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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acelynlee

我是一名警察,说说我多年来破案遇到的灵异事件 -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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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2:4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Joker雷锋 发表于 5-8-2014 10:13 AM
楼主! 更新leh!  

楼主潜水

啊!~
最近公司在赶consigment, 给上司抽得厉害,上不来啊~
我会尽量赶上,十万分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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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0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马靖城听了吴聃的话,考虑良久。半晌后,点头道:“紫阳真人这些年也多跟我们鬼判组织过不去,其实我也早想除了他。但是苦无盟友,不敢轻易跟茅山派挑起事端。”
  吴聃苦笑道:“现在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紫阳真人已经作到不行了。再不收拾上房揭瓦,更没个办法了。虽然不知道他现在真正的下落,不过我们可以去茅山派探探情况。既然是联盟,你就派人一起跟我们去看看吧。”
  马靖城说道:“我让两个高手陪你们去,暗线我也会安排。一旦出事,我会立即赶去照应。”
  我立即问道:“你打算找谁跟我们去?”
  马靖城笑了笑:“破军,还有一个……人。”
  说着,马靖城对着密林深处拍了拍掌。没多会儿,我便见一道红色影子从密林深处缓缓走出。
  当我回头去看那红衣人之时,心中不由一窒,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吴聃。
  来的“人”不消说,正是魔女姐姐的“僵尸版”。“她”有着跟马络羽一样的容貌,只是脸色惨白了些,表情冷硬了些。身姿和衣着,长发和容貌,无一不是马络羽的模样。
  我看到她后,不由有些心酸。虽然知道这是假的,只不过是一僵尸王而已,但是看了那张容颜,我仍然不禁脱口而出:“魔女姐姐!”
  僵尸马络羽对我冷哼一声,并不理我,而是安静地走到马靖城身旁。马靖城笑了笑,高深莫测地看着我们。我偷眼去看吴聃,虽然见他表情没多少变化,但是眼神却显出一丝无奈和伤感来。
  我心想马靖城这个什么鸟意思,是想试试看我们的忍耐度有多高么??他将僵尸马络羽带来,是秀一下自己害死妹妹做成僵尸卫士的丰功伟绩?!还是说试验一下吴聃的忍耐度?
  不过吴聃倒是没说什么,很淡地笑了笑:“我佩服你啊老朋友,什么人都下得去手。”
  这句很淡的话里,讽刺意味十分浓重,但是马靖城就当啥都没听到,依然跟我们淡然微笑:“怎么样,这两人可以吧?”
  我咬牙切齿想回敬两句,但是吴聃将我拉住了:“行,很不错。如果人多了反而不好。”
  破军点头道:“马先生,我会在路上照顾好络羽的,你放心。”
  照顾?我心中暗啐道:都尼玛僵尸了照顾个屁。马靖城点点头,随即将一只小短笛递到破军手上。我见破军接过去,明白那是控制僵尸体马络羽的东西,不由摇了摇头。
  吴聃将那破解符咒递给马靖城,说道:“这是说好给你的。”
  马靖城微笑接过,对破军挥了挥手。我看了看吴聃,见他也对我点点头,便一起出了双乳村,往村口而去。
  我回头再看马靖城,却见他像是鬼魅一样没了影子。路上,破军和吴聃都很沉默,再加上一个直挺挺的马络羽,怎么看怎么毛骨悚然。
  吴聃说让我们到了长清县再休息。我们只好连夜赶路。我问吴聃有什么打算。吴聃的意思是,我们找几个人一起去茅山派一趟,一起去探探。但是人不要太多,只要高手。阮灵溪什么的可以不用跟着了。这句话让阮灵溪十分郁闷。
  我们连夜到了长清县,找了家小旅馆休息。休息后,第二天便回了天津。此行茅山派任重道远,选择的队友也不能太坑爹。赵羽自告奋勇,我和段清水苏淩,然后是吴聃和马靖城的手下。
  出发的时候,阮灵溪和唐心执意要跟上。吴聃叹道:“跟着可以,但是不要跟我们进茅山派的领地。如果一旦有危险,你们倒是可以给我们送信求救兵。”
  阮灵溪撇嘴道:“我只有这点儿用?”
  吴聃笑道:“还有你那专门杀僵尸的神女弩。对了二货,你带上狐狸了么?”
  我将背包晃了晃,说道:“在包里了。师父,你为什么这次特别嘱咐要带小幂?”
  吴聃说道:“这次狐狸也许能派上用场,一定带着。”
我好笑地想,带狐狸干嘛,难道是茅山派地形复杂,带上它去探路么。但是吴聃也没说明白,我也就随手带上了。
  茅山在江苏句容。 茅山是中国著名道教名山,上清派发祥地,道教称之为“第八洞天,第一福地”。茅山派为中国南朝齐、梁道士陶弘景所创。因在茅山筑馆修道,尊三茅真君为祖师,故做此名。
  茅山派的“总部”在位于镇江市西南六十多公里处的句容县境内的茅山群山中。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从句容县乔装改扮,慢慢走入茅山群山中。
  由于走的不是正门,而是山路,所以一路上能欣赏到不少群山风景。茅山有一座主峰,名为大茅山,海拔很高。吴聃说,真正茅山派的修道弟子都在主峰的住所内。其他的寺庙则是后来所建。
  一路走来,峰峦叠翠,林木葱茏,清泉潺潺,浓荫蔽天,景色十分秀丽。据吴聃说,历史上讲,四千一百年前,大禹就曾登茅山以朝群臣【登茅山……有点怪怪的】。另外,春秋时期的吴王夫差也来此筑造过梧园宫。
  走到半路,吴聃喊停。我看着这不上不下的地形,不知道吴聃让我们停在半山腰是怎么个意思。吴聃说道:“在附近有个村子,我们可以先在村里休息一会儿,再讨论怎么去茅山山上看看。”
  大家走了一路,也都累了。既然吴聃提议,便都同意他的提议了。我们跟着吴聃转入一条小山路,蜿蜒跟着他走了上去,很快到了一个小村子的村口处。
  这村子就是普通的小山村,但是比我想象的要小,只有几十户人家。但是刚走进这村子,我便感觉这村子一股怪异气氛。
  停下细看,但见一户人家屋顶上盘绕着奇怪的气场。这气场由两股强烈的气流汇聚而成,盘旋而过,一股是浓重的灰黑色气息,另一股则是奇怪的道法银光。确切的说不是道法之光,而是灵气。
  我愣在原地看着,不明觉厉。吴聃见我站在原地不走了,便问道:“二货,你傻看什么?有什么问题?”
  我疑惑地说道:“师父,如果有一个地方,存在两股相反的奇怪气场,这怎么解释?”
  吴聃皱眉道:“什么气场?”
  我于是将所见跟吴聃说了说。吴聃皱眉半晌,说道:“这倒是奇怪了,咱们进这户人家看看。我怎么记得这地儿没什么特别的人呢。都是普通农户。”
  说着,我们几个跟着吴聃走近这户农家的大门。这户人家也没什么特别,普通的农户。如今已经是傍晚,大门虚掩着,有人在露天的院子里生火做饭。袅袅炊烟,山林掩映,一幅田园农家的安逸生活画卷。
  吴聃上前喊道:“有人在么?”
  院子里做饭的农妇立即应道:“谁?”
  说着,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大门前拉开木门。我见开门的农妇也很普通,没什么特别,也更没灵气,穿着简单,脸色黝黑,看上去是长期操劳做农活的命。
  吴聃笑道:“我们是来旅行的,结果给迷路了。大嫂你看,能不能给点水喝,让我们在院子里休息一会儿再找住的地方?”
  那农妇看了看我们,便笑了笑,说道:“那你们进来吧。”
  我进了门,见院子里露天一口大锅正在冒着热气,有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正在帮忙烧火添柴。这个女孩子也没任何特别,看上去就是村姑模样而已。我不由诧异,刚才那灵气光芒从哪儿来的?
  正当我疑惑间,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农妇拿来几个板凳,招呼我们坐下。我正坐在窗户下,听到里面传来不断的咳嗽声,还有一股很浓的中药味儿。
  “大嫂,您家里还有人啊?”我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农妇递给我一个茶碗,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水,叹道:“有啊,一个儿子,老是病恹恹的,现在又病了,也没去上学,就让他在家养着了。怎么看都好不了的病,请了道长来做法,也不行。”
  说着,农妇起身道:“我先去做饭,你们先在这儿歇歇脚。”
  我们道过谢,吴聃看了一眼那窗户。段清水皱了皱眉:“中药味太刺鼻了。”
  苏淩则接口说道:“里面有金银花、连翘、穿心莲,当然,可能不是同一幅药物里的,也许是分了好几份儿不同的药。”
  吴聃说道:“这些都是清热解毒的药物。”
  苏淩说道:“可听他的声音,不像是感冒发热,倒像是……病入膏肓。”
  我擦,十几岁就病入膏肓,这太夸张啊。不过咳嗽成这样,也真不像是能活多久的了。
  我们正议论着,就听到屋里踢踢踏踏一阵响,好像那病入膏肓的少年人起身,往屋外走了。我好奇地盯着正屋的门,想看看他能不能出现在院子里,这样也好看看是怎么个情况。没多会儿,门帘一挑,少年果然出现在我们跟前。
等着少年一出现,我顿觉眼前一亮十分惊讶。跟他的姐妹和母亲不同,这少年长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根本不像是农村出来的,倒像是城市小男。
  但看得出来,这小哥的气色不咋好,看上去是常年病中的模样。我这才瞧见,他身上的气场也与正常人不同,而是环绕着一种很奇怪的光芒。想必吴聃也发现了这少年的不同寻常,于是一直盯着他看。这时候,反应最奇特的就算僵尸王马络羽了。
  她居然霍然站了起来,狠狠地盯着那少年。少年人回头一看,被马络羽的冷眼吓了一跳,有点瑟缩。一直戴着草帽掩饰自己丑容的破军手中捻诀,口中低声说道:“坐下!”
  僵尸马络羽这才恢复常态,慢慢坐了下来,又愣愣地坐在一旁不言语。
  少年人跟我们点了点头,咳着去帮姐姐【姑娘看上去年纪和个头都大一些】烧火。但是我听到姐姐轻声道:“太呛了,你去歇着。”
  我见吴聃一直看着少年的身影若有所思,便附身低声道:“师父,你看什么呢?”
  吴聃说道:“我虽不怎么会看相,但是我也觉得这小哥有点问题。好像是命格奇特,是童子命。”
  “童子命?”我第一次听这说法,于是问吴聃怎么叫个童子命?是一辈子不结婚么?嗯,看这哥们儿咳咳咳的,寿命长不了,确实不好结。
  吴聃说道:“童子命,命途多舛啊。”说着,他解释了一下所谓童子命的征兆。一般来说,童子命有几个比较显著的特点。比如,这类人的身体多少都会有小病症缠身,也或者说从小体弱命途坎坷。再比如,童子命的人婚姻迟缓,极不顺利,有多次离婚危险。 寿命不长,幸运的能过去18岁就不错了。在48岁前通常会有大坎坷。多为车祸、突发性疾病等等天灾人祸。童子童女命,绝大多数相貌均中上等,还属于挺好看的类型。在财运方面绝大多数是不错的,极少情况是财运极差的。而少数童子命之人也会经常做梦梦见一些灵异的事情,或者自己的第六感特别的强烈,能预知一些不好的事情,也能看见或者遇见一些灵异诡异的事情。
  为了验证吴聃的猜测,我跟那农妇聊了聊。聊天过程中,偶然打听了一下这孩子的经历。果然的,这少年人小时候确实长得超级可爱,眉清目秀,跟同村很多孩子都不一样,和自己的父母也大不一样。而且小时候,别的男孩子都去玩泥巴掏鸟蛋啥的,村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乖乖的看书,六岁就能看《西游记》和《三国演义》,算是农村孩子里的奇葩之存在。
  听完之后我有点汗颜。现在都二十多了,但是我到现在还对字太多的著作感到头痛,名著什么的更没看完基本。看的最古老的书也就只有那本《请神》了。《西游记》到现在那么多集我都记不全那些妖精的名字。三国更别说了,只知道跟刘备结拜的那三个好基友,另外就是曹操吕布什么的,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总之,这孩子小时候就是出名的聪明懂事,5岁上的小学,成绩一直拔尖,各种数理化竞赛还得过不少奖。
  但这孩子就是从小到大多灾多难的,出生的时候母亲就难产,家属直接签了保大人的医院才给做手术,居然就活下来了。到了四岁阑尾炎,九岁玩个秋千都能玩到骨折,感冒也能肺炎,生个病都惊天动地的。
  那农妇叹道:“道士也来做法了,也没用,看不出什么了。”
  吴聃笑了笑,叹道:“我呢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懂点儿。要不大嫂,你方便提供这孩子的生辰八字么?我给看看,说不定有法儿破解。不然看你家的这小孩……唉……”
  吴聃话中意思很明显,我要是不帮忙,你家孩子就可能活不过十八岁。农妇一听我们有办法,将信将疑,但是反正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看看就看看呗,也不花钱。农妇回屋里取出一张写了八字的红纸来给吴聃看。
  吴聃看过之后,喃喃自语道:“春秋寅子贵,冬夏卯未辰;金木马午卯合,水火鸡犬酉戍多;土命逢辰巳,童子定不错。你这孩子啊,是童子命。”
  农妇听得很晕:“啥命?”
  吴聃解释道:“我刚才背了一段口诀,口诀的意思是:八字中月支在春秋两季,即农历1-3月和7-9月的,如果日支或时支有‘寅’或‘子’字就是命有童子,月支在冬春两季,即农历10-12月和4-6月的,如果日支或时支有‘卯’或‘未’字就是命有童子……以此类推,你孩子这是童子命,整不好容易夭折啊。”
  农妇一听,打了个激灵,立即追问道:“那大师你看,这怎么破解啊?”
  吴聃笑道:“这倒是容易,我今晚就给你破解了。不过你得带我们去附近的寺庙里,那地方好做法。”农妇连连点头,说怎么也不能让儿子有事儿啊,这可是家里的独子长孙啊,金贵的很,怎么能活不到18呢,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之类巴拉巴拉。
  吴聃打断她,说道:“还有就是,如果破了这童子命,你这儿子就没那么多灾难了,但可能学习成绩不会很好,人也会变的笨了些。当然,还有可能就变的难看了,这能接受不?”
  农妇苦笑道:“能活着是最重要的,这些倒是无所谓的了。谁会想自己孩子出事呢。”
  吴聃点头道:“那行,今晚准备。”
  农妇千恩万谢,留我们吃饭,又在晚饭后按照吴聃的指示去村里找来一些纸钱啊什么的。吴聃则让我们帮忙,在家里扎个纸人,最好是跟少年一样大小,画得模样也最好相似。这一点神仙姐姐苏淩蛮能做到。
  干这些杂活儿的时候,我问吴聃童子命到底怎么回事。吴聃说,相传童子命是天上神仙手下的童子下凡,一般很灵秀,有悟性,但是,命不长。因为到了一定时间,上天要将他们收回去的。这次我们做的事儿,也就是将他的童子灵气给去掉了,让上天以为他们回归天庭,不再索命。当然,这是传说。普通来说,还是命格问题,这个命格比较奇葩。这要烧个替身化解一下,不然活不过18岁,结不了婚。我们今晚就是要做那个换替身的法事。
  准备好一切,晚上,我们几个打算去佛堂看看。但是去的人不必那么多,于是赵羽段清水等人留了下来,就我和吴聃,阮灵溪和农妇,以及那个少年前行。在这儿不远处有个小佛寺,我们就去那地方就成。
  我和阮灵溪提了不少东西,跟着农妇往佛堂去。走过一段山路,便闻到一股香烛味儿。我抬眼一看,山路上头确实有一处小佛寺,很小,写着落灵寺。这寺庙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问吴聃知道落灵寺什么来历么?吴聃摇头说不知道,这寺庙好像近些年新建的,没什么来历吧。等到了寺庙门口,见大晚上的,寺庙居然开着大门。小院儿不大,一览无余。对着大门是佛堂,那佛堂不仅有很多灵位牌,还有佛祖和观音菩萨,地藏菩萨等等,一并供奉着。
  那少年走到门口就停下来,说身体不大舒服,好困。农妇于是拿着求救的眼神看吴聃。吴聃笑道:“没事,童子命的遇到佛寺什么的,都这样。进吧。”
  于是我们几个鱼贯而入。
进去之后发现,这佛寺很小,我们几个进去之后,基本占了大半正殿的空间。吴聃问农妇,这里的佛寺有没有主持。
  农妇说有俩和尚在这儿,一个是主持,一个是打杂的。两人都比较和气,如果借用场地做法事什么的,应该很好商量。
  我心想,吴聃这是搞什么,这是做道家法事,虽然说佛道不分家,但是在佛寺做道家法事,搞毛啊,人能同意吗,问问地藏王菩萨啥的能乐意吗。大家都不是一个系统是俩公司的好吗。
  我们进门没多会儿,我听到正殿旁的偏殿里脚步声响起,走出一个穿着普通僧衣的和尚来。我打量了这和尚一眼,总觉得哪儿有点别扭。
  长得很普通,路人甲的模样,微胖,不高,跟电视剧佛寺龙套一样,毫无特点,记不住。僧衣也很普通,皂色,没啥好看。
  周身气场也没什么特别,普通人一个。可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仔细一想,也许是因为面相。俗话说,面由心生。虽然这人面容普通,但是面相中好像隐然透出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主持见了我们,先是礼了一礼,然后温和地说道:“各位施主,你们是来借宿还是?”
  吴聃摆手笑道:“不,我们是借用你们的场地,想做个法事。就用正殿。”
  主持有些诧异。吴聃立即说道:“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超度一个亡魂。”说着,给我伸手要钱包。我咬牙送了过去,知道这BK肯定是想拿钱供奉佛祖讨来主持的欢心,于是只好送上。吴聃从里面抽出几张一百的,送进功德箱。
  主持的脸色立即晴朗不少,表示我们可以进行,他先到寺外回避。然后就回头喊出一个人来,说让帮忙打个下手。
  我抬眼看了看主持喊进来的这和尚,也穿着皂色僧衣,但是却留头发,好像是俗家弟子未受戒的样子。这人瘦瘦小小,年纪四十多岁,虽然面色温和普通,但是眼神儿看起来很利。他扫了我们几个一眼,对主持点了点头。
  主持于是出门去了。估计山间散散步,等着我们完事儿。我笑道:“师父,你看这主持,难道还怕我们偷东西,留一个人看家盯着我们呢。”
  吴聃没接茬,让我赶紧摆好东西,自己则跟那和尚聊了起来。这时候,那童子命少年开始更加不对劲,就好像一霎那整个人突然虚脱不少,似乎像是少了魂似的全身无力。
  我正放好东西的时候,却无意间瞥见吴聃跟那人嘀咕。刚才的聊天声下去之后,两人嘀咕了几句,那奇怪的和尚居然塞给吴聃一样东西,看起来像是纸条。吴聃默默收了。
  什么情况?我诧异地想道。吴聃挥了挥手,那和尚便站在正殿门外去了。吴聃让少年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然后将他的替身放在少年对面。
  我看着他鼓捣,不明觉厉。就见吴聃在佛像跟前燃起三炷香,对着佛像拜了拜,不知说了什么。我估摸着无非是跟佛祖商量下,借个地方给他做法。
  按照吴聃的意思是,烧了这个替身给上天,就是说让上天以为童子还回去了,在天上继续干活,然后就不追究地上这位真身了。当然这是传说版本的说法。估计真正的原因是,这个替代术是烧掉了命格里某些东西,所以人会变得平庸,但是命是保住了。
  吴聃念叨完毕,手中挥舞斩龙剑开始在替身和童子身前做法。我见剑光一闪,一道红光从剑身射出,刺中那纸人替身。瞬间,火焰吞没了那替身纸人,慢慢地熄灭下去。
  与此同时,我见那少年突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农妇一看大惊失色,立即上去连拍带喊,问吴聃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给换错魂儿了?!
  吴聃笑道:“没事,他只是睡过去了。等醒过来一切都正常了。”
  农妇将信将疑地摸了摸少年的鼻息,这才松口气:“确实是睡着了。这,这就行了么大师?”
  吴聃笑道:“那必须的,等他睡起来后,什么病都没了,保管倍儿精神。”
  农妇将信将疑地看着吴聃问道:“真的?”
  吴聃笑道:“真的,我朋友还在你家呢,要是不行,你可以找我。”
农妇点了点头,吴聃让我帮忙背着少年回去。幸好这少年病了多年,体重没多少,不然得累死我。山路崎岖,背下去不容易。农妇一直谢我,说多亏我们帮忙。
  我则在心中暗骂吴聃,总给我找这种活儿干。
  到了农妇家里之后,我将少年放到里屋床上去,便坐下休息去了。由于天色已晚,我们也干脆借住在这户人家里。主家男人也回来了,给我们安排了睡觉的地方,这么多人足够拥挤的。
  破军说要带着马络羽睡在院子里就行。趁着大家休息的时候,吴聃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走,这山间景色不错,我带你去逛逛。”
  我心中明白吴聃一定是有话要跟我说,便点点头跟上去了。我俩走在山间小路上,走出一段,吴聃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那农家小院的影子,便停了下来。
  我见四下无人,立即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今天那和尚为什么给你东西?你认识他?他是谁?”
  吴聃笑道:“小BK倒是挺多问题。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但是轻易不要泄露给其他人。因为我们现在还要防着破军,万一他怀了别的心思,对我们不好。”
  我点头道:“师父你说。”
  吴聃说道:“如今茅山派可能有大危机。现在分为两派。一派是紫阳真人和他的门人弟子;另一派么,则是紫正道长和他的心腹弟子。可如今,紫正道长情况不怎么好。”
  我皱眉道:“师父,如今茅山派的掌门是紫正道人是么?他难道一点儿实权都没有,只能任由紫阳真人为所欲为?”
  吴聃叹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茅山派的掌门年事已高,加上现在病情加重,不怎么乐观。恐怕时日不多了。趁着他生病的时候,紫阳真人差不多架空了茅山派的上下势力,现在等同于茅山派的真正老大。当然,他做了些什么,大家也都心中明了。掌门人虽然明白,却没能力制止。山下的落灵寺其实是紫阳真人用来搜集传递情报的中转站,不过幸好也有茅山派掌门的人在里面。那个和尚就是。他递给我的纸条里写了这些情况,同时,掌门人现在属于被人监视监控中,他的心腹弟子也都不能自由行动。”
  我愕然道:“我靠这些山中老道是什么意思,住这么偏的地方还想干嘛,夺权么?”
  吴聃说道:“修道之人也未必清心寡欲。比如,有给国家领导人当参谋的,比如古代的国师。现在其实也有国师,只不过咱们国家无神论,这些人都以一种隐秘的身份存在。紫阳真人属于这种急功好利类型,但是茅山派掌门却一直不同意参与世事卷入纷争。”
  我点头道:“师父,你告诉我这些事,是想想办法帮助掌门人脱困?”
  吴聃说道:“我们如果贸然进去,没有任何证据,只会掀起轩然大波。况且,我还曾经被茅山派扫地出门。”  我疑惑地问道:“师父,那你有什么办法?”
  吴聃叹道:“今天跟我联络的那个和尚,其实不是和尚,本身是个中医,专门负责茅山掌门的病情。”
  我听了有些疑惑:“不对啊,茅山掌门怎么找一个看上去很山寨的医生治病?”
  吴聃笑道:“你说呢?”
  我想了想,愕然道:“难道这所谓的医生是紫阳真人请来,故意监控掌门病情的?”
  吴聃点头道:“小子智商提高了。”
  我不解地问道:“那他为什么又要倒戈,告诉师父你这些事儿?你怎么认识的这个人呢?”
吴聃说道:“这个人是我曾经的同门师弟,至于为什么倒戈么,这很简单。有些人并不服紫阳真人的作为,虽然一时虚与委蛇,但是却心中想着茅山派,并不是为了紫阳真人一人而效忠。”
  我点头道:“这个我倒是明白。但是师父,你喊我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去解救茅山掌门?就徒弟我这点儿功夫,你觉得我能进得去茅山派的大门么?”
  请神什么的对付鬼鬼怪怪还行,面对一大票的道法高手,捉急啊。
  吴聃说道:“你就跟着咱们今天遇到的那个大夫进去。去找茅山派掌门的房间,然后呢,他房间后是一条小路,我记得不错的话,通往一处很奇怪的祠堂,是红砖房。你进去那祠堂,就能在那些灵位后找到一处锁死的后门。开了锁,出门,就是茅山派的后山。到时候给我发信号。我们从后头绕进去。否则就我们几个从正门进去找茅山掌门,万一紫阳老头在家,我们都得完蛋。”
  我一听事情很严峻,却也没谱,于是问吴聃道:“师父啊,你说的那个门,确定吗?你怎么知道那有个出入口?”
  吴聃淡定地说道:“少年时候茅山派学艺,经常从那地方进出下山玩。当然,那扇门只有要好的几个师兄弟知道,我也不知现在在不在了。总之如果在的话,应该是上了锁。你会开锁,很快就能打开。”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吴聃,心想这真事儿?我总觉得又在坑我。于是我不大信任地问了一句:“师父,你说的是真的?就这事儿?”
  吴聃说道:“骗你干嘛,就这事儿,你还以为我指望你拯救茅山派?”
  我想了想倒也不大可能,于是嘿嘿笑了笑。
  没想到,吴聃半晌后又说道:“不过……”我立即打了个哆嗦。通常吴聃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有点不大吉祥的下文。于是我紧张地听着。只听吴聃继续说道:“你知道的,那祠堂是红色的外墙,故意这么建造的。风水上来说,红色的房子在中国是没人盖的,因为红色的物体容易招来厉鬼,晚上穿红色衣服也很容易招来厉鬼。”
  “我靠了师父,那为什么把祠堂建成那模样?不过,祠堂里都放着谁?历代的茅山道士?”我追问道。
  吴聃啐道:“你会让你先祖住在一个凶气四射的房子里?这红色祠堂的建造,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抽出一支烟点燃,吴聃继续说道:“在茅山派所在的地方,原本有一棵树,百年榕树。以前山上是很平定的,自从山上要建造住处,把大树移走几十米外以后,以前的短短几年时间,那里就马上成为了有名的猛鬼地带。不少怪事发生,建造的住房呢,要不就是砸伤了人,要不就是塌了。还有很奇怪的事情就是,榕树附近由于比较阴凉,不少门人弟子早上会在树下练习功夫,但是呢,却经常出现口角和斗殴事件,甚至大打出手,差点儿出了人命。”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古树原来有村民供奉,过年过节树旁香火不断,古树也有了灵气。动了他的老窝,他也不让人安宁。当然,仅仅是这一点还不行。那山上原本有一处专门销售死人祭品的店铺,棺材墓碑也有定做。附近曾经不少村民,都去那地方买。后来村民外迁,铺子也撤了,但是能与死人粘上关系的,离奇异事是少不了的。鬼最担心什么呢,鬼最担心肚子饿。香烛是他们的食品,如果有人点上蜡烛烧香,他们就可以饱餐一顿。那时候动工建房,我们也设了法坛。但是半夜也总有原本徘徊在那棺材铺子的鬼魂,借着古树灵气的庇佑,抢祭品吃。”吴聃叹道:“这些鬼魂跟古树的灵气纠缠在一起,不能离开,已经跟古树成了一体。没有办法,我们就放弃了原本的构想,继而建造了那祠堂,存放附近的鬼魂。”
  我一听,这冷汗就下来了:“师父,你是说那个是个鬼魂派对屋?师父你存心的是么。你们都超度不了的阴魂,让我去跟他们呆着?”
  吴聃笑道:“你想多了啊。那些鬼等于是茅山派‘养’着的,轻易不会为非作歹。茅山派还治不了这些孤魂野鬼么?只不过是他们跟那古树的灵体纠缠连接着,如果鬼魂魂飞魄散,古树也就枯死了。毕竟是山民曾经信仰的东西,有些灵气,不好就此拔掉。”
  我追问道:“那些鬼只是孤魂野鬼么?”
吴聃笑了笑:“也不一定。文革啊灾荒时期,这附近死了不少人。而且有些乡村老师都是活活被打死的,怨气太重,就算让和尚来超度,有些执着的亡魂没报完仇是不愿意走的。再加上跟古树灵气结合,所以一直不太平。也因为这个,我们才造了祠堂。那地方比较凶,所以等闲也没人进去看。所以我断定我们几个私下造出来的暗门还在。我们偷偷溜进去更靠谱,总不能从正门来,那就真进不去了。”
  我点头道:“明白了。”心中却暗想,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
  商定完毕,我跟吴聃回屋休息。第二天一早,吴聃跟我们商量了昨天晚上的打算,然后决定让我们傍晚行动。而每次去看病的时间也是在下午傍晚,对方也不会过于怀疑。
  商量完毕,吴聃让我跟阮灵溪随着那和尚医生往茅山派的地界前去。阮灵溪翻墙越户本事还不错,估计是让她跟着比较容易传递信息。
  那和尚医生也没多问,将一个医药箱和一个装满了药材的篮子递给我和阮灵溪,便带着我们直接去了。等沿着曲折崎岖的山路,弯弯曲曲地走到茅山派山门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跟我想象的不同。茅山派的道观和居所一点也不华丽,只不过是比较古风而已。
  山门前倒是有穿着白色长襟衣服的门人弟子在练剑。看到我之后,其中一年轻人停了下来。我瞧着这几个弟子,白衣翩然的还挺有范儿的。只可惜有些人就是衣冠楚楚下难掩龌龊。
  由于紫阳真人的缘故,我对这些名门弟子也没啥好感。
  那弟子看了看我和阮灵溪,用方言跟那和尚聊了几句。和尚淡定地回应了,我估计就是说我俩是他助手云云,让我们带药物之类。那茅山派弟子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们一眼,倒是也放我们进去了。
  进门之后,顿觉进了古装片现场。所有的建筑雕梁画栋全部古典风格,奇石,石狮子,九曲回廊,院间花草,无一不是古典园林的风貌。
  那人带着我们进了后院儿,又穿过一段落花满径的小石子路,到了一处偏院跟前。走进拱形门,我立即闻到一股中药味。
  “到了。”那弟子对和尚说道,眼神却看着我和阮灵溪。我知道这货是对我们俩有疑心,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和尚,留在院门口处。我跟阮灵溪对着他笑了笑,心中却着急。现在天色擦黑,吴聃他们都在后门等着。我在来时路上已经看到了掌门院子后方那个红砖阁楼,看来吴聃说的红色祠堂就是那地方。
  但是眼前这货一直盯着我们,如果不早行动,迟早被发现啊。于是我对阮灵溪使了个眼色。阮灵溪便对那道士笑道:“道长,我们是第一次来茅山派,觉得挺神奇的。你们晚上是不是也做晚课啊?是不是跟电视剧里那样,会很多功夫啊?”
  道士看了看她,冷哼一声没说话。阮灵溪继续往前凑了凑,摸了摸长发,笑道:“道长,这地方住着的是茅山派的掌门,是么?”
  话说到这里,我见阮灵溪对我瞥了一眼。我立即会意,赶紧摒住呼吸。我想起上次阮灵溪带着的迷魂香香水了。这家伙肯定是喷在自己身上了。
  果然,当阮灵溪靠近那道士之后,这货低头去看阮灵溪之时,眼神逐渐恍惚起来。半晌后,突然往后一栽,倒了下去。
  我见那弟子倒下去,立即对着院子里轻声打了呼哨。此时只听房门一开,那和尚医生带着一个低眉敛目的道士走了出来,很默契地将这晕倒的人给抬进屋里了。和尚对我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让他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你们去吧。”
  我跟阮灵溪点了点头,立即往红色祠堂去了。这阵子貌似紫阳真人那变态不在家,行踪不明。这货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虽然这不少他的心腹,但是大晚上的,那祠堂附近肯定没人,又不怕丢东西,谁还能在那守着。
  我们一路躲过巡视的弟子,到了那红色祠堂跟前。我皱眉看了看那祠堂门,虚掩着,但是两扇木门上贴了黄表纸的道符。木门是黑色的,跟棺材板一样。从虚掩的木门缝隙里,我看到里面有隐然的血光露出。
  再看这红色祠堂,盖得也有点潦草。屋顶虽然是复古的瓦片屋顶,但是整个的墙壁都是红砖砌成,也没经过修缮,跟人没穿衣服似的。石头台阶也很粗糙,旁边是一株大榕树,倒是枝繁叶茂地铺陈着。
  我深吸一口气,对阮灵溪低声道:“进去吧。这地方可够凶的,我师父说最好在一刻钟内出去,否则很麻烦。要不然,你在外面等着我?”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将神女弩拿在手中,啐道:“不行,早就说过了,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害怕就不会跟你来这儿了。”
  我颇为感动地看着她,心中不由有些酸涩难当。生逢于世,求的不就是一个能生死与共,白首偕老的人么?阮灵溪一番话,敲击在我心上,当真比古诗里的山无棱天地合还动听万分。
  我情不自禁拉起她的手,点头道:“好,刀山火海,一起闯!”顿时有一种共赴仙剑锁妖塔的赶脚。我就是那景天,她就是那雪见啊。
  我俩走到那祠堂门口。我上前小心地推门,却没听到木门发出任何声音,不由有点心生寒意。年深日久,木门在推开的时候一般会有杂音,但是这玩儿居然没有,说明阴气很重,里面很潮湿,这地方够凶的。
  我深吸一口气,握了握阮灵溪的手,迈进那有点高度的门槛。进去之后,我才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这地方真你妈冷。刚进了祠堂,我就听身后咣当一声响,门关上了。
  我擦。我冷汗下来了,心想这可是只有前路无退路啊。我抬眼看着这祠堂里的构造,见四盏红灯笼挂在房梁上。这祠堂里的磁场很乱,进来了之后,头有点晕眩感。一般有这样的感觉,那是代表鬼魂发出了严重警告,不怎么欢迎有人进来。
  我仔细看着四周,但见黑气缭绕,似乎隐约有鬼喘气的声音。阮灵溪也打了个寒噤,像我身边靠了靠,说道:“二货,我从来没来过这么凶的鬼屋。”
  我苦笑道:“哪儿是鬼屋,简直恶鬼集中营。”我俩不敢多呆,便根据吴聃说的,去找那暗门。据说暗门是在祠堂灵位后面。
  灵位很多,一排排地排在我们跟前的梯形高台上。飘忽的轻纱帐挡在灵位跟前。
  我冷不丁想起第一次跟着老赵办案的情景。那时候我们去的也是一处祠堂,景象有些相似,只是那祠堂比这个好多了。这地方太凶了。
  我深吸一口气,拉着阮灵溪挑开帐子,走近一排排的灵位。刚开始没看出来,走近了之后才发现那些灵位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字,一排排的白板子竖在那儿,有股说不出的惊悚。
  上面没有字可以理解,由于供奉的都是无主孤魂,也没法知道他们的名字。我心想吴聃他们师兄弟是大白天出去进来的,估计没这么凶。这晚上可真不是人呆的地儿。
  我们俩摸到后墙,果然在墙边儿找到一处暗门。但是,等我们找到那门的时候,我太阳穴一跳,立即有些绝望了。
  可能这门已经被人发现,现在锁是没了,可更悲催的是,被水泥封死了门缝儿。活脱脱一个死门。你麻痹,又被坑了!
  “怎么办?”阮灵溪问道。
  我咬牙道:“能怎么办,撤啊,又出不去,咱们得跟着那和尚先走,再商量怎么救走掌门吧。”
  阮灵溪说道:“也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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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说着,我俩往前门而去。这时候,我突然觉得向前行走十分受阻,就好像被人拽着一样。但是回头去看,又只有那一排排沉默的空灵位,什么也没有。
  阮灵溪冷汗下来了:“二货,你发现没有,我们一直原地踏步!”
  我说道:“发现了,先停下来看看情况。”我俩刚站定,我就听到一阵怪声从跟前响过。紧接着,我听到面前的声音似乎变成了步操声,拍铁声,甚至对话声。这对话声很奇葩,说的居然是日语。
  阮灵溪显然也听到了,惊讶地问道:“哎哎你听到没有,怎么是日本话?这儿还有日本鬼?”
  我苦笑道:“也许呢,这地方也许被卷入过抗日战争呢。”
  正说着,我突然望见眼前出现日本军旗的影子。随着旗帜飘过,我跟阮灵溪居然看到有几个衣衫褴褛面色僵硬的鬼影,拉着木头车从我们跟前经过。车上装着的都是人头。更要命的是,我瞧见一排排的无头鬼跟在木头车后,犹如僵尸一般。
  阮灵溪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低声道:“二货,你说这怎么回事?”
  我说道:“这里也许是抗战的一个小战场。可能太多的中国人死得不明不白,死后的灵魂无处可去,只能跟着自己的人头走。这些鬼魂呢,由于留在这儿无法离开,所以这地方久而久之便聚集了这么多死者的亡灵。”
  阮灵溪说道:“那怎么办,我们不会被带走吧?”
  我悄声道:“没事,不会。我们先看看情况。”想到这里,我跟阮灵溪仔细看着眼前的情况。没多会儿,无头鬼们都离开了。我松了口气,心想刚才的气场变化也许就是这东西造成的,趁着现在也许能出门去。
  我拽着阮灵溪往前走,就在这时,我发现身边一缕缕的黑气突然浓重起来。这些黑气不只是鬼气,似乎还混合了很强烈的怨气。我赶紧拽住阮灵溪,突然见黑暗中冲出几只鬼影来。这几只鬼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头发披散着,看着就跟蛇精病一样。
  这些鬼倒是不走寻常路,不用平常招数,并不咬我们,也不掐我们,而是特么用头来撞我们。
  我跟阮灵溪左躲右闪,倒是没被撞着。但是那鬼气经过身边的时候,阴风刮来,着实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估摸着这是死了的精神病人,撞头自杀,撞过来之后,便听到一阵惨叫声。我摸出战神,本想试试看开枪,可是转念一想,这会引来茅山派众人的围观,也还是算了。
  此时,我们边躲着那撞头鬼,边往外走,但是却还是走不出去。我这下着急了,因为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一排排棺材,将我跟阮灵溪围了起来。
  此时,就见那些棺木之内突然有枯槁的鬼手破棺而出,把我和阮灵溪吓了一跳。棺材里的鬼慢慢坐起来,我仔细一看,却见那些鬼貌似是全身骨骼爆裂惨死,全身没有任何整片儿的骨肉。阮灵溪啊地惊叫一声。
  这时候我真心开始冒汗了,因为我看到一股股浓重的黑气从棺木中绕了出来,将我俩围在中间。阮灵溪射了几箭出去,却见那箭只是冲散了鬼气,并未伤及鬼魂本身。我说道:“恶女,你的神女弩应该对僵尸很有效,鬼魂够呛。”
  阮灵溪眼见着鬼手要抓到我们身上来,便着急道:“怎么办?!”
  我喝道:“能怎么办,请神!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请神咒语一出,祠堂的气场骤然变化。钟馗神像活脱脱显身而出。这钟馗神像手中提着那著名的七星龙渊剑,专用斩鬼武器,剑身上北斗七星图案以煞制邪。
  钟馗的七星龙渊是一把诚信高洁之剑。这把剑传说是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欧冶子和干将为铸此剑,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
  龙渊剑一出,正如倚天屠龙的效果。鬼魂宵小无不退散。但见龙渊剑光砍向那些棺材,须臾间鬼哭狼嚎声响起,鬼手鬼尸变为碎片和黑色烟雾,在我们周身缭绕不去。鬼气的森冷让我不住地打了几个寒噤,拽着阮灵溪就往外走。可就在这时,我听到祠堂正门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停下脚步,一门之隔,外面肯定茅山派的弟子已经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我若是出去了,没法解释,怎么说?说不定还被人发现不对劲,把我们几个都扣下了。
  阮灵溪下意识地拉着我往后跑:“走,藏起来先!”
  我由着她拉着我跑到祠堂后头。但是这小地方根本没啥可躲藏的空间。正当我俩着急的时候,我听到后墙突然发出一阵轰然响声。我立即感觉地面颤了三颤,天花板上落下灰尘来。
  阮灵溪吃了一惊,说道:“怎么了,难道茅山派的人进来了?”
  我也正纳闷,突然地,却见那暗门所在的地方夸啦一声冒出一个大窟窿来。这时,窟窿里探出一人头来。我一看那人,正是段老大,心中安定了下来,立即跑过去,说道:“不成了,被人发现了!咱们改天再来吧!!”
  段老大则很淡定地往里一钻,说道:“既然都被发现了,那就干脆直接带人走。如果以后再来恐怕是没什么机会。”
  说着,苏淩,吴聃等人也跟在段清水身后进了来,等我们几个到了祠堂中,对面茅山派几个人也堵了上来。我看着对方这么多人,有点没底气。再说,这等于捅了马蜂窝,进来的就这么多人,门外估计更多。
  为首一个须发有点发白的干瘦老头,目光跟鹰隼一样犀利,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喝道:“什么人?!”我心想能不能换个台词,怎么都这句话呢。
  我看了一眼吴聃,心想老熟人吧,认识不?看这大爷也不小岁数了,估计从很早就在茅山派呆着了。但是吴聃已经长残了,估计老大爷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段清水说道:“什么人不用知道了,我们要见茅山派掌门。”
  老头儿怒了:“茅山掌门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你是什么人?!你们怎么从这儿进来的?!”
  段清水干脆利索地说道:“那就对不起了!”
  说着,大步向前走过去。茅山派弟子哪儿能让他过去,立即横刀立剑地挡在跟前。段清水冷笑一声,双手较劲。我见他手臂立即又恢复了金刚罗汉不坏身的古铜色,心想开挂啊,抽这些茅山爪牙!
  段清水倒是也没客气,左右开弓,金刚不坏,将前几个挡路的茅山派道士都拍了出去。我在一旁看得过瘾,心中乐呵,连带着其他人也都借机一路杀了出去。
  茅山派的道法果然不同寻常,尤其那老头,用的似乎是跟吴聃同样的雷火系道法,剑光之间,有雷电之光闪过,简直跟移动电棍不断释放高压电似的。我看了好笑,心想要不要这么拉风。
  而跟他对阵的正是吴聃。
  吴聃与老头道法相撞,貌似吴聃更胜一筹,我见祠堂中道法金光相撞,如爆发的烟花,让人眩晕。同时,黑气散开,跟玄幻片儿现场似的,超级给力。
  那人见敌不过吴聃,又见吴聃也用了茅山派道法,不由惊疑地退后,对吴聃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懂茅山道法?!”
吴聃笑道:“我怎么就不会了?这还真是故人相见不相识啊。”
  趁着那人愣神儿的劲儿,吴聃将他推到一旁,招呼我们跟上。幸好我们来的都是高手,尤其破军跟僵尸版马络羽。破军以道法阵势闻名,一秒一大片。
  破军和马络羽殿后,我跟吴聃和阮灵溪赵羽等便往茅山派掌门的院子里跑。这下倒好,由于出了“内乱”,紫阳真人又不在,来了外人一搅合,两股“势力”开始明面儿上斗了。
  当我们冲进茅山掌门的院门口时,见掌门人手下的几个弟子在看到我们之后,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即对拦在我们跟前的茅山派弟子下了手,顿时引发了一场内乱。
  我跟赵羽到了茅山派掌门的房里,但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正闭目端坐在床榻上。我皱眉看了看他,老大爷很瘦弱,貌似瘦得也就一把骨头了。老人留了长发,松松地挽起一个道士发髻。
  听到门响,老道睁开眼看了看我们。这双眼睛倒是让我印象深刻。那是一双不怒自威,清澈如冷泉的眼眸。我忍不住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老道问道:“你们是谁?”
  赵羽恭敬地问道:“请问您就是茅山派的紫正道长?”
  那老道点了点头。赵羽说道:“我们来救你出去。”
  说着,赵羽上前去扶那老道。但是当手碰到那老道胳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铁链的稀里哗啦声传来。我皱眉一看,却吃惊地发现紫正道长手脚居然都被铁链锁着,拴在墙壁上。
  我擦!居然正大光明地对自己家掌门人这样么?!我靠就没人出来管管么?!
  赵羽皱眉道:“怎么会用玄铁锁链绑着?!”
  我上前看了看那锁头,我靠,居然是被焊接住锁孔的。我皱眉说道:“赵羽,你试试看夺舍刀能不能把铁链给斩开。”
  赵羽点了点头,卯足劲儿上前给了那铁链一刀。但仓啷啷一声响之后,那锁链只是迸射出几点火星,并未断裂。赵羽又接连砍了几刀,也没用。
  我见那铁链上隐然有道法金光闪耀,便拉住赵羽,说道:“不行,被施过法。”
  就在这时,吴聃冲了进来,跟紫正道长打了个照面。那老道眼神一闪,脸上微微显出惊讶的神色:“你是……”
  吴聃上前看了看锁链,立即对我说道:“徒弟伸手来。”
  我一听这话,头皮有点发炸:“师父你又要割我的手指?!”
  吴聃点头道:“取血,你的血阴寒,正好破这铁链上的锁阳咒。”
  我只好伸出手去,忍着疼被吴聃划了一刀。随即,吴聃念咒捻诀,举起手中的斩龙剑对着锁链砍了下去。这下,仓啷啷一声响,锁链果然断了开来。
  吴聃手起剑落,将掌门人手脚上的锁链都断了开来。我和赵羽将紫正道长扶起,却见他似乎被锁了很久,体力有些不支。赵羽将道长背起来,立即有紫正道长手下的弟子进了门来,催促道:“快走!”
  我们几个立即带着紫正道长往外跑去。一路上刀光剑影,我在赵羽身边护着,对着追来的人开了几枪。一片混乱中,也不知是否伤了人的性命。但见僵尸马络羽倒是杀得很开心,或者说她本身就是一部杀人机器,双手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我看得都觉得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也幸好有破军与僵尸马络羽,我们倒是在茅山派弟子的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我们护着茅山派掌门出了山门,一路往茅山群山中躲去。幸好吴聃对这边儿路熟,带着我们沿着曲折的山路跑了半晌,藏到一处断崖边儿的山洞中。
  “这地方以前是一处野兽的洞穴。”吴聃说道,回头见我们都跟了来,才松了口气,对破军说道:“你的道法阵势比较厉害,在洞穴外设一处结界,最好让他们别找到我们。等茅山派的追兵退了,咱们再下山去。”
  我皱眉看了看那瘦骨嶙峋的紫正道长,问道:“师父,你打算让这老大爷怎么办,就这么被我们带走了,接下来计划怎么办?”
  吴聃说道:“接下来的事儿比较复杂,先不说了。现在咱们先休整一阵子。”
  说着,吴聃便招呼大家休息一阵子。我见破军在山洞外画符做法。那符咒很特别,居然是用阴气和道法之气画成,仿佛在山洞外织出一张奇怪符咒组成的网。
  “就这能行?”我问道:“我都能看出这张网附近聚集了极多的阴气,别的人看不出来么?”
  破军看了我一眼,冷冷说道:“除了你之外,普通人看不出来。这张网本身具有虚化和迷幻作用,让这里附近的草木山石位置变换不定,找不准我们的具体位置。”
  “最好是这样。”我不大相信地说道。
  破军冷哼一声,不再理我,而是坐在一旁调息。我看阮灵溪和唐心的脸色也不好看,今晚的混战让我们元气消耗不少。
 我们休息一阵子后,我便听到山洞外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里往外看时,我瞧见隐隐有茅山派弟子往这边儿来了。看到之后,我有点紧张地问破军:“来人了,怎么办?”
  破军抬眼看了看我,冷然道:“没事,他们看不到我们。”
  我心惊胆战地往外看了一眼,那些茅山派弟子果然没有往我们这边儿过来,而是在山洞门外转悠了半晌。
  半晌后,几个人见找不到我们,也便往别处去了。我十分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心想老牛逼了啊,这都看不到?
  等茅山派弟子都走远了,我才慢慢松下一口气来。只见吴聃正坐在那茅山派掌门紫正道长跟前。那老道看了看吴聃,呈现青灰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是……”
  吴聃笑道:“师父,你还记得我么?”
  老道脸上神色一变,吃惊道:“你是,吴聃?!”
  老道这一嗓子,倒是让我吃惊了。尼玛,这一眼认出吴聃的,除了魔女姐姐马络羽,就是这老道长了。马络羽那是真爱,看来老道对吴聃也是真爱,不然不能这么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真爱看到真爱,自然两眼泪汪汪。紫正真人摇头叹道:“一别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活在这世上。原本以为当年你与马靖城一战,肯定是没机会生还了。现在却看到你还好好活在世上,倒是很欣慰。没想到我们师徒有生之年还能再见。”
  吴聃叹道:“师父,这些年来是不是茅山派很多事情都是紫阳真人在操纵?包括当年与马家的一战?”
  紫正道长叹道:“不,当年马家一战是我的错,听信了别人的谗言。但是,最终命令也是我下的,这是没法否认的事实。那之后,我听说了那场血战,后悔不已,也就有些心灰意冷,将茅山派的具体事务慢慢移交给其他人,我则闭关静思了许久。”
  吴聃接着说道:“也就是在这时候,紫阳真人接管了茅山派是么?当年我还真没看出他有这份儿野心。”
  紫正道长叹道:“我也没看出,现在我的阳寿将近,我倒是不怕死,只怕阳寿一到,茅山派便会落入紫阳手中。这样的话,只怕天下没有安稳的时候啊。”
  吴聃皱眉道:“师父,紫阳真人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事?养僵尸,杀人取魂,这为的是什么?”
  紫正道长叹道:“能为了什么。遁入空门的人也未必就清心寡欲。多少人挣不脱名利的枷锁。紫阳,我只知道他为某组织或者某人而暗中卖力,想必不是什么好事。修行之人参与红尘之事原本就不妥。”
  吴聃说道:“师父,接下来你是否有什么对策?”
  吴聃这话刚说完,紫正道长突然抬眼盯着他,笑道:“难道你没有想过么?”
  紫正道长这话一出,我觉得十分诧异,于是将目光投向吴聃。吴聃倒是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只是半晌后,缓缓对紫正道长说道:“师父,你同意了?”
  紫正道长笑了笑,点了点头。我在一旁看得犯晕,不知道俩人打什么哑谜,于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吴聃笑笑,没说话。紫正道长打量了我一眼,对吴聃笑道:“我倒是还没正式见过你这个徒弟。岁月不饶人啊,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出落的徒弟了。”
  我扶额暗想道:这时候好像不是你们闲话家常的时候啊喂!!
  我忍不住追问道:“师父,你们想到什么了?”
  吴聃笑了笑,说道:“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我们得等茅山派的人退走了,先下山再说。”
  紫正道长叹道:“你是想带我一起回天津?”
  吴聃说道:“总不能继续留在茅山派。这一场大闹,紫阳真人必然也收到消息了。如果你留在这儿,怕是有很大危险。”
  紫正道人笑了笑:“怕是我没几天可活的,但是随你们下山也是对的。留在这儿没有任何胜算。”
 我见两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谋划什么。等休息得差不多,我们几个一起往山下而去。吴聃的设想是,暂时往镇江走。那地方有猎灵局的分局,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于是我们一路往镇江而去。我事先给欧阳博打了招呼,他也安排了猎灵局的人接应我们。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几个都换了装束。赶到镇江的时候,我问清楚了猎灵局分局的地址,便带着吴聃等人赶了过去。
  镇江猎灵局分局并不在镇江市内,而是在镇江附近的一个小水乡,角直。小桥流水人家,水乡十分漂亮。正值旅游季节,人气也很旺盛。
  猎灵局分局便设在一处水乡古宅内。由于镇江这边属于比较太平的地儿,猎灵局差不多要撤销了。留守在古宅里的只有三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大爷,还有一个就是林宇凡一样的年轻小伙子。
  年轻小伙接我们进了古宅,对我们笑了笑:“我叫曾亮,是刚入猎灵局的。其他两人一个是冯姐,一个是武叔。由于这边儿一直没什么事要处理,我们几个都比较闲散一些,这边也没什么重武器的装备。但是,方良长官会派人来支援,大概两三天就到了。”
  我跟赵羽道了谢,那叫冯姐的女人已经给我们收拾出几间客房。那女人对我们点了点头,似乎冷漠地扫了我们一眼。
  我撇了撇嘴,心想又没什么仇恨,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等那女人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神仙姐姐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我正巧在苏淩身边,见她盯着那女人的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便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了神仙姐姐,你看到什么了?”
  苏淩低声道:“那女人身上有股味儿,好像是药粉味。”
  我愕然道:“难道是中药味儿?”
  苏淩低声道:“不像是,更像是颜料之类的气味。”颜料?我心想这女的难道还喜欢画画啊。
  这次我们住下的地方依然是古宅。由于上次的经历,我对古宅真是没啥好感。
  安顿下来之后,我见紫正道长似乎情况更糟糕了。脸色很难看,咳了半天。我都怕他把肺给咳出来。
  安顿下之后,破军推门走了进来,走到吴聃跟前:“这地方古怪。”
  吴聃问道:“怎么,看到什么了?”
  破军说道:“这整个古宅的氛围不对。那个女人有点邪性,还有那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进门的时候我见他鬼鬼祟祟在看我们。再就是那个年轻人,看似很恭敬,但是眼神儿却是不屑。”
  我愕然道:“我说大叔,你都怎么看出来的?”为什么我一点儿感觉都没。只是这边的人确实比较冷漠似的。
  吴聃点头道:“等着看看吧,晚上估计得挺热闹。”
  为了以防有变故,晚上的时候,吴聃让我跟赵羽继续守夜。破军与僵尸马络羽也陪同一起。
  吴聃安排完之后,便去了紫正道长的房间,还把小幂给要了过去。
  两人和一狐狸关在房间里好半天,也不知他们在搞什么。我跟赵羽坐在屋檐下,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夜深人静,夏虫鸣叫。但是天色有些阴沉,没多会儿,天边隐隐有雷声传来,空气中满是雨意。
  破军此时冷声道:“要下雨了。”
  我瞥了他一眼,苦笑道:“废话,雷声都响了。”
  破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丑颜在灯光下显得十分狰狞:“不,这场雨不是自然雨,是邪雨。”
  我十分不解,正要细问,却见一旁原本安安静静的马络羽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凶冷地盯着前方。
  夜风忽而吹起,马络羽的长发飘忽,拂过脸颊。我不由看得呆了呆,想起之前的魔女姐姐,不由有些心中发堵。就在我盯着她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三个响雷接连响起,从天而降的三道霹雳,就劈在离我们不到十米的院落里。地上被三道霹雳霹出深深的沟壑来,继而冒起一股浓烟,大雨倾盆而下,却也淋不散。
  随即,天上的闪电像疯了一样往四周扩散,差点就沾到我跟赵羽的脚边儿。我赶紧拉着赵羽往后退了几步,这猛然而来的惊吓,让我只觉心脏猛一收缩,好像整个人瞬间就要化为碎片。
  “怎么回事?”我惊魂未定地问道。
  破军盯着院子,冷冷说道:“有人来杀我们了。”
  我打了个哆嗦,心想难道这猎灵局里有问题?真被破军猜中了?!这时,我但见几道雷光中,隐然有一道人影在晃动。说是人影,却貌似一道阴魂。但是仔细再看,我却惊讶地发现那是一道生魂,有生人的阳气,幽然闪现在院落里。
  “什么人?!”我喝道。等尘烟落定,我赫然看清那生魂居然是个女人。猎灵局的女人!难道是那个冯姐?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却见那人并非是猎灵局那个冯姐的模样,而是一个陌生女人。
 我一瞧这女人不认识,很陌生,心想既然懂雷火系道法,那应该是茅山派吴聃的同门吧。看这年纪也不小了……话说茅山派有女徒弟么?但转念一想,武当派还有女徒弟呢,茅山派有一个两个女的倒也不稀奇。
  这女人虽然有些年纪了,但是姿容也还不错。我见那生魂一袭月白色长袍,手中提剑,冷冷盯着僵尸版马络羽。
  魔女姐姐的仇人?我疑惑地看着俩人。可是马络羽已经没了生前的记忆,根本不可能对这女人有什么明确的反应。但见这女人提剑冲了上去,劈头就对着马络羽砍了下去。
  僵尸马络羽虽然没有自主意识,但是基本的攻击迎战倒是懂的。只见那莫名其妙的女人对着马络羽砍出一剑,剑光带着霹雳之光冲着马络羽兜头落了下来。
  什么情况??我吃惊地看着她们俩,这什么意思啊,咋旧日仇人?
  雷火系法术属于某些僵尸的克星。但是很显然,僵尸王马络羽很牛逼,剑光落空,马络羽反手一抓,却也抓了个空。那活人魂魄像是烟云一样散开了。
  两人就这样一躲一闪针锋相对打得激烈,没多会儿,我便听到天空一阵霹雳响起,大雨更大了。
  破军就在一旁看着,并不多管,我见他的神色,似乎也不明所以。赵羽说道:“我们先去告诉吴叔吧,这人来得突然。”
  还没等我们敲门,我和赵羽身后的门便打了开来。吴聃神色匆匆地走了出来,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我苦笑道:“师父,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跟僵尸版本的马络羽姐姐打起来了。”
  吴聃先是一惊,等看了那女人之后,脸上有些阴晴不定。我跟赵羽都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心想艾玛,老熟人?又一个老情人?
  吴聃愣了片刻,便立即摸出一道符咒,念咒捻诀,冲着两人之间丢了过去。符咒在空中闪出一道银光,像一把利剑一样插在两人之间。剑光闪过,两“人”各自分开,分立两边。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静默下来。我跟赵羽瞥着那陌生女人,心中对其做了诸多的猜测。这货是谁?茅山派的女人,我靠,不都是臭道士么?
  就在这微妙而诡异的静默中,我突然听到一阵鼓掌声响起。这掌声不疾不徐,在暗夜中十分清晰。与此同时,我见那女人的生魂闪了两下,便消失不见了。
  没多会儿,我见暗夜中走来一个撑着伞的人。这人须发花白,身形瘦弱,正是我们进门的时候见到的那个老人。但此时,那老人身形挺拔目光如炬,根本就全无老态龙钟的模样。
  在老人身后,也慢慢走过来一个女人。此时,雷电之光亮起,我看清楚了那女人的脸。这货赫然正是刚才离魂的那个。
  老人此时似笑非笑地说道:“吴聃,没想到你还活着。”
  吴聃笑了笑,没说话。一旁的女人冷冷地盯着他,那目光让我看了都胆寒。老人对吴聃冷笑道:“溪舞一直在找你,但是你从此后再没了踪影。”
  我靠!我一听这话,信息量略大啊。什么情况,又一个情人??师父你不要这么吊好不好,这让我等没啥女人缘的屌丝情何以堪。
  屋外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阮灵溪跟唐心也凑出来看热闹。其实我觉得这俩人八成就是八卦因子作祟,出来围观吴聃和这陌生女人的。
  我见吴聃顿时怂了,一幅没话可说的样子。我低声问吴聃道:“师父,这女人谁啊?你初恋情人?难道你初恋不是魔女姐姐啊?”
  吴聃没理我,但见那个叫溪舞的女人冷冷走到吴聃跟前,雨水早就湿透了她的头发。水滴滴滴答答流淌了满脸,脸色由此显得越发狼狈与苍白。我见那女人杀气腾腾走到吴聃跟前,扬手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这耳光极其响亮,把我跟赵羽都吓了一跳。吴聃躲都没躲,屁也没放。
  我在一旁听着,都替吴聃感到脸疼。我瞥了吴聃脸颊一眼,心想过阵子说不定会出现一五指山。
  溪舞冷声道:“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吴聃低声道:“能去哪儿,不是被赶出师门了么。”
  溪舞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几度:“那我呢?!说好从马家回来就娶我呢?!结果你回来之后,不仅整个人都变了,后来又从师门叛逃!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么?!”
  我靠,果然是!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尼玛,我就知道吴聃那面相是个命犯桃花的料。当然,是以前的面相。但看那桃花眼就知道了。现在别说桃花了,菊花也没一朵。
  吴聃沉默半晌,抬起头来看着溪舞:“那这次你来,是解决私事,还是为了茅山派的派系之争?”
  这句话顿时点燃了周围的战火气氛。我似乎能见到两人刷刷地冒出青烟,站在敌对的两面。
  溪舞冷冷地咬牙切齿说道:“都有。”说着,我见她手又扬了起来。我撇了撇嘴,心想这女人不能惹啊,气愤起来就抽你啊。正想着,却突然见那女人并未将手落到吴聃脸上来,而是突然将手中的东西撒到了吴聃的脸上和身上。
  一股血腥味传来,我见吴聃脸上和身上被那女人洒了一层暗红色的血腥味粉末。
  “什么东西?!”吴聃赶紧双手并用地从脸上往下抹那些粉末。混合了雨水,我见那吴聃脸上就此留下一道道的暗红色粉末泥浆。但是随着雨越下越大,我似乎闻到吴聃身上传来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你,你是想破我的道法……?”吴聃后退一步,喝道。
  破了道法……我心中一动,难道这红色是人的经血,这是混合了最污秽材料的破功“法器”?
  我擦,这是对吴聃下黑手啊!这玩意虽然只能一时减弱道法,但是并不能完全让人的道法失灵。可高手对决,也就只有在这一瞬间而已。这东西足以让人道法失灵半小时。
  溪舞一改刚才的悲情表情,立即从袖口中抽出一把短剑来,冲着吴聃刺了过去。这把短剑带着道法银光,似乎是被下了咒,速度极快,就算是我的幽冥眼看来,也比一般的挥舞刀剑动作要快了许多。
  这一连串的动作出乎意料,想必吴聃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躲闪不及,一刀被刺中了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我跟赵羽也没想到这变故,一时间愣了愣。尼玛开始不还是温情悲情的重逢戏么??怎么现在相爱相杀了?!
  三秒钟后,我立即反应过来,赶紧反手对准溪舞开了一枪。这一枪却落了空,那叫溪舞的女人动作也很利索,退到庭院中去。
  这一枪把段清水跟苏淩也喊了起来。苏淩见吴聃受了伤,立即上前查看,吃惊道:“刀口很深,深可见骨,似乎还附带了毒。”
  我听到这里,心中凉了半截。我上前问道:“神仙姐姐,你能治得了么?”
  苏淩皱眉看着吴聃身上多出的黑红色血窟窿,皱眉道:“我试试看,这东西似乎是带了剧毒。”
  我见吴聃脸色极差,心中愤怒,立即抄家伙冲了上去。这时,那老人也将雨伞一扔,口中念咒捻诀。我便见院落上空赫然亮起几道霹雳,隆隆的雷声响起,地上赫然冒出几道裂痕。
  裂痕中冒出汩汩黑气,盘桓缭绕,须臾间居然变成一队列手中带着利刃的阴兵。
  我吃了一惊,心想难怪这货敢只带几个人来围攻我们,原来这BK会借阴兵啊!!
  阴兵未必厉害,但是架不住人多啊。段清水见状,立即迎战。我跟赵羽一左一右举武器保护吴聃,苏淩则忙着研究吴聃到底中了什么毒。我见吴聃的脸色极差,现在也毫无道法,不由有些着急。
  我突然想起茅山掌门在屋里,便让阮灵溪跟唐心去守着他。这时,那女人也发起狠来,继续冲着吴聃冲了过来,杀红了眼睛似的,要将吴聃碎尸万段的神色。我连开了几枪,有一枪恰好打中这女人的肩膀。鲜血喷溅出来,却依然没阻止女人的杀意。赵羽赶紧举刀挡了上去。我见旁边破军袖手旁观,冷眼看着我们,不由心中暗恨。他摆明了不想帮忙,一旁看乐呵。
  我见那召唤阴兵的老头很是厉害,阵法护体,同时有阴兵攻击,就算是段清水居然也没很快地近身而上。
我听吴聃这么说,心中暗自有了主意,想起冰魄飞刀,正要给他来一下子,却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喊声:“宋炎,你进来!”
  我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感觉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尼玛这不是茅山派掌门人的嗓音么?这老头不是病得奄奄一息快上生死簿了么?怎么突然中气十足?是不是要回光返照啊?
  想到这儿心中一哆嗦,心想别啊,终极BOSS紫阳真人还没个着落呢您不能就两腿一伸走了,这留下茅山派一整个山头的弟兄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立即推门冲了进去。进门之后,我见紫正道长正闭目养神,端坐在床榻上。我走近了看,老头面色红润气质好,根本没有要挂的意思。
  一旁小幂打了个呵欠,居然继续睡着了!!
  我心中暗骂,外面都打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我上前对紫正道长说道:“前辈,您喊我有什么事?您没事儿吧,看着情况不大好啊……”别是回光返照啊。
  “我在这。”我突然听到掌门的声音从我旁边传来。我侧过头一看,或,这是传说中的离魂么?
  我回头看了看坐在床榻上的茅山派掌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那肉身里也像是有灵魂,可他的灵魂明明是在体外,这什么意思?
  “这,前辈,您这是?”我不解地问道。
  紫正道长说道:“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现在,你坐到我身旁去,念离魂咒,跟我一起走。”
  我将信将疑,心想这货不能是假的吧?
  但我又十分好奇,茅山派掌门人跟我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给我看秘密的东西?再说,就算是假货,应该也是个高手,分分钟秒杀我,应该不会搞这些幺蛾子。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儿,坐在床榻上,无视外面的打斗声,慢慢地将意识进入空蒙,随即念起离魂咒语。
  等生魂离体之后,我走到紫正道长的魂魄跟前,见他念起咒语,拽着我向墙后撞了出去。但是,穿墙而过后,却不是大街古镇,而是一处迷蒙的混沌世界。
  我随着紫正道长往前走,走了一半儿,见周围不就是灰黑色的山石虚像,就是朦胧的天光,便忍不住问道:“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紫正道长笑了笑,说道:“你可听说过上古三书?”
  我愕然道:“没,只听说过有南派三叔。上古三叔是谁家的叔?”
  紫正道长说道:“不是三叔,是‘三书’。传说中有天、地、人三本书,是上古圣人伏羲和女娲所作,女娲乃万物之祖,皆为上古大神,洞悉天理常理,知晓万物其变。伏羲,女娲邀集九州之能士,四海之奇人,采日月之精,集天地之华,使盘古之脊髓,用伏羲之血发,耗尽九九八十一天造就三本奇书——天书,地书,人书。 人书托付给轩辕氏族姬姓之黄帝,黄帝修德振兵,治五气,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 地书托付给盘古遗族,黄帝得到盘古遗族的帮助,统领熊、罴、貔、貅、貙、虎为图腾,使得黄帝得以在阪泉之战中大败神农姜氏族,并且打败蚩尤为首的九黎族,赢得涿鹿之战。天书则归于伏羲女娲所有。”
  我苦笑道:“掌门前辈,您是说真的呢,还是开玩笑?”
  紫正道长正色道:“这三书的传说,是神化了的。但是三本书确实存在,是上古的道法卷宗。由于书写在阴界用的宣纸上,可以沟通幽冥。现在天地两书已经失了踪迹,现在只有人书,还留在我们茅山派。”
  紫正道长这一提,我想起之前在山东遇到的那桩案子。为了让活人跟死灵沟通,我跟方良要过几张这种宣纸。没想到茅山派也有这种神秘的道法秘笈。想必紫阳真人没杀茅山派掌门,也是为了这玩意儿。
  我也真没想到,紫阳真人将这东西藏在人鬼都没影儿的地方。
  “前辈,这是哪儿啊?”我望着无边无际的阴暗,有点疑惑。
  紫正道长说道:“这是三界之外的另一个虚空。对于修道人来说,尤其是紫阳那种人,眼线太多,如果藏在茅山派,迟早被他找到。所以我才想了这个办法。”
  说着,紫正道长指着前方一处,说道:“到了。”
  我往前方一看,但见紫正道长跟前出现一只小方盒子。这盒子我觉得十分眼熟,仔细一想,貌似在猎灵局也见过这种盒子。跟那种宣纸一样,这种透明的类似有机玻璃的盒子,其实可以关押灵体,也能收在阳间,是个阴阳两界通用的东西。
  我走上前,见玻璃盒子里放着一卷东西。紫阳真人打开那盒子,将其中的卷宗取了出来。我打开一看,我擦,这老人忽悠人啊,上面连个鸟都没有。
  我无语道:“前辈,这玩儿什么都没有啊。”
  紫正道长说道:“这是用阴间的笔墨写出的,所以凡人的眼看不出所以然。就算是道法高深的紫阳,也只能看出一点字迹的轮廓。”
  说着,紫正道长将那空白“人书”展开到我跟前,说道:“但是你长的并不是普通的凡人之眼,而是幽冥之眼。如果集中精神,眼中能看出人书里的道法。”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屏气凝神,慢慢地将杂念排除,再度展开,果然看到了一幅幅连贯的画面,各种指诀的结印,口诀,应有尽有。
  这些口诀和手印虽然十分简单,但是并不像是茅山派的道法,于是我问掌门,这是什么?人书代表了什么?
紫正道长说道:“所谓人书,是说能够因人而异,按照口诀的变换,寻找出对抗对方命门的最佳道法。这该怎么说呢,人书,是集合天下道法之大乘。但是,它是活的,有生命的,能够伺机而动,演绎出对抗对方的最佳办法。也能根据你自己的道法基础,变换出不同的道法能力来。天地万物,变幻莫测最多的是人。”
  我愕然道:“掌门前辈的意思是,学会了人书上的道法,那就天下无敌了??”
  紫正道长笑道:“那倒是不会有这么厉害,只是说能够把握住对方的命门,知道用什么道法招数来对抗。但是能不能打得过,得看自己的悟性和根基。”
  我心想这屁话啊,这说明人书也没那么厉害么。
  紫正道长看了看我的神色,笑道:“也许你觉得它并不厉害,不如你自己先背诵看看。人书上的道法并不多,万变不离其宗,记住了这几个,能够灵活运用就很好。”
  我将信将疑地仔细看了完了这卷很长的卷宗,默默将其中的道法招数记录在心,闭上眼睛回味的时候,果然感觉非同一般。似乎有几股清明之气直冲灵台,感觉全身神清气爽。
  半晌后,我合上卷宗,忍不住问道:“掌门前辈,我这道法修为根本登不上台面,比起普通人只是个中等,比起各位前辈更是个战五渣。让我练习人书上的道法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难道你们都不曾看过么?”
  紫正道长笑道:“我们不是没看过,而是根本看不出完整的字来。难得你有这个能耐,本性善良醇厚。虽然马家中人,有幽冥眼和阴阳眼的人也有几个,但是终究暴戾成性,不可托付人书于他们。”
  我听后汗颜,将这卷宗交给紫正道长。紫正道长将卷宗重新放回盒子里,对我笑道:“走,我们该回去了。”
  我愕然道:“掌门前辈,你这一趟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人书?”
  紫正道长叹道:“没错。我想我阳寿已快到尽头,剩下日子不多了。知道人书秘密的只有我自己。我不能让这个秘密就此埋藏下去。因为未来很可能道法各派有一场大战,紫阳真人并不好对付,如果有你能融会贯通人书的秘密,那胜算能更大一些。”
  我苦笑道:“真的可以么?”天知道这位老大爷是没见识过我的道法根基啊。
  此时,我突然想起三生石上关于我的那一句描述:“一生只为诛邪活。”开始以为那石头吹牛逼,现在一看,老子生来还真有这命格啊。斩妖缚邪,度人万千,顿时高大上了有木有。
  我走在前面,紫正道长跟在我身后,就这样走出三界之外,将神魂归到身体之中。我晃了晃手脚站起身,听到外面依然有打斗声音。没想到去了这么久,门外居然还在打得激烈。我扭头去看旁边的紫正道长,却见他也醒了过来。
  “前辈,你感觉还好吧?”我忙追问道。离魂不是个好差事,会费心神。他本身就已经很虚弱,这次跟我走了这么久,还找到那人书,这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吧。
  没想到紫正道长转了转眼珠,扭了扭脖子,突然对我笑了笑:“好的很啊,好得很,年轻人你怎么样啊?”
  我听了这话,总觉得哪儿怪腔怪调的,好像跟刚才那个紫正道长有所不同。声音十分别扭。
  “额,前辈你还好么?”我看着他问道。
  紫正道长眨了眨眼睛,突然做了个卖萌的动作,笑道:“你说我好不好?”
  听着这声音,我突然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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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声音让我着实打了个激灵,配合这表情,尼玛,活脱脱一个王大锤他老板啊。有这么卖萌的么大叔?!大爷?!
  这声音十分熟悉,我听了这句话,立即分辨出是小幂的说话声。
  “小幂,你怎么在掌门前辈的肉身里?!”我吃惊地问道。
  小幂打了个呵欠:“为什么不行啊?这老头阳寿尽了,魂魄逗留在三界之外了,根本没有跟你回来。”
  “没有?紫正前辈去世了?”我吃惊道。
  小幂冷哼道:“死了,你不知道么?他的魂魄并未跟你回来。”
  我吃惊地看着狐狸的肉身,但见它也正懵懂地看着我。没了人类的灵魂在里面居住,小狐狸又重新变回普通的狐狸。
  我定了定神儿,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早就打定主意要换魂?”
  小幂点头道:“紫正道长阳寿已尽,但是茅山派却还在紫阳真人的手上,不能一走了之。无奈之下,也只有李代桃僵了。”
  我苦笑道:“亏你们想得出来。”这时,我突然发现阮灵溪跟唐心都不在,于是问道:“恶女跟花痴呢?”
  小幂活动了下筋骨,站起身来说道:“她们看我没事,就去外面帮忙了。走,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我突然想起重伤的吴聃,赶紧赶了出去,推门一看,门外依然战况激烈。双方难解难分。但是苏淩似乎已经给吴聃包扎好了伤口,毒性也慢慢退了。可看吴聃的情况来说,道法依然没有恢复,我离开的时间,似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我顾不得别人,立即先赶上去看吴聃的伤势:“师父,你还好么?”
  吴聃摆手道:“死不了,就是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
  我回头见阮灵溪跟唐心正跟那女人纠缠在一起,赵羽则跟那年轻男人对抗,段清水依然跟老人斗个不可开交,破军依旧袖手旁观。
  我斜睨了他一眼,心想得小心防着这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知道这货心中存了什么念头?
  我见段清水居然没有敌得过那老人,便上前去帮忙。回想起刚才与紫正道长看过的那个道法卷宗,于是我打算试试看能不能破解了老人的阵法。
  所谓人书的道法结印,确实只有一半。另一半,则需要模仿别人的指诀。这样才能让自己的道法真正变成别人的克星,就跟卡卡西的写轮眼复制有点雷同。只是这种不是单纯的复制黏贴,而是复制之后进行能量的平衡和转换,变化成对抗对方的力量。
  我于是凝神静气,按照道法卷宗上的口诀指示,自己试着捻诀念咒,紧接着,观察了一下那老人的指诀,随着他的动作模仿了一遍。
  我原本没指望能有啥效果,却没想到这一番模仿,居然真的有了效果。我但觉手掌心中冷不丁出现两道道法剑光,冲着那老人的脚踝飞了过去。
  我心想这能奏效么,冰魄飞刀似乎都冲不破这阴兵的包围圈。却没想到这道法剑光居然穿透了阴兵包围圈,直接冲着那老人的脚踝而去。那老家伙只顾着应付段清水,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动作,但见那剑光飞过,他下意识地撤脚。我见他脚步移开的时候,地上露出一道古怪的符咒。这符咒散发浓郁的邪气,看来就是所谓的阵眼。所有的阴兵都是借助这东西被引来的。我心中一亮,立即念咒捻诀道:“冰魄!”
  一道寒光闪过,冲着那符咒刺了过去。冰刀刺穿符咒,钉在地上,我就见那符咒中央多出一道黑洞来,随即发出“噗”的一声,一道幽火将那符咒吞噬掉。
  就在这时,我见那些密密麻麻的阴兵突然少了一半儿,顿时觉得空间宽敞了不少。
  那老者一看我离开一会儿突然开挂了,顿时觉得十分不解。但没了那么多阴兵的协助,老大爷逐渐有点力不从心。段清水看准破绽步步紧逼,终于一拳击中老头的前胸,将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我心中暗自称快,赶紧瞅准时机,将冰魄飞刀刺中了另一道符咒。随着符咒燃烧成灰烬,那些阴兵也如泡影一般,噗噗地灭掉了。几个人被我们逼到院子的另一端去。
  我见胜负已定,心中也落了石头,正想将仨人一并抓获,却见那老人立即神色一凛,冷笑道:“你们以为打败我们就能出去了么?!现在才刚刚开始!”
说着,这老家伙居然掏出一把匕首,冲着自己脖子上来了一刀。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怎么着,不成功便成仁么。这老大爷也太衷心了吧。
  但这时候,一直坐在地上的吴聃突然跳了起来,喝道:“拦住他!”
  我吓了一跳。可这怎么拦得住,我们跟那老者有一定的距离,谁也没想到这货会抹脖子。一道血口出现在那老家伙的脖子上,顿时,鲜血汩汩流出,流在地上,居然嘶嘶地渗透下去。
  吴聃见状,立即先将唐心给推进屋里去:“这一会儿出来的东西你对付不了!”
  唐心不明觉厉,被吴聃给推进屋里去了。吴聃回身对阮灵溪说道:“我怀疑这地下有鲜血喂养的血魔僵尸,你的神女弩还可以抵挡,但是要当心!”
  阮灵溪点头,在我们一片茫然之际,就见庭院里的泥土一阵翻腾,有东西从里面张牙舞爪地伸出枯槁的爪子来。我看那爪子皮包骨一片干枯,但是手指却是血色的,冒着隐隐的血光。
  “师父,血魔僵尸我为什么没听说过?”我问道。
  吴聃苦笑道:“因为基本很难见到。”正说着,我见溪舞跟那年轻人坐了下来,手中一起捻诀,似乎在念什么咒语。
  吴聃如临大敌,我看他的样子倒是突然有些手足无措。我心想僵尸的话,我的战神不也能对付么?于是对着那爬出来的血魔砰砰开了两枪。
  但是让我吃惊的是,战神的子弹在接触到那僵尸之后,居然威力大减,根本连个烟花都没爆出来。子弹打入僵尸体内,那血魔僵尸只是动作迟钝了一下,又继续从泥土里爬了出来。
  “战神的子弹居然不管用?”我吃惊道。我转念想到人书上的道法,但是,紫正道长说过,所谓人书,那道法只是对人有用,对抗道法高手的时候可以见招拆招。可是对这种东西并没多大效果。
  这时,那二十多具血魔僵尸已经全部从泥土里爬了出来。我打量了一番那血魔僵尸的外表,我擦过于重口味。全身上下都是血红色的,滴滴啦啦似乎流淌着血。但是那血腥臭味儿,十分难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子弹对他们没啥效果了。这种东西一定是用世间最污秽的血培养出来的怪物,混合了别的东西,让这玩意儿复活。任何法器都对它们没多少效果。
  阮灵溪弯弓搭箭,神女弩箭在手,嗖嗖几支飞了出去。道法符咒在箭头上闪光而过,击中其中三只僵尸。好歹她的神女弩箭起了点效果,但是却并非法器的效果,而是因为神弩箭中藏有巨门的专门克制僵尸的道法。
  那血魔僵尸中箭后一阵怪叫,噗噗地冒出黑血来。赵羽见状,上前举着夺舍刀拦着那几只僵尸砍了一通,却发现夺舍刀也根本不管用。吴聃拉住他说道:“没办法,先躲开再说!”
  于是我们几个只好边躲边打,没多会儿,阮灵溪骂道:“靠,二货,快想办法啊,我的弩箭没有那么多!”
  我顿时冷汗出来了。这想什么办法,这玩意儿刀枪难入。想到这里,我想试试看请神。这时候那血魔僵尸已经慢慢围了过来。我正要念咒捻诀的时候,却见破军有了动静。我见他不知道讲什么东西扎进了僵尸版马络羽的身体里。就像是突然充电了一样,僵尸版马络羽眼神泛出紫蓝色的幽光,尖牙微露,冲着那血魔僵尸冲了过去。
  我皱眉瞧着马络羽手上那一道道血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破军用了什么办法,却见马络羽如杀人机器一样冲入血魔僵尸群里,刷刷几下,抓烂了那血魔僵尸的咽喉。不只是咽喉,马络羽腿脚所到之处,那僵尸顿时如遇到利刃一般七零八落,一时间血雾四起,庭院里如人间炼狱。
  我看着马络羽的满脸毫无生机的杀气,忍不住心中酸涩。这原本是多鲜活的一个女孩子,如今却被人变成这种模样。但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我发现马络羽一开挂,这几个血魔僵尸居然都被她杀得零零碎碎。
  马络羽似乎杀红了眼睛,推开血魔僵尸,冲着那叫溪舞的女人杀了过去。那女人根本没来及躲,便被马络羽一手掐住咽喉。马络羽的手指慢慢收紧,我见那叫溪舞的女人脸上开始泛出青灰色来。
  吴聃见状,立即冲了过去,一把拽住马络羽的手,喝道:“住手!!”
  若是有人的意识的马络羽自然是会听吴聃的话,但是现在这是僵尸版的,自然甩都不甩吴聃,当他空气一般,继续将手收紧,分分钟要掐死那女人的节奏。
吴聃见自己阻止不了马络羽,便冲着破军喊,让他让马络羽停下手。破军似乎也懒得搭理他,直到那女人差点儿都翻白眼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吹了吹手中的短笛。
  马络羽听到口令,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一旁。此时,那女人这才一口气上来,咳嗽半晌,简直要趴地上死过去了。
  其实我看着挺解气。可能是已经将魔女姐姐跟师父看作一对儿,冷不丁又来一个女的,自然是不怎么待见。何况这恶婆娘还想杀了我们,尼玛,当年跟师父的情分是一点儿也不顾及么??
  我冷眼看着那女人,见吴聃也并未上前去扶,只是轻叹了一声。那女人冷笑道:“怎么,可怜我?我却时时刻刻都想着杀了你和这贱人!”
  说着,女人恨恨地瞪着马络羽。僵尸版马络羽当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无动于衷。我心中恼火,心想这要是真的魔女姐姐,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擦,你算老几敢来骂老娘?!
  吴聃叹道:“溪舞,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是我不对。但是我已经接受了惩罚,你心中的怨气也总该消掉一些了吧……”
  这女人倒是没听进去,果断地对着吴聃啐了一口唾沫。吴聃脸色讪讪地,也没再说话。我心中好笑,心想这叫不叫热脸贴冷屁股?
  我们几个将那老人的尸体简单安放了,又将那年轻人跟溪舞捆了起来,带回屋里。我见吴聃脸色挺差,于是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师父,你解释一下这女人的事儿?怎么又来一个啊?师父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啊?备胎不少啊!”
  吴聃啐道:“别瞎说。这是我青梅竹马的师妹。原本也以为能在一起,这不出了马络羽事件么。”
  我恍然道:“哦,所以你变心了。”
  吴聃啐道:“别瞎操心。现在要操心的是紫阳真人。刚才我看你道法好像突然有所提升啊。”
  听吴聃提到这个,我这才想起人书的事情,于是跟吴聃复述了一遍。吴聃听了,现实点了点头,后头叹道:“徒弟,你这得小心点儿。天地人三书,传说天书看透天机人命,是历代麻衣神相必争之书。地书看破风水堪舆,也是道家各派所争之物。人书就更厉害了。现在你懂这些妙诀,紫阳真人找不到人书,就要打你的主意,你可小心些。”
  我笑道:“行啊师父,你别担心,我到现在连紫阳的影子都没看到呢。”
  吴聃苦笑道:“怕你看到后直接就完了。不过你小子命硬,倒是不至于这么早就玩儿完。”
  我们俩说着这事儿,眼见着也深夜了。大家一起收拾了残局,觉得可能血魔僵尸是原本猎灵局的同事遗体,被人杀了埋在院子里,做成了血魔。
  我跟欧阳砖家报告了这事儿,欧阳博表示明早会去处理。他在我眼里跟环卫工差不多角色,反正善后找他就对了。
  吴聃跟我说,死去的老人姓云,也曾经是茅山派弟子,看来是跟着紫阳走了邪路。溪舞么,多半是因爱成恨最后成魔,也跟紫阳真人混在一起找我们的麻烦了。
  折腾了大半晚上,我们都挺累了。吴聃建议我们轮流守夜,各自休息等明天猎灵局的人来收拾残局。
  我回房里,正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突然,梦中似乎听到一阵惊叫传来,紧接着,是扑扑拉拉的鸟儿拍翅膀的声音。这大半夜的,哪儿来的鸟?!
  我立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起身一看,旁边的赵羽也坐了起来。
  “赵羽,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我问道。
  赵羽点头道:“好像有鸟雀飞过的声音,一大群鸟雀。”
  我俩立即推门而出,却见对面,关着溪舞和那年轻人的屋里大门开着。吴聃正愣愣地站在门边儿,背对着我们。阮灵溪似乎也被惊醒了,此时正站在吴聃的身边。我跟赵羽面面相觑,立即冲了过去。等到了屋门口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定睛一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见屋里发生了一桩非常奇怪的事情——砖石的地面缝隙里喷射出像血液一样的红色液体,看了之后让人感觉非常惊骇。
  而且血液喷射较猛,给那溪舞身上溅得满身是血。红色的鲜血像从喷雾器里喷出的那样,从地面向上喷射,有三四十厘米高,持续了数秒钟。就跟 “血泉”一样。这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个年轻人消失不见了,屋里只有溪舞一人。
  “怎么了这是?”我看着满地的血问道。
  吴聃此时脸色凝冷如冰,对着溪舞喝道:“你杀了他,对他用了血魔咒?!”
  溪舞冷哼一声,眼里冒出汩汩的恨意:“对,我将他化成了血魔,给紫阳报信去了,你们别太高兴,以后有你们好过的!!”
  我心中打了个突。血魔咒我也听说过,吴聃说,这玩意儿是将人的肉身骨头都用符水化成血水,然后灵魂会变成一只只血色的幽灵鸟,带着生前最后的信息,将它带给某个人。
  我擦,这种传信方式太牛逼了我直接不敢直视。不至于为了传信而杀了个人吧?!下得去手么?!顿时,我对这女人的印象更坏了。
  吴聃也被惹恼了,骂道:“你有没有心,这年轻人好歹曾是你的门人弟子吧?!你怎么能下这种狠手?!”
  那女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变成这样,都拜你所赐!!”
  一句话给吴聃堵那了。吴聃郁闷半晌,也没说话,只是将门锁死,对我说道:“一会儿欧阳博的人来了,把她带走吧。”
  我问道:“师父,你不可怜她了?”
吴聃叹道:“我念旧情,可已经物是人非。”
我撇了撇嘴,见吴聃这么郁闷,干脆跟着他回了屋里。现在也快天亮了,我干脆坐到他对面去,问道:“师父,我知道你郁闷,有啥郁闷的跟徒弟我说说吧。可惜现在没有酒,不然我跟你喝一杯。”
吴聃颓然坐在椅子上,叹道:“也没什么。毕竟过去很多年了。溪舞当年跟现在很不一样。虽然她没有马络羽的美貌,但是也算温柔娴静,是挺耐人的一个姑娘。溪舞算是我的初恋,青梅竹马。原本说好,我从马家回来就娶她为妻。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也就辜负了她。”
我愕然道:“艾玛,师父,你这初恋还是一幕笑傲江湖啊。你和那什么舞是岳灵珊与令狐冲啊?”不过到最后这位小师妹比岳灵珊更惨,直接变身李莫愁。
吴聃摆手道:“算了,陈年旧事了。也是我的错,是我先变了。”
我笑道:“师父,你也不必太介怀。一个人的本质如何,决定了他未来要走的路。这个女人也许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后来变成这样。你看魔女姐姐,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吧,但是人家最后也没做出多伤天害理的事儿不是。还是人的本性问题。”
吴聃苦笑道:“也许吧。”
一时间,我俩沉默下来。瞧着吴聃的脸,我还真想象不出当年这货居然如此风靡少女界,前后这都仨女的了。
第二天,猎灵局的人来了,收拾了一下残局,给那女人带走了。欧阳博没来,却带来一则消息:马筠和臧清宁也从云南过来了,好像就在镇江附近。
“马筠?”想起这货我就来气。小子想跟我抢女人还。
吴聃诧异道:“他们俩来了,这什么意思?臧清宁想什么呢?”
我说道:“哎呀师父你管他想什么,反正我们不见他。”
吴聃苦笑道:“就怕人家找上门呢。”
此时,赵羽送走了猎灵局的同事,走到我跟吴聃跟前:“现在发生了点儿变故,我们可能要在镇江这儿逗留几天。”
“什么变故?”我问道。
 赵羽说道:“镇江这边有一桩奇案,这边猎灵局同事全殉职了,只好我们来处理了。欧阳长官也是这意思。”
“又有案子?”我无语道:“这次又怎么了?”
 赵羽说道:“死亡蝴蝶谷。”
说着,赵羽讲了这镇江城里的案子。镇江附近有一处小镇,叫龙潭镇。这镇上有一处小山头,叫寻龙山。山上本来有一处生态园,叫做蝴蝶谷。但是现在蝴蝶谷已经封了。因为出了人命案。
 寻龙山有一处山涧,山涧底部有一处草地,草地上原本总有蝴蝶翩然飞舞。但是,自从蝴蝶莫名其妙绝迹之后,那地方变成了死亡谷,总有人在去过之后莫名其妙死亡。据说去过的幸存者说,到了那处草地上会感到头发晕,身体发软。有一股怪味刺激着,胸闷气短。  
  后来,也有人发现曾经有一只山羊跑到了沟中吃草后倒毙在地,身上没有任何痕迹。草丛中还有一只死亡多日的狗和一只猫。这个地方已经发生了多起小动物莫名死亡的情况。
后来死的就不只是动物了,还有人。前几天,有一具尸体在寻龙山上被发现。衣服破碎,光着双脚,怒目圆睁,嘴巴张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同样,他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痕或被袭击的痕迹。
吴聃见自己阻止不了马络羽,便冲着破军喊,让他让马络羽停下手。破军似乎也懒得搭理他,直到那女人差点儿都翻白眼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吹了吹手中的短笛。

