傻了!她惊骇地环顾四周,茫然失措地挥动着一只胳膊,企图在空气中能碰到一些东西,证明这个声音的存在。

“不要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反抗无用。我靠,奶子还是这么饱满,私处还是这么诱人,感觉到硬东西进入了吗?放心,不是酒瓶,也不是我的家伙,我已经没有了皮肉,哪来的那玩意?进入的是我刚刚为单身女士设计出来的自慰型手机,在你身上做个实验,看看效果如何?这种手机既可以当通讯设备,又可以当生殖器用,可震动伸缩。和我的骨头上的一个芯片连接,不管是谁用,我都会得到快感。”

精神崩溃的吴珂全身瘫软无力,泪水一阵阵打湿着枕巾,任由这个无影无踪的声音玩弄和蹂躏,竟然忘记了丝毫的反抗。

“就这样吧。弄了你半夜,除了噢耶一声都不言语,你还是那么淫荡,竟然一直都没有睁开眼,只顾享受新异生殖器手机的快慰。其实你就是睁开眼也是白瞎,你看不见我的,我人在日本,魂在中国,和你交配的只有我的一身骨头和这部手机。”

那声音似乎走远,但是突然又似乎回到了她身旁

“因为时差问题,现在已经到了我上班的时间,要撤了。今天先把你的乳头咬走,作为我真实存在的见证,以及我两世找你的纪念,また後ほど私あなた低い娼妓(回见我亲爱的小婊子)。”

剧烈的肉体分离之痛,使吴珂从梦中肉体的快感走出来,她惊魂落魄地看着自己奶子上的小乳头已没有了踪影,鲜血染红了白玉的球体,床单,还不住地往外喷涌,她忍住剧痛哆嗦着小手拨120急救中心的电话,一直是盲音,无论如何都拨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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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3-2014 08: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19节:第四十夜 自慰手机(4)


雷武动作轻微地解开吴珂满旗贵族的礼服,小心翼翼地移开纹胸,她丰腴而有弹性的奶子,如今已经变成了残疾的行者,显得极不对称,一只奶子上丢失了多少次叫他消魂的尤物。

他仍是将信将疑。

他是70年代后生人,被人称做是没有信仰和跨掉的一代,虽然从小学的还是马克思主义教化,但是那些枯燥的书籍,远没有图文并貌的武术书形象易学。什么黑格尔哲学,什么周文王易经,更少去看。准确地说他认为马克思也是空泛的,他只相信自己。他既不是唯物主义,也不是唯心主义,而是唯我主义,说白了就是惟我独尊。

他认为这个世界根本不会有鬼怪的存在,吴珂肯定是在家里被人用了迷药遭受强奸。这个人要么是个性虐待狂,要么就是高尚的什么亲戚来寻仇。

一个女人再惨也不会两世都做妓。

按照唯心主义的因果报应原理,她前世受了那么大的罪,这辈子应该生在大富人家,嫁给亿万富翁作太太,而不是托生于一个建筑工人,说白了就是提大泥的父亲的女儿,沦落到歌厅做小姐。

高尚说象她这样漂亮的女人,不去当影星,就一定要去做小姐赚钱,要不天生的一副美貌,就白白地浪费掉了。

高尚这个已经潦倒的纨绔子弟,就是她在歌厅认识的。高尚是一见倾心,不惜血本地讨好吴珂,十几万块钱悄悄地流到吴珂的腰包,还没进入过手段高超的吴珂一次实质性的演习,最后不得不将吴珂娶回了家。

高尚是个性欲极强的家伙,但是家伙却又短小,武珂说跟他干既解决不了难忍的欲火,还要承受永无休止地干燥的疼痛,因为高尚的小家伙永远都是硬的。在武珂海一样宽广的区域里,那小家伙无疑是叶找不到岸的小舟,最终的结果必将是痛苦地迷失和沉沦。

武珂不过是为了他的10几万块钱,和他的一幢破别墅才下嫁给他的。

这幢别墅是小日本侵略中国时候的建筑物,是一个太君在KF市的日光湖旁,建成并居住了7年零4个月的欢乐窝。

他认为日光湖很有大大地发扬光大日本国的意味,这是个可笑的错误理解。日光这个词语在中国既可以理解为太阳光,也可以理解为把他的家人一个一个都操完的意思。果然,太君的妻子女儿被当时的黄河大侠先奸后杀,尸体被扒光衣服,扔在湖中。太君带着小日本无条件投降的失望,和妻子女儿临死受辱的痛苦,离开了中国。

抗战胜利后,高尚的爷爷奶奶从美国避难回来,买下了这幢房子。

刚开始还算平稳。

但是到后来,也就是解放后的某一天早上,夫妻两个睡醒起床的时候,发现赤裸裸地站在房顶的天台上,立时引来了无数的邻居和行人观看。他爷爷慌乱地下了楼梯,但是每间房的门都紧锁着,正准备破门而入,只听一声惨叫,他奶奶已经从天台坠入人群,含羞自绝身亡。

接下来许多年后的某个早上,高尚的母亲又赤裸裸地从天台坠入人群含羞自绝身亡。

再接下来是高尚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在去年冬季的某个早上,赤裸裸地被冻死在天台,衣冠楚楚地被火葬场的车拉出这幢别墅。

当初高尚想卖掉这幢别墅,但是没有一个富翁是傻比,没事做找死玩儿。

这样豪华气派,设计绝对东洋的泊来品,地理位置几乎处在市中心,依湖伴水,风景迤俪,只卖10几万块钱,狡猾的富翁们一听价钱,就知道里面有鬼。

再一打听,轻轻地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

高尚也想到拆了重新开发一下,把楼前临街的空地,和后花园的空间全部利用,盖成商住楼群,楼下的门面可以出租营业,楼上设计成写字间和住宅出售。

但是市政府坚决不同意他的申请。原因之一是一些市政要员是他父亲生前的老同事,不拆是对老同志的一种怀念;另一重要原因说,这幢别墅是小日本侵华战争的铁证,特别是地下室的那些分门别类的几十种酷刑的日造刑具,更是叫人胆战心惊的罪证。

没过几天市政府就在这幢别墅的外墙上,镶入了重点文物保护的牌子,气得高尚摁住吴珂搞了几个小时。

临了,他很生气地说自己的东西,竟然不能自由支配,老天爷是不是想叫我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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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3-2014 05: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0节:第四十夜 自慰手机(5)


吴珂一直觉得高尚不是人。

至少是个抓不住的东西,很虚幻,她觉得他从来就不曾在这个世界出现和存在过。

吴珂给雷武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认真,她说就是干那事儿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感到过他的存在。

“那么小的东西,谁会注意大海里飘着一片叶子?”吴珂说。

高尚是叶子,不是手机。

高尚也有手机,但是他不常用,他常用的是手淫。这让吴珂非常恶心。每次达不到高潮,他就开始手淫,啊地一声大叫之后,他就开始住到了卫生间里。

说他住,一点也不夸张。高尚有洁癖,他常常在卫生间一洗就是一两个小时,武珂则说是他心理阴暗。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肮脏的,但是他却偏偏娶了一个他所说的世界上最肮脏的人——小姐为妻。

有一次吴珂忍不住,故意看他在卫生间干什么。

吴珂悄悄地推开一条门缝,只看见高尚好象是在和一个人聊天,而且好象是个女人。但是又听不见对方的声音,正在纳闷,忽然看见高尚拿了酒杯接了射出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兑入一些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淋漓尽致地啊了一声,回到床上猪一样倒头便睡。

吴珂看他睡着,就跑到卫生间放松压抑已久的恶心,猛吐一阵,然后给雷武打电话:“他竟然吃自己的那个,真他妈恶心,我受不了了宝贝。”

这种恶习是在他们新婚之夜,高尚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房顶的天台之后就有了。

当时楼下聚了很多人,过路的行人很奇怪地在听邻居批讲:

“又该死人了。唉。”

高尚赤裸个身体,气急败坏地在房顶大叫:“看什么看,滚。没见过男人光屁股呀?你在家没脱光过呀?总不会隔着内裤日人和被人日吧?”

“切——”人群散离。

高尚也气横横地离开楼顶那丢人现眼的景点,下楼来喊吴珂给他开门。

吴珂说你大清早光着个屁股乱窜个啥劲儿?

“靠。谁愿意呀?昨天你看我先睡的吧?”

“是呀。”

“我躺在床上没错吧?”

“是呀,怎么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高尚说那我刚才醒来的时候,怎么会睡在天台上?我还其妙莫名呢。

吴珂说你昨天晚上喝得跟个醉猫似的,新婚之夜呀,理都不理人家,睡得跟个死猪一样,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半夜爬到天台上凉快去了?

高尚说对。我想起来了,好象是在半夜的时候,没错是半夜,来了一个穿日本晚服的女人,叫醒了我,说她是这幢别墅的主人,她才应该是新娘,我的新婚之夜应该属于她。然后就拉着我去她的房间。她那里好小好紧哦,真适合我,她教我兑了酒和我一起喝交杯酒,真美。在她的身体里,我感到了自己的存在。

所以他和吴珂一直没有孩子。

高尚每次在吴珂的海域里漂流完毕,总要如法炮制自己吃掉自己。吴珂就要跑到洗手间狂吐一阵,然后给雷武电话一番。

后来高尚干脆就不往吴珂的海域里飘了,自己一个人急速地手仗,然后连啊两声,倒头便睡。第二天再从天台上下来叫吴珂开门。这种不厌其烦的重复,就象高尚的小家伙在她的海域里的不断重复,从来引不起吴珂的真正注意。吴珂认为高尚是心理阴暗变本加厉地在天台上裸奔,折磨她。

这样无聊的恶作剧表演,让吴珂越发地反感和难以平静,最后麻木到发现不了高尚的存在和不存在。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闹剧重演,使高尚没有越过去年冬天的跨栏,就冻死在了天台。

那天夜里雪下得很大。

吴珂上午10多钟才醒,洗漱好,一个人呆呆地吃完早点,正在无聊,忽然地感觉少了点什么。复又看见高尚的内裤,袜子,鞋,衣服都好好地呆在昨天的位置,就想起今天早上高尚没有喊她开门,乍又想起他讲的那个梦,飞快地奔向天台,开始扒着雪堆寻找高尚。

身材矮小、骨瘦如柴、两眼深陷的高尚,被大雪覆盖着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临走吴珂给他穿整齐了衣服,把家门的钥匙在他腰间挂好,把手机装进套里扣好扣,衣冠楚楚地送他进了火化炉。

雷武一直默默地陪在吴珂身旁,安慰她节哀顺便,不要太伤心了。

但是今天,就是现在,高尚的那部已经和他一起烟消云散的手机,神奇地出现在了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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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3-2014 04: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1节:第四十夜 自慰手机(6)


确实是高尚的手机。

吴珂不用怎么仔细辨认,一眼就能看出是高尚的,她和高尚的大头像,还完好地贴在上面,和自己的手机并排而卧,就象身边当初蜷卧的高尚一样,静静地躺着。

吴珂是在准备接电话的时候发现了它的存在,就象当初刹那间发现了高尚的存在一样,一经发现,他就失去生命的意义了。

一条毒蛇还不够,竟然又窜出一条来,吴珂一看到床头柜上的两条毒蛇,她的手伸到半路,旋即蜷缩回来。她双手抱着小腿,下巴放在双膝间,瞪着两条毒蛇发呆,浑身象吃了摇头丸的蛊惑仔,或是得了伤寒的重病患者,不由自主地抖动。

吴珂不由想起高尚说的那个梦,高尚的死,以及有关他奶奶和他母亲之死的传说。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在恐惧中思考最近发生的怪事,和自身受到的残害。难道说这个世界真的有鬼怪的存在?人死了真的有灵魂?如果没有阴魂不散的现象,自己的乳头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呢?

梦境究竟离现实有多远?在买这部手机之前,自己也没少做美梦和噩梦,但是那些梦怎么就从来没有在现实中出现过,或者发生一丁点相关联的事情?

