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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3-1-2006 03: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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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们不要贴,而是原作已经停笔了。。我找了很多都没有了,没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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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2-2006 02: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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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2-2006 04: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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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越好看! GOO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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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2-2006 10:4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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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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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转校新生
“……转移?”
教学研究室窗外的海荆树开着大团淡蓝色的花簇,一刻不停地散发出浓郁香气,就算待在紧紧关闭了窗户的室内,也会被那香味呛得直想打喷嚏。
背对窗户坐着的海深蓝好像闻不到那种香味,正用细长的食指和中指交替轻敲桌面,表情看起来很冷静,但太阳穴处的青筋却出卖了她。
“是谁答应让他转移的?”她的声音温柔却透着僵硬,看来正在努力抑制满腔的怒气。
她办公桌的对面,懒散地坐着一身便服的雪风,他一只脚搭到办公桌上面,还在不停晃动。
“还能是谁?我……”
“果然是你!”海深蓝猛捶一下桌面,怒吼,“你知不知道他有多麻烦!他回来是为了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为了当大法官,把副校长的位置一丢就跑了,把事情甩给我们,现在又找这种事来!嫌我在这里活得太久了是不是!”
“我话还没说完……”雪风笑得懒懒的,身体随脚尖的微晃而在转椅上左右转动。
“我为了把学校里惹祸的那几位学生和贝伦、爱尔兰带出来,可费了不少劲。轻刑监狱那里好说,可是重刑监狱的量刑不归我管,光是爱尔兰的破坏,就够她在那儿待个三五年的,还有贝伦监护不周,让未成年妖怪……”
“说重点!”海深蓝再次猛擂桌子,桌上的木纹卡地裂了一道缝。
雪风抽回脚,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好吧,总之就是我为了让他们出来,就去重刑大法官那请求特赦令,他倒是很爽快地给了,但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他’回来。”
“他是他什么人!八舅的丈人的兄弟?还是什么远房亲戚!居然为他这么效命!”
“不是为他效命,而是……”
“而是?”
“而是连特级监狱都不想收他,所以才……”
“什么!连特级都不收的你就这么大方收回来!”海深蓝尖叫得连声音都变调了,“我们这可不是监狱,就算是为了救妖学院的理事长,也不能这么做!关了一个就够了!你现在马上把他给我退回去!那位大法官提出什么要求都可以!只有这个不行!不行!”
“可是他已经来报到了。”雪风轻描淡写地说。
海深蓝的脸发出了青色:“你说……他……?”
“已经来报到了。”
凄厉的嘶叫声打碎代理副校长的窗户,碎玻璃在阳光下闪亮飞舞,浓郁的花香味冲入了室内,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副校长的门被轻轻打开,一个二十七、八岁,身穿运动服的男子斜背着和他衣服同系列的挎包,走了进来。
这个人的身材很高大,从挽起的衣袖外露出的手臂来看,肌肉也非常发达,大概是常常在户外运动的关系,他的脸显得异常黝黑,明明应该是个显得很粗野的人,但是架在他鼻梁上的粗框眼镜,却让他显得很老实而且文质彬彬。
他的双手交叉放在小腹附近,好像无法伸展似的,看来有些怪异。
帕乌丽娜抱着胸靠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他,虽然在微笑着,但表情中看不出半点温度。
“你还真是有手段,”当他站在她面前时,她笑着说:“居然逼得重刑大法官都无能为力,就算用手段也要把你送回我们这里来。”
那个男子移开视线,举起自己的双手:“我已经到这里了,可以给我打开手铐了吧。”
他的手腕空空如也,但将两手稍微分开时,手腕的皮肤上却显现出鲜红色的奇怪纹理,像链锁一样捆绑着他双手。
押送犯人有很多种形式,比如有人随行和无人监控之类。
他这种便是无人监控,但是手腕上却被刻上了级别最高的“一级言字契约”,假如他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他应当去的地方,那么言字契约就会变成言字诅咒,那种奇怪的纹理将蔓延至他全身,将其绞杀。
帕乌丽娜看他一会儿,似乎在考虑是为他解开,还是让他的契约过期而被绞杀,但最终没有坚持下去。
“……我是帕乌丽娜,囚犯号CZ3357928已经到达拜特学院,言字契约解除。”
咯地一声,红色纹理断开,转瞬间为蓝色纹理取代,而很快蓝色便也隐去,看不见了。这是比一级言字契约低一级的二级言字契约,在关押重度罪犯时使用,虽然犯人可以随意行动,但它一旦超过某个范围的约束,二级契约便会转回一级契约,直至将之绞杀。
“你的契约范围就在这学院里,”帕乌丽娜转过身,在背对他时眼神变得阴冷,“但是不准你打我学生的主意,若有违反,我绝对会发动你的一级契约,直到把你弄死为止。”
那男子淡淡苦笑:“这可不是我的身体,小P……”
“不准你叫我小P!”帕乌丽娜猛然转身,右手小指的指甲骤然变长,尖利而精准地指向他的咽喉,恶狠狠地说:“更不准再接近我!我是这里的副校长帕乌丽娜!你记住--”
门在一声巨响后被撞开,某个全身都蒙着黑布的变态勇猛地冲了进来:“呀呼!好久不见,花鬼!”
他猛扑到男子背上,把他撞得往前一个趔趄,帕乌丽娜的指甲噗地一声就扎穿了他的喉咙,从后面穿出,又恰恰穿过那个变态的脖子。
安静。
“呀--丽娜你想杀了我吗!好疼呀--”变态抱着脖子在地上打滚。
……活该。(另外两人共同的心声)
两分钟后,两个脖子上还带着鲜血的人被推出副校长室,房门在他们身后用力关上。
“都是你的错,花鬼。”那个黑布变态--拜特用娇憨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
男子看也不看他一眼,迳直离开。
拜特愣了一下,举步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花鬼你怎么能不理我!这么多年我都想死你了花鬼!难道你不想我吗?花鬼!难道你还记得我判你刑的时刻?不要这么小气嘛花鬼!花鬼?花鬼!花鬼!花鬼--”
“不要再叫我花鬼!”男子猛回身,砍向拜特的颈项。
若是平常人绝对躲不开的,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但拜特只是轻微向后一仰,便躲开他的攻击,只有布袍被他砍击的风势割裂了一道缝隙。他慌忙用手挡着缺口。
“呀!讨厌啦,花鬼你怎么能脱人家衣服,人家会不好意思,喔呵呵呵……”
“拜特?H?SX!”那个男人指着拜特,厉声喝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准你再叫我花鬼!我的名字是云中榭,如果你敢再叫错我就杀了你!”
拜特静了下来,不再做那种忸怩得令人讨厌的动作。
“云中榭?云中榭?呵呵……呵呵呵呵……”
拜特发出了和校医一模一样的笑声,他的身材突然间长高许多,黑布好像被什么东西扯过一样,啪地一声碎开,露出下面穿着黑色外衣的校医的脸。
“云中榭,只不过是偷来的名字,干嘛这么珍惜?”他用扯掉黑布的碎片,不怀好意地说:“花鬼就是花鬼,不管用了谁的身体,变成谁的样子,你始终都是花鬼……”
“闭嘴……”
“低级无能的花鬼。”
“闭上你的嘴!”云中榭的脸骤然变得狰狞,双手手腕青筋暴出,十指向他的头盖骨抓去。
校医轻松飘起,足不沾地的向后飞去,云中榭每次攻击都只能堪堪沾到他的衣角,完全不能对他产生威胁。
“哦,”校医笑,“拍到你的痛处了?恼羞成怒了?”
“你懂什么!”
云中榭一脚上踢,已经被逼退至角落的校医一撑他的脚踝,一个前手翻轻盈地翻过他的头顶,落在他身后。云中榭又一脚踢向后方,校医身体微斜,将他踢来的腿扣在腋下,一转身咚地一声,用背部将他推到墙上。
墙壁被砸出一个一人高的凹洞,墙皮不停地剥落着。
云中榭一口气被压在肺部,剧烈地咳嗽起来。
校医放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萎靡的滑坐在地上。
“你可真是英雄,除了‘我们’之外,以前从来没人能把这学校搅得一塌糊涂。你是第一个,我很佩服。”
“如果不是你们把他抓住……”
校医冷冷一笑:“又不是我要抓他,这是你们两个自己犯的错,别推到我头上来。”
云中榭终于停住了咳嗽,用沙哑的声音说:“不……都是我的错,我一个人的错。这没有他的事,是我太贪心才造成这种结果,所以我才要赎罪……”
校医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笑得很残忍:“你的错就是他的错,他的错就是你的错,不管谁赎罪都一样,别想为谁开脱罪名。其实啊……”
他好像还想说什么,忽然闭了嘴。开在办公楼前的海荆花从楼道的窗口伸进了一条花枝,在他眼前摇摇晃晃。
云中榭似乎没看见那根穿入窗户的花枝,只是双手抓着拜特踩住自己的脚,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好眼睛,好眼神。”然而校医根本没感觉一般,边说边放开他,好像要转身离开的样子,忽然一个回转,脚跟狠狠踢上他的头部,将他踢得伏倒在地。
“拜……特……!”好像要杀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云中榭口中吐出。
“他死了。”校医轻松地说。
云中榭的身体剧烈震颤,眼睛睁到不能再大地看着校医。“你说……什么……?”
“他死了。去年我忘记浇水,他干死了。”
“不可能!”云中榭艰难地爬起来吼,“我的根很深!他不会死的!这个学校里所有的树木都长得很好,不可能只有他死了!”
“哦?”校医笑得很高兴,“那他为什么不在原来的地方?你一进来就感觉到了吧?没有他的灵力波动,哪儿都没有。你以为是言字契约的效力吗?不对。
“你现在也一样没有感觉对吧?因为他死了,你再也不可能得到他原谅了,你完了!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云中榭再也没听见他可恶的声音,只伏在地上念叨着:“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不知道何时起站在走廊另一头的雪风和海深蓝,用极不赞同的目光看着校医,校医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快速移动过去,落在走廊窗外各种各样的树木上。
当云中榭在小女孩模样的管理员拜特带领下,穿过长长的走廊,停在314房间门口时,333房间的楼厉凡,忽然感到自己的心发出一阵近乎恐惧的悸动。
他抬头看躺在自己对面床上看书的霈林海,发现他也同时看向自己,表情带有一丝惊恐。
“……讨厌的感觉。”他们两个同时向对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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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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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厉凡关掉了自己的笔记型电脑,霈林海放下书,两人一起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对面的313房间是天瑾,她比他们更早站在自己房门外,看着她的隔壁--334的对面,314房间。
他们两个出来她是知道的,但是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被管理员带来的那个男人,好像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虽然楼厉凡没有预感能力,但是他的灵感力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代替某些预感,因此在一照面的瞬间他就明白了。
让他和霈林海同时出现讨厌感觉的--就是那个穿着运动服的人!
小女孩不知从哪拿出一大串钥匙,似乎要给那男子开门,天瑾却突然开口。
“拜特,我不同意这个人住在我隔壁。”她说。
小女孩微笑:“可是全校现在只有这间房间是空房,你要他住在哪呢?”
“我不管他住哪,”天瑾用冷冰冰的声音说:“即使要他住在校门口或校长室都行,不要让他住在我隔壁。”
小女孩歪着头好像在思考:“嗯,可是这样我很为难……”
“我、不、要、他、住、我、隔、壁!”天瑾说:“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小女孩纯真地笑了,说话的口气却不容置疑,“他住在你的隔壁,是‘我们’全体的决定,不可能更改。你死心吧。”
她手中大把的钥匙中有一支悠悠然飞起,自动穿入钥匙孔内,一旋,门开了。云中榭头也不抬地进了他的房间,拜特收回钥匙,对天瑾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拜特管理员消失在楼梯下,天瑾的脸上浮现出极度愤怒的表情。楼厉凡和霈林海正为她与管理员间奇怪对话而茫然时,她却忽然反手锁上了自己的门,走到他们两人面前。
“从今天开始,我要住在你们的房间!”
“啥?”
女人不能住在男人的房里,这是当然的事情,楼厉凡从没想过自己会破坏这一点常识。可是在面对那天的天瑾时,他却连半句阻挠的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那个天瑾”居然在求他!
如果以那天被她一句话打成石头的霈林海看来,“那个天瑾”和平时根本没什么区别--一样倨傲,一样冷漠,一样恐怖。可是楼厉凡可以用自己三个姐姐以及霈林海的脑袋发誓,她是真的在求他,因为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从没见过的乞求意味。
--尽管那种意味只是一闪而过。
这绝对和住在她隔壁的男人有关系,他可以再次拿他们几个的脑袋发誓,绝对如此。
所以他让开路,让她进入了他们的房间。
可那女人果然是不能纵容的。
楼厉凡好心让她住进来,只是出于道义上的考虑,让她在地上铺张床就很够意思了,可那个阴沉的女人不肯,坚持睡在他的床上。楼厉凡只能被迫和霈林海挤在一张床上,块头都不算很小的两个男人,在初夏的天气里每天都是一身臭汗。
那个据说是转校新生的男子,到学校已有二十天左右,他每天都躲在房里没出来过。即使如此,楼厉凡和霈林海对他的讨厌感觉,仍没有半丝消退,如果可以,他们希望离他越远越好。
他们曾经问过天瑾,希望她以遥感师和预言师的身分告诉他们一些事情,但她却坚决不开口,问得急了,就给他们两个字--“麻烦”。
到底是那个人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还是一旦说出她知道的,就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天瑾的恐惧始终没有消失。因为她一直赖在他们房里不走,有时连出门都要走在他们两个中间,并随时观察=77中文=周围情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她一样。
天瑾的小心谨慎一直持续着,被她连累的楼霈两人也感到更加的心力交瘁,可这没完,到“那一天”之前,他们的辛苦都不会有所缓解,只会越来越严重而已。
“新生”来到学校的第二十一天,终于走出了房间,并向看到的第一个人打了声招呼:“你好。”
当时天瑾正站在自己的门前,打算拿教科书出来,而那个人所看到的第一个人正是她。
他们两个沉默对视五秒,天瑾带着她特有的无情的表情尖叫一声,丢下钥匙冲回楼厉凡的房间,转身把门扣上,并加了三道锁以及六道封印。
被二十天的同居生活修理得疲惫不堪的霈林海,在那天早上开始发烧,楼厉凡正坐在床边给他念冰敷咒,让他觉得舒服些,而天瑾就在此时冲了进来。
被她尖叫吓住的楼厉凡,险些一岔口念成洪水咒,幸亏及时停止,否则这宿舍就能游泳了。
“你怎么回事?”从没见过她这么惊惶失措的样子。
天瑾靠在门上,原本就不太正常的肤色隐隐透出了青灰。
“天瑾,到底怎么了?”
天瑾抓住自己心脏部位的衣服,很久以后才憋出几个字:“打招呼……”
“啥?”
她压低声音,满含恐惧地说:“他向我打招呼……他向我打招呼……”
“向你打招呼?谁?”只打个招呼就能把“那个天瑾”吓成这样,必定不是普通人物。
“那个转校新生……那个新生那个新生那个新生!”重复了几遍后天瑾似乎有点错乱了,她拚命地抓自己的头发,并且在房里不停转圈,“我完了!我死定了!我一定会被杀死!我为什么要死!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转得让本来头就很晕的另外两人更晕了,楼厉凡走到她身边抓住她,啪地给了她一巴掌。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冷静一点!”他向她叫道。
天瑾捂着自己的面颊,惊愕地看了他一会儿,被她看的楼厉凡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在旁边的霈林海却感到一阵恐慌。
“你打我一巴掌……”她点点头,声音满含怨毒地说:“我会记住的!”