  马络羽听到口令,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一旁。此时,那女人这才一口气上来,咳嗽半晌,简直要趴地上死过去了。
  其实我看着挺解气。可能是已经将魔女姐姐跟师父看作一对儿,冷不丁又来一个女的,自然是不怎么待见。何况这恶婆娘还想杀了我们,尼玛,当年跟师父的情分是一点儿也不顾及么??
  我冷眼看着那女人,见吴聃也并未上前去扶,只是轻叹了一声。那女人冷笑道:“怎么,可怜我?我却时时刻刻都想着杀了你和这贱人!”
  说着,女人恨恨地瞪着马络羽。僵尸版马络羽当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无动于衷。我心中恼火,心想这要是真的魔女姐姐,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擦,你算老几敢来骂老娘?!
  吴聃叹道:“溪舞,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是我不对。但是我已经接受了惩罚,你心中的怨气也总该消掉一些了吧……”
  这女人倒是没听进去,果断地对着吴聃啐了一口唾沫。吴聃脸色讪讪地,也没再说话。我心中好笑,心想这叫不叫热脸贴冷屁股?
  我们几个将那老人的尸体简单安放了,又将那年轻人跟溪舞捆了起来,带回屋里。我见吴聃脸色挺差,于是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师父,你解释一下这女人的事儿?怎么又来一个啊?师父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啊?备胎不少啊!
  吴聃啐道:“别瞎说。这是我青梅竹马的师妹。原本也以为能在一起,这不出了马络羽事件么。”
  我恍然道:“哦,所以你变心了。”
  吴聃啐道:“别瞎操心。现在要操心的是紫阳真人。刚才我看你道法好像突然有所提升啊。”
  听吴聃提到这个,我这才想起人书的事情,于是跟吴聃复述了一遍。吴聃听了,现实点了点头,后头叹道:“徒弟,你这得小心点儿。天地人三书,传说天书看透天机人命,是历代麻衣神相必争之书。地书看破风水堪舆,也是道家各派所争之物。人书就更厉害了。现在你懂这些妙诀,紫阳真人找不到人书,就要打你的主意,你可小心些。”
  我笑道:“行啊师父,你别担心,我到现在连紫阳的影子都没看到呢。”
  吴聃苦笑道:“怕你看到后直接就完了。不过你小子命硬,倒是不至于这么早就玩儿完。”
  我们俩说着这事儿,眼见着也深夜了。大家一起收拾了残局,觉得可能血魔僵尸是原本猎灵局的同事遗体,被人杀了埋在院子里,做成了血魔。
  我跟欧阳砖家报告了这事儿,欧阳博表示明早会去处理。他在我眼里跟环卫工差不多角色,反正善后找他就对了。
  吴聃跟我说,死去的老人姓云,也曾经是茅山派弟子,看来是跟着紫阳走了邪路。溪舞么,多半是因爱成恨最后成魔,也跟紫阳真人混在一起找我们的麻烦了。
  折腾了大半晚上,我们都挺累了。吴聃建议我们轮流守夜,各自休息等明天猎灵局的人来收拾残局。

  我回房里,正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突然,梦中似乎听到一阵惊叫传来,紧接着,是扑扑拉拉的鸟儿拍翅膀的声音。这大半夜的,哪儿来的鸟?!
  我立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起身一看,旁边的赵羽也坐了起来。
  “赵羽,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我问道。
  赵羽点头道:“好像有鸟雀飞过的声音,一大群鸟雀。”
  我俩立即推门而出,却见对面,关着溪舞和那年轻人的屋里大门开着。吴聃正愣愣地站在门边儿,背对着我们。阮灵溪似乎也被惊醒了,此时正站在吴聃的身边。我跟赵羽面面相觑,立即冲了过去。等到了屋门口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定睛一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见屋里发生了一桩非常奇怪的事情——砖石的地面缝隙里喷射出像血液一样的红色液体,看了之后让人感觉非常惊骇。
 而且血液喷射较猛,给那溪舞身上溅得满身是血。红色的鲜血像从喷雾器里喷出的那样,从地面向上喷射,有三四十厘米高,持续了数秒钟。就跟 “血泉”一样。这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个年轻人消失不见了,屋里只有溪舞一人。
  “怎么了这是?”我看着满地的血问道。
  吴聃此时脸色凝冷如冰,对着溪舞喝道:“你杀了他,对他用了血魔咒?!”
  溪舞冷哼一声,眼里冒出汩汩的恨意:“对,我将他化成了血魔,给紫阳报信去了,你们别太高兴,以后有你们好过的!!”
  我心中打了个突。血魔咒我也听说过,吴聃说,这玩意儿是将人的肉身骨头都用符水化成血水,然后灵魂会变成一只只血色的幽灵鸟,带着生前最后的信息,将它带给某个人。
  我擦,这种传信方式太牛逼了我直接不敢直视。不至于为了传信而杀了个人吧?!下得去手么?!顿时,我对这女人的印象更坏了。
  吴聃也被惹恼了,骂道:“你有没有心,这年轻人好歹曾是你的门人弟子吧?!你怎么能下这种狠手?!”
  那女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变成这样,都拜你所赐!!”
  一句话给吴聃堵那了。吴聃郁闷半晌,也没说话,只是将门锁死,对我说道:“一会儿欧阳博的人来了,把她带走吧。”
  我问道:“师父,你不可怜她了?”
  吴聃叹道:“我念旧情,可已经物是人非。”
  我撇了撇嘴,见吴聃这么郁闷,干脆跟着他回了屋里。现在也快天亮了,我干脆坐到他对面去,问道:“师父,我知道你郁闷,有啥郁闷的跟徒弟我说说吧。可惜现在没有酒,不然我跟你喝一杯。”
  吴聃颓然坐在椅子上,叹道:“也没什么。毕竟过去很多年了。溪舞当年跟现在很不一样。虽然她没有马络羽的美貌,但是也算温柔娴静,是挺耐人的一个姑娘。溪舞算是我的初恋,青梅竹马。原本说好,我从马家回来就娶她为妻。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也就辜负了她。”
  我愕然道:“艾玛,师父,你这初恋还是一幕笑傲江湖啊。你和那什么舞是岳灵珊与令狐冲啊?”不过到最后这位小师妹比岳灵珊更惨,直接变身李莫愁。
  吴聃摆手道:“算了,陈年旧事了。也是我的错,是我先变了。”
  我笑道:“师父,你也不必太介怀。一个人的本质如何,决定了他未来要走的路。这个女人也许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后来变成这样。你看魔女姐姐,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吧,但是人家最后也没做出多伤天害理的事儿不是。还是人的本性问题。”
  吴聃苦笑道:“也许吧。”
  一时间,我俩沉默下来。瞧着吴聃的脸,我还真想象不出当年这货居然如此风靡少女界,前后这都仨女的了。
  第二天,猎灵局的人来了,收拾了一下残局,给那女人带走了。欧阳博没来,却带来一则消息:马筠和臧清宁也从云南过来了,好像就在镇江附近。
  “马筠?”想起这货我就来气。小子想跟我抢女人还。
  吴聃诧异道:“他们俩来了,这什么意思?臧清宁想什么呢?”
  我说道:“哎呀师父你管他想什么,反正我们不见他。”
  吴聃苦笑道:“就怕人家找上门呢。”
  此时,赵羽送走了猎灵局的同事,走到我跟吴聃跟前:“现在发生了点儿变故,我们可能要在镇江这儿逗留几天。”
  “什么变故?”我问道。
  赵羽说道:“镇江这边有一桩奇案,这边猎灵局同事全殉职了,只好我们来处理了。欧阳长官也是这意思。”
  “又有案子?”我无语道:“这次又怎么了?”
  赵羽说道:“死亡蝴蝶谷。”

  说着,赵羽讲了这镇江城里的案子。镇江附近有一处小镇,叫龙潭镇。这镇上有一处小山头,叫寻龙山。山上本来有一处生态园,叫做蝴蝶谷。但是现在蝴蝶谷已经封了。因为出了人命案。
  寻龙山有一处山涧,山涧底部有一处草地,草地上原本总有蝴蝶翩然飞舞。但是,自从蝴蝶莫名其妙绝迹之后,那地方变成了死亡谷,总有人在去过之后莫名其妙死亡。据说去过的幸存者说,到了那处草地上会感到头发晕,身体发软。有一股怪味刺激着,胸闷气短。  
  后来,也有人发现曾经有一只山羊跑到了沟中吃草后倒毙在地,身上没有任何痕迹。草丛中还有一只死亡多日的狗和一只猫。这个地方已经发生了多起小动物莫名死亡的情况。
  后来死的就不只是动物了,还有人。前几天,有一具尸体在寻龙山上被发现。衣服破碎,光着双脚,怒目圆睁,嘴巴张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同样,他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痕或被袭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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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就是我初步了解到的案情。”赵羽对我说道:“我们可能需要去一趟龙潭镇。”
  虎穴龙潭啊。我心中暗想。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我皱眉道。带着呼啦啦一群人去,这怎么调查。于是我跟吴聃商量了下,让其他人先留在镇江等着我们,我跟赵羽和吴聃,去龙潭山看看。
  阮灵溪也想跟着,说什么怕我出事,我心想你跟着我还怕你出事呢。苏淩对段清水说道:“不如你跟着他们去一趟,我们在镇江城等你们。”
  段清水看着旁边的破军,冷哼道:“我不放心他。”
  破军冷然道:“我要动手,早就开始了。既然已经是同盟,我不会害你们,但是也不会特别帮你们。”
  吴聃想了想,说道:“没事,留他们在这儿吧。猎灵局的人也还没走。”
  商量完毕,我跟着吴聃和赵羽,连同段清水一起往龙潭镇走。这个镇名比较奇葩,小镇也很小,不出名,甚至地图上都难找得到。全镇也没多少人口,风光么,跟普通的江南水乡小镇差不多。唯一算是有些特色的,也就是靠着一处山谷。山名为寻龙山,可能是有什么传说之类,只是关于这镇的资料太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现在看来,最奇特的地方莫过于有一处蝶舞翩然的生态蝴蝶谷。当然,现在蝴蝶是没了,而且多了几个死人。
  到了蝴蝶谷之后,我四下看了看周围的风光。风景不错,有一大片绿草地,山石泉水亭台轩榭,跟古装片拍摄现场似的。只是现在绿草地上拉起警戒线,那一大片的绿草地,就是死亡现场。
  现在正是八月末,酷热难当。负责这命案的当地警察跟我一起看了现场。我望着四周的景象,明晃晃的太阳光很是热烈,我根本看不清周围气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白天阳气太盛的时候,很多别的东西会被压制,或者逃避开来。
  看不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我们几个便找了凉亭坐下来休息。接待我们的小警察姓刘,挺朴实一人,见我们几个大汗淋漓,便去买了冰镇的饮料过来。
  我们坐在凉亭里,很快倒是觉得凉风习习,清凉了许多。我看着周围的风景,问小刘:“听说这原本是一片蝴蝶谷,到处都是彩蝶,怎么现在没见一只?”
  小刘苦笑道:“之前确实很多,特别神奇。都说这地方原本有个蝴蝶仙子下凡,还曾经有一座雕像。自从出了事之后就没了。不对,蝴蝶慢慢消失,是在命案之前。”
  “命案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么?”吴聃追问道。
  小刘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这一片儿不是生态保护区么,前阵子,保护区的人做了个广告。前几天景区举办蝴蝶节上,景区就推出了蝴蝶仙子的真人扮演。这样吧,我给你们看看当地新闻,现在微博什么的转发都很多呢。”
  说着,小刘掏出手机,翻出一条微博,推到我们跟前。我凑过去一看,只见微博上写道:“龙潭镇举办了第十一届蝴蝶节,景区特地推出了‘蝴蝶仙子’吸引游人。但让人吃惊的是,蝴蝶仙子居然是由上百只活蝴蝶支撑的衣服装扮而成,活蝴蝶被钢针直接扎死在洁白的石榴裙上,有些蝴蝶还在颤抖。看到此景,现场的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据了解,龙潭镇蝴蝶谷自然保护区和世界人与自然生物圈保护区,以蝴蝶的品种和数量众多著称。”
  微博短短的一条,配了两张图。就见一个身穿古装白衣的女子打扮成仙子模样,身上确实到处都落满了蝴蝶。据文字解说,蝴蝶是扎在上面的,那这密密麻麻总得几十只,也够狠的了。
  再一看相关搜索,“扎死活蝴蝶做装饰”已经成了热词,引发广泛争议。前几天凌晨,景区游客接待中心甚至遭不明身份人员打砸。对此,景区发布郑重声明,称扎死蝴蝶一事与他们无关,所谓的蝴蝶谷景区的宣传实属侵权行为。

  “或,这景区确实够损的。”吴聃看完说道:“是不是景区服务中心就在不远的地方?”
  小刘点头道:“从这儿往前走个两百米就是了。现在玻璃都被人砸碎了,但是到现在不知道是谁干的。”
  吴聃想了想,说道:“带我们去看看。”于是我们在小刘的带领下往景区办公地点走去。
  走了大概两百米,看到一排木质房屋。屋子是玻璃落地门,门上果然被砸了洞出来,玻璃上写着支离破碎的几个红字:“暴力,暴力!!”这字儿的旁边还画着蝴蝶标记,看那字儿的颤抖程度,看出来写这个字的人也够愤怒的。
  除此之外,景区广场还被堆放了一座“蝴蝶墓”,飘着白幡。
  段清水此时说道:“几只蝴蝶,也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我啐道:“瞧你说的,万物有灵,我扎死你,你高兴啊?!我改天把你给扎蝴蝶身上去。”
  段清水冷哼一声,说道:“蝴蝶跟死人事件有什么联系?”
  我说道:“这就需要调查么。”
  小刘不解地看着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不过这么一说倒也………”
  我见他吞吞吐吐的,不由着急地问道:“我靠你有话就直接说行么。”
  小刘低声道:“死的那几个人,听说其中有两个是景区策划这个蝴蝶仙子活动的人。会不会是什么狂热的生态保护主义者干的复仇凶杀?”
  吴聃说道:“这可不好说。对了,你说这地儿有个什么蝴蝶仙子雕像?”
  小刘说道:“有倒是有,不过日晒风吹的,能有十多年了,有点难看。”
  吴聃笑道:“不管他难看不,我们就想看看。”
  小刘于是带着我们转到山谷后方。在一片绿树红花中,果然有一尊仙子塑像立在原地。仙子挽着飞天髻,衣带翩然的样子,维持着乘风欲去的姿态。
  蝴蝶仙子背上雕刻了俩蝴蝶翅膀,嗯,够形象的。但是整体感觉还挺不错,和谐美。
  我盯着那仙子神像看了看,总觉得哪儿有点特别。再仔细一看,却觉得这仙子的眼睛就像是活人的眼睛似的,隐然泛着亮光。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却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那仙子雕像的眼睛分明是石头的,并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心中犯了嘀咕,心想之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多半是这玩意真的有问题。但是青天白日阳气势头很盛的时候,也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吴聃看着我,问道:“怎么,发现什么了?”
  我苦笑道:“师父,我总觉得这雕像有问题。”
吴聃问道:“哪儿有问题?”
  我说道:“我怎么知道,只是觉得不对劲。你知道,大白天我眼神儿不好使。”
  小刘在一旁听了,吃惊道:“难道宋警官你晚上才能看清东西?这叫什么,夜视症?”
  我笑道:“是啊,晚上才能看清东西。”
  赵羽看了看四周,说道:“不然我们晚上住这里?”
  小刘吃惊道:“晚上住这儿?不行,那几个死去的人就是晚上呆在景区,结果被杀的。”
  吴聃笑道:“那正好来看看,是谁干的呗。”
  说着,他转头去问段清水:“怎么样段老大,你觉得呢?”
  段清水无所谓地摆手道:“住哪儿都行。”
  我们几个商量定了,决定暂时住在景区那被砸的办公室里。这地方由于有人来砸场子,晚上也没人敢来值班了。万一夜深人静,自己被人砸了。
  我们几个在景区转悠了大半天,晚上便买了晚饭,住到景区办公室去。小刘一入夜便回去了。我们四个围在一起喝酒吃饭,话不投机。基本都是吴聃在说,其他人懒得回应。因为天气太热,实在没心情多说话,外加蚊蝇也多。
  但是神奇的是,到了夜里十点之后,天气突然凉快下来,降低了好几度的感觉。一直在身边嗡嗡飞的蚊蝇也逐渐消失了踪迹。
  “不对劲儿啊师父,怎么我觉得冷了?”我问吴聃道。
  我们所在的这个办公室能远远望到那处草坪。吴聃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远处的草坪。
  段清水也在看着,半晌后,说道:“关灯吧,那地方应该有东西。”
  “还得关灯看啊。”我叹了口气,起身关了灯。
  就在黑暗笼罩下来的一瞬间,我突然听到一道雷声从天边传来。紧接着,风声大作。我隔着玻璃门一看,卧槽,蝴蝶谷这是下起了暴风雪么??
  只见玻璃门外白色的絮状物纷纷扬扬,在狂风中游走不定。随即一声雷响,我顿时有点全身麻木,两眼发黑,要丧失意识的感觉。
  我揉了揉眉心,惊诧地发现原来的草地上多出一片黑土,如同灰烬,似乎正有两只鸟雀落在草坪上,却突然被这雷声 “击毙”。
  我吓了一跳,咽了咽唾沫,对吴聃低声道:“师父,怎么又打雷又下雪的?”
  吴聃想了想,说道:“天道异常,怕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奇怪了,按照那小刘的说法,没出现过这种异常现象啊。”
  赵羽说道:“对,之前死在草坪上的动物和人,并不是被雷劈死的。今天这情况似乎跟以前不一样。”
  “非常不一样。”吴聃皱眉道:“等等看,一会儿我们去那雕像附近看看。”
什么不一样?我看着窗外莫名其妙的暴风雪,心想这都什么节奏。
  不过外面虽然下的是暴风雪,但是倒不觉得特别冷。或者说寒冷的范围只是在那一小部分。只是在草坪那个范围内而已。
  等了半天,似乎暴风雪慢慢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草坪上多了两只死去的鸟雀。神奇的是,那原本被烧黑的一片草坪倒是恢复了正常。
  等一切恢复了正常,吴聃说道:“走,出去看看。”
  我们四个于是从办公室出来,往那草坪而去。等到了草坪旁边,我感觉一阵刺鼻的气味儿传来,不由捂住了鼻子。
  这味儿很奇怪,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气味,又混合了泥土和青草的味儿,混出一种说不出的气味。
  “师父,这味儿有点刺鼻啊。”我咧嘴道。
  吴聃皱眉道:“我怎么觉得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儿。”
  赵羽正想迈一步上前细看,却被吴聃一把拉住:“等等,人都说到了这草坪上的会莫名被杀,咱们还是小心点儿。白天的时候二货就说那仙子神像有问题,不如我们先去看看。”
  于是我们四个又从草坪地段儿往那仙子神像而去。由于距离没多远,很快的,我们便看到了那蝴蝶仙子的神像。
  此时夜风依然未停,猎猎风声在耳边响起。远远地,我仿佛看到仙子塑像身上有白色的东西在飘,随风而舞。
  我指了指那塑像,对吴聃说道:“师父你看,那什么东西在飞?”
  吴聃看了看,说道:“好像是谁给那个塑像穿了件白色衣服。”
  “白色衣服?”我走到跟前一看,果然,那蝴蝶仙子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件白色的衣服,随着夜风而舞。
  等走到近前之后,我却发现那白色衣服是一件白色的斗篷,被系在雕像的脖子上。随风飞舞的正是那白色的斗篷,但是斗篷上好像粘着什么东西。
  等我将从景区办公室带来的手电筒打开,往上面一照的时候,差点儿给吓尿。原来白色的斗篷上粘着一片片儿人形的纸一样的东西。
  “师父,那上面好像是人皮?”我皱着眉头说道。人皮这种东西我早就见过,由于之前印象深刻,现在也是很快就看出来了。
  吴聃撇撇嘴叹道:“得,我就知道会出事。”
  现在景区只有我们四个人,其他人早就不敢晚上在这儿逗留。我们查找了四周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人和东西。看来刚才那场暴风雪已经掩藏了凶手的行踪。吴聃让我找来一架梯子先爬到仙子雕像的腰部,然后攀爬上去给那白色斗篷拽下来。
  我将那贴着人皮的玩意儿摘下来,摊开在地上一看,上面有四张鲜血淋漓的人皮,更讽刺的是,并不是被东西粘上去的,而是像那些蝴蝶一样,被钉子钉上去的。
  “先前是蝴蝶被钉死,现在倒是人被钉在衣服上。”吴聃叹道:“这人够愤怒的啊。不对,杀人的也许未必是人。先找找有没有这四具尸体。”
  我们四个于是分散开来找,将景区翻了个个儿,终于在草丛里找到那四具被剥皮的尸体。
  赵羽喊我们过去看。我拿手电一照,差点儿当场吐了出来。只见四具尸体血肉模糊,排成了一对儿蝴蝶翅膀的形状。那几个死尸眼珠外翻,嘴巴长着,森然牙齿露在外面,冷不丁地被手电冷光一照,似乎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段清水皱眉道:“这四个应该就是策划蝴蝶仙子活动的景区工作人员吧。”
  “这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段清水说道:“之前死的不也是蝴蝶仙子宣传活动的策划人么?”
  赵羽说道:“确实是,他们其中两个身上还带着景区工作证。”
  我无语道:“那怎么回事,难道是蝴蝶杀人?蝴蝶复仇?不可能吧师父,要说狐狸黄鼠狼这类所谓的仙家能为祸人间我还信,说几只蝴蝶能复仇,这还真不让人相信。”
  吴聃说道:“徒弟,你看看这四周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摇头道:“刚才已经看过了,并没任何灵体存在。”
  吴聃沉吟半晌,说道:“行了那我们就暂时不管他了。等明天警察来协助处理吧。”
  查看完毕,我们四个先回景区办公室休息了。不过这一晚上也没咋睡好,总觉得冷风嗖嗖的。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立即给镇江市局打电话,顺便给猎灵局的同事也打了招呼。
  出了这档事儿,景区里更没人了。为了不引起更大的恐慌,市局表示要封锁消息,不准我们任何人说出去。
  “死的是景区工作人员。”市局刑侦队的负责人对我们说道:“活活剥皮而死啊。只是奇怪啊,刚才法医给四个死人做了个简单的尸检,发现这几个人皮肤里居然有奇怪的毒素,但是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毒。不知道是不是先被毒杀再被剥皮的。可从几个人狰狞的死状来看,应该是活活剥皮,受了很大折磨而死。”
  我问道:“那有没有锁定什么嫌疑人?比如前几天砸过景区办公室的人。这人一定也很仇视景区工作人员吧。”虽然这么说,但我只是应付一下调查的警察而已。其实我们都心中明白,这几个死人,多半是死于别的原因,并非人为。
  负责人摇头道:“还没有,谁砸了办公室的玻璃我们也没查出来。这些事都太奇怪了。”
  我们正聊着案情,我突然发现吴聃在一旁盯着那雕塑发呆。我不由走过去问道:“师父你看什么呢?”
  吴聃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雕像,蝴蝶仙子雕像有点不对劲啊。”
  “其实之前我也觉得不对劲,但是也说不上为什么。”我说道:“周围气场并无不同。”
  吴聃摇头道:“不,有些东西不透阴阳,如果雕像里有这种材料的话,你也很难看出问题。比如金属,如果是用了金属模子,外面加了石材,这样里面就算包裹了别的东西,你也看不出。”
  我问道:“师父,你是觉得雕塑里面藏着东西?”
  吴聃点头道:“是,我猜里面藏了东西。”
  我说道:“那总不能砸了看看吧?人景区能同意么?”
  吴聃呵呵笑道:“咱们暗中砸啊,他能赖我们么。”
  我正不解,便见吴聃将段清水给拉到一旁去了。我恍然大悟:这BK的想让段老大直接给砸了雕像。
  等取证的警察都散了,只有几个猎灵局的同事在场的时候,吴聃对段清水说道:“麻烦你,砸了这蝴蝶仙子雕像。”
  段清水点了点头,走到雕像底座下面。这蝴蝶仙子雕塑很高,底座就有一米六七的高度。段清水貌似只到了蝴蝶仙子的小腿部分。
  我见段清水口中念咒,闭目凝神。但见他的胳膊慢慢又再度金刚附体,变化成了金刚罗汉的模样。只见段老大举起拳头对着那蝴蝶仙子的底座就是两下砸了过去。
  疏忽间,我听到轰隆隆两声,那仙子雕塑晃了三晃,慢慢从底座上倾斜下来,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我跟吴聃和赵羽对段老大神力见怪不怪,但是在场的猎灵局同事们顿时吃惊了,人群里一片惊叹之声传来。
  段清水见那雕塑倒了下来,对着那东西的腰部便是几拳头。几下之后,果然如吴聃所料,外表的石料剥落,露出里面的金属人形模子来。
  “师父你真乃神人也!”我吃惊道:“里面果然藏着东西!”
  吴聃继续说道:“我猜里面应该有一具尸体。”
  “这有点重口味了啊师父。”我无语道。但是我也好奇能在里面看到啥,于是眼睛看着段老大,心想你倒是继续砸开看看啊。
  段清水于是继续使劲儿,上前将那金属东西两下砸开了一道裂缝。这果然是两片儿金属盖子粘合在一起的。
  “里面是有具尸体。”段清水皱了皱眉说道:“一股腐烂味儿,太臭了。”
  猎灵局的同事一听有尸体,立即凑了上去,拿出专业的各种奇葩工具开了那金属模子。
  我也凑过去看,惊奇地发现这模子里是有一具年轻女尸,保存得还不错,能依稀看出生前年轻貌美的模样。
  神奇的是,这女尸穿着飘逸的粉色古装,云鬓高挽,被打扮成了仙女的模样。
  这女尸很显然是做了防腐处理。但是再高明的防腐技术,也很难掩饰那尸体的臭味儿。
  蝴蝶仙子雕塑里居然有一个真正的蝴蝶仙子肉身!这个发现让我们都吃惊不小。我去,这放这儿十几年的雕塑,居然是一处很特别的蝴蝶仙女棺材么?但是,死者入土不能安,这始终不是好事。也不知道谁干的。
  吴聃深吸一口气,对我说道:“可能这件事并不简单。先查查看,这座雕塑当年事谁制作的吧。”
  “师父,你觉得这雕塑跟最近发生的怪事有关?”我问道。
  吴聃说道:“咱们今晚继续留下看看,你可能就知道了。”
  还留下来?我不由打了个哆嗦。
发现了雕像里的尸体后,我们开始调查当年是谁负责做成的这座蝴蝶仙子雕塑。
  找到谁做成的金属模子倒是不难。由于是国家景区的东西,东西的来历和维修等等都有记载。
  但是查过资料之后我们才惊讶地发现,这雕塑居然不是当地政府机构找人做出来的,而是来自于民间。
  当年一个居住在这儿的雕塑家自己做的雕塑放在这片山谷里。由于这蝴蝶谷在十几年前并未被开发,只是一处普通的山谷而已,这雕塑也并没太惹人注意。那雕塑家是个外地人,似乎是特别喜欢蝴蝶,见了这处山谷后十分喜欢,于是定居下来。
  但是十几年前,雕像建成不久,雕塑家就去世了。由于他也没有后人,国家在开发这片山谷的时候,就将雕塑也收容在内。这个雕塑家的资料比较少,只是知道他叫马丹【妈蛋…是不是叫丹的都是雕塑家】,浙江人。
  “雕塑家已经死了,看来没法查啊。”我皱眉道:“他的资料太少,父母什么的也早去世了。好像有个老婆,也早亡了。这特么的一家子都没活啊。”
  赵羽想了想,说道:“倒是还有一个人。这金属模子不像是什么雕塑家的手笔,多半是别人,或者说是工人按照图纸造出来的。咱们查查这个,也许还有线索。”
  吴聃点头道:“这倒是,查查这个试试看吧。”
  查一个工人这种事儿对猎灵局来说倒不算难。猎灵局强大的信息系统倒是很快就给我们查出了那工人的资料。现在那工人依然在一个工厂工作,做的就是模具工的工作。
  我们按照资料地址找到了那模具师傅。模具师傅听我们说了雕像的事儿,吃了一惊:“不可能啊,女尸的事儿我可不知道啊。就是当年雕塑家要做个什么雕塑,让我先给做个人形的模子,然后还给我送了图纸过来。我就照着图纸做的,谁知道他会放尸体啊。”
  吴聃问道:“对了,这雕塑家的媳妇怎么个事儿,哪年死的知道么?”
  模具工人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记得当年见那雕塑家的时候,他总是穿着一身孝服,看来是家里死了人了。如果你们说是死了媳妇,那倒是也可能。那就是十几年死的吧。这要这么说,那谁想过他做这个是给人当棺材啊,还要放雕塑里。”
  我们见他也不怎么了解情况,也便就此罢了。走出模具厂的时候,吴聃对我们说道:“得了,还是今晚咱们自己来吧。”
  “自己来?又要在鬼地方呆着啊。”我苦笑道。
  吴聃问赵羽道:“对了,那个当时扮演蝴蝶仙子的女人呢?现在哪儿去了?没死吧?”
  赵羽说道:“她还没出事,现在猎灵局的同事们照看着呢。”
  吴聃想了想,说道:“把那个蝴蝶仙子带来,说不定用得上。当然,如果不带来的话说不定就得死了。”
  我们四个商量了下,决定听从吴聃的建议,将这蝴蝶仙子带了来。
  等人送来了,我看过后有些无语。说好的仙子呢?仙子有这么圆润的么?
  这女的着实有点胖,不仅胖乎,而且花痴,盯着段清水不眨眼。
  没多会儿,这女的居然贴了上来:“哎这位帅哥,你是谁啊?以前没见着你呢?”
  段清水一把将她甩了开来,骂道:“靠,这种女的救她做什么?死了也就死了。”
  “蝴蝶仙子”于是很委屈地看着他。我心中暗笑,心想这倒是头一次,女的没喜欢上赵羽,而是看上段老大了。
  晚上,我们几个依旧到了景区办公室里呆着。那位蝴蝶仙子的扮演者总往段清水身上贴。段清水推了她一把,将她重重地撞到墙角上去。
  蝴蝶仙子自以为娇弱地哎呦了几声,但是我们几个都没理她。这货自觉没趣,也便闭了嘴。
  “师父,你说半夜这还能来暴风雪么?”我问道。
  吴聃摇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等等看。也得注意点儿动静,别让这胖乎乎的蝴蝶仙子死了。”
  “我还能死了??”那蝴蝶仙子立即吃惊地问道。
  段清水心中烦着她,故意说道:“对啊,你看,前几天死的都是你们同事,扎死蝴蝶的那些,知道吧?估计要轮到你了。今晚我们就是看你死的。”
  蝴蝶仙子听了这话,脸色立即白了:“不对啊,不是说你们,你们是保护我的吗??”
  “谁说的,我们只是看看人怎么死的,怎么被剥皮的。你正好是最佳人选啊。”段清水说道。
  蝴蝶仙子哆嗦着说道:“不能吧,你们都在,那,那杀人凶手怎么来剥皮啊?”
  “鬼杀人啊。”我跟着笑道:“你想啊,你扎死了人家蝴蝶,蝴蝶们乐意么?”
  “蝴蝶仙子”颤声道:“不就是蝴蝶么,这也不至于杀人剥皮啊。”
  我啐道:“你是蝴蝶你答应?猫狗万物都有灵性,蝶虫也是,怎么,你要是他们,你乐意被人钉死?!”
  蝴蝶仙子听了立即不说话了。这时候,夜色慢慢深了下来。
  我们几个也安静下来。我盯着那草坪半晌,也没见着有任何暴风雪出现。
  我有点诧异,心想这暴风雪难道还分时间段?就在纳闷儿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扇翅膀声传来。
  “师父,有动静!”我立即说道。
  吴聃说道:“听到了,好像有东西飞过来了。”
我们四个盯着门外,瞧见果然有东西慢慢飞了过来。我定睛一看,却见那是像是雪片,又像是蝴蝶的东西。那东西闪着淡蓝色的虚影,似乎是灵魂类的东西。
  我见那些像是蝴蝶一样的灵魂碎片穿过玻璃,飞到屋里来。
  我本想试试看开枪打下几只来,但是吴聃一把拦住我:“等等看,看它们飞哪儿去。”
  我也好奇,于是站在一旁看着。就在这时,我瞧见那些东西往那个胖乎乎的蝴蝶仙子旁边儿飞过去了。
  就在那蝴蝶虚影沾到蝴蝶仙子身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她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此时,我吃惊地瞧见那蝴蝶虚影居然长出了牙齿一般,咬住蝴蝶仙子胳膊上的皮肤就往上扯。
  我靠,难道这些东西就是剥皮的利器?
  这时候我们几个都不能继续看着了。我冲着那蝴蝶群开了一枪,子弹爆出一团团火焰,将那些蝴蝶碎片吞噬殆尽。
  这两枪下去,倒是挺管用,蝴蝶虚影都被烧没了。但是那蝴蝶仙子胳膊上倒是被蝴蝶虚影撕了一块皮下来。这“蝴蝶仙子”疼得嗷嗷叫,赵羽将苏淩给我们随身带着的药包丢了过去:“自己包扎下吧。”
  吴聃此时说道:“咱们去那雕像附近再看看,八成这东西是那地方飞来的。”
  赵羽留下看着那蝴蝶仙子,我跟吴聃和段清水往雕像附近去了。现在雕塑倒了,已经被收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一个底座。
  可现在,这个底座上居然有东西在站着。不,确切地说,是有东西在旋转。
  等走到跟前,我瞧见有一道人影正在底座上旋转轻舞。这人穿着粉红色的长袖古装,挽着高高的发髻,是个古装女人的影子。随着人影旋转轻舞的时候,我见一只只淡蓝色的蝴蝶影子围绕在她的衣襟周围翩然飞舞。
  那些淡蓝色蝴蝶虚影,赫然便是扯掉那胖女人皮肤的蝴蝶影子。
  我定睛去看那古装女人的影子,但见那人影正慢慢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冷眼看着我们。
  虽然在意料之中,我猜到这人必然是雕像里的女人。但是却没想到这女鬼的灵魂居然不简单。说是不简单,只是说除了阴气之外,还有蝴蝶的灵气充盈其中。
  说起来,也算是个半鬼半灵的东西。
  “师父,好像是那个雕塑里的女尸阴魂。不过有点不对劲。话说,这玩意儿是不是雕塑家的老婆啊?”我低声道:“她怎么跟蝴蝶灵气揪扯一起了?”
  吴聃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先用符咒试试看。”
  说着,他摸出一道镇邪符,口中念咒,对着那女灵丢了过去。就在那符咒要贴到女灵身上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周身温度骤然下降,似乎刮起了阴风。
  我向四周一看,但听到天上一阵霹雳声传来,紧接着是暴风雪呼啸而过的声音。
  这阵狂风将那镇邪符突然给撕了个粉碎,洋洋洒洒飞了出去。
  “草坪上是不是又出了变故?”段清水说道:“这阵子暴风雪又来了。”
  “回去看看!”吴聃盯着那女灵看了看,随即招呼我们往草坪方向过去。我们仨于是返回草坪去。
  等到了草坪前,我果然见天上飞下暴风雪来,洋洋洒洒覆盖了整个草坪。
  “不对啊。”吴聃突然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草坪下应该有东西。”
  “师父难道是想挖开看看?”我悄声问道。
  吴聃突然提起斩龙剑走了过去,喝道:“挖开看看!”
我看着那草坪,有点犹豫。如果草坪下有东西,那也是BOSS级的东西,就我们几个去的话,不知能不能给他活捉了。
  我赶紧跟着吴聃走到那草坪前。吴聃突然一把拽住我,说道:“等等,我知道这地方为什么有怪味和暴风雪了。”
  “暴风雪不是天降的么?”我问道。
  吴聃摇头道:“你看看,这块草坪附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仔细盯着四周看了看,发现草坪周围似乎有一圈儿光晕。我发现这情况,立即对着草坪中心开了一枪。这一枪过后,轰然一声响,我发现草坪里迸发出一阵光芒来,丝丝缕缕的光线连接到草坪周围的光晕,似乎将那光晕浓墨重彩地勾勒出了轮廓来。
  我仔细一看,那草坪周围的轮廓似乎是个阵法的形状,连起来是个多边形,在多边形的光圈里,有发光的符咒。
  我见那符咒很是陌生,于是问吴聃这什么东西,难道是镇压僵尸和鬼怪的?
  吴聃则摇头道:“不是,这是从地下发出的东西。你看天空。”
  我抬头一看,但见地下的光芒跟半空的暴风雪练成一体,难解难分。
  “地下埋着的多半是僵尸和尸魔,死了之后还能有这么大法力,不错啊这。”我吃惊道:“师父,如果贸然挖出来能行?”
  吴聃皱眉叹道:“试试看吧。我先得破了他的阵法。”说着,吴聃取出几道符咒,沿着草坪的边缘隔着几步贴了一圈儿。我看了看那符咒,似乎是镇压僵尸的。除此之外,吴聃也将朱砂和糯米混合起来,撒在草坪四周。
  之后,吴聃对我招呼道:“你把赵羽的夺舍刀拿来,咱们开始挖开这东西。”
  我问道:“师父干吗不让赵羽直接带刀过来?”
  吴聃皱眉道:“小赵那半僵尸体能行?!我周围贴了这么多克制僵尸的符咒,你当他一点儿事情没有?”
  我心想这倒也是。于是返回景区办公室,见赵羽正举着夺舍刀横在办公室门口,见我过来,问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
  我看了看屋里几乎吓尿的蝴蝶胖仙子,说道:“得了,你先看着她,我用用你的夺舍刀。”
  赵羽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刀递给我,我则将战神塞到他手中。拿了刀回去,吴聃让我跟段清水站在另外两个位置上,形成三足鼎立的架势,对着手下的草坪,将他的斩龙剑插了下去。
  斩龙剑一入泥土中,顿时嗤嗤啦啦地从剑身中盘桓出一道银色的龙形光芒。那东西呼啸而过,将那暴风雪顿时冲散了开来。
  我见吴聃也下手了,于是也将手中的夺舍刀也从刀鞘中抽出,正想按照吴聃指示的方位落下去。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夺舍刀的刀光晃了晃,似乎幻化出一道血色的影子来。
  我还没来及弄明白怎么回事,但见那血影立即扑面而来,冲进我的身体里。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头脑有点晕乎。
  我只觉得有点不妙,但是想起吴聃要我将刀插入泥土中,于是在意识昏沉的一瞬间,将刀插入脚下的泥土中。在刀锋入地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意识昏沉,立即倒了下去。
  昏昏沉沉中,我睁开眼睛,看到周身全是一片血光。等血光慢慢散去,我发现自己居然走在一处很陌生的地方。这一处地方亭台轩榭,楼阁重重,仿佛人间仙境一般。恍惚中,我感觉一阵暖风袭来,春意盎然。可这分明是夏日酷热时候,不可能有什么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又什么地方,难道我又灵魂穿越?我看了看手中的夺舍刀,却觉得这次好像不是什么简单的灵魂离体。现在我好像在做梦一样,软绵绵的没啥感觉。
  我沿着一道飘忽的走廊往前走了半天,突然看到一道很熟悉的背影。这是个长发白衣姑娘的背影,衣袂在风中翻飞飘扬,微微侧着脸,似乎站在水边凝视着什么东西。
  “神仙姐姐!!”我喊道。苏淩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
  苏淩转过头来,对我淡然笑了笑。我几步跑过去,问道:“神仙姐姐,我们这是在梦中么?”问完这句话,我顿觉傻逼。梦里人怎么可能回答我?
  没想到苏淩却突然说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真实和虚幻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你看那边,他们多开心。”
  “什么东西?”我心想这怎么打哑谜了呢?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但见一片湖水之上,段清水正泛舟水上,船里坐着唐心和赵羽。
  仨人看来玩的很开心,乐得不行,这倒是让我有点诧异。梦里怎么人人都性情大变?赵羽和段清水都不是太喜欢笑的类型,可梦里却笑得跟二逼一样。就连神仙姐姐苏淩,也似乎都爱笑了许多。
  这笑容很晃眼,突然让我有点眩晕。我赶紧眨了眨眼睛,往前走去。没多久,我便听到一阵乐声传来,路的尽头居然是一所关着门的教堂。
  我擦,中国风西洋风轮换来啊。我心中好笑,这教堂里有谁?阮灵溪?艾玛我这做梦还是能梦到跟恶女结婚啊,不知能不能梦到洞房啊?
  想到这里,我走上前慢慢推开教堂的那扇大门。教堂中灯火通明。意料之中,我看到穿着婚纱的阮灵溪正站在神父跟前,冲着我转过身来,笑了笑。
  长长的拖地婚纱,戴着洁白的长头纱,笑得很暖心。这一刻,我突然有了一丝感动和紧张。阮灵溪等的是我么?
  我慢慢走过去,阮灵溪突然伸手拉住我,笑道:“二货,你乐意娶我么?”
  我不由自主地说道:“当然乐意!就算是梦里,是假的也乐意!”
  阮灵溪笑道:“傻瓜,这是真的,哪儿会是假的。”说着,阮灵溪居然上前拉住我的手,手轻轻摸到我的脸颊。
  就在这时,阮灵溪看到我手上的夺舍刀,皱眉道:“你是来结婚的,为什么要带着刀?”
  我皱了皱眉,这把刀确实突兀,让我总觉得什么事儿没做,或者说哪儿不对劲。但是具体想来的话,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候阮灵溪已经将刀默默接了过去,丢在一旁,对我微笑道:“你看看,很多人都来看我们结婚了。你说这会是假的么?”
  我闻言不解,但是往教堂中一看,顿时傻了。座位上坐满了人,有我的父母亲人,有阮灵溪的同门师姐妹。更扯淡的是,还有吴聃和马络羽。但是每个人都在笑,笑得我心中发毛,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恶女,我这梦怎么那么诡异,所有人都在笑?”我忍不住问阮灵溪道。
  却见穿着婚纱的阮灵溪只是笑而不语。看到笑脸并不可怕,但是,看到所有人都在保持一种说不上来是僵硬还是自然的微笑,那就是很让人发毛的事儿了。这么多僵硬的笑脸汇聚一堂,就跟挂了一整堂的遗相一样。
  正这样想着,我突然觉得那一张张笑脸仿佛真的失去了色彩一般,变成一张张黑白的僵硬的笑脸。这些笑脸突然像是冰块一样融化了开来,慢慢流淌在地上。我回头去看阮灵溪,却见她已经不见了。地上全是黑白色的一张张扭曲的脸,等蔓延到我脚边儿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双脚像是被融化掉一般,慢慢看不到了。
  糟糕!我突然警觉起来。这一定是个诡术!开始的阳光场景,是麻醉我的意识,放松我的警惕。到现在才是正式的招儿。这些东西是在融化我的灵魂!
  我立即想起人书中的道法招数,于是念咒捻诀,念了最初级的诛邪咒。人书最值得称道的一点是,这道法不只是人可以用,灵魂体的时候也能用。
  这招果然奏效。随着我念咒捻诀,周围的诡异人脸慢慢退了开来,我低头一看,原本被淹没的双脚又慢慢恢复正常。
  我心中着慌,不知道我是走哪儿来了。现在往前往后看去,密密麻麻的一张张人脸,看得人心头发毛。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要寻找到人书里是否写过这种破邪的咒语时,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这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又似乎在耳边响起,听了之后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笑声就像是淋过雨之后发霉的巢穴,让人忍不住头脑眩晕。我转身望去,但见笑声之处,一张人脸慢慢显现出来。
  我眯眼看着那人脸,但见他五官冷硬,须发有些花白。眼睛微微眯着,却透着森冷的寒光。嘴唇微微咧开,虽然在笑,却让人感觉到最深最冷的寒意。
  我盯着这张浮出的人脸,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等仔细对照了脑中的印象,我突然吃了一惊,顿时感觉后背发冷,全身发颤。
  这人脸就是紫阳真人的真容!
我见夺舍刀突然横到我头顶,心中有些着慌。现在也不能用别的道法来对抗,只是能想到人书的诛邪散咒。我强自镇定下来,仔细回想那咒语,念咒捻诀。随着咒语声过,我见那些诡异的人脸和夺舍刀后退了半许。
  我突然想起刚才入梦之时,有什么红色的东西进了我的身体里。仔细一想,该不会是夺舍刀的精魂吧?这把刀嗜血,沾染了太多的血腥气。血气入侵,让这邪刀有了灵性,有了灵魂。刚才莫不是刀灵入了我的身体?想到这里,我想起吴聃教给我的驱灵咒,便暗中默念,念咒捻诀,慢慢将那灵体从我身体中驱散了出来。
  我见那刀灵回归了夺舍刀,这才见那刀重新回到我手中,立即握紧了,对着紫阳真人的脸喝道:“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麻痹就露一张脸我怎么知道你用的什么道法?如果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符咒,我也不能用人书的办法给他还击回去。当然,对手是紫阳真人,我也不指望人书能起到什么大的效果。
  紫阳真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这时候,我才看清他整个的模样。穿着月白色对襟长衫,高瘦,眼神很犀利,眼睛却始终下意识一般地眯起来,似乎看谁都带着怀疑的态度。
  “你看过人书?”紫阳真人突然问道。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那些人脸就像是狗看到主人一样,慢慢散了开去。
  艾玛这货是想抓我,让我写下人书的内容么?我突然想起武侠片的狗血桥段。这可不能行,万一被抓我就完了,没好。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没看过啊,我不知道人书是什么东西。”我说道:“只不过是跟人学过几招道术。”
  紫阳真人眯眼道:“真的?”这话音甫落,但见他突然手上有了动作,念咒捻诀,冲着我画了一道符咒。我心中一惊,赶紧COPY了他的指诀。只见紫阳真人的道法银光冲着我火速扩散开来,而我捻诀之后,亦有同样的气流若一把刀剑状,冲着他的护体真气刺了过去。
  话说远看的话是不是像剪子包袱锤的对决节奏?嗯,剪子对锤子。原本人家这是必胜的节奏,但是遇到紫阳真人,这就完蛋了。
  紫阳真人虽然是离魂之身,道法却十分强大,我这一道光剑根本无法刺穿人家的护体真气,反而有逐渐被吞并的效果。我冷汗顿时下来了。这要死的节奏啊!!
  情急之下,举着夺舍刀大喊:“师父哎!!救命!!你徒弟我要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吴聃在外面听到我的呼喊声,我顿觉手臂上力道突然增加,那光剑光芒大作,突然刺入紫阳真人的护体真气。紫阳倒退两步,环视四周,冷笑道:“原来还有高手帮忙啊。”
  说着,我见他默念咒语,却没有捻诀,只是对着我的夺舍刀吐出一口鲜血来。我吃了一惊,心想这老BK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咬舌自尽的节奏??
  就在这鲜血吐出之后,我突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推了开来,身形速度向外飞了出去。紧接着,我瞥见紫阳真人脸上冷冷的笑意,不由从心底打了个哆嗦。我只觉得眼前光斑晃动,有什么东西似乎重重地撞进我身体里。
  睁眼一看,自己还是在那草坪上,天象异常风雪依然。手上依然握着夺舍刀的刀柄,刀刃依然插入泥土中。吴聃和段清水依然在,但是两个人都正在看着我。草坪中央居然起了一场火,将草木都烧成焦黑色。我看得有点头晕,正想问吴聃你们看嘛呢?
  却突然觉得手中的夺舍刀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开始颤动。我见状,双手都按了上去,生怕这刀飞出来再给我一下。可是逐渐地,我发现自己已经HOLD不住这把刀了。这刀如有生命一般颤动得厉害,不断地从土里一寸寸地拔出来。随着刀身的动作,我见那刀上也有血光大作,煞气逼人。
  “师父,我快抓不住了!”我喊道。
  吴聃皱眉道:“先坚持一会儿,五分钟,马上好!地下埋着僵尸,我们现在拔刀,僵尸就会出来伤人!”
  我只好使尽全身力气按住那把刀。但是这把刀的反作用力似乎越来越大,我基本已经按不住了。此时,只听蹭地一声,那刀从泥土中脱离而出,突然冲着吴聃飞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使劲儿往后拽这把刀。可惜我的力气根本拽不住这刀,便眼睁睁看着它飞向吴聃,刺进吴聃的右肩。
  我被吓得魂飞魄散。吴聃旧伤未能痊愈,又添新伤,还是被我给刺伤的!
  “师父!!”我惊叫道。
  吴聃低头看了看那刀,只是咬着牙没说什么,摆手道:“没事。回去你的位置,念镇尸咒!”
  我深吸一口气,松开那把刀,如走在尖刀地毯一样走回原地,手不住地哆嗦,冷汗一股股地往外冒。但这个时候不能乱,我只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恐惧,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继续念起镇尸符咒,这时候,却见那被烧焦的草坪下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来。
  现在僵尸引发的阴火已经熄灭掉了。我见那僵尸身上漫过一层层的道法金光,慢慢地,将那干枯的手臂烧成灰炭。
  随着手臂烧成灰烬,我见那僵尸也不动了,这才松了口气。等暴风雪也停了,我赶紧跑过去看吴聃的伤势。这一下伤得不轻,我见吴聃已经忍痛将夺舍刀拔了出来,肩膀上出了一道偌大的刀伤,鲜血留下来,似乎深可见骨。
  “师父,是不是很疼?”我赶紧摸出神仙姐姐苏淩给备好的止血药给吴聃敷在伤口上。
  吴聃瓷牙咧嘴,脸色都白了很多:“你来试试看,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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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叹道:“对不起啊师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吴聃看着我,说道:“我刚才见你在大喊,遇到什么人了?看你梦入神机啊,还在梦里大喊。说说,你刚才昏睡过去,遇到什么了?”
  我沉默半晌,说道:“我遇到了紫阳真人的魂魄。师父,你说他怎么能找到我的?”接着,我将遇到紫阳真人的情景给吴聃复述了一遍。
  吴聃惊讶半晌,点头道:“也难怪能隔山打牛,伤了我。怎么能找到?你以为就你们猎灵局厉害,人家就不厉害了?你看过人书这件事是不是被紫阳真人知道了?”
  我苦笑道:“能不知道么,我对付他半点儿招儿也没有,只能用人书碰碰运气。”
  吴聃皱眉道:“那完了,我估计这货以后肯定找你麻烦。”
  我苦着脸说道:“无所谓了。对了师父,这草坪下埋葬的是谁啊?”
  段清水此时说道:“能是谁,肯定是雕塑家的尸体。现在变僵尸了。”
  “重口味啊,怎么把自己埋这儿,也没墓碑?”我吃惊道。
  吴聃笑道:“那不陪自己老婆么,刚才那个引出蝴蝶的女鬼。”
  想起刚才那女鬼,我才惊觉好像没去收服了丫的。但是那女鬼似乎并没跟来,这倒是让我有些诧异。赵羽见我们完事儿了,在门口喊道:“怎么样了?!”
  我摆手道:“没事了,你先等等!”
  吴聃歇了会儿便站起身,对我跟段清水说道:“走,去看看那蝴蝶仙子的鬼魂。”
  我也好奇那女鬼为啥没跟来,赶紧地也跟在吴聃身后走了过去。等走到雕像原本所在的位置时候,我见那女鬼居然还在原地站着,木然地看着我们。
  “师父,这鬼傻了吧唧的怎么?没点儿反应?刚我们还烧了她老公呢。”我忍不住说道。
  吴聃说道:“女鬼已经被蝴蝶的灵气同化了。其实她现在就跟一只蝴蝶差不多。你还记得平遥的猫老太么?下了猫蛊之后,也被猫同化了,基本跟猫的特性一样。这个也是。”
  “变成了蝴蝶?那杀了那些人的是这个女鬼么?”我问道。
  “当然,没看到刚才给那个所谓的蝴蝶仙子剥皮么?她已经把蝴蝶看做了同类,报仇什么的倒是理所当然。”吴聃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杀了她?”我问道。
  吴聃摇头道:“超度。”
  说着,他将一张道符摸了出来,对着女鬼丢了出去。在那符咒贴到女鬼的身上之后,我见无数只蝴蝶的光影细细碎碎地飞了出来。最后,只留下女鬼的影子影影绰绰地站在那儿,已经十分虚弱。
  吴聃叹了口气,再度用了符咒召唤了阴差,将这女鬼给带走。等解决完毕,吴聃叹道:“行了,僵尸就留给你那些同事挖出来吧。这雕塑家也够奇葩,为了常年见到自己的老婆,居然不给她入土安葬,让她跟蝴蝶的灵气结合在一起长久不散。其实没用,真的同化了之后,她就是蝴蝶,跟人没法再度沟通。”
  “不想放手是人的通病。”我叹道:“算了,也算是一对儿有情人吧。”
  处理好这边儿的事情,也早就天亮了。我们几个收拾了一下,往镇江城里去。吴聃的气色很差,昨晚那一刀看来伤了些元气。
  我扶着他,看着猎灵局的同事赶了过来,将草坪里的僵尸挖了出来收拾走。
  等一切解决完毕,我们四个再度坐车回了镇江。也许是蝴蝶仙子和雕塑家生死不分离的感情让我突然怀念起跟阮灵溪相处的日子,我居然产生一种十分想见到阮灵溪的念头。
等到了镇江城的住处,我将吴聃安顿好,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往阮灵溪房间走去。我们住的地方还是一处比较中国风的带庭院的旅馆,回廊处处,花木扶疏。我穿过一阵阵明媚的花草,闻到一股股清雅的香气,心中想着阮灵溪,心情居然有些小别的愉悦。