而现在每次做梦,都是从梦中惊醒,而且其结果还都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就象第一次被摧残的梦一样,刚才的梦如此真实地在现实中给了她结果:高尚的手机回到了人间。

此时她还能感觉到那个白衣日本女人樱花般的体香。这种香水的味道是很独特的,她虽然从高档牌子货,到廉价的地摊化妆品无一不尝试过,但是她仍叫不出那白衣女人身上的香味,仿佛来自地狱,闻了以后迷迷糊糊的大脑就开始不受意志的支配了,叫樱花只不过是她的一种潜意识反应。

那女人来了之后和她说了很多话,多是关于中国人的劣根和懦弱性的扯淡话题,说话的口气好象她是国人的救世主,她来就是为了挽救国人。吴珂文化素质不高,思想境界更是经不住深究,加上大脑迷糊得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所以一直没有搞懂她说这话的意图。

其间说到欲望和贪婪的时候,吴珂体会出了里面的含沙射影,好象是在骂自己卑鄙无耻,为了满足自己贪德无厌的本性,竟然不惜用各种下流的手段,骗取高尚的信任,然后害死了他,夺取了他的财产。

话说得好象她真的是高尚的妻子,而自己好象是第三者一样。再说了吴珂扪心自问怎么害死高尚了呢?那白衣女人还说如果高尚不死,再有几天她就可以还魂了,可以和她的心肝共享天伦了,说得吴珂都将深信不疑地认为自己就是凶手了。

最后那白衣女人说吴珂不会得逞的,居心叵测的人到头来必将一无所有,这幢别墅永远是她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抢走和拥有,还说她现在天天和高尚在一起聚首,但是每次的相逢都是哭泣,因为在阴间他们只有灵魂,灵魂终日斯守固然愉悦,但是却没有了肉感的快慰。毕竟灵魂是虚无飘渺的,不实在的东西,互相触摸不到,虽然可以互相融合,但是没有了融合前进入阶段的无限渴望心情和质感。这种无法得到比失去更加痛苦万倍,所以她和高尚内心充满了痛苦的同时,一天天增加着对吴珂的仇恨。

临了那白衣女人说高尚后悔莫及,痛恨之极,想和吴珂通电话揭露其本性,让吴珂活着也不得安生。为了能够实现高尚的愿望,她不得不委身阎王,才从阎王那里偷出了高尚的手机。手机现在放在床头柜上了,你准备接电话吧!

说完那白衣女人从窗口飘然而去。

现在,高尚的手机就放在自己的手机旁边。

她分不清是哪个手机在响,它已经响过12次。

她经历了12次的惊悸和战栗。

门铃同时也加塞奏乐。

吴珂看看手机,看看门铃。

再看看门铃,又看看手机。

她崩溃了,在理智和疯癫之间徘徊,歇斯底里地大叫着,跑到客厅按下门铃的接听键。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别折磨我了,老天爷!”

“宝贝是我,雷武。又发生什么事了?给你电话一直不接,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吴珂按下开门键后,虚脱在雷武的怀里,痛哭流涕。

一会又双手搁上了劲,击打着雷武的胸膛,肩膀。

“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雷子,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又怎么了乖?”

“你看高尚的手机,我亲手给他装进了手机套,看着它烧了,怎么会又出现呢?你当时也在的。”

“报案吧乖,这样你会垮掉的。”

吴珂在洗手间洗泪的当口,刑事侦察人员赶到了现场,技术人员对现场进行了认真细致地打理,但是仍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窗户关得好好的,没有发现任何指纹,现场除了吴珂和雷武的脚印,没有任何足迹包括动物在内。

吴珂说这就奇怪了,这手机明明是存在的。

公安人员悄悄地拉过雷武,问他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有精神病,或者最近精神分裂了?

雷武说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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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3-2014 05: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2节:第四十夜 自慰手机(7)


夜消失得真快,恐惧却似乎永远不会离去,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接踵而来。

公安人员实在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和一点对本案有帮助的线索,说要不雷先生先留下来观察,看看事情的发展,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们。然后就撤了。

吴珂钻到雷武的怀里,听着他雷动的鼾声,觉得真实、安全了许多,不大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去。

早上醒来不见了吴珂,雷武慌忙穿好衣服,直奔天台。

夏天10点多钟的太阳,正照耀着吴珂一丝不挂的胴体,肥硕的奶子,高翘的臀部从不同的角度反射着阳光,犹如一尊出自名家的美神雕像,安静地向行人看客展示着妖娆。

雷武看了她半天不见反应,叫她也不理会,心说坏菜,拿了睡衣给她裹上抱进卧室。

吴珂僵硬地躺在床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无声无息地看着天花板,无声无息地流着泪水。

雷武掏出手机拨通110报案,并简单叙述了目前的情况,就给吴俊电话,说你姐这里出事了,抓紧时间过来帮忙。

大约有10分钟的时间,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和警车热闹了这个本就不平静的院落。

吴俊泪水涟涟地摇晃着吴珂,一连声地叫着姐姐,眼看不见反应,突又埋怨起雷武怎么不拨120。

雷武说:“我早就拨了,怎么还不见急救车呢?现在的医院开药收钱快,抢救人却慢得要死。”

正说着话,吴珂“哇”地长出了一口瘴气,紧紧抱住了吴俊嚎啕大哭起来。120急救中心的义务人员这时候却到了,抬着付担架连声说对不起,车无缘无故地就出点毛病,幸亏是个老司机,没有耽误病人的时间吧?病人在哪儿?

吴俊说:“你们可以走了。百无一用的120,有病的时候盼不来,没病的时候跑得挺快。你们不妨再坏一次,最好是停在火车道上,再跟火车亲个嘴,那时我会很沉重地说声‘拜拜走好白衣天使’。”

“阿俊!怎么跟大夫说话呢这是?”

“干什么?”

“你还不是我姐夫呢,就算是我姐夫就可以禁言啊?是不是我姐姐死了你才高兴,我才可以说话?”

“你——,对不起大夫,还望你们理解家属的心情哈,理解万岁。要不这样,等刑警同志调查完,我们自个把病人送去检查?”

雷武停顿了一下对刑警所问问题的回答,为尴尬的大夫们打了个圆场。

室内的七八个刑警配合默契地忙碌着,各行其事。

负责本案的牛军牛队一双眼犀利得要命,一面听雷武的回答,一面打量着他。助手谨慎地用塑料袋封存着本来昨天就该提走的两部手机,只说是昨天无法定性立案,才疏忽了这一点。牛军因为昨天在别处处理案件没有来成现场,对助手的疏忽气得咬牙切齿的,碍于人多不好发怒,白了助手一眼,继续忙碌了。

法医刘琪拿着照相机拍完了天台吴珂躺过的水泥地板,又下来拍吴珂丢了乳头的那只奶子,找了10几个角度细拍个不停。

吴俊说这个法医绝对有问题。

还说他不是个色狼,心理也有阴暗面,残疾的奶子有什么好拍的,看着还不够恶心呢,一张还不够吗?拍那么多下,绝对有问题。

雷武说我看妹妹你才有问题

吴俊说:“我有什么问题?”

雷武说:“没问题还不帮你姐收拾一下东西?你姐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以我看搬我那里比较合适,一是可以安慰安慰她,二是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仙在作蛊。”

吴俊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去收拾行李。

但是等收拾好行李的时候,却又不见了吴珂,就问雷武。

雷武说刚才那个法医把她叫卧室去了,你没看见?

吴俊生怕再出什么祸端,放下行李就上楼找她。

推开卧室的门,吴俊一下就惊呆了。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到了极点,心说这个法医也实在太色胆包天了,光天化日,这么多人都还在其他房间忙着呢,他竟然旁若无人的非礼起吴珂。只见他一只手捏着吴珂的奶子,另一只手在奶子上一上一下很有节奏地玩弄着。

吴珂闭着眼睛好象又在流泪,不知是疼痛还是屈辱,玩完了又如法炮制开始玩弄她的阴部。吴俊抄起桌子上的瓷花瓶,朝他后脑勺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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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3-2014 12: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3节:第四十夜 自慰手机(8)


那法医一声闷哼,倒在地上。

“住手。”牛队正在席梦思床里边的屏风后,耐心而细微地搜索着,多么希望能够找到一丝那种最容易被人忽视的迹象,乍一抬头。猛的看见吴俊拿着花瓶要行凶,便急忙大声喝止,但是已经晚了。

吴珂睁开眼睛一看,说:“阿俊干什么呀?刑警同志在提取分泌物的残留物呢。”

牛队跑过来,看看伤口并未出血,连忙用拇指掐刘琪的人中,叫道:“刘琪,醒醒!你小子可别给我装啊,多少枪林弹雨都没弄死你,一个小花瓶我不信能把你撂了。”

说着用闲着的手开始扇他的耳光。转而说吴俊你这丫头,他1米8几的块头硬是让你给放翻了,你先问清楚不行呀?

吴珂穿好了衣服。

刘琪也被牛队给折腾醒了,搀着他一行人下了楼,离开了这个叫人心惊肉跳的别墅。

这天夜里,吴珂睡得特别塌实和安稳,轻声地在雷武怀里缠绕着,打着小猫咪样匀称的呼噜。

子夜来临。

吴珂被一阵婆娑的动静弄醒,一抬手不见了雷武,激灵就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觉得雷武已经光着身子走到了门口,因为没有开灯,还不能完全确定。要么是好奇,要么就是一个人害怕,要么是鬼使神差,她悄悄地跟着雷武出了门。

雷武光着身体,手里却拿着个手机,只见他一边脚步不停,一边和人通话。

“好了,你现在可以讲了,说吧什么事?”

“什么?我和你的女人在一起睡觉?你是哪位?高尚?”

“不认识高尚是谁?你是吴珂前世的丈夫?叫三星手机(三陉兽季)?我还是摩托罗拉呢。”

“见个面?好呀。正想认识一下您这位高人呢,我不管你市北海道空手道还是黑道魔道,兄弟我奉陪到底!”

“日光湖别墅?行。等我,马上到。”

雷武艺高人胆大,疾步如飞,脚下生风,赤裸着身体在子夜的街道上狂奔,给人一种健壮的原始美,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是未来战士中的史瓦辛格来拍片呢。

吴珂可没这么好的心境,听到日光别墅身上就起一身鸡皮疙瘩,正在忧郁,一辆出租车停靠在身边,她猫身上了车,嘱咐司机缓缓而行,跟在雷武的身后。

快到大门的时候,雷武脚下加速,飞起一脚踏上大门的把手,手按门顶的栅栏,飞身越过了两米多高的大门,落地时也不停步,径直奔别墅的地下室去了。

这一连贯优美的动作,把个出租车司机惊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嘘唏,“不是史瓦辛格来了吧?”

吴珂拿钥匙开了大门跟进去,躲在地下室门口左边,几个太君留下的弹药箱后面,屏住了呼吸观看。

这个地下室曾经是她多么讨厌和难忘的地方,几十种曾经折磨,企图击垮国人骨气的刑具,成了她和高尚性爱游戏的玩具,绞刑架,铁手铐,铁脚镣,老虎凳,牛皮鞭,除了烙铁没有用过,哪一件没有加戴过她和高尚的裸体?如果说高尚要是存在过的话,那就是这些原来锈迹斑斑的刑具变得黝黑光亮,包括墙上挂刑具的铁橛子都被他打磨得锃亮,现在象一颗颗暴虐的狼牙,闪着凶光。

雷武光着屁股,坐在老虎凳上大声叫道:“高人请显身吧。雷某人前来拜会来了。”

“什么?哈哈哈哈,我看不到你?你神呀鬼呀?”看样子雷武的手机还没有停止通话。

本来只能听见雷武自言自语,突然间地下室里不知从哪个方位,飘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什么都不是。告诉你了我是吴珂前世害死的丈夫,我来讨债来着。你知道吗她是个骗子,婊子,她骗得我家破人亡,说要和我结婚,让我从春树妓院救她出火坑,以为她是杜十娘呢,当我把钱交给老鸨以后,就被她害死了。死后才知道那个老鸨不过是她的奶妈,一个下人,她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吴珂吓得一哆嗦,心说这都是哪跟哪啊?

“你以为我雷某人是三岁顽童呀?编这样小儿科的故事逗我,兄台聊斋看多了吧,干吗不敢露面?”

“真是无知者无畏!通灵术你听说过吗?这也不是你一个武夫能掌握的,斯大林希特勒这样的大人物都不信,你不信也纯属正常。不过当年他们都不得不折服了。你不信?不是照样光着身体跑来见我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我的一只手就在你的脖子旁边,一只手正准备把自慰型手机往你嘴里塞,我劝你还是别参合我和吴珂的混水,明哲保身,要不然,哼哼。”

雷武猛然觉得有硬东西扎进了嘴里,尽管他的太极推手玩得很漂亮,来得也及时,牙齿嘴唇里还是流出了殷红的血水来,同时感到一只干枯如骨的手掌将自己击中,他连人带凳飞出好几米远,重重地摔倒在地。

吴珂惊劾得张大嘴巴,大声惊呼,但是声音没发出来,一只大手从背后伸过来,正好捂住了她的嘴巴,他想扭头看看,奋力挣扎,背后那人好象十分精通索拿功夫,一只手紧紧锁住了她的腰,奶子,肩膀,使她丝毫的动弹余地都没有。

吴珂心说这下完了,彻底死定了,不过倒落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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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3-2014 01: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4节:第四十夜 自慰手机(9)


雷武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左腾右挪,与空气撕打着。

威力巨大的太极神拳,此刻根本起不到丁点作用,他屡屡遭受重创,摔倒,叠起,摔倒,叠起。

吴珂这边终于无力反抗,安静下来,后面那人一看她不再动作,把她翻过身来,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雷武,要她继续观看。

吴珂一看是法警刘琪,提到嗓子眼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雷武这时好象占了点上风,却很吃力。

他挪着沉重的步子,往前推着什么东西,举步艰难地维持着前进,看样子是要把那看不见的幽灵,推向墙上挂刑具用的铁橛子。

吴珂手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

陡然间,怪事出现了。雷武的身体风吹的叶子一样失去了控制,急速地飘向前方,估计是被推的东西霍然闪开的缘故,由于用力过大,收不住了脚步,嘭地一声贴在了墙上,那根铁橛子毫不留情地没入他的身体,被高尚刷得白白的墙上,刹那间开满雷武的血花。

吴珂大呼雷子,飞奔过去。

空气中复又飘荡起那个阴森可怕的声音:“不堪一击。还冒充太极宗师呢。小婊子,他可是你害的,是你拉他入局,怪不得我。さようなら(再见)。”

刘琪一面拨打120,一面赶过去把雷武平放在地上,开始做简单的处理给他止血。伤口很深,几乎刺穿了他的身体,好在离心脏还远,位置在靠近左肩偏下的地方,他的休克估计是因为战斗时体力消耗太大,失血过多造成。

吴珂不知所措地坐在雷武身旁,拉着他的手,口中念念有词:“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刘琪说:“吴小姐要克制自己,保持冷静,这事并不怪你。”

“不——!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我是个鸡,上辈子是,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

急救中心的医务人员把雷武抬上担架,刘琪问车上还有没有担架?