虽然和自己没关系,但霈林海还是往角落里缩了缩。
“啊,看来正常了。”楼厉凡回答。他这一巴掌又不重,干嘛用那种仇恨的眼神看他?
“……”原来这个样子才叫正常吗?霈林海真想从这个房间里消失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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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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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预感过于强烈就会出现反制的情况,就是部分太过强烈的预感,将其他稍微弱一些的预感“吃掉”(或说掩盖),这样本来应该是一串连续故事的预感,就变成支离破碎的东西,连预言师本人也无法厘清前因后果。
这一次天瑾出现的就是这种问题。她知道自己预感到了很多东西,可是那些都由于太过混乱而无法组织判断。她只记得预感的片断中,不断闪过那个转校新生的脸,他将她打倒,将手按在她头顶上的动作,以及自己不停往外泄漏力量的可怕感觉。
虽然对这个女人的人品有百分之八十的怀疑,但是对她预言师的资格,楼厉凡却是百分之九十九地深信不疑。
那个男人是麻烦,真的,绝对是大大的麻烦。
转校新生来到学校的第三十二天,他仍然没到教室上课,只是常常像幽灵一样外出又回来,手上也从来不拿东西,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楼厉凡对别人的事情一般都漠不关心,更何况这个转校新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按理说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可是自从那新生出现开始,他心里那种讨厌的感觉始终没有消失过,让他忍不住有点想知道那个“人”--应该是“人”吧--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香啊……香得要死人了。”上课的时候,有学生感叹。
春眠后遗症还没过的楼厉凡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却在什么都没看见前就又闭上了。
--香啊……的确是很香。
这种浓得呛人的香味是海荆树的花发出来的。一般海荆的开花期应该是每年的七月,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四月的时候,就有一棵开了满树的花,把还没有掉光的叶子统统挤掉了下来,像秋天一样铺了满地。
似乎受它的影响,校园中其他的海荆在五月时也开满了花,不正常的花期带来不正常的香气,现在学校似乎都被这香味包围,不注意时猛吸一口,几乎都有被香气呛死的感觉。
这可不是自然的现象,八成和鬼怪有什么关系。但至今还没有人被香味呛死,而向学校抗议,校方自然不理不睬。
楼厉凡的原则是,只要不是鬼怪直接攻击那就随它去,只要给自己的鼻子加个封印就是了,何必寻根溯源这么麻烦。
可是那香味现在越来越浓了,楼厉凡已经给自己的鼻子加了三道封印,可还是隐隐能嗅到淡淡香气,可以想像旁边还学不会徒手封印的霈林海,嗅觉已被蹂躏成了什么样子。
推算课下课后,刚刚被教员看中成为本课代表的天瑾,收取了大家的报告准备送给教员。在出门的时候她停了一下,眼神瞟向楼厉凡和霈林海。
和她碰个对眼的楼厉凡想装没看见都不行了,只得懒懒地拿起书,拖起同样不情愿的霈林海跟在她后面走出教室。
“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慢慢走下楼梯,楼厉凡不爽地说:“难道你在这里的几年当中,都让我们给你当保镖吗?再这么下去我可是要收钱的。”
天瑾的脚步停了下来。
楼厉凡也停下:“怎么了?”
她举起右手,用纤长的手指和长长的指甲,指向他们所站的那层楼的窗户:“那里。”
从那个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正对着教学楼的教职办公楼,除了校长室外的所有办公场所都在那里。
楼厉凡极目远眺也没看出那有什么不对劲,不禁疑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个人站在树下。”一直沉默的霈林海忽然开口说道。
楼厉凡再仔细看……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你说的人在哪儿?”
天瑾的手指晃动了几下,声音变得比平时更加阴沉可怕:“你们这两个蠢材……”
楼厉凡额头上暴出青筋,霈林海从后面拚命拽住他不让他动手。
天瑾好像没有感觉到楼厉凡的怒意,只是指着办公楼又说:“看见了吗?那棵海荆树。”
办公楼前面的确种了海荆树,据说原本总共有十棵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只剩下了一棵。而现在那树冠铺开的面积,已经几乎将办公楼整个遮掩,就像在张扬什么似的不断开花、不断疯长。
“它就是这次第一棵开花的海荆。”天瑾收回手,说:“虽然现在香味浓得几乎没办法分辨,但根据我的判断,其他的海荆其实没有发出任何香气,真正发出刺鼻香味的,应该只有这一棵。”
楼厉凡深吸一口气,鼻子是不太闻得见,但是口中却好像吃到了花瓣一样,有种香甜的味道,他忍不住呸呸几声,心里抱怨着这该死的花。
“怎么着都没关系,你到底想说什么?”
“它在叫人过去……”
“啊?”是树精?
“不是树精……”天瑾转向他们,脸色阴惨惨的,像是刚从地狱逃出来一样,“不过也不像是……总之它在叫人过去。我不知道它在叫谁,只知道它真的在叫人过去。”
霈林海觉得他们现在正在拍鬼片,天瑾那张脸根本不需要灯光,就可以营造出最恐怖的效果,他已经快闭过气去了。
楼厉凡皱眉:“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帮它?”
“我为什么要帮它?”
“……”对了,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弄错人了,“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要过去吧。霈林海,走了。”
他刚走几步,就听天瑾一声厉吼:“给我站住!”
“你还想干什么!”他真的要生气了。即使是她,楼厉凡也要发火了!
天瑾将手中的报告递上:“所以,请帮我交给教员。”
“……”说了那么一大堆废话,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尽管对那女人把一切甩给他们的行为颇多不满,但楼厉凡还是接下那堆报告,让她先回宿舍,而他和霈林海两个人把东西送到教员那里去。
那棵海荆树在距离办公楼入口不到五公尺的地方,普通的海荆树只能长到两人合抱的粗细,高度也不过十七、八公尺,可这棵却有七、八人合抱的粗细,最低的树枝也在二十公尺以上。
从上而下看时,只见葱郁的树冠而看不见树干,像这么高大的海荆,楼厉凡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刚走到树冠阴影下,楼厉凡和霈林海两人就感受到一股不伦不类的怪异灵气。说它不伦不类,是因为他们竟然无法分辨它的属性。
人的灵气有人的属性,树精的灵气有树的属性,妖怪的灵气有妖的属性,鬼也同样有鬼的属性……各有各的不同,稍微熟悉灵气种类的人就能轻松分辨。
但这次他们感受到的灵气似乎没有特定的属性,它在各种属性的边缘徘徊,难以区分本质。
几乎同时,他和霈林海看向了同一个方向--那棵海荆。
“奇怪……”霈林海喃喃自语,“这棵树有这么大吗?以前为什么没发现?”
楼厉凡没有听到他说话,因为他发现那棵树好像有哪里不同。
乍看之下那棵树除了稍微巨大一点外,和平常的树比起来似乎并没什么特别,但是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蠕动一般。
为了进一步确认,他将部分灵感凝聚在右眼,竟看到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景象--一个身穿法师法衣,面目模糊不清的男子,正被十六条黑龙纠缠捆绑在树上,全身上下只有头发没有受到束缚,而他的头发就像蛇一样,发狂地向上疯长。
楼厉凡右眼所看到的树冠根本不是树冠,而是由他头发生出来的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种景象,但他立刻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那个人难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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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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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黑龙捆绑的人发现楼厉凡的视线,嘴角微微勾起了一道弧线。
楼厉凡忍不住大叫一声,连连后退,那人的笑容消失了,竟在束缚中扭动起来,飘移着,像橡皮筋一样拉着那十六条黑龙向楼厉凡逼近。
--听我……说……
--请听……我说……
他的嘴被咒术的线缝了起来,即使作为灵体也无法与楼厉凡交流。但楼厉凡可以发誓,自己真的听到他的声音了!也许以后他会告诉自己这只是幻听,但是他真的听到了!
没有灵感力的霈林海什=77中文=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他只知道楼厉凡似乎受了什么惊吓,用从来没有在他脸上出现的可怖表情盯着那棵海荆。
“厉凡,出什么事了?你看到了什么?怎么了?厉凡!看着我!”
“闭嘴!”楼厉凡手上的报告不知何时落到地上,被他在上面踩来踩去留下了无数脚印,但他毫无所觉。
他指着霈林海,全身颤抖,眼睛却还是看着原本的地方,似乎连动都都不敢动,“灵力……聚集双目,开鬼眼!”
霈林海依言而行。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灵力聚集后,眼前出现的景象还是把他吓得一声惨叫,倒退几步后坐到了地上。
“二……二……二……二级灵体监禁!”
除了特别级和一级之外最高等级的灵体监禁,由于灵体犯罪而被迫与躯体分离并限制自由。他们只在《灵术监禁法》上看过这样的惩罚方式,但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那人努力地在黑龙中挣扎,断断续续地传送出自己的声音。
--请……告诉……没……拜托……
--一定……他……放弃……
他钻入脑中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楼厉凡无法分辨他到底想说什么,只能听出他似乎在请求自己。
“你在说什么?请再说一遍,你在说什么?”
这个灵体的能力果然厉害!如果是楼厉凡的话,被封闭在七级监禁中基本上就动弹不得了,而这个人在二级监禁中居然仍有活动能力,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那个人好像又笑了,这次是无奈的笑。
--告诉……请……里来……
--……不要……我……
“什么?什么里来?不要你什么?你到底想找谁?”
“厉凡……”依然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的霈林海拉拉他的衣服,“为三级以上的灵体监禁罪犯传递信息是犯法的……”
那个人看了霈林海一眼,虽然他的面目模糊不清,甚至看不清五官如何,但霈林海却发现自己清晰地接收到了他的怒意,从脖子后面到尾椎都变得冰凉。
楼厉凡也冷冷瞪了他一眼,当他转回头去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那人的脸上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黑龙开始激烈地扭动挣扎,他逐渐被束缚拉回原来的地方。
--……托……拜……托……
“拜托什么啊!我听不清楚!我听不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
黑龙扭曲得更厉害,楼厉凡几乎可以听到,那灵体被越来越用力地捆绑时惨叫的吱吱声。他已经无法再说话,刚才就是他所剩下的最后力量了。
楼厉凡左右看看,忽然抬起头来,发现帕乌丽娜站正在她办公室的窗户附近,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们。霈林海的脸色瞬间青白。
第三章强夺之力
也许是错觉,但楼厉凡和霈林海都觉得,自从那天见过那个二级监禁的犯人后,学校里的海荆花开得更加变本加厉了。
而更惨的是,天瑾已经完全把他们的宿舍当成自己的宿舍,来去自如,比她自己的房间还方便,因为有两个免费的佣人帮她打扫。
住在他们邻里的罗天舞等人,常常向他们射来同情万分的目光--不是艳羡,而是同情。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来,只有那女人占他们便宜的分,根本没有他们占她便宜的可能。
“日子不好过吧……啧啧……可怜。”公冶在下课回房的路上,拍着霈林海的肩膀说。
可他那句话说得很不适时,正巧楼厉凡早上被天瑾抢白一通还窝着火,上去抓住他往路边树丛里一按就是一顿臭揍,直打得那小子叫着“妈呀我不敢了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才悻悻住手。
罗天舞等人拖着公冶的尸体迅速逃走,楼厉凡有点意犹未尽地按了按自己的拳骨,又让它多卡吧了几声。霈林海知道他心情不好,而且似乎不只因为天瑾有意无意的挑衅,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犹豫地问:“厉凡,难道你还在在意那天看到的灵体?”
楼厉凡沉默一下,很久以后才开口:“……的确是很在意。”
“少见,”霈林海说:“你平时不是很讨厌多管闲事吗?为什么这次想管二级监禁犯的事?”
他肯仔细听与他无关的“别人”讲话就很奇怪了,更何况还是个二级监禁犯!即使只帮他传递信息也是犯法的。这真的有点奇怪。
“我也不太想管,”楼厉凡颓然说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因为监禁的作用,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可我在这几天还专门把我认识的人都查了一下,连一个受灵体监禁的都没有……他到底是谁?”
能透过灵体监禁说话的人,楼厉凡从来没见过。尽管只是些破碎的话语,但足可知晓此人能力之强。像这样能力这么强的人,即使不认识他也应该知道,但是为什么查不出来?那个人到底是……?
“更何况他连要我给谁带话都没说,这让我把话带给谁去?”
两人对视……大眼瞪小眼,几分钟后,他们的心情更不好了。
其他的学生已经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个还站在路中间,在讨论未果的情况下,他们连宿舍也不想回。确切地说,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不想在这么差的心情下,面对宿舍里的阴沉女人,那会让他们本来就已经很脆弱的胃穿孔的。
有一件事在霈林海的肚子里藏了几天,他一直很想告诉楼厉凡但是不敢说,害怕又在某不知道的地方冒犯他的禁忌,那他将会死得很惨。但是现在楼厉凡说出来了,那么他再说出来,应该没问题了吧?
“其实,厉凡……”其实他也觉得那个人很眼熟,眼熟得怪异……
话说到一半,霈林海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而同一时间,楼厉凡的表情也变得难以形容地奇怪。霈林海猛一回头,发现那个转校的新生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静静地、没有存在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的心一沉,那种不好的感觉又上来了。
天气已经很热,大家都穿上了短袖,姑娘们也早已换上了养眼的迷你裙。但是那个新生--他仍然穿着刚入校时的运动服,额头没有汗,一滴也没有。
他们直直地站在那里对着他,肩背有些僵硬。那个人的眼睛在楼厉凡和霈林海两人身上搜寻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那种好像看见猎物的目光,让这二人非常不舒服。
其实这个怪异的新生没有散发出什么恶意的气息,但他们不知为何就是有一种本能的厌恶感,而这种感觉在他忽然举步向他们走来时,到达了顶点。
可怕的、巨大的压迫感,好像飓风一样迎面冲击过来。说不清冷热的风在他们身体四周运转,被包围的感觉有些黏糊糊的,很是恶心。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不是人类的灵力!
也不是妖怪的妖力!
恶心的感觉。
难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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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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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走到霈林海面前,用很奇怪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眼睛眯缝着,露出一个看不清情绪的笑。
“你们刚才说,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他只是张开口,轻轻地发出低沉的声音。然而那声音令人害怕。不阴冷,也不威严,但是令人害怕。
霈林海想发抖,他想闭上自己的嘴,但是他的嘴却违背他的意愿,自动自发地张开:“我们……看见了……”
楼厉凡忽然飞起一脚,话刚开个头的霈林海,被踢得一头钻入他刚才揍公冶的草丛中。
“哇啊--好疼啊!”被草丛里的什么东西扎到的痛叫声。
“蠢材!”楼厉凡咬牙低声骂道。
那人大概没有想到楼厉凡出乎意料的举动,呆怔了一下才又微笑起来。
“隐瞒也没用,我会知道的。”他说了这一句,擦过楼厉凡的身体,飘然离去。
“和你没有关系,不要多管闲事!”楼厉凡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一股香气又穿过鼻子的封印、穿入脑袋,他一阵头昏,“呸!这味道真是香得恶心!”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香气?”