  到了阮灵溪和苏淩唐心住的这院子门外,我突然听到一阵笑闹声从院子里传来。等进了院门一看,见小院子里,阮灵溪正跟一个人打闹成一团。
  再看那人,我心中不由一阵郁闷:特么的是马筠这货!
  只见这小子正举着画笔跟阮灵溪笑闹成一团,似乎拿着笔想给阮灵溪脸上画点儿啥。尼玛,小伙伴们很能愉快玩耍么!
  我冷哼一声,瞥到臧清宁也在。这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俩人闹腾,站在廊下,一派悠闲。尼玛,这倒是给我气的不行,合着恶女一点儿都没担心我,倒是跟马筠这小子玩儿挺好!
  “呦呵,很热闹么!”我冷笑道。
  马筠看到我,讪讪地停下手。阮灵溪看到我,惊讶道:“二货,你回来啦!”
  “回来了,怎么我看你一点儿都不担心我的样子。”我冷哼道。
  阮灵溪笑道:“你开玩笑,跟着这么多高手出门,哪儿会出事。再说了,臧阿姨说,你不会有事。”
  我撇撇嘴,看了臧清宁一眼,见她对我微笑点头,心中暗想:尼玛,带你儿子出来得瑟什么啊,不是隐士么??有点节操好不好啊隐士们?!
  “这小子怎么在?!”我指了指马筠。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人家就不能在了?反正都在镇江,就一起住过来了。”
  我一把将阮灵溪揽在怀中,对马筠说道:“小子,这是我女朋友,你以后少动手动脚的!”
  马筠瞥了我一眼,没说话,眼中满是不服。
  我正待再说,却被阮灵溪拉住,问了一些在蝴蝶谷的事儿。我将事情跟她简单说了说。说完之后,阮灵溪神色凝重:“你说那个紫阳真人已经发现你懂人书的道法了?这样的话,万一他总是惦记着抓你回去呢?”
  我失笑道:“抓我回去,哪儿那么容易。鬼差都没这本事抓生魂,更何况他是个凡人而已。”
  阮灵溪皱眉道:“还是要小心,以防万一。”
  我们聊了会儿,于是一起去看吴聃。马筠这货跟阮灵溪的尾巴一样,也一路跟了过来。我一路上瞪了他好几眼,如果眼神能变化,那果断会变成各种飞刀,戳不死他丫的。
  我们去探望吴聃的时候,见他已经恢复了些气色,脸上不那么灰白一片了。想着吴聃这几次总受伤,不由有些内疚。徒弟不给力,总连累师父。
  休息了大半天,我们决定如果无事,明天一早就回天津去。这一行人太多,显眼,可以改扮一下。晚上,唐心又闲不住了,忽悠我们去逛街。
  反正也是无事做,我跟赵羽,连同阮灵溪和唐心便从客栈出来,出门去逛大街。我们几个并未选择住在闹市区,而是住在靠近旅游区的地方。走出来比较寂静,水乡小路,青瓦白墙,在一排排红灯笼下格外的安静。
  “江南水乡就是好呀。”唐心伸了个懒腰,挽住赵羽的胳膊。久在北方的唐心似乎对这南国风景还挺感兴趣。
  赵羽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并没回应。我见状问道:“赵羽,你想什么呢?还在担心紫阳真人啊什么的?管他呢,今晚我们先休息休息,烦心事儿明天再想。”
  赵羽盯着前方,摇头道:“不是想这些,而是想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阮灵溪好奇地问道:“哪儿的乞丐啊?”
  赵羽说道:“刚来镇江的时候,我早起去买早饭,在一家旧宅子外面看到几个残疾小乞丐。由于前几天看了东莞的乞丐案件资料,我倒是对那几个乞丐比较在意。”
  唐心说道:“既然在意,那咱们就去看看呗。哪儿遇见的呢?”
  赵羽说道:“前面一处古宅。我记得就在古宅门口看到的。”
  “古宅?”我放眼望过去。天色朦胧中,我看到路的尽头好像真的有一处宅院。江南水乡不缺老房子,清一色的青瓦白墙带院落。但是那宅子却没什么灯光。
  “好像没人住的样子。”阮灵溪说道。
  “去看看。”我说道。
  我们四个走到那古宅跟前,发现这宅子貌似荒废已久。墙上爬满不知名的藤蔓,周围长满杂草。门上的红灯笼早就没了光亮,破烂了一半儿。
  “这好像许久没人住了啊。”我皱眉道。再仔细看,但觉得这宅子古古怪怪,好像隐藏着鬼气一样。
  赵羽看了看门里,对我们说道:“好像里面住着几个小乞丐。我们进去看看吧。”
  我拉住他,说道:“最好不要随便进去。这地方似乎是鬼宅。”
  “鬼宅?又是凶宅啊。”唐心无奈道:“那别进去了,咱们怎么逛街都能遇到鬼宅啊。”
  说着,唐心想拉走赵羽。赵羽则站在原地没动。就在这时,我听身后有人低声道:“别去啊,这地方闹鬼。”
  声音低沉,似乎是个老人。我们四个不约而同往后看去,但见身后走过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古宅的大门。老人穿得很邋遢,头发也乱糟糟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这老人病歪歪的,看上去没几天好活的意思。
  “老人家,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问道。
  但是老人也没回我的问题,依旧神叨叨地重复:“别去啊,闹鬼,有五指头鬼,掐死人……”
  我正想继续问问,却见有人从巷子头上跑了过来,一把扶住老人,叹道:“我说二叔,你怎么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呆着吗?”
  我见过来的是个中年男人,似乎是当地人,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男人见我们站在古宅门口,便说道:“你们几个是想进去么?外地人吧?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这地方闹鬼,都死过一个孩子了。”
  “死过一个孩子?”赵羽问道:“可里面似乎住了人。”
  中年男人叹道:“都住的乞丐,大概是命贱或者命硬,没让鬼上身。”
我一听这话,便拦住男人问他这古宅的相相关故事。中年男人想了想,便将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慢慢告诉我们。前阵子,这疯癫老人的孙子从外地回来过暑假,结果却晚上误闯凶宅,死在了凶宅里。孩子死的时候,脖子上是5个手指的洞,现在还没查出来谁是杀人凶手。
  “你看,现在孩子死了,老人疯了。”中年男人叹道:“劝你们别去啊。旅游的话,这周围都是景点,干吗非去凶宅啊。”
  说着,老人家摇头走了。
  “怎么办,进去看看不?”我问赵羽。
  赵羽说道:“当然进去看。如果真是出了人命的话,那说明里面有猛鬼凶灵。这样的话,我们必然要管管。”
  “好吧,去看看。”我说道。
  我们四个于是推开那鬼宅的大门。鬼宅里跟一般的荒废宅院差不多,院子里杂草丛生,荒草长到齐膝。院子不大,走没多会儿便是堂屋。堂屋的门早就破烂了一半儿,窗户上的糊窗纸也都零零碎碎坏了很多。
  不过这古宅似乎有人住过,有些地方镶嵌了玻璃。
  “这地方确实有点冷飕飕的啊。”唐心打了个哆嗦,耸了耸肩膀:“咱们还继续往里走吗?”
  赵羽说道:“没事,里面还有活人住着呢。”
  刚要往堂屋里迈步的时候,我果然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好像是孩童睡觉的梦呓声。
  我取出手电筒往屋里照了照,果然瞧见有几个小乞丐躺在堂屋里的稻草堆上。小乞丐旁边是一个头发乱兮兮,衣衫褴褛的老人,看上去应该是个老乞丐。
  几个人睡得正香,暂时没发现我们进入。我将手电筒挪到一旁去,对赵羽低声道:“怎么回事,这几个人安然睡在这儿,根本没事儿的样子啊。要说闹鬼,这几个人怎么啥事儿没有呢。”
  赵羽低声道:“你看看他们周围,洒了很多朱砂粉末。看来这几个乞丐倒是也不简单啊,知道朱砂辟邪。”
  正说着,却见那老乞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慢慢立起身子,警惕地问道:“谁?是谁来了?”
  声音苍老沙哑,听起来足有八十多岁的模样。
  “老大爷,您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赶紧解释道:“这地方有灯么?”
  老乞丐摸索了半天,从破烂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截蜡烛头,掏出火柴点燃了。
  我苦笑道:“老大爷,不然我们还是用手电筒吧。”
  这一说话,其他人也都醒了过来。我看了看那几个小孩子,一共有四个小孩。
  “你们哪儿来的?”老乞丐问道。
  “老大爷,您天天晚上睡在这里么?”赵羽问道。
  老乞丐打量我们几眼,冷哼道:“我们还能住哪儿去?!”
  老乞丐这一说,倒是让我跟赵羽无语了。确实,国家对于乞丐和流浪汉的安置,做得还远远不够。如果他们不住这破宅子,也许就要流落街头,说不定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默默无语了半晌,我见赵羽盯着地上的那一圈朱砂发呆。
  “你看什么呢?”我忍不住问道。
  赵羽没搭理我,突然问老乞丐道:“老人家,这里难道闹鬼么?”
  说到闹鬼,最小的那个小乞丐不由自主地往老乞丐身边靠了靠。老乞丐叹了口气,语气越发不高兴:“在孩子面前不要提这些!”
  赵羽立即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
  也许是赵羽的认错态度不错,老乞丐的声音缓和下来,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啊?看样子可不是一般游客。”
  我笑道:“我们是警察。听说这儿有个小孩子被人害死了,就来调查一下。”
  “那孩子啊。”老乞丐叹道:“确实死得惨啊。”
  赵羽立即追问道:“老人家,这孩子是在哪儿出事的?”
  老乞丐指了指后头,说道:“后面还有个小院落。这宅子大概之前是个大家族住的,不算小。后头有个小院儿,孩子就是晚上来玩,往后院儿跑去了。就在那后院的窗户下出的事。”
  我跟赵羽拿手电筒照了照,见这破屋有个后门,已经封死了,可能为了不让孩子们进后院儿去。连通前后院的通道也堆放了老乞丐捡来的一些瓶瓶罐罐,看来为了养活几个孩子,不只是乞讨,老乞丐也拾荒来卖。看着这些码放得挺整齐的瓶子,我突然想起疯婆婆,不由有些心酸。
  赵羽对我说道:“我们后院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正想搬开那些瓶子,老乞丐立即起身拦住我们:“你们干什么去?”
  我说道:“后院儿案发现场去看看啊。放心吧老人家,我们没事。”
  老乞丐说道:“那鬼可挺凶的,你们别去。”
  我心想这鬼如果挺凶的,那怎么你的朱砂就能搞定?想来也就是个一般鬼。我笑着将战神摸出来,在老乞丐跟前晃了晃:“没事,我们是警察,邪不压正,我就不信鬼能多厉害。”
  老乞丐看到我的枪,似乎愣了愣。暗光下我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的脸色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想必老人没看到过警察还带这么复古的枪,有点不信我们的身份。
  我也顾不得跟他解释,也无从解释,只是跟他问了问那死去孩子的情况。当时是怎么个死亡现场。老乞丐回忆了一下,跟我们说,其实那小孩来过鬼宅两三次了,前两次没啥事儿,因为是白天来的。大概第三次是夜里过来的,阴气比较重,就此撞鬼身亡。据那个死去的孩子说,他曾经在鬼宅的后院儿看到窗上扒着一只手,然后大声尖叫着吓得跑了出来,告诉家人听,家人连去看都不看,起初是觉得孩子骗人。告诉街坊邻居,就更没人信了。后来,这孩子居然晚上又来,却没想到不幸遇难。
  老乞丐说到这里,叹道:“我可能说得太绝对,你们大家可以不相信,但都是活生生的例子,总之信则有,不信则无!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后院儿啊,我看你们还是别去了。”
  我笑道:“没事,我们四个大活人呢,不行就出来。”老乞丐犹豫了半晌,似乎没有再度阻拦的意思了。我便跟着赵羽搬开码放的瓶子纸壳啥的,露出前后院的通道来。于是我们这便向后院走了过去。
后院儿也是杂草丛生,一片颓败的气象。刚走进后院儿,我就感觉阴森森的。跟前面的院落不同的是,这后院儿倒是完整些,窗户玻璃相对完整,门也没有那么破旧。
  唐心拽着赵羽,低声道:“喂喂,确定要进去?这地方太凄冷了。”
  我笑道:“你还这么胆小?”
  唐心啐道:“对付人没问题,我可不是你们这种道法高手,遇到鬼分分钟被秒杀,你说我能不怕么?”
  我笑道:“没事,你不还有赵羽么。”
  赵羽难得的对唐心说道:“没事,有我们。”
  唐心立即贴了上去:“还是羽哥哥好……”
  阮灵溪打了个哆嗦:“真受不了。”
  我们走到后院儿正屋门口,我轻轻推开门。一股霉味儿从里面传来。阮灵溪轻声咳嗽两声,打开手电进去照了照。手电筒的光束射进去,我恍惚间似乎看到一道人影在我们跟前一闪而过。
  “谁?!”我立即举起战神对准屋内。
  赵羽说道:“没有人,好像刚才灵溪的手电照到了镜子上。”
  阮灵溪闻言,再度将手电筒举起来。我顺着光线看过去,真的在屋门斜对面看到一面镜子。镜子反射出手电光芒来,映着模模糊糊我们的影子。
  我松了口气,说道:“这什么毛病啊,斜对面挂个镜子。”
  “不只是镜子,还有水声。你听听。”赵羽说道。
  我凝神细听,突然听到唧唧的水流声,就好像水龙头没有扭紧,滴滴啦啦在漏水一样。
  按理说这地方没人住的话,早就停水停电了。哪儿来的水啊?
  “怎么会有水?漏雨么?”阮灵溪低声道。
  赵羽说道:“这地方看来后来有人住过。挺奇怪的,洗手间斜对着房门。”听到这儿,我冷不丁想起一件案子。说是桂林市曾经疯过一个人,原因就是晚上,或者凌晨这人常常听到水流声。有一晚他去厕所看了看,第二天就疯了。具体看到了什么,这就不知道了。
  想起这件事,让我忍不住生出几许寒意。接过阮灵溪手中的手电筒,打着手电迈步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我才发现这屋里的布置绝对够奇葩。屋里看来被人当过卧室,床还放角落里呢。但是,床安放着的位置不对,是在卧室的死门内。
  死门位居西南坤宫,为大凶之门,有云:死门之宿最为凶,人命逢之祸不轻,犯着年年财产退,更防孝服死人丁。卧室在西南,睡在死门之地,风水中属于死门临床。床一旦安置到风水糟糕的地方,人在床上躺着,那床底就很玄了。容易藏着东西。
  床边儿上就是个小洗手间。洗手间的门开着,墙上的一面镜子就此露出来。
  “二货,咱们来的时候,起风了,风还挺大的,对不对?”阮灵溪突然轻声道。
  “这倒是,怎么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问题。
  没等阮灵溪说话,赵羽接着说道:“但是屋里却没有一丝丝风透进来。窗户没关,门虚掩着,风怎么就一点儿也没呢?”
  赵羽说到这儿,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恐怖片总把窗拍得很恐怖,是因为晚上的窗就是人见鬼的最好的通道。窗户真正恐怖的其实是外面的景象。据说,如果你看到窗外有人的背影却不见人的模样,那就是见鬼了。如果感觉不到窗外有风吹进来,那说明已经有东西来了。
  我心中一冷,下意识地看向窗户。慢慢地,我看到窗户上果然浮出一张模糊的人脸。
  “赵羽,窗户上有东西。”我低声道。
  这句话却让唐心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抓着赵羽不放手。赵羽倒是很淡定:“是鬼么?哪个位置?”
  我正要说“就特么在窗户上”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阵格楞楞的响声。
  “什么声音?”唐心突然说道。
  “响声。”我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居然在床的斜对面角落里看到一个老式的冰箱。很笨拙很大的那种。这冰箱里正发出响声,听上去就像人在叫一样。
  有水有电了?我心想这新鲜事儿啊,一座废宅,鬼还能发电,用水?
  想到窗户上的鬼,我立即回过头来,打算抓着来问问。看他似乎保持不了完整的人形,比较模糊,灵力应该比较弱,好搞定。
  但是我转身看的瞬间,却见窗户上啥都没了。鬼脸也早就消失不见。我皱了皱眉,几步走到窗前,正想推开窗户看看,却冷不丁地听到“砰”地一声,一只手狠狠地敲在窗玻璃上。
  这手五指张开,贴住玻璃,手掌发黑,让我忍不住想起那个被掐死的孩子。
  我立即举起战神对着那手就是一枪。子弹穿过玻璃,飞了出去,但是却没打中那只手。我眼睁睁地看着鬼手悄然消失了。
  “我靠,这鬼跟我们捉迷藏呢!”我立即恼了。
  “冰箱好像通电了似的。”阮灵溪突然喊道:“你们看!”
  我见窗前再没了东西,便跑到他们身旁。仨人正看着眼前的老式冰箱。其实我很讨厌冰箱,小时候家里也是这种老式冰箱,我总怕里面有什么,时不时的翻开来瞄瞄。那时候的冰箱结构就是个木棺一样,到晚上总会发出一些声音,听起来真的挺像人的叫声。
  “打开看看。”赵羽淡定地说道,上前慢慢去拉冰箱的门。随着他的动作,冰箱门打开了,里面居然有幽蓝色的灯光透出来,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居然真通电了?!
这老旧的冰箱当然不会通电,打开之后,扑面而来的不只是冷气,更是鬼气。
  我深吸一口气,往冰箱里看去。这一看,顿时头皮一炸。因为我看到里面躺着一具已经冰冻成冰人的女尸。
  女尸保存得很完整,脸色惊悚,眼睛往上翻着,脖子上有很清晰的五个手指印。尸体上结满了白色冰霜,也不知道保存了多久。
  “好像是被掐死后丢在冰箱里的。”赵羽说道:“但是这里怎么会有电?”
  唐心哆嗦道:“喂喂,你们看够没有,这么恐怖的东西也盯着看!”
  我突然发现冰箱里的女尸有点儿不对劲,便说道:“你们等等,这好像不是女尸,而是鬼影。”
  “鬼影?这么具象?”阮灵溪吃惊道。
  “是啊,你看着。”我伸出手去往女鬼影子上捞了一把。手妥妥地穿过女鬼的影子,伸向冰箱底部去。
  那女鬼的影子在接触到我的手臂之后,也像是泡沫一样噗地一下消失了。
  “这是个凶案现场。”赵羽说道:“可能有个女人被掐死丢在这里。”
  “所以她出来杀人,掐死了一个孩子?”阮灵溪接着说道。
  我回想着刚才窗户上的人脸,摇头道:“不,刚我看到的鬼脸是个男的。”
  正说着,我突然听到洗手间又响起滴滴啦啦的水声。
  “这房子不错啊,水电还都齐全。”我心中起了疑惑,于是往洗手间方向走了过去。举着战神在手中,我摸到洗手间门口,正好看到那面墙上的大镜子。
  镜子是一种到了夜晚很邪的东西,开发廊什么的一到了晚上关门时都要把镜子挂上,在家里,镜子一定是要正对着门外的,有胆量的话到了晚上照照,可能会不小心看到你不想看到的东西。有些放置了许久的古董镜子,仔细盯着看看,也许会把人的魂吸去之类的。
  这房子本身就背阴阳气少,又长久没有人住。这镜子想必也够邪性。借着阮灵溪手中的手电筒光芒,我扫视了一下洗手间里的情况。这洗手间不算大,里面有一处浴缸。洗手台上的水龙头正在滴水。浴缸外的小间里是马桶。
  我盯着镜子看了看,镜子里并未映出别的东西。我端着战神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在这时候,我听到马桶里突然又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我慢慢摸过去,往马桶里看了看。马桶里此时正咕咕嘟嘟地冒着水。慢慢地,那水似乎变了颜色。很快地,马桶的水变成了鲜血一样。
  这血越发汹涌,很快地便溢出马桶,向着我脚下蔓延过来。我看到鲜血中好像有东西在爬,赶紧举枪对准那活物开了几枪。火光过后,我见一团团焦黑的东西落到鲜血中去。
  “这焦黑色的是什么啊?”阮灵溪忍不住恶心地说道:“一股子臭味儿。”
  “不知道,像是肉块。”我也忍不住一阵作呕。
  “马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阮灵溪问道。我没说话,其实这问题很明显。那些变成焦黑的肉块掉落在鲜血里之后,我分明看到一缕缕黑色鬼气从鲜血里冒了出来。
  马桶里的肉块,很显然是流产的胎儿。
  看来这房子里发生的事儿倒是不少。此时,我突然听到正屋里传来一声尖叫。这尖叫在一片寂静中尤其清晰,我听出是唐心的尖叫声,不由有些吃惊,立即跑了出去。
  但见窗户外伸出一只鬼手,正拖着唐心往外拽。赵羽手中的夺舍刀往那鬼手上砍去。但是,没想到这鬼手却不止一只,没多会儿,唐心身上像是被八爪章鱼缠了触角一样,被一双双黑色鬼手给缠住了身体。夺舍刀的刀光闪过,砍断了几只,却又有新的鬼手生长了出来。
  我见其中一只鬼手掐住了唐心的咽喉。
  情急之下,我立即对着唐心身上的鬼手开了一枪。火光滚滚而过,身上的鬼手倒是消失了,只是咽喉处依然有那只手掐住喉咙。我瞄准了下,不敢动手。咽喉处是脆弱地带,不敢轻易开枪,把握不好准头,那就会伤着唐心。想到这里,我试了试,还是没下手。
  可这时候,那鬼手已经深深嵌入肉里了。
  赵羽见状,立即上前去念咒捻诀,将一张驱鬼道符贴到那只鬼手上。可那道符居然没有发挥多大作用,我只见到一缕黑烟从鬼手上冒了出来,但是那鬼手却依然没放手,依旧死死地抓住唐心的脖子。
  “赵羽,怎么办?!”我喊道。
  赵羽也着了急,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那鬼手,咬破舌尖吐了一口鲜血上去。这是破阳咒,是情急之下耗费自己的阳气给鬼怪拼命的节奏。但是这办法比较危险,一旦鬼怪厉害,破阳咒语之后,人体比较衰弱,容易让鬼魂入侵。
  虽然赵羽体质特殊,但是也不好马虎。我立即想要念请神咒,请钟馗捉鬼,却见破阳咒语有了效果,那鬼手发出嘶嘶的声响,化为飞烟消失了。
  赵羽立即将唐心揽在怀里:“怎么样,没事吧?!”
  唐心咳了半晌,才顺过气儿来:“还好,就刚才差点儿背过气去。”
  阮灵溪也赶过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唐心你没受伤吧?”
  唐心苦笑道:“现在还好。”
我看了看唐心的脖子,皱了皱眉:“唐心,你好像不怎么好,脖子上多了五个黑手指印。”
  唐心摸了摸脖子,说道:“你还别说,你这一说手指印,我突然觉得脖子上有点疼。”
  赵羽凑上去看了看,说道:“看上去有点严重,回去问问吴叔怎么治鬼造成的伤痕。”
  唐心抱住赵羽的胳膊:“我们走吧,这地方太奇怪了!”
  赵羽对我说道:“怎么样,看看周围还有东西么?”
  我四下看了看,好像再没什么鬼影出现,便对赵羽点头道:“暂时没了,我们走吧。”
  于是我们四个从这鬼宅出来,到了前院儿去。这时候,我见老乞丐还没睡,就在前后院的过道口等着我们。
  我立即迎上去,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不休息去啊?”心中却暗想,怎么后院儿猛鬼也不来前院儿溜达溜达?
  老乞丐看到我们几个人都活着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幸亏你们没事。年轻人啊,不要不管不顾地就去折腾,万一出事怎么办。”
  赵羽看着老乞丐,笑了笑:“老人家,后院儿之前住着谁?您知道么。”
  老乞丐摇了摇头,摆摆手,说道:“不知道,我也是不久前住过来的,因为实在没地方住。”
  我对赵羽说道:“得了,这回去当地派出所查查,或者四周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咱们还是先走吧,唐心这伤也不知道有事儿没事儿。”
  赵羽点头道:“也好。”说着,正想迈步,那老乞丐却拦住我们,说道:“你们几个等等。”
  我们四个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老乞丐说道:“你们既然能活着出来,也许是我要等的人。”
  “什么?”我一听这话就不明白了,一个老乞丐还等我们干嘛?
  老乞丐说道:“你们几个都叫什么名字啊?”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赵羽说道:“老人家,我叫赵羽,他叫宋炎。怎么,您认识我们?”
  老乞丐吃惊道:“真的?!”
  我心中好笑,心想我们俩又不是什么名人,有什么好冒充的啊。
  我笑道:“当然真的,老人家您到底什么意思啊?”
  老乞丐说道:“也许你们不信,但是前阵子我刚搬进来的时候呢,有个年轻女的来找我,给我一样东西,让我交给叫宋炎和赵羽的人。她说你们会找上门。我当时不信,我住这个地方,哪能有人来找我?但是她送了我不少东西和钱,我就答应了。”
  我跟赵羽更疑惑了。赵羽问道:“那她要给我们的是什么东西?”
  老人从贴身的衣服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只竹筒来,递到我跟前。我接过来,拿在手中晃了晃,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匡当当的声音。
  扭开一看,竹筒里居然有一只散发着道法金光的断箭。对,断箭,箭头有点钝了,很普通的一支箭。
  “这什么破玩意,”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若是没有箭身上的道法金光和细小的符咒,我还以为是什么剧组留下的残破道具。
  “难怪那鬼不肯到前院儿来,这箭好像非同一般啊。”阮灵溪赞道。
  “送箭的人什么样子?”我问那老乞丐。
  老乞丐回忆半晌,说道:“就是个年轻些的女人,三四十吧,长得挺好看,穿得也整齐。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也真记不清楚具体她什么样了。”
  我听了老乞丐的话更为疑惑。三四十岁的好看女人,冷不丁跑来给老乞丐一只断箭,还让他转交我们,啥意思?
  正当我们沉默的时候,唐心突然呻吟出声:“我的脖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们闻言凑过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唐心脖子上的五个手指印颜色加深了许多。阮灵溪见状,从背包里摸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些药粉给唐心涂上:“这是一般的祛除尸毒和鬼气的药粉,希望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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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阮灵溪的药粉抹上之后,唐心脖子上的痕迹果然减淡了不少。我收好那断箭,扶着唐心往外走。
  赵羽突然喊住我,说道:“等等,这位老人家跟小孩子们怎么办?”
  我这才想起老乞丐还在,琢磨着之所以猛鬼不来前院儿,应该是老乞丐身上带着的这断箭起了作用。看来这东西是极有辟邪效果的,后院的猛鬼都没到前院儿来。
  但是现在这东西被我们带走了,老乞丐等人也许就有了麻烦。这要怎么办?
  我说道:“要不直接带走?然后找人安排住处。”
  赵羽皱眉道:“暂时带到我们住的地方去吧,等第二天让派出所来安排吧。”
  我们琢磨半天,倒也只有这样才行。现在还不确定后院到底还有没有危险,也不能丢下一个老人几个小孩子独自住在这儿。
  于是我们四个带着一老四少五个乞丐往住的地方走。回去之后,发现其他人多数休息了,只有吴聃在等着我们。见我们带着几个乞丐进门,吴聃好奇地问道:“这都什么人?”
  我将在古宅的经历给吴聃讲了讲。吴聃苦笑道:“这出门还能遇到这种怪事,你们真是命格奇特。不过这地方也只能让他们住一阵子,不可能长久住下去。这些事儿还是明天从长计议吧。”
  于是阮灵溪安排了几个人住下,我则将拿到的那断箭给吴聃看。吴聃接在手中看了半晌,皱眉道:“这东西我居然也不知道是干吗用的。不过断箭上的道法,应该是用来驱鬼灭僵尸的,但是又不完全像那种符咒,我也说不好。”
  我想了想,说道:“师父,你说这东西会是谁给的?三四十长得不错的女人,我们也不认识啊。”
  吴聃看了我一眼,说道:“咱们身边不就有一个么。马筠的娘,臧清宁。”
  “不可能。”我摆手道:“她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的,有话不能直接告诉我们么?”
  吴聃沉默半晌,说道:“断箭你收好吧,记得别丢了,也许以后用的着。”
  我靠,就这样?我看吴聃的意思是不想追究了,也不想继续打听送断箭的人到底是谁。看来他心中似乎有了定论,也不知道吴聃认定的人是谁。
  我收起断箭,正想再问,赵羽说道:“咱们还是先休息吧,明天还得继续查查古宅凶鬼的案子。”
  我见吴聃也没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只好作罢。这次古宅之行疑惑太多,我睡觉也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一早,我跟赵羽起床,起身调查古宅的传闻。
  这次的调查倒是比较简单,因为古宅之前住过的女人,在这片儿城区曾经很出名。听说这女人小名叫阿宝,是个夜店咖,特别喜欢泡吧,私生活挺混乱,经常带各种各样的男人来住。之前的屋主是个孤寡老人,将房子租给女人没多久就得急病住院了,也不怎么管这边的事情。
  没多久,阿宝不知道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之后怀了小孩,但是却没见她的孩子生出来,估计是流产了。
  或者还没等流产,她便被那男人掐死了。跟很多俗气的桥段差不多,男人有家室,阿宝却以小孩来威胁,争执之下掐死阿宝,古宅地方没地儿埋尸,便先将女的藏在冰箱里。
  但是晚上移尸的时候,男的却突然死了,死的时候脖子上五个手指印,冰箱里的女尸趴在他身边,特别恐怖。
  案件比较简单,男人也算恶有恶报。只是冤鬼就此无法脱身,一直纠缠在这鬼宅里。
  昨晚我们灭了被流产的婴儿灵魂,男人的鬼魂,相信凶宅也就此平静安宁了。
  这案子太简单,倒是让我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唯一有些意思的是,居然还得到一把奇怪的断箭。
  我跟赵羽回到住处,却见老乞丐正拉着马筠的手聊得开心。俩人坐在门口晒太阳,马筠的笑容在我眼里看着特别刺眼。我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尤其看阮灵溪还端了水果给老乞丐,小乞丐和马筠吃。
  我冷哼一声凑过去,笑道:“你这小子自来熟啊?”
  马筠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很冷。我看他爱搭不理的样儿,心想真行啊,以前见了我就有点不高兴,现在开始摆脸色了。
  阮灵溪笑道:“怎么,你们查完了?”
  我点头道:“没什么好的,很简单的案子。”
  马筠此时起身道:“跟老爷爷聊了一上午了,有点儿累,灵溪,跟我进去看我变魔术怎么样?”
  阮灵溪笑道:“你的魔术我都看过了,今天有新的么?”
  马筠笑道:“那当然了,给你变魔术,我都是用心用脑子在想的。”说着,这货做了个拍胸口的动作。阮灵溪顿时笑了。
  我看俩人气氛不对,立即插到中间去:“你们有完没完了。对了灵溪,这老人家和那四个孩子怎么办,联系派出所了没?”
阮灵溪说道:“找过了,派出所说要送到收容院去。唉,其实那里也不怎么样,孩子吃不饱穿不暖的。最后一般会送孤儿院的。”|
  我苦笑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带着他们上路。”
  老乞丐此时站起来说道:“没事儿,我还可以带孩子们继续生活,也不用麻烦你们。那地方不能住,我就带他们到别的地儿住去。”
  说着,老乞丐招呼几个小孩过去,对我们笑了笑:“我还是先走了,谢谢你们送的钱和东西。就算是没有古宅那地方,我们还能找到别的地方去住。实在不行了,我就把孩子送孤儿院去。”
  我还没说话,但见吴聃走出门来,背着手笑道:“老人家要走啊?”
  老乞丐笑道:“走了,谢谢你们,我会一直记得你们的恩德的。”
  我以为吴聃会挽留下,没想到吴聃干脆利索地说道:“行啊,老人家慢走,不送了。”
  老乞丐点点头,带着四个孩子走了。
  我见老人走远了,这才低声对吴聃说道:“师父,就这么让人走了能行么?”
  吴聃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总觉得这老乞丐有点不对劲。还有那几个小孩,年纪明明很小,正是活泼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安静呢?”
  我笑道:“师父,小孩儿也有安静乖巧的,总不能所有的孩子都闹腾吧?”
  阮灵溪说道:“吴叔说的对,孩子们太乖巧了。我也觉得纳闷儿呢。刚才我想逗逗小孩玩儿,没想到他们都不怎么理我。”
  马筠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是。”
  我闻言暗中啐道:“就知道附和恶女,我靠。”
  吴聃沉默半晌,对我们说道:“行了,这个乞丐走了也就走了,如果他再回来,或者又有什么问题再说。”
  我突然想起那断箭,便对吴聃说道:“师父,那只箭呢?会不会有问题?”
  吴聃说道:“我看过,没什么问题。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说着,自己进院子里去了。我心中泛着嘀咕,心想这算是什么回答,到什么时候啊?
  我见吴聃自顾自地走了,也只好就此作罢。整理好凶宅的事情,我们第二天便出发回天津去了。
  路上,我总觉得马筠有些不对劲,隔三差五的去一趟洗手间,跟尿频似的。回来之后脸色不大好,看上去跟得了急病一样。
  臧清宁见了,上前摸了摸马筠的额头,皱眉道:“一切正常,好像没有什么病症。说起来,你好像从小都没有生过病。”
  我说道:“水土不服吧。原本一直在云南,突然来了这边儿,肯定不舒服吧。”
  臧清宁摇头道:“不可能。”
  阮灵溪问道:“马筠,你具体哪儿不舒服?”
  马筠摇头道:“其实我也很不明白,就觉得心跳很快,眼前很晕,脸上忽冷忽热的,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我冷笑道:“这该不是相思病吧。”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能不能正经点儿啊!!”
  我耸耸肩,说道:“他这阵子不都是这样么?相思病一样呗。”
  马筠白了我一眼,没说话。吴聃也凑过来研究半晌,大家都没看出马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等下了火车后,马筠的脸色却恢复得好多了。
  敢情这是晕火车?我心中暗想。下车后,马筠恢复了正常,我们也就松了口气。安顿好大家后,我跟赵羽往欧阳专家那边报到去了,交代了下镇江发生的事。
  欧阳博听后,半晌不语。我问道:“欧阳专家,您还有什么案子要我们处理么?”
  欧阳博说道:“暂时没有。紫阳真人的事情,还需要继续调查一下。你们先去休息吧。”
  我跟赵羽出门,忍不住说道:“赵羽,你有没有觉得咱这群人都有点不对劲?”
  赵羽说道:“是有些。吴叔好像有事情瞒着我们,马筠那场病总让人觉得哪儿不对劲。按理说,他是半人半僵尸的体质,基本不会生病。他妈妈也说,从小没有生过病。可就突然在近期出了状况。还有那个老乞丐,他也有点神秘的样子。但是,我问过那周围的居民,老乞丐一直就在周围生活,并不是外来的人。如果是假扮,我们都没认出来的话,这人也太高明了些。”
我说道:“看来师父也不想跟我们讲明白。这些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赵羽叹道:“也只有这样了。”
  回天津后,段清水安排了大家的住处,由于马筠各种坚持,这货居然住在了阮灵溪的小区里。
  而对于马筠的黏糊,阮灵溪也没怎么拒绝,这一点让我十分火大。
  前几天马筠还好,这几天简直如影随形,阮灵溪去冰雕店上班马筠都跟着,我看他看阮灵溪的眼神儿那是越来越不对了。
  这天我实在忍不住,将阮灵溪拽到一旁,低声道:“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你没看这小子看你的眼神儿不大好么?”
  阮灵溪笑道:“你想什么呢,我跟他说过,要当他姐姐。这意思很明白了吧,不会有什么别的。再说了,他只是一个小孩子,现在还不懂什么叫恋爱呢。”
  我撇嘴道:“再小也成年了,这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了。”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得了,你想太多了。”
  我叹了口气,刚想再说话,却见马筠那货正站在我们俩身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儿十分诡异,看得我打了个哆嗦。
  “你看什么看!”我啐道。
  马筠冷哼一声扭头走了。我看了倒是有些意外,心想这货不是家教很好么,之前虽然不爽我,倒是没有这么没礼貌的时候。
  我愣愣地看着马筠的背影,戳了戳阮灵溪:“喂喂,我觉得马筠这小子就是不正常,你发现没有?”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说道:“你没事儿多关注点儿别的好不好,马筠就是个小孩子,他能怎么样。”
  我冷哼道:“最好他不会怎么样,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阮灵溪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理我,转身进店里去了。我心中嘀咕,想着这事情怎么处理。要是直接跟马筠说让他离着阮灵溪远点儿,那根本跟放屁一样,马筠根本不会听。要是找到他娘说这话,那更不合适。妈的,这就看着这小子在阮灵溪周围转悠,我心情就是不咋爽。
  尤其想起马筠的眼神儿,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等晚上的时候,我干脆跑阮灵溪家里呆着,死活赖着不走。
  “你怎么回事啊,你有地方不住非赖我家里算怎么回事啊。”阮灵溪好笑道。
  我想起马筠就住楼下,心情十分不爽:“不行,楼下住着那小子,我不放心。“
  阮灵溪好笑道:“你想多了。过几天师姐也会回来住,我们俩人住这里,他能怎么着。”
  我说道:“那就等神仙姐姐回来,我再撤退。”
  阮灵溪好笑道:“服了你了。行,你睡我屋里,我去我师姐屋里睡。”
  “要不我们一起睡?”我笑道。
  阮灵溪顿时红了脸,骂道:“没正经!我房间是单人床,你自己睡去吧!”
  说着,摔门走了。我在她背后喊道:“哎呦喂,如果双人床的话,难道你就跟我睡??”
  见阮灵溪没回答,我也觉得没趣,自己躺倒床上去。
  阮灵溪的床铺间散发着一股幽香,就像是绽放在最美山谷中的寂静兰花散发出的香气,悠长而纯净。我闭着眼睛体会半晌,想起她跟苏淩都是巫山派的弟子,是调香高手,可能是自己做了什么安神的香水香料,被褥间都是幽静的香气,闻之让人心旷神怡。
  在这幽然香气的笼罩中,我昏沉沉坠入梦乡。半夜时分,我突然“警醒”了过来。说是警醒,其实也不算是,就好像是身体十分疲惫,尚处于沉睡期间。但是灵魂却十分清醒,在听着周围的一切。
  我似乎在隐约中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在屋里响起来,似乎这人走到了我的床前,慢慢爬上床来。我心中打了个激灵,但是身体依然动不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钉住一样。我心中着急,心想外面到底来没来入侵者?这人是不是已经在床上躺着,躺在我枕边,暗夜里露出两只发红的眼睛盯着我?我擦来的到底是人是鬼?
  我突然想象着枕头边儿有张惨白的鬼脸,专注地盯着我,冲着我脖子吹凉气的感觉。我突然打了个激灵,立即翻身坐起来。这次是真的醒了,就好像身体在一瞬间解除了禁锢。
  我四下看了看,房间里空无一人,窗外月色透进来,轻纱窗帘微微扬起。
  我擦了擦额头冷汗,心想难道是梦么?可是这梦太真实了。
  我定了定心神,想起阮灵溪,于是下床去,准备去她房间看看。但是当手去拉房门把手的时候,我却一下没拉开。
  我心中疑惑,再次往外拉了几下房门,却都没拉动。不会是阮灵溪不放心我,给我房门锁了吧?!
  我心中气恼,拍了拍门,喊道:“恶女,给我开门!!恶女!!开门!!”
  拍了半天,外面一点儿反应也没。我顿时感觉有点不对劲,提高嗓门大喊道:“恶女!!你在么??”
  房间隔音效果再好,这音量也能听到了。但是阮灵溪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我突然感觉很不对劲,刚才梦中的感觉越发清晰,让我起了丝丝寒意。想到这里,我抬起脚来踹向房门,却突然感觉那房门传来一股偌大的反作用力,将我给弹了回来。
  我摔倒在地,半晌狼狈地爬起来去看,但见那房门上似乎闪耀着奇怪的光芒。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房门被人贴了符咒?!
  我赶紧去摸我的背包,从里面摸出破邪符咒。我也不知道房门上贴着的是什么类型的道符,只好先试试看了。我将符咒贴到门上,并念咒捻诀之后,却见那房门泛起一道道法金光之后,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晃动了两下而已。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懂道法的人还挺强悍啊!我也顾不上破坏房门了,干脆拿起战神开了两枪,将那门打出几个洞来。巧合的是,从那洞口,我正好看到了门后的符咒。黑底白字,很像是马靖城惯用的东西!
  难道刚才马靖城来过?不可能,他现在是我们盟友,怎么可能害我?或者暂时是不会对我下手的。
  怎么破这符咒?我回想着吴聃曾经用过的道法,运用人书道术,复制了他的咒语和口诀。很快地,那门轰然一声爆出一团光雾,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我立即冲了出去,却见大门虽然关着,但是阮灵溪的房门却开着。此时,门口发出阮灵溪的惊叫声。
  我立即冲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之后,顿时睁大眼睛。只见马筠不知什么时候进到了阮灵溪的房间,正抓着阮灵溪的胳膊意图非礼。阮灵溪手中抓着一只神女弩箭,箭尖闪烁着道法光芒,但是她被马筠牵制住,根本没机会将那箭插到马筠身上去。
  “靠你小子找死!”我见状心头大怒,抬起一脚踹到他后背去,将马筠踹了个趔趄。
  趁着这机会,阮灵溪挣脱出来,立即躲到我身后,拽着身上的衣服。
  “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进来的?!”我怒不可遏地喝道。
  阮灵溪惊魂甫定:“我不知道,你看马筠,他好像不对劲。”
  “我早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说着,我举起战神对准马筠。但当我看到马筠的神色之后,我有些愕然。马筠的脸色很不正常,青白中透着一丝红色,眼睛是僵尸体的紫色,发出很狠戾的光芒。嘴角带着邪笑,怎么看怎么邪恶。
  “马筠中邪了?!”我疑惑道,见他又要向阮灵溪扑来,立即举起战神开了一枪。我不敢直接给他打要害部位,只冲着他的肩膀开了一枪。这一枪确实打中了,噗噗两声扑出鲜血来。
  马筠的动作只是停顿了一下,但是依然冲着阮灵溪扑过去。阮灵溪情急之下将手中的神女弩箭迎了上去。
  这一下可是来了个结实,神女弩箭从马筠的心脏旁边来了个对穿,这让我看了之后吓了一跳。
  阮灵溪也吓傻了,问道:“你怎么不躲?!”
  马筠此时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愣了半晌后,我感觉他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因为我看到马筠的眼睛里慢慢聚焦,脸上逐渐浮出惊讶的表情来。
  “你,你为什么杀我?!”马筠又惊又哀伤地看着阮灵溪举着神女弩箭的手。
  “我没有要杀你啊!”阮灵溪惊吓之余松手,连忙辩解道。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刚才就是在下杀手,于是也一时语塞。这该怎么解释?!
 “你,你们根本不信任我,要杀我,你们说,我是什么大魔头的儿子!!”马筠突然吼道。
  怎么好像我们几个聊天的频道不一致?我跟阮灵溪面面相觑有些犯晕。我们哪儿说过这种话?
  马筠此时突然怒吼一声,一把将阮灵溪刺入身体的神女弩箭拔了出来。鲜血汩汩冒出,看得我都觉得触目惊心。
  马筠倒是好不在意似的,满目悲伤地看了阮灵溪一眼,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我跟阮灵溪愣了几秒,也立即追了出去。但是,等出了房门之后,才觉得这货速度吓人,三五下没了踪迹,比阮灵溪的小腾挪快了一个档次。
  “这怎么回事?”我吃惊道。搞什么,意图不轨的明明是马筠这小子,他自己则搞得跟个受害人一样。
  “怎么办?马筠怎么进来的?”阮灵溪被吓得不轻,语无伦次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回头看着门上的符咒,心中有点发冷。马筠怎么了?冷不丁性情大变,难道是为爱入魔?
  我回头见阮灵溪脸色不佳,一副惊魂甫定的神色,心中顿生怜惜,将她揽过来安抚道:“没事没事,吓着了吧?”
  阮灵溪定了定神儿,提醒道:“对了二货,你说他会不会受伤严重,倒在街头没人管呢?”
  我想起刚才的事情,心中依然愤怒,没好气地说道:“他能出什么事,他可是无敌小僵尸,谁能把他怎么样。他倒是差点儿把你怎么样了,我可还记得呢。不用管他。”
  阮灵溪皱眉道:“可是,我的神女弩上有克制僵尸的厉害符咒,我怕那一下真要了他的命。这样的话可怎么办。”
  想起臧清宁,我也有点不忍,说道:“那怎么办,我可真无法忍受他刚才的行为。”
  阮灵溪说道:“我们还是去找找吧,万一真的出了事,也不好跟大家交代。他毕竟是个孩子。”
  我叹道:“行,那我们找找去。”
  我跟阮灵溪出了门下了楼,沿着楼外的马路开始寻找马筠的影子。但是这小子似乎跑得挺快,血迹也在大马路上消失了痕迹。我琢磨着马筠应该不会被人绑走,八成是他自己僵尸体的动作太快,跑起来不见人影,因此留下的痕迹也很少。
  我俩没办法,只好将赵羽也喊来一起帮忙找。但是我们几个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马筠的影子。
  半晌后,我们几个放弃了,往回去找吴聃和臧清宁等人,报告马筠失踪的情况。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感觉阮灵溪有些不对劲。路上,阮灵溪脸色凝重,沉默不语,一副失落万分的模样。这倒是让我有些诧异,出门的时候,阮灵溪脸色没有这么差劲,情绪也没这么差。我看了心中不悦,难道这厮对马筠这么牵挂?
  我冷哼道:“恶女,你这什么表情,难道你挺想念马筠?找不到就难受?”
  阮灵溪冷冷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和神色十分陌生,让我有些毛骨悚然。这特么怎么回事,阴阳怪气的,难道吃错药了??
  阮灵溪却没理我,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兀自走了。
  这大半夜我们都在找人,虽然觉得阮灵溪有点儿奇怪,倒也没怎么多想,因为疲惫袭来,我回去之后将马筠失踪的事情跟吴聃和臧清宁说完后,体力不支地就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其实这一觉也并不安宁。心中很慌,潜意识里总浮现着马筠的脸。不知为什么,这潜意识里的印象,经常会换成阮灵溪的容颜。阮灵溪怪异的神色,在暗夜中冷冷地看着我,由心底生出的寒意,慢慢吞噬我。突然心脏一疼,我冷不丁从睡梦中醒来,立即翻身坐起来。
  屋里空荡荡的,晨曦从窗缝儿中渗透进来,我见小幂从地上跳到我的床铺上来,睁着幽深的大眼睛看着我。
  “小幂,我又做噩梦了,最近总睡不安稳。”我揉了揉眉心。小幂歪着头看着我,眨了眨很大的眼睛。
  我苦笑一声,想起小幂身体里的灵魂已经移植到了茅山派掌门身上,这货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卖萌货,不由有些怀念毒舌吐槽的小幂。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小幂的头顶,从床上下来,想起昨夜还没找到马筠,不由一阵头疼。
  我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六点半。这回醒来的太早,估计赵羽和阮灵溪他们还没醒呢。
  想起阮灵溪,我也有点儿担忧。昨晚回来后就太晚了,进门后阮灵溪倒到沙发上立即睡着了。我怕吵醒这货,就直接让她睡在沙发上。这会儿应该没醒吧?
  走到客厅的时候,我却见沙发上已经没了阮灵溪的影子。我扫了一眼,洗手间和厨房都没人,总共这么点儿地方,阮灵溪去哪儿了?还是说一早出门了?
  想到这里,我摸出手机给阮灵溪打电话,却听到阮灵溪的手机铃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手机,无奈地只好挂断电话。
  想了想,我拉开房门,正想出门去找,却冷不丁地看到一个人竖在门外。我吓了一跳,但见门口一人垂着头跟个木偶一样立在那儿。我仔细一看,正是阮灵溪。但是她现在的状态挺奇怪,就像是站着睡着了,正好横在门口,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恶女,喂喂,灵溪!!”我抓着她的肩膀晃了半天。
  阮灵溪似乎慢慢清醒过来,懵懂地看着我:“怎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无奈道:“你怎么了?怎么在门外站着睡着了?”
  阮灵溪揉了揉眼睛,说道:“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一点儿不记得了。我是在门外么?”
  我愕然道:“对啊,你一早就不在,结果一开门看你在门外。”
  阮灵溪无语道:“我怎么也不记得了。我没这梦游习惯啊。”
  我将她拉进来,关上门,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
  阮灵溪说道:“这倒是没有,就是感觉很累。”
  “那就继续睡会儿,我说你不会是因为压力大梦游了吧?”我将她按到沙发上去,但是在阮灵溪坐下去的瞬间,我突然瞧见她的睡裤裤脚上沾染了血迹。
  “你受伤了?!”我吃惊道,赶紧挽起她的裤脚看。但是阮灵溪的腿上没有一点儿伤痕。
  “哪儿来的血啊?”阮灵溪吃惊道:“难道我梦游的时候去了凶案现场??总不会是我杀人了吧?”
  我啐道:“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杀人。别多想了,可能是别的东西,不是鲜血,是你不小心蹭上的。”
  阮灵溪皱眉道:“我这时候也没来事儿啊。更没流鼻血。昨天晚上的时候根本没有,我清晰地记得呢。”
  我心中疑惑更甚,想起阮灵溪晚上冷凝的神色跟白天判若两人,不由更加怀疑。
  “灵溪,你最近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想起马筠的异常,我突然也开始担心阮灵溪的情况。
  “没有啊,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入睡也特别快,但是刚才被你叫醒后感觉很累。”阮灵溪说道:“难道我真梦游了?”
  我疑惑地摇头道:“不知道,今晚你还在我这儿睡,我看着你。”
  我看着阮灵溪,叹了口气。这马筠还没找到,又病了一个。
  出门找了赵羽,跟吴聃见了见面,才知道马筠到现在依然没找到。臧清宁也着了急,却也无计可施。
  “您也别着急。”我对臧清宁说道:“马筠体质特殊,应该不容易出什么问题。”
  臧清宁叹道:“但愿吧。我总是心头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阮灵溪问道:“您不是会占卜和预言么?难道找不到马筠的下落么?”
  臧清宁说道:“预言和占卜都只对普通人来说比较准确。但是马筠,你们也知道,他并非一般人,就算是占卜预言,也没法查到他的准确下落。”
  我苦笑道:“那完了,这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等着他回来吧?”
  “二货,你试试看打听下阴魂,看他们有没有消息知道。”吴聃说道。
  我说道:“这事儿我昨晚就跟赵羽试过了,没人,不对,没有鬼知道。我相信它们不会骗我,应该就是没看到马筠的。”
  吴聃愕然道:“那这事儿就麻烦了。马筠这是去哪儿了?猎灵局能不能给查查?”
  赵羽说道:“已经在查了,还没有消息。”
  吴聃叹道:“慢慢等吧。”
  我们正说着,我突然感觉手臂一沉,回头一看,阮灵溪居然拽着我的手臂睡着了,头冷不丁地靠过来,身子往下一歪,手扯着我的胳膊往下沉。
  “喂喂,你怎么了恶女?”我赶紧将她拉起来。
  “好困。”阮灵溪打了个呵欠:“怎么那么困啊。”
 吴聃看着她,问道:“徒弟媳妇,你没睡够?熊猫眼都出来了。你俩不会半夜折腾吧?”
  我啐道:“师父你正经点儿。我们半夜去找马筠,恶女肯定睡不好。”
  吴聃眯眼看了看阮灵溪,半晌后说道:“不对啊,这状态更像是累散架了。你们半夜找马筠也没找多久吧。至于这么累?没干点儿别的?”
  我啐道:“我们能干什么?!”
  吴聃呵呵笑道:“好吧,要不徒弟媳妇先去睡一觉,休息好了再说。”
  阮灵溪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跟我们道别后,打车回家补觉去了。吴聃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徒弟,你晚上真没做什么?”
  我啐道:“师父你老想什么呢,真没有,我们折腾大半夜找人呢,累死了都。”但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阮灵溪早晨起来站在门外的事儿,于是跟吴聃讲了讲。
  吴聃皱眉道:“不能啊。这样吧,今晚你让徒弟媳妇还跟你家睡,然后看看她是不是半夜起来梦游。”
  我也担心阮灵溪的状况,于是点头道:“我知道了,今晚我会观察的。”
  吴聃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吃惊道:“师父,你也去?这小事儿不用亲自出马啊。”
  吴聃若有所思地说道:“就怕事儿不小。”
 “能有什么事儿啊?”我不解地问吴聃。
  吴聃摇头道:“说不上来,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记得,晚上一定喊徒弟媳妇来。这样吧,就说今晚我过生日……”
  我立即打断他:“师父你忘了,你生日是三月份,我们一起过的。”
  吴聃呵呵笑道:“记忆力这么好啊,本还想着骗点儿生日礼物,这下完了,你们都记得。”
  我扶额道:“师父,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吴聃笑道:“不开玩笑了,反正今晚让灵溪来吃饭,咱们给她弄点儿酒喝喝。喝多了就睡你这儿了。晚上我们俩别睡,看看她什么情况。”
  我点头道:“行。师父,你看灵溪她是出了什么状况,才突然梦游?”
  吴聃说道:“倒是没看出不正常,梦游这种事儿不大可能。原本没这毛病不是。”
  我琢磨着也是,只好答应了吴聃的提议。
  晚上,我喊阮灵溪来吃饭,开了几瓶啤酒。我们仨坐一起边喝酒一边聊天。由于我跟吴聃轮流给阮灵溪灌酒,这货很快就开始有了醉意。
  我看她喝得差不多了,便扶着她去屋里睡,我跟吴聃收拾好桌椅,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看阮灵溪的举动。
  等到快十二点了,阮灵溪在屋里没半点儿动静,我眼皮都有些打架,问吴聃道:“师父啊,你说咱们还等么,困死我了。”
  吴聃则很淡定地说道:“等等看吧,再等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啊?”我打了个呵欠:“时间太长了。”
  吴聃笑道:“你先眯会儿,我等看。”
  我点了点头,下一秒便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起来。好像还没睡多久,便被戳了起来。
  朦朦胧胧醒来,就听吴聃在我耳边说道:“快起来,人不见了!!”
  我一个激灵起来,见卧室的门开着,但是大门却关着,阮灵溪就此不见了。
  “怎么回事,师父?发生了什么?”我立即站起来,往卧室奔过去,但见吴聃正盯着那打开的窗户,床上空无一人,阮灵溪不见了。
  我擦了把冷汗,往窗口看下去,却没见楼下有人。难道阮灵溪是从窗户出去的?
  想起巫山派的小腾挪,我倒也相信她能从这楼上下去。可她怎么知道我跟吴聃在外堵着她?
  吴聃此时说道:“快,出门去追追看!”
  我俩立即奔出门去。但是,出了门之后我们根本不知道往哪儿去找,只好分头去寻找。我跟吴聃走了相反的方向,一路上问遍了那些24小时便利店,转了不少弯路,最后终于在一家烧烤摊问到了阮灵溪的下落。正在收摊位的摊主说,看到一个像阮灵溪那样的年轻姑娘往五大道那边过去了。说是走路特别快,他还以为是看错了。
  五大道,我靠,阮灵溪这是干什么去?知道了去向,我赶紧打车去了五大道。夜里看这边的景色着实有些阴森。这一片儿地方差不多都是名人故居,房子是英国风的,晚上一看鬼宅重重,路灯的光似乎永远照不透夜色的黑暗,黑洞洞的窗口在灯光的映照下居然更显得漆黑可怖。
  这里白天是旅游区,还算有人烟。但是人也不算多。到了这时候,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这黑漆漆的街道,我忍不住心中犯嘀咕:阮灵溪为什么半夜来这个鬼地方?
  我慢慢沿着黑漆漆的街道往前走。黑夜里只有我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不知走了多久,我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这声音十分奇怪,听起来像是钝器刺入肉体的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想象刺激了我的嗅觉,我赫然闻到一股血腥气蔓延而来。
  我吃了一惊,将战神握在手中,慢慢循着气味的来源往前走着寻找。走过一段路,我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在前方蹲着。
  “恶女!”终于把人找到了,我心中先是一喜。但是,当我闻到那股浓重血腥味儿的时候,心头冷不丁一震,仔细盯着阮灵溪的动作。
  借着路灯的光芒,我看到她手中似乎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我见阮灵溪正将这匕首一下下机械性地往地上的东西扎下去。
  我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几步跑上前,低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只见阮灵溪跟前躺着一具尸体,这尸体是个年轻男人,翻着白眼张着嘴,很显然已经死了。可阮灵溪居然举着匕首一下下地扎这男尸的腹部!
  男尸的腹部早就被扎烂了,血液从腹部的血窟窿中流出,流淌了一地,蔓延到阮灵溪的脚下,沾到她的睡裙上。我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阮灵溪拉起来,喝道:“你在干什么?!”
  人到底是不是阮灵溪杀的?!我心中突然泛起这个疑问,越想心中越发凉。
  但是,灯光下我见阮灵溪的神色也不对。一片木然,眼神没有焦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根本注意力就不在我身上。
  这是梦游么?我吃惊地想道,赶紧摇着她的肩膀喝道:“阮灵溪,醒醒!你怎么了?!”
  没想到我这一喊,阮灵溪却眼睛一闭,倒了下去。我赶紧上前扶住她,此时,叮当一声响,那匕首也落到了地上。我想了想,将那匕首一并拿起。
  我哆嗦着掏出手机,播了吴聃的号码。心中很乱,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是不是阮灵溪杀的,阮灵溪到底有没有梦游杀人?
  电话响了两声,吴聃立即接起来:“怎么了,找到灵溪没有??”
  “找到了。”我颤声道:“师父你快来,出事了!!”
  吴聃问道:“你在哪儿?!”
  我看了看路牌,告诉吴聃地址后,挂了电话。暗夜里再无声响,只有面前一具破烂的男尸和昏迷的阮灵溪。我心中五味翻腾,不知如何形容这滋味。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阮灵溪真的是梦游杀人?我要怎么办,报案么?那阮灵溪是不是就会被抓起来?
  我擦了擦冷汗,全身发抖地等着吴聃过来。半晌后,我听到脚步声传来,远远看到吴聃从街道尽头处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吴聃急忙问道。
  我指了指身后的男尸。吴聃吃了一惊,又看了看阮灵溪的情况,沉默几秒钟,问道:“你想怎么办?报警?”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有别的办法么?”
  吴聃说道:“有,隐瞒事实,处理掉男尸。但是,你能做出来?我看你不行。再说了,真正的事实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
  我沉吟半晌,决定道:“给欧阳博说吧,让他来看看处理。”
  吴聃说道:“这也好,总比普通警察处理得好。”
  就在我想给欧阳博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警笛声大作。没多会儿,看到一辆辆警车开了过来。
  我头皮一麻,问道:“师父你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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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3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吴聃说道:“这也好,总比普通警察处理得好。”
  就在我想给欧阳博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警笛声大作。没多会儿,看到一辆辆警车开了过来。
  我头皮一麻,问道:“师父你报警了??”
  吴聃啐道:“谁报警了我靠!”
  此时,警车一辆辆开过来围住我们,刑警们下车,举枪冲着我们道:“都站起来!”
  我一眼看到其中有一个是我市局的同事,于是喊道:“大刘,是我!”
  大刘一愣,随即看清我的脸,立即大惊道:“宋炎!怎么是你?!你怎么在凶案现场?”
  他狐疑地打量着我怀中的阮灵溪。我叹道:“算了,先回局里说吧。麻烦叫一辆救护车。”
  大刘点了点头,放下枪跟身后的同事说了几句。很快救护车到了,我们将阮灵溪放车上去。大刘跟着我们上了车,先送阮灵溪去医院。
  去了医院就送进了急诊室。我在外面如坐针毡地等。大刘打量着我,问道:“怎么回事这是?女的谁啊?”
  我也没心情给他解释,说道:“等会儿告诉你。”
  所幸没多会儿,急诊室灭灯,医生走了出来。我赶紧问道:“怎么样医生?”
  “这姑娘根本没事儿啊,就是睡着了而已。”医生说道:“只是睡得很沉,一会儿你们喊她起来就行。”
  睡着了?不会真梦游吧?
  我疑惑地看了看吴聃。吴聃也看着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为了求证,我连夜给苏淩打了电话,问阮灵溪是否有梦游的习惯。苏淩表示从未有过。
  听了这回答,我心中疑惑更甚,对吴聃说道:“师父,灵溪之前没有梦游的习惯。”
  吴聃皱眉道:“这就奇怪了。难道她被人控制了?可我看不出邪术下在哪儿啊。”
  大刘在一旁疑惑地问道:“什么,什么梦游?”
  我只好将晚上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大刘将信将疑。
  “等阮灵溪醒了,我得好好问问她。”我叹道。
  我们在病房外等了一阵子,没多会儿,阮灵溪果然醒了过来,懵懂地看着我和吴聃:“我这时在哪儿啊?”
  “医院。”我赶紧问道:“感觉怎么样?”
  阮灵溪咧嘴道:“好累,累死了。对了,我怎么进医院的?昨天好像喝多了?”
  我叹道:“说来话长。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我让吴聃看护着阮灵溪,便出门给欧阳博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昨晚的怪事。