“没有了警官。”

“怎么可以只有一副担架呢?”

“还有人受伤吗?你当时只说一个来着。”

“没看见吗?这个比受伤还厉害!”

刘琪说完,转身弯腰去搀还坐在原地念叨的吴珂:

“吴小姐,来我们一起去救雷先生。”

吴珂抬手挡开了刘琪,手掌正好在半空与他正低下的面部相遇,啪的一声打了个正着,响声在空洞的地下室久久回响。

“拿开你的臭手。刽子手。是你杀了他,是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我没杀他,你也没有,他还活着,吴小姐。你要理智。”

“不!他死了。我看着他死的,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吴小姐,他还活着,不信我们一起去看看?就是死了也和你无关,对不对?”

“那就是你杀的,我要杀了你——”

吴珂说着从身后的地上摸出一把烙铁,这玩意以前和高尚没用过,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冷不防朝刘琪的头上狠狠地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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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3-2014 01: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5节:第四十夜 自慰手机(10)


一个星期以后。

吴珂经专家会诊和SPECT和PET实验室检查,被确诊为严重的突发性精神分裂,并且有极其危险的暴力倾向,被转至KF市精神病医院隔离看护治疗。

雷武的伤口基本愈合,除了用一些平常的消炎药外,已经停止了点滴,正在做最后的观察治疗。

这会儿,他悠闲地半躺在病床上看早报。

牛队和刘琪提着一礼品袋水果兴冲冲地进来。幸亏吴珂扇了他一巴掌后,刘琪思想上有了警惕,要不然今天就是牛队一个人来看他们两个了。

看雷武精神不错,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和床上的他打着哈哈,把水果放下。

刘琪说:“不愧是一代宗师,恢复得就是快。”

牛队说:“那当然。哪象你,在越南战场上吃了几个枪子儿,就在医院赖了半年。”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和雷武开着玩笑,突然一个人亮出一副手铐,摔在了雷武正举着报纸的手腕上,铐了个结结实实,迅速地各自把另一半摔在自己腕上,动作流畅一气呵成。雷武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时间弄得晕头转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傻了眼。

刘琪说:“雷先生,不好意思,有点阴了。自知不是您的对手,别见怪。”

雷武惊异地问道:“两位警官这是?”

牛队笑着说:“没什么,有些事情想请雷先生证实一下,就是怕请不动您。”

雷武坦然自若地说:“呵呵,有你们二位这样请人的吗?我倒是很愿意配合同志们的工作,上哪儿呀?走吧。”

警车并没有开往刑警队的审讯室,而是直奔看守所。

刘琪在路上一直给办刑拘手续的小付拨电话,怎么打都是占线,再给局长拨,也是占线,座机更是忙个不停。没有手续,看守所的同志是绝对不会收押的,这可怎么办?他看看牛队,牛队说继续,手机给他打暴。两人正在一筹莫展,手机响了。

“哎,小刘吗?电话怎么这么忙?小付打不通我也打不通。没出什么意外吧?你们牛队呢?”

“局长大人?您好。一直给你拨着呢不是?还好,一切顺利。给牛队。”说着他把手机递给了牛队。

“小牛同志,你在犯错误你知道吗?怎么能这样蛮干,你可是个老同志啊。一没有证据,二没有口供,三没有手续,就抓人送押,这可是严重违反操作规程的。”

“张局,事关重大,先斩后奏了。我准备稍后给你和各位领导汇报。”

“好。出了差错你就给我提前退休吧。”

“张局放心。铁案一桩。”

“就这样,我们在会议室等你。小付应该先到了。”

公安局的会议大厅。政法委领导,公安局长,政委,以及部分一线的同志坐得齐刷刷的,一个个面色凝重,等待牛队和刘琪的报告。这种先押人后补手续的案子,在KF市还史无前例,现在是21世纪的共和国时代,不是哪个封建王朝。一旦出现失误,从上到下谁也逃脱不了责任。

牛队说报告由刘警司来作,各位领导有什么要质疑的,我来补充。

刘琪说其实我们的思路很简单。从大范围排除和选择以及重组,最后把目标锁在了雷武身上,然后再一一证实选题的正确性,答案是可喜的。尽管他做得天衣无缝,但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证据的链条我们是从手机入手,高尚的手机是个突破口,我们对高尚的骨灰进行了化验,里面根本不含任何金属以及那种型号手机材料的任何成分,这是化验报告。说明手机极有可能和钥匙一起丢失,也就是说高尚在火化前钥匙和手机已经被人取走。换句话说这是一场蓄意已久的阴谋,包括高尚的死。这个阴谋的实施者是谁?我们把目光聚在了雷武身上。

这种聚焦来自这盘录音芯片,是我在地下室录下的雷武和空气的对话,经音质专家用仪器测验和分析,对话的两个声音同属一人,这个人就是雷武,这是权威部门的检验报告。

下面我进行详细的叙述,请幻灯师帮一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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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3-2014 05: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6节:第四十夜 自慰手机(11)


“牛队,你能不能就关着的手机能拨通给大家做个解释?还有为什么雷武接听的是个女声,吴珂接电话就变成了男声?”

“好的。我们从市场上随机抽取了两家同样品牌的手机,请专家作了比较和认定。吴珂的这款手机是做过手脚的,里面加置了一个特殊的芯片,只有一个号码可以在关机的情况下打通,这个号码经过计算机专家设计程序,过滤数据提取已经找到,是13343788765的CDMA手机,属于联通公司。公司将这个号码下拨给了KF大学附近的零距离通讯社,购买人是一个日本女留学生,没有身份证登记,手续用店主的身份证登记办理。通过店主的描述,我们对114名日本女留学生进行了排查,找到了她,她也是替人购买,并从中赚取了那个傻比中国男人500元的好处,根据她的描述,我们拿出了15张照片让她辨认,她一眼就认出了雷武。”

“但是能做出这种芯片,并与手机的原集成线路相连接运转,并不是雷武这样一个武夫能完成的,也就是说幕后另有其人。”

“后面的问题很好解释。雷武既然拥有了这样一个号码,他在口袋里即可拨通吴珂关着的手机,他知道有他在吴珂是不会接听的,就装模做样地跟吴俊通话。据证实,吴俊那天一整天都在工厂上班,忙得要死,手机是关着的,锁在更衣柜里,没有给任何一个人打过电话。吴珂的这种手机具有录音功能,雷武在假接电话的时候,按下录音键,把自己开口的第一个喂字录入,递给吴珂的时候,完全有时间按下播放键。当时惊恐不定的吴珂根本不会怀疑自己信任的人,所以也不会有更多的考虑,还要去分辨音质,一听是男人的声音,马上扔了手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牛队,雷武这样做总该有自己的动机吧?他为什么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吴珂是个风尘女子,高尚是个纨绔子弟,10几万块钱两个人早就挥霍一空,就剩一幢名声很不好的别墅,卖没人要,拆不让拆,跟一堆废品差不多。他有自己的事业,有经济基础,有社会地位,他总要给自己找个理由吧?”

“张局问得好。大家都知道作案动机是一个罪犯犯罪的前提,也是给一个罪犯定罪的前提条件,同时,雷武的作案动机也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不过我在前面已经提到过那个加置的芯片,这种高科技的加置和制作技术,据专家称,国内还没有人能做到,国际上在这方面走得比较靠前的,是日本国立大学的浮石春树教授,他每年都要来KF大学讲两次课。我们曾致电给日本国立大学,回电说查无此人。”

“大家看,屏幕上的这位就是浮石春树先生,我们不妨大胆推测到解放前,这幢别墅的缔造者富士太君,以及几十年来的三条人命案,高尚的奶奶,母亲,以及高尚的真正死因。经过多方努力,我们在北京日本侵华资料档案室,查到了KF市驻军的富士太君的照片,大家请看屏幕,很明显是同一个人。但是我们如果从年龄上分析,这种推测则完全是一种错误和不可能,如果富士太君活到现在,应该是126岁,而浮石春树先生只有60岁左右,据史料记载和民间传说,富士太君只有一个女儿,解放前和他的妻子给人杀死,抛尸在日光湖。也就是说浮石是富士的后人这一说法也被否定。”

“但是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高尚的奶奶,母亲,高尚的死,吴珂的精神分裂,都是出自一个原因,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他这样做的动机,或许是复仇,或许是纪念,或许是其他,总的来说都是一种变态的理由。但是这个神秘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仍是一个迷,我们可以确认这个人的第一特征:他或她是个日本人。雷武只不过是一个受控制的棋子,一个工具而已,也就是说本案刚刚开始。

张局还要问什么,手机急遽响起,他脸色大变。接完电话,严肃地说:“牛队说得没错。本案刚刚开始。”

他捏着手机,站了起来,接着道:“真正的敌人开始向我们宣战了!看来国人抵制日货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吗?因为我的手机也是关着的,开会之前关机是我多年来的习惯,他告诉我,不要在这里纸上谈兵了,看守所有好戏看,去晚了恐怕我遗憾。同志们,出发!”

KF市看守所。

雷武被关押的监舍里,一个个嫌疑犯脸色煞白,惊魂未定。

据他们讲,刚刚听到看守所大门处警车响成大片,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正在纳闷,就听轰的一声就成这样了。

有几个离雷武稍微近点的嫌疑犯,脸上身上溅满了脑浆血浆。

雷武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头颅已经了无踪影,脖子还往外冒着血水。

张局一声叹息:“来晚一步呀同志们,我们的敌人对我们了如指掌。牛队留下,配合看守所的同志抓紧时间处理现场。”布置完便领人转身出了号门。

刘琪弯下腰,轻轻拨了一下脑浆血水,从里面捡出一个芯片的残骸,跟着大伙出了号门,刚走没有几步,他的手机也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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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3-2014 09:0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7节:第四十一夜 幽洞(1)


进入山洞不久,我们六个人就迷路了。我们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次幽洞之旅,竟是我们的死亡之旅。

起初,我们抓着绳子,从洞口缒下来的时候,很失望的发现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山洞,与最初的推断大相径庭。沿着洞壁走过百余米,转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前面豁然开朗,火把的光芒在洞内晃动,眼前的景象令我们目瞪口呆。

这是一座巨大的天然洞窟,手电和火把同时亮起,还是看不到洞窟的边缘。洞中景象光怪陆离,嶙峋的怪石把洞穴分隔出无数纵横交错的通道。若不是知道现在正是上午,我们会以为走进了深夜的梦境。凌冰第一个跳跃起来,既而六个人一起欢呼,洞壁回音,欢声大作。我们两个月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城外的山下存在一座如此气势恢弘的地下宫殿,将是一个轰动性的发现。

最先想到浮来山下可能存在一个神秘洞穴的,是同行的可非,可非是一家科研所的研究人员,他在研究本地的地理及气候变迁课题时,发现了许多与浮来山洞相关的记载。这些记载都语焉不详,多是一些荒诞不稽的奇谈怪论。最有代表性的说法是,洞中有妖魅害人,进洞之人,无有生还者。可非注意到,清末以后的典籍中再也看不到关于这个山洞的记录。由此他判断,浮来山下,可能存在过一个巨大的山洞,清代以后,由于某种原因,洞口被掩埋或坍塌了。

最近两个月,我们放弃了休息时间,一直在浮来山上寻找。后来在一座断崖的中间,发现了被山石和草木掩盖着的洞口。我们相信,一座在古人记录中频频出现的带有传奇色彩的山洞,一定隐藏着惊人的秘密。