“就是你过来时候带的!这学校的香味是你干的吧!”楼厉凡更狠厉地说。他基本已经确认了。因为这个人身上的香气太浓,这么多封印都封不住,那一定是他了。
可是那人的回答却出乎意料:“香气?我身上没有什么香气。”
“就是你!就是你身上的味道。整个校园里都是这个味道,不承认也没有用!”
“我没有闻到什么香气。”那人说了这么一句,终于慢慢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目送他消失,他们周围压抑的空气便消失了。楼厉凡又等了一会儿,确认他不会回来之后,才向还坐在草丛里的霈林海伸出一只手,把他拉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容易受诱供!”楼厉凡对他吼。
“诱……诱供?”霈林海结结巴巴地反问。
诱供,超能力的一种,较难学习,但是掌握方法后却很好破解。
“你差点就把我们和那个二级监禁犯谈过话的事情说出来了!这么想坐牢吗?霹雳无敌蠢材!”
“可是……”
“闭嘴!回去!你的特训课程上要加一条了!”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厉凡!你给我的特训课程已经写满十二张纸了!再多下去我要多少年才能学完--”
“那个奇怪的人真是多管闲事,讨厌的预感果然没错……”
“厉凡,能不能通融--”
“给我闭上嘴!!”他大怒。
“对不起……”
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但是在他们刚才所站地方不远处的小树旁,却浮现出了云中榭隐约透明的影子。
--果然在这里……可是为什么找不到?
也许……该是借用“外力”看看的时候了……
楼厉凡刚进房间,一本书迎面砸来。
“怎么回来这么晚!”天瑾站在房间中央,叉着腰阴沉地吼。
她砸过来的可是整整一本《灵异通论》,真的会死人的!
书砰地一声掉到地上,楼厉凡捂着被砸得生疼的脑门大怒:“我又不是你老公!你管我回来晚不晚!”
霈林海尴尬地站在门口,觉得自己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好像第三者似的……
虽然在理由上占尽下风,但是天瑾可是那种没理也要凶三分的人,怎会那么容易就屈服?
“我住在你们房间就是为了安全,你们不回来让我的安全得不到保障,难道连这一点也不对吗?”阴沉的女人,吵架也一样阴沉。
楼厉凡当然同样不甘示弱:“谁要保障你的安全了?我和你签约了吗?拿出文件来!”
“我既然住进来就表示已经和你立下契约,你想不承认?”天瑾的回答仍然是那么理直气壮。
“你连为什么一定要住这的原因都不说,让我和你一样当遥感师去猜啊!”
楼厉凡破口大骂,“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常识!什么时候都不管别人怎么想!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难道一定要到别人脑溢血才甘心吗!好心让你住进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嫌我们回来得晚是不是?好!你去罗天舞或者公冶他们那里,不要住在这儿就好了!大家皆大欢喜!”
霈林海悄悄进来,反手把门关上。楼厉凡骂完后,房间里出现了瞬间的宁静。天瑾用她永远不变的脸看着他们,谁也不知道她那张面具下在想什么。
除了面对霈林海之外,楼厉凡几乎从来没有这样发作过。一旦冷静下来,面对天瑾那张琢磨不透的脸,他发现自己竟有些心虚。
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男子汉该做的事,居然对女人大吼大叫,声称把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赶出他们的保护(
虽然不知道究竟要保护她什么),实在是太难看、太没风度了,他是不是有点过分……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住在你们这里?”天瑾沉沉地问。
“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吗?”霈林海忙打圆场,“如果有的话就不必……”
“麻烦。”天瑾说。
好像她以前就是这么说过的……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天瑾一甩头发,干脆地说。
麻烦‖解释起来太麻烦?
原来就是这个缘故!亏他们之前还为她那两个字仔细斟酌!原来只是为了这个缘故!
楼厉凡的太阳穴处暴起了几根粗大的青筋,“管它有没有风度……我要杀了她--”
“厉凡!不能杀人!不能杀人哪……”
天瑾不知道,她应该把预感到的一切解释给楼厉凡他们听的,不管多麻烦都该要解释。可是她以为自己在他们的房间里就安全了,在不该松懈的地方松懈下来,那就是死路一条。
几天后的某个晚上。
“我们要参加近身对战实习,暂时不能回来。”吃饭的时候,楼厉凡他们这样告诉天瑾。
她没有选修这门课,所以不能跟他们一起去实习,吃过晚餐后只能独自回房间去。
其实在他们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就隐隐出现某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她最近强烈的预感太多,不仅有部分预感被互相吞噬,还造成她相当严重的预感疲惫症状,预感的准确性大大降低,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它了。
她远远站着,前方不远处的宿舍楼黑幢幢地,好像怪兽一般,随时都会露出尖利的牙齿。那儿的感觉很不好--不是预感,而是遥感。她判断了一下,决定在那两个人回来之前,还是不要回房间去为好。
她转了个方向,往图书馆走去。
身后阴暗的宿舍楼里,有一道光闪了一下。
不知道是预感疲惫症状影响了遥感,还是真的有那么回事,当她走到图书馆门口时,同样遥感到很不好的结果。可是除了宿舍和这里之外,她还能去什么地方?
她可没有什么朋友,教室现在也已经被夜晚班的同学占用,当然更不能去。
她有些茫然地站住,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偌大的校园里,似乎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停留。
楼厉凡,霈林海,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在离图书馆只有几十公尺的林荫小道上慢慢蹲下来,忽然觉得想哭。不是因为脆弱,也不是因为寂寞,她就是很想哭。如果一定要为这种感觉定一种性质,她只想得到一个词,那就是恐惧!她在对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恐惧!
为什么?
为什么!
那天晚上原本就见不到晴朗的星空,当阴沉的雨云压向低空时也没有人发现。直到天空忽然闪过一道青白色的闪电,随即滚过沉闷可怕的雷声,这时才有人抬头说,哦,要下雨了。
又劈过一道闪电,天瑾发现自己脚边的影子似乎有点大。她是蹲下的,闪电在她后方,但是还没有低到能把她的影子拉到这么长的地步。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身后站着一个人。
恐怖的感觉骤然席卷,她大张着眼睛,眼泪像溪流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滑过面颊,滑落到了地上。
是谁?
为什么没有感觉……
是谁?
遥感麻痹了……
我身后这个人是谁?
好恐怖……
到底是谁!
是谁--她的脖子已经僵硬了,但是她仍然努力向后转去,哪怕需要费尽她全身力气。
身后,转校新生悠然站在那里,一只手掌随意伸开,按在她的头顶上。一道闪电再次划过,照出她青白得透明的面色,以及新生在阴影中无表情的狰狞表情。
天瑾尖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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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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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战教学实习室。
楼厉凡和霈林海原以为他们的对战者是对战实习课的教员,没想到进入教学室后等着他们的,却只有百多只战鬼。而他们的实习教员却在显示屏上向他们挥手致意。
“……那么,我会对你们的安全进行即时监控的,请各位放心好了。”
“什么叫做让我们放心?”楼厉凡低声道:“你现在面前至少有一百台监视器吧,到底监控谁啊?”
教员眼神飘忽不予回答,大概是在看其他的监视器。
楼厉凡说对了,因为选择了对战课的学生总共一百多名,而教员只有显示屏上那一个,意思也就是说--基本上没有人保护你,你自己学去吧。学成了恭喜你,学不成杀死你。
楼厉凡虽然不觉得自己会被杀死,但是这位教员未免太看轻他们,只放了这么点战鬼在这里就想打发他们,以为他们是初级学员吗!
--对了,霈林海基本上算是。
战鬼,由低级灵制作的人造鬼,大约半公尺多高,全身灰色,长相有点像团子。
其实战鬼本身没有什么太高的战斗力,只是打击时比较麻烦。因为如果攻击时用力过大,它就会被自动引爆,用力太小又会使攻击无效,只有力量在适度范围内才能将之打倒。
“霈林海……”楼厉凡看着已经摆开对战姿态的战鬼,目不斜视地说:“今天的对战算是最初级的,你炸到自己没关系,但你要是害我被炸到,咱们就回去慢慢算帐。”
他的声音结了冰,霈林海忍不住打了个抖。
“我知道……了。”完了,本来不紧张,却因他这句话紧张起来……
楼厉凡可不管他紧张不紧张,微微示意一下,摆出架势向战鬼攻击,霈林海随后跟上。
战鬼果然难缠。要将其群体的攻击压制住,但自己的攻击力却必须进行严格控制,不准太重也不准太轻,在层层顾虑中便被限制了诸多能力,无法放开手脚去做。
楼厉凡倒是没什么,对付这些战鬼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霈林海不同,他从来没与战鬼对战过,当然也不知道它们的引爆临界点在哪里,一击出去,不是太轻就是太重,英勇的战鬼接二连三地在他身边爆炸,他的样子灰头土脸地就没干净过。
楼厉凡知道他是这个德行,所以从刚开始对战就没有和他在一起,和他离得远远地,就怕这个白痴波及到自己。
可是很不幸,虽然霈林海的战斗力不强,可引爆力不弱,两人加起来的战斗力不可小视。在他们分工却不合作的接连打击下,战鬼的数量以惊人的速度减少,残余的战鬼逐渐被他们逼迫到了角落,同时,攻击的两人也在他们没有发现的时候,逐渐接近。
大半场对战下来,霈林海已经稍微掌握了一些战鬼的引爆底线,有多次没再发生爆炸事件了。
可这不表示他就能百分之百地进行安全的有效攻击,所以越接近楼厉凡他越紧张,越紧张就无法施展拳脚,在同一只战鬼身上打击了五次也没把它打倒,战鬼一挥手却把他打了个马趴。他爬起来,再努力继续打……
“霈林海你在干什么!”楼厉凡一声怒吼。白痴吗!这种东西也让他这么为难!
霈林海一紧张,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这回他再也没办法合适地控制力量,一拳出去,战鬼轰然爆炸。
如果只是那一只战鬼爆炸还好,所有的战鬼都被聚集在一起,顿时发生连锁反应。
二、三、四、五……所有的战鬼接连发生爆炸,同时也在进行攻击的楼厉凡当然无法避免,他一拳还未挨到面前的战鬼,那战鬼已经因为不知道第几个连锁反应,轰地一声炸得粉碎,楼厉凡维持着伸出拳头的动作,满身满头都是战鬼的碎屑。
楼厉凡斜眼看着霈林海,霈林海僵硬。
“霈--林--海!”只是眼睛里射出的火光就可以将他烧个半死了。
“不……请不要生气!”霈林海咽口唾沫,一点一点后退,“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啊啊啊!你不要过来!求你原谅我--”
他们二人在对战室里转起圈来。
“我杀了你!”
“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那你还要杀!”
“不管什么原因,炸到我就格杀勿论!”
“哇啊啊啊请原谅我!救命--”
救命--!
追逐的二人忽然停了下来。
并不是确切的声音,只是仿佛有女性尖叫的灵波撞入了胸膛。这种感觉只有在灵能者们长时间住在一起,灵波在某种程度上合拍时才会出现,属于心电感应的一种。那么这位女性会是?
“天瑾!”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叫。
监视屏上,对战实习教员打开了他们的通话器:“怎么了?你们不是已经完成了第一级对战?还有第二……”
两人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循着灵波冲撞的方位狂奔而去。
“喂!你们的第二级对战还没开始!喂!楼厉凡!霈林海!我扣你们的学分!”
但是对战实习室距离天瑾所在的地方实在太远了,靠他们两人的脚程,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到达,如果真的是天瑾发生了危险,照这个速度过去,天瑾八成已经死了。
天瑾在心中尖叫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凄厉,但是灵波却逐渐弱了,这说明她是真的陷入危险,而且她的力量还在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逐渐减弱中。
楼厉凡有些焦躁了。
“霈林海!用妖力浮翔!”他吼道:“我们从人少的地方飞过去!”
“啊?啊--知道了!”
妖力浮翔不能让别人看见,但是他们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首要的任务是找到天瑾,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两人身上同时绽放出靛青色的电光,劈啪声响过处,他们的灵力转化成妖力。身体整个妖化的二人顿时变得轻盈,浮上距离地面十公分的位置,用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向天瑾的方位疾速飞行。
正在为一名学生进行诊治的校医忽然抬起头,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云中榭的手仍然放在天瑾的头顶上,天瑾跪在他的面前,好像正在向他顶礼膜拜。
她仍然在流泪,但是没有挣扎,甚至也没有了恐惧的表情。她的脸很白很白,甚至连眼瞳也变成了灰白色,除了黑白二色之外,她身上唯一有颜色的地方只剩下头顶。
那个人手掌所按的地方,隐约的红色正在从她的头部向他的身体传导过去,明显是在强夺她的力量。
这是人类所不可能拥有的一种特殊能力--强夺之力。
这世界上所有能力中最卑鄙的能力!
“住手!”
随着一声大喝,一团妖力光球和两道人影几乎同时撞来。云中榭微一分神,被妖力球撞得退开几步,霈林海的拳头随后跟上,希望在他没有反应过来前做出有效攻击。
可是云中榭只是微笑了一下,左手轻轻一拨就将他的攻击拨到一边,反而右手一拳打中他的腹部,霈林海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抱起昏倒在地的天瑾,楼厉凡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的妖力球是直接打出来的,而由于应用了妖力浮翔的关系,他们的身体速度也跟上了妖力球的速度,就好像一个人扔出一块石头,又跑步跟上了它的速度一样。
按理说,无论是谁也不该有能力轻松躲过这两方面的攻击,可是这个人却躲过了。而且是先躲过妖力球,又躲过霈林海,同时还悠然自得的好像闲庭漫步一样。
“你是什么东西!”楼厉凡吼。
天瑾已经完全昏迷了,她的身体变得冰冷而沉重,几乎会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我是这里的转学生,”云中榭笑着说道:“我的名字叫做云中榭。”
“我问你是什么东西!”
有风悠悠吹过,小雨终于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什么东西?”云中榭的脸变得异常阴郁,透露着隐约的恶意。
他一伸手,被他刚刚一拳打得眩晕不已的霈林海居然飘了起来,像被一条线拉着般向他拖拉过去,到他面前时不由自主地直起身体跪了起来。云中榭那只手又按在他的天灵盖上。
“你要不要来猜猜看,我是什么东西……”
霈林海双目骤然圆睁,太阳穴和颈部的血管清晰地暴胀起来,好像马上就会挣破一样,随着心律急速鼓动。看得出他想大喊,但是喊不出来,甚至连身体都无法动弹,只有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楼厉凡和霈林海在一起的时间比天瑾更长,而且两人的灵力波长异常相似。平时是没什么,可在有极其强烈的刺激时,他们的感应和沟通将加强到基本同调的程度,所以楼厉凡明显地感觉到了,那种全身近乎炸裂的剧烈疼痛,以及疼痛中逐渐消失的力量。
天瑾死灰色的瞳孔稍微放大了一些,却又随即收缩。
霈林海……会被吸尽……力气……而死的……楼厉……凡……
楼厉凡的心一动,他知道自己听到的是她的心声。
“霈林海要死了……?”他冷笑了一声,“今晚的事我还没和他算帐,怎么能让他死得那么容易!”