  欧阳博听了很是吃惊,立即说要派人来处理,他在外地没法立即赶过去。跟欧阳博说完后,我其实就有点儿后悔了。如果欧阳砖家亲自来,也许万事好商量。这下他派了别人,也不知这人好不好说话,万一直接给阮灵溪当凶手抓走可怎么办。

  我将吴聃喊出门外,想跟他商量一下这事。吴聃安慰我说,也许事儿没那么难办,等等看吧。反正隐瞒不报,到最后倒霉的还是咱们。
  我也想不出好办法,只好等着欧阳博派的人来。这时候天也擦亮了,赵羽和唐心也赶了过来,听说了阮灵溪的事儿,俩人都吓了一跳。
  唐心摇头道:“不可能,灵溪不可能杀人。”
  我叹道:“我当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我跟师父都没看出她是受了什么邪术的控制,可能下降头的人比较高端,不是我能看得出来的。一会儿猎灵局的人要将她带走问话呢,我怕给当嫌犯抓起来。”
  唐心骂道:“你们这群人什么脑子啊,这就嫌犯了??说我杀人还有人信,就灵溪她?看上去是女汉子,可她也没杀过人啊。”
  “你们在说什么?”大概是听到我们说话,阮灵溪从病房中出来,站在门口疑惑地问道。
  还没等我解释,我就见走廊尽头走过来几个穿着猎灵局制服的人。白衬衣黑色西装裤,衣领上有猎灵局的标志。
  “哪个是阮灵溪?”为首一个人走过来,年龄四十五六岁,个子不高,眼神很冷表情僵硬,要是抹上粉底都特么能当僵尸了。我皱了皱眉,心想欧阳博这是纯粹跟我们过不去?这货我见过,是猎灵局欧阳博手下的一个什么小官,叫陈亮。这货以不近人情出名,说好听点儿是铁面无私,难听点儿就是顽固不知变通。这下好了,万一这老顽固认定阮灵溪是凶犯,那她就暂时别想出来了。
  陈亮看了看我和赵羽:“听说你们也是猎灵局的同事?”
  我只好无奈地点头道:“是,陈长官好。”
  “嫌犯在哪儿?”陈亮下意识地挺直身子眼神犀利。
  我皱眉道:“什么叫嫌犯,我说陈SIR,事儿还没弄明白呢,你这怎么说话呢?”
  陈亮脸色更沉了下来,就跟踩到狗屎一样:“你知道死的人是谁么?!”
  “不知道,还没来及问。”我没好气儿地说道。
  陈亮说道:“虽然人的生命无贵贱,但是人的身份会带来不同的影响力。死的人是市委书记的侄子,叫段勇,是天津市著名的企业家,慈善家。前几天刚给残障儿童基金会捐赠一百万,这几天就死了。现在很多媒体等着我们给个结果。公众愤怒,所以我必须从现在开始着手调查!无论嫌疑犯是谁,都得带走!”
  说着,上来几个人不由分说拉着阮灵溪就走。阮灵溪大惊,叫道:“你们谁啊,谁是嫌犯了?!怎么回事啊这?!”
  我立即上前拦住,急忙说道:“陈长官,事情还没查清楚呢,怎么就能带走她呢?”
  陈亮立即打断我,说道:“五大道那边的监控录像刚才已经送到猎灵局了。录像上显示,人就是她杀的,无论原因如何,她现在是嫌疑犯,都得带回去做调查!”
  我一听这话,正要开骂,赵羽赶紧拉住我,低声道:“别闹,先由着他,灵溪应该不会有事,我们赶紧去跟进调查,救灵溪出来!”
  我动作顿了顿,就在这时,灵溪被人拉走了。我看着她频频回首的样子,心中气愤,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的陈亮。
  陈亮如活僵尸一般冷眼看着我,说道:“你放心,事情我会查清楚!”
  说着,转身走了。你麻痹!我在后头心中暗骂,回头问吴聃道:“师父,怎么办?!”
  吴聃想了想,说道:“刚才这矮子说什么?五大道的监控?你们都是猎灵局的人,有办法看到监控录像吧?带我去看看!”
  说到监控录像,我立即警醒过来。对了,怎么不记得先去查查监控看看?阮灵溪出了事儿,倒是把这重要的环节给忘了。我立即强打精神,带着吴聃跟赵羽去往猎灵局办公室。
  原本由于我们跟阮灵溪认识,不可以参与这案子的。幸好林宇凡讲义气,将录像复制了一份偷偷塞给我:“炎哥,你们回去看看吧。我也不相信灵溪姐是凶手,这不可能,一定是个大阴谋。”
  我感慨万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了兄弟,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拿到监控录像副本后,我迫不及待地跟赵羽和吴聃回了住处,翻出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点开监控视频。
  视频录像比较长,林宇凡截取了出事的那段给我们看。起初是马场道那一条安静无人的街道。没多会儿,视野中有一个男人歪歪扭扭地从马场道另一端走过来,等走到监控镜头下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之后一动不动了。
  又过了两三分钟,我见镜头下出现阮灵溪的身影。我看到阮灵溪之后,心情开始紧张起来,仔细盯着她的背影。但是监控中的阮灵溪走路十分奇怪,僵硬得很,就跟僵尸一样。当她走到这男人躺倒的地方便停了下来,默默看着那男的半晌,突然蹲了下去,在地上摸索了一下。
  吴聃和赵羽立即不约而同地喝道:“这里停一下!”
  我被他俩吓一跳,赶紧点了暂停。吴聃说道:“就这画面,放大看看。”
  我将画面截图放大,发现不很清晰,但是可以看到地上似乎放着一把刀,水果刀或者是匕首。
  赵羽说道:“可见灵溪出门的时候并没带凶器。凶器是地上早就放好的,看来是有人设计了这一切。”
  “这男人是在这时候死了吗?如果是他已经死了,那灵溪就不是凶手了!”我立即说道。
  吴聃皱眉道:“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你打电话问问法医吧,现在距离他们带走尸体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初步的尸体检验结果肯定已经出来了。”
  我立即摸出手机,翻出以前市局法医处的电话,便给那边打了过去。问了问那男人的死因,但是结果却让我心头一冷:男人死前只是醉酒倒地,死因还是阮灵溪那几刀,戳中要害,流血过多而亡。
听了这个结果,我的心情立即低落下来。挂断电话,无精打采地跟吴聃和赵羽讲了讲这情况。吴聃说道:“喝酒?醉酒?这样吧,继续往下看看。”
  我点开播放键,见那视频录像继续下去,基本上就是我后来看到的景象。阮灵溪举着地上摸到的匕首一下下地戳那男人的腹部,那男的随着阮灵溪的动作动了动身体,但是没有太多反应,随即便是我赶到,拽住阮灵溪。
  看到这里,吴聃突然说道:“不对啊,就算是醉酒也该有点动静。就算是醉死了没感觉,也不对。你还记得那男人的表情么?”
  我闭上眼睛回忆了下。对,那男人当时的表情十分奇怪,眼睛圆睁,表情扭曲,明明像是很痛苦的样子。但是视频里他并无太多挣扎,好像死得很平静似的。这要怎么解释?
  我对吴聃说道:“师父,那男人脸上的神色可是挺痛苦。但是看他死前的视频,像是没啥事儿啊。”
  吴聃沉吟道:“如果这个叫段勇的倒霉蛋,死前并不是因为醉酒倒地,而是被人控制了呢?如果被人操控,那么他倒在地上只能一动不动。这样,灵溪去拿刀子捅他,他也动不了,也许还发不出声音。”
“能有什么事儿啊?”我不解地问吴聃。
  吴聃摇头道:“说不上来,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记得,晚上一定喊徒弟媳妇来。这样吧,就说今晚我过生日……”
  我立即打断他:“师父你忘了,你生日是三月份,我们一起过的。”
  吴聃呵呵笑道:“记忆力这么好啊,本还想着骗点儿生日礼物,这下完了,你们都记得。”
  我扶额道:“师父,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吴聃笑道:“不开玩笑了,反正今晚让灵溪来吃饭,咱们给她弄点儿酒喝喝。喝多了就睡你这儿了。晚上我们俩别睡,看看她什么情况。”
  我点头道:“行。师父,你看灵溪她是出了什么状况,才突然梦游?”
  吴聃说道:“倒是没看出不正常,梦游这种事儿不大可能。原本没这毛病不是。”
  我琢磨着也是,只好答应了吴聃的提议。
  晚上,我喊阮灵溪来吃饭,开了几瓶啤酒。我们仨坐一起边喝酒一边聊天。由于我跟吴聃轮流给阮灵溪灌酒,这货很快就开始有了醉意。
  我看她喝得差不多了,便扶着她去屋里睡,我跟吴聃收拾好桌椅,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看阮灵溪的举动。
  等到快十二点了,阮灵溪在屋里没半点儿动静,我眼皮都有些打架,问吴聃道:“师父啊,你说咱们还等么,困死我了。”
  吴聃则很淡定地说道:“等等看吧,再等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啊?”我打了个呵欠:“时间太长了。”
  吴聃笑道:“你先眯会儿,我等看。”
  我点了点头,下一秒便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起来。好像还没睡多久,便被戳了起来。
  朦朦胧胧醒来,就听吴聃在我耳边说道:“快起来,人不见了!!”
  我一个激灵起来,见卧室的门开着,但是大门却关着,阮灵溪就此不见了。
  “怎么回事,师父?发生了什么?”我立即站起来,往卧室奔过去,但见吴聃正盯着那打开的窗户,床上空无一人,阮灵溪不见了。
  我擦了把冷汗,往窗口看下去,却没见楼下有人。难道阮灵溪是从窗户出去的?
  想起巫山派的小腾挪,我倒也相信她能从这楼上下去。可她怎么知道我跟吴聃在外堵着她?
  吴聃此时说道:“快,出门去追追看!”
  我俩立即奔出门去。但是,出了门之后我们根本不知道往哪儿去找,只好分头去寻找。我跟吴聃走了相反的方向,一路上问遍了那些24小时便利店,转了不少弯路,最后终于在一家烧烤摊问到了阮灵溪的下落。正在收摊位的摊主说,看到一个像阮灵溪那样的年轻姑娘往五大道那边过去了。说是走路特别快,他还以为是看错了。
  五大道,我靠,阮灵溪这是干什么去?知道了去向,我赶紧打车去了五大道。夜里看这边的景色着实有些阴森。这一片儿地方差不多都是名人故居,房子是英国风的,晚上一看鬼宅重重,路灯的光似乎永远照不透夜色的黑暗,黑洞洞的窗口在灯光的映照下居然更显得漆黑可怖。
  这里白天是旅游区,还算有人烟。但是人也不算多。到了这时候,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这黑漆漆的街道,我忍不住心中犯嘀咕:阮灵溪为什么半夜来这个鬼地方?
  我慢慢沿着黑漆漆的街道往前走。黑夜里只有我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不知走了多久,我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这声音十分奇怪,听起来像是钝器刺入肉体的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想象刺激了我的嗅觉,我赫然闻到一股血腥气蔓延而来。
  我吃了一惊,将战神握在手中,慢慢循着气味的来源往前走着寻找。走过一段路,我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在前方蹲着。
  “恶女!”终于把人找到了,我心中先是一喜。但是,当我闻到那股浓重血腥味儿的时候,心头冷不丁一震,仔细盯着阮灵溪的动作。
  借着路灯的光芒,我看到她手中似乎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我见阮灵溪正将这匕首一下下机械性地往地上的东西扎下去。
  我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几步跑上前,低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只见阮灵溪跟前躺着一具尸体,这尸体是个年轻男人,翻着白眼张着嘴,很显然已经死了。可阮灵溪居然举着匕首一下下地扎这男尸的腹部!
  男尸的腹部早就被扎烂了,血液从腹部的血窟窿中流出,流淌了一地,蔓延到阮灵溪的脚下,沾到她的睡裙上。我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阮灵溪拉起来,喝道:“你在干什么?!”
  人到底是不是阮灵溪杀的?!我心中突然泛起这个疑问,越想心中越发凉。
  但是,灯光下我见阮灵溪的神色也不对。一片木然,眼神没有焦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根本注意力就不在我身上。
  这是梦游么?我吃惊地想道,赶紧摇着她的肩膀喝道:“阮灵溪,醒醒!你怎么了?!”
  没想到我这一喊,阮灵溪却眼睛一闭,倒了下去。我赶紧上前扶住她,此时,叮当一声响,那匕首也落到了地上。我想了想,将那匕首一并拿起。
  我哆嗦着掏出手机,播了吴聃的号码。心中很乱,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是不是阮灵溪杀的,阮灵溪到底有没有梦游杀人?
  电话响了两声,吴聃立即接起来:“怎么了,找到灵溪没有??”
  “找到了。”我颤声道:“师父你快来,出事了!!”
  吴聃问道:“你在哪儿?!”
  我看了看路牌,告诉吴聃地址后,挂了电话。暗夜里再无声响,只有面前一具破烂的男尸和昏迷的阮灵溪。我心中五味翻腾,不知如何形容这滋味。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阮灵溪真的是梦游杀人?我要怎么办,报案么?那阮灵溪是不是就会被抓起来?
  我擦了擦冷汗,全身发抖地等着吴聃过来。半晌后,我听到脚步声传来,远远看到吴聃从街道尽头处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吴聃急忙问道。
  我指了指身后的男尸。吴聃吃了一惊,又看了看阮灵溪的情况,沉默几秒钟,问道:“你想怎么办?报警?”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有别的办法么?”
  吴聃说道:“有,隐瞒事实,处理掉男尸。但是,你能做出来?我看你不行。再说了,真正的事实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
  我沉吟半晌,决定道:“给欧阳博说吧,让他来看看处理。”
  吴聃说道:“这也好,总比普通警察处理得好。”
  就在我想给欧阳博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警笛声大作。没多会儿,看到一辆辆警车开了过来。
  我头皮一麻,问道:“师父你报警了??”
 吴聃说道:“这也好,总比普通警察处理得好。”
  就在我想给欧阳博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警笛声大作。没多会儿,看到一辆辆警车开了过来。
  我头皮一麻,问道:“师父你报警了??”
  吴聃啐道:“谁报警了我靠!”
  此时,警车一辆辆开过来围住我们,刑警们下车,举枪冲着我们道:“都站起来!”
  我一眼看到其中有一个是我市局的同事,于是喊道:“大刘,是我!”
  大刘一愣,随即看清我的脸,立即大惊道:“宋炎!怎么是你?!你怎么在凶案现场?”
  他狐疑地打量着我怀中的阮灵溪。我叹道:“算了,先回局里说吧。麻烦叫一辆救护车。”
  大刘点了点头,放下枪跟身后的同事说了几句。很快救护车到了,我们将阮灵溪放车上去。大刘跟着我们上了车,先送阮灵溪去医院。
  去了医院就送进了急诊室。我在外面如坐针毡地等。大刘打量着我,问道:“怎么回事这是?女的谁啊?”
  我也没心情给他解释,说道:“等会儿告诉你。”
  所幸没多会儿,急诊室灭灯,医生走了出来。我赶紧问道:“怎么样医生?”
  “这姑娘根本没事儿啊,就是睡着了而已。”医生说道:“只是睡得很沉,一会儿你们喊她起来就行。”
  睡着了?不会真梦游吧?
  我疑惑地看了看吴聃。吴聃也看着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为了求证,我连夜给苏淩打了电话,问阮灵溪是否有梦游的习惯。苏淩表示从未有过。
  听了这回答,我心中疑惑更甚,对吴聃说道:“师父,灵溪之前没有梦游的习惯。”
  吴聃皱眉道:“这就奇怪了。难道她被人控制了?可我看不出邪术下在哪儿啊。”
  大刘在一旁疑惑地问道:“什么,什么梦游?”
  我只好将晚上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大刘将信将疑。
  “等阮灵溪醒了,我得好好问问她。”我叹道。
  我们在病房外等了一阵子,没多会儿,阮灵溪果然醒了过来,懵懂地看着我和吴聃:“我这时在哪儿啊?”
  “医院。”我赶紧问道:“感觉怎么样?”
  阮灵溪咧嘴道:“好累,累死了。对了,我怎么进医院的?昨天好像喝多了?”
  我叹道:“说来话长。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我让吴聃看护着阮灵溪,便出门给欧阳博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昨晚的怪事。

  欧阳博听了很是吃惊,立即说要派人来处理,他在外地没法立即赶过去。跟欧阳博说完后,我其实就有点儿后悔了。如果欧阳砖家亲自来,也许万事好商量。这下他派了别人,也不知这人好不好说话,万一直接给阮灵溪当凶手抓走可怎么办。

  我将吴聃喊出门外,想跟他商量一下这事。吴聃安慰我说,也许事儿没那么难办,等等看吧。反正隐瞒不报,到最后倒霉的还是咱们。
  我也想不出好办法,只好等着欧阳博派的人来。这时候天也擦亮了,赵羽和唐心也赶了过来,听说了阮灵溪的事儿,俩人都吓了一跳。
  唐心摇头道:“不可能,灵溪不可能杀人。”
  我叹道:“我当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我跟师父都没看出她是受了什么邪术的控制,可能下降头的人比较高端,不是我能看得出来的。一会儿猎灵局的人要将她带走问话呢,我怕给当嫌犯抓起来。”
  唐心骂道:“你们这群人什么脑子啊,这就嫌犯了??说我杀人还有人信,就灵溪她?看上去是女汉子,可她也没杀过人啊。”
  “你们在说什么?”大概是听到我们说话,阮灵溪从病房中出来,站在门口疑惑地问道。
  还没等我解释,我就见走廊尽头走过来几个穿着猎灵局制服的人。白衬衣黑色西装裤,衣领上有猎灵局的标志。
  “哪个是阮灵溪?”为首一个人走过来,年龄四十五六岁,个子不高,眼神很冷表情僵硬,要是抹上粉底都特么能当僵尸了。我皱了皱眉,心想欧阳博这是纯粹跟我们过不去?这货我见过,是猎灵局欧阳博手下的一个什么小官,叫陈亮。这货以不近人情出名,说好听点儿是铁面无私,难听点儿就是顽固不知变通。这下好了,万一这老顽固认定阮灵溪是凶犯,那她就暂时别想出来了。
  陈亮看了看我和赵羽:“听说你们也是猎灵局的同事?”
  我只好无奈地点头道:“是,陈长官好。”
  “嫌犯在哪儿?”陈亮下意识地挺直身子眼神犀利。
  我皱眉道:“什么叫嫌犯,我说陈SIR,事儿还没弄明白呢,你这怎么说话呢?”
  陈亮脸色更沉了下来,就跟踩到狗屎一样:“你知道死的人是谁么?!”
  “不知道,还没来及问。”我没好气儿地说道。
  陈亮说道:“虽然人的生命无贵贱,但是人的身份会带来不同的影响力。死的人是市委书记的侄子,叫段勇,是天津市著名的企业家,慈善家。前几天刚给残障儿童基金会捐赠一百万,这几天就死了。现在很多媒体等着我们给个结果。公众愤怒,所以我必须从现在开始着手调查!无论嫌疑犯是谁,都得带走!”
  说着,上来几个人不由分说拉着阮灵溪就走。阮灵溪大惊,叫道:“你们谁啊,谁是嫌犯了?!怎么回事啊这?!”
  我立即上前拦住,急忙说道:“陈长官,事情还没查清楚呢,怎么就能带走她呢?”
  陈亮立即打断我,说道:“五大道那边的监控录像刚才已经送到猎灵局了。录像上显示,人就是她杀的,无论原因如何,她现在是嫌疑犯,都得带回去做调查!”
  我一听这话,正要开骂,赵羽赶紧拉住我,低声道:“别闹,先由着他,灵溪应该不会有事,我们赶紧去跟进调查,救灵溪出来!”
  我动作顿了顿,就在这时,灵溪被人拉走了。我看着她频频回首的样子,心中气愤,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的陈亮。
  陈亮如活僵尸一般冷眼看着我,说道:“你放心,事情我会查清楚!”
  说着,转身走了。你麻痹!我在后头心中暗骂,回头问吴聃道:“师父,怎么办?!”
  吴聃想了想,说道:“刚才这矮子说什么?五大道的监控?你们都是猎灵局的人,有办法看到监控录像吧?带我去看看!”
  说到监控录像,我立即警醒过来。对了,怎么不记得先去查查监控看看?阮灵溪出了事儿,倒是把这重要的环节给忘了。我立即强打精神,带着吴聃跟赵羽去往猎灵局办公室。
  原本由于我们跟阮灵溪认识,不可以参与这案子的。幸好林宇凡讲义气,将录像复制了一份偷偷塞给我:“炎哥,你们回去看看吧。我也不相信灵溪姐是凶手,这不可能,一定是个大阴谋。”
  我感慨万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了兄弟,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拿到监控录像副本后,我迫不及待地跟赵羽和吴聃回了住处,翻出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点开监控视频。
  视频录像比较长,林宇凡截取了出事的那段给我们看。起初是马场道那一条安静无人的街道。没多会儿,视野中有一个男人歪歪扭扭地从马场道另一端走过来,等走到监控镜头下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之后一动不动了。
  又过了两三分钟,我见镜头下出现阮灵溪的身影。我看到阮灵溪之后,心情开始紧张起来,仔细盯着她的背影。但是监控中的阮灵溪走路十分奇怪,僵硬得很,就跟僵尸一样。当她走到这男人躺倒的地方便停了下来,默默看着那男的半晌,突然蹲了下去,在地上摸索了一下。
  吴聃和赵羽立即不约而同地喝道:“这里停一下!”
  我被他俩吓一跳,赶紧点了暂停。吴聃说道:“就这画面,放大看看。”
  我将画面截图放大,发现不很清晰,但是可以看到地上似乎放着一把刀,水果刀或者是匕首。
  赵羽说道:“可见灵溪出门的时候并没带凶器。凶器是地上早就放好的,看来是有人设计了这一切。”
  “这男人是在这时候死了吗?如果是他已经死了,那灵溪就不是凶手了!”我立即说道。
  吴聃皱眉道:“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你打电话问问法医吧,现在距离他们带走尸体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初步的尸体检验结果肯定已经出来了。”
  我立即摸出手机,翻出以前市局法医处的电话,便给那边打了过去。问了问那男人的死因,但是结果却让我心头一冷:男人死前只是醉酒倒地,死因还是阮灵溪那几刀,戳中要害,流血过多而亡。
 听了这个结果,我的心情立即低落下来。挂断电话,无精打采地跟吴聃和赵羽讲了讲这情况。吴聃说道:“喝酒?醉酒?这样吧,继续往下看看。”
  我点开播放键,见那视频录像继续下去,基本上就是我后来看到的景象。阮灵溪举着地上摸到的匕首一下下地戳那男人的腹部,那男的随着阮灵溪的动作动了动身体,但是没有太多反应,随即便是我赶到,拽住阮灵溪。
  看到这里,吴聃突然说道:“不对啊,就算是醉酒也该有点动静。就算是醉死了没感觉,也不对。你还记得那男人的表情么?”
  我闭上眼睛回忆了下。对,那男人当时的表情十分奇怪,眼睛圆睁,表情扭曲,明明像是很痛苦的样子。但是视频里他并无太多挣扎,好像死得很平静似的。这要怎么解释?
  我对吴聃说道:“师父,那男人脸上的神色可是挺痛苦。但是看他死前的视频,像是没啥事儿啊。”
  吴聃沉吟道:“如果这个叫段勇的倒霉蛋,死前并不是因为醉酒倒地,而是被人控制了呢?如果被人操控,那么他倒在地上只能一动不动。这样,灵溪去拿刀子捅他,他也动不了,也许还发不出声音。”
我将那短笛放好,又回头看了看吴聃的情况。吴聃的情况很不妙,刚才脉搏就够弱,现在更是若有若无。
  臧清宁说道:“准备好吧,见机行事,我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只能让你记住一点:关键时刻,一定要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我下意识地重复道。此时也不容我多想,臧清宁便将我带到一旁站定。
  我见她也没准备任何法器圣坛,而只是取出一面小巧的鼓。
  我突然觉得这鼓有点眼熟,仔细一想,好像在之前的梦境里见到过。很早之前,我曾经在梦境里见过臧清宁在祭台上跳祭祀舞蹈。她手中便有这一面小鼓。
  臧清宁对我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默默念起清心咒。我见她开始用一种很奇怪的节奏击鼓。纤纤素手敲击在鼓面上,击打出一种让人眩晕的旋律。
  我见一团团奇妙的光波从那鼓面上荡漾而出,一点点蔓延到我周围。慢慢的,我感觉身心一片清明之意。四下似乎变得空明。耳边不断传来的是臧清宁手中那面神鼓的声响,清明悠远,带着神奇的韵致。
  我突然感觉身体轻盈不少,睁开眼睛一看,但见周围的景色已经起了变化。
  这并非是阴阳路,也非阴曹地府,而是一个陌生的小村庄。这村子我从未见过,有些破旧,青瓦白墙,看似江南水乡很寻常的村子。
  天色暗沉,像是夜晚的样子。村子里点点灯火,隐然像是一处鬼村。我有些愕然,不明白这是穿越到了哪个地方。吴聃的记忆里?我拼命回忆了半晌,突然发现我居然不知道吴聃真正的故乡在哪儿,他的家庭出身是什么。所有对他的认识,只是开始于20年前他出现在我家乡那时候。
  难道这是吴聃的记忆之始?我突然有些好奇,忍不住往那村子走过去。走到村口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喧嚣声传来。我转身一看,只见村子里居然涌出一堆举着火把的村民。
  这些人拽着一个头发蓬乱的男人往村头走。我仔细盯着那男人看了看,这人瘦巴巴面色枯槁,根本就不认识,不像是吴聃,也根本不是我认识的其他人。
  我惊讶地看到村民将那男人拖到村口池塘边,直接将男人丢到池塘中。那瘦子男人挣扎半晌,呛了不少脏水。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心想这怎么个情况,这货到底是谁?跟吴聃有关系么?
  还没等我弄明白,我见那些村民跟疯了一样,死命将那瘦子男人给按到水中去。
  那男人挣扎半天无果,最后被溺死在水中。村民们这才作罢,纷纷举着火把返回村子里去了。
  折腾半天,我特么根本不知道这男的是谁。
  我正纳闷儿呢,见这个情景剧还没完了。池塘中芦苇丛里,一个十几岁瘦巴巴的男孩子从里面跑了出来,冲到池塘边,看着水面上男人的浮尸失声痛哭。
  “阿爸,阿爸!!”男孩哭道,下水之后拽了半天,才将那男人的尸体拽出来。这少年抱着尸体哭了半晌,随即又背着尸体爬到池塘后面的山坡上,双手用力,将那湿泥挖出个大洞来。我见他这意思是要亲手挖出个坟坑来埋葬这男尸,也不知道这尸体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我找了半天,没找到吴聃的影子不说,连这个男孩子到底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忍不住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儿?!”
  空荡荡的村子里,只有我的回音,再无其他人的说话声。我正想再喊一次,却突然间发现村子上空阴沉的天空上一道霹雳从天而降,一道肆无忌惮的笑声响起:“生死轮回,善恶相报。这世上,只有我才是你命运的主宰!”
  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让我一时间想不起到底听没听过这个声音。
  此时,我见那霹雳一道道霹到我跟前来,忍不住赶紧左躲右闪,心想这尼玛是哪儿来的,这谁地盘啊,不会是被坑了吧?!我难道是不小心走错剧组了?
  就在一道霹雳正要霹到我头顶的时候,我就见一人突然从背后飞奔而来,手中剑光闪耀,将这霹雳居然硬生生挡了回去。
  那人一拉我的胳膊,拽着我便往前跑。我扭头一看,我擦,居然是吴聃。
  吴聃在这奇怪的场景里倒是飞奔得挺快,拽着我跟凌波微步似的往前奔。
  “师父你跑得够快啊,这什么地方?我看你病得这么严重,还以为你出事了!”我心想这货敢情是活得很生猛啊。
吴聃也不言语,拉着我跑半天才停下,松了口气说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我无语道:“这我还想问你呢。师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你现实里很惨啊,病在床上就剩下一口气,我怎么可能不来找你?”
  吴聃说道:“你来找我就是送死了。这是紫阳真人的三绝阵,我正在找阵眼出去,现在还没找到。你却又来了。”
  “三绝啊?”我心想当年赵公明可用的是十绝阵,这三绝总不算太牛逼吧?
  吴聃说道:“所谓三绝,天地人,三个方位,都用了最绝的道法阻挡人出去。如果硬着闯,很可能魂飞魄散。也就是说,无论我们怎么走,这地方就是个三角形的区域,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那刚才那小男孩是谁?”我问道:“那村子呢?紫阳真人的阵法里还有这玩意儿,跟拍戏似的。”
  吴聃笑了笑,说道:“那你再仔细看看,看看这到底是谁。”
  我往四周看了一圈,只见周围是空茫一片,闪耀着道法银光。刚才那小男孩和村子,早就没了。
  “这怎么看啊师父,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吴聃说道:“这是我在阵法里设置的道法结界。”说着,他只手一挥,我见那结界上出现一线光影。慢慢地,我又看到刚才那挖坟的少年。我盯着那少年陌生的脏兮兮的脸看了半天,越发觉得那少年变得熟悉。突然地,我吃了一惊。这张脸居然变成了我自己的!
  我打了个激灵,往后缩了缩,吃惊道:“师父,为什么我觉得那孩子是我自己?!”
  “那人也可能是我。”吴聃说道:“三绝阵,就是一种所谓掌控命运的阵。你记不记得有本武侠小说叫《萧十一郎》,里面不是有个玩偶山庄么? 阵法就跟那个山庄一样,紫阳真人自以为他能够掌控我们的命运,或者说,看我们在命运中挣扎,他则在一旁观看。”
  “所以师父你暂时躲着不跟他玩儿?这阵法有意思啊,跟网游似的。”我说道。
  吴聃用一种“你已经无可救药了”一样的眼光看着我,说道:“好玩?我这躲避不了多久。他暂时没发现,不代表下一秒不会发现。你觉得有意思,你去玩玩?就怕你把小命儿搭进去了。”
  我苦笑道:“师父,那这小男孩是谁?总不能是紫阳真人凭空臆造的吧?我靠,这也太逼真了点儿。这要是网游给他来开发,碉堡了。”
  吴聃说道:“那小男孩当然有原型,是紫阳真人自己。是他小时候。”
  “他自己??”我吃惊道。想起刚才见到的情况,看来紫阳真人小时候很苦逼,从小生在这村子里,老爹不知道怎么作奸犯科的,被人给弄进池塘淹死了。
  想到这里,我叹道:“太苦逼了,不过这倒是也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紫阳真人的老爹看来不是个什么好鸟,现在儿子也这德行。”
  吴聃说道:“这你就错了。他爹还真是个好人,只是村民不理解。紫阳真人所在的村子原本是浙江一个最穷最偏僻的山村。穷山恶水,风水很差。村子原本还是个古代刑场,原本的地址是个万人坑,恶气冲天。村子一直惨淡无比,村民多病短寿,常生怪病,还都是紫阳真人的爹救好的。可是,这一年有个孩子中邪,送给紫阳真人救命,结果人没救活,死了。死后呢居然还变了异变僵尸。这种僵尸保留着一点点生前记忆,普通人看不出问题,以为孩子活了,根本没想到过已经变了僵尸。紫阳的老爹一看不行啊。这僵尸为害乡民,必须除掉,所以手起刀落,把这僵尸娃给宰了。这群村民哪儿知道那孩子是僵尸变的,于是将紫阳老爹抓了沉塘。就这样死了。”
  我听后唏嘘不已。这世上比大奸大恶最可恨的是愚昧无知。
  “那这村子叫什么名字?”我问道:“后来的紫阳真人呢?”
  “村子叫苦孤村,现在已经没了。被紫阳真人秘密灭掉了。”吴聃苦笑道:“紫阳真人后来当然去了茅山派,跪了三天三夜求师祖收留,当了茅山派的弟子。”
  “这些村民也真够可以的。唉,就这么把人不分青红皂白给杀了。就算是他们认为紫阳真人的父亲是凶手,但是人家之前救了那么多人,就没人记得么?”我感叹道:“这世上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全无感恩的人可真不少。”
  吴聃脸色一变,示意我噤声,同时赶紧念咒拈诀,在我跟前画出一道符咒来。
  “师父你这是?!”我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霹雳利剑一般撕破吴聃的结界,冲着他的后心便扑了过来。
  我吃惊地看着那霹雳穿透吴聃的身体,却被他画出的道法正好挡在我跟前。道法银光四射,跟电焊的光芒一样炸开。我眼前一片眩目的光点,等视线逐渐恢复之后,但见吴聃手中拄着斩龙剑,脸色极度痛苦地半跪在地上。
  “师父,师父!!”我大吃一惊,正待上前,吴聃立即摆手:“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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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见吴聃意态决绝,一时犹豫了下也没上前。但见吴聃的生魂晃了晃,好歹稳住了没出事,但是看他的状态,貌似又受了一层伤。
  这时,我但见三道霹雳再度响起,刺啦啦将吴聃设出的保护结界给撕碎。我跟吴聃立即被暴露于刚才那古怪诡异的场景中。这次倒不是什么小村子了,而是一片片古怪的街道。这街道像是一处明清的古镇,青石板,雕廊画栋。当然,所有的色调都是青灰色,简直就是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但是更让我奇怪的是,这地方的景色虽然抽象,却隐约有点熟悉的意思。仿佛我之前见过似的。这时,我还真见到一个人从这古镇的街道尽头走了过来。我透过闪耀着道法银光的道符往外看,但见来的正是穿着道袍的紫阳真人。
  我知道这未必是他的真身,或者也许是他的生魂。但是,据吴聃说,这阵法十分霸道,如果施法者的阵法被破,自己也会受重伤。推算了下,这东西身上并无很多生魂的气息,那么来的影子很可能是紫阳真人意念中的某个傀儡,虽然厉害,但是比真身还是差了点儿。想到这里,我微微有了点儿底气。
  这货再怎么自信,估计也不敢真身前来对付我们。此时吴聃也拄着斩龙剑站了起来,微微眯起眼看着走过来的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邪恶一笑,我还以为这货要有话说,但是看他却手中捻诀,像是一上来就干仗的节奏。我心头一慌,暗想道:你麻痹,这上来不都得先说几句么?!
  但是我见他手中有动作,也不敢大意,于是脑中闪过刚刚吴聃的道法指诀,用人书的复制道法将他的符咒重新画了一遍,挡在吴聃跟前。
  刚刚就遭了雷劈,这次再来一次,我这师父怕是要作古了。不死也半条命了。
  只见与此同时,五道霹雳冲着我画在吴聃跟前的道符劈了过去。只见几道炫目的银光闪耀而过,我心惊胆战地看着那若隐若现的符咒,心想能不能挡住??
  就在我疑惑的同时,却见那五道霹雳将那道符劈碎,与那道符同时消失于空中。我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幸好吴聃没受伤,没想到我的道法还算是给力。刚才那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心力去对抗。
  “吴聃,你命倒是大得很,到现在还活着。”紫阳真人笑道:“也费了我些力气才找出你来。”
  吴聃笑了笑,说道:“怎么也得比您能活啊。我要没记错的话我可比您小二十多岁呢。”
  紫阳仰天长笑道:“可现在却是你要先去见阎王了!”
  说着,我见他又要对吴聃出手,便赶紧冲了上去,以人书道法复制紫阳真人的指诀。只见他手中延展出一道银光利剑,如闪电般冲着我的方向直射而出。跟卡卡西的写轮眼复制忍术差不多,我见我手中亦有跟他一模一样的道法利剑飞了出去,跟紫阳的光剑相交,迸射出一大片耀目光芒,差点儿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这阵子光亮过去之后,我见我的道法复制居然有了特么效果!!那“紫阳真人”的道法攻击势头被我化解掉。我赶紧将吴聃挡在我的身后,仔细盯着紫阳的下一步动作。
  我一边注意着紫阳真人的动作,一边瞥了一眼吴聃。只见他的脸色相当难看,受伤颇为严重,不由心中发慌,低声问道:“师父,还能坚持吧?”
  吴聃说道:“没事儿,大概死不了还。我先喘口气儿,你小心点儿。”
  我点了点头,此时再回头去看,却见紫阳真人不见了。我心中一颤,赶紧问吴聃道:“师父,那货去哪儿了??”
  吴聃倒是淡定,或者说已经没法儿再做什么悲伤的表情了:“不知道。这原本就是他设下的阵法,他去哪儿咱们能管着么?”
  吴聃一边说着一边闭目调息。我可没他这么乐观,一直紧张地注意周围。就在我处于戒备状态之时,我突然见吴聃身后伸出两只黑乎乎的鬼手。这两只手动作十分快速,还没等我反应,便突然变成两道黑色锁链,将吴聃给吊了起来。这事发突然,我跟吴聃都猝不及防。吴聃手中的斩龙剑脱手而出,插入一片黑漆漆的地表。我也顾不上斩龙剑,便抬头见吴聃被吊在黑乎乎的半空,我甚至看不出那锁链到底是从哪个地方垂落下来的。
  “喂!紫阳你个老BK的,有本事你特么来单挑啊,你偷袭算什么啊?!你没本事吧你?!你没本事打过我师父,就用这损招?!”我张口骂道。
  紫阳真人并未现身,空荡荡的街道中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这老家伙一点儿不生气,反而冷笑道:“你这师父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只要我稍稍用力,他就会像一阵烟雾一样消散在我的阵法里。你想不想救走你师父?”
  我心中暗骂,心想你这老逗逼逗我玩儿呢??你丫的知道我打不过你还问这问题是存心气死我?!
  我骂道:“你这老东西,我不会放过你!!”同时心念一转,想起那龙骨短笛,正要找机会摸出来吹一吹喊臧清宁帮忙,却见一道烈焰突然从地心蹿起,下一秒便升腾到吴聃的脚边。
  我一看,冷汗直接就下来了:“靠,紫阳老东西,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提提神。”紫阳真人笑道:“以你师父现在的情况,经不起我的三昧真火几下烧烤。你不想让他灰飞烟灭,就按照我说的做。”
  “你让我做什么?”我隐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很简单,将你看过的人书内容全部写下来给我,我就放过你师父。”紫阳真人说道。
  尼玛,我就知道是这桥段。我心中暗想,念头则是转了好几个。要不要像黄蓉一样,给丫的写个完全不对劲的人书,让这老BK的练成蛇精病?
  我正想到这里,却听紫阳真人继续说道:“如果你敢跟我耍花招,让我看出有不对的地方,三昧真火就会立即烧死你师父,你自己看着办。”
“写好了没有?!”紫阳真人喝道。
  我吓了一哆嗦,心中暗骂,嘴上却只好说道:“写好了。已经完成了。现在把我师父放下来吧!”
  我话音刚落,但见那三昧真火“噗”地一声灭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心想可千万混过去,也不知道那符咒有个屁用,到现在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我见紫阳真人的影像又从一片灰黑中走出,手向下一抄,手中便多出一份像是书卷一样的东西。那书卷上便是我刚才写在地上的内容。我见紫阳真人看得心花怒放,心想完了,那符咒想必是没啥作用,我真是押错宝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紫阳得到人书,忘乎所以,似乎极为开心,我正想找机会将吴聃放下来,突然见那卷copy版人书上隐约聚焦出一个光点来。
  那是什么东西?我疑惑地看着那光点。这时候,我见吴聃突然手中有淡淡的道法银光蔓延出来。缠绕住他双臂的黑色链条冷不丁地松了下来,吴聃狼狈地摔在地上。我赶紧上前去扶他,却没想到吴聃第一时间跳起来,利索地念咒捻诀,对着那书卷上的光点画出一道符咒。
  仿佛感应一般,那符咒瞬间爆发出强悍的爆炸力量,“轰隆”一声将紫阳真人的影像炸了个粉碎。吴聃立即拉着我往前跑。
  天地间纷纷扬扬的燃烧碎片,灰烬,跟玄幻片拍摄现场似的。我跟吴聃穿越在这废墟中,感觉特别有穿越感。
  我见得手了,心中还挺开心:“师父,师父!咱们是不是破了他的三绝阵?!”
  吴聃脸色不咋好看,一边儿跑得贼快,一边儿说道:“破是破了,现在也完了,这是两败俱伤的破法,对方没落好,咱们也够呛能全身而退。”
  “那怎么办?”我有点着慌。刚说完这个,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嗖嗖的声响。回头一看,我擦,火箭连同飞烟连番冲着我飞过来。身后的景色一寸寸消失,变成灰烬,散落于虚无中。
  我跟吴聃躲着那身后飞来的火箭,蓦然想起臧清宁给我的龙骨短笛。于是我赶紧摸出来,深吸一口气吹出曲调来。
  就在这时,随着曲调的演奏,我见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明亮的光线,那光线逐渐铺成一道宽敞的延展的街道,前方不知是哪儿。我跟吴聃沿着这条路往前一直跑去。
  等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再回头去看,只见那阵法已经化为灰烬,连渣渣都不剩下了。
  还没等我松口气,我却觉得这路有点熟悉。光线已经完全没了,四下还是黑沉沉的。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街道和店铺,鬼影重重。
  “这,这好像是阴阳路啊师父?”我愕然道:“师父,咱们怎么到这地方了?”
  吴聃停下来喘了口气,说道:“能到这地方不错了。起码我们知道往回走怎么走。不对,可能咱们走不了了。”
  我见他的视线落到我背后去。我打了个冷噤,回头一看,只见一队鬼差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俩。
  “呵呵,大家好,LONG TIME NO SEE!”我笑道,心想不错,鬼差可比紫阳真人好对付多了。
  “是好久不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见一个人从鬼差队列身后闪了几下便来到我们跟前,跟快进镜头似的。
  我打眼一看,得,居然是许久不见的方良。
  我撇撇嘴:“你怎么来了?”
  方良似笑非笑:“你们都到鬼门关了,我怎么不能来?”
  我一见是熟人,想了想,将方良拽到一旁,低声道:“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得抓我师父回去?我们可是除魔卫道被人陷害的!凭什么那魔头不死,你们非找我师父的麻烦啊??”
  方良说道:“可人家没死啊。无论如何作恶,天数未到,我们就是管不着。可你看看你师父现在,已经在我的死亡名单之上了。”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三界手机,在我面前一滑。我一看,卧槽,这次鬼魂名单上果然有吴聃的名字。我头皮一炸,发了狠,手中握紧战神,对方良似笑非笑:“你看,鉴于我们是同事的份上,也鉴于我们曾经做了好几世的姐夫和小舅子,你就放了我师父吧。”
  方良手机一放,脸色沉下来,说道:“你觉得我是个徇私舞弊的人吗?!”
  我看他没有放人的意思,心中着急,刚想损他几句,却见方良抬手挽起袖子,手中往兜里一抓。我瞥见他手中抓了一把纸灰一样的东西,猛地转身向身后的鬼差们一撒。
  那些鬼差猝不及防,被那东西兜头洒了一身,一时间居然都跟被点穴一样定住了。
  “你这是?”我吃了一惊,心想这干吗?
方良看着我跟吴聃,笑了笑:“傻了吧?以为我真抓你们?没事,我知道你们用了还阳禁咒,不是还带了一个替身么?”
  我赫然想起被我带来的假马络羽。我赶紧四下找了找。回头一瞧,却见那影子正站在阴阳道上,我们背后,冷冷地跟着我们。
  “这,她怎么在这儿?”我吃惊道。刚才的三绝阵居然没有把她困住?
  “你跟吴聃才是紫阳真人的目标,这种像鬼似灵的东西不是他的目标,所以三绝阵也没困住她。灵体无处去,也只有在这附近徘徊。”方良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会带她走,放走我师父?”我问道。
  方良点头道:“对,我不是不识趣的人。领情了,这次我带走她,放走你们。”
  说着,方良对着那抹像马络羽的幽魂招了招手。
  我跟吴聃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着她。那抹幽魂从我们身后慢慢走过来,裙摆轻扬,长发飘然,明媚的红衣在这暗黑色的背景下越发散出别样生动的韵致。
  太像了。我不由暗中慨叹。除了表情有些木然之外,这个假的马络羽跟我们认识的马络羽一模一样。
  “师父,我想起魔女姐姐了。”我叹道,回头见吴聃沉默不语。方良拽住这幽魂,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不错,改造一下是看不出来的。”
  吴聃此时突然说道:“等等。这个是哪儿来的?”
  方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笑:“你放心,这不是正主,是假的。不过为了瞒住这些鬼差,我一会儿会把她变成你的样子。”
  吴聃叹道:“总觉得亏欠她许多,现在看到跟她长一样的,心里总觉得别扭。”
  吴聃这话虽然简单,听上去却像是藏着千万重的过往。我也感叹良久,回头再看了看那幽魂。
  她木然地盯着前方,并无任何反应。臧清宁说这是最低级的灵体,只能听懂最简单的指令而已。
  方良失笑道:“你一大老爷们儿,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妈了。这也不是真的马络羽。行了,我知道你跟马络羽那点儿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记得?你这年纪四十出头,还有几年青春。女人么,再找就是了,干吗非惦记一个早死了的。”
  吴聃笑了笑,没说话。方良不再多说,我但见他对着那幽魂吹了口气。一股寒意凑袭来,那原本像马络羽一样的阴魂逐渐变成了吴聃的样子。方良示意我们躲到一旁,吴聃便将我拽了一旁去。
  虽然这阴魂变成了吴聃,但是表情木然,看上去挺好笑的。我见方良对身后的鬼差挥了挥手,鬼差们恢复神志,方良也便牵着那假吴聃走了。
  等他们走远了,吴聃才支持不住地蹲了下去。我见他情况十分糟糕,赶紧静下心来,念咒捻诀,慢慢拉着他往回走。
  所幸这次回魂比较顺利。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回到吴聃所在的病房中。不过这次时间有点久,全身酸痛。
  臧清宁跟苏淩见我醒了来,立即围了过来:“怎么样宋炎,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问道:“我师父呢,怎么样?”
  苏淩说道:“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不过内伤严重,恐怕要休养一阵子。幸好你俩都有惊无险。”
  我听苏淩说吴聃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顿觉全身酸疼不已,倒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倒是还不错,没有再做奇怪的梦,只是梦里隐约出现过那黑乎乎的街道的影子。在那三绝阵中我就觉得这地方有点熟悉,想了半晌总觉得那是去过好几次的地方。哪儿呢?
  就在我在梦中迷迷糊糊追溯那地儿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在我身边喊:“二货,二货起来了!!”
  我听着好像是阮灵溪的声音,立即翻身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发现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晨光透过窗帘透了进来,阮灵溪在床前看着我。
  “恶女你没事了?”我又惊又喜地拉住她。阮灵溪笑道:“我昨儿半夜就醒了,再也睡不着,就过来看吴叔和你。”
  她说到吴聃,我立即坐起来去找病床上另一边儿的吴聃。但见吴聃已经醒了,虽然气色不咋地,但是看眼神儿贼亮,又恢复了之前看郭德纲吃烧烤的精神头儿似的。我一看他这状态,心中松了口气:命是保住了。
  病房比较宽敞,这会儿倒是有几个人也在病房里。先是坐在沙发上,长腿搭在茶几上的段老大。他身后是许久不见的刀子。再就是苏淩正忙着收拾药箱。
  我上前问吴聃:“师父,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呢?是不是身体还是不舒服?”
  吴聃指了指嘴,从床头柜上捞起一个托盘来,最后“啊呸”一下吐出一堆葡萄皮和籽儿,说道:“刚才吃东西了。”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师父,你吓死我了都。”
  吴聃笑道:“你放心,我以前师父给我算过,我能过到九十五以后。”
  我见吴聃重新开始开玩笑了,心中也轻松不少。但是见段清水坐在沙发上脸沉如铁的样子,又有点不明白他这演哪一出。
  我下床走过去,笑道:“段老大,一早来看我和我师父,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段清水抬头看了看我,说道:“我来问问你们在紫阳真人的三绝阵里看到了什么。”
  我听了这话心中还有点小诧异。段家人出了名的只顾自己,根本也不怎么在意别人的死活。之前之所以跟我们结盟,也是互相借用对方的人而已。要说生死相交的感情也有,但是关键时刻,我不认为段清水会跟我们多交心。
  “你为这干吗,紫阳真人再魂淡,也是冲着我跟我师父来的,应该还没想到去动你段老大。”我笑道,审视着他半晌。
  段清水冷哼道:“如果不想我帮忙那就算了,两位自求多福。”
  说着,段清水做了个起身离开的动作。我一见这情况,不知道吴聃跟段清水说了什么,是不是这次紫阳真人的事儿比较难办,所以吴聃找来段老大帮忙?
  于是我上前拽住他,呵呵笑道:“段老大,您别着急走啊。”
  吴聃在一旁笑道:“人走不了。段老大是来告诉我们紫阳真人真正的行踪的。”
  “真的?”我吃惊道:“很多人找都找不到他,你居然找到了啊段老大?那老东西在哪儿呢?”
  “杨柳青古镇。”段清水说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杨柳青。但是他具体住在哪儿,我却没找到。最近三天,紫阳真人在那儿出现过。”
  我疑惑地问道:“太奇怪了,既然你确定他在杨柳青,却找不到具体他住在什么地方。但是你又那么确信,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吴聃此时接着说道:“很简单。只要联系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就可以推断一个大概。我们在镇江遇到的乞丐,和三绝阵里杨柳青古镇的映像。按照这两点,我简单说了那乞丐的身高和长相,让段老大在杨柳青附近找,果然是找到了。但是,却没查到那人住在哪儿。”
  我思量半晌,突然恍然大悟:“师父,你是说紫阳真人就是那老乞丐?!三绝阵法里的那个古镇影子,居然是杨柳青?!我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啊!”
  吴聃说道:“紫阳真人也许一路跟着我们,探看咱们的情况,可我们却无所知。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尽快去杨柳青一趟。”
  我一听尽快,赶紧拦着他:“师父,你这半条命没了,还尽快去杨柳青?放心,打探紫阳真人的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
  段清水点头道:“我让唐心跟你们一起。”
  我见一旁许久未见的刀子面无表情,越发有了点儿黑帮小头目范儿,忍不住笑道:“段老大,也别唐心了,就让刀子给我们带路吧。你不是知道紫阳真人出现大体的地方在哪儿么。”
  刀子听了这话,脸上立即有了表情,嘴角差点儿邪到天上去:“算了,让唐心去吧,她现在心都飞你们这儿了,我干点儿什么她都看不顺眼,”说到这里,刀子居然捏起嗓子学着唐心一样翻了个傲娇的白眼,模仿唐心的表情叉腰道:“刀子,你看你就是没素质,吃饭跟猪一样声儿这么大。要是换了我们羽哥哥,肯定不会这样~~!!”
刀子这番表演真心给我乐歪了。段清水也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行了,等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让唐心带你们过去。杨柳青那片地方也挺大的,你们未必找得到。出门记得改装一下,别被人一眼看出来了。”
  说着,段清水带着刀子和苏淩走了。我见臧清宁不在,于是问阮灵溪她去了哪儿。阮灵溪脸色沉了沉,叹道:“能去哪儿,找马筠去了。我本以为她会怪我,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搞得我倒是十分内疚。”
  我叹道:“算了,既然前辈说马筠不会有事,那他现在也许正躲在某个地方吧。我们先解决了紫阳真人的事,再一起去寻找马筠。不过我已经给欧阳砖家打过招呼了,他也会派人帮忙去找的。”
  阮灵溪点了点头,叹道:“希望没事吧。”
  我们仨一天啥也没干,只呆在屋里休息。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唐心和赵羽来了,表示要去杨柳青镇探探情况。
  “上次我在一家画廊里看到了那老头,他好像是那画廊的主人还是什么的。”唐心说道:“我也没见过他真人什么样儿,就觉得跟吴胖子的描述和你之前画过的紫阳真人的画像挺像的。”
  “怎么说话呢,叫我吴胖子,”吴聃吐了一口葡萄籽出来:“好歹我也是长辈。”
  唐心嘻嘻笑道:“您也不显老啊。”
  吴聃笑了:“那倒是。病了几次反倒是长膘了。”
  我们见吴聃没啥大事,便一起乔装改扮出了门,装成旅行的大学生,穿了便衣带了旅行包和眼镜,往古镇那边走去。
  现在虽然已经入秋,但是天气依然炎热。到了古镇的大街上,却见街道上热闹非凡,似乎正赶上什么民俗艺术节。有舞龙舞狮的表演队伍正在长街上闹腾,外地游人,洋人老外对着舞龙舞狮的表演拍照。
  唐心挽着赵羽的胳膊走在我们前面,我则跟阮灵溪走在他俩身后。阮灵溪看着唐心和赵羽的背影笑道:“他俩倒是关系越发地好了。”
  我笑了笑,想起眼前的情况,却是不怎么能高兴得起来。段老大之所以让我来看看,我想主要是想让我用幽冥眼瞧瞧那画廊是不是有不妥。会不会是紫阳真人的某个据点儿之一。
  可从之前遇到的情况来看,我这眼睛看东西的能耐不咋地。看个一般水平的场地和人物没问题,如果观察紫阳真人这种道法高超又善于隐藏的货色,那我的段数就低了点儿了。好几次都没看出来。
  正往前走着,我见唐心突然拽着赵羽往路边儿靠过去。我跟阮灵溪也跟着过去了。只见唐心在一处剪纸摊位上停了下来。我的目光落到那剪纸摊位上去,见一个女人正坐在那儿低头剪一样东西。
  “这些剪纸很漂亮呀。”唐心赞叹道。我凑过去看,见一个木头小架子上挂着各种各样栩栩如生的剪纸。蛇冲虎豹,飞禽走兽,甚至传说中的《山海经》异兽,一个个皆得神韵。
  我见唐心拈起其中一只小兔子,放在手心里爱不释手的样子。
  我对赵羽笑道:“没想到这花痴少女喜欢剪纸。你看她这么喜欢,就都给买下来吧?”
  赵羽却笑了笑没说话。唐心此时刚要掏钱买,那剪纸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来,对我们一笑:“今天过节,剪纸买一对儿送一对儿。我看你们四位应该是情侣吧,这有两对儿鸳鸯,我便宜卖给你们。”
  说着,她手指一展,将一对儿栩栩如生的鸳鸯捧在自己手中。唐心立即将那对儿鸳鸯拿在手里,递给赵羽一只。
  我的目光则落在那女人身上。原本以为能将剪纸技术这么高超的多半应该是个老太太,可眼前这女人年纪也就四十出头,风韵犹存。虽然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也没化妆打扮,但是我总觉得从她身上透出一股子媚劲儿。
  我皱了皱眉。这股气质让我觉得有些怪异,而这女人周遭的气场也不对劲,居然不像是人类的气息。
虽然这女人和那摊位有些古怪,但是我也说不出这古怪之处具体是在哪儿。我跟吴聃打了电话,将这边儿发生的事儿告诉吴聃。
  吴聃听完,沉默半晌,说道:“就凭几句话我也没法判断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今晚如果要去,就要小心点儿。我现在伤没好,可能也没办法帮你们。”
  我笑道:“师父,我们能成,哪儿用得着你天天出手。对了师父,有件事一直让我挺奇怪的。这画廊的气场怎么那么别扭,跟进了动物园的感觉一样,总觉得有不是人也不是鬼的东西在看着你。师父,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你说我这算不算神经过敏看错了?”
  吴聃语气微微惊讶:“你说什么?像进了动物园??”
  我失笑道:“对啊,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连那个剪纸女人身上的气场也不对劲,也不像是人。”
  吴聃似乎在电话那端叹了口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有一种人善于驱使万物生灵,尤其是动物为其所用,该不会你们遇到这种人了吧。”
  “这,驱使动物?”我蓦然回忆起前些年办的案子。似乎有个女鬼善于驱使动物之灵。这女人生前是梅山教的传人。所谓梅山教,算起来可谓历史悠久。梅山教,可能有人听说过,有人会对此比较陌生。梅山峒民皆信奉梅山教,梅山教的男神叫张五郎,是梅山祖师,相传他是狩猎能手,天生异能,长着一双反脚,倒立行走,飞禽走兽都是他的传令兵。
  同时,梅山教也有信奉的女神,叫白氏仙娘,女神则是家禽家畜的总管神灵。这一对儿不知是不是夫妻,反正都挺牛逼。梅山文化没有文字。教徒们传递信息记事传书,甚至宗教教义都用歌谣来记录。但是梅山教这个教派十分小众,所以湮沉千年不为世人所闻,也只留下一些民间的神话传说而已。
  我并不知道梅山教都涉及什么内容,但是肯定跟驱使动物生灵有关。
  “师父你的意思是,那剪纸女人是梅山教的后人,所以身上一股……奇怪的劲儿?”我本想说一股畜生味儿,最后也还是保守地选择了这说辞。
  吴聃则特别坦白地说道:“对,就一股畜生味儿。我不是说梅山教不好,而是后来的发展越来越不怎么样了。民国时期有过几个梅山教的人,做了点儿让人不齿的事儿,结果被灭门了。”
  “梅山教啊。”我顿觉有点头疼:“师父,我完全不了解梅山教,怎么对付梅山教的人?话说他们不会是让蛇虫鼠蚁飞禽走兽都攻击我们吧?”这简直防不胜防啊这。
  吴聃啐道:“我哪儿知道。历经这么多年的变化,我也不懂梅山教现在怎么样了。反正你们小心,有麻烦就撤退。”我见吴聃也没太有效的建议,只好作罢,挂了电话。
  原本做好打算,晚上去那怪异的画廊看看。但是,时间还没到晚上,只是傍晚时分,唐心突然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一直十分活跃的唐心在日落西山的时候,突然变得相当安静,只是愣愣地坐在窗前不说话。吃饭的时候也不好好吃,居然开始用手抓米饭和菜肴往嘴里塞。我们四个正一起吃晚饭,看她变这样,纷纷吃惊地看着她。
  “唐心,你怎么了?”阮灵溪问道。
  唐心不言不语,继续低头抓着碗里的米饭吃。赵羽皱了皱眉,立即抓住唐心的胳膊:“唐心,你怎么了?!”
  唐心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突然变得没了焦点。赵羽皱眉道:“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好好的么?”
  我打量了一下唐心周遭的气场,突然觉得她周围的气场很乱,就像是有东西在不断地搅动一样。这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是变疯前的节奏。
  我霍然站起身,说道:“赵羽,唐心她好像中邪了一样。怎么办,我不知道她冲撞了什么东西,还是被人下了什么蛊降的。”
  阮灵溪着急道:“你们快想想办法啊,这不会就变傻了吧?今天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赵羽想了想,说道:“唐心买的剪纸到哪儿去了?!”
  阮灵溪愕然道:“剪纸?那东西有问题么?我瞧着唐心好像是放在裤子口袋了吧。”
  赵羽赶紧去翻找唐心的口袋,却没发现什么剪纸。
  “也许是丢了。”我说道:“怕是我师父也不知道这情况怎么办啊。我们今天只遇到了那个剪纸女人,如果她是梅山教的,下了什么蛊降,咱们怎么破。”
  阮灵溪说道:“可赵羽为什么没事?!”
  “也许赵羽比较特殊,不受这东西影响。”我说道。
  我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见唐心突然发了疯一样,突然冲着赵羽的胳膊咬了下去。赵羽吃了一惊,上前去掰她的嘴,却见唐心死了命地咬住他的胳膊不放。
  阮灵溪在一旁看急了,上去一个手刀将唐心给砍晕过去。晕过去的唐心倒是不再闹腾了,我们仨看着她没了办法。
  我盯着唐心的灵台之处看了半晌,说道:“我可以确定上她身的不是鬼魂,可能是什么别的灵体。但是不是人,很可能是动物。卧槽,我们难道是真的惹上梅山教了?”
  赵羽想了想,说道:“我看唐心现在状态不太好,我们得先救人。”
  “怎么救?”我问道:“高手下降,不容易祛除!”
  赵羽说道:“我们灵魂离体,将唐心的魂魄找回来。”
“这也是个办法,可我不知道奏效不。”我说道:“怕就怕这也是个圈套,等我们一旦去寻找唐心,会有人立即下杀手!”
  赵羽淡然说道:“这一定是个圈套,可是我们必须将计就计。唐心的情况不怎么好,你自己看看。”
  我凑近了一看,吃了一惊。唐心的脸色越发灰白枯槁,“怎么会这么快?!”我吃惊道,忍不住上前探了探唐心的脉搏:“心跳也弱得厉害。就算是被猛鬼上身也没这么可怕的吧。”
  赵羽皱眉道:“试试看。我自己去。”
  我立即拉住他说道:“一起,有个照应。”
  赵羽点了点头,上前握了握唐心的手,随即拈了道符,在唐心的额头一点。那是一道引灵符,是让我们能找到唐心灵魂的符咒。赵羽随即与我站定,念咒捻诀,将元神慢慢出窍。
  灵魂出窍后,我以为会跟赵羽去往阴阳路,或者是某个暗沉的所在。
  没想到灵魂离体后,我们所到的地方居然灯火通明。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却也突然觉得这地方有些似曾相识。
  “宋炎,这地方的场景,倒是很像挂在画廊暗门前的那副古画。”赵羽说道。
  我回忆了一下那古画的内容。挂在暗门前的古画并不是风景画,好像是画了一处山谷,四面高山,山上有洞穴,洞穴入口处竖立着各种各样的古人雕塑。
  山谷下则燃烧着火把,还有一处祭台。
  祭台?!我想到这里,低头一看,我跟赵羽正好站在这祭台上,四下燃烧着蓝紫色的鬼火。
  “我们到了画卷里?”我吃惊道。
  “也可能是某个阵法的入口。”赵羽说道:“既然这里是古画的场景,那么古画就是阵法的入口。那暗室后可能就藏着某个做法的人。现在那个人利用唐心将我们引了来。那么唐心应该就在这附近。”说着,他举起右手手掌。我见他掌心上亮着那引灵符,现在正在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眼前这人,不像人,也不是鬼。这倒是让我郁闷了。再看她的模样,也不是僵尸。但是这世上是没有什么人形的妖孽的。狐仙之类都是神话传说。
  这剪纸的女人更不可能是狐仙。我盯着她看了会儿,却见那女人也幽幽地盯着我。我不由自主地看进那双幽暗深沉的眼睛里。虽然带着几分警惕,可我还是在接触到她目光之后有片刻的眩晕感。这双眼似乎会催眠一般,让人的神志迷迷糊糊有了动摇。
  我赶紧收回目光,心想这货到底是何方妖孽?!那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对我眨了眨眼。不得不说,这女人长得还挺风情万种。
  阮灵溪很是不满地咳嗽一声,掐了我的胳膊一把。我吃痛瞪了她一眼,却见她更凶狠地瞪着我。此时唐心已经付钱买了那对儿剪纸鸳鸯。我见唐心跟赵羽继续往前走,也便越过这摊位继续往前。
  但是那女人的眼神和仪态着实让我心中起疑,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了她几眼。这时我也瞧见那女人正笑吟吟地看着我。阮灵溪见状冷哼道:“你看什么看啊,一个老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或者,难道你喜欢这种范儿的?”
  我啐道:“别瞎说,我是看这女人有点不对劲儿,不像人啊。”
  阮灵溪冷哼道:“难道是鬼?大白天鬼坐那地方剪纸?你当我傻瓜啊?!”
  我说道:“其实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感觉错误。反正这不像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僵尸。可这世上又不可能有妖精。”
  阮灵溪冷哼道:“无聊!”
  说着,越过我跟唐心一起走了。我心中苦笑,也只好跟了上去。路上我问唐心怎么对剪纸这么感兴趣。
  唐心说道:“很小的时候跟着我奶奶一起住,她就是个剪纸高手。”
  “你奶奶?”我愕然道:“你不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么?”
  唐心耸耸肩说道:“也不是啊,我四岁才去的孤儿院,这之前都跟我奶奶一起住。只不过后来她死了。”
  “病故么?”我随口问道。
  唐心的脸色僵了僵,说道:“被人杀了。被仇家杀的,连同我爸妈。可笑的是我现在都不知道仇家是谁。其实当时我也差点儿被摔死,只是命大,当时是被人摔晕了,后来就从满屋血里爬了出来。”
  我闻言愕然。什么样的仇家连这家的小孩老人都不放过?我轻轻叹口气,只知道唐心是四川唐门的后代,武学世家,却没想到家里还有这么一桩血案。一时间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到了,就这家画廊。”唐心指着前方说道:“怎么办,我们直接进去看看呢还是?”
  赵羽说道:“我先看看里面有什么人。”
  说着,赵羽站在画廊对面往里看。我此时则端详着那画廊。杨柳青古镇这边比较多中国传统艺术家和民间艺人。剪纸,舞狮,戏剧,相声,年画等等应有尽有。这处画廊建造得十分古风,门头上还有一匾额,我也看不懂到底写了什么。里面黑乎乎的,光线不足的样子,我只看到一个年轻人似乎昏昏欲睡地托着脸颊坐在大门对面的书桌背后。
  赵羽看罢,说道:“里面只有一个伙计,没有其他人,紫阳真人也不在。”
  “这个画廊么,虽然没什么鬼气,不过整体的气场也不咋对劲。”我皱眉道:“说实话,我怎么觉得这地方跟动物园差不多的气场,充满了动物身上的野蛮气儿。”
  阮灵溪失笑道:“二货你眼神儿怎么了?人家赵羽都说了,里面除了一个大活人之外,没其他活物。”
  “先进去看看吧,反正也没别人。”赵羽说道。
  于是我们四个走进门去。进门之后,见里面果然就那一个小伙子坐在书桌后打盹,一点儿也不像是个会画画的主儿。但是这画廊里却挂满了各色的油画,中国画,水彩画,应有尽有。
  看店的小伙子站起来,揉了揉眼睛,问道:“几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阮灵溪上前笑道:“没有,我们是来旅游的,觉得这家画廊好看,就进来看看。”
  大概是那骚年看到阮灵溪这级别的女神立即直了眼,也顾不上看我们,直接跟阮灵溪聊了起来。我端详了一下这看店的货,很普通的一屌丝,没有什么道法。看来他不是紫阳真人的手下,只是个打酱油来看店的。我们示意唐心跟阮灵溪继续跟屌丝聊天,我和赵羽则往画廊里面走了过去。
  这画廊里面倒是也比较正常,但是走到尽头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一股阴森之气传来。
  赵羽拉住我,低声道:“这地方有暗室。里面好像放了古物,我看不清,因为有人在墙壁隔间上贴了符咒。”
  “古物?”我皱眉道:“难道他藏了什么东西?”
  尽头处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古画,从上到下,覆盖住了一整面墙壁,也看不出那面墙上有什么机关之类,或者有任何的暗门。我回头看了看门口地方,三人正聊得开心,那看店的屌丝并没发现我跟赵羽已经摸到后头来了。我见他没注意我们,便掀起那古画一看,果然在墙上有一道暗门。我握住门把手试了试,是锁住的。
  我跟赵羽使了个眼色,赵羽点了点头。我俩再度回到门口,见仨人还在继续聊,便一人一个,将阮灵溪和唐心拽走。等两人被我们拽出门口的时候,那屌丝还在喊:“美女!记得给我打电话~!!”
  出门之后,阮灵溪问道:“你们找到什么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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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道:“这破地方还有暗室呢,不知道藏着什么,咱看什么时间过来瞅瞅。”
  赵羽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告诉吴叔他们,或者欧阳长官求增援,然后再去查看。”
  我想了想,倒也是,紫阳老道这家伙我们四个加起来都斗不过他。
  “好吧,干脆我们今天住杨柳青,明天如果有人来帮忙了,咱就再找机会去那画廊密室看看。”我说道。
  赵羽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四个在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旅馆就在画廊附近,我们住在二楼,斜对面就是那家画廊。这倒是方便监视画廊的情况。
  但是一整天下来,画廊里没什么特别的人进出。别说特别的,可疑的人了,就算是寻常顾客也没几个进去的。好像很多人走到门口都不由自主地绕了开来,偶尔有几个进去的,也都很快出来了。
  阮灵溪从窗户上看着,说道:“好奇怪,这家画廊好像客人特别少。”
  赵羽说道:“也许是有人设了什么道法。有东西挡着,人从心里会感觉不舒服,体弱敏感些的会自动避开。身体素质好的倒是不会特别敏感地觉察到这个问题。只是也会在心里比较抗拒,所以很快也会从店里出来。”
  “我觉得最怪异的是,那画廊里的气场不对,就跟进了动物园一样。”我苦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这种感觉。”
  赵羽沉默半晌,突然说道:“对了,刚才咱们看到的那个剪纸摊位有些奇怪,你们有没有觉得?”
  “哪儿怪?”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女人。
  “所有放在外面卖的剪纸作品里,居然全都是动物,没有人像,没有花卉,也没有房屋和文字。”赵羽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提到那剪纸摊位,我走出屋门,从走廊尽头的窗户伸出头去看了看,却见那摊位已经撤了,女人不见了踪迹。