每一个人都很激动,兴奋和热情在阴冷的空间里尽情的发挥着。现实生活中机械而枯燥的重复工作让我们内心空虚寂寞,心灵在世俗的机巧和竞争中日渐疲倦,记不起同样的纵情欢笑发生在什么时间。

随着我们的欢呼雀跃,潮湿的地面浮出一层淡紫色的雾气,慢慢弥漫开来。在不绝于耳的欢笑声中,我突然听到一丝尖锐的嘶叫,仿佛从我的耳朵里发出,由细微到宏大,迅速穿透耳膜,毒刺般直刺内心。这声音如此尖锐,在内心唤起一片阴冷的感觉,我恍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恶毒的怨恨。

我停止欢呼,试图捕捉到这片声音,却又悄无声息了。我示意大家安静,凌冰兀自意犹未尽,大声感叹道:“大自然的造化太伟大了!我们生活的脚底下,竟有一座这么神奇的洞府。”凌冰是我的女友,也是这次探险活动唯一的女性。她曾是大学登山队的队员,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

火把的火苗突突的跳动着,我可以看清每一个人脸。刚才的声音唤起的阴冷的感觉久久不退。我悄悄观察其余人脸色的变化,只有陆征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我和可非是这次活动的发起者,陆征则是活动的赞助者,这次探险的经费,大部分是陆征掏的腰包。他是我们大学时代的校友,独自经营着一家旅行社,这点钱对他不算什么。他的脸色,让我心头一沉。四目相对,更加重我心头不祥的感觉。显然,他也察觉到了洞中诡异的潜流。

洞中景观太奇妙了,大家决定继续前进。我们携带了探险必要的防卫工具,不必因为莫名的幻象退缩。六人中,杜超和李源是我大学时代的好友,厌倦世俗的欲望和纷争,热衷于饮酒和冒险,共同的爱好和经历让我们亲如兄弟。在苦闷的日子里,美酒和友谊带给我们难得的慰藉。

可非借助仪器,测出了准确的方位。整座浮来山南北走势,山体中心位于北部。可非认为山洞的精华部位应该在山体中心,我们决定向北前进。在狭窄的山洞中行走,物品过多反成累赘。临行前,我们将诸如相机简易帐篷等杂物留在了原地,只带一些必需品和防卫工具。至于食物和水,我们听从陆征的意见,全部带在身上。

可非手持火把在前面引路,另外五人各持手电跟在后面。四周狰狞可怖的怪石上布满了拳头大小的空洞,刚才的声响带给我的余悸尚未消失,只觉每个空洞都象一只恶毒的眼睛,透射着阴冷的气息。

凌冰兴致最高,每发现一处奇妙的景致,便雀跃不已。李源和杜超用手电四处照射,边走边说笑着。可非生性沉默,独自走在前面。我与陆征则带着不安的心情,紧张的注意着周围的环境,用心捕捉每一丝异常的声响。

随着我们的深入,地势逐渐下沉,石笋和怪石分布更加紧密。两个小时后,我们来到洞窟的边缘。眼前现出一道巨大的山洞,从外面看去,如一条深不可测的长廊,手电光芒穿透黑暗,可以看到黑幽幽的洞壁。我们不假思索的转进了洞里,沿着洞道继续前进。

走不多久,可非突然叫道:“哎呀,坏了!”我与陆征都是一震,同时冲到可非身边。可非操作着手中的仪器,说:“我们的方向错了。我们原本向北前进,现在仪器显示却是南方。”凌冰三人也凑过来,不解的问:“我们一直向前走,没有改变方向啊!”可非说:“是啊,所以才奇怪。”凌冰拍着手笑起来,说:“这么说,我们迷路了?看来要玩一次山洞探险的游戏了。”杜超也哈哈笑着说:“这种真实的游戏才刺激!”我看了陆征一眼,陆征的脸色阴沉的如同结冰,生硬的把脸扭到一边。

可非说:“不要前进了。火把快烧光了,如果迷失在里面,就有苦头了。”杜超立刻反对,说:“怕什么,我们还有这么多手电。继续走下去,也许会找到另一个出口。”李源说:“是啊,从记载来看,我们可能是百年来的第一批进洞的人,现在返回,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凌冰也附和说:“如果前面走不通,我们沿着洞壁返回就是了,不会迷路的。”杜超三人的反对让可非无法再坚持,于是大家继续前进。地面湿滑不平,在我们行走的主道上,不断有阴暗的小径,朝两边辐射开去。那些小径多半潮湿昏暗,氤氲着一层紫气。

洞道不断变窄,到后来,左右洞壁相距不足几米,形状奇怪的山石纵横交错,有时需要攀住岩石才能前进,那些石头冰凉湿滑,摸上去有种奇怪的感觉。

走上一块平整的大石时,可非提议休息。陆征铺开一块台布,大家盘腿而坐。可非说:“我们走过了四个小时,如果中途没改变方向,现在该到浮来山的中部了。”陆征点点头:“浮来山脉绵延百公里,如果我们方向走错,只怕已经走到浮来山的另一面。”杜超笑呵呵地说:“管它什么方向,已经中午了,吃完午饭再说。”虽然没打算在洞里呆太久,食品却是足够,单我包里的旅行食品就够一人吃上两天。可非带了一只烧鸡,大家围坐在一起,先享用这只烧鸡,一股香气在洞里弥漫开来。

突然,一股怪异感觉从我与石块接触的肢体部位传来,屁股下面的巨石似乎在微微地蠕动,我手掌抵住石面,如同抵住一个冰凉滑腻的肉体。我惊出一身冷汗,差点从石头上跳起来。看别人都在津津有味的享用烧鸡,只好强按住心头的不安,等他们慢慢吃完。

李源啃完一条鸡腿,随手向旁边一扔,说:“吃完了,我们继续前进。”话音未落戛然而止,惊声叫道:“什么声音?这么嘈杂?”语调里充满恐惶。

杜超拍了他一巴掌,笑着说:“别一惊一乍的,哪有什么声音啊?”陆征盯着李源问:“你听到什么了?”李源面带惶惑,沮丧地说:“我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象从脑子里冒出来,突然又消失了。可能是我的幻觉。”陆征看了我一眼,我转过头,默然无语。凌冰坐我身边,正在用纸巾擦拭着细长的手指。

我整理好背包,站起来问:“还要继续前进吗?”可非摇头说:“返回吧,火把快烧完了,继续走下去,今晚要在山里过夜了。”正如可非所言,火把的光芒越来越微弱,以后的路只能用手电照明了。李源说:“我们现在返回,可以在天黑前走出山洞。”杜超不以为然地反驳他:“天黑还早着呢,你害怕了?”凌冰在我的帮助下,背好行包说:“我不想在荒郊野外过夜,还是回去吧”。

陆征一挥手,干脆地说:“走吧,返回。”带头从石头上跳下来。

走过几步,凌冰悄悄靠近我,挽住我的胳膊,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则才那块石头好怪异,好象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我感觉它在呼吸。”我心头一跳,却不动声色,伸出小指在她鼻尖按了一下说:“我怎么没发现?别吓唬自己了,有我呢。”凌冰悻悻地推了我一把,说:“有你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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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3-2014 09:0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8节:第四十一夜 幽洞(2)


吃过午饭,大家又有了精神,杜超走在前面,大声说:“我们出去后,把探险结果公开,一定是爆炸性新闻。”李源笑呵呵的说:“是啊,没准这里会开发成旅游景点,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来旅游。凌冰,等你们有了孩子,就可以带他来吹牛了:‘儿子,这山洞是你爸妈发现的。’多神气?”

凌冰吃吃地笑道:“如果他不相信呢?”杜超笑着说:“好办啊,我们下次来的时候,在洞口立一块碑就行了。”凌冰问:“碑上写什么呢?”杜超笑着说:“就写‘探险英雄永垂不朽’,下面刻上我们六个人的名字。”凌冰嘻嘻一笑说:“怎么听着象墓碑的词儿啊?”

我心中一动,走在旁边的陆征也似乎一愣,这句话同时触动了我们心中的某一根弦。我转头责备凌冰道:“不要乱说。”凌冰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返回的路好走一些,穿过凹凸不平的路段,地面逐渐变的平坦。我们六个人中,陆征还是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本来在前面的可非却落在了最后,我注意到,饭后可非变得异常沉默。我放慢脚步,等他跟上来,手电的光芒照亮他的脸庞,只见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我奇怪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可非似乎吃了一惊,失魂落魄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他的神情让我疑惑:“怎么流这么多汗?”可非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汗水从他手里流下来,他脸上浮现出恍惚的神情:“哦,我可能有些热。”我伸手取他的背包,说:“我来帮你背仪器吧!”可非推开我的手,淡漠地说:“不用了。”

地面越来越湿滑,走过一段距离后,我们听到了流水的声音。这声音突兀而奇怪,我们的来路上不曾见任何溪流,但水声就在前面。当我们一步步走近,发现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前面是一片黑乎乎的洞壁,洞壁下面,竟有一条河水涌动的暗流,水声沉闷,从一侧洞壁中涌出,在洞中旋成一个小小的水潭,扎进另一侧洞壁。

我们观察周围的环境,确信从未到过这个地方。杜超沮丧地说:“我们真的迷路了。”陆征关掉手电说:“我们原路返回,找到吃中饭的地方,重新再走。”我与李源都点头同意,于是大家沿洞壁返回。我们入洞五六个小时,熄灭的火把早被可非扔掉,手中的高能手电也不如初始明亮了。我关掉自己的手电,发现陆征也没开,我想他在作最坏的打算了。

不久,陆征突然停下来,问:“可非呢?”我一愣,记得可非与杜超走在我后面,身后却只有杜超。杜超一脸茫然地说:“没注意啊,以为他在前面呢”。

陆征略一沉吟,对我说:“我与杜超到后面找可非,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不要走开。”我刚要同意,蓦然心中一动,说:“还是大家一起去找,不要走散了。”陆征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洞中诡异的气氛越来越重,我们不能有任何差错。我们呼唤着可非的名字,走回那条死胡同,回声在洞内作响,没有一丝可非的声息。杜超不安地说:“刚才他走在我身边的,谁会想到他不声不响的停下来呢。”我安慰杜超说:“不会有事的。”凌冰走在最前,在一转弯处,突然喊道:“可非在前面。”果然前面洞道中有一丝模糊的光亮,可以判定是手电的光芒。

大家加快脚步,转过一巨大的石柱,远远望见可非正倚石而坐。走到近前,见他脸色苍白,一头黄豆大的汗珠,眼睛呆滞无神地盯着前方,对于我们的呼唤竟听而不闻。

我俯身拉起他的手,可非竟触电般地甩开我,大声叫道:“走开,不关我的事,你们走开!”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他梦魇般的神情让大家吃了一惊,我抱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说:“是我啊,可非,你怎么了?”可非双眼无神地看着我,半天才吃力地说:“这里的声音好乱啊。”

我一怔,洞里除了他自己粗重地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陆征掏出纸巾,擦掉可非头上的汗水,问:“你怎么样,可非?”可非推开我们两人的手说:“刚才……没事了,我们走吧。”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于我们关切的询问,只是茫然地答应着,却无明确的答案。看他神色恍惚的样子,大家不再多问,每个人都平添了一份不安。

陆征忧虑地看着可非说:“我们继续走吧,回到吃中饭的地方,到那儿再休息。”寻找可非的意外,让我们耽误了一个小时,时间已接近傍晚,即使顺利找到出洞的路,只怕也要在山里过夜了。

手电的光芒明显减弱,为节省电池,我们保留了两只手电照明,李源和杜超都沉默下来,凌冰也没了原来的兴致,只是默默地走着。这条洞道比我们走过时更加漫长,几个小时后我们便察觉异常。进来时的洞道越走越窄,路上曾有巨石挡道,现在的路面却始终平坦通畅。陆征停下来,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我们走错了,这不是来时的路。”其实,每一个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显然我们迷路了。如果再次后退,只能返回那条流淌着暗河的死胡同,我们商量后,决定继续前进。

从进洞到现在,徒步奔走八个多小时,我感到疲惫和沮丧。两只打开的手电光芒渐渐微弱,电池快用光了。我们打开了第三只,洞内顿时明亮了许多,两边被照亮的怪石愈发狰狞恐怖。

我们找到一处地势稍高干燥平整的地面时,已是晚上八点。在陆征的提议下,我们就地露营,虽然没打算在洞中过夜,可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与其继续盲目奔波,不如养足精神,明天再走。

陆征关掉手电,点燃了一支蜡烛。在靠近洞壁的地方,凌冰和李源展开了两块台布。晚餐很简单,多是便于携带的旅行食品。谁也不曾料到会在洞中过夜,携带的简易卧具都留在洞口,只好因陋就简,把台布当作席梦思。可非精神萎靡不振,饭后倒头便睡。李源和杜超心无旁骛,嘻嘻哈哈开了几句玩笑后,也合衣而卧,打起了呼噜。凌冰跟我们奔波了一天,此刻也已困倦,依偎着我打起瞌睡。我用背包作成枕头,让她躺在我旁边。

现在是八月份天气,外面溽热未消,洞中却是清凉。我斜倚着洞壁,默默地注视着凌冰睡梦中姣好的面孔,烛光在洞中闪烁,她的表情安详宁静,似乎知道我在注视着她,翻身将头埋到我的腋下。她单纯的情态让我有些感动,轻轻帮她理了理睡乱的头发。

我与凌冰相识半年,一直不能确定她是否爱我。我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一点可爱的地方。她如精灵一般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让我惶惑又捉摸不定。在枯寂无聊的日子里,我放纵自己的生命,挥霍宝贵的青春,却难以敞开心胸接受一份迷离的爱,我觉得总有一天,她会再如精灵般从我身边消失,那时我不想有太多遗憾。

陆征也斜倚着墙壁,我不知他是否睡着。洞里阴森安静,一点烛光被无穷的黑暗包围着,烛花爆裂时发出细微的吡啪声,蜡烛燃尽多半,烛泪流到了地面上。我轻轻起身,将蜡烛吹灭,刹那间,黑暗包围了一切。

黑暗中,有蟋蟋缩缩的声音,火光一闪,洞中又亮起来,陆征起身点燃了蜡烛,轻声说:“让它自己燃尽吧,我还备有几根。”我点点头,默默地看着蜡烛一分一分变短,烛光渐渐暗淡下去,在蜡烛将要燃尽的刹那,我看到紫色的雾气从布慢怪石的空洞里飘散出来。

我很快沉入了梦乡。醒来时一片漆黑,我翻身坐起,摸到身边的手电,手电照亮的刹那,眼前一条黑乎乎的人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吃了一惊,定睛看时,竟是可非。他的身体笼罩在一片紫色的雾气里,眼神呆滞,一脸惊怖的神情,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我伸手在可非肩上轻轻一拍,可非如梦初醒般一声惊叫:“别碰我!”