已经不在乎被谁看到了,楼厉凡双手一张,全身的妖力在劈啪电光之中又转回灵力状态。他的灵力在空气中膨胀起来,能力充满的双手却没有发出平时正常的蓝色灵光,而是隐隐泛出了暗黑浓稠的气色。
那不是灵力球,也不是妖力球,而是混合了其他不知名力量的东西。
“他的力量不是你这个下级妖怪能够使用的!放开他!”
从楼厉凡手中生出的两颗黑色光球迅猛地向云中榭击去。
光球的速度快得惊人,气流被那两颗光球的速度震得尖叫起来,光球所经之处,青石地面全部跳跃着翻起,露出下面黑色的泥土。
云中榭的面色稍微惊讶了一下,却又立刻放松了。他放在霈林海头顶的手纹丝不动,只将另一只手举起,双光球同时准确地撞击在他手心,带着巨大的电流之声爆炸开来。
云中榭全身都被包裹在亮色的光芒之中,冲击力让他顺势不断后退,然而让人吃惊的是,他依然同时带着已经无力挣扎的霈林海,没有丝毫的放松。
云中榭一直后退了约有七、八公尺左右,才消去了手掌心中光球的力量。光球消失,但它的黑气和所带的雷电余威却仍在他周身劈啪作响,就像正站在满是高压电流的空气中一样。
云中榭对自己身边的状况似乎毫无所觉,相反,嘴角处竟露出了一丝嘲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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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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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厉凡,只不过是8、90hix的能力而已,就想和我斗?”
楼厉凡面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云中榭看一眼已经昏过去的天瑾,楼厉凡恍然明白。
“你强夺了她的遥感能力!”
“是。”云中榭干脆地承认。
他的右手还放在霈林海的头上,绿色的光气从霈林海头顶向他身体源源不绝地涌去。他抢走了天瑾的能力,而现在又把霈林海当成了能量电池,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楼厉凡都处在下风。
如果是平时,楼厉凡绝对会掉头就走,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可是现在不行,霈林海的面色变得越来越白,几乎就像天瑾一样。
楼厉凡握紧了拳头。黑色的灵光再次从他手上散发出来,不过这次并不是两手同时,而是只有右手一边。
的确,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可如果他只考虑自己的话,只要他一逃走,天瑾和霈林海必然都会死,即使叫来救兵也晚了。
“放开他!”
光气能量在一分一分地升高,比刚才的能量更强。他似乎已经把他全身剩下的所有灵力都聚集在手心,形成比刚才更大三倍以上的能量聚集群。
“哦?没听清楚……再说一遍?”云中榭嘲笑。
即使如此--楼厉凡咬牙想--即使如此也没有用!即使把全身的力量用上都没有用!自己的力量只有85hix,而霈林海的力量却有300hix以上,这还不包括这个叫云中榭的怪物本身的能力。发出这样的能量根本就是浪费,可是……可是……
霈林海咳出了一口血。他被吸收的能量太多了!
他平时从来没有用过如此之多的能量,作为能量“容器”的身体,无法承受大量能量的迅速窜流和丧失,开始出现能量空洞了!
楼厉凡心里一急,不顾能量没有达到顶点,竟持着那黑色光球向云中榭砸去。
“我让你放开他没听到吗!”
云中榭没想到他这次不是投掷而是直接攻击,自己手中又有人拖累,一时之间竟难以闪避,只能用空置的那一只手硬接。
砸下的光球引起风的鸣动,在轰然大响之中,螺旋状风龙向他们周围迅速卷去,大地惊颤,树木断裂,草皮被层层翻起,连天空的阴云也被冲击波打出椭圆形的空洞,露出阴云上方暗蓝色的天空。
云中榭听到自己的手腕发出细微的“卡”一声,他的面色刹时沉了下来。眼见楼厉凡的光球就要压下,他忽然一抬脚,将楼厉凡猛踹了出去。
楼厉凡全身的能量都押在手中的光球上,身体的其他部位毫无防范。正因为如此才能以能量的集中,而勉强将云中榭暂时压制,但也因此云中榭攻击他身体其他部位时,他根本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楼厉凡飞退了二十多公尺,直到撞上一棵树才煞住势子,咚地一声,跌落在树下的草坪上,大口吐出一滩黑紫色的血。
第四章海荆花
鬼云中榭脸上虚伪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残忍的表情。他拖着霈林海慢慢向楼厉凡走去。
“居然敢伤害我的身体……好大的胆子,真是好大的胆子。”他刚才发出声响的手腕下垂着,不知道究竟是骨折了还是不想动,他走到楼厉凡身边,站住,“我不知道居然还有男性人类会使用灵力魔化技术,真是小看你了。”灵力魔化,和妖学院的魔化所学的东西是相似的,都是将身体能力进行近似魔化的转变,一般魔女使用的便是这种能力。
可是这种能力一般只有女性能够使用,男性在使用时将受到不知名的限制,所以在男性身上见到魔女的力量非常少见。
被踢了一脚的腹部在剧烈地绞扭、疼痛,楼厉凡不断咳血,无法回答他的话。他的确是使用了灵力魔化,硬将能力提高了几层。如果他是女性,以他的能力,把自己强行提高到120hix左右没有问题。
可惜他不是,所以能力只勉强提高到了100hix,要与霈林海的力量强度抗衡还是差得太远。更何况以男性能力强行使用魔女的力量,会造成身体很大的负担,因此他吐血并不全因为云中榭踹他的那一脚,主要是因魔女能力。
云中榭吸收霈林海的力量从右手进入,集中在左手手腕上,隐现出白光。没一会,他的左手便动了一下,很快活动自如。
他走到楼厉凡面前,用左手掐住他的脖子,逼迫他看着自己。楼厉凡愤怒的眼神一晃而过,云中榭又露出了微笑。
“对了,真奇怪,为什么觉得你的灵气波动这么熟悉呢?”他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不,不对,这似乎不是你的灵力,你是沾染到谁的……”他忽然向后一退,楼厉凡的手掌带着黑色刀风险险划过他的咽喉。
躲过他最后的垂死挣扎,云中榭一掌拍上他的胸口,楼厉凡被打得贴着地面倒飞出去,两只手在地上扣抓,试图稳住身体,可是他的努力并没有太大的效果,整齐的草坪上还是留下十道长长的、弯弯曲曲的黑色痕迹。
霈林海的脸色已经变得比之前越加死灰,他一直看着事情的发展经过,清楚地知道到底是谁打败了楼厉凡。不是云中榭,而是自己。
那个怪物用自己的力量打败了楼厉凡。总是冷静、从不失败的楼厉凡,这一次失败得如此凄惨,全都是自己太没用的缘故。
假设这一次能平安度过的话,假设楼厉凡以后不向他追究责任的话……可是即便如此,他自己呢?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楼厉凡在救他,总是楼厉凡在帮他解决。可是他每一次都成为负累,从来……从来都没能真正帮上他一点忙!那他要这一身毫无用处的能力干什么?让别人用他来对付楼厉凡吗?
不行!
绝对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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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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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榭拖着霈林海又向楼厉凡走去。他被脸朝上地拖着前行,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幽暗的天空零星落下的小雨。他张开了嘴。
“天上的神明啊,我发誓效忠……”他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楚,“成为您忠实的奴仆。请帮助我,借给我雷神的力量……”云中榭的手又伸向了楼厉凡,他暂时不想杀他,只是想确认一下,从楼厉凡身上丝丝屡屡漏出的,却不是他本身力量的那股波动,到底是什么。
“还是不说吗?究竟你是沾染到了谁的能力……?”天上的云层在他们头顶上聚集成黑色的云炔,带着隐隐电闪快速旋转。云中榭感觉到强大的灵能压迫,忍不住抬起头来……
“……以我的身体为媒,订下契约,我命令天空,打雷!”巨大的闪光向云中榭的头顶直劈下来,连站起也来不及,云中榭本能地放开了霈林海头顶的那只手,双手同举,接下雷击。
一瞬间,周围的世界被照得如同白昼,云中榭的手心中轮转着七彩霞光,就像屏障一样抵挡着落雷的进程。
这个雷不像普通的雷一闪即逝,而是一个一个接连不断地向下击打。一声声雷击的巨响轰隆轰隆砸下,云中榭原本咬着牙,拚死截击,似乎就算用尽最后的力量也要阻挡天雷落下,但是他的脚也在一次次的击打中,慢慢陷入泥土之中。
同时,他手中的屏障由于无法连续抵挡如此高的能量,在一次一次的打击中逐渐隐现裂纹,眼见他就要支撑不住了。
“拜特!”他忽然咬牙大吼,“你就一直看着是不是!我要是被雷击中,我旁边的楼厉凡、霈林海一个也逃不掉!你想让他们给我陪葬吗?拜特!”在离他们不远的树林深处,骤然向天空射出一道光线,落雷的云层在光线一击下,呼一声退下,明朗的星空露了出来。
没有了云层,落雷自然消失不见,云中榭喘息着收起几近破裂的屏障,然而力量使用过多,他那双为了迎接落雷而僵直的手臂,很久以后才放了下来。
小女孩模样的拜特管理员,面无表情地从黑暗中走出,扫一眼看来已经快死的楼厉凡等三人一眼,露出冷笑。
“云中榭,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告诉过你,绝对不要打我们学生的主意,你当‘我们’放屁吗?”云中榭努力喘息着,眼睛狠狠地盯着她不答话。
她走到天瑾身边,抚摸一下她的头顶:“你吸收了天瑾的力量?”“是又怎么样?我是不会交还的。除非你们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死了,我们忘记浇水,他干死了。”拜特轻快地说。
“我知道你们说谎!”云中榭指着她大吼,“他在这里!我知道他就在这个校园里!但是我找不到!是你们屏蔽了他的力量吧!所以我才会感觉不到!他在哪里!他在哪里!”拜特轻笑:“所以你才会想要天瑾的能力对不对?想遥测他的位置。不过你弄错了一件事……”她慢慢地走向他,双手按压的骨节卡卡作响。
“弄错……?什么?”
“被屏蔽了力量的不是他,而是你。”拜特凌空挥拳,咚地一声,云中榭就好像真的被什么打到一样,飞了起来,连连撞断身后几棵树木方才停下。
“就像你刚才打斗时一样,虽然你们用了这么大的能量,但是却没有一个‘外人’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你可以感应到你身边人的能力,可以探测你希望探测的所有东西,可是总会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你在监禁期间也曾和人打斗过,但是你的能力似乎从来就没有超出某个范围,你以为这又是为什么?”云中榭举起一只手,又放下,看看自己的周围,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难道……难道说……你们把我……”
“你一直被结界的牢笼禁闭着,可笑你还不知道,”拜特再次露出冷笑,“所以你放心,不管你吃掉多少人的力量、超能,都不可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因为你在牢笼里,他在牢笼外,你超出范围的超能力会全部被幻觉取代,你找不到他的,找不到的,做梦去吧!”云中榭捂住了脸,全身微微颤动。拜特以为他在哭,然而他很快放下手,原来他竟在笑!
“原来是这样……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会这样……原来如此!”他站起身来,掸一掸身上的尘土,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
拜特刚才的打击好像对他根本没产生任何作用,除了尘土之外,他甚至一点伤都没有。
拜特紧颦了眉毛。
“你们以为屏蔽了我,就可以阻止我找到他?我知道他也在找我,但是我被屏蔽了,他的信息无法传输到我的身边。可是我知道,他一直不断用各种方法给我传递他的信息。我一直认为那是杂乱的信号,可是你今天这么一说,还真是让我豁然开朗。我……知道他在哪里了。”拜特退了一步。
“原来你全都是装的!”她厉声说。
“差不多吧,”云中榭做个耸肩的动作,笑,“我不装的话,怎么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三十年我一直被关在另外一个牢笼里,而我自己却不知道,你不觉得稍微有点过分?”
“那是你罪有应得。”校医从树林的阴影中施施然地走出,说。
云中榭看看他,又看看她。
“我已经不是那个魂魄和身体完全不合的半鬼了,”他说:“七分之一个拜特没有用,七分之二当然也没有用。”
“说什么漂亮话,”校医咬着一根牙签上下晃动着说:“你只不过是吸收了霈林海的能量,现在暂时高于我们罢了。霈林海这个超能电池不可能一直都有电,看,他昏过去了。”一低头,发现霈林海果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云中榭发现这一点,不禁脸色一变。
“花鬼,你知道灵异协会为什么要把你关到专门监狱,而却把他关在这个学校吗?”校医笑着,慢慢向他走去。
云中榭举起双手护在身前,摆出了抵抗的姿势。校医却完全没有做出防护措施,反而满不在乎地继续走向他。
“你们就是想分开我们罢了!只要我们分开,我的力量就剩不到一半!”校医笑着摇头:“你错了。即使你回归完全体,我们两个拜特对付不了你,那三个呢?四个呢?我们一样也可以把你从这个身体里剥离出来,关进特级灵体监禁里,你又有什么办法逃脱?”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很失望,我不想看见你。’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话。”云中榭的脸变得煞白,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好像鬼魅一样。
“你在胡说……”
“是我请求大法官阁下将我和你分开监禁的,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会胡作非为。我不奢望逃出灵体监狱,我只希望能平安度过刑期,如果可能的话,取回我的身体,从此以后再也不见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云中榭身体里的力量好像一下子就流光了,摆出的对战姿势也一副溃不成军的模样。他的眼里已经没有神采,双唇上下微磕,连声音也在剧烈地颤抖。
“他果然不原谅我……他果然不原谅我……他果然……”忽然传来沉闷的“砰”一声,云中榭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发现那是自己身体传来的。他慢慢地,颤巍巍地回头,身后的帕乌丽娜和海深蓝两人缓缓收回了击出的手掌。
“你们……”只说出这两个字,口中的鲜血就把后面的话给淹没了。
“你不是中榭,”帕乌丽娜淡然说:“所以不要用中榭的脸这么看我。”
“看见了吧!”拜特可恶的声音在他身后说:“这不是你的力量,所以你对她们的攻击没有本能的反应,你完了。啊,对了,忘记告诉你,刚才那些话是我骗你的,真是抱歉哦。”
“云中榭”捂住鲜血不断喷涌的口,退了两步,转身想要逃走,却被地上断裂的树木绊了一跤,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又继续跑。
“要发动他手腕上的一级言字契约吗?”拜特管理员问。
“为什么?”校医反问。
“不行!”帕乌丽娜叫,海深蓝拉住了她的手腕。
“啊,丽娜说得对,那个不着急,我们不如就跟上去怎么样?一定会发生很有意思的事情!”校医兴致勃勃地就要随后跟上,却被拜特管理员拉住了衣服下襬,“怎么了?”拜特指一指楼厉凡他们三个:“那几只怎么办?你是校医,想逃避责任吗?”校医兴奋的脸变得如丧考妣一般:“他们又不会死……”
“去、治、疗!”校医带着一张愁苦的脸,向三个伤员的位置磨磨蹭蹭走去。拜特向海深蓝和帕乌丽娜使个眼色,三人一起往云中榭逃走的方位追去。
他在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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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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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榭拖着霈林海又向楼厉凡走去。他被脸朝上地拖着前行,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幽暗的天空零星落下的小雨。他张开了嘴。
“天上的神明啊,我发誓效忠……”他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楚,“成为您忠实的奴仆。请帮助我,借给我雷神的力量……”云中榭的手又伸向了楼厉凡,他暂时不想杀他,只是想确认一下,从楼厉凡身上丝丝屡屡漏出的,却不是他本身力量的那股波动,到底是什么。
“还是不说吗?究竟你是沾染到了谁的能力……?”天上的云层在他们头顶上聚集成黑色的云炔,带着隐隐电闪快速旋转。云中榭感觉到强大的灵能压迫,忍不住抬起头来……
“……以我的身体为媒,订下契约,我命令天空,打雷!”巨大的闪光向云中榭的头顶直劈下来,连站起也来不及,云中榭本能地放开了霈林海头顶的那只手,双手同举,接下雷击。
一瞬间,周围的世界被照得如同白昼,云中榭的手心中轮转着七彩霞光,就像屏障一样抵挡着落雷的进程。
这个雷不像普通的雷一闪即逝,而是一个一个接连不断地向下击打。一声声雷击的巨响轰隆轰隆砸下,云中榭原本咬着牙,拚死截击,似乎就算用尽最后的力量也要阻挡天雷落下,但是他的脚也在一次次的击打中,慢慢陷入泥土之中。
同时,他手中的屏障由于无法连续抵挡如此高的能量,在一次一次的打击中逐渐隐现裂纹,眼见他就要支撑不住了。
“拜特!”他忽然咬牙大吼,“你就一直看着是不是!我要是被雷击中,我旁边的楼厉凡、霈林海一个也逃不掉!你想让他们给我陪葬吗?拜特!”在离他们不远的树林深处,骤然向天空射出一道光线,落雷的云层在光线一击下,呼一声退下,明朗的星空露了出来。
没有了云层,落雷自然消失不见,云中榭喘息着收起几近破裂的屏障,然而力量使用过多,他那双为了迎接落雷而僵直的手臂,很久以后才放了下来。
小女孩模样的拜特管理员,面无表情地从黑暗中走出,扫一眼看来已经快死的楼厉凡等三人一眼,露出冷笑。
“云中榭,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告诉过你,绝对不要打我们学生的主意,你当‘我们’放屁吗?”云中榭努力喘息着,眼睛狠狠地盯着她不答话。
她走到天瑾身边,抚摸一下她的头顶:“你吸收了天瑾的力量?”“是又怎么样?我是不会交还的。除非你们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死了,我们忘记浇水,他干死了。”拜特轻快地说。
“我知道你们说谎!”云中榭指着她大吼,“他在这里!我知道他就在这个校园里!但是我找不到!是你们屏蔽了他的力量吧!所以我才会感觉不到!他在哪里!他在哪里!”拜特轻笑:“所以你才会想要天瑾的能力对不对?想遥测他的位置。不过你弄错了一件事……”她慢慢地走向他,双手按压的骨节卡卡作响。
“弄错……?什么?”