  虽然这女人和那摊位有些古怪,但是我也说不出这古怪之处具体是在哪儿。我跟吴聃打了电话,将这边儿发生的事儿告诉吴聃。
  吴聃听完,沉默半晌,说道:“就凭几句话我也没法判断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今晚如果要去,就要小心点儿。我现在伤没好,可能也没办法帮你们。”
  我笑道:“师父,我们能成,哪儿用得着你天天出手。对了师父,有件事一直让我挺奇怪的。这画廊的气场怎么那么别扭,跟进了动物园的感觉一样,总觉得有不是人也不是鬼的东西在看着你。师父,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你说我这算不算神经过敏看错了?”
  吴聃语气微微惊讶:“你说什么?像进了动物园??”
  我失笑道:“对啊,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连那个剪纸女人身上的气场也不对劲,也不像是人。”
  吴聃似乎在电话那端叹了口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有一种人善于驱使万物生灵,尤其是动物为其所用,该不会你们遇到这种人了吧。”
  “这,驱使动物?”我蓦然回忆起前些年办的案子。似乎有个女鬼善于驱使动物之灵。这女人生前是梅山教的传人。所谓梅山教,算起来可谓历史悠久。梅山教,可能有人听说过,有人会对此比较陌生。梅山峒民皆信奉梅山教,梅山教的男神叫张五郎,是梅山祖师,相传他是狩猎能手,天生异能,长着一双反脚,倒立行走,飞禽走兽都是他的传令兵。
  同时,梅山教也有信奉的女神,叫白氏仙娘,女神则是家禽家畜的总管神灵。这一对儿不知是不是夫妻,反正都挺牛逼。梅山文化没有文字。教徒们传递信息记事传书,甚至宗教教义都用歌谣来记录。但是梅山教这个教派十分小众,所以湮沉千年不为世人所闻,也只留下一些民间的神话传说而已。
  我并不知道梅山教都涉及什么内容,但是肯定跟驱使动物生灵有关。
  “师父你的意思是,那剪纸女人是梅山教的后人,所以身上一股……奇怪的劲儿?”我本想说一股畜生味儿,最后也还是保守地选择了这说辞。
  吴聃则特别坦白地说道:“对,就一股畜生味儿。我不是说梅山教不好,而是后来的发展越来越不怎么样了。民国时期有过几个梅山教的人,做了点儿让人不齿的事儿,结果被灭门了。”
  “梅山教啊。”我顿觉有点头疼:“师父,我完全不了解梅山教,怎么对付梅山教的人?话说他们不会是让蛇虫鼠蚁飞禽走兽都攻击我们吧?”这简直防不胜防啊这。
  吴聃啐道:“我哪儿知道。历经这么多年的变化,我也不懂梅山教现在怎么样了。反正你们小心,有麻烦就撤退。”我见吴聃也没太有效的建议,只好作罢,挂了电话。
  原本做好打算,晚上去那怪异的画廊看看。但是,时间还没到晚上,只是傍晚时分,唐心突然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一直十分活跃的唐心在日落西山的时候,突然变得相当安静,只是愣愣地坐在窗前不说话。吃饭的时候也不好好吃,居然开始用手抓米饭和菜肴往嘴里塞。我们四个正一起吃晚饭,看她变这样,纷纷吃惊地看着她。
  “唐心,你怎么了?”阮灵溪问道。
  唐心不言不语,继续低头抓着碗里的米饭吃。赵羽皱了皱眉,立即抓住唐心的胳膊:“唐心,你怎么了?!”
  唐心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突然变得没了焦点。赵羽皱眉道:“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好好的么?”
  我打量了一下唐心周遭的气场,突然觉得她周围的气场很乱,就像是有东西在不断地搅动一样。这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是变疯前的节奏。
  我霍然站起身,说道:“赵羽,唐心她好像中邪了一样。怎么办,我不知道她冲撞了什么东西,还是被人下了什么蛊降的。”
  阮灵溪着急道:“你们快想想办法啊,这不会就变傻了吧?今天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赵羽想了想,说道:“唐心买的剪纸到哪儿去了?!”
  阮灵溪愕然道:“剪纸?那东西有问题么?我瞧着唐心好像是放在裤子口袋了吧。”
  赵羽赶紧去翻找唐心的口袋,却没发现什么剪纸。
  “也许是丢了。”我说道:“怕是我师父也不知道这情况怎么办啊。我们今天只遇到了那个剪纸女人,如果她是梅山教的,下了什么蛊降,咱们怎么破。”
  阮灵溪说道:“可赵羽为什么没事?!”
  “也许赵羽比较特殊,不受这东西影响。”我说道。
  我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见唐心突然发了疯一样,突然冲着赵羽的胳膊咬了下去。赵羽吃了一惊,上前去掰她的嘴,却见唐心死了命地咬住他的胳膊不放。
  阮灵溪在一旁看急了,上去一个手刀将唐心给砍晕过去。晕过去的唐心倒是不再闹腾了,我们仨看着她没了办法。
  我盯着唐心的灵台之处看了半晌,说道:“我可以确定上她身的不是鬼魂,可能是什么别的灵体。但是不是人,很可能是动物。卧槽,我们难道是真的惹上梅山教了?”
  赵羽想了想,说道:“我看唐心现在状态不太好,我们得先救人。”
  “怎么救?”我问道:“高手下降,不容易祛除!”
  赵羽说道:“我们灵魂离体,将唐心的魂魄找回来。”
  “这也是个办法,可我不知道奏效不。”我说道:“怕就怕这也是个圈套,等我们一旦去寻找唐心,会有人立即下杀手!”
  赵羽淡然说道:“这一定是个圈套,可是我们必须将计就计。唐心的情况不怎么好,你自己看看。”
我凑近了一看,吃了一惊。唐心的脸色越发灰白枯槁,“怎么会这么快?!”我吃惊道,忍不住上前探了探唐心的脉搏:“心跳也弱得厉害。就算是被猛鬼上身也没这么可怕的吧。”
  赵羽皱眉道:“试试看。我自己去。”
  我立即拉住他说道:“一起,有个照应。”
  赵羽点了点头,上前握了握唐心的手,随即拈了道符,在唐心的额头一点。那是一道引灵符,是让我们能找到唐心灵魂的符咒。赵羽随即与我站定,念咒捻诀,将元神慢慢出窍。
  灵魂出窍后,我以为会跟赵羽去往阴阳路,或者是某个暗沉的所在。
  没想到灵魂离体后,我们所到的地方居然灯火通明。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却也突然觉得这地方有些似曾相识。
  “宋炎,这地方的场景,倒是很像挂在画廊暗门前的那副古画。”赵羽说道。
  我回忆了一下那古画的内容。挂在暗门前的古画并不是风景画,好像是画了一处山谷,四面高山,山上有洞穴,洞穴入口处竖立着各种各样的古人雕塑。
  山谷下则燃烧着火把,还有一处祭台。
  祭台?!我想到这里,低头一看,我跟赵羽正好站在这祭台上,四下燃烧着蓝紫色的鬼火。
  “我们到了画卷里?”我吃惊道。
  “也可能是某个阵法的入口。”赵羽说道:“既然这里是古画的场景,那么古画就是阵法的入口。那暗室后可能就藏着某个做法的人。现在那个人利用唐心将我们引了来。那么唐心应该就在这附近。”说着,他举起右手手掌。我见他掌心上亮着那引灵符,现在正在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我四下看了看,没找到唐心的影子。这地方真像是某个网游的传送门塞的,我甚至下意识地往地下找地图,看看是不是连地图都附带了。

  赵羽突然拽了我一把,低声道:“你看山洞里的那些人,好像是死人。”
  我闻言往头顶上的山洞看了看,见山洞中排满了姿势僵硬的人形东西,但是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管他呢,我们先往里走走看。”我对赵羽说道:“管他是什么阵法还是圈套,反正都来了,事实证明,唐心也在这地方。”
  说着,我将战神子弹上膛,握在手中,下了那祭台的台阶,往这处山谷小路往前走。赵羽也跟了上来,将夺舍刀握在手中。我无意间瞥了那刀一眼,但见夺舍刀突然血光一闪,森然刀光映出周围的惨淡景象来。
  “夺舍刀泛起血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地方看来比较凶险。”我说道。
  赵羽没说话,只盯着前方的路。我俩摸黑走了一段儿,突然觉得眼前出现了一道光线,慢慢地扩大,最后,天光突然亮了起来。
  苍云翻滚,天色带着落日余晖的色泽和光鲜,一座古雅的门楼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用细看,门上的匾额说明一切:蜀中唐门。
  两层的门楼,朱漆大门,气势磅礴的飞檐,让我瞬间有时空穿越的错觉感。院墙里一株杏花树伸了枝桠出来,清风吹过,零落的花瓣随风而舞,石阶两侧两只石狮子抬头仰望天空,那神态似乎在追逐落花似的。
  “这什么情况,赵羽,我们好像跑来唐心老家了。”我说道:“你还能感觉到唐心现在所在的地方么?”
  赵羽伸出手来,说道:“引灵符道光未灭,唐心就在这。我们进去看看。”
  我将信将疑,心想这地方万一走进去了,是不是也会走不出来?如果遇到高手死这儿来了,这下就彻底没得玩了。
  赵羽却毫不犹豫地走到唐门那大门跟前去。轻轻一推,门却开了。大门后的风景更为漂亮。只见门后也是一处向下的台阶,两侧都是三四层的小楼。听说唐门占地百亩,良田千顷。府邸屋墙高耸,家族已经雄踞川中数百年,以暗器为主,不仅是这边儿的黑帮大哥,也是四川著名的土豪家族。
  无论这地方的场景是虚幻还是真实,都说明了唐门的势力之大。但是,一个名门之后的唐心,怎么会沦落到孤儿院里?
  唐门历经数百年不倒,据说其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女权,唐门的男人大都在外面为家族事业奋斗,家中大小之事都是女性最有辈分的人在打理。比如在家族里最有权的应该是唐门大小姐。二是唯才任用。唐门并不拘泥了于年龄这个限制,大小总管唯才任用,长辈也愿意让小辈锻炼,形成良性循环。这倒是用了很先进的管理模式啊。
  唐门号称有三十六房,但是我跟赵羽前前后后走了一遍,却见只有六大房:内三房、暗器房、火器房、机关房、外三房:夺魂房(追杀以及和跟各大门派的公关)、家业房(掌管唐门所有的物业资产等等)、凤稚房(掌管所有外性人的管理,这个没懂)。
  唐门门主叫姥姥,是唐门中威望最大、辈分最高的女性。其次是主管,管理唐门所有的人事资产。唐门中生活着几千人,奇妙的是,在这个虚幻的场景中,居然真的出现了不少人影。我仔细看了看,这些人惟妙惟肖,长相也还不同,尼玛这给我们下套的人还真有情调,就连游戏NPC都设计得这么好。
  我们俩人混在这些人影中,似乎没人搭理我俩。当然,这些人的着装比较正常,偏于民国跟七十年代时候的对襟长袍,棉麻衣服,并不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古装。
就在我跟赵羽茫然瞎转的时候,我俩突然见四个男人各自拽着两个小孩匆匆走了过来。我回头去看那几个孩子,一个个衣着褴褛,但是神色却极其激灵,长得也周正。再看四个男的,看上去像是唐门管事儿的,不知带了这几个孩子要去干嘛。
  “总算有剧情推进了。”我拽了拽赵羽:“咱们跟上去看看。”
  赵羽点了点头,我俩于是跟在几个人身后。路上,我低声问道:“赵羽,你说这四个人带着几个小乞丐一样的娃娃要干嘛去?”
  赵羽冷哼道:“能干什么,这肯定是买来的小孩。”
  “卧槽,唐门还贩卖儿童?”我吃惊道。大家族的丑闻啊!!
  赵羽摇头道:“也不算是贩卖。唐门每到灾荒之年据说都会购买儿童。对聪明伶俐者赐予唐姓,给他们进行不错的教育,让他们参与唐门的内部管理。其它则各为唐门打杂。怎么说呢,灾荒之年,与其让这些穷苦小孩饿死街头,倒是真不如带回来养着。”
  赵羽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唐心和唐真。难道这俩姐妹并非是亲戚,也是买回来的?想到这里我也觉得好笑。不可能,灾荒年代早就过去了,唐心这年纪,多半儿是唐门真正的后人。只是不知怎么沦落到外头。因为唐门是一个家族式的江湖门派,很少同外界接触,早期的姻亲关系也只发生在家族内部,后来才慢慢扩展到家族外,但是唐门的人跟外界打交道也比较少。什么武林正道、民族大义,对唐门中人没啥意义,跟许多避世的道法门派一样,他们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既不愿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屑与邪魔歪道为伍,是个很有个性的门派和家族。所以很多人甚至以为唐门并不存在,但是它确实生活于深山中,只是唐门的人并不乐意离开自己老家,唐心唐真俩人真算是异类了。
  我们跟着那四个男人走到一处气势恢宏的厅堂前。见门外居然还有带着兵器守卫的人。那守卫看到四个男人到了,进门去通报,回转出来,才招呼四个人进门去。
  我跟赵羽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这到了正主儿所在的地方了。鉴于这些NPC根本对我们没啥反应,我便跟赵羽也走了进去。
  只见进门是一处宽敞的厅堂,厅堂里灯火通明。这儿像是议事的地方,正对着大门是主座,上面端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太太。这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笑吟吟地看着进门的几个小孩子。
  不知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这老太太,就觉得她跟其他人不同。在我们身边儿的所有人影都不是真实的,只是某种虚影,根本没有任何主动意识。但是,这老太太仿佛不一样。那一双眼睛似乎十分清明,能看透人心似的。
  我皱了皱眉,总觉得老太太在看着我。但是抬头去看她,却又觉得她的眼神不过是落在厅堂前的几个小孩子身上。此时,我见她留下几个孩子,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随即带着小孩往后堂而去。
  赵羽说道:“我怎么觉得这老太太并不是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是人的魂魄么?”我问道:“但是她为什么对我们不闻不问?”
  赵羽说道:“追上去看看,先不动声色。”
  我点了点头,尾随着那老太太进了一处侧屋。这屋子比厅堂小不少,里面也没啥东西,一张床,一个偌大的大柜子,比衣柜大了不少。
  我见那老太太笑吟吟地让小孩子们先在这屋里玩,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我见她从我跟赵羽身边旁若无人地走开,不由又一次怀疑我的猜测。难道这货也是个NPC?但是这地方到底是哪儿,是唐心的记忆里么?转念一想这是不可能的。唐心很早就从唐门脱离出来,三岁之前的记忆会这么清晰么?很难吧。
我见老太太出去了,把门一关,留下这八个小孩子在屋里。由于屋子就一张床一个大柜子,空间比较大,八个孩子倒是很能放得开。我跟赵羽站在一旁观察这几个小孩。小孩子们有男有女,起初比较安静拘束,没多会儿,便开始有了动静。这几个小孩似乎也看不到我们,自顾自地在这房间摸索。
  我瞧着这几个鲜活的小孩子,忍不住对赵羽说道:“太奇怪了,这几个小孩也像是真正的阴魂一样,根本不像是虚影啊。但是,如果是真正的灵魂,应该能看到我俩才对。”
  赵羽说道:“先看看再说。”此时,我见那几个调皮的小男孩想要开门出去。但是等他们去拉门的时候,我才发现门被锁住了。
  人的灵魂和虚影会被锁住么?我走到门边一看,瞧见那扇门发出隐然的金光。看来是有人设了道符在外面。不知是不是刚才那怪异的老太太。难道老太太看到我们了?老太是什么人?
  这时候,我见小孩子们发现出不去,对门也就没了兴趣,转而去研究那大柜子。其实刚才我对屋里的柜子也十分好奇。因为那柜子的材质不大一样。
  这几年我跟着吴聃什么人也见过,啥事儿也遇到过,长了些眼界。这木头柜子的材质,其实是清朝皇帝经常用的金丝楠木。也就是说,是皇帝家的棺材板子。当年,清十三陵只有定陵被开掘了,文革中皇帝皇后遗骸难逃厄运,被红卫兵小将从棺材中扔了出去,棺材则被从宝城上扔进了山沟。
  当地有人捡到这些残破的木材,由于材料是名贵的金丝楠木,就有人将这些楠木给捡了回去卖给外人。现在看来,估摸着当年有人将外面腐朽的部分刨去,露出了坚固细致的木头,自以为材质不错,用它做了一套大躺柜。有些人说什么用皇帝的金丝楠木棺材为自己做家具会有大大的“福报”。实际上这不但不会有“福报”,相反会带来厄运。
  “赵羽,你看这棺材板子做的柜子,会不会里面有问题?”我问道。
  赵羽说道:“我也不知道。”正说着,但见其中仨小孩爬到了大柜子上,站在大躺柜上玩。转眼间,那柜子的盖子突然翻转,仨小孩忽然一下都掉进了柜子,柜子的门快速地鬼使神差地合上了,将仨小孩都关在了柜子里。唐门暗器闻名天下,但他们也精通陷阱机关之术。想必这也是唐门的一个暗室所在?
  虽然知道那几个孩子不是人类,但是看仨人掉了下去,我还是下意识地跑过去开棺材盖子。但是掰了半天盖子也没掰开。往下压也没有个动静,不由有些着急:“赵羽,赶紧开了柜子看看啊!小孩儿掉进去了!”
  赵羽走上前,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孩子也不是人类,应该掉到柜子里也不会有事才对,到现在也没出来,可能下面是暗道。”说着,他摸索了半天,敲了敲棺材盖子,最后手一用力,那盖子哗啦一下开了。
  一股彻骨的寒气从里面扑面而来。我往下一看,居然看不到底,只觉得黑洞洞一片,也不知通往哪儿。那仨小孩的影子早就没了。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耳边儿有人低声冷笑道:“你们也下去吧。”
  我打了个激灵,突然觉得这声音有股蛊惑的魔力,仿佛一只手一样,一个劲儿地往下推我。赵羽也猝不及防,我俩回头一看,却见那老太太正站在我们身后,眼睛笑得弯月一样,眼神却像是镰刀,射出冷冷的蛊惑人心的光芒。我蓦然觉得这眼神儿有些熟悉,突然想起了那剪纸的女人。难道这老太太是她?
  还没等我们多想,那老太太突然举起那龙头拐杖对着我跟赵羽的腿抽了两下。我顿觉腿脚一空,便跟着赵羽掉进那柜子里。
  冷风嗖嗖而来,我居然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一处十分幽深的洞穴里。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见下面有了亮光,还没来及细看我们掉到了什么地方,便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
  我赶紧爬起来,见赵羽落地的姿势比我帅多了,单膝跪地,脸向上看着某处,跟某位大侠翻墙去小姐院子里私会似的。跟我们一起摔下来的还有那几个小孩子。在幽暗的洞穴里我才看清楚他们身上的鬼气。这几个小孩果然是阴魂,并不是活人。
  这时候,那几个孩子似乎也看到了我们,唯唯诺诺地躲了开来。“宋炎,这地方不太对劲,有股很怪的气味。”赵羽说道。
我提鼻子一闻,确实,一股说不上是什么东西的气味,有点臭,有点发霉,还混合了什么药粉的味儿,凑一起很刺鼻子。再见四周,突然觉得我们俩好像是掉入了刚才在祭台上看到的某个洞穴中。洞穴门口守着几具尸体,近看才发现,这几具尸体是干尸,嘴巴大张着,嘴里有东西爬进爬出,好像是发着幽光的尸虫。
  我忍不住一阵恶心,往下一看,我们是在半山腰的某个洞穴里,底下就是祭台。幽暗的鬼火依旧在燃烧着。我不由有些郁闷。转了一圈没出去,又回来了,还折腾半天耗费元气。
  赵羽此时一直在盯着前方,拽了我一把,说道:“你看,怎么有一只鹦鹉?”
  我沿着他的手指往前方一看,果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很大的金刚大鹦鹉,颜色非常的艳。就见那鹦鹉一直在祭台附近飞来飞去。
  赵羽说道:“祭台侧面好像有一只笼子,铁门被一把大锁锁住,里面雾蒙蒙的,我也看不通透,笼子里的地上全是灰,厚厚的灰,说起来,我怎么觉得像骨灰,因为那灰尘里面夹杂着人的骷髅。”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里面是不是关着什么猛兽?我靠,刚才我们可是正好落在祭台上,这不至于就是他的餐桌吧??他吃灵魂么?”
  赵羽说道:“那鹦鹉在吃人的眼睛。”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更恶心了。我突然想起吴聃说过的一种养蛊的办法。其实也不是蛊,算是一种邪术,也跟鬼蛊相通。比如取了某种灵体来喂养,最初的时候给它吃死人,到了后头,这东西有了灵气,死尸就不够补给能力了,只能给他们吃鬼魂。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几个小孩的阴魂。难道他们是食物?刚才那仨已经被怪物吃了??
  想到这里,我有点后怕。刚才我跟赵羽就在那笼子不远处,说不定差点儿就成了人家的夜宵了。我往下看的时候,必须站在死尸的后头。这样就特别怪异,总觉得一股股尸体臭味刺鼻。此时,我注意到祭台地上好像有一幅画。
  地上画着的这幅画像是旧日挂历的印刷品,上面是一个美人。那美人在笑着,很怪的笑容。怪得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几眼之后,我吃了一惊。这美人的五官轮廓跟那剪纸女人一模一样!难道是她年轻的时候??最奇怪的是这个美人的肩上,有一只大鹦鹉!
  “靠,我们这是在人家设下的幻境中心位置么?”我对赵羽说道:“你看祭台上的女人,是不是所谓梅山教的那个妖女?”
  我正说着,突然见空中刮起一阵冷风,冷不丁地,几道镣铐一样的东西冲着我跟赵羽飞了过来。我见这玩意儿要缠住我们,便开枪去打。所幸战神火焰过后,铁链被烧成飞灰。赵羽的夺舍刀也比较给力,几下砍断飞过来的铁链。但是,我们身后的小孩子却没什么反抗力,五个孩子都被链条牢牢锁住。孩子哭声和惊叫声传来,在空荡荡的灰暗山谷回荡。
  这时候,山谷底下突然颤动起来,我听到一股怪叫巨响从山谷底下传来。我跟赵羽立即将枪跟刀对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就见那鹦鹉突然冲向笼子,似乎几下将那笼子上的锁给打了开来。与此同时,一只白色的东西从那笼子后蹿了出来,几下跳到了祭台上,冲着我们仰天长啸。
  小BOSS出现了!我心头一紧,往祭台上看去,瞧着这出现的白色怪物。这时,我见那链条将五个孩子拽飞了出去,飞向那怪物的嘴边。
  “宋炎,救人!”赵羽立即喊道,与此同时提刀纵身跳了下去。救人,这不是救鬼么?我无语地想道,立即随后跟上。
赵羽纵身跳下去的同时,将夺舍刀随即掷出,刀光回旋,将那链条砍成几段。孩子们纷纷落到山谷下的祭台上。与此同时,我跟赵羽也落到祭台上站定。
  这时候我们看清了祭台上的白色东西。那是一个通体发白的怪物,覆盖着厚重的白色毛发,只有脸隐然是一张人脸。当然,更像是介于人和猿猴之间的东西。但是这怪物的脚是红色的,长了红毛,这让人很不解。
  赵羽皱了皱眉,对我低声道:“这好像是《山海经》里提到的恶兽朱厌!”
  “朱厌?”我回忆了一下在吴聃书店里看到的《山海经》。貌似书中确实记载过这东西,“有兽焉,其壮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说是有一种野兽,身形象猿猴,白头红脚,名叫朱厌。这种野兽一出现,天下就会发生大战争。我靠,想必是个战斗力很强悍的主儿。但是,眼前这怪物身上冒出的不只是神兽的灵气,更是一团团的鬼气。
  我见那怪物冲着小孩子的阴魂扑了过去,赶紧对准那货的眼睛就是一枪。那怪物虽然是庞然大物,但是动作十分敏捷,我这一枪完全落空,倒是成功地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这下怪物也顾不上小孩了,冲着我就扑了过来,一巴掌挥下来。
  我顿时感觉眼前一阵黑影袭来,赶紧向旁边一跳,躲开,见那一掌拍下来,正中祭台。这虚幻中的打斗居然很逼真。这一下重击,我感觉到祭台颤了三颤,脚下似乎都站不稳。此时,那傻逼鹦鹉却尖叫着冲我扑过来,看那意思想要啄我眼睛。
  这鸟仗人势啊!!想到这里我十分愤怒,对着那鹦鹉发狠地开了好几枪。鹦鹉战斗力远远不行,几枪之后被我打中翅膀,在地上扑腾半天没起来,奄奄一息,鸟毛都烧秃了。
  我啐了一口唾沫,心想什么人养什么宠物,都特么不是东西。那朱厌此时正被赵羽挡着,几下都没咬到赵羽,心中更是愤怒,一声长啸,干脆迎着赵羽手中的夺舍刀一掌拍了下去。夺舍刀穿透了朱厌怪物的掌心,那玩意儿又发出一阵惨叫声。赵羽没想到这货居然不管不顾地踩了下来,只好弃刀而逃,躲开那家伙的攻击。
  我将赵羽拽在身旁,见那怪物挨了一刀动作迟钝,于是赶紧趁机对着它那长毛头部开了几枪。这下总算有了点儿准头,其中一枪中了怪物的左眼,烈焰燃烧,烧掉他的大半毛发。
  朱厌这货一看这情况更火大,疼痛之下更快地冲向我俩。那速度分分钟秒杀流星。我跟赵羽根本没时间考虑反击的事儿,拔腿就逃。但是山谷下只有那丁点儿大的地方,朱厌这货倒是也不傻,见我俩要逃,便正好横在那出入口处,根本不给我们跑出去的机会。
  这时候我转了好几个念头。灵魂离体的状态下,很多道法根本无法施展。比如我的请神。道符之类似乎并不对这玩意儿产生多大作用。夺舍刀也只伤了它一点点而已。那要怎么办才成?
  此时,那朱厌对着我们呲出森然白牙,下一秒就要扑过来的节奏。我正四下看看是否有别的空子可钻的时候,突然听到山谷中传来一阵哗啦啦的脚镣声响。这声响十分明显,貌似盖过了朱厌的叫声。那怪物似乎也很忌惮这个声音,居然怂了,慢慢地将自己的叫声压了下去,抬起剩下的一只眼睛往半空望去。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也只悄悄地回头看了看。这一回头吓了一跳,只见半空中突然吊下来一个红衣红裤子的女人。这女人披散着头发,被四道铁链吊在半空,那链子就跟古代锁住囚犯的铁链一样,带着手铐和脚镣。
  人死穿红衣,这是典型要化作恶鬼的意愿。或者,如果不是死者生前的愿望的话,那就是死后被人穿了红衣裤,不让她的灵魂入土为安。我忍不住去看那女鬼的脸,只见她脸色青白,看样子只有三十多岁。我注意到她脚上沉重的死镣。那是古代人惯常用在囚犯身上的东西。短则几个月长则数年,死囚们在等死的日子里每分钟都要带着这个死镣。
  这种镣子很沉,很快就会把脚踝磨烂。所以一般戴镣子都要用旧布在脚踝以上缠成厚厚的一圈。镣环托在布上,就磨不到踝骨了。这圈布叫做“镣托儿”。当人上刑场前,要把死镣砸开换成活镣。就是换成带锁的。为的是执行完毕后把镣子带回来。这个程序叫“踢镣换锁”。清早听到当当的踢镣声,就说明有人要上路了。在砸开死镣后,她的镣托解下来扔在一旁。人就可以换上活镣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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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这地方也许不太平常。很可能不是只为了藏一只庞大的宠物而已,更可能是一处死囚室。但是这些死囚都是什么人?那些变成干尸的死人,灵魂很显然被这朱厌怪物吃掉了。但是这个红衣女鬼为什么没死?
  我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女鬼。朱厌似乎比较惧怕这女鬼,只不敢上前去。过了一会,平地突然刮起一阵怪风。我瞧见她的镣托居然被刮了下来,飘忽忽地落到那朱厌身边去。那怪物居然十分畏惧,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我见那女鬼双眼闪着奇怪的精光,不由心中疑惑。
  这东西说是鬼,却又不完全像鬼。又是一个怪物。赵羽此时低声对我说道:“我看这东西似乎怕这个红衣女鬼,不如我们赶它过去,让这女鬼对付它试试看,我们也从旁协助。”
  我想了想,问道:“唐心呢?先找找唐心在哪儿呢?”
  赵羽说道:“引灵符虽然还在闪着,但是我还是没找到唐心的影子。不管了,先灭了这东西,省得它日后害人!”
  我俩打定主意,赵羽去捡起夺舍刀,我俩振奋精神,刀枪夹击,将朱厌赶到山谷中央,我则跟赵羽堵在刚才它所在的入口处。就在这时,我突然见那红衣女鬼的外形发生了变化。只见她的脸颊突然变尖,眼睛变细长,嘴里冷不丁地大叫一声,居然吐出蛇一样的信子来。
  我跟赵羽吓了一跳,还没来及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那女鬼的双脚突然变成一条蟒蛇一样的尾巴,向那朱厌卷了过去。朱厌那货原本动作迅疾,但是刚才我跟赵羽一番攻击让他受了点儿伤,动作不那么利索,三两下之后,便将朱厌给抓住,举到半空中,摔往祭台上去。
  我跟赵羽见那怪物摔下来,立即冲了上去。赵羽手起刀落,砍向那怪物的脖子。怪物虽然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居然能立即反应过来,赫然来了个空手接白刃,直接一个反转,将赵羽给坐到身下去,随即将夺舍刀丢到一边儿。
  我大吃一惊,这货尼玛还挺会应变!也顾不上多想,我立即冲上前去对着它的眼睛开枪。怪物头一偏没打中,但是战神爆出的火焰光芒短时间十分强烈,噗地一声晃到怪物的眼睛。就在他动作迟滞的时候,我从赵羽身边将夺舍刀捡起来,不由分说先对着那怪物的肚子来了个对穿。这下估计很致命,我听到那怪物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一股股黑气从那刀伤处冒了出来。我将赵羽拽出去,见那像是蛇又像是人的女鬼,如巨蟒一样的尾巴四下一甩,将这朱厌彻底给抽了个粉碎,化为黑烟消失于空中。
  惊魂甫定之时,我跟赵羽不解地看着那蛇女。这到底是人是蛇?在别人的阵法里帮我们,这设阵法的人也太扯淡了吧?
  喂,你是人是蛇?”我忍不住喊道。问了这话我觉得挺搞笑。如果是蛇的话,人家会说话么?但看她半人半蛇,保不齐还是个女娲后人?
  就这下场惨了点儿。此时,那女鬼恢复了正常,居然对我们开口说道:“我生前是人,现在是魅。”
  “魅?”我不解地问道。
  那女鬼笑了笑,一张脸隐隐泛着血色光芒:“对,我连鬼都不是。”
  我打量着这女鬼。一般来说,人死变成鬼之后,灵力弱的通常是呈半透明或是笼罩着白色雾光,一般的鬼散发着黑色的鬼气。厉鬼则鬼气浓重些。但是眼前这位却是全身笼罩着红色的光。我突然想起日本传说里有一种女鬼,叫做“丑时之女”。当然不是说这女的太丑,而是说这种鬼怪是心中充满怨恨的女子化成的幽灵,这名女子因为失身又被人抛弃,死后含恨变成厉鬼。而且盛传丑时之女是穿著红色的衣服。这女鬼不会也是这情况吧?
  我胡思乱想着,就听赵羽问道:“请问你是?”
  女鬼看着我们问道:“你们又是谁,是那个女人找来的食物么?她倒是什么人都丢进来。”
  我一听这女鬼貌似认识那剪纸女人,便问道:“你说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出头,会剪纸的女人对不对?对了,就是祭台画上的这个女人是么?”
  女鬼说道:“就是她。是她将我绑在这里,因为她杀不了我!”说着,这女鬼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我见她虽然重新变回人的形体,心中琢磨这到底是人是蛇,还是女娲后人。当然我根本不信这世上有女娲后人,那都是神话传说。
  “我是唐门曾经的内掌门人,也就是唐家大小姐,未来门主接班人。”这人突然收敛了笑容,说道:“最后却被那个只懂剪纸的妖女杀掉了。”
  我听着其中有八卦,于是细问之。这个红衣鬼魅于是告诉我们一段唐门往事。
  蜀中唐门,几百年屹立不倒,始终存在于四川大巴山中。唐门与外界来往并不多,但是买回儿童自己培养这件事确实真实存在的。这红衣女鬼生前叫唐初晴,是唐门大小姐,当时唐门姥姥的亲孙女。
  唐初晴年少时候天资聪颖,曾经被赋予厚望。但是那年,唐门出生的女孩儿不多。为了给唐门大小姐找几个陪读和玩伴,于是唐门的人从山外买了几个女孩子回来。其中,我们见过的那个剪纸女子也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年冬至,天降大雪。唐初晴从厅堂的门往外看去,正巧瞧见一个包裹着厚而陈旧的棉衣,冻得脸色通红的小女孩。这女孩子并不见得多好看,但是,那一双眼睛却十分特别。唐初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记住了她。匆匆擦肩而过,两个女孩儿相视一笑。
  “四个女孩子,挑一个给初晴当陪读就行了,其他三个,看着打发去别的地方,学点儿女工或者什么都好。”门主姥姥看了看这四个买回来的女孩子说道。可没想到,门主一句话,却惹出三条人命。
  第二天,除了其中一个女孩子重伤之外,其他三个女孩儿都死于非命。死因很奇怪,像是被蛇咬死的。但是,当时数九隆冬,从哪儿来的毒蛇?三个女孩死了,只有跟唐初晴打过照面的女孩子中毒比较轻,九死一生活了过来。理所当然的,她成了唐门大小姐的陪读。
  当时谁也没想到,其他三个小孩居然是这个幸存者给杀死的。谁也没想到,这个衣衫褴褛的普通小女孩,其实是梅山教残留的后人。她当年只有八九岁,没有人会想到她是凶手。
  入了唐门,又深得唐门大小姐信赖,女孩儿于是被赐了唐姓,叫唐琳,从此在唐门留了下来。
  斗转星移,转眼间十年过去。跟许多巧合的狗血桥段一样,唐初晴大小姐跟唐琳这对儿从小的好闺蜜恋上同一个男人,而这个男的,是唐初晴的未婚夫。
  跟小时候一样,唐琳为了夺得自己喜欢的人,用了极端的手段。用不光彩的手段诬陷唐大小姐跟其他人偷情,且让未婚夫捉奸在床。但是,两人真正反目的原因是,唐初晴发现唐琳居然在修习梅山教的邪术。梅山教并非歪门邪道,但是道法中却有让人不齿的成分。唐琳修习这种邪派道法,被唐初晴发现。为了不让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唐琳再次下了杀手,将唐初晴杀死丢在山中。
  唐初晴阴魂不散,于是唐琳就想将她的魂魄直接喂给自己养的怪物。但是,由于唐初晴不想就此消失,所以暗中吞下唐琳收藏的蟒蛇内丹,也就变成了这副不死不灭的样子。
  “那唐门现在是存在还是已经不存在了呢?”我忍不住问道:“既然你不在了,唐门现在的门主是谁?”
  唐初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了。你们又是怎么来的?我一直弄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我苦笑道:“恐怕是某个阵法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影。我们来是为了找一个人,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唐初晴冷冷看了看我们,说道:“也许你们应该去祭台看看。那里就是阵眼。”
  祭台?我皱了皱眉,心想来回跑了好几趟,居然不知道阵眼就在祭台那位置。我跟赵羽返回祭台上,见那鹦鹉还在扑翅膀,干脆一脚踩了上去,直接踩死。麻痹这玩意儿是真正的不是什么好鸟。
  我俩找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来,赵羽说道:“你让开,让我试试。”
  我见他举起夺舍刀,对着那祭台上刷刷连砍了好几刀。我本以为祭台不会有什么变化,没想到砍过之后,那台子却从中间裂开了。祭台中空,里面露出一处方方正正的空间来。
  “唐心!”赵羽惊叫道。我探头一看,果然见唐心的生魂躺在里面,身上绑着一道道的绳索。我跟赵羽将她拉了出来。
  “她怎么还在昏睡,生魂也在睡。”我皱眉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那女人呢?剪纸女人?”
  赵羽摇头道:“我也不明白,那女人也一直没有出现。按理说不应该。”
唐初晴冷冷说道:“在这个地方,她怕我,不敢出现。也难为她这么多年想了很多办法,却始终杀不了我。你们救的姑娘是谁?据说是唐门后人?”
  “是啊,前辈,你有什么办法让她醒过来么?”我问道:“看样子也不像是被道法所困。”
  唐初晴冷笑道:“你要记得她是做什么的。她平时只懂得研究那些野兽,现在让人昏迷,八成也是用了什么野兽的灵气。”
  “驱兽,这种功夫我可不会。”我苦笑道:“我们懂得如何驱鬼,却没研究过兽灵,这东西跟鬼不同,也很难分辨得出。”
  赵羽说道:“先带走再说吧。”
  我心想,带走,这要出了这山谷遇到那女人怎么办?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看看是否带来了什么有用的符咒。这一摸之下,我还真摸到一样东西。
  我从口袋里将臧清宁给我的龙骨短笛摸了出来,心想这龙骨是万兽之首的骨头,总能有点作用吧?
  想到这里,我让赵羽停下,想起臧清宁告诉我龙骨短笛的吹奏办法,于是将龙骨短笛放在唇边吹了吹。乐曲声响起,我突然感觉一阵清风袭来,带着难以言喻的花香,似乎将这沉闷的空气一扫而空。
  渐渐的,我感觉身体轻飘起来,再看赵羽怀中的唐心,也慢慢苏醒了过来。
唐初晴冷冷说道:“在这个地方,她怕我,不敢出现。也难为她这么多年想了很多办法,却始终杀不了我。你们救的姑娘是谁?据说是唐门后人?”
  “是啊,前辈,你有什么办法让她醒过来么?”我问道:“看样子也不像是被道法所困。”
  唐初晴冷笑道:“你要记得她是做什么的。她平时只懂得研究那些野兽,现在让人昏迷,八成也是用了什么野兽的灵气。”
  “驱兽,这种功夫我可不会。”我苦笑道:“我们懂得如何驱鬼,却没研究过兽灵,这东西跟鬼不同,也很难分辨得出。”
  赵羽说道:“先带走再说吧。”
  我心想,带走,这要出了这山谷遇到那女人怎么办?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看看是否带来了什么有用的符咒。这一摸之下,我还真摸到一样东西。
  我从口袋里将臧清宁给我的龙骨短笛摸了出来,心想这龙骨是万兽之首的骨头,总能有点作用吧?
  想到这里,我让赵羽停下,想起臧清宁告诉我龙骨短笛的吹奏办法,于是将龙骨短笛放在唇边吹了吹。乐曲声响起,我突然感觉一阵清风袭来,带着难以言喻的花香,似乎将这沉闷的空气一扫而空。
  渐渐的,我感觉身体轻飘起来,再看赵羽怀中的唐心,也慢慢苏醒了过来。
唐初晴冷冷说道:“在这个地方,她怕我,不敢出现。也难为她这么多年想了很多办法,却始终杀不了我。你们救的姑娘是谁?据说是唐门后人?”
  “是啊,前辈,你有什么办法让她醒过来么?”我问道:“看样子也不像是被道法所困。”
  唐初晴冷笑道:“你要记得她是做什么的。她平时只懂得研究那些野兽,现在让人昏迷,八成也是用了什么野兽的灵气。”
  “驱兽,这种功夫我可不会。”我苦笑道:“我们懂得如何驱鬼,却没研究过兽灵,这东西跟鬼不同,也很难分辨得出。”
  赵羽说道:“先带走再说吧。”
  我心想,带走,这要出了这山谷遇到那女人怎么办?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看看是否带来了什么有用的符咒。这一摸之下,我还真摸到一样东西。
  我从口袋里将臧清宁给我的龙骨短笛摸了出来,心想这龙骨是万兽之首的骨头,总能有点作用吧?
  想到这里,我让赵羽停下,想起臧清宁告诉我龙骨短笛的吹奏办法,于是将龙骨短笛放在唇边吹了吹。乐曲声响起,我突然感觉一阵清风袭来,带着难以言喻的花香,似乎将这沉闷的空气一扫而空。
  渐渐的,我感觉身体轻飘起来,再看赵羽怀中的唐心,也慢慢苏醒了过来。