睡在另一端的陆征触电般弹起,惊问:“怎么了?”可非脸上的紫色迅速消退,我听到一声呼啸如排山倒海般向我们汹涌而来,中间夹杂着凄厉的尖叫和痛苦的吟呻。突然火光一闪,声音急速消退,瞬间一片寂静,只剩下可非沉重的呼吸声。原示陆征划着了一根火柴,火光下,陆征双手发抖,神色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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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3-2014 05: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29节:第四十一夜 幽洞(3)


可非依然眼神呆滞,茫然的看看我和陆征,梦呓般重复那句话:“不关我的事啊……”倒头躺在铺上。陆征也呆呆的看着我,似乎没有从梦中醒来,直到火焰烧到了指尖,才吃惊的将燃尽的火柴扔掉。

我看表,才清晨4点。陆征用颤抖声音问:“你听到了?”我点头。

陆征吁了口气,问:“什么声音?”我摇头:“不知道。不要惊动李源他们,我们尽快出洞。”陆征沉默不语。

“时间还早,我们再睡一会。”我翻身躺下,顺手将手电关掉。手电熄灭的瞬间,我看到凌冰睁着乌黑的眼睛,默默的看着我。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睡吧。”

事实上,除了睡觉,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李源和杜超熟睡的鼾声,在这个漆黑的山洞里,清晰而均匀。我睡意全无,在鼾声里,我似乎又听到了流水的声音。水声沉闷,若有若无,正如昨天经过的那条暗河的水声,仔细听时,声音却又没了。

我睁着眼睛,直到李源他们醒来。早晨的惊慌没有影响他们的酣梦,他们如往常一样精神十足。吃过早饭,我们继续前进。到这个时候,每一个人都不再心存幻想,我们确实迷路了。当务之急是找到昨天的地方,沿来路返回。

手电光芒暗淡,路面还很平坦,始终没有想象中崎岖难行的场面。六人中,李源和杜超一直精神很好,可非还是憔悴恍惚,为了防止意外,陆征跟他走在一起。凌冰紧紧靠在我身边,变的沉默起来,我想她也察觉到了我们的诡异处境。

突然,我们又听到了水声,正是昨晚听到的声音。这声音不再飘忽,而是真切清晰。李源走在前面,说:“好象又有一条河,有流水的声音。地面湿滑,大家不要摔倒。”杜超说:“似乎越走越深了,这座鬼山洞到底有没有尽头?”

水声越来越近,又是一条暗沟拦住了去路,手电照在水面上,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我们靠近河岸,手电照向对岸,还是一条死胡同,暗河紧挨着洞壁,水流湍急,洞壁前面也是一个十余见方的水潭。

李源晃动着手电,四下里打量着,大声说:“错了,这是我们昨天到过的地方。”陆征打开另一只手电,洞内敞亮起来,适才手电光芒微弱,看不真切,现在根据洞壁的形状和方位判断,似乎果真是昨天到过的地方。

陆征小心的搜寻着地面的痕迹,时而蹲下去,时而站起来,最后语气肯定地说:“是的,我们又走回来了,地上有我们留下的脚印。”杜超哈哈大笑:“见鬼,这山洞有点邪门,走了这么多冤枉路,还得重走一遍。”

凌冰说:“我们一直向远离河水的方向前进,可现在又回到了这里,也就是说,我们此前走过的是一个环形路线,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摇头,指指前方的洞壁说:“不对,这是一条死胡同,我们没有走通这个圆环。”凌冰点头说:“那么我们走过的是一段类似于阿拉伯数字''6''的曲线,我们从这条路上出发,转过一圈,又回到了这条路上,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可能就是六的顶端。”

这是一个聪明的分析,陆征也同意这个说法:“我们可能在昨天返回时,误入了这个岔道。现在需要找到那个出口,走出这个六字形曲线。”李源说:“整座山洞象个迷宫,即使我们走出了这个六字形曲线,还会进入另一个六字形曲线,如果继续乱摸乱撞,再有一天也走不出去。”杜超不以为然的说:“这个问题容易解决,只要在经过的路上做好标记,就可以避免转圈了,也少走冤枉路。”杜超个性乐观豪爽,不拘小节,可做事历来干脆利落。他说的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凌冰说:“我们没有粉笔,用什么做标记?”杜超呵呵一笑,说:“没有粉笔,我们就地取材,看我的。”走到一侧洞壁旁,意欲寻找什么。可洞中清洁干净,如被人清扫过一般,除了斗大的石头,什么都没有。他弯腰搬起一块头颅大小的石头,狠狠朝洞壁上砸去。

石块的撞击洞壁,发出轰隆的响声,声音在洞中回荡,夹杂着一声惨叫。大家面面相觑,惨叫声竟来自可非。只见可非大叫一声,两眼发直,身子直挺挺向后倒去。

自早上醒来后,可非没说过一句话,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大家大吃一惊。三道电光照在他的脸上,只见他双目深陷,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流下来,发梢都被洇湿了。大家急忙展开台布,七手八脚的把可非扶到上面。

在大家的呼唤声中,可非慢慢睁开眼睛,神色迷茫疲惫,嘴唇翕动,微弱的说:“水……水……”李源动作麻利地解开背包,抽出一瓶矿泉水,扭开盖子,送到可非嘴边。可非摇头推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踉跄地朝潭边走去。

他脚步虚浮,似欲摔倒,我和李源赶紧搀住他。可非径直走到水边,伸手捧起潭中的水,狂喝起来。背上的背包阻碍了他的动作,起身把包卸下来,整个人都趴下去,捧起河水,痛饮不停。

潭水翻滚流动,手电照到水面上,显出暗红的颜色,如血液般粘稠浑浊。我伸手掬了一捧,用舌尖品尝水质,有一股涩涩的古怪的感觉。

我拉住可非:“不要喝了,这水不干净。”可非呆呆地看看我,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挣扎着要挣脱我的手。

从昨天开始,可非就有些神智不清,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抓住他的手不放。可非用力挣扎,踢踏的双脚碰到了旁边的背包,包在地上翻了一个滚,跌落水中。我一愣,急忙伏身去抢,已经来不及,包在水中起伏了一下,沉入水底。

可非见背包落水,大叫一声,向水中扑去。幸而李源眼疾手快,将他拦腰抱住,连拖带拉,远离水岸。

陆征等人来到河边,看着起伏涌动的河水,都无计可施。我心中懊恼,跺脚说:“得想办法把包弄上来,里面都是可非从单位借来的贵重设备,决不能丢失。”杜超扒掉外衣说:“下水捞,我的游泳技术好。”陆征拦住他说:“别着急。水流太急,我们先试试潭水的深度,看仪器可能失落在哪里。”说罢,从背包里掏出一捆绳索,拣起一块杜超砸烂的长条形碎石,绑到绳索的一端。

走到水边,将石块扔进水中。只见绳索迅速从陆征手中滑出,被流水冲向一边。陆征慌忙拉住,无奈的摇摇头说:“水流太急,连石头都被冲走,背包肯定被冲远,下去也没用了。”杜超扫兴的披上外衣,说:“那算了。我们有这样重大的发现,损失一点仪器,没什么了不起。”凌冰说:“将来了解这股水流的来源去向,也许可以从别的地方找回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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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3-2014 08: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30节:第四十一夜 幽洞(4)


陆征双手交替,从水中拉出绳索,蹲身下去,欲解绳索一端的石块。突然“哎呀”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大家都吃一惊,急忙围拢过来,手电的光芒照在陆征的脸上,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眼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淋漓的鲜血从他的食指上流下来。

“你手指怎么了?”我问。

陆征惊魂甫定,用手指指地面。手电照到地上,赫然有个颜色惨白的骷髅头,白森森的牙齿正咬住绳索的一端。凌冰一声尖叫,躲在我的背后。我心头一懔,一股难言的恐惧涌进心头。

我们随身备有急救药品,李源很快替陆征敷上药,包扎好伤口。杜超用手指拨弄着那个骷髅头,很不解的问:“陆哥,你刚才绑到绳上的,就是这个玩意吗?”在我们这群人中,陆征年龄最长,大家都喊他陆哥,我与他相识较早,一直以本名称呼他。

陆征捧住自己受伤的手指,迟疑的说:“不是,我绑的是一块长条形的石头。”杜超呵呵笑着说:“用石头可以钓上来骷髅,这条河有点邪门。”李源问:“陆哥,你的手被骷髅咬伤的吗?”杜超笑道:“骷髅怎会咬人?”李源反驳说:“骷髅不会咬人,怎会咬绳子呢?”杜超语塞。

陆征脸色惨白,神不守舍的说:“我也不清楚,光线太暗,我本想解开绳子,突然手指一疼,发现手中竟是一个骷髅头。”凌冰说:“这个地方好古怪,我们不要呆在这里了,赶紧寻找出洞的路吧。”

杜超蹲在地上,还在饶有兴趣的琢磨那个骷髅头,试图把绳索从牙齿中抽出来。我掏出刀子,割断绳索被咬住的一端,收到陆征的包里。然后对杜超说:“不要浪费时间了,小心它咬你。”陆征低声说:“我们走吧,大家留意走过的路,我们需要找到离开环线的出口。”

刚走几步,凌冰冲杜超嚷道:“你手里拿的什么?”大家闻声回头,只见杜超竟用半截绳索提着那个骷髅头,骷髅头白森森的牙齿依旧紧紧咬住绳索的一端,在杜超身边荡来荡去。

杜超耸耸肩,笑嘻嘻的说:“你们不觉得会咬东西的骷髅很有趣吗?”李源冲杜超喊道:“这么恶心的的东西有什么趣,你是不是心理变态?赶紧扔掉它!”他们二人关系亲密,经常一起斗嘴取笑,说话从来没有禁忌。杜超无辜的看看骷髅头,说:“扔掉就是了,你们那么紧张干吗?”说着飞起一脚,将骷髅踢回河里。

随着骷髅落水的扑腾声,一声凄历的尖叫由远及近而来。如同狂风骤雨,刹那间把我们包围在中间。这声音凄厉难听,其中传递的恶毒的信息,令人心惊胆战。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大家面面相觑,都从他人的表情里看到惊恐的神色。

在这片激烈的响声里,可非突然拔腿狂奔,冲到水潭前,脚步不停,一头载入潭水之中。

随着可非的身影没于水中,呼啸声戛然而止,一切复归平静。

杜招抱着脑袋,大喊:“哪里来的声音,什么声音?”李源冲他喊道:“别叫了,快救可非。”陆征早已跑到水潭前,紧张地注视着水面。

凌冰打开了我用过的手电,这是目前最亮的手电,其余的因电量不足,都暗淡了。手电的光柱扫来扫去,水面依暗流滚动,水声沉闷,毫无异状。

“下水救人!”陆征坚决地说,挥手脱掉外衣。

杜超拦住陆征,说:“你受伤了,让我来。”扒掉衬衫,纵身跃入水中。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水面的变化。时间仿佛停滞,水面下毫无动静。过了许久,突见水面急剧翻滚。水花溅起多高,看得出是杜超在水中奋力挣扎。忽然又沉下去,潭中又是一片平静。手电照在水面上,光芒闪烁不定。洞里回荡着李源和凌冰焦急的呼喊。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短短几分钟仿佛几个世纪,杜超在水中挣扎的画面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水底似乎隐藏着莫大的凶险。否则以杜超的水性,不会在水中无故扑腾。