“被屏蔽了力量的不是他,而是你。”拜特凌空挥拳,咚地一声,云中榭就好像真的被什么打到一样,飞了起来,连连撞断身后几棵树木方才停下。
“就像你刚才打斗时一样,虽然你们用了这么大的能量,但是却没有一个‘外人’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你可以感应到你身边人的能力,可以探测你希望探测的所有东西,可是总会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你在监禁期间也曾和人打斗过,但是你的能力似乎从来就没有超出某个范围,你以为这又是为什么?”云中榭举起一只手,又放下,看看自己的周围,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难道……难道说……你们把我……”
“你一直被结界的牢笼禁闭着,可笑你还不知道,”拜特再次露出冷笑,“所以你放心,不管你吃掉多少人的力量、超能,都不可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因为你在牢笼里,他在牢笼外,你超出范围的超能力会全部被幻觉取代,你找不到他的,找不到的,做梦去吧!”云中榭捂住了脸,全身微微颤动。拜特以为他在哭,然而他很快放下手,原来他竟在笑!
“原来是这样……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会这样……原来如此!”他站起身来,掸一掸身上的尘土,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
拜特刚才的打击好像对他根本没产生任何作用,除了尘土之外,他甚至一点伤都没有。
拜特紧颦了眉毛。
“你们以为屏蔽了我,就可以阻止我找到他?我知道他也在找我,但是我被屏蔽了,他的信息无法传输到我的身边。可是我知道,他一直不断用各种方法给我传递他的信息。我一直认为那是杂乱的信号,可是你今天这么一说,还真是让我豁然开朗。我……知道他在哪里了。”拜特退了一步。
“原来你全都是装的!”她厉声说。
“差不多吧,”云中榭做个耸肩的动作,笑,“我不装的话,怎么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三十年我一直被关在另外一个牢笼里,而我自己却不知道,你不觉得稍微有点过分?”
“那是你罪有应得。”校医从树林的阴影中施施然地走出,说。
云中榭看看他,又看看她。
“我已经不是那个魂魄和身体完全不合的半鬼了,”他说:“七分之一个拜特没有用,七分之二当然也没有用。”
“说什么漂亮话,”校医咬着一根牙签上下晃动着说:“你只不过是吸收了霈林海的能量,现在暂时高于我们罢了。霈林海这个超能电池不可能一直都有电,看,他昏过去了。”一低头,发现霈林海果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云中榭发现这一点,不禁脸色一变。
“花鬼,你知道灵异协会为什么要把你关到专门监狱,而却把他关在这个学校吗?”校医笑着,慢慢向他走去。
云中榭举起双手护在身前,摆出了抵抗的姿势。校医却完全没有做出防护措施,反而满不在乎地继续走向他。
“你们就是想分开我们罢了!只要我们分开,我的力量就剩不到一半!”校医笑着摇头:“你错了。即使你回归完全体,我们两个拜特对付不了你,那三个呢?四个呢?我们一样也可以把你从这个身体里剥离出来,关进特级灵体监禁里,你又有什么办法逃脱?”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很失望,我不想看见你。’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话。”云中榭的脸变得煞白,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好像鬼魅一样。
“你在胡说……”
“是我请求大法官阁下将我和你分开监禁的,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会胡作非为。我不奢望逃出灵体监狱,我只希望能平安度过刑期,如果可能的话,取回我的身体,从此以后再也不见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云中榭身体里的力量好像一下子就流光了,摆出的对战姿势也一副溃不成军的模样。他的眼里已经没有神采,双唇上下微磕,连声音也在剧烈地颤抖。
“他果然不原谅我……他果然不原谅我……他果然……”忽然传来沉闷的“砰”一声,云中榭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发现那是自己身体传来的。他慢慢地,颤巍巍地回头,身后的帕乌丽娜和海深蓝两人缓缓收回了击出的手掌。
“你们……”只说出这两个字,口中的鲜血就把后面的话给淹没了。
“你不是中榭,”帕乌丽娜淡然说:“所以不要用中榭的脸这么看我。”
“看见了吧!”拜特可恶的声音在他身后说:“这不是你的力量,所以你对她们的攻击没有本能的反应,你完了。啊,对了,忘记告诉你,刚才那些话是我骗你的,真是抱歉哦。”
“云中榭”捂住鲜血不断喷涌的口,退了两步,转身想要逃走,却被地上断裂的树木绊了一跤,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又继续跑。
“要发动他手腕上的一级言字契约吗?”拜特管理员问。
“为什么?”校医反问。
“不行!”帕乌丽娜叫,海深蓝拉住了她的手腕。
“啊,丽娜说得对,那个不着急,我们不如就跟上去怎么样?一定会发生很有意思的事情!”校医兴致勃勃地就要随后跟上,却被拜特管理员拉住了衣服下襬,“怎么了?”拜特指一指楼厉凡他们三个:“那几只怎么办?你是校医,想逃避责任吗?”校医兴奋的脸变得如丧考妣一般:“他们又不会死……”
“去、治、疗!”校医带着一张愁苦的脸,向三个伤员的位置磨磨蹭蹭走去。拜特向海深蓝和帕乌丽娜使个眼色,三人一起往云中榭逃走的方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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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2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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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个校园中,必定有那个人给他留下的记号,提醒他自己究竟在何处。虽然能力被囚禁了,但他知道,刚才在楼厉凡身上感觉到的那股陌生却熟悉的气息,必定是他的,可是他以前却完全没有发现。
是因为离开太久了吗?把不该忘记的东西也忘了?
越往前走,双腿变得越发地沉重起来,失血太多,眼前的景物也变成了双影,看不清楚了。
人类的身体,始终都是最脆弱的。“
——那么,当初又为何如此想要得到呢?
不惜失去朋友,不惜背叛唯一相信自己的人,强夺这副躯体,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脚下不知又绊到了什么,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天旋地转的不知滚了几圈,仰面昏厥了过去。
花鬼。
很久……没有听到某个声音这么叫了。
其实他本来并不是人,也不是妖怪,只是一个不知何时就藏在某棵海荆花树里的魂灵。苍老的海荆花树把他的灵魂当作养分吸入了体内,他就在树里睡着,一直睡,一直睡,睡得忘了自己是谁,睡得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睡。
后来他醒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醒来,就是在树的内部,呆呆地看着天。他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不是在修炼,那段时间到底有多久他也忘了,总之不算太长也不太短。
再后来……再后来他就遇见了他——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个真正的云中榭。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圈入拜特学院的地界,不过他不关心,因为和他没有关系。
现在他已经忘记了他们相遇时候的情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的记忆只从他们相识之后开始。之后他们的情谊究竟延续了多久呢?十年?三十年?还是一百年?
他不知道为什么云中榭从来没有疲惫过,每次都是神采奕奕,每天都会出现在他面前。
他只知道那时候的云中榭是拜特学院的学生,有一个女朋友,他从不叫她的大名,只叫她的小名。她的小名,叫做小P。
云中榭常常独自前来,有时候会带着小P一起。他很喜欢他们在一起,确切点说,他很喜欢他们身上的味道。
那是活人的味道,带着阳光,不像他,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花鬼,甚至从来没有离开过树荫的范围。”
云中榭和小P很亲密,低着头,好像交颈的鸳鸯一样,经常为一句不太可笑的话笑得前仰后合。其实他们这样挺幼稚,挺可笑的,但是看着那两个人,他的心里却逐渐、逐渐地生出羡慕。
他喜欢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喜欢他们只有在对方在身边时,才散发出的一种甜蜜幸福的味道,喜欢他们只是互相望一眼,就知道对方心中的所思所想。
他知道那是爱情。
他知道那是默契。
但是他得不到,因为他只是一个花鬼。
于是,他开始对自己不满,不满自己没有身体,不满自己不能离开这棵树,不满自己不能有除了云中榭之外的朋友。他想……他多么希望,可以要一个身体。
“你要身体干什么?”云中榭边翻书边笑问:“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想要一个身体。”
“再修炼个一百年吧,就差不多了。”云中榭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想要一个身体。”“你非要一个身体干吗?”“给我你的身体。”云中榭僵住了。“
他慢慢合上书,看着面前的花鬼,”……你想要我的身体?“”不是你的也行,“他悲伤地说:”反正我只是一个花鬼,除了你之外没人愿意到我这来,等再过一百年,我修炼出雏形再去抢别人的身体……“”你都修炼出雏形了,还抢别人身体干嘛……“云中榭无奈地叹气。”
“就一天。”“一天也不行。”“半天。”“不行。”“六个小时!”“不行。”“三个小时也行!”
“不、行!”云中榭丢出手中的书,穿过花鬼虚幻的脑袋砸到树上,“灵异协会有规定,身体是不可外借的重要东西,就算我有心想借给你,但如果最后被人发现的话,我们两个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那,只要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行!我不会让别人发现的!我只想知道有身体的感觉是怎么样的!行吗?”
“……我说了不行……干嘛一定要为难我……”他的眼神看上去似乎很坚定,但是花鬼知道他在犹豫,因为他们是朋友,而花鬼的朋友只有他一人。
“真的!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就立刻还你身体!只要一个小时!”
“你……唉……”云中榭长叹了一声,“那,你要我的身体,不后悔?”“是的!”
“如果回不来……”云中榭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说着什么,花鬼没有听清。
“你刚才说什么?”云中榭苦笑着摇头:“我说,我们交换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之内你不能和我交换回来的话,我们……”他松口了!花鬼欣喜若狂。
“那我们订下言咒——不!还是言字契约吧!订下绝对不能反悔的言字契约!”他发誓,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食言,订下言字契约的事情也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这么想。
云中榭看着他,看着,就好像要穿透他看进灵魂的内核一样。
他说:“……我不与你订言字契约,我相信你。”相信。
可花鬼至今都不知道云中榭在拿什么相信他。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的确很长,但他却并不知道云中榭到底是什么人,除了他的名字和他的女朋友之外,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身分,他家住何方,他能力为何……
可是云中榭却相信他,因为他们是朋友。不知道多少年的朋友。
云中榭离开了几天,在他以为他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却穿着一身法袍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真的要这个身体,不后悔?”云中榭再一次向他确认,“即使有什么结果,也不后悔吗?”
“不后悔!”他什么也不想,什么都忘了。他只知道自己将有一个身体了——即使,只有一个小时。
于是,交换。
刚刚得到这副躯体的时候他有多么兴奋啊!甚至来不及多看进入树心的云中榭一眼,他就飞也似的跑走了。
拥有身体的感觉是如此之好。可以奔跑在阳光下面,可以离开那个保护他也在禁锢他的树荫,可以和云中榭之外的任何人交流,可以碰触他以前无法碰触的东西……
太兴奋、太幸福了,所以他忘记了时间。
……不,他也许是故意的,故意不看时间,故意想让自己忘记一个小时的约定,忘了还有一个没有身体的魂灵,在海荆树下等他把最重要的东西还来。
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真的,只要再多一会儿就好,是他小气,不是吗?只是多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或者三个小时又如何?”他不再想自己破坏约定会怎样,他想的是云中榭一定才是破坏约定的那个人,因为他觉得自己在树心中修炼出来的能力,应该是所有人都欣羡的,只是没有躯体而已。云中榭现在得到了那些能量,一定不会为他稍微晚一些回去而生气的。
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不管怎样安慰自己,他的脑中始终都有另外一句话在回旋震荡。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之后他想起了说那句话时,云中榭的眼睛。
他心里一惊。
他在做什么?他辜负了自己唯一的朋友!他在玩弄他的信任!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说不定从此以后……他就真的失去这个朋友了。
他在明朗的阳光下觉得浑身冰冷,只犹豫了一下,便折回头,拚命向他们约定的地点狂奔而去。
太晚了。
有人说过的,一旦约定被破坏,约定的东西就回不来了。永远。
花鬼永远记得他看见自己那棵树时候的感受。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站在树下,从他手心中穿出十六条黑龙。
云中榭的魂魄被黑龙重重围住,紧紧捆绑在海荆树干上。他魂魄的脸色被黑龙绞扭得青白,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发现花鬼的到来,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一下。
我——不——会——原——谅——你——从他的眼睛,花鬼听到了炸雷一般可怕的声音。
“你在对他做什么!”他向那个白衣男子扑过去,企图让他放开黑龙。但是他忘记了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他原本的力量被黑龙捆绑在树上,他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那人空着的一只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他撞到那个虚空的圈上,轰的一声,被撞得倒飞出去。
“我在对他做什么?”那白衣男子冷笑着说:“他违反《灵体迁移法》第一五五条第六款,将身体借给你这个不守诺言的花鬼,现在我按照规定把他关进二级灵体监禁里。你认为这是我的错吗?”