  我见唐心醒了,心放下一大半。再看周围,倒是随着这笛声,一寸寸地消失,最后连同那女鬼也都消失殆尽。
  我感觉身体突然沉重起来,全身有点发冷,这才明白自己应该是灵魂回归肉身了。还没等我完全睁开眼睛,便感觉身上似乎多了不少重物,沉甸甸的难受。不仅如此,全身也变得冷冰冰的,好像加了不少冰块似的,耳边还有嘶嘶的响声,特么这是什么情况?
  我怒了努力,睁眼一看,差点儿又吓死。只见我身上缠着好几条全身翠绿的毒蛇。粘糊糊冷冰冰的东西缠绕在身上,让人从心里生出的不仅是恐惧感,更带有一丝丝恶心欲吐的感觉。
  我一动也不敢动,再看赵羽和唐心,两人也醒了过来。赵羽跟我一样站着,但是唐心却躺在床上,先是惊叫一声,但到底是黑帮出身,这货胆儿也够大,镇定地一动未动。几秒后,对我们说道:“这蛇瞳孔垂直,呈红色,颈部明显,体背为草绿色,有黑斑纹,并且两黑斑纹之间有小白点,腹面为淡黄绿色,尾端呈焦红色,似乎是剧毒毒蛇白唇竹叶青。”
  我汗道:“你也够牛逼的,这时候还能看得这么仔细。话说你是唐门后人,怎么也有点招儿能把这些蛇赶跑吧?”
  唐心说道:“我先试试看。”
  说着,我见这货居然咽喉动了几下,对着我跟赵羽吐了两口。此时天光已经泛亮,透过微弱的亮光,我见这货吐过来的是一只圆形的小药丸一样的东西。很小很小。还没等我多想,我就见那药丸在半空发出轻微的“噗”地一声,立即爆开,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立即呛得我内牛满面。
  “什么味儿?!跟胡椒面儿一样。”我不由吐槽,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生怕这蛇发现我动弹立即就给我一口。但是,让我高兴的是,这些蛇似乎对这气味十分反感和讨厌,见这刺鼻的烟雾弥散开来之后,毒蛇纷纷跳到地上去,一溜烟儿地全部从窗缝儿门缝儿跑了出去。
  我感觉身上一松,顿时放下心来,但是转头一看,却见唐心身边儿的毒蛇还没完全散去。
  “花痴少女,再来一颗小宇宙药丸啊!”我着急道。现在神仙姐姐不在身边,这要被蛇咬了,立即就是个死啊。
  唐心问道:“什么小宇宙药丸?”
  “刚你丢的那个,爆发小宇宙。”我说道:“别告诉我你没了。”
  唐心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就是没了。这是以前我姥姥送给我防身的,就两颗。”
  赵羽皱眉道:“生死关头别开玩笑!”
  唐心撇嘴道:“是真的,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完了,这下怎么办,要不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找神仙姐姐来帮忙?”我急忙问道。
  赵羽皱眉道:“去了再回来,就怕太迟!”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唐心一声惊呼:“啊!!”忍不住心头一跳。赵羽也顾不得被毒蛇咬,上前拿着刀一顿砍,将那些毒蛇全部赶走,随即立即将唐心扶坐起来,问道:“哪儿,哪儿受伤了?!”
  唐心哭着脸,很虚弱地指了指胸口:“好像是这里……”
  我一看这位置,心头疑惑,心想这蛇八成公的吧??我擦专门找胸来咬。但是,转眼打量着花痴少女,见她眼神中毫无痛苦之意,受伤的位置又在那地方,顿时有了一丝了然:这货纯装的,肯定装的!故意占赵羽便宜!【这说法为什么怪怪的】
  我放下心来,心想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羽你不是聪明么?现在倒是被人骗得团团转了嘿嘿嘿。
  我也不说破,只在一旁煽风点火:“怎么办赵羽,花痴少女被咬了,不然你给她蛇毒吸出来?我赶紧去找神仙姐姐帮忙!”
  赵羽顿时有点脸色尴尬:“这……”
  我忍着笑,催促道:“这你妹,人都快死了你顾忌什么啊!”
  赵羽说道:“被蛇咬伤怎么处理来着,好像很多步…”
  “步骤你妹啊!赶紧的,我先去了。”说着,我当真拉开房门出去,当然没真的走远,只是从门缝儿往里看赵羽和唐心。
  我估摸着唐心就在那儿演戏,否则蛇毒发作可不是这么淡定的,起码得折腾点儿动静来。
  我就见唐心装模作样不疼不痒地叫了几声。赵羽尴尬地去解开唐心身上的紧身衣,看得我都觉得不大好意思。不过为了看赵羽什么反应,我还是挺八卦地凑了上去。
  只见赵羽弯下身去,还没等凑到唐心胸口去呢,就被唐心那货一把抱住,吻了上去。赵羽没想到这货装受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却没推开唐心,而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我看得肉麻不已,赶紧关上门,在外候了会儿。等天色大亮了,我见阮灵溪和吴聃也赶了过来。吴聃见我在外面走廊站着,便问道:“没事吧?怎么就你一人?小赵跟唐心呢?”
  我笑了笑,指了指病房:“就差没挂个闲人免进免打扰的牌子了。”
  吴聃立即会意:“艾玛,你们年轻人真是。”
  我心想不比您年轻时候啊。山坡草丛里也能乱搞。
  等我们仨进去看唐心的时候,俩人已经假装没事儿地收拾好了。我们仨笑了笑,见唐心没事,都放下心来。
  鉴于这一次的经历,我对唐心的身世起了好奇之心,询问之下发现唐心啥也不知道,只是说自己有个很会剪纸的姥姥,三岁之前的记忆很少,大概是只记得姥姥带着她辗转到北方来。但是老人年纪大了,没多久便病故。唐心于是被送到了孤儿院。
  “不对啊,既然你是孤儿院长大的,为什么还懂唐门的暗器和毒药?”我问道:“那不是唐门的人才知道的么?你不是很早就从唐门出来了么?”
  “以前老师教的啊。”唐心说道:“冯老板在选中我们之后进行过培训,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特质找老师来教。我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功夫和暗器毒药。”
  吴聃突然插嘴问道:“那你的老师呢?冯四海找的人一般都不简单,也都是信得过的人。他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唐心摇头道:“我不知道,老师是个女的,姓王。其实这些老师并不是冯老大的手下,很多人是他重金聘请的。之前虽然会调查过这些人的背景,但是他们并不隶属于组织。”
  吴聃点头道:“我知道了。”
  唐心好奇地看着他:“怎么突然对我的过去感兴趣?”
  吴聃沉吟道:“没有,只是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儿不大对劲。梅山教的道法我虽然不够熟悉,但是我相信也没厉害到能取一个陌生人魂魄的地步。取人魂魄,除了道法高手,就是必须熟悉对方生辰八字的人。道法高手,也得是紫阳真人那级别的才行。就梅山教的几个后人,够呛。我说,八成这梅山教的人跟唐心认识。”
  “跟我认识?”唐心失笑道:“我认识的人除了段老大他们就是你们了。你们还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呢。谁会知道?我死去的爷爷奶奶和爸妈?”
  “是啊师父,就算是唐心的亲人还活着,也不可能害她是吧。”我说道。
  吴聃点头道:“可能吧。”
  九死一生,我们仨休息了大半天后,见吴聃也慢慢恢复了元气,于是决定去调查一下那梅山教女人的身份。我们没什么线索,只知道那画廊有问题,于是准备找一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进去看看。
  同时,欧阳砖家和段老大也在行动,寻找那个神秘女人的下落。经过这一场大战,我跟赵羽和吴聃准备第二天先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再想对策。
  第二天,我跟赵羽去书店找吴聃,准备商量下具体怎么办。到中午的时候,却见小满妈妈又带了小满来了。
  我瞧见小满更加圆滚滚的脸蛋儿,心下觉得有趣,忍不住上前捏了捏。小满立即眉开眼笑,张开胖乎乎的小胳膊嚷道:“二逼哥哥抱抱!”
  我蹲下身将她抱起来,笑道:“小满,现在你要不要改名叫小圆啊,都快成球了。”
  小满撅嘴道:“哥哥都不跟小满玩。”
  我笑道:“小满,哥哥前阵子比较忙,没空跟你玩。”
  吴聃凑上来笑道:“来小满,让伯伯抱抱。”
  小满撅起小嘴,扭过头去:“不嘛,伯伯身上臭臭。”
  我凑过去一闻:“师父,你抽烟了。”
  吴聃撇嘴道:“不给抱算了。”
  我看着这一老一小挺搞笑,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满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随即又皱起小小的眉毛说道:“哥哥,小满看到好多狗狗在追着你咬。疼疼。”
  “啊?狗咬我?”我讶然道:“哪儿啊?我怎么没看到啊?”
  小满认真地说道:“真哒!狗狗在咬哥哥的腿!!”
  听了这话,我下意识地觉得腿上有点疼。随即我想起一个问题。小满有预知能力,这货该不会是看到我未来被狗追着咬的惨状吧?
越想我越觉得腿疼,好像已经被狗咬了一样。小满见我沉默下来,也很乖地安静下来,皱着小小的眉头,撇着嘴,好像很努力在思考人生。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小满,你在想什么?”
  小满搂住我的脖子,胖嘟嘟的小脸儿贴住我的脸颊,嚷道:“不想哥哥被狗狗咬。哥哥不走。”
  我愕然道:“走哪儿去?”
  小满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未果,放弃了,只是重复道:“不走嘛,就是不走。”
  我笑道:“好好,不走就不走。”
  小满的话给我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阴影。小时候在乡下曾经被狗追过,虽然那时候我发挥了我后来牛逼的体能潜力机智地爬到树上,但是被狗追的阴影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
  大家一起吃了午饭之后,我们本想休息会儿晚上继续探听那梅山教女人唐琳的下落,但到了下午,欧阳博突然打电话给我根赵羽:“来猎灵局办公室一趟,有案子让你们俩处理。”
  “擦,有没有消停的时候?!”我无奈道。
  “听欧阳长官的语气,这一次不是什么小案子。”赵羽皱眉道:“可能是出了大事。”
  “还有比遇到紫阳真人更无奈的事情么?”我苦笑道:“算了,无论是什么一起去看看吧。”
  我收拾东西要走,小满突然拽住我,嘟嘴道:“二逼哥哥,有个姐姐要shi了。”
  我一听这话,心中一惊,立即联想到阮灵溪,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恶女会出事?
  我立即问道:“小满说的是灵溪姐姐么?”
  阮灵溪在一旁听了,骂道:“二货,你是多希望我出事啊??”
  小满茫然地摇了摇头,嚷道:“布吉岛。”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头阴影更重。现在在场的人,除了灵溪之外没有其他女的。这不是明摆着说灵溪会出事么?
  阮灵溪见我下意识地盯着她看,立即沉下脸来:“你这是盼着我出事?”
  我苦笑道:“哪儿会啊。不过小BK的话没有不准的时候。你还是这几天小心点儿吧。跟师父呆着,没事儿别往外跑。”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所谓了,你们先去忙吧。”
  走之前,我不放心地叮嘱了吴聃几句,让他帮忙照看阮灵溪。吴聃点头道:“明白,你们先去忙吧。”
  我这才跟赵羽出了景雅书店,往猎灵局而去。路上,我一直在想着小满那所谓的预言。
  赵羽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不用太担心。”
  我苦笑道:“也是,现在担心也没用,先想想现在吧。”
  我们俩到了猎灵局之后,直接去了欧阳博的办公室。进门之后,见欧阳博一脸苦逼神色。
  “把门关上。”欧阳博说道。
  我见他神秘兮兮,于是将门关好。猎灵局的办公室都是特殊材质做成的,隔音防弹甚至有防爆破的设置。关上门说话,多半是为了绝对保密,这任务看来他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
  “出什么大事了?”我见欧阳博神秘兮兮,忍不住问道。
  “这次确实出了不小的事。”欧阳博神色严肃:“你们听说过双鱼玉佩么?”
  “双鱼玉佩?”我吃惊道:“这不是网上传说的什么超级牛逼的玉佩么?不是国家出来辟谣了么?这玩意儿是不存在的不是么?”
  “双鱼玉佩存在于世上。”欧阳博转回头,认真地看着我跟赵羽:“原本封存在猎灵局总部最秘密的档案管理室,现在却突然不翼而飞了。”
  “丢了??”我吃惊不小,但是更让我吃惊的是,这玩意儿居然真的存在!!
  双鱼玉佩曾经被国家列为高度机密。据欧阳博说,网上流传的一些资料,一部分是对的。双鱼玉佩是在罗布泊发现的神秘物体,有人说是一种复制机器,有人说一种奇特的玉器,类似神话传说的宝物,可以将一条鱼变成两条鱼,故名“双鱼玉佩”,当然这只是一个代号,并不是它的形体本身。
  “双鱼玉佩什么模样?”我好奇地问道:“跟网上照片一样么?是一对儿一模一样的鱼组成的玉佩么?”
  “不是,真正的双鱼玉佩是这个模样。它本来的名字也不叫双鱼玉佩,而叫白玉公主佩。”欧阳博说着,将一叠照片放到我们跟前。
  我拿起来一看,见照片上是一只圆形的白色玉佩,质地圆润柔滑,泛着柔白的光泽。这浑然一体的白色玉佩其实是由两只像龙又像是鱼的东西首尾盘绕形成的。也就是说,玉佩上的俩东西长着类似龙头一样的头颅,但是却是鱼的尾巴,全身长着鳞片。不知什么神兽。
  网上的图片大概是人通过猜测给电脑合成的,有点儿不伦不类。
  “双鱼玉佩,也就是白玉公主佩,其实是内蒙古自治区哲里木盟奈曼旗辽陈国公主及驸马合葬墓出土,为白玉圆雕,但是这玉佩历史比公主所在的辽国时期更早。由于是公主墓发掘的,所以定名为公主佩。”欧阳博说道。
 “这公主佩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的复制功能呢?”赵羽问道。
  “据说当时研究人员在实验室里初次发现它灵异的功能时,是用一条鱼做实验的时候,玉佩突然启动,然后另一条完全相同的鱼被复制出来!不过就像是镜子一样,另一条鱼是倒影一样,非常像中国的阴阳太极鱼的结构。然后研究人员把其中一条鱼注射了毒药,这条鱼很快死了,几个小时后,另外一条鱼也死了。这就证明了这两条鱼其实是同一条鱼,只是经过玉佩装置的功能,呈现为两个时空下的不同状态。从鱼先后死亡的时间延续上说,这个装置往返另一个未知物质空间的时差为7小时,是这个意思吗?”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个传言是错误的。”欧阳博说道:“当时的实验,确实是用鱼来做的。但是,是两条同样的鱼,并不是复制出来的。”
  “我擦,什么意思?那就是双鱼玉佩没啥特别的了?”我问道:“实际情况怎么回事?”
  欧阳博说道:“就跟你和赵羽一样。”
  “我跟赵羽?”我愕然道,不明白欧阳砖家什么意思。
  赵羽则立即会意:“我明白了。双鱼玉佩的功能类似连心丹,通过它能够借另一个人的命,维持自己的生命。”
  “就这样啊,那有点无聊。”我顿时大为失望:“连心丹就能做到,何必用什么玉佩。”
  欧阳博摇头道:“连心丹只能借用一个人的命数,而且对方死亡,借命的人也随之死亡。双鱼玉佩则可以借许多人的命格,也就是说可以无限延长生命。但借命而生的人,却也要经历被借命人死之前的痛苦。挨过去,则可以继续借命。如果承受不住,便也随之而死,就像是实验中显示的一样。”
  “那也不怎么神奇么。要是挨不住,这不就死了么。”我说道。
  “真有借命成功的。”欧阳博说道:“世界上活的最长的人李青云活了256岁,这个人真实存在过。他曾经偶然得到过双鱼玉佩,但是后来又将玉佩放回了公主墓中。”
  “这人也存在?”我吃惊道:“怎么又不想活了呢?多少人想长生不老啊。”
  “长生并不是个快乐的事。”欧阳博说道:“伴随长生而来的,是寂寞和伤心。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世,难免会苦闷难当。当世上再度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失落和寂寞,也许没经历过的人很难理解。”
  “况且,长生不死有违天道,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会造成万物秩序的紊乱。”赵羽说道。
  欧阳博点头道:“没错,尤其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得去了之后,那就后果更不堪设想。所以你们必须尽快将它找回来。猎灵局的人随你们调遣。我给你们开权限,再有就是,注意安全。”
  我苦笑道:“欧阳砖家,起码给点儿线索啊。我靠线索呢,总不能什么线索没有就让我们去找吧?既然是之前放在猎灵局的秘密档案室,那档案室总有监控吧?监控肯定不光是人,鬼也能检测得到吧?给录像看看啊。”
  欧阳博苦笑着将一个U盘递给我:“拿回去看看吧,别说是人,连鬼都没有。前一秒还在,后一秒就没了。监控视频没有任何被篡改的痕迹。”
  这话说完,我跟赵羽都愣了。世上真有这么流弊的贼?
  “不过,我倒是能帮你们找来一个帮手。”欧阳博说道:“他研究白玉公主佩许多年,也许有一定的心得和经验。”
  “谁啊?”我问道。
  “彭加木。”欧阳博说道:“国家生物学家,但是这只是他的一个表面身份。他真实的身份是猎灵局所有武器和设备的设计研究者之一。当年就是他跟他的老师,设计研究了猎灵局的法器,枪支弹药和安全系统。”
  我擦彭加木!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据说他就是双鱼玉佩的发掘人之一。但是关于彭加木这个科学家,如果在百度上搜索他的资料,会显示他是一个神秘失踪者。到底是失踪了,还是挂了,还是怎么了,官方没有公开过。网上疯传他被双鱼玉佩影响,变成了两个彭加木。
  这时候我倒是可以看到本尊了,想想还有点儿小激动呢。
  就在我激动的时候,听到欧阳博办公室的门铃响起。
  欧阳博挑了挑眉说道:“他来了。”
我见欧阳博站起身去开门,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追随而去。太好奇了,这彭加木如果没死的话,活到现在怎么也得八九十岁了吧?这还能动弹得了么?
  再说了,如果没死没失踪的话,为什么国家秘而不宣,家里人也不知道呢?
  我见欧阳博开了门,门外低调走进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我吃惊地地盯着那老头,心想说好的八九十岁呢??
  这老大爷穿得挺守旧,中山装,个头不高,干瘦,但是走起路来还挺利索。大概是饱经风水日晒,脸色灰黄,眼角眉梢已经有了挺深的皱纹。
  不过从年龄来看,也就是五六十岁而已。
  “这,这是真的?”我吃惊道,有些语无伦次。
  这老人笑了笑:“你好,我是彭加木。”
  顿时我就觉得天空飞过一阵乌鸦,洒下无数的省略号。
  “您没事啊?”我问道,不知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意思。
  彭加木笑了笑,问了问我们的名字,简单打了个招呼。欧阳博说道:“闲话不说,彭教授来说说看这白玉公主佩的秘密吧。”
  “秘密?”我立即来了精神。一直以来我都挺好奇这玩意儿,一直以为双鱼玉佩,也就是白玉公主佩是时空复制的媒介。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白玉公主佩,也就是双鱼玉佩其实跟复制人没什么关系。”彭教授说道:“其实那玉佩里面有一种药物,这药物并不是给人用的,而是给灵体用的。灵魂用后,不死不灭,于是肉身的腐朽程度也减弱了很多。”
  我不解地看了看欧阳博,问道:“可是欧阳砖家说这玩意儿是用来借命的。”
  欧阳博顿觉尴尬,脸色不自然地轻声咳嗽了两声。我顿时会意,估计这货只是对双鱼玉佩一知半解,或者说以他的身份居然还不能接触这个国家机密。
  “借命?这个说法怎么说呢,某种程度上也能说得通。”也许是为了不让欧阳博太尴尬,彭教授补充说道:“因为玉佩的主人会受这玉佩的影响,在某一段时间内维持肉身年轻,或者衰老速度十分之慢,就好像凭空多出许多年的寿命。这个现象,会在玉佩离身之后,慢慢消失,然后肉身加速腐朽,如果已经到了耄耋之年,人一般会在两三年内迅速衰老并死亡。”
  听了他的话之后,我心想这老大爷能活到现在,是不是因为之前保留了双鱼玉佩?
  彭教授说道:“我们对双鱼玉佩做了深层检测,里面似乎含有一种不明物质。那也就是我刚才说的,对灵体有帮助的药物,这样的药物对人的肉身也有一定的延缓衰老的作用。”
  “听上去倒是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能延长寿命。”我说道。
  彭教授笑了笑,说道:“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特别,但是对某些人来说,就是意义非常。”
  赵羽此时问道:“对了教授,那这个白玉公主佩的具体来历是什么?”
  彭教授说道:“来历,我们研究了很久也没找到任何出处。现在只能说这可能是一枚上古奇石打造而成的玉佩。石头里面藏有特别的物质,能够让人的生命无限期延长。至于那位辽国公主,并不是玉佩的原来主人。公主病危,驸马与她鹣鲽情深,为了帮她延长生命,便去寻找这天底下的传奇玉佩。驸马花费了很长时间去寻找玉佩,等找到的时候,公主却已经病故了。驸马伤心之下郁郁而终,最后合葬于公主墓。那玉佩也便跟着两人一起下葬。”
  “监控视频你们抓紧时间看看吧。”欧阳博说道:“我给你们的视频已经按照时间分类整理了。前后十天的都在里面。”
  我跟赵羽点头,于是在欧阳博办公室里打开视频,仔细看了一遍那白玉公主佩消失那天的监控录像。
  看完之后,我跟赵羽都无语了。果然跟欧阳砖家说的一样,这玩意儿本来一直在,但是突然就没了。突然地,毫无预兆啊。猎灵局的监控不仅能检测到人类的踪迹,什么鬼啊灵啊之类,也能检测得到。
  但是监控里什么都没有,这让我们很不解。于是接连点开九天的视频,发现里面除了工作人员定期清扫检查之外,并没有其他情况发生。
  “我看找不到什么线索啊。”我不由有些沮丧,随手打开最后一个视频。这视频也很普通,但是里面出现的人倒是不普通。
  确切地说,出现的不是人,而是鬼差,方良。
  “这货怎么在这儿?”我愕然道,眼见着他跟档案馆的馆长打开存放双鱼玉佩的柜台,从里面将东西拿出来检查一番,又放了进去。
  “方良他也是南方猎灵局的长官。”欧阳博说道:“这是年中大盘点的时候。原本应该六月进行,后来由于最近除了很多麻烦事儿,盘点就拖后了。年中大盘点是要两方猎灵局的人互相交换进行的,为了透明度。”
  我顿时了然。但看视频上,方良也没什么问题。很普通地检查完后就离开了。他离开之后玉佩也还在。出事也是在他走之后三天,那时候这货早就回自己地盘了。
  “这事儿真是邪门了啊。”我皱眉道:“简直连个线索和嫌疑人都没有。”
  彭教授说道:“最奇怪的是,每个猎灵局重要物件都安装了特别追踪器。但是这次连追踪器都定位不到玉佩去了哪儿了。”
  “那我们该从哪儿下手查呢?”我苦笑道:“这不是无解么?”
  欧阳博说道:“你不是会请鬼么?今晚找冥界的人问问如何?”
  “那你不也认识鬼差方良么?他消息岂不是更灵通?”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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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欧阳博摇头道:“不一定。鬼差未必知道很多。毕竟他们平时负责的区域有限,而且要定期回地府做述职报告。不可能太留心这世间的消息。要说消息灵通,还是要属那些孤魂野鬼们。”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先找赵振海试试看。”
  于是我跟赵羽,彭教授往赵振海所在的地方去。找到这货说明情况,赵振海也不客气,伸出手来:“给钱。”
  我翻了翻白眼,将活动经费抽出几百来给他,悄声道:“你知道的,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就等着坐牢吧。”
  赵振海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白玉公主佩?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我一想倒也是。他天天贩卖的就是消息,能不知道这些么。话说去做个娱乐记者不错么。
  赵振海收了钱便来了干劲儿,将要问的问题往黄表纸上一写,放在神坛桌子上。随即,做法招鬼。
  赵振海做法的时候比较传统,也竖着个黄旗子,表示测探天机。如果旗子倒了,就说明这生意做不成,老天不告诉你。
  但这次做法之后,黄旗子也没倒下,可是,更奇怪的是鬼一个也没来。
  赵振海比较尴尬:“奇怪了,怎么没鬼肯做这生意?”
  我笑道:“八成你给钱少了,你再多加点儿纸钱,我们长官给报销。”
  赵振海皱眉道:“不像是这个问题。”
  说着,他果然是默默加了一点儿纸钱。但是,依旧连个鬼影都没。
  赵振海苦笑道:“看来人家不跟你做这生意。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情况,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这倒是让我跟赵羽和彭教授纳闷儿了。怎么个情况?
  我们从赵振海的办公场地出来,赵羽提议道:“宋炎,不然你今晚亲自试试看,总能抓着几个鬼问问消息。”
  我苦笑道:“好吧,我试试看。”
  琢磨着彭教授已经,额,说不定已经八九十岁了,我跟赵羽便将他先送回去,然后我俩去找吴聃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将今天的事儿跟吴聃一说,吴聃也表示不明真相。
  “管他怎么回事儿,今晚你就试试看吧。”吴聃说道。
  既然吴聃也这么说了,我于是决定半夜起来试试看。吴聃留我们在他家住下,等到十二点的时候请鬼问事儿。
  我也没什么睡意,心中惦记着这事儿。等到了十二点,我跟吴聃和赵羽到了楼下,找一片儿僻静的地方撒了纸钱,念咒捻诀,念起驱鬼咒语:“诸鬼伏藏!”
  这一次倒是有效了。没多会儿来了几只孤魂野鬼。几只鬼对我比较惧怕的样子,还都统一鞠了躬作了揖,见过鬼王,搞得我怪不好意思。
  我一看,鬼群里居然没有那烟鬼驻马店男鬼。我忍不住笑问道:“我说你们谁知道那个驻马店的男鬼去哪儿了?平时没事儿就来要小钱,现在怎么没人了?不对,没鬼了?”
  几只孤魂野鬼面面相觑。半晌后,其中一个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来。”
  “好像躲事儿呢。”另一个说道。
  我顿觉好笑:“他那怂样儿的能搞出什么事儿来?你们谁认识他,跟我叫来。多给你们钱。”今晚还真想见见那逗逼。
  听到会有更多报酬,立即有鬼将那逗逼驻马店男鬼给带了过来。我见这男鬼走过来的时候垂头丧气,低着头十分低调,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想见我似的。
  “怎么了你,有钱不赚了?”我揶揄道。
  那男鬼嘴角下弯,撇嘴看了我几眼,说道:“不敢赚。这钱不好赚。”
  “我不过是跟你打听点儿事儿,你至于这么害怕么?”我不由惊讶地问道。
  男鬼咧了咧嘴,说道:“别问我成么?”
  我沉下脸来,喝道:“你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男鬼立即哭着脸说道:“别介啊,你的问题我真的不敢说。你就别问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我愕然道。
  男鬼说道:“都听鬼说了,赵振海和你们都在问那个玉佩的事儿。你知道,我们也是有禁忌的,有些事情不能说。说了就是有违鬼道,会被消灭的啊。”
  我又坚持追问半晌,见这货始终不肯说,也便放弃了。其他鬼也都是唯唯诺诺,都表示不知道那玉佩的下落,从来就没听说。
  但是看他们的神色,分明里面是有知情者。这不跟我说是怎么个情况,还有人会天天盯着鬼的言行?
  我问了半天没接腔的,无奈只好让他们先回去。吴聃见状,说道:“这倒是让我觉得这事儿更奇怪了。很可能你要问的问题涉及阴间的高层,嗯。”
  我听了后觉得好笑:“难道是鬼的上司们?谁啊,鬼差还是阎王?他们拿双鱼玉佩干吗去啊?”
  吴聃说道:“我哪儿知道,我又没拿。”
  赵羽沉吟道:“宋炎,你记不记得视频里出现过方良?”
  我愕然道:“这个,你该不会怀疑方良吧?我觉得不可能。第一,他都是个鬼差了,拥有无边无际的生命,不需要续命。第二,他的亲人啊什么的也都不在人间了,更不需要帮亲人续命。第三,他是猎灵局的高层,且不说会不会知法犯法,就是在视频里,也没看到他做什么动作不是?他走之后的三天后,那玩意儿也才不见了。貌似跟方良关系不大啊。”
  赵羽沉吟半晌,说道:“也许是吧。可能是我多想了。”吴聃说道:“方良?反正凡事儿都留点心吧。身边儿的人未必全都靠谱。”
  折腾了大半晚上毫无结果,我不由有些郁闷。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我跟欧阳砖家和赵羽,彭教授研究半天,也没找出任何破案线索。之前我也考虑过吴聃和赵羽的话,表示要调查一下方良。但是秘密调查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方良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忙活一天,毫无进展,我更郁闷了。
  晚上的时候,处理完工作,赵羽被唐心喊走了,我则自己一个人坐上公交车,准备回家休息休息。公交车颤颤巍巍,在路上晃了好久。很快的,我睡意袭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觉得车子哐啷一下停了下来。我也被这一剧烈的晃动晃醒了,啪地一下贴到前面座位上去。
我吓了一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起身一看,见公交车上居然什么人都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停的地方也不对,窗外一片漆黑荒凉,好像开到了野外。
  尼玛,我明明住在市区,这是到哪儿了?!我见司机还坐在位置上,便走上去问道:“师傅,你这开哪儿去了?!”
  司机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这是终点站,你坐过站了吧。”
  “终点站是哪儿?”我问道。
  司机冷冷地说道:“狐狸陵。”
  “狐狸陵?”我吃惊道。我从来没听说天津有着地方。司机伸出一只手,指了指窗外。
  我只好下了车去看站牌,却见司机立即开车掉头走了。
  等我看那站牌的时候,才吓了一跳。那站牌已经很破旧,甚至生锈,油漆剥落,看上去并不像是近几年的公交车站牌,倒像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东西。
  再看四周,见这地方根本不是市区,而是郊区的一片荒野。远处隐隐有灯光,但是分不清是路灯还是什么。
  “我靠这是什么地方?!”我皱眉道。四周除了我之外,就特么没有一个活人。
  我沿着脚下的路往前走了走,很快见前方有灯光亮起。只见前方有一处古朴的宅院。我停下脚步,因为发现那根本不是宅院,而是祠堂一样的东西。
  我好像是走到了某个村子的祠堂附近。就在这时,旷野间升腾起一股股雾气。慢慢的,雾气变大变浓,将周围的一切笼罩起来。
  同时,那祠堂原本关闭着的漆黑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声响。我听见门响,就透过雾气迷迷糊糊地向门看去,只见祠堂的黑色大门渐渐被推开,微弱的黄色灯光漏出来。隐隐约约的,有一盏古式的灯笼伸了出来,接着,好像是有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踏出门槛。
  随着那大门的打开,光线越来越亮堂,似乎一个穿着古代丫鬟服装的人影出来了。
  这道人影出了门,发现门外面有人,便提起灯笼向我这边照过来。与此同时,我见灯笼的光线也映照出了那提灯笼出来的人的脸。
  一朵光晕映在脸上,我赫然发现那穿着古代服装的丫鬟,竟然长着一张狐狸脸!
  眉目弯弯,眼睛也是弯着的。嘴很尖,似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是走哪儿了??怎么还有妖孽?这不科学啊!!
  狐狸精什么的,我是全不相信的。想起这个地方貌似是叫什么狐狸陵,难道我是闯进了狐狸坟墓里?!这简直聊斋啊!但是说好的美丽的狐狸精呢?!
  眼见着这狐狸的影子往我这边儿来,我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战神,我将它握在手中。
  但是,那影子走到我跟前,却并没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只是将手中的灯笼提起来,对着我照了照。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它手中的古代灯笼慢慢变了样子,似乎变成一个圆滚滚的球一样的东西。
  当我定睛看清楚它手中的东西时,顿时吓得白毛汗都出来了。
  只见这狐狸一样的人,手中举着一只人的头骨,头骨上居然还覆盖着一部分黑色长发。
  这头骨也很特别,像是一把短剑一样的长度,一端刨得很圆滑,另一端削尖,扎上一把头发。在圆滑的一端好像还有一木头手柄,整体看来就跟一个头骨做成的拂尘一样。
  只是这拂尘太惊悚。
  我看着那玩意儿,突然想起吴聃跟我提起的一种邪术。这种邪术叫做指骨邪术,顾名思义,施法者手中拿着杀人的骨头,对着要杀的人念咒,之后被杀者必死无疑。
  杀人骨一般会用人骨、鸸鹋骨或至阴的木头制成,这种工具有超自然的邪恶力量。杀人者并不需要与被杀的人有身体接触,只要被这人头骨指过,再念出一串咒语,受害人便犹如长矛刺心,必定在劫难逃。但要想使它生效,必须举行复杂的仪式,才能赋予它强大的超自然力量。
  我看了之后心中一愣,随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我见那狐狸人突然想要念咒,立即将战神握在手中,冲着那不像是人也不像是狐狸的怪物开了一枪。枪声过后,火焰爆出,但与此同时,我却见那头骨上有东西冒了出来。
  那不是鬼影,而像是一团团剧毒的浓雾。我顿时吓尿,这我可没带解毒的药物,要是分分钟被毒死了这可肿么办。想到这里,我立即扭头就跑。一边儿跑着,一边儿琢磨这东西是不是狐狸的灵体。如果是的话,动物的灵体,请神也能搞定。
  于是一边儿跑着,我一边儿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咒语一出,钟馗神像在我身后闪现。我将那神像驱使去抓那狐狸人,自己则继续躲那黑雾。幸好钟馗神像一出,其周围道法气场如一堵墙一般隔断了毒雾的去路,我才停下来歇了歇。
  鉴于前方有毒雾,我也不敢靠前去,只让神像从身体中剥离,看他在浓雾中跟那狐狸一样的怪物打斗,我自己则悄悄往回摸索着走。说实话我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来这儿的,这破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冷不丁地掉到一个挺大的山沟里。这一落下去,哗啦啦一声响,好像山沟下有什么东西零零碎碎的,撞上居然还打滑。等身体不再继续下滑,我眨了眨眼,仔细让视野清晰一些。
  但是当我看到身下的东西时,却是一阵毛骨悚然。我这居然是掉进了一处满是白骨的山沟里!
  四下里白骨粼粼,鬼火飘忽,一颗颗骷髅头骨冷冷地看着我,似乎正在冷冷地嘲笑我一般。
  我立即跳了起来,往周围望去。这一望,居然一下子没看到头。四下全是这白森森的骨头,无边无际,就好像这是一处白骨的江河。
  远处有嶙峋的鬼火,像是鬼怪的眼睛。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之前如果请神抓鬼,我都能看到神像所在。可这次却没瞧见。尼玛我的请神到底管用不管用了?那狐狸人呢?
  我往前后左右都走了走,特么一点儿都没看到尽头。额头冷汗不由流淌下来,心想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肩膀上有东西在拽我。但是左右看了看,啥玩意儿没有。我赶紧蹲下身去,心想前后左右都没啥出路,不知道这人骨的下面是什么?
只见这狐狸一样的人,手中举着一只人的头骨,头骨上居然还覆盖着一部分黑色长发。
  这头骨也很特别,像是一把短剑一样的长度,一端刨得很圆滑,另一端削尖,扎上一把头发。在圆滑的一端好像还有一木头手柄,整体看来就跟一个头骨做成的拂尘一样。
  只是这拂尘太惊悚。
  我看着那玩意儿,突然想起吴聃跟我提起的一种邪术。这种邪术叫做指骨邪术,顾名思义,施法者手中拿着杀人的骨头,对着要杀的人念咒,之后被杀者必死无疑。
  杀人骨一般会用人骨、鸸鹋骨或至阴的木头制成,这种工具有超自然的邪恶力量。杀人者并不需要与被杀的人有身体接触,只要被这人头骨指过,再念出一串咒语,受害人便犹如长矛刺心,必定在劫难逃。但要想使它生效,必须举行复杂的仪式,才能赋予它强大的超自然力量。
  我看了之后心中一愣,随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我见那狐狸人突然想要念咒,立即将战神握在手中,冲着那不像是人也不像是狐狸的怪物开了一枪。枪声过后,火焰爆出,但与此同时,我却见那头骨上有东西冒了出来。
  那不是鬼影,而像是一团团剧毒的浓雾。我顿时吓尿,这我可没带解毒的药物,要是分分钟被毒死了这可肿么办。想到这里,我立即扭头就跑。一边儿跑着,一边儿琢磨这东西是不是狐狸的灵体。如果是的话,动物的灵体,请神也能搞定。
  于是一边儿跑着,我一边儿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咒语一出,钟馗神像在我身后闪现。我将那神像驱使去抓那狐狸人,自己则继续躲那黑雾。幸好钟馗神像一出,其周围道法气场如一堵墙一般隔断了毒雾的去路,我才停下来歇了歇。
  鉴于前方有毒雾,我也不敢靠前去,只让神像从身体中剥离,看他在浓雾中跟那狐狸一样的怪物打斗,我自己则悄悄往回摸索着走。说实话我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来这儿的,这破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冷不丁地掉到一个挺大的山沟里。这一落下去,哗啦啦一声响,好像山沟下有什么东西零零碎碎的,撞上居然还打滑。等身体不再继续下滑,我眨了眨眼,仔细让视野清晰一些。
  但是当我看到身下的东西时,却是一阵毛骨悚然。我这居然是掉进了一处满是白骨的山沟里!
  四下里白骨粼粼,鬼火飘忽,一颗颗骷髅头骨冷冷地看着我,似乎正在冷冷地嘲笑我一般。
  我立即跳了起来,往周围望去。这一望,居然一下子没看到头。四下全是这白森森的骨头,无边无际,就好像这是一处白骨的江河。
  远处有嶙峋的鬼火,像是鬼怪的眼睛。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之前如果请神抓鬼,我都能看到神像所在。可这次却没瞧见。尼玛我的请神到底管用不管用了?那狐狸人呢?
  我往前后左右都走了走,特么一点儿都没看到尽头。额头冷汗不由流淌下来,心想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肩膀上有东西在拽我。但是左右看了看,啥玩意儿没有。我赶紧蹲下身去,心想前后左右都没啥出路,不知道这人骨的下面是什么?
  说着,我对着地下砰砰开了两枪。火焰爆起,我正琢磨着到底有没有效果的时候,却听到周围有人喊我:“宋炎,宋炎!你醒醒!!”
  这声音很像是赵羽的,但是我前后左右都没看到赵羽的人。我心中明白,这多半是被那指骨邪术给迷了心智。若是清醒状态下请神指定奏效,但是现在连我都搞不清楚这是掉进哪个地方了。
  正在我四处抓瞎的时候,突然觉得脸上一疼,好像谁给了我一大耳刮子似的。这一疼还真给我弄醒了。我立即清醒过来,脸上果断火辣辣地疼。
  等视野恢复正常,我瞧见我自个儿正坐在地上,裤腿儿身上全是泥土和草末儿。
  赵羽蹲在我跟前,紧张地盯着我。这时候,我却觉得脸颊上更加火辣辣地疼起来,立即伸出手摸了摸,卧槽,居然红肿了一大片。
  “赵羽你打我??”我叫道。
  “你还说呢,刚才发了疯一样在地上蹭灰,又拿枪敲地。我琢磨着你应该是中了什么邪了,我又没带着什么法器道符,只有下手抽你几巴掌了。”赵羽见我醒了,笑道。
  我翻了翻白眼:“都特么跟我师父学歪了。对了,这人都干什么呢?”
  等我回过神儿来之后,见我周围围了不少人。起身一看,我这哪儿是在市区,妥妥地就是在某个小村庄附近。
  看这意思,周围都是土路,我就纳闷我是怎么到这地方来的。没有任何一辆公交车会经过这村庄。
  “怎么回事,赵羽你怎么在这儿?我明明记得我是坐公交车回家啊,哪儿就来这儿了?”我问道。
  赵羽指了指前方,说道:“你看看,你是坐什么东西来的。”
  我往前方一看,吃了一惊。只见在我前面不远处有一道山沟,山沟里有一辆车侧翻着,白色的车身,车上扯着白色的横幅,写着偌大的一个“奠”字。但是这横幅被树枝什么的已经刮烂了,零碎地落在周围。
  旁边停着一具棺材,现在盖子也翻在外面,不知道棺材里躺着的是啥人。
  我凑过去一看,卧槽,棺材里躺着的居然是我见到的那个开车的“司机”。我特么这是坐了个灵车啊??
  “这都怎么回事儿呢?”我挠了挠头。路上我不曾遇到什么怪人怪事,应该不至于是被人下降头了。
  赵羽说道:“你肯定是着了人的道儿了。因为在你往这走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似乎有东西跟在我身后。心里感觉你出了事儿,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不过倒是这村里的孩子先一步打给我,让我来接你。”
  “卧槽,他们怎么知道要打给你?”我吃惊道:“别是害我的人就在这村子里吧?”
  “不是,说是你手机里我的名字是‘亲爱的’,还以为我是女朋友。”赵羽说这话的时候唇角有点儿抽搐:“你这么做,灵溪她知道么?”
  “我靠,这就是她干的!”想起前天阮灵溪没事拿我手机玩儿,貌似是将赵羽的名字改成这个。当时我也懒得管他,一时间没换回来。
  顿时,我感觉周围围观的人眼神异样了起来。
  “先不管这个了。”赵羽收起笑容,正色道:“现在你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果然觉得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劲,就好像心口在隐隐发疼一样。
  “心口疼。”我跟赵羽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惊讶地盯着他三秒,顿时明了他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我俩在身体上的感觉有相通之处。我如果感觉身体疼痛,赵羽也有所察觉。这就是连心丹的后遗症。
  “什么都别说了,一会儿警察会来处理,猎灵局的同事也会来,我先带你去找吴叔,看看你到底哪儿有不妥的地方。”说着,赵羽拉起我就走。
  我跟着他往前走,疑惑地问道:“对了,这地方是不是叫狐狸陵?”
  “这是西青区的大王庄。”赵羽说道:“狐狸陵?也许以前是有这名字,刚才确实有老人说,也许你撞了这里的黄大仙或者狐狸灵。不过我倒是真没经历过这种事。”
  “而且这地方很可能还是个万人坑。”我苦笑道:“刚才我‘梦到’自己掉万人坑里了,到处都是白骨。”
  “是,刚才看你的样子,我都没想到我几巴掌能把你抽回来。”赵羽说道。我心想这哪儿是巴掌的功劳啊,多半是因为连心丹让你我心意相通,才能感觉得到我存在的位置。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村口马路,看赵羽把车开过来,然后上了车。等上车之后,赵羽一路开车往市区走。半路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心口一阵阵地发疼,忍不住捂住心口。
  赵羽皱眉道:“怎么,又疼么?”
  “比刚才厉害多了,真特么像是心绞痛。”我无语道。
  赵羽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疼。忍忍吧,很快就到了。立即就能见到吴叔了。”
  我苦笑道:“别在路上死了就好。”
  赵羽皱眉道:“说什么晦气话,不可能。”说着,脚下一踩油门,车飞快地飞了出去。
  等到了吴聃住处的楼下,我感觉心口疼得更厉害,如刀子剜着一般,刀刀见血的感觉。
  赵羽将我扶下来,扶着我坐到路旁,自己则跑上楼去喊吴聃。没多会儿,吴聃跟赵羽火急火燎地下来,一路小跑。
  吴聃喊道:“哪儿呢哪儿呢?我宝贝徒弟怎么了??这才多咱不见,就得心绞痛了??”
  我疼得要死,听到吴聃这么说,还是忍不住笑了:“师父你这是咒我呢!我还没死呢!”
  吴聃一路跑下来,立即奔到我跟前看了看:“怎么地?哪儿疼?怎么会心疼呢?”
  说着,扶着我的额头,盯着我的脸色看了半晌。
 吴聃端详半晌,沉默下来。我看他脸色凝重,忍不住问道:“师父怎么样了?你看出什么了啊?”
  吴聃脸色沉重,挠了挠头发,说道:“印堂发黑,眼睛中有绿色杂光。要说你是真的被鬼魂附身吧,又不像。八成是招惹了什么动物牲畜的灵体。”
  我无语道:“师父,你看,鬼附身你都能搞定,这被动物的灵体附身也能搞掂吧?”
  吴聃摇头叹道:“不一样啊。你知道鬼附身,那鬼起码留有人类的意识,能够沟通。动物的灵体就不一样了。虽然也能驱散,但是你这不是附身,好像是长在了你的身体里。”
  “长……”我听了这话心中打了个哆嗦。尼玛长在心里,这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心口疼是因为有别的东西进入心脏里了?
  “吴叔,那要怎么办才行?”赵羽急忙问道。
  吴聃想了想,说道:“我虽然不怎么懂这个,但是有个人他肯定懂,只是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帮忙。”
  “谁能救了宋炎?”赵羽问道。
  “破军。”吴聃说道:“也许你们不知道,他是葬魂人的师祖,可能还是死去的那个杨问的师父。”
  “我靠变态的师父!”这让我吃了一惊。这可是杀徒弟的大仇啊,杨问被我杀了,破军他造么?
  “那不能行了,我都杀了人家的徒弟,破军会帮我?不弄死我才怪。现在八成是不知道我干的吧?”想起破军也许夜夜磨刀准备给爱徒复仇,我就感觉脖子后一阵凉风吹过。
  吴聃摇头道:“我怀疑他早就知道,只是不在乎。这样吧,明天我去探探破军的口风,你们呢,回忆一下,最近遇到过谁,谁有可能靠近你给你下咒。这八成是熟人干的,因为我记得你们最近根本没遇到什么外人。”
  我苦笑道:“师父看你说的,熟人就是我们这几个,难道你怀疑这几个人会害我?”
  吴聃想了想,意味深长地摇头道:“不一定是人,也许是鬼呢?”
  “鬼?”我回头一想,鬼倒是真见了不少。但是我不觉得这几个小鬼能有什么厉害的能力,给我不知不觉地下咒。但是也可能由于这个心理,我反而忽略了这些不起眼的小鬼,说不定自己中招了都不知道。
  吴聃随即上楼去,捏了两张道符下来,在我跟前烧成灰烬,然后冲了符水,让我喝下去。这玩意儿真心不好喝。
  吴聃说道:“这东西只能压制你身体里那只不知道什么玩儿的灵体,要想真正祛除,还是找找破军帮忙吧。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说。”
  吴聃这道符果然起了些作用。这一晚上我都没有感觉心口疼痛难忍。安睡一晚,第二天一早,阮灵溪听说我身体不舒服,立即赶过来探望。
  “二货,你怎么会招惹上这东西的?”阮灵溪着急道:“这几天我们根本没见过什么外人啊。”
  “还说呢,连我也不知道。我估计下降头的未必是人,说不定是鬼呢。”一边吃着早饭,我一边回忆着那天请鬼的情况。想来想去,我突然想起一只最可疑的小鬼来。
  那个喜欢抽烟的驻马店男鬼。不知为什么,越想越觉得那天他见我之后的神色十分可疑。但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跟我无怨无仇,说起来关系也不错,干吗平白无故害我?!
  这一阵子以来,所有的鬼都对双鱼玉佩的下落三缄其口,这更是让我奇怪。这些家伙死都死了,还怕什么呢?
  “鬼怕什么呢?”我不由自主地自语道。
  “鬼怕什么,怕被揍呗。”阮灵溪说道:“你问这个干吗?”
  “被揍?我又不打他们,谁会打他们。”我苦笑道。
  “鬼也有害怕的人啊,比如鬼差。鬼差跟鬼就相当于城管跟小贩儿,是吧。”阮灵溪说道。
  “鬼差?!”阮灵溪说到这里,我脑子里下意识地联想到方良。那次猎灵局保密档案室的检修虽然是例行公事,但是就在检修没多久,双鱼玉佩就丢了,没办法不让人多想。
  想到这里,我摸出很久不用的猎灵局手机,本想拨通方良的电话问问,转念一想,却又放下了。如果是方良干的,就算我打电话也没用。如果不是他干的,欧阳博说,这件事只能几个人知道,那更没必要告诉他。
  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跟吴聃去见见破军。听吴聃话中的意思,我这不及时解决,就要挂掉的节奏,生命诚可贵啊,有了活下去的机会,也才能对付那几个老变态。
  想到这里,我带着阮灵溪去往破军的住处走。他们住的地方也还是段老大的地盘,就那个很和风的庭院度假旅馆。
  我俩走到二进院落的时候,见破军跟吴聃正坐在庭院中喝茶聊天。
  我赶紧拉着阮灵溪停下脚步。只见庭院里一片寂静,只有吴聃跟破军的聊天声。阳光落在破军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对比之下,我顿时觉得吴聃突然顺眼了不少。
  “你能不能帮帮我徒弟。”吴聃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恳切:“你看,你我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咱们是盟友。在没扳倒紫阳真人之前,咱们最好不要损兵折将是么?”
  破军笑了笑,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不只是能救你的徒弟,还能找出那个害你徒弟的人。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吴聃问道。
  “帮马先生将身上的符咒去掉。他这些年来一直受紫阳真人牵制,那符咒是茅山派的秘术。任凭他怎么研究,都没有去掉。如今茅山派掌门已死,我打听过,懂得那符咒破解之法的,只有你了。”破军说道,眼睛盯着吴聃。
吴聃苦笑半晌,说道:“我是懂,可以我的道法修为,解开那符咒得去掉大半条命。”
  “这我不管。只要你答应,我就帮你徒弟。”破军说道。
  吴聃盯着他,问道:“杨问是不是你徒弟?”
  “他?”破军笑了笑,脸上的伤疤更难看了:“很早以前确实是。不过他已经很早就离开师门了。我们的师徒情分了了,犯不着为了他而杀你徒弟报仇。”
  “这个,让我考虑考虑。”说着,吴聃低下头喝茶,半晌不语。我一听俩人的交易内容,有点着急。现在马靖城之所以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是因为他依然受紫阳真人牵制,必须让我们来一起帮忙。
  但是,一旦他真的没了任何牵制,说不定在解决了紫阳真人之后,立即就会将矛头对准我们。
  一旦答应那就是饮鸩止渴啊。再说了,再让吴聃耗费半条命来救我,我这还算人么我,经常坑师父啊。
  我正想冲进院子去,却听吴聃异常清晰地回答:“我答应。只要你能救我徒弟,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我了个擦,我立即懵了,马上冲出去喊道:“师父,别理他!”
  就在这时,破军也看到我。不过人家很洒脱地没有转头,只是将手中的茶杯对着我轻轻一扬。
  我就见杯中的水突然形成一道强烈的光晕,带着强悍的气场冲着我扑了过来。
  我闪身一躲,见那水扑到庭院的石头上,嘶嘶地冒出一阵灰白色雾气。我心中特别汗,心想他这货喝的是什么,喝的是硫酸么?!
  吴聃瞪了我一眼,随即对破军说道:“总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我说话算话,但是我徒弟这事儿不能拖,你得先给他解决了。”
  破军冷笑道:“那你先告诉我解马先生符咒的办法。我好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吴聃想了想,说道:“那这样,你既然知道谁给我徒弟使阴招,就将那人给我抓出来,我也好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对吧。”
  破军冷冷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庭院前的池塘边儿上,将一只手伸出来,对准池塘上空念咒捻诀。
  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响起,池塘的水突然向两边分开,一道透明的符咒覆盖在池塘底部。我见那符咒十分奇怪将池塘的水慢慢变成黑色。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骤降,天色也暗了下来。
  此时,我见池塘中慢慢出现一道鬼影。等那鬼影清晰之后,我吃了一惊:这特么不是那个大烟鬼驻马店男鬼么?
  “你怎么在这儿?!”我不禁脱口而出道。
  那男鬼战战兢兢地看了看破军,又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看来你跟这只小鬼很熟。”破军冷冷一笑:“但是他就是给你下咒的凶手。”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问道。目光落到那鬼身上,男鬼立即摆手:“不不,我根本没想害你啊!”
  破军冷笑一声,将那男鬼从池塘中提起来,只剩下小腿还浸泡在冷水中:“当我将你完全从水中拎出来之后,你就只有灰飞烟灭了。说吧,下咒害人的是谁?!”
  正说到这里,一缕阳光从云层后射出,映在男鬼的身上。我听到一阵嘶嘶声响起,见他身上的阴气正被蚕食。我在一旁看得不落忍,那鬼更是不堪痛苦,立即嚷道:“是方良!!是方良让我干的!!”
  这一回答倒是让我吓了一跳:“你说什么??方良怎么会害我??”
那鬼苦着脸说道:“我怎么知道啊,就他跟我说,要是我按照他说的做,我就没这么逍遥了。你想,他是鬼差,我就一小鬼,万一忤逆他的意思生气了,我这不还得下油锅被炸成油条么。”
  “方良这BK的让你干什么了?!”我不由心头火起,心想万万没想到啊,这害我的凶手居然是我很信任的人?!
  那鬼说道:“也没让我做什么,就给了我一道符,让我放在你床下。我就悄悄放了。上次你找我,我不敢来,其实就怕你见了削我。”
  “卧槽,你是怕方良更甚于我是么??你就不怕我收拾你么?!”说着,我举起战神对着他的脑袋就要扣动扳机。
  那男鬼顿时吓尿了:“别介别介,看在你我认识这么久的份儿上,宋老大,老大,我带你找出那道符啊!不过你得保证方良别给我下油锅……”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不赶紧给我快点儿找出那道符,我就先给你下了油锅,炸成油条给我师父吃了!”
  男鬼立即点头如捣蒜:“成成,我立即给你找出来!”
  我让破军先住手,然后跟旅馆借了一把伞撑开,让这鬼躲到伞下去。那男鬼灰溜溜地躲到伞下,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吴聃看了眼破军,问道:“一起去看看?”
  破军点点头,跟着我和阮灵溪,吴聃一起往我住的地方而去。进了门之后,那男鬼轻车熟路地走到我的床前,指了指床的一角。我弯下腰去,从床底下一看,果然在床角里有一道闪耀着淡色金光的道符。道符灵力不算大,却透着一股邪气。
  我将手臂伸进去,把道符扯出来,递给吴聃说道:“师父你给看看,这什么东西?”
  吴聃将道符凑到跟前看了看,皱眉道:“四不像啊,有点像普通道符,又有点怪味儿,好像这符纸上的字儿,是什么东西的骨灰写成的,透着股骚劲儿。该不会是狐狸骨灰吧?”
  说起狐狸,我立即想起已经变成普通狐狸的小幂。这小家伙已经变成了完全的萌宠,平时没了吐槽的属性,只能卖卖萌,睡睡觉什么的。
  我将小幂从宠物窝里拎起来,看着它十分委屈地打了个呵欠,睁着萌萌哒大眼睛看着我。
  “小幂,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族类的骨灰。”我笑道,将小幂抱到那符纸跟前。狐狸和黄鼠狼都是极有灵性的动物,所谓物伤其类,若是真是狐狸骨灰,小幂多半能有点儿反应吧?
  不出所料,小幂对着那符纸嗅了嗅,随即哀哀低叫起来,大眼睛里似乎满是悲戚之色。我看着吴聃问道:“师父,这好像真是狐狸骨灰。”
  吴聃点头道:“这就是了。这道符,是用掺合了狐狸骨灰的颜料画出来的接引符,说白了就是招灵的东西。人在睡觉的时候最没有防备,也许放了这东西,引来了什么不干净的牲畜灵体,进驻了你身体里。虽然来的东西不算厉害,但是架不住已经呆在你身体里有一阵子了。这样天长日久的,就容易出问题。”
  我愤愤地对那男鬼说道:“我靠,我待你不好么?!你就这么害我?!”
  那男鬼缩了缩脖子,低声道:“鬼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阮灵溪问道:“吴叔,这难道还是梅山教的人干的?”吴聃摇头道:“这可不像。上次交手来看,那梅山教的高手,手段没这么低级啊。”
  我心中暗想,这还低级,我差点儿就死了。
  吴聃继续说道:“方良给那玉佩做了手脚,让玉佩的信息不外泄出去,同时还让鬼来给追查玉佩的你下降头,他这什么目的呢?”
  我愤愤地说道:“无论什么目的,今晚喊他来问问就知道了!”
  那男鬼立即说道:“我能先走么?我怕方SIR知道了会灭了我。”
  我瞪了他一眼,喝道:“不行!”
  男鬼立即怂了。吴聃苦笑道:“让他走吧,别净添乱了。”那男鬼一听这话,如蒙大赦,还没等我说话,一溜烟没了。
  我只能愤愤地啐道:“忘恩负义的东西!!”
  吴聃说道:“既然跟方良有关,那就今晚给他约出来问问。”说着,吴聃对破军说道:“你看我徒弟的降头术?”
  破军冷然道:“这种程度的降头术很低级,但是架不住那东西在他身体里时间呆得久了。如果贸然取出来,也许会重伤。我会施法压制,等你完成了我们的承诺,我再给他完全解除降头术。”
麻痹老家伙挺会算计啊!我瞥着破军的丑脸心中愤愤不平。
  吴聃苦笑道:“看来我是没得选。那行吧,只要你守承诺。”
  破军冷然道:“我虽然不算什么大家,但是也有自己的原则。你放心,答应的事我从来不会反悔。”说着,他一把将我拽到跟前去。
  我被他抓着往前踉跄了几步,这才到了破军跟前。面对面的时候,发现这货居然很高,高出我半个头。手心冷冷的,比一般人体温低几度的意思。
  当然,天天跟鬼打交道,这阳气肯定弱,体温低也没啥大不了的。
  只见破军盯着我看了半晌,又突然在我前心后背的几个穴位上探了探,最后说道:“你身体里有一股龙气,是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将口袋里的龙骨笛子给破军看:“难道是这笛子的问题?人家送给我的,说是龙骨笛子。”
  破军摇了摇头,说道:“从丹田升腾起的龙气,你服用过什么特殊的药物?”
  我琢磨半天,突然想起苏淩曾经给我的蛟龙内丹,于是说道:“难道是因为我之前服用过蛟龙内丹?人家告诉我,那是提升道法力量的东西,但是我始终没觉得有太多效果。”
  破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那表情就跟我吃了屎一样。
  我忍不住问道:“我说您那什么神情?”
  破军摇头道:“你服用过这么难得的奇珍药物,居然还不自知?蛟龙内丹有灵性,如果能够跟身体融而为一,对你有很大的好处,这点儿降头术根本就为难不了你。也会大为提升你的道法修为。可惜你只是囫囵吞枣,将这好东西白白浪费了。”
  我苦笑道:“我就觉得自己用冰魄法术的时候会有技能加分的感觉,其他并没大用处。”既然这么好,我吐出来给你啊。我心中暗想。
  破军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几眼,随即口中念咒捻诀。我见他指尖上突然有道法银光出现,随即这货居然对着我几处穴道一顿乱点。
  谁他妈说点穴不疼,我就跟谁急。
  这几下下去之后,我差点儿就背过气去。但当那疼痛劲儿过去之后,我却觉得一股清流从丹田升腾而起,游荡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灵台处突然清明无比。
  最重要的是,心口处的疼痛基本消失不见了。原本吴聃的符水便有很不错的止疼效果,现在破军这几下点穴,我倒觉得效果更佳,不由心中欣喜。
  “您这是给我打通了任督二脉的节奏?”我问道。
  破军背着手说道:“只是点醒你的穴位,让蛟龙内丹的龙气冲击体内的邪气,贯通血脉。近一个月内,你的降头术不会发作,放心吧,道法很可能也有所提升,暂时不会有危险。”
  我听了暂时放下心来。但是想起方良,心头始终升腾着一阵阴云。方良到底是敌是友?这货都是鬼差了,难道还想学无间道,在地府玩谍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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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4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多想无益,于是我摸出一般不用的猎灵局三界通用无敌信号手机,拨通了方良的电话。到底怎么回事,晚上会见分晓。当然,也可能人家来了就装傻,啥也探听不出。但是见一面试探下总比在一边儿胡乱猜测的好。
  拨通方良电话,这货却在电话中显得很平静:“晚上?怎么突然想起找我?”
  “有事儿聊聊呗,你来不来?”我尽量将声音放得很平静。
  方良在电话里沉默半晌,说道:“那行吧,晚上见。我到你家找你去。”
  说着,方良挂断电话。
  吴聃说道:“晚上我们见方良,看看他什么表现再说。”
  我们几个商量了下,准备晚上等待方良的到来。但是我们始终没有猜测出方良的目的。下午的时候,彭加木突然到我家来找我。因为之前已经通过消息,他也知道了方良被怀疑的事儿。听完我们的打算之后,彭教授沉吟道:“我这次来也正是想跟你们说一些相关的消息。”
  “什么消息?”我不解地问道。
  “你们听说过江南地碑么?”彭加木问道。
  我跟吴聃茫然地摇头。吴聃说道:“地碑什么玩意儿?”
  彭加木笑了笑,说道:“这只是一种说法,也是猎灵局的高级机密。但是现在案件嫌疑人涉及到方良,我也只好透露一些消息给你们。”
  说着,他将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取出来,打开来说道:“你们知道南京曾经有个名字叫‘石头城’吧?”
  “怎么扯到南京了?”我问道。
  彭加木并不答话,而是继续说道:“石头城的历史可以上溯到战国中期楚国在此设置的金陵邑,这是公元前333年的事情。楚国的威王灭越后,尽占吴国故地,就在今清凉山上修筑了一座城邑。因为那时紫金山叫做金陵山,所以把此城命名为金陵邑。又传说楚威王曾经今狮子山以北的江边,也就是古代叫做‘龙湾’的地方埋过黄金,以压‘王气’,因而称作‘金陵’。由于当年的长江还在清凉山的西麓下流过,金陵邑临江控淮,形势十分险要。石头城位于南京的清凉山西麓,自虎踞关龙蟠里石头城门到草场门,可以看到城墙逶迤雄峙,石崖耸立,这就是依山而筑的石头城。”
  “据说,诸葛亮途经秣陵县时,特地骑马到石头山观察那里的山川形势。他看到以钟山为首的群山,像苍龙一般蜿蜒蟠伏于东南,而以石头山为终点的西部诸山,又像猛虎似地雄踞在大江之滨,于是发出了‘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的赞叹,并向孙权建议迁都秣陵。孙权在赤壁之战后,于公元211年将首府由京口迁移到秣陵,并改称秣陵为建业。第二年就在清凉山原有城基上修建了著名的石头城。当时长江就从清凉山下流过,此后数百年间,这里成为战守的军事重镇,南北战争,往往以夺取石头城决定胜负。”

  “东晋义熙年间,在石头城的南部建造了一座‘入汉楼’,在楼上可眺望监视长江,作为屏障建康都城的重要据点。古代长江绕清凉山麓东去,巨浪时时拍击山壁,将山崖冲刷成峭壁。”彭教授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给我们看石头城的照片。我听得有点不耐烦,不知道他说这些历史什么意思。说起来无非是一处古代军事要地而已。
  只见照片上的石头城,赭红色卵石墙基清晰可见,也还能看到历代在岩墙上增砌的城砖。在清凉门到草场门之间的城墙下面,有一块突出的椭圆形石壁,因为长年风化,砾石剥落,坑坑洼洼,斑斑点点,中间还杂有紫黑相间的岩块,怪石嶙峋,远看隐约可见耳目口鼻,酷似一副狰狞的鬼脸。据说石头城现在也被称为“鬼脸城”,也差不多是因为这东西。
  “我说教授,你有话直接说啊,说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啊?”我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彭加木继续说道:“你先听我说完。这些历史,对我要讲的东西有莫大关联。南京民间中有关鬼脸城的传说很多。相传这块岩石原来犹如刀削一般,光滑如境。有一次,清凉山中一个山怪出来害民,正好被一专为百姓除妖的仙人发现,遂紧追不舍,山怪逃至此处,无处藏身,就隐身峭壁。仙人用照妖镜将其照住,鬼脸才露了出来。为了防止山怪逃脱,仙人又置镜于崖前,后来这里变成了一个池塘,人们叫它‘镜子塘’。如今在鬼脸城西侧确有一处清亮的池塘,从水面的一侧可以看到鬼脸城的倒影,老南京人俗称之为‘鬼脸照镜子’。我想说的是,这个传说有真实的成分,而石头城所谓‘压王气’的说法,也是对的。”
  我愕然道:“这跟方良有个茄子关系?”
  彭加木继续说道:“如今,王气所在的地方,你知道是哪儿吧。”
  我说道:“帝都吧。”
  彭加木下意识地压低声音说道:“对,一个国家,要想繁荣昌盛,总需要一处王气圣地。如今,帝都为王气所在,但是,自古以来石头城又是王气大盛的另一个地方。一山不容二虎,天下王气太多,容易造成时局动乱。之前说过,楚威王为了自己的统治和王气,在石头城埋下黄金。传说明朱棣建造紫禁城,将都城迁往北京之后,就想断了金陵的王气,防止有人来夺自己的天下。于是他暗中命令锦衣卫前去金陵,去挖出这镇压王气的黄金。”
  “千百年之后了,难不成金子还都建在,没化为尘埃?”我问道。
  “确实没有化作尘埃。封存得很好,据说被朱棣挖走了。”彭教授说道:“除了挖走黄金,朱棣还让国师在石头城秘密做了法事,将一只鬼怪压在石头城中。那面池塘,底下藏着镇压怪物的法器。这个目的,就是让石头城或者说金陵附近的王气不再复苏,而且让煞气挡住南部异族的称王拜相之气。”
  “所以,石头城后来就称为江南地碑?”我问道。
彭教授说道:“对,就是这意思。其他倒无所谓,但是最让人担忧的是,这石头城下压着的那东西。虽然我不知道那石头城下的东西是什么,但是由于他在,似乎确实起到了一种维稳的作用。我们曾经研究推测过,石头城下应该是某种上古神兽的沉睡巢穴。但是一旦破坏石头城或者把它挖出来的话,很可能会破坏江南地气,造成王气紊乱。”
  吴聃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方良也知道这个秘密,他想把地下的东西挖出来?也许还有人想要这么做,他找了方良作为盟友帮忙?”
  彭教授说道:“我也只是猜测。因为最近根据接触过白玉公主佩,也就是双鱼玉佩的人来推断,方良最为可疑。他有能力换走玉佩,同时,根据他最近在猎灵局浏览的网页记载,方良查看过石头城的保密资料。这些资料,我没有权限看,只能看到谁曾经查过。”
  我顿觉头疼:“你这越说我越糊涂了。方良换走玉佩,也许是送给某个人是么。然后,又想要破坏石头城,破坏帝都的王气?他这是扰乱人间的节奏?”
  彭教授说道:“对,也许因为现在计划未成,所以不想我们过早找到双鱼玉佩的下落,这才施法,让人鬼两界都找不到玉佩的信息。除了方良,我真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么大能耐消除玉佩的资料。毕竟猎灵局里,大家都是凡人,无法掌控鬼界的消息流通渠道。”
  “我了个擦,方良这是在下一盘大棋的节奏啊。”我无语道,转头见吴聃一直没说话,便问道:“师父你怎么看?”
  吴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用快播看。”
  “靠!”
  “别急,晚上见了那BK的先探探情况再说。”吴聃说道:“见了之后,如果没看出什么来,就想办法跟着他,查查他最近的行踪。”


  我们几个在吴聃的书店等到晚上。今天的天气似乎很配合我的心情,阴沉沉的,貌似要下雨的意思。我沉默地坐在吴聃的对面,回想着跟方良相处的过去。
  虽然谈不上跟方良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我俩总算是很有渊源的。前世今生,几世的缘分,难道随着我那前几世的姐姐的离去,也将就此烟消云散?
  吴聃看着没精打采的我,笑道:“你瞧你这样儿,活脱脱跟失恋似的。”
  我苦笑道:“师父,跟好朋友决裂,可不是比失恋还难受么。”
  吴聃笑道:“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儿值得太伤神费力了。”
  我见彭加木也不说话,自己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抽烟。店里没有开灯,我只看得到他嘴边儿的烟头明明灭灭。
  阮灵溪坐在我身边,说道:“二货,你也别总把事儿往坏处想了。也许根本什么事也没呢,只是我们想太多。”
  我苦笑道:“希望是吧。”
  破军一直没离开,但是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的样子。
  入了夜,天果然下起蒙蒙细雨。我站在书店廊下,见福安大街也逐渐安静下来。雨越来越大,街上的行人越发少了。福安大街两边的店铺也纷纷打烊。没多会儿,四下安静下来,天地间似乎只留下下雨声。
  我盯着大街的街口,见一道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人影从长街尽头走过来。大雨倾盆,却没有一滴沾到他的衣襟。方良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眨眼间,方良便走到我的跟前,快的跟电影剪辑镜头似的。我看着走到我跟前的方良,见他神色泰然,对我微微笑了笑,摊开双手,问道:“怎么找我来了?看你这表情也不激动,不给你前世的姐夫来个拥抱?”
  我冷哼道:“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双鱼玉佩现在在哪儿?!”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盯进方良的眼睛里去。方良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会说起玉佩的事?这件事谁告诉你的?”
  我心中疑惑,怎么方良不知道我和赵羽在负责寻找双鱼玉佩的下落么?欧阳博居然连这事儿也没告诉他?
  此时,彭教授走了出来,跟方良打了招呼。方良皱了皱眉,神色颇为惊讶:“彭加木?你不是……”
  彭教授笑了笑:“我现在是猎灵局的顾问。我回来了。”
  方良皱眉道:“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彭加木将手中江南地碑的资料递到方良跟前,冷然道:“您好好看看,想必能想起什么。”
  方良看了他一眼,随即将那资料接过去。没想到,方良接过那资料之后,只看了几眼,便脸色骤变。
  “你……”方良将那资料紧紧抓在手中,突然瞪着彭加木一言不发。
  “方长官,怎么样?江南地碑是不是你的图谋?你是不是跟什么人联合起来偷盗我们猎灵局的消息?”彭加木冷然道。
  我看着方良,看他作何反应。方良的反应十分奇怪,他先是盯着彭加木看了许久,随即哈哈笑道,点了点头:“我盗取猎灵局江南地碑的资料,然后跟某人做交易,破坏国家主脉,掌握天下,转换阴阳,是么?”
  彭加木冷然道:“难道不是么?”
  方良仰天长笑半晌,随即却突然收敛了笑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打算。”
  彭加木冷冷问道:“你这是承认了么?!”
  方良满不在乎地冷笑一声,将那江南地碑的材料往我怀里狠劲儿一塞,笑道:“我承认了怎么样,就凭你们,能拦得住我?”
  彭加木随即转身看着吴聃和破军:“他承认了,你们怎么说?!”
  吴聃也有些意外,起身走到方良跟前,问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方良点了点头:“我承认了,你们怎么样,要抓我?”
  吴聃皱眉道:“你?我还真不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拿走双鱼玉佩跟谁交换?又为什么要打江南地碑的主意?天下大乱阴阳逆转,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方良笑了笑,右手摸了摸额头,说道:“我怎么跟你这种人解释呢?人各有志,鬼也是。天地赋予我的寿命太长了,这么长的时间,重复来去,都是抓鬼,送鬼投胎这种烂事。我已经厌倦了。既然有这机会能让我当地府冥王,我为什么不试试看指使别人去干这些事的滋味?!”
  “你说的是真心话?”我不由愤愤地说道:“想当年,你也是士为知己者死的好汉,现在怎么会这么想?!”
  方良冷笑道:“人都是会变的,尤其当你面对无边无际的生命。怎么,要杀了我么?”
  我一时间突然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彭加木却突然摸出腰间的猎灵局手枪,对准方良,冷然道:“跟着我们回去猎灵局交待一切。”
方良笑了笑,说道:“回去?傻逼才跟你们回去呢!”
  说着,突然反手去抓彭加木的手腕。方良是鬼差,而彭加木只是个老人,只在眨眼间,那手枪便落到了方良手上。
  方良举着枪对着我们,笑道:“既然咱们谈不拢,不如就此来个了断!”
  说着,他居然对着彭加木扣动扳机。我见情况不妙,立即用身体挡了上去,随即将老教授拽到一旁。
  这时,我感觉手臂一疼,见子弹擦着胳膊而过,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感袭来,再转身去看方良,却见他转身往大雨中冲了进去。
  彭教授一把推开我,喝道:“你们快追啊!!”
  破军冷冷说道:“不关我事,我为什么要追?”
  阮灵溪愣了半晌,似乎也不愿意相信方良是坏人,便看了看我,沉默不语。我见吴聃也没啥反应,只好转头冲进雨雾,去追方良。
  方良是鬼差,按理说他若是跑起来,凡人根本追不上。但是我追出一阵子,绕来绕去到了鼓楼的时候,实在跑不动了,便在大雨中停了下来。
  雨水冲刷在身上,伤口火辣辣地疼。我望着前方的雨雾,人影鬼影都没一个,便心中泄了气,不想再追了。
  我正想先找个地方躲雨,随即再想办法回去的时候,却总觉得不知哪儿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这种感觉十分强烈,于是我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当我抬头看时,却见鼓楼上站着一道黑影。
  雷声大作,闪电划过黑沉的天空。初秋以来,倒是少有这样的大雨。
  我借着闪电的光芒,看清了鼓楼上的人。正是方良。
  方良手中握着枪,低头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
  我抬头喝道:“方良,你给我下来!他妈好好说说清楚!”
  方良这才一个纵身跳了下来,笑道:“说什么清楚,咱俩又不是分手。”
  我也顾不得大雨倾盆,抹了把脸上雨水,便问道:“方良,你为什么这么做?!”
  方良抬起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故作神秘地说道:“不能告诉你。”
  “卧槽,你让我相信你是猎灵局的反派,是个坏人?!”我喝道。
  方良笑了笑:“什么年代了,还坏人。宋炎,我懒得跟你说。不过,你可以好好看看那位彭老头给你的地碑资料,可能未来咱们还能再见。”
  “你!”我怒道。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二货徒弟,你哪儿呢?!”
  回头一看,大雨中隐然有俩人的影子向这边跑过来,估计是吴聃和阮灵溪过来找我了。我正想喊他们,却觉得后背突然一疼,眼前一黑,立即倒了下去。(根据楼主理解,这就叫活时间长就特么有野心了,也就闲的蛋疼)
 吴聃端详半晌,沉默下来。我看他脸色凝重,忍不住问道:“师父怎么样了?你看出什么了啊?”
  吴聃脸色沉重,挠了挠头发,说道:“印堂发黑,眼睛中有绿色杂光。要说你是真的被鬼魂附身吧,又不像。八成是招惹了什么动物牲畜的灵体。”
  我无语道:“师父,你看,鬼附身你都能搞定,这被动物的灵体附身也能搞掂吧?”
  吴聃摇头叹道:“不一样啊。你知道鬼附身,那鬼起码留有人类的意识,能够沟通。动物的灵体就不一样了。虽然也能驱散,但是你这不是附身,好像是长在了你的身体里。”
  “长……”我听了这话心中打了个哆嗦。尼玛长在心里,这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心口疼是因为有别的东西进入心脏里了?
  “吴叔,那要怎么办才行?”赵羽急忙问道。
  吴聃想了想,说道:“我虽然不怎么懂这个,但是有个人他肯定懂,只是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帮忙。”
  “谁能救了宋炎?”赵羽问道。
  “破军。”吴聃说道:“也许你们不知道,他是葬魂人的师祖,可能还是死去的那个杨问的师父。”
  “我靠变态的师父!”这让我吃了一惊。这可是杀徒弟的大仇啊,杨问被我杀了,破军他造么?
  “那不能行了,我都杀了人家的徒弟,破军会帮我?不弄死我才怪。现在八成是不知道我干的吧?”想起破军也许夜夜磨刀准备给爱徒复仇,我就感觉脖子后一阵凉风吹过。
  吴聃摇头道:“我怀疑他早就知道,只是不在乎。这样吧,明天我去探探破军的口风,你们呢,回忆一下,最近遇到过谁,谁有可能靠近你给你下咒。这八成是熟人干的,因为我记得你们最近根本没遇到什么外人。”
  我苦笑道:“师父看你说的,熟人就是我们这几个,难道你怀疑这几个人会害我?”
  吴聃想了想,意味深长地摇头道:“不一定是人,也许是鬼呢?”
  “鬼?”我回头一想,鬼倒是真见了不少。但是我不觉得这几个小鬼能有什么厉害的能力,给我不知不觉地下咒。但是也可能由于这个心理,我反而忽略了这些不起眼的小鬼,说不定自己中招了都不知道。
  吴聃随即上楼去,捏了两张道符下来,在我跟前烧成灰烬,然后冲了符水,让我喝下去。这玩意儿真心不好喝。
  吴聃说道:“这东西只能压制你身体里那只不知道什么玩儿的灵体,要想真正祛除,还是找找破军帮忙吧。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说。”
  吴聃这道符果然起了些作用。这一晚上我都没有感觉心口疼痛难忍。安睡一晚,第二天一早,阮灵溪听说我身体不舒服,立即赶过来探望。
  “二货,你怎么会招惹上这东西的?”阮灵溪着急道:“这几天我们根本没见过什么外人啊。”
  “还说呢,连我也不知道。我估计下降头的未必是人,说不定是鬼呢。”一边吃着早饭,我一边回忆着那天请鬼的情况。想来想去,我突然想起一只最可疑的小鬼来。
  那个喜欢抽烟的驻马店男鬼。不知为什么,越想越觉得那天他见我之后的神色十分可疑。但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跟我无怨无仇,说起来关系也不错,干吗平白无故害我?!
  这一阵子以来,所有的鬼都对双鱼玉佩的下落三缄其口,这更是让我奇怪。这些家伙死都死了,还怕什么呢?
  “鬼怕什么呢?”我不由自主地自语道。
  “鬼怕什么,怕被揍呗。”阮灵溪说道:“你问这个干吗?”
  “被揍?我又不打他们,谁会打他们。”我苦笑道。
  “鬼也有害怕的人啊,比如鬼差。鬼差跟鬼就相当于城管跟小贩儿,是吧。”阮灵溪说道。
  “鬼差?!”阮灵溪说到这里,我脑子里下意识地联想到方良。那次猎灵局保密档案室的检修虽然是例行公事,但是就在检修没多久,双鱼玉佩就丢了,没办法不让人多想。
  想到这里,我摸出很久不用的猎灵局手机,本想拨通方良的电话问问,转念一想,却又放下了。如果是方良干的,就算我打电话也没用。如果不是他干的,欧阳博说,这件事只能几个人知道,那更没必要告诉他。
  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跟吴聃去见见破军。听吴聃话中的意思,我这不及时解决,就要挂掉的节奏,生命诚可贵啊,有了活下去的机会,也才能对付那几个老变态。
  想到这里,我带着阮灵溪去往破军的住处走。他们住的地方也还是段老大的地盘,就那个很和风的庭院度假旅馆。
  我俩走到二进院落的时候,见破军跟吴聃正坐在庭院中喝茶聊天。
  我赶紧拉着阮灵溪停下脚步。只见庭院里一片寂静,只有吴聃跟破军的聊天声。阳光落在破军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对比之下,我顿时觉得吴聃突然顺眼了不少。
  “你能不能帮帮我徒弟。”吴聃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恳切:“你看,你我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咱们是盟友。在没扳倒紫阳真人之前,咱们最好不要损兵折将是么?”
  破军笑了笑,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不只是能救你的徒弟,还能找出那个害你徒弟的人。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吴聃问道。
  “帮马先生将身上的符咒去掉。他这些年来一直受紫阳真人牵制,那符咒是茅山派的秘术。任凭他怎么研究,都没有去掉。如今茅山派掌门已死,我打听过,懂得那符咒破解之法的,只有你了。”破军说道,眼睛盯着吴聃。
  吴聃苦笑半晌,说道:“我是懂,可以我的道法修为,解开那符咒得去掉大半条命。”
  “这我不管。只要你答应,我就帮你徒弟。”破军说道。
 吴聃盯着他,问道:“杨问是不是你徒弟?”
  “他?”破军笑了笑,脸上的伤疤更难看了:“很早以前确实是。不过他已经很早就离开师门了。我们的师徒情分了了,犯不着为了他而杀你徒弟报仇。”
  “这个,让我考虑考虑。”说着,吴聃低下头喝茶,半晌不语。我一听俩人的交易内容,有点着急。现在马靖城之所以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是因为他依然受紫阳真人牵制,必须让我们来一起帮忙。
  但是,一旦他真的没了任何牵制,说不定在解决了紫阳真人之后,立即就会将矛头对准我们。
  一旦答应那就是饮鸩止渴啊。再说了,再让吴聃耗费半条命来救我,我这还算人么我,经常坑师父啊。
  我正想冲进院子去,却听吴聃异常清晰地回答:“我答应。只要你能救我徒弟,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我了个擦,我立即懵了,马上冲出去喊道:“师父,别理他!”
  就在这时,破军也看到我。不过人家很洒脱地没有转头,只是将手中的茶杯对着我轻轻一扬。
  我就见杯中的水突然形成一道强烈的光晕,带着强悍的气场冲着我扑了过来。
  我闪身一躲,见那水扑到庭院的石头上,嘶嘶地冒出一阵灰白色雾气。我心中特别汗,心想他这货喝的是什么,喝的是硫酸么?!
  吴聃瞪了我一眼,随即对破军说道:“总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我说话算话,但是我徒弟这事儿不能拖,你得先给他解决了。”
  破军冷笑道:“那你先告诉我解马先生符咒的办法。我好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吴聃想了想,说道:“那这样,你既然知道谁给我徒弟使阴招,就将那人给我抓出来,我也好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对吧。”
  破军冷冷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庭院前的池塘边儿上,将一只手伸出来,对准池塘上空念咒捻诀。
  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响起,池塘的水突然向两边分开,一道透明的符咒覆盖在池塘底部。我见那符咒十分奇怪将池塘的水慢慢变成黑色。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骤降,天色也暗了下来。
  此时,我见池塘中慢慢出现一道鬼影。等那鬼影清晰之后,我吃了一惊:这特么不是那个大烟鬼驻马店男鬼么?
  “你怎么在这儿?!”我不禁脱口而出道。
  那男鬼战战兢兢地看了看破军,又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看来你跟这只小鬼很熟。”破军冷冷一笑:“但是他就是给你下咒的凶手。”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问道。目光落到那鬼身上,男鬼立即摆手:“不不,我根本没想害你啊!”
  破军冷笑一声,将那男鬼从池塘中提起来,只剩下小腿还浸泡在冷水中:“当我将你完全从水中拎出来之后,你就只有灰飞烟灭了。说吧,下咒害人的是谁?!”
  正说到这里,一缕阳光从云层后射出,映在男鬼的身上。我听到一阵嘶嘶声响起,见他身上的阴气正被蚕食。我在一旁看得不落忍,那鬼更是不堪痛苦,立即嚷道:“是方良!!是方良让我干的!!”
  这一回答倒是让我吓了一跳:“你说什么??方良怎么会害我??”