我转头向陆征道:“给我绳子。”陆征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缓缓解下自己背包,动作显得有些迟疑。我心急如焚,一把撕开背包,掏出刚才钓过骷髅的绳索,将绳子的一端缠到自己腕上,另一端塞到李源手中,说:“如果我在下面没有动静,就拖我上来。”凌冰默默地看着我,一脸关切的神情。我冲她一点头,说:“别担心。”

正要下水,忽然水面“哗啦”一声响,杜超从水中探出头来,扒着岸边的石头,湿淋淋爬了上岸来。杜超一上岸,就喘息着大声叫道:“见鬼了,这河里有邪门儿,水流太快,我几乎被冲走,又有东西缠住我的手脚,多亏我用力挣脱……。”

看我们都不说话,忙问:“可非呢,可非有没有上来?”李源说:“你下去不就是找可非吗?”杜超一顿脚:“水流太急,水底太暗,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

我一咬牙,说:“我下去。”杜超伸手拉住我,说:“水流太急了,没有用的。可非落水这么长时间,他……”

我心如刀绞。可非性格温和少言,毕业后孤身来到这座城市,一直坚守单调寂寞的生活。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带几个小菜,来我住处痛饮一场。他是这次探险活动的发起人,谁料竟失陷在这个小小的水潭里。

我甩开杜超的手,呜咽道:“别拦我,我一定要找到可非。”杜超死死抱住我的肩膀,大声说:“你不能下去,我也想救可非,可水里有古怪,有……有东西!刚才水中……有东西拖住我的手脚,很奇怪的东西……我爬上来全凭侥幸。我们已经失去可非了……先出洞,出洞后再想办法。”

杜超的话如当头捧喝,让我猛然警醒。我感到他的双手,竟在籁籁发抖。杜超历来豪爽勇敢,胆大包天,水中的东西竟然让他如此恐惧,我瞬间感应到了莫名的杀机。

我拍拍杜超的肩膀。他松开双手,转头走到一边。

我问:“水中有什么?”杜超摸了一把脸,摇摇头说:“不知道,似乎是很多手,拼命的拉住我,把我拖向水底……”李源急忙问:“会不会是可非?”杜超摇头:“肯定不是,那不是一双手,而是很多,非常多的手。似乎都毛茸茸的,很奇怪的感觉,水里怎会有毛茸茸的东西呢?”凌冰着急的问:“后来怎样?”杜超说:“后来我无意中抓住了一块石头,才爬出来。”

我默默地看着流水,心中痛悔不已。初进洞时,我分明察觉到了洞中蕴藏的危机,却一意孤行,害得可非连性命都搭在这里。

李源神情焦虑,问道:“可非失踪了,现在怎么办?”我看看陆征,只见他神色迷茫,没有了以前的冷静果断。我心中哀痛,低头说:“我们在水边坐一坐,等等可非。”我幻想可非也会象杜超那样,突然从水里爬出来。

水面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似乎是一双双邪恶的眼睛。我浑身无力,颓然坐在潮湿的地面上。凌冰抽出一块台布,坐在我旁边,腮上挂着晶莹的泪水。

我怎么也无法相信,刚才还有血有肉的可非,会瞬间消失在这个小小的水潭里。生与死间奇妙的界限,让我产生眩惑的感觉。我盯着翻滚泳动的水面,眼前浮现可非酒后仰天叹息的样子。他表面是个快乐的人,其实内心有数不尽的苦闷和无奈。我想他不会惧怕死亡,但决不会希望这样毫无意义的死法。

我回过头,陆征三人正坐在远离水边的地方,李源抱着头,杜超则愤愤地盯着远处的水面。大家都沉默着。我知道,可非已经消失了,我们还面临看不见的危机,当务之急是从这里走出去。我咬咬牙,聚集内心残余的力量,从地上站起来。

陆征看了我一眼,喃喃的说:“我们不该进洞啊!”杜超一拍大腿说:“都怨我,不该拿骷髅头来玩。可非为什么要跳河?你们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那是什么东西?”李源说:“就是这种声音,我听到过一次。”

我看一眼陆征,他的脸上全是不祥的阴影。我摇头说:“我们不知道洞里有什么。也不要管洞里有什么,我们的目标是找到出洞的路。电池已经不多了,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以后只开一支手电,看得清道路就行。我们要在经过的路上作好标记,杜超来做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前面吃点东西。等出洞以后,再回来寻找可非。”

杜超说:“好,我们走!”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块,正是他刚才砸下来的,走到洞壁前,挥手划下一个箭头。洞壁是石质的,划上去是一道淡淡的白痕,不太醒目。我递给杜超一支钢笔说:“就这样吧,能看清就行。在一些关键地方,再用钢笔标记出时间。”杜超接过钢笔,在箭头下写到:“可非落水处,探险英雄永垂不朽!”我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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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3-2014 08:4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31节:第四十一夜 幽洞(5)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们停了下来。虽然饿了七八个小时,可大家都没有胃口,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吃了一点中饭。

离开水潭以后,行进的速度减缓了许多,手电微弱的光芒照不清周围的洞壁,我们仿佛走在空旷的原野上。每前进小段距离,杜超都尽职尽责的在洞壁上划一支箭头。中饭后不久,我们拐进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这条通道虽不潮湿,却坑坑洼洼,异常难走,有些地方需低头侧身才能通过。半个小时后,我们从狭窄的通道中钻了出来。

李源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说:“总算走出那条环线了,不知现在是什么位置。”没有人回答。可非的落水在每一个人心中投下了浓重的阴影。呼啸来去的声音和紧咬绳索的骷髅又在这阴影中增加了肃杀恐怖的气氛。

眼前是一条宽敞的洞道,黑乎乎的向两侧延伸。大家打开各自的手电,观察洞中的格局。杜超则径直走向洞壁,在两条洞道交叉处划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旁边写道:“八月七日下午三时四十五分。”然后回头问道:“我们怎样走?”

我摇头,在目前的情况下,没有任何辨别方向的依据,一旦选择错了,我们可能背道而驰。往常遇到这种情况,总由陆征拍板决定,因为他年龄稍长,经验丰富。但现在他只是木然的立在洞中央,全无表示。

我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他恍然一震,惊恐的瞪视着我,许久才回过神来,神经质的抓住我的手臂,说:“我们不该进这个洞!现在怎么办?”他双手冰冷,微微颤抖。

我有些惊异,说:“我们休息一会儿,一起商量怎么办。”地面还是潮湿,凌冰铺开一块台布,只有陆征垂头坐下,其余的人都蹲下来。

我说:“现在有两个方向,我们需要判定哪一个是正确的。”杜超不耐烦的说:“鬼知道哪个正确。我们先朝一个方向走,发现错了,再折回来就是。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确率。”李源反驳他说:“如果我们选择的方向没有尽头,或者还是一个环线,即使我们走到最后,也无法知道是对是错。”

陆征神情忧伤,痛苦的撕着自己的头发,喃喃的说:“我们走不出去了,永远走不出去了。”我惊愕的望着他,一时无法回答。

陆征抬起头,悲伤的看着我:“我们不该带大家来送死。我们早知道这里有危险……”杜超打断陆征的话,说:“陆哥,我们自愿来的,没有人强迫。你害怕了?”陆征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绝望,只是一味的重复着:“我们要困死在这里了,我们都会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脸上有汗水流下来。

杜超大声说:“谁说我们会死?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怕?”我呆呆的看着陆征,不祥的阴影在心底慢慢的扩散。杜超的喊叫在洞里激起嗡嗡的回响,妖异雾气在黑暗的角落里若隐若现,仿佛有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在眨动。

在我的印象里,陆征是一个潇洒而有主见的人,凭借独到的眼光和良好的机遇,年纪轻轻就开创了自己的事业,取得另人艳羡的成就。我认识他多年,始终不改学生时代率性洒脱的本性,我们从少年时代就保持着良好的友谊。

可非提出幽洞探险的计划后,我首先想到了陆征。陆征果然感兴趣,并毫不犹豫的承担了活动的全部费用。没有陆征的赞助,我们未必找到并进入山洞。

陆征的话让我产生一丝不快,这种不快与不祥的阴影交织在一起,令我一时无所适从。凌冰从后面握住了我的手,一种温暖的感觉让我迅速沉静下来。我回头,凌冰站在我一侧,脸色苍白,深深的注视着我。

我回报她一个感激的微笑。

杜超烦躁的走来走去,将手中的石块狠狠的扔向远方,大声喊道:“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死在这里,没什么了不起!”

李源突然将手指放到嘴边,问:“你们听到了吗?”我不解,问道:“听到什么?”凌冰摇头说:“没有听到,杜超扔出去的石头没有落地的声音。”杜超也侧耳倾听,说:“是啊,我也没听到。邪门,这么大一块石头飞过去,怎能没有声音?我去看看,这石头还有用呢。”说着向抛掷石块的地方走去。

他的手电光芒微弱,身影罩在一片暗淡的光影里,有些朦胧的感觉。因为手电不够明亮,他弯下腰,认真的搜寻着。

我心头有些急噪,说:“我们一起去看。”陆征突然抓住我的手,神色紧张迷乱,声音嘶哑的说:“不要过去,都不要过去。”我皱皱眉,想不出一向沉稳的陆征怎会突然如此失态。旁边凌冰也面带惧色,向我摇摇头。

包括杜超,我们共打开两只手电。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幽洞里,两团模糊的光芒几乎被黑暗吞噬。陆征和凌冰的表示让我产生一丝惧意,我看着凌冰的乞怜的眼神,心中一软,朝远处的杜超喊道:“不要找了,我们赶路要紧。”杜超答应着,转身返回,说道:“手电太暗,石块找不到了。”到跟前,又问:“我们怎么走?”李源指指身后,说:“还是走这边吧。”他指的是与杜超投石相反的方向。杜超投出的石块,帮我们选定了方向,大家心照不宣的达成了默契。杜超走到石壁下,在惊叹号下面,用钢笔划了一个小小的箭头。

洞道平整宽敞,如同我们昨天走过的。手电的光芒朦胧而微弱。杂沓的脚步声在漆黑的洞里异常清晰。凌冰挽着我的胳膊,与我走在最后。连日的奔波使得她的脸庞苍白而凄清,眼睛里闪着一丝忧惧的光芒。

我听她走的娇喘微微,低声问:“累吗?”凌冰摇头说:“不累。”我一笑,问:“怕不怕?”她仰脸看看我的眼睛,说:“跟你在一起,不怕。”我微微一笑。

走在中间的杜超打开了手电,沿着洞壁搜寻着什么,我知道他在寻找一块用来作标记的石块。洞中地面非常干净,看不到一块碎石。无奈之下,他只有用钢笔在洞壁上划上小小的箭头。洞中伸手不见五指,手电微弱的光芒照不亮洞壁,即使仔细搜索,也难发现这些细小的符号。明知不会有什么作用,杜超还是认真的标记着。

走不多久,杜超在一处洞壁前停下来,说:“大家来看,这是什么?”几个人凑到杜超跟前,只见洞壁上划着一个黑色箭头,指向我们的来路。箭头笔画粗砺清晰,颜色显得陈旧,显然是人为划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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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3-2014 08:4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32节:第四十一夜 幽洞(6)


李源在洞壁上摸了一把,手指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说:“看来在我们之前,有人到过这里,还留下了标记。”凌冰说:“箭头意味着什么呢?”李源说:“当然是指示方向。箭头所指的,应该是出洞的路。沿着箭头走,或许就能走出这个山洞。”

凌冰问:“你们觉得这是什么时候划上去的呢?”李源说:“根据掌握的资料,这该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最近一二百年内,没有关于这个山洞的记录。如果可非在,也许他能判断这个箭头的时间。”

大家一阵沉默。凌冰叹口气,问:“会是什么人划的箭头呢?”李源说:“我想可能是这样的:从前很多人进过这个山洞,因为洞内道路如同迷宫,于是有人对山洞的结构作了勘测,并进行了标记,就是我们看到的箭头符号。一连串的符号就可以标示出洞的路了。”李源的解释合乎情理,也许这个意外的发现,能帮我们摆脱困境。

杜超说:“这就好办了,我们沿着箭头指示的方向走就好了。你说呢,陆哥?”他突然问陆征。

陆征神情倦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无神的看着杜超,半晌才说:“不要回去,那不是出洞的路。”凌冰也表示反对:“我不想回去。也许箭头指的,是一条走不通的路。”

杜超看了我一眼,说:“四个人的意见是二比二,现在决定权在你这里。”我沉吟一下,说:“我说不准箭头意味着什么,可无论如何,这给我们提供了一次机会,我们应该去试试。”