“不……不对!是我的错!”有一股暖流从口鼻中涌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没有时间去管,“是我违反了一个小时的约定!这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把他关在树里!把我关进去吧——”为什么?身体为什么没有力量!这就是所谓“肉身”的限制吗?为了这种脆弱的肉身,就把朋友赔上?
“你以为是一个小时的问题吗?”那男子大笑。
黑龙从他手中完全脱出,严密地将云中榭的魂魄捆绑在树心里面。
他走到花鬼面前,用脚尖抬起他的脸,不屑地说:“他之所以订下一个小时的约定,是因为只要在我的地盘上,有人的灵体迁移时间超过一小时,就会被我发现。所以,其实就算迁移一分钟也无所谓,但只要被我抓住就是重罪,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这是重罪,他只以为是云中榭想推托而已!如果他知道是这么沉重的惩罚,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可是……可是你是谁!你又有什么资格把他关在那个什么监狱里面!”那人从衣袋中取出一个用黑色皮套封装的证件,在他眼前一晃:“沐风,一级灵体猎人,有审判和执行刑罚的资格。虽然回去以后还要向大法官阁下报告,不过一般我的审判就是最后结果了。”
“可是这不是他的错!你怎么敢——”沐风一支手指按在他的头顶,他发现自己居然使不上力气。
“别着急,你自然也有你的责罚。像你这种情况还不能把你的灵体完全剥离,否则云中榭的身体就死亡了。嗯……是不是要把你关在重刑监狱里……”然而就在他正在考虑的时候,忽然花鬼伸过一只手来,他的眼前猛地一亮,世界变得一片煞白,然后复归一片黑暗,好像出现了无数怪异的影子在杂乱的世界里舞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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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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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花鬼还不能完美地使用云中榭的力量,但是使用他能利用的那一点制造强烈光线,还是可以的。
沐风大惊,闭着眼睛向后跳跃了几次才停下。他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但是他知道花鬼已经趁着这段时间逃走了。
“花鬼!”他闭着眼睛怒吼,“你这么逃走,只不过是给云中榭的罪又加一等而已!如果你和他一起服刑,半年以后他就可以出来!可是你要是逃走的话,他的刑期会被无限期加长,直到你被抓回来为止!”
“花鬼!你听到没有!该死的!”花鬼没有听到这些,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能被这个猎人抓住,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和那个什么二级灵体监禁抗衡,但是他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增加自己的力量,然后把云中榭从那里面救出来。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潜伏在拜特学院里,刚开始只是偷吃学生们的力量,力量再大一些之后就明抢。他一次次悄悄回到自己的海荆花树下,可是云中榭都闭着眼睛,魂魄的嘴也被咒术的线封住,不与他做任何程度的交流。
他隔几天就会去尝试打开监狱看看,但是他的力量不够,不管吃多少人的力量都不够。因为他不能抢走他们每个人全部的力量,那样会杀死那些人,否则云中榭又会用那种冷笑的眼神看着他,说“我不原谅你”他看的书很少,所以不知道“守株待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别人明白,谁都知道他一定会回到那里。一个月后,他终于被埋伏在那里的灵异刑警抓住,关进了重刑监狱里面。
他还记得判刑之后,当时审判他的重刑大法官要求和他单独待在一起,取下一直遮掩着脸庞的头罩时的样子。
“看着我的脸,你记着,”在记忆中好像一团黑雾似的脸庞,隐藏着异常清晰的杀意,“是我判了你的刑,想报复就找时间来杀我。不过你的错误让云中榭的刑期,比之前的增加了六十年,所以小心不要再犯错误,再犯的话,云中榭说不定就一辈子就出不来了!”
“可是……为什么是这么重的罪?只不过是灵体换了地方而已——”
“是啊,只不过是灵体迁移。”大法官又戴回了头罩,“所以原本只有半年的刑期,可现在变成了六十年六个月,你真的是白痴不成?
“沐风警告过你了,让你不要逃跑,可是你逃走了。还用强夺之力袭击我的学生。数罪并罚,你说我让你住六十年够不够多?”
“你的学生?你是……?”大法官好像哼地笑了一声,不过也许只是哼了一声。
“我是……拜特,这一届的灵异法庭重刑大法官。拜特学院,我是校长。”眼前,令人晕眩的景物一闪一闪。身体好像飘飘荡荡的羽毛,飞起来,就不知道会降落到哪。过去的梦境不断闪现出来又慢慢隐去,痛苦多于快乐,禁锢多于自由。
他果然是做错了,破坏了诺言的人永远都不该有好下场。可是犯了罪的人是他,把身体借给他的云中榭并没有错,所以他要保护这具躯体,保护这个名字,直到把他救出来为止。
然后……至少,要向他道歉吧……
道歉吧……
背部忽然猛地撞到了什么东西,就好像有谁把他用力扔到了地上一样。他的身体已经很脆弱,这一撞让他禁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咳出一口血痰,他勉强清醒了过来。环视四周,他发现自己正在教职办公楼的门口。大概是时间太晚的关系,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远处的路灯亮得幽幽地,对面一百多层的教学楼上,也只有个别的窗口还亮着惨白的灯光。
刚才被拜特管理员吹走的云层又积聚了回来,按理说应该很暗的,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看得很清楚。因为除了那些灯之外,这里还有一个东西在发出清明的光。
海荆树。
教职办公楼前的海荆树。
不知何时就已经在那里的巨大海荆树。
来到这个学校之后,他连一棵海荆树也没有找到过,有些学生总抱怨空气香得呛人,他也一样没有闻到过。那么这棵海荆树是从哪里来的?它什么时候……结了这么多未放的花苞?
夜很静,静得能听见花开的声音。
一簇花苞伸展开了肢体,轻薄的花瓣互相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清淡的香气四散开来。
两簇花苞开了,三簇花苞开了……满树的花苞都开了,张扬开放的花朵隐隐散发着柔和的淡蓝色光线,在这个特别黑暗的夜里显得鲜亮而且美丽。
花鬼看着那些开放的花,看着那些被花朵遮掩的枝条,顺着枝干,一直往下看。真正的云中榭果然就在那棵树的树心里,被十六条黑龙纠缠捆绑着,口被封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些海荆花开在他长得很长很长的头发上,清淡的香气一点一点变得浓稠,逐渐让人呼吸不畅。
正如他猜测的,云中榭一直在向他发出信号,让他知道自己究竟在哪。
“就是你过来时候带的!这学校的香味是你干的吧!”楼厉凡的话又回响在耳边,他现在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云中榭不能离开被禁锢的地方,所以只能用花香和在不正常花期开花的办法与他联系,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了,闻到了,只有他没有,他明明多次从他身边经过,却完全没有发觉。
他果然是被结界禁锢着,结界阻止他和所有海荆的交流,所以他才会忘了云中榭的灵力波动是什么样子,才会在四处都是海荆树的校园里,找不到一棵海荆,在海荆花的味道把校园淹没的时候,闻不到一点花香。
花鬼全身都几乎没有力量了,但是他还是用自己剩下的力气,努力向他爬了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一边爬,他一边颤抖地低声说道:“我不该不守诺言,让你多受了三十年的罪,我不该要求你做不该做的事,不该贪图这副身体,我不该逃走,不该不听那个叫沐风的人的劝说,不该没有发现他们加诸我身上的结界……”
“我不该没有发现你,不该过了这么多年才来向你道歉,对不起……请原谅我……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
“但是我一定会救你出来,把我关进去也无所谓,我把这个身体还给你,所有刑罚都由我来承担,请你原谅我!请你……”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咒一般,在他的“语言”攻击之下,一条束缚在云中榭身体最外侧的黑龙忽然松开,从树身上掉了下来,摔成晶亮粉碎的碎片。然后又一条掉了下来,第三条掉下来……
群花碎落,巨大的海荆树枝逐渐萎缩,封住了口的咒术之线逐一断裂。云中榭的头发也慢慢在恢复原状,在楼厉凡和霈林海眼中模糊不清的面容,也在黑龙掉下时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和花鬼的躯壳一模一样的脸,只有披在肩上的头发是淡蓝色的,与花鬼黑色的头发不同。
花鬼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轻易便脱出了束缚,不由愣住。
“你……”云中榭缓缓开口,“一直认为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不是?”“……是。”花鬼回答。
最后一条黑龙掉落消失,穿着法袍的云中榭,从被束缚了三十年的树心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可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犯错的其实不是你?”“什……么……?”
“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花鬼呆滞地与他对视,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还记不记得,你为什么不想离开树荫?”云中榭边走边说:“还记不记得,你为什么认为自己修不出人形?你早就忘了你在那棵树里修炼了多少年,更不知道自己的能力究竟达到了什么水平。
“你不记得认识我之前的事情,也不记得你为什么待在那里,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你面前。”他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低头,“你知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云中榭笑一下,很淡地,“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我封住了你部分的记忆,而你现在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告诉你的,你对我的话,总是深信不疑。”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花鬼觉得自己的身体正沉向冰冷的水底。
“丽娜?”教学研究室内,帕乌丽娜纤细的手指扶着窗棂,眼神懒懒地看着窗外的两个人以及枯萎的海荆树。
“丽娜!”帕乌丽娜回头,海深蓝一只手放在她背上,担心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丽娜?”帕乌丽娜摇摇头,又看向外面。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当初他刻意接近我,刻意经常把我带到那棵海荆树下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帕乌丽娜将额头靠在手背上,说:“因为我知道他是真的逐渐喜欢上我,但是——”
“你不是花鬼,而是上千年的黄杨木鬼。”云中榭的手放在他的头顶上,暖暖的淡蓝色光笼罩他的全身,他身上的伤痕和血迹慢慢在光芒中溶化、消失。
“你以魂魄的形状在不死的黄杨木中修炼了千年,却又糊涂又愚蠢,是我把你从里面拉出来,扫清你以前所有的记忆,把你放在那棵海荆树里,然后在周围立下结界,除了我之外,让任何人也不能接近你。”花鬼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双手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
“你很笨,真的很笨。我告诉你不能离开树荫,你就真的不离开树荫,我说你修不出人形,你就真的不尝试凝结人形。”
“你从来不怀疑为什么永远都只有我出现在你面前,也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小P都不与你说话,从不怀疑我和你是朋友,更是从来没有想过我接近你的真正目的。”
“你的目的……”花鬼——也许也可以称为木鬼——的脸,惶惑、悲痛、愤怒、疑惑,搅成一团,均匀地分布在他的表情中,“你的目的究竟是……”
“你的能力。”“但是,我没有想到,对他来说,居然还是力量更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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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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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就是你修炼了千年的能力。”花鬼的手指从地底下抓起了厚厚的泥土,泥土中的碎石划得他的双手鲜血淋漓。
“我把你从黄杨木中拉出来的时候,用了点技巧,让你把自己所有的修为带给了那棵海荆,然后我们在交换的时候,你把你大部分的能力留在海荆树上,只带了很少的修为去投奔我的躯壳,当我进入海荆时,这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不过,如果黄杨木不是你的本体,我可以直接占用的话,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说那些话的时候,云中榭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变过,就好像已经无所畏惧,不怕花鬼的愤怒,也不怕他追究。他只是将手依然放在花鬼的头顶上,淡蓝色的光持续不断地给花鬼疗伤,鲜血淋漓的双手一次次划破,又一次次被修复。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云中榭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超出时间,你会因为贪恋这具身体而毁掉自己的诺言。你以为我们没有用言字契约,可是其实我用了,所以只要超过一个小时,我就可以不用和你换回来了。”
“那天他回到我那里,告诉我说他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然后他要离开一段时间,最多半年或一年,然后我们就可以结婚……”帕乌丽娜闭上眼睛,“可我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十年,说不定还要等下去……”
“可是我没有想到,那天值班的灵异猎人还在附近,居然发现了我和你交换的事,所以我不得不把并非事实的‘事实’告诉他,他囚禁了我,然后你出现……”
“你以为我当时在对你发怒吗?我没有。我看着你的时候,是在对你的潜意识下暗示,让你逃走,否则像你那时候那么温顺的性格,又怎么会违抗灵异猎人?”
“这……这一切都是你计画好的……”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下的暗示这么强烈,这么多年你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逃走,典狱长向重刑大法官投诉,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把你弄回来了……”
“可是你为什么叫我?”花鬼问。
云中榭愣了一下。
“我分明听到你在叫我,却不知道你在哪里……你在叫我……为什么!既然只是想得到我的修为,现在你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要叫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让我知道?”如果你不说出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拿走我的修为,就像我占用你的身体一样。甚至还可以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一辈子都对你怀着愧疚!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云中榭笑笑,放开了放在他头顶的手。”我知道这不是花鬼的错,要抢力量的是中榭,不是他,他只是受不了诱惑,想要那具躯壳而已。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讨厌他,谁让他有那么强大的能量,却蠢得像猪一样!害得中榭追逐他的能量追逐了那么多年,又增加了六十年的刑期!
“虽然对我们来说六十年不算什么,但是……全都是他的错!”
“那你又为什么要回来呢?我的暗示在这么长时间里,不可能仍然维持那么强大的力量吧?你有很大程度上是自己想回来的,为什么?”
“因为……”花鬼说:“因为我对你感到愧疚,我想向你道歉——”
“是吗?那么,我也是。”周围变得异常宁静,花鬼的嘴好像忘记了闭合一样微微张着。
“我也是。”云中榭说:“不是只有你会感到愧疚,我也是。”他把花鬼从地上扶起来,用好像叹息的声音说。
“我利用了你,抢夺了你的东西,但是你却对我感到愧疚万分,甚至不惜去强夺别人的力量,不惜在监狱中一次又一次冒着生命危险逃走,只是因为我对你的暗示误导,为了有一天能把我从这个灵体监狱里救出来。”
“我不是真的完全没心没肺,至少我们曾经是朋友,我不能看着你为了我这种朋友去拚命啊……”霈林海呻吟一声,觉得自己的脑袋疼得好像就要裂开了。他勉强张开眼睛,努力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却觉得身上好像有一个什么很重的东西。他忍着头疼,低头看……
“啊啊啊!”校医室里,霈林海被随便丢在地上,楼厉凡以很别扭的姿势躺在他身边,而天瑾……天瑾被横着扔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如果没有那微弱的呼吸的话,别人大概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把你的嗓门给我放小一点……该死……”说话的是楼厉凡,霈林海超高的男高音惨叫,让他想继续昏迷都做不到。
“可是……可是……”楼厉凡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上好像压了一个什么东西。低头,三秒之后。
“……她躺在我的肚子上干什么?”楼厉凡和霈林海的记忆只到雷击下来为止,大概是昏过去了吧,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完全不知道。不过照他们是躺在校医室里的情况来看,八成是校医亲自把他们弄回来的,因为除了他之外,普通人绝不可能把伤员随意扔到地上就走掉。
楼厉凡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发现之前因为强行使用魔化而导致疼痛的部位已经不痛了,被那个云中榭踢到的也没有受伤的感觉,于是更确定这一点;也同时想到,既然如此,会把她扔到他们肚子上的行为,应该也是他干的了。
两人爬起来,合力将天瑾抬到床上。他们两人的脸色很苍白,但是天瑾比他们更白,楼厉凡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边,发现她的皮肤几乎已经白得没有颜色了。
不过尽管如此,楼厉凡却知道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这样的情况,应该是被强夺力量后的虚弱造成的,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楼厉凡抬头看了一眼霈林海,他从把天瑾抬上床后就一直坐在校医的椅子里,不断地揉着太阳穴和额头。
“霈林海?你怎么了?头疼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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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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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回事……”霈林海近乎呻吟地说:“我的头很疼……就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搅一样……”是因为被吸收的力量太多吗?楼厉凡这么猜测着走到他身边,想看一下他究竟丢失了多少能量。然而就在他刚刚把手放在他头顶上时,一股强烈的能量便从霈林海头顶的灵汇穴猛冲了上来,楼厉凡只觉手腕一麻,竟被冲得向后大退几步,终于坐倒在地。
“厉……厉凡?你怎么了?”霈林海顾不上头疼,慌忙上前想扶起他,“是不是还有后遗症?难道被我的雷打到了……”他的手刚一伸出去,楼厉凡就抱着自己的手腕躲开了些。
“……厉凡?”“你的力量怎么回事?”“咦?”楼厉凡指指他的头,语气很生硬:“这里,有强烈的能量泄漏。”
“啊?能量?”霈林海自己摸摸额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哪里的能量?什么能量?”