  那鬼苦着脸说道:“我怎么知道啊,就他跟我说,要是我按照他说的做,我就没这么逍遥了。你想,他是鬼差,我就一小鬼,万一忤逆他的意思生气了,我这不还得下油锅被炸成油条么。”
  “方良这BK的让你干什么了?!”我不由心头火起,心想万万没想到啊,这害我的凶手居然是我很信任的人?!
  那鬼说道:“也没让我做什么,就给了我一道符,让我放在你床下。我就悄悄放了。上次你找我,我不敢来,其实就怕你见了削我。”
  “卧槽,你是怕方良更甚于我是么??你就不怕我收拾你么?!”说着,我举起战神对着他的脑袋就要扣动扳机。
  那男鬼顿时吓尿了:“别介别介,看在你我认识这么久的份儿上,宋老大,老大,我带你找出那道符啊!不过你得保证方良别给我下油锅……”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不赶紧给我快点儿找出那道符,我就先给你下了油锅,炸成油条给我师父吃了!”
  男鬼立即点头如捣蒜:“成成,我立即给你找出来!”
  我让破军先住手,然后跟旅馆借了一把伞撑开,让这鬼躲到伞下去。那男鬼灰溜溜地躲到伞下,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吴聃看了眼破军,问道:“一起去看看?”
  破军点点头,跟着我和阮灵溪,吴聃一起往我住的地方而去。进了门之后,那男鬼轻车熟路地走到我的床前,指了指床的一角。我弯下腰去,从床底下一看,果然在床角里有一道闪耀着淡色金光的道符。道符灵力不算大,却透着一股邪气。
  我将手臂伸进去,把道符扯出来,递给吴聃说道:“师父你给看看,这什么东西?”
  吴聃将道符凑到跟前看了看,皱眉道:“四不像啊,有点像普通道符,又有点怪味儿,好像这符纸上的字儿,是什么东西的骨灰写成的,透着股骚劲儿。该不会是狐狸骨灰吧?”
  说起狐狸,我立即想起已经变成普通狐狸的小幂。这小家伙已经变成了完全的萌宠,平时没了吐槽的属性,只能卖卖萌,睡睡觉什么的。
  我将小幂从宠物窝里拎起来,看着它十分委屈地打了个呵欠,睁着萌萌哒大眼睛看着我。
  “小幂,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族类的骨灰。”我笑道,将小幂抱到那符纸跟前。狐狸和黄鼠狼都是极有灵性的动物,所谓物伤其类,若是真是狐狸骨灰,小幂多半能有点儿反应吧?
  不出所料,小幂对着那符纸嗅了嗅,随即哀哀低叫起来,大眼睛里似乎满是悲戚之色。我看着吴聃问道:“师父,这好像真是狐狸骨灰。”
  吴聃点头道:“这就是了。这道符,是用掺合了狐狸骨灰的颜料画出来的接引符,说白了就是招灵的东西。人在睡觉的时候最没有防备,也许放了这东西,引来了什么不干净的牲畜灵体,进驻了你身体里。虽然来的东西不算厉害,但是架不住已经呆在你身体里有一阵子了。这样天长日久的,就容易出问题。”
  我愤愤地对那男鬼说道:“我靠,我待你不好么?!你就这么害我?!”
  那男鬼缩了缩脖子,低声道:“鬼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阮灵溪问道:“吴叔,这难道还是梅山教的人干的?”吴聃摇头道:“这可不像。上次交手来看,那梅山教的高手,手段没这么低级啊。”
  我心中暗想,这还低级,我差点儿就死了。
  吴聃继续说道:“方良给那玉佩做了手脚,让玉佩的信息不外泄出去,同时还让鬼来给追查玉佩的你下降头,他这什么目的呢?”
  我愤愤地说道:“无论什么目的,今晚喊他来问问就知道了!”
  那男鬼立即说道:“我能先走么?我怕方SIR知道了会灭了我。”
  我瞪了他一眼,喝道:“不行!”
  男鬼立即怂了。吴聃苦笑道:“让他走吧,别净添乱了。”那男鬼一听这话,如蒙大赦,还没等我说话,一溜烟没了。
  我只能愤愤地啐道:“忘恩负义的东西!!”
  吴聃说道:“既然跟方良有关,那就今晚给他约出来问问。”说着,吴聃对破军说道:“你看我徒弟的降头术?”
  破军冷然道:“这种程度的降头术很低级,但是架不住那东西在他身体里时间呆得久了。如果贸然取出来,也许会重伤。我会施法压制,等你完成了我们的承诺,我再给他完全解除降头术。”
  麻痹老家伙挺会算计啊!我瞥着破军的丑脸心中愤愤不平。
  吴聃苦笑道:“看来我是没得选。那行吧,只要你守承诺。”
  破军冷然道:“我虽然不算什么大家,但是也有自己的原则。你放心,答应的事我从来不会反悔。”说着,他一把将我拽到跟前去。
  我被他抓着往前踉跄了几步,这才到了破军跟前。面对面的时候,发现这货居然很高,高出我半个头。手心冷冷的,比一般人体温低几度的意思。
  当然,天天跟鬼打交道,这阳气肯定弱,体温低也没啥大不了的。
  只见破军盯着我看了半晌,又突然在我前心后背的几个穴位上探了探,最后说道:“你身体里有一股龙气,是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将口袋里的龙骨笛子给破军看:“难道是这笛子的问题?人家送给我的,说是龙骨笛子。”
  破军摇了摇头,说道:“从丹田升腾起的龙气,你服用过什么特殊的药物?”
  我琢磨半天,突然想起苏淩曾经给我的蛟龙内丹,于是说道:“难道是因为我之前服用过蛟龙内丹?人家告诉我,那是提升道法力量的东西,但是我始终没觉得有太多效果。”
  破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那表情就跟我吃了屎一样。
  我忍不住问道:“我说您那什么神情?”
  破军摇头道:“你服用过这么难得的奇珍药物,居然还不自知?蛟龙内丹有灵性,如果能够跟身体融而为一,对你有很大的好处,这点儿降头术根本就为难不了你。也会大为提升你的道法修为。可惜你只是囫囵吞枣,将这好东西白白浪费了。”
  我苦笑道:“我就觉得自己用冰魄法术的时候会有技能加分的感觉,其他并没大用处。”既然这么好,我吐出来给你啊。我心中暗想。
  破军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几眼,随即口中念咒捻诀。我见他指尖上突然有道法银光出现,随即这货居然对着我几处穴道一顿乱点。
  谁他妈说点穴不疼,我就跟谁急。
  这几下下去之后,我差点儿就背过气去。但当那疼痛劲儿过去之后,我却觉得一股清流从丹田升腾而起,游荡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灵台处突然清明无比。
  最重要的是,心口处的疼痛基本消失不见了。原本吴聃的符水便有很不错的止疼效果,现在破军这几下点穴,我倒觉得效果更佳,不由心中欣喜。
  “您这是给我打通了任督二脉的节奏?”我问道。
朦胧中,我感觉头很疼。迷迷糊糊地眼前出现很多片段。下雨,彭加木,方良,吴聃和破军,阮灵溪。雨声很大,潮湿的感觉围绕周身。
  随即却是一股暖流涌动在身上,我忍不住在潜意识里放松下心神。放松之后,不知为什么,方良那句话如影随形地响起在我耳边:“好好看看那江南地碑的资料,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
  这句话不断地回响在我耳边,忍不住让我感觉一阵胸口发闷。正在难受之中,但听有人轻轻喊我的名字:“宋炎,宋炎醒醒!”
  我冷不丁睁开眼睛,却见赵羽正在摇晃我的肩膀。我往下一看,卧槽,不知谁给我准备了一个大浴桶,将我整个泡在里面。
  我心中无语,心想难道梦里的暖流,就是浴缸里这温水的温度?
  “赵羽,这是哪儿?”我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四下看了看,这貌似是在吴聃家的浴室里。放了这么大一桶,整个浴室显得空间逼仄。
  “还好你醒了。”赵羽松了口气。
  “我怎么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回忆半晌,貌似是刚才淋雨追方良,然后被他一记手刀给砍晕了。之后我就趴地上了。至于怎么来的这儿,我是一点儿都不记得。
  “早上七点了。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赵羽说道。
  我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我胸前大大小小好几条抓痕,像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挠的。有几道还挺深,留下不小的一道疤。
  浴桶里满满一桶散发着中药味儿的水,似乎是神仙姐姐给加了中药进去。
  “我靠,我怎么弄得满身是伤?”看起来后背上应该也有,因为我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疼,估计也不少伤口。
  赵羽苦笑道:“你真的想不起来了?仔细想想。”
  我回想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赵羽见我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儿,只好跟我从头说了一遍。
  据说我跟着方良跑出去之后,吴聃和阮灵溪便追了上来,等找到我时,我已经躺在泥水地上了。玉山俩人本想找个车给我拽回去,结果我突然跳起来发了癫,那简直是猴子上身啊,又挠腮又扯衣服的,把衣服都脱了,就剩个裤衩,差点儿就在雨里裸奔了。
  “你胡扯,骗我吧?!我怎么就变猴子了?我说你们到底谁在挠我之后不承认?!”我狐疑地问道。
  赵羽笑了笑,说道:“我没必要骗你。对了,难道你忘了你体内被人下了降头么?梅山教的那个女人。”
  我恍然道:“你是说,那货在我体内植入的是个猴子的灵体?”
  赵羽点头道:“吴叔一直摸不清梅山教的人给你体内装的是什么,这下倒是可以确定了。原来是一猴子。”
  我汗了:“所以他是想用一筐桃子给我把体内的猴子喊出来么。对了,我这降头术不是被破军想办法压制住了么,哪儿就犯病了呢?”
  赵羽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先等等,我去找吴叔来看看你的情况。”
  赵羽转身出去的时候,我则回想着跟方良见面后的点点滴滴。方良真的会是偷走玉佩的人?看这个情况,丫的自己都承认了。彭加木无非是个教授专家而已,他也没啥威胁力,不可能对方良造成任何威胁。
  转念一想,又突然想到昨晚方良对着我的后背那一击。现在想来,那一击的感觉,并不像是手臂挥出打中的,而像是被点了某处穴道,或者说是什么东西钉入了我的体内。难道就是这一下,让我变成猴子迷了心智?我擦,方良你够狠啊。怎么说咱也是做了好几世的姐夫和小舅子,特么下手这么狠还是不是人啊【本来好像就不是人】。
  此时吴聃走了进来,我想站起身,却被吴聃按住:“别动,我先看看你后背的伤。你这小BK行啊,变成猴子就还真上树了,这可是从树上掉下来摔的,幸好命大,没摔断骨头什么的,不过就这后背的伤口也得养几天。”
  我听到这,出了一头冷汗。心中对方良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层。这货绝逼是故意整我。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这方良也太狠了,自己逃就逃吧,还特么临了整我一顿。”
  吴聃笑道:“你得谢谢人家,要不是这一顿整,我还真不知道你冲撞了什么东西。”
说着,吴聃走过去将浴室的门关死了,对我跟赵羽低声道:“徒弟媳妇忙活一晚上,现在睡觉,别给她吵醒了。”
  赵羽看着吴聃,问道:“吴叔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
  吴聃笑了:“还是小赵聪明。那我就直接说了。你们相信方良是偷走玉佩的人么?”
  我翻了翻白眼,说道:“他都承认了,而且也没人威胁他,这还不明显么?”
  吴聃点了点头,问赵羽道:“小赵说呢?”
  赵羽沉吟道:“我也不知道,方良这个人,我接触的不多,对他并不了解。我问过欧阳长官,他说他跟方良也只是工作上的来往,由于方良是地府的鬼差头领,平时也特别忙,来往并不多。”
  吴聃点了点头,沉吟道:“我也说不好,只觉得哪儿不对劲。对了二货徒弟,你追上方良后,他也没跟你说什么吗?”
  我回想半晌,说道:“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但这时,我突然想到刚才昏睡的时候,耳边儿回想起方良的那句话:“好好看看江南地碑的资料,也许未来我们还会再见。”
  吴聃看我半晌不说话,问道:“想起什么了?”
  “对了师父,那份江南地碑的资料,就彭加木带来的那份,哪儿去了?”昨晚匆忙之间,我似乎将资料随便塞在书架上,扭头就追出去了。
  吴聃愕然道:“我也没注意。怎么了?”
  我便将方良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即说道:“方良一直让我看那份资料,也许江南地碑中藏着什么秘密。”
  “这好办,你回头去猎灵局查查不就完了么。到时候跟我们说说,咱们研究研究。”吴聃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笼罩了一丝疑云。吴聃继续说道:“先别想了。不过这一折腾,我倒是知道你身体里藏着什么东西了。感情是只猴子嘿。之前破军激发你的蛟龙内丹,压制了这玩意儿,想必方良发现了,就给你激活了身体里这猴子的灵气。也好,我用一种办法给你将猴子弄出来。这玩意儿在你身体里久了,我估计你好变成孙大圣了。”
  我苦笑半晌,见赵羽端着药瓶过来,让我站起来抹药。我起身一看,卧槽,裤衩都没穿。赵羽给我递了个毛巾,我接过来擦了擦水,便出了浴桶。这一看之下,腿上也特么到处是伤。
  想起吴聃身上曾经的烫伤,我有点担心自己也变成那形象。
  赵羽举着药膏在我身上前后涂涂抹抹,抹在伤口上,先是一阵疼痛,随即是说不出的清凉舒服。到底是巫山派的神药。
  吴聃见我们抹药,自己则出去了,说要准备给我驱邪的东西。浴室里只留下我跟赵羽,总觉得一丝不挂对着好基友怪怪的。突然想起捡肥皂的典故,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洗手台上的肥皂,呵呵。
  “行了,都抹完药了。”赵羽直起身说道:“一会儿吴叔要给你驱邪,可能还要耗费体力。你先去吃点早饭吧。”
  我见赵羽眼中满是红血丝,想必为了照顾我也没睡好,不由心中十分感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辛苦你了。”
  赵羽好笑地轻轻推我:“别,你这么说我还真不习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浴室门呼啦一下开了,阮灵溪闯了进来:“二货,你醒了?!”
  我跟赵羽于是扭头看着她。突然我想起自己一丝不挂怪不好意思,赶紧往赵羽身上贴了贴:“你特么进门不敲门么?!”
  阮灵溪先是一惊,随即捂住眼睛:“你俩继续,继续。艾玛,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说着,这二货居然唱着歌出去了,走之前还将洗手台上的肥皂往赵羽脚边儿一丢。
  赵羽哭笑不得地说道:“宋炎,灵溪跟你在一起之后好像也变成二逼青年了。”
  我苦笑道:“不仅二了,还特么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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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收拾完毕,我见阮灵溪正跟吴聃在客厅准备神坛,说是给我驱邪所用。
  只见那神坛上插了一炉香,地下铺着一道黄色的绢帛,上面写着红色的一偌大的符咒。我对这些东西也只是一知半解,尤其是很偏门的符咒。除了这个,我见这神坛的上空居然也扯了一道相反的符咒,依旧是画在黄绢上的,看上去很是有些威武霸气。
  两侧则是两张网,正好将神坛笼罩其中。我上去摸了摸那网,很轻柔,看上去一扯就破的玩意儿。
  “师父,您这干吗呢?这网弱得连蚊子都防不住啊。”我说道。
  吴聃笑了笑:“又不是蚊帐,防什么蚊子。这是封你体内邪灵的网。”
  等两人准备完毕,吴聃对我招了招手,说道:“来,站到神坛前面来。”
  我于是掀开网走进去,站在神坛跟前。我见吴聃郑重地提着斩龙剑走到我的对面,对我说道:“凝神静气,念离魂咒离魂,但是不要走远。”
  我不明所以,也只好按照吴聃的指示默念离魂咒。没多会儿,我便将生魂从肉体抽离,走到吴聃身后,见我的肉身却依然直勾勾盯着吴聃,一动不动。
  此时,我见吴聃霸气地挥舞斩龙剑,在“我”跟前步步生风【幸好不是生莲】。我在一旁看着他耍把式武术表演一样摆出几个POSE,刀锋对着“我”的脸颊拍了一下,口中念咒捻诀。
  就在这时候,我瞧见“我”突然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只见“我”突然张牙舞爪,眼神狠戾,齐天大圣一样抓耳挠腮跳来跳去,上蹿下跳看得我十分头疼。
  我忍不住在吴聃身边问道:“师父,这就是我肉身里的猴子灵体?”
  吴聃应了一声,随即拿起神坛几案上的水喝了一口,对着“我”的脸便喷了出去。之后,我见一阵猴子尖利的叫声响起,有一道虚影从我肉身中分离出来。我仔细盯着那影子,果然见那是一只猴子的模样,只不过比平时见的猴子大了许多,一人多高,在地上翻滚半晌,便想要夺路而逃。
  四下里都是网,那猴子灵撞到网上去,刺啦啦一声响,弱不禁风的网却发出一道道的道法金光,瞬间变成固若金汤的围墙。
  猴子灵体四下冲撞,却找不到出口,只落得满身是伤,嗷嗷乱叫起来。吴聃倒是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看着,坐等那猴子灵自己精疲力竭。果然美国多会儿,猴子便不成了,自己躺在地上哀鸣。
  吴聃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干脆一剑砍了上去。那猴子灵惨叫一声,如泡沫一般“噗”地一声消失于空中。
  “师父,你就这么杀了啊,不给它放走啊?”我啧啧说道。
  吴聃见四周再无异常,便说道:“它不是真正的猴子灵体,是养出来的怪物。就算我不给它杀了,让鬼差抓了,更没好下场。如果来个痛快了解。”
  说着,吴聃猛地推了我一把,将我的生魂送回肉身内。等神魂回体,我才觉得四肢酸疼,这才知道刚才那可是好一阵折腾。
  阮灵溪见我没事,立即上前拉住我,说道:“二货,你正常了?恢复正常了?”
  我苦笑道:“就是累得跟跑了一万米似的。”
  我坐着休息了会儿,心中却一直惦记着那江南地碑的资料。等元气恢复了些,便跟吴聃等人往书店走去。
  等到了书店之后,我回忆着昨天放资料的地方,应该是靠门的一处书架。可是找遍了书架,也没见到那份资料。
  “师父,你不会是把那资料当垃圾给扔了吧?还是当厕纸了?”我一边找一边问道。
  吴聃啐道:“我拿那些当手纸干什么?那还不擦一屁股字儿?我没注意,也没收拾。再找找。”
  于是我们四个将整个书店都翻了一遍,垃圾桶,附近的垃圾桶也都翻遍了,愣是没找到。
  我叹道:“可惜了,要是小幂还在,也许能帮忙找找资料。”
  “哎,你们来看,我找到一张!”阮灵溪的声音传来。
  “哪儿呢你?”我四下一看,没找到阮灵溪。低头一看,见阮灵溪蹲在地上,伸出一只胳膊往书架下找东西。
  我凑过去帮忙,从满是灰尘的书架下摸出一张纸来。仔细一浏览,果然是那一沓资料中的一张。
  “其他的可能都被人拿走了,但是那个人落下一张。”我反复看着这张纸说道。
  阮灵溪凑上来看了半晌,说道:“普通的一张纸,上面什么也没有啊。”
  我皱眉道:“没有其他的部分,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有问题。”
  赵羽将那张纸从我手中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好一阵子,突然举到鼻端嗅了嗅,半晌后说道:“这纸上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儿,你们觉察没有?”
  我凑过去闻了闻,除了一股纸张的气味之外,没感觉到其他的气息。
  吴聃闻言,接过去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点头道:“确实一股味儿。是什么呢,好像有点熟悉。”
  “你们鼻子都属哮天犬的吧?”我苦笑道:“怎么就我没觉得有异常?”
  吴聃沉吟半晌,用手指点着太阳穴,皱眉沉思道:“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这气味是什么。”
  我们只好沉默下来,等吴聃冥想的结果。四下突然安静下来,只能隐隐听到窗外树枝上虫子的鸣叫声。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清晰而悠扬的“噗”声。随即,一股恶臭传来。我跟阮灵溪和赵羽纷纷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只剩下吴聃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中午吃得有点儿多。”
  阮灵溪皱眉道:“吴叔你行不行啊,这么臭。”
  吴聃撇嘴道:“你放屁不臭啊?!难道你长的好看放屁就香啊?”
  我苦笑道:“师父,别纠结这个问题了。到底想到什么没有?”
  吴聃说道:“就在刚才我凝神细想的一瞬间,我已经有了灵感,想出来了。可惜太努力了,就憋出一个屁。嘿嘿,不好意思。言归正传,这纸上的气味,有犀角香,鲛人骨,沙曼珠华的香气。其他的,还不知道。但是仅仅这三样,就不简单。”
  我吃惊道:“师父,你是怎么闻出来的,为什么我一点儿没这感觉?”
吴聃说道:“你师父我天生异禀。虽然说没有阴阳眼,但是鼻子特别灵。你闻不出,是因为是凡人的鼻子。而小赵体质不同,自然对这些材料有所感应和察觉。这三样东西,是能沟通幽冥的材质。也是很不常见的东西。”
  “那说明什么呢?”我说道,举着那张纸看了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却也看不出所以然。
  “吴叔,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赵羽沉吟道:“有人用这种特殊材质的东西,写了字在那几张纸上,给方良看。由于这些材料能贯通幽冥,所以方良能看到,但是我们看不到。”
  吴聃点头道:“很有可能。”
  我恍然道:“你们的意思是,彭加木写了字在纸上,故意给方良看,威胁他,让他承认自己是偷了玉佩的凶手?可是方良是个鬼差,他还有什么好被威胁的?”
  吴聃说道:“这我哪儿知道。方良的下落,猎灵局能查到么?”
  赵羽说道:“一时半刻查不到,他毕竟不是人类。不过,通缉令都已经发了。”
  吴聃点头道:“你们俩注意,对那彭加木什么的别透露什么口风。如果他有嫌疑,也别打草惊蛇。当然,咱们也不能因为这点儿疑点就怀疑人家,说不定是你们猎灵局的纸张材质太奇葩,上面有这些成分。总之,先暗中观察吧。”
  我将这资料收好,想着彭加木的事,心中疑云重重。
  接下来几天,我跟赵羽轮番盯着彭加木,却没发现任何异常。这货正常上下班,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也好像没做过任何可疑的事儿。
  同时,我跟赵羽暗中查了下猎灵局所用的纸张。最后的结果有点让人失望。这纸张确实是特供的,跟猎灵局合作多年的一家工厂制作,里面确实加了犀角香料,为了方便两界的消息互通。
  其他的材料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也存在,但是就这一点来指证彭加木在纸上写字威胁方良,似乎有点站不住脚。
  “你说我们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对赵羽说道。
  赵羽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什么也不好说。静观其变吧。”
  这天傍晚时分,我跟赵羽下了班,却见阮灵溪已经等在市局门外。
  “呦呵,今天怎么了,还接我下班?”我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说道。
  阮灵溪冷哼道:“我来找赵羽的。”
  我疑惑地回头看赵羽。赵羽也不解其意:“找我有事么?”
  阮灵溪笑道:“赵羽我问你,明天什么日子知道么?”
  赵羽茫然道:“不是什么特别日子吧。”
  阮灵溪冷哼道:“我就知道你没放在心上。男人都这样。”
  赵羽更是一头雾水:“灵溪,明天到底什么日子?”
  阮灵溪啐道:“唐心的生日!!!你这都不知道?!”
  赵羽愕然道:“唐心的生日啊,这我倒是真没注意。”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行了,现在知道了,打算怎么办?”
  赵羽挠了挠头,问道:“这能怎么办,大家一起聚聚吧?”
  我笑道:“送花啊,礼物啊,傻叉,这都不知道啊。唐心喜欢什么?一般送女孩子的话,都送什么衣服啊首饰之类。但是,我不觉得这些礼物适合唐心。这样吧赵羽,你送一整套的SM工具给她好了。”
  赵羽听得满脸黑线。阮灵溪一脚踹了过来:“没个正经!!还不如直接送赵羽呢!!”
  我啧啧说道:“你看你看,说我没正经,你比我更没往好处想。”
  赵羽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阮灵溪道:“灵溪,你觉得送什么比较好?”
  阮灵溪失笑道:“其实唐心那种姑娘挺好哄的。我看时间也不怎么来得及,不然你送一束花好了。”
  赵羽点头道:“也好。反正下班没事,要不你们陪我一起去看看礼物怎么样?”
  阮灵溪立即拍手道:“行啊行啊,咱们去看看吧!”
  于是我们仨开车转了转附近的花店。在我们的撺掇下,赵羽定了一束十分热情的红玫瑰给唐心。这花束的包装很不错,精美的洒金红面儿盒子,里面是鲜艳欲滴的花束。订好明天送花的时间之后,我们便从花店离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晚上,我们在一家酒店订了包间,准备给唐心过生日。吴聃一听有好吃的,立即跟了来。于是我们五个人围坐在一起。
  阮灵溪提了生日蛋糕来,唐心不时地看着赵羽,嘟起嘴,面色十分不满。
  我笑道:“人家赵羽的礼物还在路上呢。看时间快到了。”
  我话音未落,就听包间外有人敲门。我转身应道:“请进。”
  服务生笑吟吟地推开门,门外还有一小哥,捧着装着花的盒子走了进来。
  “请问哪位是唐心小姐?”送花的小哥笑吟吟地说道。
  “我就是。”唐心笑靥如花,一改往日女壮士的感觉,特别绿茶,看得我有点起鸡皮疙瘩嘴角抽搐。
  小哥立即将那盒子捧了过去,说道:“请姑娘亲自打开吧,赵先生送您的。”
  这句话说得很大声,让一旁的赵羽脸色略显尴尬。我和阮灵溪笑着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即转脸去看唐心。
  唐心满心欢喜地开了那盒子。一股浓郁的花香顿时扑面而来。大概是包间内空气不够流通的缘故,这花香显得有些刺鼻,一时间让我有点头晕。但是这感觉转瞬即逝。
  随即,我瞧见盒子里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束,映衬着银色的底子,特别撩人。
  唐心盯着那花束,脸上笑意盎然。我见她将手伸向那花束,随即将花束双手捧在手中。
  就在这时,我见她笑着转过身来,愣愣地看着赵羽。
  “这货是高兴傻了么?”我无语道,总觉得唐心笑得太特么夸张了。
  赵羽皱了皱眉,轻咳一声说道:“这花可以放下了。是他们一起挑选的。好了我们开始吃饭吧。”
  说完这话,我见唐心并不将花束放下,依然看着赵羽神色不变。赵羽抬头看了看她,站起身说道:“好了,别再傻笑了,把花放下咱们开始吃饭。”说着,赵羽去拿唐心手上的花。
  我不经意地瞥向两人,正好见赵羽将花束拿在手中。但是,唐心的手却并没空着。她的手中居然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右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心口一疼,不祥的预感袭来,忍不住跳起来喝道:“赵羽小心!”
  可就在这时候,唐心手中的匕首直直地冲着赵羽心口刺了过去。
  刀深没柄,这一下直接刺入赵羽的心口。我忍不住也觉得心口一疼,随即赶紧将赵羽和唐心分开。
  我见唐心神态有些呆滞,便让阮灵溪赶紧拽着她。送花的小哥和服务生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当即吓呆了。几秒钟后,送花小哥尖叫一声冲出门外去。
  我也顾不上他人的反应,赶紧去看赵羽的伤势。赵羽脸色惨白,心口处冒出血来。
  阮灵溪取出止血和续命药丸给赵羽服下,我则喊早就瘫倒在地的服务生打急救电话。
  赵羽定了定神儿,说道:“没事,我死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吃惊不小。可这时,唐心居然眼睛一翻,昏倒过去。
  阮灵溪上前探了探唐心的脉搏,随即说道:“没事,好像就是昏过去了。怎么回事,唐心为什么,为什么刺你一刀?!”
  赵羽擦了擦额头冷汗,低声道:“那花是不是有问题。”
  我此时想起那束香味浓郁的花来,取过来一看,似乎是玫瑰不假,但是这花香着实比一般的玫瑰浓郁许多,闻多了头晕目眩。
  “这他妈什么花,灵溪你看着他们,我去追那送花人来问问!”说着,我拔腿跑出去,一路上没找到那送花人的行踪,干脆追到花店去。
  进了花店,果然见那送花的小哥正拿着包想要逃走。我立即一把拽住他,喝道:“哪儿去?!”
  那送花人一看是我,脸儿顿时白了:“不关我事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再说了,杀人的是你朋友,不是我!”
  我冷哼道:“那你跑什么?!告诉你,我和那受伤的人都是警察,你涉嫌谋害人民警察,跟我走一趟!”  那小哥顿时吓尿了:“真不关我的事儿啊……”
  我冷然道:“那你就告诉我,既然不关你的事儿,你跑什么?!”
  那送花小哥定了定神儿,说道:“我,我是,因为刚才确实本来是送玫瑰花的,但是,但路上遇到一人,就换了花儿了……”
  经过这一场惊吓,这货已经语无伦次了。
  “你是说,送花路上你遇到了什么人,然后这人换走了你的花?为什么?你遇到什么人了?”我追问道。
  “我,我不认识他。他就告诉我,给我很多钱,让我换走原来的花,说是为了给,给人送礼。”那小哥哆哆嗦嗦地说道:“对,对了,那人说他叫方良!”
-“又是方良?!”我吃惊不小:“他什么样子,你跟我说说!”
  送花人哆嗦半晌,才说道:“就,就挺瘦的,黑风衣,戴着墨镜。是,这天还挺热的,但是他却穿了黑色风衣。别的也没什么了。”
  居然真是方良?我迟疑地想道。
  那送花人唯唯诺诺地看着我,半晌后问道:“我现在能走么?”
  我喝道:“不能!等在家里,随时准备警方的传讯。”
  送花人只好苦着脸回去了。
  我只好折返回去。送花的时候,吴聃并不在包间里,而是去了外面洗手间。而因为送花人提前到了,我们也忙着看赵羽的反应,也没来及顾得上找吴聃。
  这次折回去,见吴聃已经在包间里了,将赵羽身上的匕首拔了出来。这匕首虽然刺得深,但是却没刺中赵羽的心脏。这倒是万幸。虽然赵羽体质特殊,但是受伤也会疼,伤重也会大伤元气。当然,到底会不会死这一点,我们谁也不敢万分确定。
  我问吴聃道:“怎么样师父,赵羽有生命危险么?”
  “小赵不会死。”吴聃叹道:“就是得躺一阵子了。”
  此时,急救车已经到了。唐心尚在昏迷中,于是阮灵溪跟着救护车一起将唐心送去医院。我则带上那花束,跟吴聃一起护送赵羽回家找苏淩救命。
  赵羽的伤,可不是一般医生能治得好的。打车送赵羽的途中,我端详着那束花,只觉得花香太刺鼻,于是干脆将车窗打了开来。
  就在这车窗打开的瞬间,我貌似看到一缕缕很淡的青色烟雾从车窗飘了出去。
  于是我对前排的吴聃说道:“师父,这花儿怎么冒青烟?你发现没有?”
  “青烟?”吴聃皱眉道:“别靠自己太近,那玩意儿应该是有毒。唐心八成是中招了,但是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时间过了有一阵子了,花毒没有那么强烈,所以你只感觉头晕,但是没什么大事。”
  “师父,你说害人的会是方良吗?这花到底是不是玫瑰啊,怎么感觉邪性。”我狐疑地看着这鲜艳欲滴,红得刺眼的花朵。
  “应该是玫瑰,不过,是人血浇灌出来的。”吴聃很淡定地说道:“仔细看看,说不定花的根茎里面还有尸虫呢。”
  “卧槽,师父你能不能别恶心。”我差点儿手一抖,就给这花丢窗外去。
  吴聃立即补充道:“别,别扔那花啊。留着,给苏淩看看,指不定对解赵羽的毒有用。”
  “赵羽中毒了?”我吃惊地看着旁边依靠在靠背上的赵羽。赵羽脸色青白,正微微闭着双眼养神。
  赵羽僵尸体的时候,脸色一直是青白色。所以也看不出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
  “刚才我看过那把匕首,沾满了这花儿的花粉。如果花真的有毒,那赵羽现在就是中毒了。”吴聃说道。
  吴聃这么一说,我赶紧将花收了起来,仔细地放进盒子里。很快地,我们到了苏淩的店里。苏淩见了我们,立即关了店门,将我们带到后屋去。
  “怎么受的伤?似乎还中了毒。”苏淩查看了一下赵羽的伤势,皱眉道。
  “毒应该是这花中带着的。”我赶紧将手中装着玫瑰花的盒子送了上去。
  苏淩接过那花束,皱眉道:“迷魂禅思花?这东西不常见。”
  “啥啥?这不是玫瑰么?我擦怎么有这么高大上的名字?”我吃惊道。
  苏淩也没答话,立即取了一盆水来,将玫瑰花束全部浸在水中。随即念咒捻诀,将这盆水的水面上给结了一层冰,只留下中央一点的空洞。
  随即,苏淩从后屋中取出一瓶粉红色药粉,从那剩下的小洞里将药粉撒了进去。
  “神仙姐姐,这是什么啊?这花叫什么?禅思花?还是玫瑰花?”我问道。
  苏淩说道:“其实这并不算是玫瑰花,而是跟玫瑰同一个科的花,比玫瑰小一些,也开不大,只能保持这种花骨朵的状态。这花通常开在最阴的坟场,是尸虫最喜欢的花朵。于是有人干脆就用
这些花作为引子,养蛊虫尸虫来害人。花香有迷惑的作用,一旦被蛊惑,便会出现幻觉。而尸虫寄存其中,能够加深花香和迷惑的成分。”
  苏淩正说着,我见那红色粉末已经溶于水了。整个水盆里的水变成了淡淡的绯色。
  可就在这时,我见不少小虫子漂浮在水面上,似乎挣扎着想往上爬。苏淩于是将最后那小洞也封了起来。眼见着那些尸虫一个个都被杀灭在水中。
  “我说神仙姐姐,赵羽现在躺着呢。为什么不着急给他解毒,而要在这儿杀虫子呢?”我着急道。
  苏淩淡然说道:“别急,最佳的解毒药其实就是这禅思花的花瓣。等虫子都死了,就可以用花瓣研磨出花汁解毒了。”
  “卧槽,史上居然还有这种奇葩的花儿?解毒需要花儿的本身?”我吃惊道。
  苏淩说道:“所以说这花有个名字叫做禅思花。世上许多事情,循环往复,恩怨纠葛,到最后其实还要回到原点,一切归零。就像这花,下毒是它,解毒也是它,挺有些禅的味道。所以发掘它的人,就给它取名禅思花。”
  “真蛋疼。”我吐槽道:“发掘这花的人特么想太多吧。”
  苏淩笑了笑,见水中的虫子不再挣扎,全部都死掉了,这才将冰层打破,将花朵捞出来,用药水清洗干净,捣碎成汁。
  给赵羽服下之后,果然见他气色好了许多。我这才放下心来。
  等赵羽没事之后,我想起送花的小哥说,送这花朵的是方良,于是将这事儿告诉了吴聃。
  吴聃沉默半晌,摇头道:“不对。方良想对付小赵的话,没必要费这么大劲。了解这些花儿啊植物啊什么的,也不是方良的风格。再说了,这种最初级的蛊术,方良也不屑于用。”
  “那到底是谁?”我皱眉道:“如果不是方良,难道是那梅山教的女人?”
  吴聃冷哼道:“还有一个人,很懂这些什么花草啊,虫子啊之类。想必你能想到是谁。”
  “彭加木。”我吃惊道:“是他?这老家伙很能折腾啊,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害我们?就为了双鱼玉佩么?”
  吴聃叹道:“他到底为了什么,我现在倒是还真想不明白了。之所以之前我不怎么怀疑他,是觉得一个教授而已,不可能有什么大目的。现在看来可不像是。如果要查出彭加木的目的,其实也不难,只要查出当年他们一行人在罗布泊找到双鱼玉佩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就能理解之后彭加木的行为了。只是知道这些事的人也许早都作古了。”
  “师父,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彭加木如果真是干这事儿的人,那他多次加害我们,应该是为了阻止我们查出双鱼玉佩真正的下落。想必是想让我们手忙脚乱,没空去追查。”我说道。
  吴聃点头道:“这回你算是聪明了一回。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他拿着玉佩干吗去了。假如他是威胁方良承认是真凶的人,假如他察觉出我们已经在怀疑他,再假如,他拿走了双鱼玉佩,同时害小赵,让我们措手不及。那他的目的,多半是为了隐藏玉佩的下落,争取足够的时间去做一件事。我们一直将紫阳真人当作这些事的幕后黑手,但是现在看来,梅山教的人确实是想害了你们,但是他们跟紫阳的目的一样,很可能是想先夺走你,和你知道的人书道法。玉佩的事情,很可能跟紫阳无关,而只跟彭加木有关。至于彭加木背后是否有人支持,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还是不怎么相信。”我吃惊道:“监守自盗这种事儿虽然屡见不鲜,但是无论是猎灵局的记载还是网上的资料,都说明彭加木是个一心只为国家,不求私利的人。要说他怀着私心,唉,我还真难以相信。”
  吴聃笑道:“官方的资料,记载的都是表象。也许他本身就是个这样的人,但是,人都会变。经历太多,变故太多,心态,念想和信念,便慢慢改变了。当然,这也是猜测而已。具体怎样,还得看以后的调查。”
  “赵羽的伤要好好养着才行。”苏淩说道:“毒性已经解除。虽然中毒不深,但是救助不及时的话,可能会缠绵病榻。这次也算是幸运。”
  赵羽慢慢坐起身子,问道:“唐心呢,唐心怎么样了?”
  我上前说道:“你快歇着吧,唐心没事,就是被迷昏了,躺在医院呢。”
  “那会不会中毒?”赵羽急忙问道。
  苏淩说道:“单纯闻到花香,只是迷昏神志而已,没事。你这中毒,是因为匕首上涂满了这种花的花粉。花常年在坟地生长,带有尸体毒素。还有这尸虫分泌的毒素。”
  赵羽点头道:“我想去看看她。”
  我赶紧将他按回床上去:“你快歇着吧,等完全恢复元气再去找。你这去找,说不定回头伤更重了。”
  让我们欣慰的是,赵羽和唐心这次由于救护及时,倒是都没什么大事。唐心在急救之下,倒也恢复了意识,大家有惊无险。
  吴聃的建议,让我对彭加木的过去留心起来,尤其是他们当年去罗布泊之后,到底遇到什么事情?
  可惜,当年跟他一起的人,现在也都死了。欧阳博也并不清楚彭加木的经历,而彭加木本人也说,自己在那附近遭遇了台风,之后受了重伤,已经完全记不得到底遇到什么变故。所幸他被发现的时候,是带着双鱼玉佩的,所以算是国家的功臣,又加上双鱼玉佩不能被外界知道,所以他的行踪跟双鱼玉佩一起,都被国家默默保密了。
  我跟赵羽想尽所有办法,查找了当年双鱼玉佩的资料。早在十年动乱之前,大概是1957年到1962年之间,大西北地区发生了一些被国家封存的怪异事情。据说当时罗布泊发现了一个古城遗址,一些年轻人想去淘些古物,但是后来,那些去淘古物的人死的死,疯的疯。
  据说那些疯者看起来像是鬼上身,但又不是。他们行为异常活跃,乱蹦乱跳,最后全都筋疲力尽而死,验尸后发现他们身上有未知毒素、胃中残留未知植物,就是因为食用了此植物才使那些幸存者发疯。
  这些疯者脚部已经磨烂,但是他们毫无知觉。当时已经开始进行了一些调查,后来文革爆发,国家行政机构处于瘫痪状态,此事就搁置了。文革结束后,军方和当时刚刚成立的猎灵局首先提出继续调查。但最大疑点是,文革之前那些去淘古物的年轻人发疯的原因,而又在其胃
  中发现未知植物,所以最后选定为彭加木领队,带领一批专家去罗布泊。他们的罗布泊之行主要任务就是调查古城遗址、当然事故的源头、采集植物标本来对照并研究。
  但是,当年的调查结果有些匪夷所思,古城遗址找到了,当年的惨剧居然再度重演。彭加木当年去的时候是大队人马,不少人跟随,回来时候,人却没剩下几个了,其中还有一人受了重伤,彭加木当时却失踪了。
  彭加木失踪的时候,大家根本还不知道双鱼玉佩的存在。后来国家甚至派出军队来寻找他的下落,原因是,那神秘的植物标本也跟他一起失踪了。有罗布泊的牧人报告,当时天气发生异常,仿佛出现过地震等其他异常情况,但随即又恢复原状。
  虽然彭加木的考察队出现了严重事故,但是后头去搜查彭加木下落的时候,也有了重大发现——找到了双鱼玉佩。
  有些谣传说,在1956~1960年之间,新疆出现了大量的镜像人,部队和百姓都被复制了
  。这些事是关于双鱼玉佩的谣传。事实上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当地很多人,包括去寻找彭加木的军队,在找到他之后,突然跟之前那些吃了奇怪植物的人一样,变得疯癫,行为异常,甚至互相残杀撕咬。
  后来传说政府把原子弹的靶场选在那里,是为了解决复制人,但其实不是,当时是为了解决这些发疯的人,或者说是行尸走肉。
  50到60年代,有人报告,罗布泊经常出现异类生命,随着影响面的越来越大,政府开始介入。有专家认为,这些行尸走肉的形成,一则是因为那一次的原子弹爆炸,将地底深处的细
  菌感染的生物给炸了出来,所有人都被感染。美国的一个导演躬逢其会,后来还拍摄了类似的电影。一则说是他们还是不经意间吃了那些神秘植物,然后变成这模样。
  据说这群人,妇女没有血压了还能自然分娩,夜间借助微光即可精确射击,射杀监视的战士,就跟有夜视眼一样。就算一名老年人的体力也接近一名年轻的士兵。后来这批人当然都被解决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是行尸走肉,或者是僵尸。
  看到这里,赵羽疑惑地问道:“宋炎,所有的资料里似乎都没说明白这种植物的名称。我也从来没听说,有什么东西吃下去就能变僵尸的。”
  我点头道:“ 会不会不存在这种植物,他们变成僵尸是别的原因?”
  赵羽皱眉摇了摇头,翻了翻打印出的资料。随即,他的目光落到彭加木当年留下的那张字条上。
  这张字条也被拍了下来,并复印了出来。上面只有一行字:“我向东去找水井。”
  “你看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赵羽说道:“不对,欧阳长官说过,当年考察队严重缺水,考察队向部队求救要求送水,后来部队也答应了,但是彭加木却还是坚持一个人外出找水,并没有跟任何人当面打招呼,只是在车里留下一张纸条,就一个人独自走进了茫茫大漠之中,你觉得这正常么?”
  “是有些奇怪,这为什么呢?”我皱眉道。
  “后来考察队见过了几个小时也没见他回来,怕他出事,赶快开车沿着他的沿途的脚印去寻找,结果一直找到脚印最终消失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但是在第二天,却找到了彭加木和双鱼玉佩。”赵羽说道:“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
  “也对啊。罗布泊地区多盐碱地,去盐碱地上找水,也特么多么奇怪啊。所以,真相只有一个!”说着,我做了一个柯南很装逼的那个伸出一根手指指屏幕的动作:“彭加木根本不是去找水,而是发现了公主墓的入口。而入口的大概位置已经被他发现了,可以断定彭加木找到了公主墓的入口并且进入了里面,然后拿走了双鱼玉佩。我擦,他怎么没被千年老粽子咬死?后来可能是遇到了风沙,没找到回来的路。但是,幸好军队没放弃寻找他,再第二天再度深入沙漠,最后发现了彭加木。”
  赵羽沉吟道:“但是,彭加木身上的神秘植物标本却没了。据说是他在沙漠遇到风沙,丢失了。其他的事情,他就说一概不记得了。”
  “你的意思是,那植物标本他其实是知道在哪儿的,也很可能保存起来了。是么?可他这什么意思啊?不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我愕然道。
  赵羽说道:“你还记得那束像是玫瑰一样的禅思花么?”
  “唔,不就是神仙姐姐说的,开在坟地的花?说是特别稀有。”我说道。
  “那如果,原本罗布泊公主墓附近都开满了这种花呢?特别甜腻的花香让人想起时玫瑰花,以为是野玫瑰。在沙漠中缺新鲜食物,也许周围的人和部队采了花来吃,这样,便会中了毒素,变成活尸一样的东西。”赵羽说道:“彭加木也许已经秘密带回来这花种子,在私下培育。但是,我们这边的气候和泥土条件,再怎么改造,也不可能跟罗布泊一样。所以他培育出来的禅思花毒性一般。”
  “我靠,那他的目的更让人匪夷所思了。”我无语道:“原本以为他的目的是夺取双鱼玉佩,现在看来不是。”
  赵羽点头道:“我怀疑,双鱼玉佩的丢失只是个障眼法。他的目的是让我们疲于奔命去寻找这个东西,然后掩饰他的真正目的和目标。现在,我们这边越乱,玉佩下落越难找,影响就越深,就会有更高层的人来关注。”
  我听到这里,吃了一惊:“难道你的意思是,他的目标是猎灵局某个高层的人?这,难道他跟那人有仇?”
赵羽沉吟道:“这还真说不好。”
  我叹道:“就算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但是这些事儿涉及高层隐私和机密,想必就凭我俩小兵,想查都查不出。”
  说到这里,其实有必要提一下猎灵局里的级别分级。我跟赵羽这种属于基层公务猿,只有跑跑腿,打头阵的份儿。前面提到过,猎灵局的证件也十分坑爹,上面会用鸟雀的图案来区分级别。那徽章制作得倒是很精美,带着一股子二次元唯美后宫动漫风的味儿。
  我跟赵羽的徽章都是鸽子。鸽子战斗力基本为零,很显然我们是炮灰,而我俩忙来忙去的跑腿儿屌丝样,也表明我们就是个鸽子而已。像欧阳砖家这种分局局长的人物,徽章上是鹰隼。顿觉比我们高一级了有木有~!统领众鸟【人】的感觉。也不知道猎灵局的徽章是谁设计的,为什么非要用鸟类来区分呢。这是一种暗讽精神么。就跟清朝禽兽官服一样么。
  而对于猎灵局内部的分工不同,我们的徽章上的图案不仅是表明了等级,也表明了职责分类。比如彭加木这种,属于研究类的人物中的佼佼者,但是战斗力不行,徽章上就是个信天翁。鸟类中的长寿者不少,如大型海鸟信天翁的平均寿命为50~60年,估计是寓意彭加木在猎灵局扮演智者的形象。
  之前那个间谍刘胜利,比我和赵羽高一级,但是不如欧阳博,属于小组长的类型,他的徽章就是个北极燕鸥。北极燕鸥是世界上飞得最远的鸟类。它习惯于过白昼生活,所以被人们称为"白昼鸟"。当南极黑夜降临的时候,便飞往遥远的北极,由于南北极的白昼和黑夜正好相反,这时北极正好是白昼。北极燕鸥每年往返于两极之间,飞行距离达4万多公里。因为它总是生活在太阳不落的地方,人们又称它“白昼鸟”。这寓意着组长这个角色是游走于基层和高层之间,传递信息,传达命令的意思。有时候他们的消息渠道比高一级的人来得还要宽一些。恐怕这也是马靖城当年安插他在这个职位上的原因。
  比欧阳博还要高的,就属于猎灵局的几个副局长了。他们的徽章,据说是白头海雕。白头海雕(Haliaeetusleucocephalus)又名美洲雕。为什么我要写出白头海雕的英文呢?因为某些装逼的海归派副局会特别注明,在自己的职位跟前写中英文,就好像英语才是他母语一样,就跟现在某些移民者似的,好像英美才是他亲妈。猎灵局的职位前,会加上这些鸟类的缩写,然后外加职位。有些人就爱跟人不一样,缩写非要加英文,特别装逼的感觉。
  总之,白头海雕是大型猛禽,十分雄壮美丽,想象《神雕侠侣》的雕兄,你就知道为什么它们代表的等级更高了。另外,我每次看白头海雕头像的时候,都有一种看领导的感觉。目光犀利,居高临下,一本正经,就好像指不定什么时候要挑你刺儿似的。
  而我们猎灵局最牛逼的局长【至今未见其人】,用的则是孔雀的徽章。孔雀无论在古代东方还是西方都是十分尊贵的象征。在东方的传说中,孔雀是由百鸟之长凤凰得到交合之气后育生的,与大鹏为同母所生,被如来佛祖封为大明王菩萨。在西方的神话中,孔雀则是天后郝拉的圣鸟,因为赫拉在罗马神话中被称为朱诺,因此孔雀又被称为“朱诺之鸟”。
  所以这是取了孔雀的最尊贵之意。而孔雀除了自恋和美丽之外,好像也没别的啥用处,这也是大牌领导们的通病【卧槽,当心被和谐】。因此我总觉得这徽章的设计者简直碉堡了,是一个十分具有时代特点和眼光的批判艺术家。
  由此看来,我们想查的人,或者说如果我们的推测正确,那彭加木的目标,很可能是比欧阳博还要高一级的副局长,某一只白头海雕。
  副局长到底有几个,我们还真不不清楚。猎灵局的保密工作十分到位,我们能了解到的,只到欧阳博为止。上面的人和事儿,一概不知。
  于是我跟赵羽商量了下,为了查明真相起见,还是跟欧阳博说明一下眼下的情况和推测。否则我们无法确定真相。
  我们便私下将欧阳博叫到吴聃店里,将推测跟他说了说。欧阳博听后也有些吃惊:“你们是说,怀疑当年彭教授专家小组找到的那植物标本还在?”
  赵羽点头道:“我只是推测,当年找到那标本之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比如,这些东西并未经过您的手,而是直接报告给了上层领导。但是在上层领导决策后,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情况。”
  欧阳博脸上阴晴未定:“你的意思是?”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没说话。意思说到现在已经很明显。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禅思花的来历,我查阅过古书,也询问过神仙姐姐苏淩。这种花特别罕见,几乎绝迹。但是有一种特别奇怪的功效,就是人在服用之后,会变成僵尸一样的体质,也就是说战斗力超群,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当然,打兴奋剂的人只是提前预支体力,等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依旧会油尽灯枯。
  可普通人吃了这种花之后,则可以变身战神级别的人物,并且只要不是致命伤,一概无所畏惧。但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吃了这玩意儿之后跟嗑药一样特别亢奋。如果不能上战场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那就会互相残杀或者自残,后果很严重。
  原本彭教授砖家小组来罗布泊这边儿,就是为了禅思花而来。早些年网上就有传言说,罗布泊那边发现了一处废弃的工程研究设施什么的。但是后来却找不到这处遗址了。很显然,是后来猎灵局给处理掉了。
  这样简单猜测一下的话,很可能在专家小组到来之前,已经有人发现了禅思花,并且报告给高层。而且根据罗布泊出现僵尸和疯子的传言,一定是某些高层丧心病狂地用真人做了实验。但是由于服用了禅思花之后的实验人实在疯得拉不住,控制不住了,在罗布泊闹起了一次小小的混乱,被当地村民发现,于是网上各种流言蜚语从此沸沸扬扬了许久。
  然后,政府表示很愤怒。特么的还没研究清楚就拿真人做实验,还闹得人尽皆知,这是挑战权威的节奏么??就算是要实验,悄悄进行就行了,还特么给人发现,这要是让米国知道了岂不是又要穷BB了?!
  于是,高层开始“毁灭”证据。但是,禅思花的功能就此被秘密报告给猎灵局。猎灵局高层们也许觉得这种屌炸天的东西全部毁了很可惜,所以就派出了著名生物学家彭教授专家小组前去罗布泊调查研究,将植物标本秘密带回来。
  因此,有了彭加木之行。但是,彭教授可不是好骗的。他去到罗布泊之后,一定是发现了之前没有毁坏殆尽的研究遗址,因此对这神秘植物标本的功能有了一定的怀疑。可能是他进行了简单的实验证明,发现了禅思花的秘密,再回想了一下之前罗布泊发生的事情,立即感觉到了一种阴谋的气息。
  猎灵局高层里一定是有心怀叵测的人,想要这神秘植物标本。至于做什么,大家都懂的,生化武器云云。于是,鉴于对国家安全考虑,彭教授决定先想办法藏起植物标本,然后直接跟猎灵局里信任的人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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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就有了资料记载中,彭教授留下“我去向东找水井了”这种字条的记录。他留下这个,多半是想寻一个理由去见什么人。
  也许这个人是他真正信任的人。但是,后来的事情我们就无法推测了。因为后头他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躺在沙漠公主墓附近,怀揣着双鱼玉佩。
  “你说,彭加木当年是不是被某人暗算过?但是由于他身上带了双鱼玉佩,所以没死?可是那个凶手却以为他死了,这才留他一个人在那。”我说道。
  赵羽点头道:“也许是这样。如果我们的猜测正确,那么当你一定还有一个人在场。这个人要么已经被人所害,要么他本身就是出卖彭教授的人。”
  听到这里,我突然豁然开朗:“我明白了。彭加木之所以说自己失去记忆,是为了避开这个人!让人以为他忘记了这些过去,而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赵羽点头道:“我猜是这样的。当然,这些事情都有待验证。”
  吴聃一直在一旁听着,此时忍不住笑道:“听你们说的,我怎么想起了《集结号》?”
  欧阳博脸色一直阴晴不定,听赵羽和我说完,半晌后才说道:“这几天确实有猎灵局的高层过问双鱼玉佩和彭加木的事。可是过问这事的不止一个人,有两个。两个副局长。”
  吴聃说道:“那看这意思,肯定一个是想害彭加木的,另一个则是当年他求助过的人,或者说是他信任的一方。只是看你们怎么区分了。”
  于是我们跟欧阳博要这俩副局的资料。看着欧阳博万分不情愿的样子,我心中暗啐:谁特么稀罕管这档子烂事儿似的,给看看会死么?!
  欧阳博的手机比我们的更高端大气上档次,似乎还有加密功能。只见他将手机摸出来递给我们看:“猎灵局两个过问此事的副局长,名字和资料都在这里。”
  我接过来一看,差点儿把眼球给瞪出来。第一个副局长的名字挺陌生,叫董成朋。但是第二个,卧槽,我想破头都不会想到是这个人。
  只见那资料上赫然仨大字儿:冯四海。冯四海!!
  我唇角抽搐,指着冯四海的名字问道:“我说欧阳砖家,这货该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黑帮老大冯四海吧??”
  欧阳博点点头,说道:“是,就是天津这个冯四海。”我顿觉三观已毁。
  吴聃也很是诧异:“难怪了,我说怎么段清水这种人物能给一个普通的黑帮大哥卖命。原来这大哥大有来头啊。想想当年申灿的那案子,也难怪政府会跟冯四海求助,这特么根本就是一家人啊!”
  “不可能吧,冯四海毫无道法根基,我看得出来,他周身的气场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我质疑道。
  欧阳博说道:“我并没有说,猎灵局的领导就必须身怀绝世道法。比如彭教授。冯四海之所以是猎灵局要员,有一点是主要因素:因为他的消息渠道不容小觑。”
  我顿时无语。回忆着冯四海的模样,我只觉得有些模糊。并非说记不清他的样子,而是想不出他到底是正是邪。冯四海给人的感觉是,气度很好,气定神闲。仿佛心中自有乾坤和分寸。
  “董成朋是谁?”赵羽问道,看着手机上那个挺富态的中年男人问道。
  欧阳博说道:“他背景挺深,原本是军方的人。后来来了猎灵局当副局长。其他的我还真不清楚。但是他确实也是当年罗布泊事件的指挥官之一。包括后来动用军队和核弹消灭那些已经癫狂的‘实验者’,也是他和几个高层下的命令。”
  赵羽看着欧阳博,缓声道:“您的意思是,当年是他的提议,把实验者都消灭掉?”
  欧阳博说道:“这个,我也只是听说,但是很多人也都附和了。”
  我说道:“那还想什么,八成这董成朋就是彭加木的目标。”
  吴聃问道:“那冯老大呢?好像也不能完全排除冯老大的嫌疑吧。哦,也不对。如果说是军方的人要研究某些‘生化武器’,那好像最有嫌疑的会是这个董成朋。”
  赵羽点头道:“也许当年是他,或者某些人想要禅思花,所以派出了专家小组寻找。等找到后,彭教授却突然怀疑起他的动机,默默藏起标本,选择跟信任的人商量这件事。但是对方或者是出卖了他,或者是被真正的凶手杀害,才造成这么多年的仇怨。资料上说,跟彭教授一起同行的专家学者很多下落不明,或者死伤惨重,只有少数几个活了下来。想必其中很多人连死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因为什么而死。这次,也许彭教授是怀着复仇的心思回来的。当年莫名死了那么多同僚,同时自己还差点儿命丧沙漠,心中没有怨恨的话,那也不太可能。”
  “原来当年死了那么多的专家教授,是为了灭口。”欧阳博叹道:“如果你们猜测的是真的话,那这件事,连我也没资格去过问了。可就算你们推测正确,这证据也没有,就算是我想申请上级处理,也不会被批准的。”
  吴聃沉吟道:“这倒是好办,不如就来个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怎么讲?”我问道。
  吴聃说道:“反正当年这事儿的幕后黑手,不是董成朋就是冯四海。那就约他俩BK的出来见见。通过两人的反应,看看到底谁是谁非。”
  赵羽说道:“这倒是个办法,但是就怕他们俩人不会出现。”
  “试试看呗,再说了,彭教授看样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定也有所行动,最近观察下的话,也许有发现。”我说道。
  于是我们四个商定后,决定让欧阳砖家将彭加木可能会报仇的消息传递给这两个人知道。然后,我们知会段清水,去查彭加木的行踪,看看他最近都在忙活什么。同时也让段清水注意一下冯四海的行动。至于董成朋这人,就交给欧阳砖家去观察了。
  这样看来,方良这是没什么嫌疑了。但是这货躲哪儿去了呢,又在忙活什么?这倒是让我有些费解。
  接下来几天猎灵局果然出现了异动。一直深居简出的冯四海也默默派出人去,四下暗寻彭加木的消息。而那另一位副局长也没闲着,也在调查彭加木的消息。
  期间我给方良打了电话,结果一直无法接通。靠,这货看来是把我拉黑了吧。
看着我们忙活,破军表示袖手旁观。而除了这个,一直当米虫吃吃睡睡游手好闲的小幂版茅山派掌门,却突然来跟我们汇合。
  当我在吴聃书店看到小幂版的紫正道长之后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你这阵子不是除了吃就是睡么?”
  小幂笑嘻嘻地说道:“那你可冤枉我了。为了当好这个掌门,这阵子我可是把紫正道人相关的资料都背了下来。现在我估计没人能看穿我的身份。”
  我“切”了一声:“行啊你。你这是跟我们这儿炫耀来了么?”
  小幂正色道:“不,这倒不是。是因为我在翻紫正道长随身带着的要紧物件的时候,发现了一本他自己写的手札。手札上记载了一些事情,给你们看。”
  说着,他将一本线装笔记本递给我们。小幂将那笔记翻到其中一页,让我看。我仔细看着那一页,见居然是毛笔字写的半文言文。看完之后,我有些吃惊。
  原来这记载居然跟我们看过的江南地碑那内容差不多。除了这个,紫正道长居然还记载了天津这边的一处怪地。
  “天津之眼下面是海河,海河里居然有东西?!”我吃惊地看着这记载,说道:“这,这可能吗?!”
“海河下有什么?”赵羽问道。
  吴聃闻言也凑了过来,说道:“我怎么没听说海河下还有什么东西?有什么稀罕玩意儿?”
  “神兽啊师父。”说着,我将手中的笔记递过去。
  只见紫正道长那本笔记上画着一张呆萌的神兽插图【没想到茅山掌门还是个插画爱好者】。这图上有一只像是胖乎乎的虫子一样的软体东西,有四肢,胖乎乎的头,全身无毛,好像还发红。
  “古书《神异经》说:浑沌外表像犬,四足无爪,有目而不见,行走不便,有翅膀,欺负
  善良,喜欢残暴的人所以称是非不分的人为‘浑沌’。”吴聃皱眉道:“没想到传说是真的?天津之眼下面真藏着东西。”
  “天津这传说也太多了吧。难道海河底下住着这种妖怪?”我问道。
  吴聃沉吟道:“我原本以为这是个传说,大概是五六年前,我在天津见过师父一次,也就是茅山派掌门紫正道长。那时候他身体还硬朗,匆匆一面,也没多说。他这一次来的,带着茅山派好几个道法极高的弟子,直接奔了天津眼现在的位置,海河边儿上。”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跟着师父往现在的天津之眼的位置而去。”吴聃说道:“那时候大概是08年,天津之眼是09年建起来的,当时不存在这东西。那时候天津之眼下方那段海河河流,总出现人被淹死的情况,很多人游泳到那个河段便消失了。有时候会有浮尸上来,却都是残破零碎的碎尸。所以,当时天津市政府觉得海河下面可能藏着什么食人鱼之类的东西。”
  “于是派了很多人下去探测打捞,带了专业的仪器穿了很厚重的防护潜水衣。可没想到,下去探测的人也都死得死,伤的伤。好歹有个幸存者活了下来,便将水下见过的东西描述出来,让人画了画像,也就是这个混沌。但是世上人哪儿见过混沌这玩意儿,很多人眼里都觉得这人在水下看到的东西是个变异的怪物。”吴聃说道:“但是当时的猎灵局却发现了水下有异,于是派人下水看了看。这次下水的人只是探测了一下水下到底有什么东西。最后确定,很可能是锁着一只上古神兽,混沌。”
  “查明白之后,猎灵局也犯了难。对付普通鬼怪和灵异案件,他们比较在行。但是对付这种灵力超群的神兽,大家却不知如何下手。于是猎灵局的人就建议去请我师父,也就是紫正道长出山,来研究如何对付这神兽。”吴聃说道。
  “不能吧师父,为什么海河下锁着这玩意儿?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吃惊道。再怎么牛逼的神兽,我觉得他也抵不过岁月变迁。这么多年在水底没死,不可能吧。
  “你忘了,天津卫这地方为什么叫天津卫?”吴聃说道:“是帝都的拱卫之地,是明成祖朱棣驻扎亲兵的地方。我们怀疑,在那时候便将一只神兽的灵锁在了海河底,以备不时之需。但是这件事可能被后来的皇帝给遗忘了,于是混沌便被留在了海河河底。”
  “既然都存在了千百年,为什么六七年前突然就出现作乱呢?”我问道。
  吴聃沉吟道:“其实从98年震惊全国的洪灾开始,天象便已经有所变更和异常。天象异常影响世间万物,似乎也影响了海河河底的古老封印。混沌苏醒,海河河水曾经泛滥成灾,淹没了周围的村庄。虽然几经治理,但是总没有特别好的效果。后来海河两边改造,河水没什么事儿了,但是河水下的神兽却蠢蠢欲动。这才请来了紫正道长,想办法对付这情况。”
  听到这里我突然笑道:“师父,那天津之眼是不是你师父,也是我师公建议建造的?”
  吴聃点头道:“没错,为了压制那神兽。”
  我心想这师徒二人怎么都喜欢建点儿东西镇压邪物呢?比如日报大厦旁边的烧烤城,吴聃建议建造的。现在倒好,天津之眼,你不会瞧出什么所以然来。要到晚上去看。幽冥眼的视野,跟我们不一样啊。”
  吴聃这番话让我对天津之眼越发好奇。事后我确实特意晚上去看过。这东西据说是世界第一摩天轮,是一座跨河建设、桥轮合一的摩天轮,兼具观光和交通功用,多好,转一圈就到河对岸了。
  外观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只是普通的巨型摩天轮而已。但是到了晚上,摩天轮上灯光一起,倒影映照在河中,那摩天轮的支柱居然泛出古铜色的光芒来。这种光芒赫然是上古神器的光泽。这道光映入河中,如一把倒挂的利剑直冲河中心。摩天轮上那一圈灯光则映亮了这一景象。
  看到这个我才明白,原来摩天轮的支柱里混杂了某些神秘的辟邪成分,就像是锻造了一只人字形的法器。这道法金光如利刃刺入河水,便是对那怪兽起到了镇压作用,压制了灵气。
  也才是保了这些年海河河畔两边的安宁。
  “别说,这摩天轮的名字取的很特别,天津之眼,就好像真是一只眼睛在盯着看人似的。”我笑道。
  “吴叔,海河底下有神兽这件事,都谁知道?”赵羽突然问道。
  吴聃说道:“我,我师父,茅山派几个弟子,再就是猎灵局的一些人。当然,茅山派的弟子也未必全知道,他们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神兽真的被惊动,免不了一场大战,说不定还祸及百姓。但是最后并没出现什么乱子,还好,天津之眼建成之后,就真的太平了多年,直到现在也好端端的。”
  赵羽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说道:“不成,猎灵局的人知道天津之眼的来历,也知道他的作用。彭加木是猎灵局的人,应该也知道天津之眼的来历和背景。”
  吴聃皱眉道:“你是怀疑这BK的会对天津之眼下手?”
  赵羽说道:“直觉。段清水的人和猎灵局的人已经在调查彭加木的行踪,似乎他最近并未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有一天,突然去坐了天津之眼到了河对岸。当时猎灵局的同事只是跟着他看看他的目的地在哪儿,但是,却没有注意他是否在坐摩天轮的时候,做过什么事情。万一,他真的动了某个念头,为了报仇豁出去了,我怕,他要将河里那东西给弄出来,造成大乱子。”
  “他怎么弄出来,这货好像道法根基很弱的好不好?”我嗤笑道:“那上古的封印,外加天津之眼,他一个人怎么搞定?”
  “嗯,放出神兽很难。除非搬走天津之眼。”吴聃点头道。
  一直在一旁吃零食的小幂突然插嘴道:“也不用搬走,有个办法能搞定。”
  赵羽和吴聃看着他,突然脸色都变了。随即,我也想到一个可能,不由打了个寒噤:“你是说,他可能想要炸毁天津之眼?!”
  小幂耸耸肩:“没错啊,这个办法岂不是很好?你想,如果将猎灵局他的仇人想办法引到那个地方,然后炸毁天津之眼,放出河中怪物,多少个猎灵局的高手都会死啊。”
  正在这时,赵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赵羽的脸色立即变了。挂断电话后,对我说道:“欧阳长官说,冯四海和董成朋都不知道同时接到了什么消息,带着几个人往天津之眼方向去了。”
我一听这话有点晕。得,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下完了,没想到彭加木真的疯了,要来炸掉镇压海河里上古恶兽的天津之眼。
  但是,让我更为不解的是,他传了一种什么信息给俩人,让冯四海跟董成朋都忙不迭地赶过去?
  转念一想,多半彭加木是在信中提到了当年的事情,才让两人决定要去私下会见他。毕竟当年那事儿,无论谁是谁非,都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还有个滥杀无辜的罪名。
  等我们赶到天津之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黯淡下来。热烈的云层抽丝剥茧,慢慢从天际消失。华灯初上,天津之眼也亮起了一团蓝紫色的霓虹灯光。
  那天津之眼的人形支架上也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我果然见那把道法之剑刺入河水正中。