凌冰的眼睛里流露出畏惧和失望。陆征神色迷乱,语无伦次的说:“不要回去,不要相信这个箭头。里面有危险……”杜超不服气的说:“你怎么了,陆哥,为什么不要相信这个箭头?”陆征呆呆的盯着箭头,脸上现出恐惧的神色,似乎很费劲才听明白杜超的话。手指着箭头说:“这箭头……这箭头有鬼,有鬼……”说着,突然抱住脑袋,身体颤抖不已,他的声音飘荡在幽暗的洞里,嘶哑而恐怖。

我突然想到可非出事前,也是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前我以为恐惧和疲劳引发了内心的懦弱,才使他们表现失常。现在隐约觉得,洞中诡异魔幻的东西,才是真正原因。

这个不祥的念头迅速笼罩我全身,我走到陆征身边,问:“你感觉怎样,陆征?”陆征仍然抱着头,呼吸急促,喃喃的说:“那不是我干的,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的手触及他的肩膀,一种冰冷的感觉从指尖传遍全身,我不由打个冷战。

杜超大声说:“你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死就死了,不要做出懦夫的样子。”我冲杜超摇摇头,示意不要刺激陆征。

陆正听到杜超的话,慢慢的抬起头,喃喃的说:“我不是懦夫!我怎么了?好象做了一个梦。”眼睛盯着那个箭头,脸上的迷茫慢慢消失,表情逐渐变的坚毅刚劲,说:“好吧,那就看看箭头到底要把我们引向哪里。”他身形僵直,仿佛正集中精神,与某种力量抗争,握紧的拳头投在地上的影子微微颤抖。

我不再迟疑,大声说:“按箭头指示的方向走。”未等迈步,陆征阻止我说:“稍等。”解下背包,抖抖索索的递给我一包东西,原来是几支蜡烛和两节高能电池。我一愣,在眼下黑暗的环境里,这是最宝贵的物品,有了照明的东西,我们才有走出山洞的希望。我将蜡烛和电池退回陆征跟前,说:“这些东西很重要,你自己收好。”陆征摇头,阴沉的说:“你收好吧,也许我用不着了。”说着整理好行包,大喊一声:“走啊!”带头朝箭头的指向走去。

陆征的手电相对明亮些,步履中透出沉着的气势。自可非落水后,陆征一直沉默忧郁,此刻充满豪气的声音,让大家精神一振。

很快便到达两条洞道交叉的地方,杜超划下的巨大的惊叹号赫然在目。凌冰拉了拉我的手,神色有些紧张。我朝她嘿然一笑,说:“不喜欢这样惊险浪漫的旅行?”凌冰勉强的笑笑说:“这样的经历,我宁愿一辈子不要有。”

走过感叹号,道路逐渐变的崎岖,走不多远,果然在洞壁上发现了另一个箭头,跟前面看到的如出一辙。李源语气肯定的说:“我们跟着箭头走,一定可以出洞的。”除了陆征,每一个人都在箭头前驻足一下,只片刻工夫,陆征已经走到前面。在昏暗的手电光里,我突然觉得陆征的背影有些奇怪,这种感觉如同一片乌云掠过天空,恍惚间,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走过第三个箭头后,山洞越来越狭窄,地面上仿佛长满青苔,有些湿滑柔软。手电照到上去,却是灰暗潮湿的颜色。再向前走,不时有岩石横在路上。

杜超说:“这路有点奇怪,好象曾经走过。”李源调侃说:“是你在梦里走过吧?”杜超迟疑地说:“这箭头会不会是错误的?怎么没有看到第四个箭头?”李源说:“也许第四个箭头在前面。”

我看表,已是下午六点。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又走过了两个小时。路越来越难走,岩石的形状奇特怪异,纵横交错的拦在路上。

突然,我的脚底踩到了什么,心中一动,手电照向地面。地面上的东西让我惊出一身冷汗:一块鸡腿骨。我伸手检起来,凑到鼻尖,有一股淡淡的肉香。手电晃动,只见旁边还有一块白色的纸巾。

我的心陡然下沉。

这分明是昨天吃饭的地方。鸡腿骨和纸巾都是饭后扔掉的。就是从这里开始,我们迷路了。昨天想尽方法都找不回来。现在不想来的时候,却又回到了这里。

我朝前面喊道:“停一下,大家来看。”杜超与李源闻声而止,折了回来。走在前面的陆征却听而不闻,依然独自走着。我看见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里如同罩着一层轻烟。他的身体随着烟雾缓缓的扭曲变形。我睁大眼睛,他的身体飘动起来,似乎要变成一缕轻烟消散。

我大惊失色,厉声叫道:“陆征!”一瞬间,陆征散开的身体迅速聚合,恢复原状。杜超和李源听到我的叫喊,都回头去看。陆征还在梦游般的走着,李杜二人一起喊起来。

陆征终于停下来,却不回头,在原地痴痴的站着。笼罩着他的光芒里,突然升起一片淡淡的紫雾。

我脑中灵光一闪,迅速感应到迫近的危机,不及细想,纵身跃上前面的岩石,急速冲向陆征。来到陆征身边,用力扳过他的肩膀,只见他双眼紧闭,脸上的汗水淋雨般滚落。

我大喝一声:“陆征。”陆征惊醒般睁开眼睛,眼神中掠过一丝茫然,迅速恢复到我熟悉的警觉。他皱着眉,似乎在感受什么,陡然神色突变,大声喊道:“有危险,返回,快跑!”

话音未落,呼啸声飒然而至。凄厉的声音里,我突然觉得脚下发软,地面变成了一个有生命的肉体,正在蜿蜒蠕动。刹那间,洞中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生命,连岩石都在扭动颤抖。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经历着极大的苦痛的肠胃里,一切都因痛苦扭曲成恐怖的形状。

我回头,只见李源三人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我一拉陆征的胳膊,大声喊道:“跑,快跑,冲出去。”抢先跑一步冲了出去。

李源三人也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朝来路疾奔。我几步冲到凌冰身边,拖住她一起奔跑。那片凄厉的声音鼓荡着耳膜,我们如同奔行在风雨交加的黑暗丛林,无法辩清周围的物事,只凭着原始的本能仓皇逃窜。

不知跑了多久,声音陡然停息。前面出现了两团灯光,正是李源和杜超,倚着洞壁大口喘息。跑到他俩跟前,我才松开凌冰的手。被恐惧激发的潜能突然消失,立刻觉得手脚酸软,胸闷气短。凌冰无力的依偎着我,大口喘息着。

我看看杜超和李源,他们脸上还留着惊惧的神情。我喘息稍定,指着杜超哈哈笑道:“你们的脸都吓白了。”杜超也笑着说:“简直就象恐怖电影,真刺激!”李源奇怪的看着我们,转头对凌冰说:“这两个家伙吓出神经病了。可怜。”我与杜超笑的更响。

杜超大声说:“我们无所畏惧!”李源说:“我从资料上看到,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通常有两种反应,一是发抖,二是发笑,看你们笑的这么空洞,就知道你们吓破胆了。”杜超哼了一下说:“就算我怕了,难道你不怕?”李源得意的说:“我当然不怕,我一没发笑,二没发抖……”说着伸出自己的手,微弱的光芒下,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急忙缩回去。

杜超笑道:“手都抖成鸡爪了,还吹牛呢,怪不得这么多牛在天上飞。”笑声未落,突然失声叫道:“陆哥呢?怎么没看到他?”几个人的笑容顿时僵住。

跑到这里的,只有四个人。陆征竟然没有跟出来。凌冰说:“开始的时候,我看到陆哥跟在后面。”我急问:“后来呢?”凌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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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3-2014 09:4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33节:第四十一夜 幽洞(7)


我觉得自己的手也开始颤抖。

我盯着那条阴森森的山洞,咬咬牙说:“你们在这里等,我去找陆征。如果我长时间没有回来,你们就继续走,不要管我,一定要走出这个山洞。”我解下背包,在手电里换上陆征留下的两节高能电池。

杜超从我手中抓过手电,说:“你留下来照顾凌冰,我找陆哥。”李源挺直了身子,对杜超说:“我陪你一起去。”我点点头说:“也好,如果有什么意外,迅速返回,千万小心。”此时此刻,不需要任何谦让和客套。

杜超打开手电,发出一声惊呼:“好亮!”我们在昏暗的灯光里呆的太久,突然的亮光让我们感到刺眼。

杜超和李源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我与凌冰站立的地方暗淡下来。我从背包中掏出一块台布,拍拍凌冰的肩膀,让她坐下来。

现在是傍晚七点多,从中午到现在,又有近八个小时没吃东西。我掏出一块面包,送到凌冰面前,她疲惫的摇摇头,叹口气说:“等杜超他们回来吧。”

我看看凌冰的眼睛,她的眼神越来越清澈,在这个诡异肃杀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亮。我嘿嘿一笑,说:“不要这样沮丧嘛。”凌冰幽幽的说:“我怕。洞里到底有什么?你还能笑的出来?”我呵呵笑着说:“如果我哭,能把可非哭出来,把陆征哭回来,把我们所有人都哭进梦里,一觉醒来,每一个人都睡在自己的床上,我现在就放声大哭,可是有用吗?”停了一下,我问:“是不是不喜欢我笑?”凌冰握住我的手,说:“不是,我爱你!”我心神一荡,问:“真的吗?”凌冰点头。

我暗中一笑,说:“那让我吻一下吧。”相识以来,我从没有吻过她,虽然她经常围绕在我左右,可总让我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凌冰微微仰起脸,闭上眼睛。我哈哈大笑,轻轻挣脱凌冰的手,走到旁边,说:“陆征不会有事的,你说呢?”凌冰用困惑的眼光看着我。我避开她的眼睛,问:“你真的看见陆征跟在我们身后?”我只想开个玩笑,以为她一定拒绝,没想到她如此认真和温顺。

凌冰点头,眼睛里有一丝我不熟悉的神色。她安静的坐着,我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时间悄悄逝去,杜超他们离去的路上没有一点动静。我焦急的踱着步,内心越来越紧张。如果他们找不到回来的路,我们将失散在洞中。

我摸出陆征留下来的蜡烛,在凌冰面前点燃。烛光映红了凌冰的脸。凌冰看我一眼,轻轻的说:“不要浪费蜡烛了,留着以后有用。”我默然。烛光摇曳中,我看到一个模糊的惊叹号,旁边有一条狭窄岔道。原来在惊慌失措中,我们又跑回了那条岔道口。我高举蜡烛走到近前,惊叹号的下还记着我们初次到达的时间。

凌冰跟在我身后,说:“这是我们第三次来到这里。”我说:“是的,也许是第五次。这洞里怎会有这么多古怪?走来走去,总是回到同一个地方?”凌冰说:“出去后,我永远不要再回来。”

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山洞深处出现了亮光,是杜超他们回来了。远远看去,杜超和李源吃力的抬着一个人,隐约便是陆征。我心中一紧,赶紧迎上去。

杜超将陆征放到地上,向前几步,拦住我和凌冰,声音低沉的说:“你们不要过去。”我喉咙发紧,涩声问:“陆征怎么了?”杜超说:“他已停止心跳和呼吸了。”我手脚发凉,胸口如遭撞击。身旁的凌冰也“啊”的惊呼起来。

我与陆征相交多年,他的外表冷淡深沉,内里却充满热情和野心。虽然事业一帆风顺,却不能改变他喜欢冒险的个性,多年来遍游大江南北,那些荒蛮危险的高山大泽都不能危及他的生命,却横死在城外的山洞里。陆征之死毫无理由,我绝望的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山洞,蓦然感到,其实死亡的阴影一直徘徊在我们身边。

我推开杜超,说:“让我看看。”杜超反手勾住我的肩膀说:“陆哥受过很重的伤,样子有些可怕。”我看一眼杜超,他的神情凝重,绝非玩笑,我知道杜超外表不拘小节,内心却是精细。我回头对凌冰说:“你不要过来。”凌冰点头,顺从的走到一边。

我走到陆征身边,虽然已有心理准备,陆征的样子还是让我胃里痉挛。只见他浑身鲜血,脸孔扭曲,脑袋上竟露出白森森的头骨,情状异常骇人,显然已经无法施救。

我失声叫道:“怎么会这样?”我想到了那些扭曲蠕动的岩石。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什么力量驱使它们发起攻击?