“……”
第五章强夺之间
校医推门而入,看到校医室内的情景,微微一讶。
“哦,你们在玩求婚的游戏吗?”一个坐在地上,一个跪在他面前的人同时吼:“胡说八道!”校医无所谓地耸肩,走到霈林海身边拍拍他的脑壳,“起来,你刚被吃了不少力量,现在头应该很疼吧?快求我给你止痛。”
“谁求你止痛!……”话没说完,霈林海就抱着头倒卧在了地上,“疼……”
“怎么?疼得很厉害吗?霈——”楼厉凡的手刚刚接触他肩头,他肩背部的“趋奉穴”又有一股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力量冲出,他的身体被这冲力撞得向后飞起,淅沥哗啦地撞倒一辆治疗车,然后重重撞上墙壁。墙壁被他撞出一个凹痕,他险些又吐出一口血来。
校医的脸变了一下。
霈林海没有感觉到自己体内力量的流窜,只知道楼厉凡又飞了——而原因八成还是自己,不禁大惊。慌忙从地上爬起,想把萎靡在墙根处的楼厉凡扶起来,但却被楼厉凡再次恶狠狠地甩开。
“厉……厉凡……我到底又做了什么……”
“问、你、自己!”说完,楼厉凡恼怒地转向校医,“你!你刚才明明也碰到他的头顶了,为什么没事!”校医上下视察着霈林海的全身,右手托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什么,一会儿,讪笑起来。他走到霈林海身后,忽然伸手在他的头上、背上乱拍一气。
霈林海抱头躲闪:“干什么干什么你干什么!”拍完,校医笑着向楼厉凡一摊手:“哪,我把他全身都摸了,但是我还是没有被弹出去。”
“……”楼厉凡真想砍烂他的脸,“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校医嘿嘿一笑,蹲下,目光与他平视,“霈林海的能量现在只对你一个人有反应。”
“也就是他的能力只会因为你而向你发出攻击,对别人,”他指了一下自己,“却是没有的。”楼厉凡大怒。
霈林海大惊失色。
“霈林海你居然故意攻击我!”“不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啊——”“你是……骗我的,是吧?”
“用这种话骗你,你能给我多少好处?”花鬼愣了许久,在云中榭几乎以为他变成雕像时忽然一拳挥出。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情况下击中腹部,被击中的人抱着腹部蹲了下来。
“几十年不见……你的能力……好像增加了不少……”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云中榭勉强笑着说。
花鬼将手伸到他的面前,手心亮给他看。他的手心中,有一团如同银河星系般璀璨漂亮的淡淡光雾,那是大量能量压缩之后的结晶。
“你要力量是不是?这就是力量。”花鬼对他低声怒吼,“我拥有谁也没有的强夺之力,只要我想,我随时都有力量。你想要我的力量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只要这副躯壳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什么都给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三十年来拚命从他人身上收集力量,不管是和我同在监狱的犯人也好,或者看管我们的狱警也好,我那么努力,就是因为我内疚,我想把你救出来,这样我们就谁也不欠谁的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云中榭不由愣住。
就在他愣神之间,花鬼身后的教职办公楼忽然发出一声震天巨响,某样物体伴着爆炸的飞砂走石袭来。
面对着爆炸地点的云中榭,一眼望见袭来的物体,转手将花鬼往身后一拽一推,花鬼倒在他的身后,他却被那物体撞了个正着。
不过所幸那“物体”的冲撞力不算太大,他只是被撞得微微一晃,那“物体”却在撞上他身体后又弹到地上,呕起血来。
……等一下,呕血?“物体”会呕血吗?
云中榭低头疑惑地查看撞到他的物体——不,是人——的脸。
“楼厉凡……?”楼厉凡面朝下趴在地上,呕血呕得已经来不及和任何人打招呼了。
办公楼一楼东南侧的方位,被力量冲撞出了一个三人多高的大缺口,露出了校医室的各种医疗器械。
校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霈林海慌慌张张从未全断的墙内爬出来,跑到楼厉凡身边,刚伸出手,又立刻缩回去,好像很怕碰到他。
“厉……厉凡,你怎么样?”楼厉凡的血还没有呕完,没时间回答。
云中榭看看楼厉凡满是鲜血的脸和手,忽然眉头一皱,好像想起了什么,向楼厉凡的后背伸出了手去。霈林海一把将双手隔挡在了他们面前。
“不要接近他!云中榭你这个混蛋!居然用我的力量去攻击他——咦?”话说到一半才迟钝地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两个不同发色的“云中榭”,霈林海伸出的手僵住了,“呃……我是说云中榭,你们谁是……?”淡蓝发色的云中榭叹息一声,站在花鬼前面将霈林海的手拨开。
“你再这样,你的朋友就真的要吐血吐死了。”“喂!你别碰他——我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强夺他的力量!”
“我没有强夺之力。”云中榭说。
“……啊?”“云中榭,”花鬼说:“你想对他干什么?”“不是坏事。”云中榭回答。
霈林海还想反抗,花鬼却一伸手,他就像面前出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一样,居然一步也不得前行。
云中榭蹲下身体,将手放在楼厉凡的背上,淡蓝色光雾从他的全身凝聚至右手部位,送入楼厉凡体内。
在光雾的围绕流动之下,楼厉凡呕了几口鲜血之后就不再吐了,只是有些干咳,喘息着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云中榭收回右手,楼厉凡擦去嘴角的血痕,慢慢站了起来。
刚才他又忘记了霈林海的力量只对自己有反应的事,在大肆揍他时不小心打到他的穴位,便被比之前更强的力量撞了出来。
那一撞可不轻,他瞬间被炸出了校医室,现在是头晕眼花、耳朵嗡嗡直响,再加上呕血不断,他没时间去管自己身边到底有谁在。当有人把手放在他的背心为他治疗的时候,他也只以为那是校医,却没想到治好后一抬头,看到的脸却让他吃了一惊。
“云中……榭?”云中榭微微一笑:“在灵体监狱里的时候,谢谢你为我传递信息。”楼厉凡愣了一下,眼前闪过那个被黑龙束缚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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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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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就是那个监狱里的——”楼霈二人同时指向海荆树,却再次愣住。
拥有巨大树冠和无数花簇的海荆树已经不见,剩下的只有一棵看起来被烧焦了很久的树桩,原本被挤得满满的空间,在此时看来异常寂寥。
“其实前几年,这棵海荆树就被雷劈死了,”云中榭说:“只是因为我还不能离开,所以一直用自己的力量维持它剩下的生命,现在我离开了,它自然就变回原来的样子。”楼厉凡和霈林海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觉得好像见过他了。虽然当时他的面容因为监狱封印的关系而模糊不清,但他们毕竟还是看到了一些——原来,他的容貌和转校的新生一模一样!可惜他们当时只是觉得熟悉,却没想起那个转校新生。
“你们两个……是兄弟?”云中榭笑笑,低头。
花鬼开口,声音慢慢地从他口中发出:“……算……是吧。”他们当然不是兄弟,可是云中榭用的是花鬼的力量,维持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外貌,而花鬼在用云中榭的外壳维持灵体的力量,因此他们两个多多少少也算沾了一些关系。
云中榭一愣。
远远观望的校医一挥手,管理员拜特半透明的身影浮现在他的面前。
“知道了吧?”“……嗯。”“和他父母联络一下。”“知道了。”“……怎么还不走?”“你为什么要帮云中榭?”管理员问。
校医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没有要帮云中榭,只是花鬼三十年前在这个学校里,吃掉我近千学生能力的事情让我很恼火,你明白?”管理员耸了耸肩:“不明白,我看我们之间应该再多了解一点才对。”
“我们是不同的人格,到死也不会互相理解的,快去吧,拜托你了。”
“嗯。”帕乌丽娜离开窗口,走到海深蓝的办公桌边,屁股一抬坐了上去,一对美腿在裙子下面前后微微摇晃。
海深蓝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用研究的目光看着她。
“喂……丽娜。”“嗯?”“你为什么要打伤花鬼?他已经很可怜了,被你未婚夫骗,又被你无缘无故打伤……”
“谁说我是无缘无故的?那个叫沐风的灵体猎人设下的禁止结界太厉害,不打伤他怎么让他脱离结界?再等三十年让他自己脱离吗?”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你只是想报复而已吧?”“……没有那回事。”不算斩钉截铁的回答。
根据灵体迁移法,花鬼既然救出云中榭,那么云中榭就恢复了自由之身,不必继续剩下的惩罚。
不过,云中榭恢复自由之身,不表示花鬼也能一起恢复。他六十年的刑期是由于强夺他人能力所致,和灵体迁移无关,因此必须在拜特学院中,接受他后三十年的刑期。不过对其他学生来说,他还是那个不用上课的奇怪转校新生,没有人知道他带罪的身分。
云中榭三十年前被监禁的时候,正在这个学院中上研究生的课程,被监禁之后课程自然就停止了,为了继续学业,他向学校提出申请,要求继续自己学生的身分,在帕乌丽娜的帮助下,他很快获得了批准。
之后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得到了契约看守许可,获准看守花鬼,并与花鬼共用一间宿舍。
得到契约看守许可后,只要他在身边,花鬼身上的二级言字契约便可以得到暂时性的解除,算是打开花鬼束缚的一把替代钥匙。可是对于这一点,花鬼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不过必定是很不甘心的吧。
看起来似乎会发展得很大的事件解决了——当然,解决得不那么轻松,而且还有点后遗症(
主要指霈林海和楼厉凡而言)。不过不管怎样,那位转校新生应该不会再对他同一宿舍的人做什么了,所以天瑾也在身体恢复之后,从校医室直接回到了自己宿舍。
房间里没有了那个阴沉的女人,按理说333房间剩下的两人,应该过得比之前舒心才对。但很可惜,那只是不可能的奢望罢了。
霈林海对楼厉凡的反应变得越来越强烈,刚开始楼厉凡只是会因为碰到他的灵能穴位而被弹出去,现在已经逐渐发展到,楼厉凡走到他身体周围一公尺内,就会觉得身体刺痛,半公尺之内马上被弹飞。
更何况从霈林海身上泄漏出来的,似乎是强力的魔气,让楼厉凡烦躁不已——可除了他之外却没人发现这一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用了什么鬼办法!是不想特训是吧!”楼厉凡怒吼,外加射出一把水果刀。
水果刀紧贴着霈林海的头顶插入他身后的墙内,霈林海满头冷汗地贴着墙壁,慢慢滑到了墙根。看来连水果刀都不受他力量的影响,那楼厉凡是怎么回事?
“不……我不知道啊……”他已经快哭出来了。他能有什么鬼办法?他敢有什么鬼办法?楼厉凡虽然不能碰他,但想杀死他还是很简单的——比如用这一手飞刀。
不过痛苦的不只是楼厉凡而已,霈林海也逐渐开始感到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波动,他努力压制却没有效果,只能任由它在自己体内乱窜。
之前原本认为是强夺之力导致的头痛,但似乎不那么简单,在能量自行补充回去后,他的头依然很疼,疼得发胀,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左冲右撞想冲出来一样。
他们很想就这个问题问问校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校医这几天总是不在,也看不到管理员拜特的踪影,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忙什么。只有那个满身蒙着黑布的变态,不时在他们眼前晃一晃,可他们一点也不想找他为他们解决,让他解决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大而已。
楼厉凡大发脾气的声音,隔壁的同志们都听到了,可惜以往一直没人敢来为霈林海说句公道话,这次也一样,罗天舞他们四个始终装做没听见的样子,就算被吵死也坚决不去劝楼厉凡。
不过这次用不着他们劝,有别人会主动帮他们解决。
笃笃笃。
楼厉凡抓了一把军刀、指甲刀、刮胡刀什么的,准备一个个扔到霈林海头上去,不料只扔了一把水果刀,就有人来打扰了。
他用军刀指了一下门:“去,开门。”霈林海慌慌张张爬起来,跑到门口把门打开。门外站着那两个好像双胞兄弟一样的人——也许不是人。
楼厉凡从天瑾那里勉强知道云中榭和花鬼的事情,他对花鬼的身体——或说是云中榭的躯体——直到三十年后的现在,依然保持当时的年轻状态这一点很感兴趣。不过这两个人的身分实在有点怪异,似乎都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不知道有什么内幕在里面。
因此尽管好奇,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和他们两个联系过。话说回来,其实以楼厉凡的性格来说,也根本是很少主动与别人接近的。
看见门外的不速之客,霈林海有些发愣,“两位……有事?”云中榭将一张纸举在他面前,说道:“是丽娜让我们来帮忙的。”那张纸上有“特别进入许可”几个字,并有副校长的印章。花鬼本身是囚犯,不能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进入他人的房间,如果一定要进入的话,他和他的看守人就必须有监视者的许可。
“帮忙?”霈林海一头雾水,心想这几天似乎没有大扫除的任务……
“霈林海,让他进来。”楼厉凡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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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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霈林海立刻让那两个人进入。
楼厉凡从椅子中站起来,盯着那两个人。他们的来意,他已经猜出来个大概了。
霈林海的问题他不只一次向副校长提过,可是每次帕乌丽娜都回答得模模糊糊,就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这个真正叫做云中榭的人,似乎和帕乌丽娜有什么很亲近的关系,既然他找上来,那就八成是为了那个了。
“你们这次来,是为了霈林海的事吧?”他问。
“没错。”云中榭回答。
果然如此。
“请坐。”既然是为了这件事,那就不能怠慢。无论之前花鬼做过什么,无论霈林海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因为花鬼,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以后。
花鬼坐在书桌前楼厉凡刚坐过的椅子上,楼厉凡坐在自己的床上,霈林海忙着找杯子为两位客人倒茶。不过云中榭却没有坐下,而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目光四处巡视,似乎在找什么。
“怎么?我们房间里有什么吗?”看他转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出声,楼厉凡有点忍不住问。
云中榭在房间中央站定,道:“你知道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用的吗?”“情侣之间。”楼厉凡有些愤怒地回答。他是来调侃他们的吗?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云中榭的脸上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情侣之间?这里什么时候改名叫做情侣之间的?”难道不是吗?