李源表情痛苦的看着陆征,脸上还有泪水的痕迹,说:“我们找到他时,就是这个样子了。”杜超说:“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人,伏在地上的姿势完全一样。”我惊问:“还有一个人?哪里来的另外一个人?”李源说:“没有另外一个人。是一具无头骷髅,两人倒伏的姿势相同,就象被人刻意摆放在那里。”我抹了一把脸,说:“怎么以前没发现那个骷髅?”杜超低声说:“我们的手电太暗了。”我痛苦的蹲下去,脑子里一片混乱。

李源将一根长长的东西送到我眼前,说:“我们在骷髅的手边,发现了这个。”那是一截木棒,木棒的一端被烧成了黑糊糊的焦碳,看的出曾经是一支火把。

我无力的问:“什么意思?”李源说:“我想我们搞错了,箭头可能是骷髅人划上去的,只是表示他的行走方向,并非出洞的路。那个人走到刚才的地方,遇到了跟我们相同的情况,于是死在那里。”我问:“你刚才说无头骷髅,那人头呢?”杜超说:“没有看到,可能被我踢到河里了。”

我想起了陆征钓起来的骷髅头。

我抬起头,见凌冰抓着一只光芒微弱的手电,在不远处默默的注视着我们。我说:“走吧,先出去,以后再回来找陆征。”

李源抱起陆征的身体,斜倚到洞壁上,姿势如同在熟睡。杜超走到旁边,用碳棒在洞壁上划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旁边写道:“陆征长眠之地,探险英雄永垂不朽!”碳棒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划出的痕迹依然清晰。

我转身要走,突听李源“哎呀”一声惊叫。我回头去看,杜超已经跑到李源身边,我急忙返身回来,凌冰跟在身后。

杜超打开手电,只见李源身形僵直,陆征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抓住他的脚脖子。

凌冰“嘤”的一声惊叫,转身欲吐。

我一步冲到前面,伸手去探陆征鼻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气息。那只手还是紧紧抓在李源的脚脖子上,手的形状痛苦而紧张。李源惊恐的看着我们,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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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3-2014 09:4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34节:第四十一夜 幽洞(8)


杜超蹲下来,嘴里嘟哝道:“陆哥,别吓唬我们,如果不想一个人留下,你就站起来,我们一起走。”说着掰开了陆征的手,帮李源把脚抽出来。

洞中古怪太多,这事虽然蹊跷,我们却无暇去想更多,陆征的身体早已冷却,我们不能浪费太多时间。杜超问道:“还有蜡烛吗?”我不明所以,递给他一支。杜超点燃蜡烛,放到陆征身边,说:“就让这支蜡烛陪伴陆哥吧。”

洞里没有风,烛光祥和宁静,被照亮的洞壁变的柔和起来,有些倘恍迷离的感觉,仿佛此时不是置身凶险莫测的神秘幽洞,而是一个充满情调的乡村小屋。一种从未有过的安静和放松袭上心头,我突然渴望就这样坐到地上,永远不要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凌冰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声叹息如同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维,我悚然一惊,狠狠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眼光扫过,每一个人都露出如梦如幻的神情。我定定神,大声喊道:“杜超!”一瞬间,烛光急剧摇曳起来,洞中的一切闪烁不定。杜超吃惊的看着我,似乎还沉浸在舒适惬意的心境里。许久才面露疑惑的说:“我好象作了一个梦。”李源和凌冰的神情还显得痴迷,我不容分说,大声说:“我们走,离开这里。”

洞里没有一丝声音,蜡烛只剩了短短一截,烛光还在突突的抖动着。我知此地不可久留,大喊一声,带头就走。

走出不到十步,突觉眼前一花,一件黑物飞过,没等我反应,旁边的李源发出一声惨叫,蹲在地上。与此同时,我听到重物砸地的声音。

这里离蜡烛几米,淡淡的烛光照在我们身上。借着微弱的光芒,我看到鲜血从李源的额头上流下来。杜超迅速打开手电,问:“怎么了?”为了节省电源,杜超已将手电关闭,此时手电一开,洞中明亮起来。

李源蹲在地上,嘴里痛楚的吸着气,鲜血从捂在额头上的手指缝里流下来。我来不及多问,急忙取出急救药品,迅速帮他包扎好伤口。

李源伤在额头,他摸着缠在头上的绷带,说:“好象一块石头击中了我。”我想起了眼前飞过的黑物,果然如同一块石头。

杜超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件东西,说:“石头在这里。”手电照在石头上,杜超说:“这是我用来刻划标记的石头,后来被我扔掉了。”凌冰说:“石头扔出去的时候,没有落地的声音。”杜超翻看着手里的石头,肯定的说:“是的,就是这块,我记得它的形状。”我看着石块,说:“石块从前面飞过来。”杜超将手电照向前方,前面是空旷黑暗的山洞,阴沉沉没有声息。凌冰说:“那里是两条山洞的交叉口,也就是杜超扔出石块的地方。”杜超说:“难道几个小时前扔出去的石头,现在才飞过来,并且击中了李源?嘿嘿,怎么可能?”

我看看身后,地上的蜡烛越来越短,马上就要燃尽。陆征斜倚洞壁,如同沉睡。一梦千秋,再也不会醒来。曾有的雄心壮志,都成昨日黄花了。

我将手电还给杜超,说:“时间很晚了,李源受了伤,我们到前面休息一晚,明天再走。”杜超点头。

这是我们第三次走在这段路上。沿着洞壁,我又看到那几个黑色的箭头,它们还在冷冷的指示着那个死亡的方向。正是这些箭头的误导,才让陆征丢掉了性命,让李源横遭重创。我有些惶惑,难道隐藏在冥冥中的神秘的力量,早已断定我们将重蹈那片死地?假如我们未曾接受黑色箭头的诱惑,那石块又将击向谁?前方还会有什么陷阱等待着我们?

我们走的很慢,杜超搀扶着李源默默走在后面。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八九个小时水米未进,只觉又累又饿。在一处干燥的地段,我们决定露营休息。杜超走到洞壁旁,细心的做下一个标记。他带上了那块砸伤李源的石块,那本来就是用做标记的。

杜超小心的照看着李源,脸上现出忧虑的神情。可非与陆征出事前,都曾受过异样的的伤害,现在李源也受伤了,我们无法预见此后会发生什么。李源吃了一点东西,很快便入睡了。杜超吃的很慢,一块面包吃了足有半个小时。

我陪他慢慢吃完,躺在铺好的地铺上,旁边的凌冰已经睡着,杜超却没有休息的意思,踩着微弱的灯光,不断的走来走去。经过一天的来回奔走,我已困倦不堪,很快沉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一片漆黑,随着意识的苏醒,昨天的一幕幕都涌进心头:落水的可非,惨白的骷髅,蠕动的岩石,满脸鲜血的陆征,绞的我的心抽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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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3-2014 02: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35节:第四十一夜 幽洞(9)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打开手电,只见杜超半坐半趴的伏在地上,姿势奇特怪异。我吃了一惊,忙扶他起来,问:“你怎么了,杜超?”杜超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个呵欠说:“我怎么睡着了?李源呢?”李源的铺位上空空如也。

杜超腾的跳起来,紧张的问:“李源哪里去了?”我也有些奇怪,安慰他说:“可能就在附近,我们找找看。”凌冰闻声而起,茫然的看着我们。我说:“李源不见了,你在这里照看行李,不要走动。我和杜超分头找找,应该就在附近。”凌冰点点头说:“你们尽早回来。”我对杜超说:“不要走出太远,无论找到与否,半个小时后回来碰头。”

杜超微一点头,大步朝来路走去。我则走向相反的方向。我一边呼喊着李源的名字,一边注意着洞中道路的变化。这段路比较平缓通畅,岔道也少。走出二十分钟后,还是不见李源的影子。我只好撤身返回。

回到宿处,凌冰已收拾好各人的行包,在黑暗里静静的坐着。见我独自返回,神情有些失望。

不多时,杜超从另一侧返回,问:“有没有找到?”我摇头说:“你有没有线索?”杜超懊恼的叹口气说:“什么都没发现。都怪我没用,我已熬到五点钟,却睡着了。”我恍然大悟,难怪他今早奇怪的伏在地上,原来为我们坐守了一夜。我不由心生感激。

杜超捡起一只手电,肯定的说:“他没带手电,不会走出很远,我们调换方向继续找,两个小时后回这里碰头。”不等我同意,大步向外走去。

凌冰静静的看着我,递过来一只手电,说:“我在这里等你们,不要走出太远。”我走近她,问:“一个人会不会怕?”凌冰点头。我掏出一只蜡烛,说:“点燃它,蜡烛燃尽的时候,我们就该回来了。”

又一次走上回头路,我仔细的搜索着洞壁边角。手电的光芒太暗,只好同时打开两只手电。我放声呼喊,洞壁上传来冷冷的回音。回声响过,洞中显出死一般的沉寂。

我走的很急,路上看不到李源遗留的痕迹。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我渐渐相信,李源不会回到这段路上。他本已受伤,在黑暗的环境里,不会摸出这么远。

我不想放弃最后的努力,更加快了脚步。手电晃动间,我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旁边的洞壁上是一个大大惊叹号。原来又回到了曾让我们进退失据的岔道口。

看着这个巨大的惊叹号,我觉得头皮发麻。我记得陆征的尸体就在前面。恍惚间,仿佛陆征没有死,就在前面等待着我。

我迟疑的迈动脚步,喊了一声:“陆征!”好象陆征会微笑着从黑暗中走来。我忍住心头的不安,慢慢的向前走去。手电的光芒映出一个黑色的影子,斜倚在不远的前方,正是陆征安详的躺在那里。

我叹口气,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过去了九十分钟,如果继续前进,将无法在两个小时内赶回凌冰身边。我打开两只手电,向四周搜索一番,确信李源未曾来到这里。

正要转身,手电的光芒突然照到陆征的脸上,只见陆征突然双目圆睁,冷冷看着我,冰冷的眼神如同要刺穿我的内心。

我毛发悚然,浑身战栗。记得刚才陆征双目紧闭,决非现在的样子。我闭上眼睛,避开他的眼神,内心大喊一声:“走!”撒腿便跑。

等我脚步踉跄着回到凌冰身边的时候,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凌冰吃惊的看着我,却不说话,等我平静下来,才轻声的问:“怎么了?”我双腿打颤,摸了一把脸的汗水,喘息着说:“没事,杜超回来了吗?”凌冰摇摇头,点燃了蜡烛。适才陆征的眼神如同一道冰冷的电光,不断闪耀在我面前。此刻温暖的烛光驱散了我心底的寒意,这才注意到,凌冰没有使用我留下的蜡烛,而是独自在黑暗中坐等了几个小时。

山洞的另一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杜超很快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我打开手电,帮他照亮前面的路。杜超远远便叫起来:“找到李源了吗?”我心中一沉,看来我们两人都没有找到线索。

杜超神色凝重,呼吸沉重急促,想必刚才走的很急,我递给他一瓶水,说:“我也没有发现李源的踪迹,看来还是洞中的东西在作怪,你喝口水,我们再想办法。”

杜超狠狠将水瓶砸向洞壁,洞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塑料瓶迸裂,矿泉水流到地面上。杜超双手叉腰,冲着黑幽幽的山洞大声喝道:“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鬼鬼祟祟暗箭伤人,有种冲我来!老子不怕死,尽管冲我来。”

杜超平素嬉笑无状散漫不羁,此刻神情威猛豪迈,恍若天神,令我大为感佩。洞里传来嗡嗡的回声,淡淡的紫雾在远处若隐若现。

杜超的声音戛然而止,作谛听状,洞中却悄无声息。杜超突然哈哈大笑,喊道:“来吧,冲我来,老子不怕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昏暗的灯光下,杜超脸上笼罩着一层紫气,双臂舞动,神态狂乱,似乎在阻挡四面八方的袭击,对我的呼喊听而不闻。

杜超的样子让我暗暗心惊,急忙上前,伸手揽住他的双臂。他犹自拼命挣扎,呼喊叫阵,许久才平静下来。

看他慢慢恢复常态,我问:“你怎么了,杜超?”杜超神色紧张的巡视四周,说:“我看到无数的精灵鬼怪,陆征他们就是这些精怪害死的,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见到这些东西了,我不怕它们,我要杀死它们,为可非和陆征报仇。”我和凌冰惊骇的看着他,深觉怪异。我说:“哪有什么精灵古怪,都是你的幻觉。”话刚出口,心中一呆,刚才看到的陆征冰冷的眼神,是不是我的幻觉呢?

杜超喃喃的说:“那不是幻觉,怎么会是幻觉呢?可非被水冲走了,陆征奇怪的死掉了,李源神秘的失踪了,怎么会是幻觉呢?我们还剩三人,下一个该是谁呢?”他的眼睛扫过我和凌冰,眼神里掠过茫然和痛楚。

我摇头,凌冰也保持沉默。时间又近中午,我们简单吃过午饭,拣视李源和陆征的行包,除了食物和水,还有一些旅行用品,颇为沉重。我决定放弃这两只行包,此后还有漫长的跋涉,必须节省体力。我将有用的物品归笼到自己的背包里,剩余的扔到一边。杜超一言不发,经直走过去,将两只背包统统背到身上,大步向外走去。

我一愣,对杜超说道:“不要背那两只包了,里面没有重要的东西。”杜超回过头来,大声喊道:“不,我要替他们把包背出去。”话音未落,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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