“从我们到这个学校……不,好像从我姐姐在这里上学的时候,就已经被叫做情侣之间了。”云中榭好像相当吃惊,用手托着下巴想了许久,才道:“奇怪,这里的大咒式圈没有改变,但是为什么会变成情侣之间?”他说到大咒式圈,楼厉凡立刻想到那个强迫他和霈林海接吻(未遂)的大咒式圈。这么说他的确是知道这个房间的秘密的,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说?难道……
“这里难道原本不叫情侣之间?”
“嗯……应该说它原本是没有名字的,”云中榭接过霈林海递给他的水杯,道了声谢,说道:“即使要有名字,也应该被称为强夺之间才对。”霈林海给花鬼递水的手一滑,杯子脱手掉落。花鬼眼疾手快地在它还未落地前接到手里。
“强夺之间……?”楼厉凡念叨着这个与“情侣之间”完全不是一回事的名字,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云中榭向前平举手中的水杯,然后手腕忽地向下一沉,在空中画出一个螺旋似的圈,杯中的茶水居然就在半空中凝结了起来,连成一个不规则的圈。
这个圈在半空中以很慢的速度回转,慢慢形成一个袖珍的大咒式圈,正和楼厉凡他们在破除“情侣之间”的诅咒时所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个大咒式圈——”“这是我做的大咒式圈。”云中榭说。
楼厉凡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霈林海指着那个咒式圈颤抖地问:“这个……就是这个……让这个房间变成被诅咒的情侣之间的吗?”
“我说了这里不是情侣之间,”云中榭有点为难地笑着说:“所以这个大咒式圈也不是为了情侣,而是强夺……”强夺!
楼厉凡和霈林海同时看向坐在椅子中一直没开口的花鬼。
云中榭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摇摇头道:“不,不是他强夺别人的力量,是我想强夺他的力量,所以才设计那个大咒式圈。”楼厉凡只是听天瑾说,云中榭不值得花鬼为他拚命三十年,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不清楚。他和霈林海站在云中榭和花鬼中间,看一眼云中榭,又看一眼花鬼,花鬼只是把头转到一边,看也不看他一眼。
云中榭一指那水柱形成的袖珍咒式圈,水自动回到了杯中,一滴也没有洒落出来。
“今天我们来,主要是为了解决霈林海的问题。”云中榭说:“我们的事有些曲折,就不为你们说明了,可以吗?”
“当然。”楼厉凡很快地回答。他们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们之间的关系纠葛什么的和他也没有关系,他干什么管那么多。
“不过很奇怪,”云中榭退了一步,然后绕着他刚才站的地方转了一圈,说:“之前应该有人用另外的咒术把它封闭了好几层,可是为什么全部都被打开了呢?”
“咦?”“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霈林海的力量对你的反应越来越大?”楼厉凡看霈林海一眼,霈林海感觉到他眼里的杀气,忍不住抖了一下。
“……我不知道。”“那是因为他被你拒绝了。”从咒式圈到力量反应到拒绝,他到底想说什么?
云中榭喝一口杯中已经冰冷的茶水,往地上一喷,口中念诵着奇怪的咒语,地面上被他的水喷过的地方,隐隐浮现出了金色和银色的咒式,那个大咒式圈的模样。
“你看,大咒式圈现在是这个样子的。”楼厉凡点头:“嗯,我们见过。就是这样。”云中榭的眼中有奇异的光线闪过:“你们见过?”楼厉凡将姐姐们半强迫地教他们破解这个大咒式圈的事情大致说了,只略过了自己险些和霈林海接吻的恐怖事情。
“……原来是你们破解了最后的封印……”云中榭苦笑,“自从我被监禁之后,就有人在我的咒式圈上又加了几层封印,让我的大咒式圈无法发挥正常作用。可是它却被打开了……”楼厉凡想想姐姐们的话,忽然觉得一阵头晕。他想起姐姐们住在这里时解除的封印,还有他不知道的学长们解除的封印,还有他和霈林海……
难道他和霈林海就这么倒霉是最后一个……
看着他的样子,云中榭不禁失笑。
“没事的,我这个咒式圈的作用,只是将力量从能力较高的人身上,转移到能力较低的人身上罢了,你的能量不如霈林海,只有你抢他的力量,他不可能对你造成伤害的。”楼厉凡松了口气,然后他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眼神看向霈林海,一双眼睛不知为何忽然亮得可疑。霈林海贴着墙壁,觉得自己比刚才更冷了。
“所以,这就是你最近总被霈林海弹开的原因。”云中榭似乎没有看到他们这边波涛汹涌,继续说道:“似乎是上次花鬼强夺霈林海的力量,而让他发生了某些变化,让原本已经影响你们很久的大咒式圈被完全启动了。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的话,一旦霈林海碰到你,那么他的力量就会通过任何灵能穴位全部传给你,一直传到死为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穴位却对他的能量发出拒绝指令,所以你才会被弹出去——简单地说,你不是被他弹出去的,而是被你自己。”原来如此……难怪霈林海对别人没有反应……
楼厉凡稍微呆了一下,转念一想,顿时心中很不是滋味。明明有这么好的强夺机会,为什么身体会自动拒绝……
霈林海知道楼厉凡在想什么,他看看门口,那方位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让他一下子就逃走的。
“很完美的咒式圈。”一直没有说话的花鬼却忽然站了起来,盯着云中榭的眼睛冷淡地说道:“即使是我也只有束手就擒的分,你可以很轻松地在这里把我的力量全部吸走,一直吸到我死。为什么不做?”云中榭的手微微一抖,钢杯掉在地上,水从倾倒的杯口中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泼洒在隐现的大咒式圈上,上面用金粉和银粉镶嵌的几百个大咒式,闪现出七彩绚丽的光华。
“所以……所以……”云中榭好像变得结巴了,“所以只要解除你们上次的封……不,我是说,只要解除强夺用的咒式圈……”
“我现在在问你问题!为什么不回答!”云中榭咬了几次牙,似乎妄图躲避他的问题:“只要解除这个咒式圈,就可以让霈林海恢复正常,如果你想找出你的身体为何拒绝他的能量的原因也可以……”花鬼手中的茶杯飞向云中榭,云中榭站着一动不动,杯子却没有碰到他,而是擦过他的头发扔到他身后的书架上。那是霈林海的书架,上面的书被水泼了个湿透。霈林海想张口抗议一句什么,却终究忍着没开口,毕竟气头上的人不好惹……
“云中榭!如果你用这个方法抢走我的力量,我恐怕还不会这么讨厌你!可是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方法!骗得我的信任之后才把我的力量抢走!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云中榭终于恼怒起来,和他对吼道:“因为这个咒式圈是会杀人的!你只不过是个拥有小小力量的黄杨木鬼,我抢了你全部的力量,你就会魂飞魄散!”我为什么要把你关在海荆树里七十年?就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把力量通过躯体交换换给我!这样我得到了力量,你也不用魂飞魄散!我就是这么无耻!你满意了?“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不同于云中榭和花鬼二人的沉默,楼厉凡和霈林海想的却是,云中榭等花鬼的力量等了七十年,那他现在该是多大年纪?难道是妖怪……不过却没有妖气……
花鬼慢慢地坐了回去,眼帘下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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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6-2007 03: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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霈林海立刻让那两个人进入。
楼厉凡从椅子中站起来,盯着那两个人。他们的来意,他已经猜出来个大概了。
霈林海的问题他不只一次向副校长提过,可是每次帕乌丽娜都回答得模模糊糊,就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这个真正叫做云中榭的人,似乎和帕乌丽娜有什么很亲近的关系,既然他找上来,那就八成是为了那个了。
“你们这次来,是为了霈林海的事吧?”他问。
“没错。”云中榭回答。
果然如此。
“请坐。”既然是为了这件事,那就不能怠慢。无论之前花鬼做过什么,无论霈林海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因为花鬼,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以后。
花鬼坐在书桌前楼厉凡刚坐过的椅子上,楼厉凡坐在自己的床上,霈林海忙着找杯子为两位客人倒茶。不过云中榭却没有坐下,而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目光四处巡视,似乎在找什么。
“怎么?我们房间里有什么吗?”看他转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出声,楼厉凡有点忍不住问。
云中榭在房间中央站定,道:“你知道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用的吗?”“情侣之间。”楼厉凡有些愤怒地回答。他是来调侃他们的吗?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云中榭的脸上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情侣之间?这里什么时候改名叫做情侣之间的?”难道不是吗?
“从我们到这个学校……不,好像从我姐姐在这里上学的时候,就已经被叫做情侣之间了。”云中榭好像相当吃惊,用手托着下巴想了许久,才道:“奇怪,这里的大咒式圈没有改变,但是为什么会变成情侣之间?”他说到大咒式圈,楼厉凡立刻想到那个强迫他和霈林海接吻(未遂)的大咒式圈。这么说他的确是知道这个房间的秘密的,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说?难道……
“这里难道原本不叫情侣之间?”
“嗯……应该说它原本是没有名字的,”云中榭接过霈林海递给他的水杯,道了声谢,说道:“即使要有名字,也应该被称为强夺之间才对。”霈林海给花鬼递水的手一滑,杯子脱手掉落。花鬼眼疾手快地在它还未落地前接到手里。
“强夺之间……?”楼厉凡念叨着这个与“情侣之间”完全不是一回事的名字,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云中榭向前平举手中的水杯,然后手腕忽地向下一沉,在空中画出一个螺旋似的圈,杯中的茶水居然就在半空中凝结了起来,连成一个不规则的圈。
这个圈在半空中以很慢的速度回转,慢慢形成一个袖珍的大咒式圈,正和楼厉凡他们在破除“情侣之间”的诅咒时所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个大咒式圈——”“这是我做的大咒式圈。”云中榭说。
楼厉凡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霈林海指着那个咒式圈颤抖地问:“这个……就是这个……让这个房间变成被诅咒的情侣之间的吗?”
“我说了这里不是情侣之间,”云中榭有点为难地笑着说:“所以这个大咒式圈也不是为了情侣,而是强夺……”强夺!
楼厉凡和霈林海同时看向坐在椅子中一直没开口的花鬼。
云中榭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摇摇头道:“不,不是他强夺别人的力量,是我想强夺他的力量,所以才设计那个大咒式圈。”楼厉凡只是听天瑾说,云中榭不值得花鬼为他拚命三十年,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不清楚。他和霈林海站在云中榭和花鬼中间,看一眼云中榭,又看一眼花鬼,花鬼只是把头转到一边,看也不看他一眼。
云中榭一指那水柱形成的袖珍咒式圈,水自动回到了杯中,一滴也没有洒落出来。
“今天我们来,主要是为了解决霈林海的问题。”云中榭说:“我们的事有些曲折,就不为你们说明了,可以吗?”
“当然。”楼厉凡很快地回答。他们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们之间的关系纠葛什么的和他也没有关系,他干什么管那么多。
“不过很奇怪,”云中榭退了一步,然后绕着他刚才站的地方转了一圈,说:“之前应该有人用另外的咒术把它封闭了好几层,可是为什么全部都被打开了呢?”
“咦?”“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霈林海的力量对你的反应越来越大?”楼厉凡看霈林海一眼,霈林海感觉到他眼里的杀气,忍不住抖了一下。
“……我不知道。”“那是因为他被你拒绝了。”从咒式圈到力量反应到拒绝,他到底想说什么?
云中榭喝一口杯中已经冰冷的茶水,往地上一喷,口中念诵着奇怪的咒语,地面上被他的水喷过的地方,隐隐浮现出了金色和银色的咒式,那个大咒式圈的模样。
“你看,大咒式圈现在是这个样子的。”楼厉凡点头:“嗯,我们见过。就是这样。”云中榭的眼中有奇异的光线闪过:“你们见过?”楼厉凡将姐姐们半强迫地教他们破解这个大咒式圈的事情大致说了,只略过了自己险些和霈林海接吻的恐怖事情。
“……原来是你们破解了最后的封印……”云中榭苦笑,“自从我被监禁之后,就有人在我的咒式圈上又加了几层封印,让我的大咒式圈无法发挥正常作用。可是它却被打开了……”楼厉凡想想姐姐们的话,忽然觉得一阵头晕。他想起姐姐们住在这里时解除的封印,还有他不知道的学长们解除的封印,还有他和霈林海……
难道他和霈林海就这么倒霉是最后一个……
看着他的样子,云中榭不禁失笑。
“没事的,我这个咒式圈的作用,只是将力量从能力较高的人身上,转移到能力较低的人身上罢了,你的能量不如霈林海,只有你抢他的力量,他不可能对你造成伤害的。”楼厉凡松了口气,然后他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眼神看向霈林海,一双眼睛不知为何忽然亮得可疑。霈林海贴着墙壁,觉得自己比刚才更冷了。
“所以,这就是你最近总被霈林海弹开的原因。”云中榭似乎没有看到他们这边波涛汹涌,继续说道:“似乎是上次花鬼强夺霈林海的力量,而让他发生了某些变化,让原本已经影响你们很久的大咒式圈被完全启动了。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的话,一旦霈林海碰到你,那么他的力量就会通过任何灵能穴位全部传给你,一直传到死为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穴位却对他的能量发出拒绝指令,所以你才会被弹出去——简单地说,你不是被他弹出去的,而是被你自己。”原来如此……难怪霈林海对别人没有反应……
楼厉凡稍微呆了一下,转念一想,顿时心中很不是滋味。明明有这么好的强夺机会,为什么身体会自动拒绝……
霈林海知道楼厉凡在想什么,他看看门口,那方位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让他一下子就逃走的。
“很完美的咒式圈。”一直没有说话的花鬼却忽然站了起来,盯着云中榭的眼睛冷淡地说道:“即使是我也只有束手就擒的分,你可以很轻松地在这里把我的力量全部吸走,一直吸到我死。为什么不做?”云中榭的手微微一抖,钢杯掉在地上,水从倾倒的杯口中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泼洒在隐现的大咒式圈上,上面用金粉和银粉镶嵌的几百个大咒式,闪现出七彩绚丽的光华。
“所以……所以……”云中榭好像变得结巴了,“所以只要解除你们上次的封……不,我是说,只要解除强夺用的咒式圈……”
“我现在在问你问题!为什么不回答!”云中榭咬了几次牙,似乎妄图躲避他的问题:“只要解除这个咒式圈,就可以让霈林海恢复正常,如果你想找出你的身体为何拒绝他的能量的原因也可以……”花鬼手中的茶杯飞向云中榭,云中榭站着一动不动,杯子却没有碰到他,而是擦过他的头发扔到他身后的书架上。那是霈林海的书架,上面的书被水泼了个湿透。霈林海想张口抗议一句什么,却终究忍着没开口,毕竟气头上的人不好惹……
“云中榭!如果你用这个方法抢走我的力量,我恐怕还不会这么讨厌你!可是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方法!骗得我的信任之后才把我的力量抢走!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云中榭终于恼怒起来,和他对吼道:“因为这个咒式圈是会杀人的!你只不过是个拥有小小力量的黄杨木鬼,我抢了你全部的力量,你就会魂飞魄散!”我为什么要把你关在海荆树里七十年?就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把力量通过躯体交换换给我!这样我得到了力量,你也不用魂飞魄散!我就是这么无耻!你满意了?“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不同于云中榭和花鬼二人的沉默,楼厉凡和霈林海想的却是,云中榭等花鬼的力量等了七十年,那他现在该是多大年纪?难道是妖怪……不过却没有妖气……
花鬼慢慢地坐了回去,眼帘下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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