  十一旅游季节前后,天津的游客也很多。原本到了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天津之眼这巨型摩天轮也就不接待客人了。但是现在旅游旺季,到了晚上九十点钟的时候,游人依旧不少,所以摩天轮便开放到九点半。
  我们赶到的时候,是晚上七点。我跟赵羽,吴聃和小幂,暗中观察是否有猎灵局的人出现。冯四海的几个亲随我们都认识,但是猎灵局的人么,只要看看他们周身的气场,便能跟普通人群区分开来了。
  我们几个在周围逛游到九点,终于看到冯四海,段清水和那个传说中的董成朋。
  “他们来了。”我低声道。
  其实这地方到现在已经没多少游客,又过了半个小时后,周围更是没了人。
  “我好像看到彭加木了。”赵羽突然低声道:“你们看,就在河边儿。”
  我们距离河边儿有一段距离,为了不出现在明显的,视野开阔的地方,以防止被冯四海他们看到。
  但这时候,彭加木却好像故意要给他们看到似的,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赫然往河边儿一站。
  果然没多会儿,便有人围了上来。我仔细看着来的人,一方似乎是猎灵局的人,另一方是冯四海的亲随。
  两伙人包抄过来,围住彭加木。吴聃见状,低声道:“咱们也去看看。”
  说着,我们四个也慢慢靠了过去。幸好有夜色掩映,外加那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彭加木的身上,也没人注意到我们。
  这时候,我见段清水扶着冯四海也走了过来。对面来的,则是我们在资料上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董成朋。
  “呦,没想到两位都来了。”彭加木笑道。
  我正想继续听听这货要说什么,吴聃却突然低声对我说道:“对了,内什么小幂,你回去找破军过来。”
  小幂立即不乐意了:“怎么让我跑腿?!”
  吴聃翻了翻白眼:“不需要你跑腿,打车一会儿就到了,赶紧把破军带过来。”
  我心中不解吴聃的打算,但是小幂也点头转身走了。我们继续观察彭加木跟几个人的对峙。
  “彭加木,你这什么意思?!”董成朋是个中年高个头的胖子,看身板很挺拔,样子富态,一看就是个官员相。董成朋一看冯四海,脸色便有些不自然,再看到彭加木,态度便有些恼羞成怒。
  “没什么意思,算算我们以前的账。”彭加木冷笑道,一改往日的温文儒雅学者气度,眼神中带着几分怨毒。
  “把话说清楚!”董成朋冷冷说道。
  一直气定神闲的冯四海此时淡然说道:“董局长,你着什么急。我也一直很好奇当年的事情,所以才收到信之后紧赶慢赶过来了。”
  “当年的事有什么好说。”董成朋说道:“我无非就是在执行国家命令!”
  “执行国家命令?国家会下令将那么多无辜的人都杀掉么?会下令杀了我的同僚和朋友,并要杀我灭口么?!国家会将那种危险的植物标本用来研究恐怖的生化武器么?!董成朋,你有什么野心我不知道,但是你枉杀无辜,我却都记得很清楚呢!”彭加木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
  我听了这些,心中也激了,特么的我们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董成朋冷冷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再者,你不是已经失去记忆了么?现在这算是血口喷人诬陷政府要员么?!”
  彭加木冷声道:“我若不说自己失去记忆,你能放过我么?你会放过我么?!当年我看穿了你的阴谋,跟猎灵局的特工接头,结果却被你的人暗算。幸好我在之前无意间闯进公主墓拿了双鱼玉佩,否则现在也是死人一个。”
  彭加木话音刚落,冯四海便问道:“怎么,董局长,这件事是真的么?”
  董成朋没说话,但是脸色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我见四周暗流涌动,看来这两拨人是想交手了。
  彭加木来回看着俩人,突然冷笑道:“原来我猜测的没错,真凶果然是董成朋。以前我始终不确定到底是谁下的命令,现在看来,我已经知道了。”
  彭加木话音刚落,我见董成朋抬手对着身后挥了挥。顿时,黑暗中哗啦啦跑出一大堆黑衣劲装的人来。
  这些人荷枪实弹,端着枪对准冯四海段清水和彭加木等人。我心中一惊,心想这货心怀鬼胎,果然早有准备。但是冯四海却不一样。冯四海估计没有想到董成朋会带了这么多人来,也没想到当年的事情董成朋居然是始作俑者,或者说没想到他敢公开撕破脸,此时看来力量对比悬殊。
  董成朋一看这情况,立即有了底气,脸上神色也放松了下来:“彭加木,冯四海。你们俩人勾结一起盗取国家一直在查找的禅思花植物标本,现在被捕,有什么好说?!”
  冯四海闻言,笑道:“董局长,你这应变能力不错。可是,有人会信你的说辞么?”
  董成朋阴森一笑:“不需要有人信,只要杀了你们,就死无对证了。”
  说着,他又一挥手,我见那些人便即刻要扣动扳机。我头皮一麻,虽然跟冯四海没多少过硬的交情,但是眼看着这么多人就要喋血当场,还是于心不忍。
  正当我想上去阻拦的时候,却见彭加木突然举着手中的东西喝道:“谁要动手,我就炸了天津之眼,让海河下的东西出来,到时候大家一起死,不,全城的人一起死!!”
  卧槽,原来这货已经先在天津之眼上安装了炸药!我心中一惊,心想这货真是够狠的,这要是遥控器按下去,天津之眼毁了不说,也许还毁了周围房屋,放出海河下的东西,这下真是屠城了我靠。
  这时候,赵羽立即掏出电话给欧阳砖家打了电话,默默叫拆弹专家前来。我这时明白了吴聃喊破军来的目的:他早就怕彭加木真的毁了天津之眼,将海河地下那祖宗给放出来。这样的话,找破军来帮忙,也许能制住那神兽。
  彭加木这一喊,对方的枪支便停住了,没有动手。这时候这边儿并没什么人,一时间没有人看到这对峙的一幕。
  这时候,我突然见段清水冷不丁将彭加木拽到身后,喝道:“小心!”
  我只听到一声闷响,似乎谁开了一枪。但是枪支装了消音器,所以响声沉闷。我见那子弹正好打中段清水的胸膛。但是段老大的护体神功再度发挥威力,子弹一下子被弹出去,滴溜溜滚到地下。
  董成朋吃了一惊,大概是没见识过段清水这等金刚罗汉似的人物,顿时怔住了。就在这时,段清水对着手下人挥了挥手,手下立即上前跟董成朋带来的人打作一团。
由于两拨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所以段清水的手下一涌而上之后,大家直接就近身肉搏战了。由于两方没有人穿了什么特殊制服,全部便衣,所以远远有行人见了,还以为是黑帮械斗,全部躲得远远儿的。
  我问吴聃,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吴聃则在旁边地上一坐,说道:“别去瞎掺合,先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我们仨就站一旁围观,见段清水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拳风阵阵,直接给那群人打趴一大片。我突然有了一种在网游里看两方对阵的即视感。没想到董成朋这老BK带来的人根本不会道法,只是普通的特工而已,也许是他从军队带来的什么特殊任务执行特工,总之功夫很碉堡,但是并不会道法,装备也很先进,可惜在近身肉搏战里,再牛逼的枪支也打不出肖邦的悲伤。都直接上拳头了谁还有空开枪。
  可能董大叔原本觉得,只要有枪杆子在手,就算你冯四海再牛逼,也是神仙难逃一溜烟儿吧。可介大叔肯定没想到冯四海手下有个战神段清水,压根儿刀枪不入。
  没多会儿,董成朋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看着一团混战的人群,便要悄悄溜走。正在他要跑到自己那黑色轿车跟前的时候,吴聃一下跳了起来,一溜烟地追了过去,挡在董成朋跟前。
  吴聃那一气呵成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心想没想到这胖子还有这么利索的时候。
  “哪儿去啊领导?”吴聃笑嘻嘻地拦住董成朋。我跟赵羽也赶紧跟了过去。
  董成朋看着我们皱了皱眉,自然他是不认识我跟赵羽的。我俩级别太低。
  “你们是谁?!”董成朋喝道。
  “抓你的人。”说着,吴聃也没废话,直接伸手如闪电,抓向董胖子的胳膊。董胖子别看胖,动作也不慢。虽然这几年养尊处优当了领导不用冲锋陷阵,但是毕竟军队出身,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于是俩胖子脚下生风地过了两招,但是董胖子到底没有吴聃这些年身经百战的能耐,很快就被吴聃反剪双手制服了。
  “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居然敢抓我?!”董胖子恼羞成怒,叫道。
  “抓的就是你,不用再怀疑。”吴聃说道,转头见冯四海和段清水他们结束战斗,往这边过来。
  段清水看到我们,微微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我笑道:“这世上的事儿哪能瞒得过我们。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在这儿。这人,董成朋,要不要现在就带回猎灵局去?”
  段清水还没说话,我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汽车刹车声。我们几个忍不住扭头一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河边儿,小幂开了车门,拽着破军就往车下跑。
  这情景看在外人眼中有些诡异。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大爷拽着另一个丑大叔往车外跑,这让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想起那年我们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们逝去的青春……”
  怎么看都觉得有一股浓浓的违和感。
  “来了来了,给你们带来了!”小幂说道。
  我揉了揉额头,说道:“小幂,请注意下你现在的身份,好歹是道长长辈,不要用这么呆萌的行为好不好,你毕竟现在不是……”还没说完“狐狸”俩字,赵羽就一拳砸了过来,让我闭嘴。
  起初没觉察,后来一瞧,冯四海手下几个人都盯着我们看,才觉得小幂的身份不能泄露,这要是泄露了天机,以后怕是要有大麻烦。
  原本吴聃找破军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我们很快制服了董成朋,彭加木倒是没让那所谓的炸弹爆炸。
  但是,就在我们几个将注意力放到破军和小幂身上的时候,那董成朋却瞅准了机会,冷不丁一把将吴聃推到一旁,冲到彭加木跟前,夺下了那炸弹遥控器。
  这老家伙的动作比较快,眨眼间居然将那遥控器抓在手中。我心中一惊,只听董成朋喊道:“横竖也是一死,这次,我们大家一起死!我要你们陪葬!”
  说着,这货居然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遥控器!
  我们几个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看着那巨大的天津之眼,心中如被沸水猛然浇过一般,紧张又恐惧,生怕这东西掉下来,两岸的建筑和居民都要遭殃。
  接连而来,水下那东西也要出现了。
  但是,我只见随着遥控器的按钮被按下,天津之眼的方向只传来一阵电流的不大不小的嗤嗤啦啦的响声。
  几道电流的光芒从天津之眼上闪过,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当然,神奇这个词儿用的不怎么恰当,但是当时天津之眼上的霓虹灯光次第熄灭,就如那只巨大的眼睛突然间闭上了一样。
  那人字形的支柱也如此,灯光熄灭,整个巨大的摩天轮沉浸在夜色中,变成一只偌大的黑色轮子。
  与此同时,我见隐隐有几道道符金光从天津之眼的几个方向冒出来,最后光芒如焰火流星一般闪过,随即,那只巨大的黑色轮子,居然逆方向转了起来。
  “不好,阵法好像被触及了!”吴聃惊道,握着斩龙剑在手,将三道符咒猛地甩到天空中,飞向那巨大的摩天轮。
  可这如杯水车薪般,那摩天轮只是停了片刻,却又继续旋转起来,三张道符纷纷掉入水中,消失不见。
  见到这情景,董成朋特开心地仰天大笑。我心中忿恨,心想你丫笑什么,若是那混沌出来了,你这老东西也得给它塞牙缝!
  此时,警车呼啸,似乎赵羽喊来的拆弹专家来了。赵羽也顾不得别的,赶紧迎上去嘱咐他们一起帮忙疏散两岸的居民。
  疏散理由是,天津之眼故障,正在检修,为了怕出现任何意外,先将周围群众疏散开来。而海河岸边八百米内不留任何人和车,拉起警戒线,将人远远地挡在外围。
  就在这时,我见那天津之眼开始颤动,仿佛水下正发生地震一般。随着它的转动,一股股强悍的银光从河底蹿出。
  吴聃见状,一把抓住彭加木,喝道:“你他妈用了什么道符?!你有这么大能耐?!”
  彭加木也有点害怕了,说道:“我,我当时就没多想,用了解除这封印的符咒,偷了猎灵局的……”
  吴聃气急败坏地放开他,走到破军跟前,正色道:“这水下的凶兽就要被放出来了,你看,为了天津城的百姓和生灵,你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破军看着他,冷冷说道:“我怕我也没那么大能耐封住这东西。”
  吴聃咬了咬牙,说道:“三绝阵!你肯定懂的这阵法,封印这玩意儿差不多。”
  破军摇头道:“不,以我的能耐,三绝阵封住几个凡人的鬼魂还可以,封住上古凶兽,我自认为没有这么大本事。”
  吴聃说道:“如果用人来做引子呢?”
  破军吃了一惊,定定地看着他:“你认真的?”
  我问道:“什么叫以人做引?”
  破军说道:“三绝阵,三个命门处一般是要放很厉害的符咒或者法器,来克制邪物。如果放人,或者道法高手的话,那就是以耗自己的阳气和寿命为代价,来困住这邪物。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吴聃说道:“我来!破军,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赶紧决定。”
  破军冷然道:“就算我同意,还缺一个人。我们之中,谁能当第三个引子?”
  段清水闻言,立即说道:“我来顶上。”
  破军摇头道:“不行,这三绝阵封印凶兽也并非万无一失。万一失手,你还能抵挡一下。如果你也出事,那就完了。”
  此时,我见河底的银光更为强盛,那黑色的摩天巨轮旋转得更加快速。于是,一股救国救民,拯救天下苍生的热血豪情涌上心头,我不禁脱口而出道:“师父,算我一个!”
那鬼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便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了。其实如果不是这女鬼脸色惨白,单说那长相,算是个清秀佳人,挺文艺范儿的。
  等那鬼消失了,我才发现周围的路人都对我投以诡异的注视。赵羽赶紧拽着我走了,边走边笑道:“没事,我这朋友脑子有点问题,今天肯定是没吃药。”
  然后一堆大爷大妈对着我指指点点,同时脸上显出怜悯和八卦的神情。
  我心中好笑,忍不住对着人群跳过去,竖起剪刀手,挤眉弄眼地嚷道:“我!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
  大家顿时石化。赵羽捂着半边儿脸将我拖走了。边走边骂道:“靠,你不觉得这样很傻么?”
  “没啊,心情好啊,解决了一件大案,这回欧阳砖家肯定会给奖金。”我笑道,脑中不由地脑补出欧阳博递给我红包的场景。一数,卧槽一万块。
  赵羽无情地打断了我的畅想:“别多想了。咱们双鱼玉佩还没找到呢。”
  “不是在彭加木那儿么?”我问道。
  赵羽说道:“没有。彭加木声称,就在昨晚一场混乱中,他带在身边的玉佩被人偷走了。”
  “偷走了?会是谁啊?!”我吃惊不小。
  赵羽说道:“肯定是昨晚出现在天津之眼附近的那几个人罢了。只是不确定是谁。”
  我心中愕然。当时董成朋已经被控制住,其他人可都是我们这边儿的,大家都算是盟友或者朋友。谁会下手去偷这东西?总不能是段清水或者冯四海吧?
  “所以今天以后,我们可能还要调查双鱼玉佩的下落。”赵羽说道。
  当然说是这么说,当我们回了猎灵局之后,发现毛都查不出来。当然查不出,卧槽,原来双鱼玉佩是被方良做了手脚,为了不让别人查到这东西,居然就给玉佩下了什么难解的符咒,挡住了我们追踪仪器的“信号”,最后,直接不知道玉佩到底去了哪儿。
  “麻痹也不知方良这小子去哪儿了。现在真相大白,通缉令也撤销了,怎么还联系不到呢?地府公务猿都不想干了??”我无语道。
  赵羽叹道:“没办法,这事慢慢查吧。咱们也忙活一天了,难得周末,晚上一起去吃饭?”
  我点头道:“好啊,喊上灵溪和唐心。”
  赵羽说道:“唐心跟灵溪一起去给店里进货了,没告诉你么?”
  我无语道:“难道今晚就咱俩一起吃饭?”说着,我往后跳了一步:“你不能是真的爱上我了吧?话说手机里那个‘亲爱的’备注可不是我改的啊,是恶女她给我改的。我对你没有啥意思。”
  赵羽无奈道:“我要是有脑残片,我就给你一大瓶。走吧,我们找吴叔吃饭去。”
  今天是周五,由于这几天都比较忙,我跟赵羽晚上也没加班,想好好休息一个周末再说。我俩都不是段清水那种金刚罗汉体,总有累得要充电的时候。
  吴聃依旧在书店呆着,见了我俩到了,听说要去吃饭,立即关了店门,说道:“饿死了都,走走,一起去喝一杯。”
  我早就网上团购了一家不错的火锅店,和平区西开教堂斜对面的街道。我们仨出门的时候正是夜色初降,华灯初上之时。赵羽开来猎灵局的车,将车子停在了福安大街旁边的一处小巷子里。这小巷没什么灯光,因为附近的灯光足以让我们看清这小巷子里的大体情景。
  刚要上车门的时候,我突然瞥见刚才看到的那女鬼幽幽地站在我们车子背后。
  由于之前见过她,这次我倒是没特别害怕,而是走上前,刚要询问这姑娘干嘛总跟着我,却见她的脑袋后面冷不丁蹿出另一只脑袋。
  冷不丁出现的这张鬼脸可跟她的完全不同,这同样是一张长发的女鬼的脸,只是这张脸着实吓人。似乎是被水泡涨了一样,这张脸的宽度是一般人的两倍,肿得五官都很模糊。这突然一伸出来,就好像这女鬼身上长了一只蠕动的大虫子,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啊!”暗夜里冷不丁浮出这样一张惨白浮肿的脸,着实把我吓得心肝儿一颤。
  我的叫声也让吴聃和赵羽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师父,这儿有只鬼!”我指着那两颗脑袋的女鬼嚷道。
  吴聃骂道:“大惊小怪个屁,你不是常年见鬼么?”说着,吴聃走了过来。虽然他看不到故意现身的具体的鬼魂,却能感觉到鬼怪的气息。
  “不对啊,这地方怎么这么潮湿?”吴聃突然提鼻子闻了闻,说道。
  我闻言,低头去看脚下,突然惊恐地发现,不知哪儿来的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师父,你能不能看到脚下的水?”我问道。
  吴聃低头一看,说道:“能看到,操,这好像是鬼水!”
  鬼水,这词儿让我一惊。世上有很多淹死鬼,但是这些鬼一般离不开水,只能在水底作作恶。比如拉岸边儿的人当替死鬼。
  一般淹死鬼很难离开水。但是,有一些淹死鬼中的上品,或者说极品,就特么不一定了。
  就像人类中总能出人中龙凤,鬼中也有雄杰。有些水鬼,也许是怨念太深,外加生前八字太硬,居然能将自己的阴魂跟水结合在一起,于是走到哪儿,哪儿就发洪水。这洪水不仅能淹死人,鬼也很怕,所以被称为“鬼水”。而且这水不分场合,走哪儿淹到哪儿,防不胜防。
  吴聃皱眉道:“先躲开再说!”
  我琢磨着我们几个也没带法器也符咒,确实得先溜走再说。可这时候,我瞧见那鬼水已经四面八方蔓延过来,慢慢地浸湿了我的脚。这水可不像是一般的河水。这水中的冷,绝对是透骨的冷,更是让人灵魂俱灭的冷。
  我原本阳气就没怎么恢复利索,被鬼水一浸,更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这鬼水一冒过来,四周似乎更加阴沉了。我想拔腿往车上跑,却怎么也拔不动腿。低头一看,那鬼水中居然冒出两只只剩下白骨的枯手,牢牢抓住我的脚踝。
  我不由有些愤怒地盯着那双头女鬼,喝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害我?!”
  女鬼并不答话,但是,让我吃惊的是,我居然看到她眼中留下两行清泪来。这真是让我吃了个惊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居然泪流满面,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怎么着,这欺负了人还自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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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3: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吴聃看着我没说话。我看他这态度,有点不爽。怎么着,难道还怀疑我的能力?自从上次破军给打通了任督二脉,劳之已经道法提升了,居然还不信任我。
  破军说道:“你也可以,不过,你的死亡概率高一点儿。”
  我听了这话心中暗骂:就不能委婉点儿。
  吴聃显然是不舍得我出事,犹豫了半天,最后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于是我们几个分开行动。段清水让手下人抓住董成朋,然后跟小幂在旁边照应我们。我和吴聃按照破军指示的,在那海河边儿上站成三角形的位置。破军在中央用随身带着的软剑画了一道符咒,深深刻印在我们组成的阵法中间。
  随着符咒刻成,我见一道金光沿着那笔划的深深沟壑流淌汇聚,最后将那整个符咒描绘成金色大字。道法金光闪耀,我感觉自脚下传来一阵庞大的道法灵力。仿佛那灵气汇聚成风,吹动了破军的长袍衣角。猎猎风声,衣袂飘扬,顿时让我觉得丑如破军居然也有气度卓绝的一面。
  我从赵羽拿借来夺舍刀,学着吴聃那样,滴血在刀刃上,念咒捻诀,将那闪耀着寒光的刀锋插入地下。
  让我吃惊的是,那地表分明是泥水石头铺就而成的,这一下下去,居然能将夺舍刀给插进去。可见破军的阵法非同一般,道法气场已经改变了地表的结构。
  这时候,海河河水翻腾,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水下出来似的。我看到这情况异常紧张,因为我背后就是海河,我生怕出来那大虫子一样的软体动物时候来不及跑,被这东西一下吞了当零食。咱这个头也只能当人家零食。
  于是我只能努力平静下来,学着吴聃的指诀,念咒捻诀,将这三绝阵法撑起来。我只见脚底下冒出一股股的道法金光,将中间那奇怪的符咒圈画起来。我看着那道符像是活了一般,从地下慢慢升起,最终停在破军跟前。
  此时,我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从水底下钻了出来。我听着这水声,简直如锋芒在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就差点儿吓尿。我果然瞧见一个庞然大物似乎破水而出,露出一点圆滚滚的头顶来。
  “师父哎,好像有东西出来了!那浑沌,混沌!!”我忍不住叫道。
  吴聃皱眉道:“别吵吵,什么浑沌,还饺子呢!闭嘴,吵死了。”
  我只好忍着恐惧继续耗着。这个阵法可是燃烧人自身的阳气来增加道符的力量。这搞不好真是要折寿的,再搞不好就会当场暴亡。如果擅自离开那就是前功尽弃。
  我见破军指诀一转,将那道符往我身后的怪物头上丢过去。那道符明明是虚影,但是丢过去之后,却似乎变成了千斤重担。我觉得身后的河水似乎掀起了轩然大波,一阵浪花扑到我身上来,浸湿了我的后背。我顿时觉得身上一阵发冷,这种冷意不只是来自后背被水淋湿的地方,更是从心底升腾起的寒气侵染到了四肢似的。
  我心中打了个突,知道这是阳气慢慢被损耗造成的结果。幸好刚才吴聃给我一颗丹药,关键时刻能保住元气。我忙将藏在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精神似乎瞬间好了不少。
  我也不敢回头,只看着破军神色严肃地念咒捻诀走步,周围风声呼啸,海河河水像是遭遇了台风一样不断地扑到岸上。我一次次地被淋成落汤鸡。
  这小风一吹,我更觉得身上寒冷无比。我见破军的长袍和长发在风中飞扬,天空突然闪电划空。我微微抬头看着夜空,见那闪电仿佛也落在我的头顶似的。雷声随即响起,天空居然落下雨滴来。麻痹,原本就够冷了,这回倒好,更是淋了个透心凉。
  我琢磨着破军那符咒应该是变成一道金色大网,网住了我身后那只浑沌,或者变成了一道屏障,压住我身后那货。
  但是不知过了多久,三绝阵与那怪兽的对决依然没有结束,僵持不下。慢慢地,我感觉到一阵疲惫,似乎有些不堪重负。
  段清水见我们始终没有什么进展,于是赶过来帮忙,直接对着那怪物的头砸下一拳。我听到身后一阵怪异的叫声响起,也不知那声音该如何形容,像是鸟儿的尖叫,又像是动物的哀鸣。
  我看不见身后的情况,只是觉得风浪似乎没有那么猛了,雷声和闪电也慢慢消停了下来。
  大概又过了一阵子,我都觉得全身酸疼差不多要趴了的时候,终于风停了,浪也落了下来。
  吴聃在一旁说道:“行了,解决了。”
  吴聃这话说完,我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见海河河面重新恢复宁静,那怪物也不见了。这当口,天津之眼上原本熄灭的灯光次第亮了起来。摩天轮重新恢复了正常。我望着那偌大的亮着灯光的摩天轮,突然生出几许温暖的感觉。
  这只巨大的天津之眼,原来不只是城市的点缀和象征,更是这里的守护神。灯光就好像希望与祥和,穿透这沉闷的黑夜。
 我们几个收拾好残局,欧阳博也亲自到了。董成朋被押了回去,但是双鱼玉佩当年的案子,到底细节如何,我们是无法知道了。这涉及国家机密和政治内幕,并不是我跟赵羽能够过问的。但好在这些事情总算有了答案。
  彭加木也被带了回去。这老BK也算是挺作死的。不过世人本就以为他神秘失踪了,这回要是再度消失,也不会被发现端倪。
  回去的时候,坐了冯四海开来的车。我坐后排看着冯四海,心中好笑。没想到这个黑帮老大居然是猎灵局的副局长,太尼玛碉堡了,这简直是人生大逆转,黑帮老大的逆袭啊。
  这三绝阵着实让我们累得够呛。我回去之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直接倒到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卧槽,明明是秋老虎张狂的时候,但是我却觉得很冷,忍不住在床上缩了一阵子才起来。
  出门的时候碰到赵羽,赵羽看我穿外套吓了一跳:“怎么,大热天的你要捂出痱子么?”
  “冷啊,你不觉得冷么?”我问道。
  “冷什么,现在二十七八度,够热的了。”赵羽无语道:“你是不是感冒了?昨天被雨淋的?”
  我苦笑道:“不是,可能是三绝阵吸走了太多的阳气,我觉得很冷。”
  赵羽点头道:“理解。”
  我俩出了门,发现今天是个阴天,天空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这走在路上,我更觉得冷了,忍不住往赵羽跟前缩了缩。
  赵羽见状笑道:“怎么了,冷成这样?你看路上的人都跟看神经病一样看你呢。忍忍吧,吴叔说过几天就自动恢复了。”
  我苦笑道:“看来我这几天都要挨冻了。”
  说着,我突然感觉周围一阵冷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等抬头一看,但见周围更热闹了。今天天气不好,阴沉着天,阳气弱,路上竟然有几只幽魂在散步。
  由于我的阳气弱些,这些鬼竟然慢慢都靠了过来,真特么虎落平阳被犬欺,平时看了我,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现在一个个胆儿都大了啊。
  我瞪了他们几眼,没搭理,继续往前走。但是走着走着,就觉得总有一只鬼不离不弃地跟着我。我顿时恼了,停下脚步,转头瞪着她:“我说你看什么呢?!附身?别搞笑了,老子就算现在阳气大伤,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小鬼来欺负啊!”
  那鬼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便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了。其实如果不是这女鬼脸色惨白,单说那长相,算是个清秀佳人,挺文艺范儿的。
  等那鬼消失了,我才发现周围的路人都对我投以诡异的注视。赵羽赶紧拽着我走了,边走边笑道:“没事,我这朋友脑子有点问题,今天肯定是没吃药。”
  然后一堆大爷大妈对着我指指点点,同时脸上显出怜悯和八卦的神情。
  我心中好笑,忍不住对着人群跳过去,竖起剪刀手,挤眉弄眼地嚷道:“我!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
  大家顿时石化。赵羽捂着半边儿脸将我拖走了。边走边骂道:“靠,你不觉得这样很傻么?”
  “没啊,心情好啊,解决了一件大案,这回欧阳砖家肯定会给奖金。”我笑道,脑中不由地脑补出欧阳博递给我红包的场景。一数,卧槽一万块。
  赵羽无情地打断了我的畅想:“别多想了。咱们双鱼玉佩还没找到呢。”
  “不是在彭加木那儿么?”我问道。
  赵羽说道:“没有。彭加木声称,就在昨晚一场混乱中,他带在身边的玉佩被人偷走了。”
  “偷走了?会是谁啊?!”我吃惊不小。
  赵羽说道:“肯定是昨晚出现在天津之眼附近的那几个人罢了。只是不确定是谁。”
  我心中愕然。当时董成朋已经被控制住,其他人可都是我们这边儿的,大家都算是盟友或者朋友。谁会下手去偷这东西?总不能是段清水或者冯四海吧?
  “所以今天以后,我们可能还要调查双鱼玉佩的下落。”赵羽说道。
  当然说是这么说,当我们回了猎灵局之后,发现毛都查不出来。当然查不出,卧槽,原来双鱼玉佩是被方良做了手脚,为了不让别人查到这东西,居然就给玉佩下了什么难解的符咒,挡住了我们追踪仪器的“信号”,最后,直接不知道玉佩到底去了哪儿。
  “麻痹也不知方良这小子去哪儿了。现在真相大白,通缉令也撤销了,怎么还联系不到呢?地府公务猿都不想干了??”我无语道。
  赵羽叹道:“没办法,这事慢慢查吧。咱们也忙活一天了,难得周末,晚上一起去吃饭?”
  我点头道:“好啊,喊上灵溪和唐心。”
  赵羽说道:“唐心跟灵溪一起去给店里进货了,没告诉你么?”
  我无语道:“难道今晚就咱俩一起吃饭?”说着,我往后跳了一步:“你不能是真的爱上我了吧?话说手机里那个‘亲爱的’备注可不是我改的啊,是恶女她给我改的。我对你没有啥意思。”
  赵羽无奈道:“我要是有脑残片,我就给你一大瓶。走吧,我们找吴叔吃饭去。”
  今天是周五,由于这几天都比较忙,我跟赵羽晚上也没加班,想好好休息一个周末再说。我俩都不是段清水那种金刚罗汉体,总有累得要充电的时候。
  吴聃依旧在书店呆着,见了我俩到了,听说要去吃饭,立即关了店门,说道:“饿死了都,走走,一起去喝一杯。”
  我早就网上团购了一家不错的火锅店,和平区西开教堂斜对面的街道。我们仨出门的时候正是夜色初降,华灯初上之时。赵羽开来猎灵局的车,将车子停在了福安大街旁边的一处小巷子里。这小巷没什么灯光,因为附近的灯光足以让我们看清这小巷子里的大体情景。
  刚要上车门的时候,我突然瞥见刚才看到的那女鬼幽幽地站在我们车子背后。
  由于之前见过她,这次我倒是没特别害怕,而是走上前,刚要询问这姑娘干嘛总跟着我,却见她的脑袋后面冷不丁蹿出另一只脑袋。
  冷不丁出现的这张鬼脸可跟她的完全不同,这同样是一张长发的女鬼的脸,只是这张脸着实吓人。似乎是被水泡涨了一样,这张脸的宽度是一般人的两倍,肿得五官都很模糊。这突然一伸出来,就好像这女鬼身上长了一只蠕动的大虫子,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啊!”暗夜里冷不丁浮出这样一张惨白浮肿的脸,着实把我吓得心肝儿一颤。
  我的叫声也让吴聃和赵羽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师父,这儿有只鬼!”我指着那两颗脑袋的女鬼嚷道。
  吴聃骂道:“大惊小怪个屁,你不是常年见鬼么?”说着,吴聃走了过来。虽然他看不到故意现身的具体的鬼魂,却能感觉到鬼怪的气息。
  “不对啊,这地方怎么这么潮湿?”吴聃突然提鼻子闻了闻,说道。
  我闻言,低头去看脚下,突然惊恐地发现,不知哪儿来的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师父,你能不能看到脚下的水?”我问道。
  吴聃低头一看,说道:“能看到,操,这好像是鬼水!”
  鬼水,这词儿让我一惊。世上有很多淹死鬼,但是这些鬼一般离不开水,只能在水底作作恶。比如拉岸边儿的人当替死鬼。
  一般淹死鬼很难离开水。但是,有一些淹死鬼中的上品,或者说极品,就特么不一定了。
  就像人类中总能出人中龙凤,鬼中也有雄杰。有些水鬼,也许是怨念太深,外加生前八字太硬,居然能将自己的阴魂跟水结合在一起,于是走到哪儿,哪儿就发洪水。这洪水不仅能淹死人,鬼也很怕,所以被称为“鬼水”。而且这水不分场合,走哪儿淹到哪儿,防不胜防。
  吴聃皱眉道:“先躲开再说!”
  我琢磨着我们几个也没带法器也符咒,确实得先溜走再说。可这时候,我瞧见那鬼水已经四面八方蔓延过来,慢慢地浸湿了我的脚。这水可不像是一般的河水。这水中的冷,绝对是透骨的冷,更是让人灵魂俱灭的冷。
  我原本阳气就没怎么恢复利索,被鬼水一浸,更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这鬼水一冒过来,四周似乎更加阴沉了。我想拔腿往车上跑,却怎么也拔不动腿。低头一看,那鬼水中居然冒出两只只剩下白骨的枯手,牢牢抓住我的脚踝。
  我不由有些愤怒地盯着那双头女鬼,喝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害我?!”
  女鬼并不答话,但是,让我吃惊的是,我居然看到她眼中留下两行清泪来。这真是让我吃了个惊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居然泪流满面,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怎么着,这欺负了人还自己哭了?!
那另一只脸却十分得意,冲着我怪笑。幸好我的手还能动,便将战神摸了出来,对准那怪笑的鬼头开了一枪。火焰喷薄而去,那鬼似乎吓了一跳,须臾间躲了开来,连同那女鬼也一并藏了起来。
  我感觉脚下一松,赶紧拔腿而逃。但是每一步踩入这鬼水中,都觉得刻骨寒冷。同时,耳边儿居然有低低的哭泣声。这声音很嘈杂,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唢呐声,分不出是结婚的唢呐还是送葬的。真特么吵得我头疼。
  就在我头晕得想倒地的时候,吴聃一把扯住我,甩手给了我俩耳光,喝道:“别睡!!”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我立即清醒了,被吴聃拖着塞进车里。
  赵羽发动车子,开出小巷子后,才见那鬼水慢慢地消失了。我们仨松了口气。但是,身上湿漉漉的冰冷感觉依然在,那刻骨的寒冷,始终让我胆战心惊。
  “师父,刚才那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只鬼有两颗头?”我不解地问道。虽然也见过很多奇葩的鬼魂,但是长相奇葩的鬼多半是因为灵力太弱无法保持人形,所以变得奇怪难看。
  但是刚才那女鬼,分明有一个完整的身子,只是不知怎么,身子不动,身后那怪头却动,太奇怪了。
吴聃沉默半晌,说道:“我哪儿知道去,我也没怎么见过这种鬼。不过,有一种可能是,两只鬼魂黏在了一起,就好像其中一个寄生于另一个身上一样。”
  “这是怎么个说法?”我吃惊道。
  吴聃说道:“假如是两只鬼生在一起,那很可能是其中一只寄生于另一只身上,这样才形成这种怪异的现象。被寄生者受寄生者的控制,所以跟女鬼说话的时候,她没有反应,但是另外一张脸则能动,能做出动作。”
  赵羽问道:“那也不对,我好像看到女鬼哭了。她是不是来求宋炎帮忙的?”
  我苦笑道:“又来?没报酬不说,说不好还得赔命。看这女鬼惹到的水鬼可不是什么善茬子,我可不想阳气没恢复,又被鬼缠身。”
  赵羽闻言笑了:“我就不信你不管。哪次不是说不管,最后又管闲事去了?得,我们先研究研究这女鬼怎么去沟通对付,然后等她下次找上门的时候,也好应对。”
  我摇头苦笑,忍不住回头去看我们跑出来的巷子。回头的时候,再也没瞧见那女鬼。吴聃也沉默不说话,一时间我们仨都沉默了下来。
  但无论遇到了什么怪事,肚子饿了总得吃东西。我们仨到了那火锅店吃完晚饭,我才觉得周身暖和了许多,精神气儿也好了不少。
  吴聃解释说,因为饭店火锅店这些旺铺,人气高,阳气强盛,对我有好处,让我没事逛逛街晒晒太阳,能提早恢复。
  我们从火锅店出来,往前走走,便瞧见西开教堂。我不经意地看了那教堂几眼,感觉挺特别。这西方的教堂,居然闪耀着道家的道法金光,隐然还能看到那几道金光组成一道符咒的虚影,飘荡在教堂上空。
  “师父,这老外的教堂上空还飘着道家的符咒虚影啊。”我好笑地说道:“这怎么个意思?”
  吴聃瞥了一眼西开教堂,淡淡地“哦”了一声:“那本来是个闹鬼圣地,当年也是被我和几个朋友藏了东西在里面镇压。”
  我无语道:“师父,我说天津闹鬼的地儿怎么都有你的影子?”
  吴聃啐道:“什么叫闹鬼都有我的影子?敢情是都有我的份儿是么?”
  我呵呵笑道:“不是,是说您斩妖除魔的飒爽英姿和传说哪儿都有啊。洋人的教堂你都管管。”
  吴聃苦笑道:“说来话长。”
  正说着,赵羽说道:“天还早,我们去咖啡店坐坐如何?”
  吴聃闻言,啐道:“操,三个大老爷们儿去咖啡店坐坐?”
  赵羽则一指前方的咖啡店,说道:“嗯,我觉得那家店很特别。”
  我往后一看,确实有一家很奇特的咖啡店。咖啡店的名字一般,叫做可儿咖啡。吸引赵羽注意的,可能是那咖啡店外面悬挂的东西。
  那缠绕着霓虹灯的店名牌子上,挂着一只小小的长明灯。就特么特别像是古墓里的长明灯,只是颜色做得很鲜艳。宫灯的外表,红色的盖子,金色流苏。裹着烛光的灯体外包裹着白色的绸缎,绸缎上印着黑白画面,也不知画了什么。灯里面亮着烛火。那烛火不知为何居然透出一股鬼气来。
  “我靠,霸气啊师父,这咖啡店外面挂坟墓里的长明灯?”我吃惊道:“关键是那灯中的蜡烛烛光,不对劲,像是鬼火。”
  “这是招鬼呢?”吴聃皱眉道:“真没见这种店家,招了鬼自己店里生意不就黄了么?”
  “可儿咖啡,”赵羽说道:“好像我在网上看到过,偶然浏览附近美食的似乎看到,似乎生意不错,顾客评价也很高,不像是生意差的。”
  “也还有一种可能啊。”我说道:“店家养鬼,为了旺生意。”
  吴聃点头道:“可能吧,不过没见过这养鬼的还往外面挂个鬼灯笼,生怕人家不知道。反正晚上没什么事儿,咱们去看看。”
我见了这灯笼后,也对咖啡店有了好奇之心,于是跟着吴聃和赵羽走进去。走到店门前的时候,就觉得这家装潢得很不错。门廊下圈出了一处小小的空间,头顶撑起木质的顶棚,顶棚下是木质的桌椅。然后砌起矮围墙。墙下廊间遍布各种花卉盆景,很是文艺范儿。
  进门之后,见店里也很文艺范儿,两层楼,木质回旋楼梯,布置得跟外面廊下一样文艺小清新范儿。
  门口位置是收银台和吧台。一个长发姑娘正低头调制咖啡。见我们进门,抬起头看了看我们,莞尔一笑:“欢迎光临小店。”
  等看到这姑娘长相之后,一时间我突然觉得她有些面熟。这是个清秀佳人,黑长直的头发,略施粉黛。苗条偏瘦的身材,穿着白色飞袖短衫。
  我注意到她手腕纤细,腕上有东西闪闪发光。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串琉璃佛珠。
  我突然觉得有点诧异。外头挂着长明灯招鬼,自己却戴着开光的佛珠手串,这倒是想见到鬼呢,还是排斥鬼呢?
  吴聃的注意力却全不在这美女身上,而是趴在收银台前看个不停。我伸头一看,见他盯着桌子上一只鱼缸目不转睛。
  鱼缸里也没什么特别,倒是布置得很精致,水草,小桥,还有彩色的玻璃石。
  但是偌大的鱼缸里只有一只不知名的红色小鱼。这让它看上去有点孤零零的凄凉味道。
  “我说小姐姐,你这鱼缸里就养一条鱼啊?这鱼也太孤单了点儿。”吴聃问道。
  ~~店主于是走过来,笑道:“很多人也问过这个问题。这鱼儿有点奇怪,只能单独养着。一旦将别的鱼儿跟它养在一起,那其他的鱼肯定会得病死的。也不知是什么病,反正肯定不会活着。”
  “这么霸气?”吴聃吃惊道:“这鱼倒是有点神。”
  店主没说什么,只是笑道:“几位喝点儿什么?”
  吴聃指了指我:“他请客,你问他,我去找地儿坐着了。”
  我心中无奈,也习惯了吴聃这抠门样儿,于是随便点了三杯咖啡。我们仨本来也就是好奇这家店进来的,本意不想在这儿喝什么咖啡。仨大老爷们儿一起喝咖啡,是有够奇怪的。
  吴聃找的地方是一处角落。坐下之后,便低声对我俩说道:“看到那鱼没?怪。”
  “哪儿怪啊?”我问道。除了这鱼比较牛逼之外,我看不出它跟普通的鱼有啥区别。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吴聃低声道:“这鱼我们这儿没有。是一种专门吃腐烂尸体的鱼,生长在亚热带一些河流暗道里。这鱼由于常年吃腐烂的东西,尸体啊什么的,身上带病菌,一般的鱼都会受不了,被传染而死,就它没事儿。这鱼俗称‘尸鱼’,就是这么来的。”
  我点头道:“那也许是人家店主不知从哪儿偶然买回来的吧。”
  吴聃说道:“屁,这女的肯定知道这鱼是怎么回事。这鱼普通的鱼食不吃,只吃腐烂的肉类,尸体最好。我就不信她养这么久不知道鱼的属性。”
  我听到这里,顿时觉得这咖啡也喝不下去了:“师父,你说这一漂亮姑娘的店里,又是长明灯又是尸鱼的,这姑娘不会是兼职盗墓贩卖尸体吧?”
  吴聃咋舌道:“不好说啊。对了小赵,你去跟这姑娘要个电话什么的,顺便打听下她的名字。”
  赵羽有点为难:“这,吴叔你怎么不让宋炎去?”
  吴聃鄙夷地看了看我:“就他这张脸,能让人姑娘主动给电话说名字么?”
  我听了顿时不乐意了:“师父你太贬低我了。你看我们灵溪比这姑娘漂亮多了吧?”
  吴聃很果断地说:“灵溪眼瞎。”
 “艾玛你肯定不是我的亲师父。”我忍不住吐槽道。
  赵羽墨迹半天,没办法,只好走到收银台前,跟那店主闲聊几句。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那姑娘倒是真的递给赵羽一张名片。
  赵羽带着那名片回来,递给我们看。我凑过去一瞧,原来姑娘名字叫李可。电话也有,QQ也有,很不错。
  想起吴聃说的那尸鱼,我也没了喝咖啡的兴致,于是跟吴聃吐槽说,怎么天津到处都特么有怪事儿呢,太邪乎了。
  吴聃笑道:“天津本身就是个挺邪乎的城市。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天津没有一条街是正的,全部都是斜着的。一则呢是地形的缘故,另外呢,可能是故意为之。天津的出现,原本就为了当京城的拱卫。邪着的路,不容易导通气运,会将京城的王气兜住不走。但是,这也会让天津这地方气场杂乱,久而久之,怪事横生。所以,你们总听到天津这儿灵异那儿闹鬼的,八成是天津卫的气场作怪。”
  我苦笑道:“好吧,师父,这天儿也晚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说着,就在我们要出门的时候,我听到店里的音响换了一首翻唱的老歌。这歌是我上学的时候挺喜欢的,原本好像是台湾一歌手创作的,名字叫《喜欢你》,当年暗恋一姑娘,就特别喜欢听这首歌。
  虽然是翻唱,那歌声却感情充沛,听得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只听歌声悠扬震撼地从音响里传出来: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的说声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满带理想的我曾经多冲动
  屡怨与她相爱难有自由
  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的说声
  每晚夜里自我独行随处荡多冰冷
  已往为了自我挣扎
  从不知她的痛苦……”
  听着听着,我倒是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但是在我唱这调调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也在跟着唱。循声望去,但见收银台后站着的那叫李可的美女店主,正神色痴迷地听着那音响中传来的歌声,跟着轻声哼唱。
  我看她十分陶醉,估计是想到了自己情郎,忍不住笑了笑。但转身走的时候,却见吴聃也看着那姑娘唱歌,脸上神色古怪,似笑非笑。
  听了一会儿,吴聃拽着我们俩出门。出了店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我问道:“师父,你刚才看什么呢?看人家姑娘漂亮?”
  吴聃笑道:“不,我只是觉得她挺有意思。你们没事儿查查这个叫李可的吧,也许还有点儿故事。”
  回去之后,第二天赵羽便听话地去查这个叫李可的了。这一查之下,我们俩都愣住了。原来这叫李可的姑娘跟我们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不一样的长相,让我跟赵羽以为是查错了。但是再仔细一查,发现这姑娘是整容了。
  我靠完全整容成了另外一个人啊!
  “宋炎,你有没有觉得整容后的李可有些眼熟?”赵羽说道。
  “你这一说,我觉得似乎真有点眼熟。”我回想着刚才心头涌起的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忍不住说道。
  “你看她像不像是那天我们见到的奇怪的女鬼?”赵羽语出惊人。
  “女鬼?!”我吃了一惊,努力回想了一下,对比了下眼前的李可。这一对比,只觉得越看越像,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是挺像的,但是我不确定啊,你确定吗?不能这么巧合吧?”惊讶之下,我有些语无伦次。
  “我觉得像。”赵羽说道:“等等,我对比一下这张脸,是不是能查到其他相关记录。”
  我也来了兴趣,凑过去看。果然,翻了翻警察局的资料档案,我们找到了跟李可长得十分相似的一个姑娘。
  “莫晓逢,”赵羽不由自主地念道,鼠标往下一滑,我们俩都愣住了。
  警局资料上显示,此女已亡。
  “死了?”我有些吃惊。一个姑娘,整容成另一个姑娘的样子。另一个姑娘已经死了。这什么节奏?
再联想起可儿咖啡店外那长明灯和收银台上鱼缸里的鱼,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普通姑娘家会养那么凶残的鱼么?居然还整容成一个亡人的模样。什么节奏?
  我跟赵羽只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在盯着电脑的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我抬头一看,见居然是林宇凡。林宇凡诧异道:“你们俩还真敬业啊,忙活半个月没休假,今天居然还在局里办公。”
  “只是来查点儿资料。”我说道:“你怎么来了?”
  林宇凡撇嘴道:“我也来查资料,猎灵局的电脑在检修,再说了,唉,双鱼玉佩到现在也没找到,欧阳长官生气呢。”
  “说到这个还真头疼。会是谁偷拿了呢?”我无语道。
  赵羽也说道:“其实那天出现的人里,靠近过彭加木的只有几个人。冯四海,段清水,我,你,吴叔。当然,三绝阵开始和结束之后,人比较乱,但是我没有记得有谁再靠近过彭加木。这几个人里,我们三个可以排除,但是冯四海和段清水,似乎也没拿走这玉佩的动机。”
  “你说,破军呢?”我突然想起这货,于是问道。
  “这个不知道,我并没发现他靠近彭加木,不好说啊。”赵羽说道:“其实吴叔也怀疑过他,事后还偷偷搜他住的地方了,但是没找到。”
  林宇凡叹道:“现在奇怪的是,南方分局的方长官也不见了。到底没发现他在哪儿。”
  “会不会是他给拿走的?”我说道:“你看啊,也就是他靠近彭加木,隐匿身形,没人能发现,对不对?”
  赵羽摇头道:“不可能,他偷这东西也没必要。”
  “哎哎,今天都放假了,你们还不休息啊。对了,今天罗云来咱们这儿的剧院巡回演出,你们不去看么?我同学在剧院上班,有不少票哦。”说着,林宇凡兴奋地递给我们几张票。
  “罗云是谁?”我不解地问道。
  林宇凡吃惊地说道:“你们居然不知道?他可是今年最红选秀节目里选拔出来的的冠军。由于翻唱了台湾歌星许程的《喜欢你》而走红。这几天大街小巷可都是在放他的歌儿,你们居然不知道?”
  我翻了翻白眼,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追星。”
  赵羽却突然说道:“小林真的有票?那就给我两张吧。”
  我吃惊地看着他:“你追星??”
  赵羽瞪了我一眼:“我怎么会干那种无聊的事情。是唐心喜欢这个叫罗云的,早就想去看演唱会。这回既然有票,我就送她好了。”
  我恍然大悟:“哦哦哦……”
  赵羽看我这德行,脸色更为尴尬。林宇凡则一下掏出四张票,笑道:“宋大哥,你也跟灵溪姐姐去呗,反正我这票足够了。”
  “这,好吧。”我欣然接过来,心想反正明天也没事,去看个演唱会也不错。
  我俩带着票去找唐心和灵溪的时候,没想到两人都很喜欢,特激动。于是也便约了周日晚上去听罗云的演唱会。
  在这之前,我还从网上查了查罗云的资料。照片上小伙子长得很精神,挺俊美,拥有一张几乎无懈可击的脸,也难怪会这么红。
  周日晚上,我跟赵羽带着灵溪和唐心到了演唱会现场。由于林宇凡给的是贵宾票,我们四个坐在了第二排,很不错的位置。
  当我们坐下没多久,演唱会还没开始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往门口一瞥,却惊讶地发现一张熟悉的脸:李可居然也来了。
  更让我惊讶的是,李可低头一路走进来,居然坐在了第一排中央最好的座位上。第一排位置一般是留给比较重要的观众。我看着李可的背影不由心中起了疑惑,想起她听到这歌声后脸上的甜蜜神色,难道,她会是罗云的恋人?
 我不由自主地盯着李可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到胳膊上传来一阵被掐的疼痛感,才回过头来,见阮灵溪正对我怒目而视:“看什么呢?!看到美女眼睛都拔不下来了!”
  我无奈地揉了揉胳膊,对阮灵溪低声道:“哎,我可没有看美女。你知道么,坐在前排的那个女孩儿,我们之前见过。”
  于是,我将跟吴聃和赵羽在科尔咖啡店的所见所闻跟灵溪说了一遍。
  “什么?这样柔弱的姑娘居然在家门口挂坟墓才有的长明灯?养着吃腐烂尸体的鱼?”阮灵溪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们骗我吧?”
  “骗你?骗你让我跟我师父一样难看。”我说道:“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巧,居然能在演唱会再遇到这姑娘。而且她是个整容货,最恐怖的是,这姑娘居然把自己整容成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阮灵溪啐道:“吴叔比你帅你不知道么?不了个是吧,这姑娘把自己整容成一个死人,每天照镜子不会觉得恐怖么?天天跟看到亡魂一样,这得多大胆子。”
  我苦笑道:“女人是比亡魂更恐怖的一种生物。但这倒是提醒了我。也许死去的那个叫莫晓逢的姑娘跟这个叫李可的是朋友,或者是认识。否则李可也不会想到整容成一个死去的人的模样。”
  阮灵溪点头道:“也对。算了,听完演唱会再说。”
  没多会儿,罗云演唱会开场。这位歌手算是选秀新人里十分火爆的一位了,出道一年就开了演唱会,一半儿得益于他那张无懈可击的脸,另一半也因为这年轻歌手的歌声确实十分动情。尤其是他翻唱的那首《喜欢你》,简直比原唱还要出彩,于是一举成名,在选秀舞台全票通过。
  这次演唱会,压轴曲目依然是这首翻唱的《喜欢你》。从他开始唱的第一句起,全本群情沸腾,吵吵闹闹的现场突然安静下来。音乐声起,我听到那首很熟悉的老歌: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的说声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满带理想的我曾经多冲动
  屡怨与她相爱难有自由……”
  还真别说,这罗云唱的,那简直超越了原唱。同一首歌,让不同的人来唱,表达的感情是很不相同的。没想到这个年轻歌手唱出这首老歌,居然带着别样的深情,就好像在怀念,或者想起一个离开已久的故人。
  我转头一看,旁边不少姑娘都泪流满面或者眼中含泪,听得很是专注动情。等这一曲终了,全场喝彩声尖叫声震穿耳膜。就在群情激动之际,我瞧见李可突然摸过脚下的一束鲜花,抱着鲜花往舞台上走。
  舞台两旁有维持现场秩序的保安人员,在这种人满为患的场合,一般来说,上台献花的粉丝其实都是事先举办方联系过了的,确定谁谁去。
  如果是默许的人,一般来说保安不会阻拦。但是,李可走到舞台前的时候,俩保安上前拦住了她。李可也不着急往前走,而是站在台下静静地仰望台上的罗云。
  这个时候,让人觉得意味深长的一幕就出现了。罗云看到她之后,脸上的神色不是礼节性的微笑,也不是客气的漠然,更不是心烦,而是一种复杂的神情。我难以形容他脸上的神色,但是,却能看出那神色中掺杂了十分浓重的悲伤意味。
  紧接着,罗云居然对着台下点了点头。保安犹豫了下,给李可放行。于是这姑娘上台去,笑吟吟地将鲜花递到罗云跟前。
  罗云将那花接过去,李可立即轻轻抱了上去。台下妹子们一片唏嘘和羡慕起哄声。就在这时,我则惊讶地发现,罗云脸上的悲伤神色越发浓重。他抱着李可半晌不语,不知心中想什么,随即才又放开她,重新笑了笑,对台下挥了挥手。
  此时,赵羽越过阮灵溪,拍了我一下,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罗云的神色?”
  我苦笑道:“台上灯光那么亮,咱们坐这么近,能不看到么?很悲伤啊,跟丢了钱包似的。这怎么个情况?”
  赵羽说道:“我猜咱们查到的那个叫莫晓逢的女的,是罗云的女友。但是她死了。另外这个李可,也许是喜欢罗云,就把自己整容成莫晓逢的样子,心甘情愿当替代品。”
  “心甘情愿么?”我回想着可儿咖啡店里的怪鱼和长明灯,不以为然地说道。
  赵羽笑了笑:“这倒是有待考证。但是,她如果不是深爱罗云,应该也不会想到要整容成他的意中人,做个替代品吧。”
  我撇嘴道:“未必啊,女人的执拗,有时候更为可怕。”
  我俩聊了这几句,但见李可已经坐回位置上去了。演唱会继续,后来便再没什么变故,一直到安然结束。
  结束后,阮灵溪和唐心依旧很兴奋地讨论罗云唱歌多好。我撇嘴道:“花痴少女,是不是在你眼里,你的男神不是赵羽,而变成了罗云?”
  唐心瞪了我一眼,立即一把挽住赵羽的胳膊,说道:“羽哥哥才是我的最爱。我只是觉得罗云唱歌好听,当然,长得也可以,只不过比我们家羽哥哥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哎呦喂~!”我跟阮灵溪斜睨着她。
  唐心脸皮真跟乞丐的脚后跟一样厚,丝毫不以为然,脸上丁点儿红色也没。倒是赵羽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头,随即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好,回吧。”说着,我从马路上拦下一辆车,赵羽坐到前排去,我跟阮灵溪和唐心坐到后排。说明目的地的,司机发动车子往前开。
  我从车窗欣赏外面的夜色。天津的夜景还是不错的。但是,没多会儿,我却觉得天空越来越暗,路灯也显得不怎么分明。
  与此同时,窗上突然慢慢凝出湿乎乎的雾气来。我皱了皱眉,回头问赵羽:“这下雨了,还是下雾了?”
  司机将车速慢下来,对我们说道:“今儿晚上介大雾来得有点儿奇怪啊。刚才还晴天了。”
  赵羽说道:“停车吧师傅,我们下车看看。”
司机于是将车停下。我们四个下了车,见四下里雾蒙蒙十分潮湿。十月份的天气,本该秋高气爽有些干燥了,这湿度却像是闷热的夏季一般。
  一片迷蒙中,能见度也就十米多些。唐心紧紧挽住赵羽的胳膊,说道:“喂喂,你们经常被鬼跟着,这回是不是又遇到鬼了?”
  唐心话音未落,我便听到大雾中,隐然有唢呐声传来。不仅有唢呐声,还伴随了锣鼓声,就像是婚礼或者庆典现场吹奏的那音乐似的。
  慢慢地,我见我们跟前浮现出一抹很淡的画面来。这画面就像是山水风景画,山谷里,林木蓊郁,有一道瀑布若白练般自天而降。瀑布下是一处水潭,水潭两岸距离不远,有突出水面的山石正好连成一道简陋的小桥。
  紧接着,我们瞧见有一队穿红戴绿,像是古代送亲队伍的人从桥的一端走过来。这些人或者吹唢呐,或者敲锣打鼓,簇拥着一顶红色花轿缓缓而来。
  “该不会是我们遇到鬼娶亲了吧?”阮灵溪低声道。
  “这不是鬼娶亲。”我皱眉道:“画面很弱,像是什么人施法搞来的幻境。”
  正说话间,我突然感觉那虚影里的瀑布水流变得更为湍急,猛然间如山洪暴发一样冲奔而下,而那送亲的队伍则被洪水冲得七零八落。
  就在我看这幻境的时候,冷不丁觉得那瀑布的水仿佛直冲着面门扑过来。在我脑中刚浮现出三个字“不可能”的时候,却觉得那水真的从二次元穿越到了三次元世界,兜头一阵冰冷扑了过来。
  等我打了个寒噤,感觉到一股刻骨寒意袭来,并觉得身体飘起来的时候,才恍然惊觉:他妈的这水是真的!
  等我回味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漂在半空了。最特么奇葩的是,这水好像是我们见过的鬼水,乌压压一片黑,带着刺骨的寒意,泡在里面灵魂都觉得特别寒冷。这可不是我文艺,而是真正有一种透骨的,说不上来的冷意。
  耳边水声阵阵,我正想看看赵羽他们在哪儿,却突然见水中浸着一颗头颅。或者说有人从水下伸出半颗脑袋看着我。
  我打了个冷战,在鬼水中努力站稳,仔细看着那里面浮现出的人头。意料之中的,浮出来的是那寄生着另一只鬼的莫晓逢的鬼魂。半张惨白的脸,映衬着黑水,异常分明。外加那双呆滞空洞,黑漆漆的眼睛,冷不丁让我想起画皮。
  我本想给她一枪,但是想起她是个被寄生的对象,本身很可能根本毫无害人的意思,也便没忍心下手。就在这时,我见那莫晓逢的脑后似乎又慢慢地生长出另外那只怪脸来。
  我正暗中思量不行请神来对付,却没曾想黑暗中一声沉闷的枪响,莫晓逢的阴魂突然像爆炸了一般消失于空中。
  死了??魂飞魄散?我吃了一惊,回头喊赵羽:“你开的枪么?!”
  赵羽还没来及答话,我便听到身后一阵熟悉的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我开的,别找了。”
  我回头一看,卧槽,一直失踪的方良居然扛着一把打枪从身后走过来。那莫晓逢的阴魂消失后,鬼水也慢慢消退,最后只剩下地上浅浅的一层。但是这层很浅的鬼水却依然寒意透骨,我只觉得双脚一阵冰冷。
  我瞧着方良那漫不经心的表情,心中的气儿不打一处来。
  “你这阵子去哪儿了?!你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给那女鬼打死了?!”我没好气地喝道。
  “我哪儿打死了?”方良说道:“就是赶走而已。这鬼跟鬼水混在一起,如果不将鬼水消灭,鬼魂也不会散去。”
  “鬼水?对了,这水淋淋的东西到底哪儿来的,为什么会跟一个女孩子的鬼魂混在一起?”我问道。
  方良叹道:“我也不知道啊。”
  “我靠,你鬼差怎么当的,鬼魂的来历都不知道?”我问道。
  方良说道:“鬼差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所谓天机,当然不能让你随随便便都查清了。我呢,其实对天津这边儿的事儿根本不怎么了解。我是负责南方,江南那片儿的,如果是发生在我辖区内的事情,我很快可以调查清楚。很显然,这个女鬼和寄生在她身上的鬼魂,都不是死在江南的人。”
  “那刚才那情景你看到过了?”赵羽问道:“我想,刚才洪水冲散送亲队伍这件事,可能是暗示了女鬼死亡的真相。可是我们查到的莫晓逢是89年生的,出生在城市里。那迎亲送亲队伍,怎么看也不是这几年的事儿了。”
  方良沉吟道:“那可能说明,刚才的情景,表明了寄生鬼死亡的原因。她很可能是死在山洪中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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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4: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我们回去查查警局和猎灵局的档案看看,有没有相符合的消息。”赵羽说道。
  “阿嚏!”此时,唐心打了个喷嚏,将我们的谈话打断。赵羽立即将她揽过来,问道:“怎么,很冷吗?”
  “是啊,那水太冷了,我们走吧?”唐心问道。
  “对啊,还是走吧,回去继续说。”阮灵溪说道。
  我们几个便往我跟赵羽的住处而去。回到我住的地方,我们换了干净衣服之后,便上网登入猎灵局和警局资料档案库中,寻找全国各地有哪些地方有迎亲时候偶遇山洪而丧命的新娘。
  没想到这种案子倒是有好几起,有些有照片记录,有些没有。但是根据记载,要不就是时间不大对,要不就是从照片上看,不是幻影里出现的地点,居然没有一条符合的。
  “没有,是不是这案子没有记录在案。”我说道。
  方良在我屋里踱来踱去,摸着下巴不言语。我皱眉走过去问道:“我说你想什么呢?”
  方良说道:“其实有一个地方咱们没查过。”
  “哪儿啊?全国各地都查了。”我问道。
  方良说道:“台湾。台湾由于比较特别,你们懂的。他们的猎灵局资料需要申请协商,才能查阅。”
  “真特么毛病。方良,你不能私下查查?”对于政府机构的办案效率,我表示其实,嗯,不太信任。虽然咱也算是吃皇粮的。
  方良想了想,正色说道:“我可以问问负责那片的鬼差,但这可属于违规行为——”说着,方良嘿嘿一笑:“不过我无所谓,这种事儿干了又不是一次了。”
  说着,方良掏出猎灵局三界通用手机,拨打了电话。尼玛鬼之间的电话真心更加便捷啊,也不用说话,只一个电话就能定位两人位置。没出一刻钟,另一只鬼差便出现在我们跟前。
  “怎么回事,你造我有多忙吗?没事就表喊我。”鬼差个儿不高,一张口一口台湾腔。
  我一听乐了:看来找对人了。
  方良笑道:“我就跟你打听个事儿。大概近二十年来,或者更早的时候,也或者更更早的时候,你们那儿有没有新娘在送亲过程中遇到山洪爆发而死的情况?”
  鬼差冷哼一声,摸出手机查了查资料。半晌后将手机递到方良跟前:“民国时期有一个女孩纸,在迎亲中,队伍遭遇山洪爆发,所有人全部掉在水潭中淹死了。”
  我忙凑过去看,发现那资料上的图片,真的是我们看到的幻影图。
  “这新娘的鬼魂呢?”方良问道。
  鬼差摇了摇头:“没找到。”
  方良沉吟道:“会不会是跟水潭的水融为了一体,分不开,所以你们找不到?”
  鬼差犹豫了片刻,说道:“这情况极少,除非那水也很有问题。但是也有可能,只是这种情况基本上属于千万分之一,极少发生。”
  方良点头道:“极少不等于没有。估摸着这次就是这种情况。女鬼与鬼水融为一体,不好对付啊。但是既然是台湾那边的鬼,我去,鬼活动也是有点儿范围的,千山万水地跑过来,这情况也挺少见。”
  “会不会是莫晓逢的鬼魂导致的?你看她的男友在这边,这女鬼来找他,然后就把寄生者也带过来了。”我问道。
  方良摆手道:“不不,所谓寄生,就是说寄生者的意识才是主导的,那女鬼再有能耐,她的意识也比较弱,不能主导走这么远。除非,也有东西在吸引着鬼水寄生鬼,让它不惜千万里也到这儿来。”
  方良这话,让我蓦然想起李可店里的长明灯和尸鱼,不由心头一惊。这时候,我见赵羽也在看着我,对我点了点头:“可儿咖啡店的长明灯应该是给莫晓逢的阴魂点的。而鱼缸里的尸鱼,八成就是从那个水潭里捞到的。鱼缸里的水,很可能也是水潭里的水。”
  方良闻言,问那鬼差道:“那个水潭所在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鬼差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叫新娘潭,就是根据这件事取的名字,之前是个无名小水潭而已。”
方良再问了那鬼差,是否了解淹死的那个新娘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等等。鬼差一概不知。这倒也不是他故意隐瞒,而是阳间的事儿,鬼差不一定都知道,阴间的事,比如这鬼的死因去向等等,一般来说都是能查到的,但是一旦有些比较奇葩的死法出现,或者死在奇葩的地方变成了极品的鬼之后,由于附带了许多外界信息和不定因素,这鬼的下落便不好查了,甚至连死因和鬼的身份,也不怎么容易查明白。
  方良见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对鬼差说道:“好了,回吧。”
  那鬼差翻了翻白眼,说道:“以后表没事就喊我好不好,你不造我很忙的吗?!”
  方良撇嘴坏笑,学着那鬼差的台湾腔说道:“难道你不造我宣你么?我宣你很久了!!”
  这话一出,把唐心和阮灵溪笑得前仰后合。那鬼差又再度翻了个白眼,才很无奈地走了。
  等他走后,我问方良和吴聃赵羽,这事儿怎么办。
  方良说道:“我这几天一直没出现可不是怕你们什么狗屁的通缉令,就是去找这水鬼了。没想到那玩意儿跑得还挺快,最不好解决的问题是他的主要外形是水,流动性很强,变化多端,我这枪也没法打中。当然,还有个问题就是它寄生的对象。我就怕真的一枪下去,那女孩子也得烟消云散了。”
  “艾玛,照你这么一说,我们还真没法对付那水鬼新娘了。”我苦笑道。
  方良沉吟道:“也不一定。我想,凡事还是追本溯源,找到问题的根源才好解决。比如,这水鬼新娘具体是怎么回事,死因是不是真正的山洪爆发,她又是怎么跟水的精魂融合在一起的。”
  我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去台湾找这个小水潭看看?”
  方良说道:“倒是不用那么麻烦。我想人间有一个人会很明白新娘潭的传说。”
  “谁啊?”我问道。
  赵羽此时接着说道:“我想应该是《喜欢你》这首歌的主唱和创作者,许程。我记得多年前这首歌火起来的时候,我还买过一张CD呢。记得有一次记者采访许程,他说是自己根据他台湾老家一个爱情传说写出来的。那地方就叫新娘潭。”
  方良赞许地说道:“看人家赵羽,见经识经,再看看宋炎你,我都奇怪你经过这么多大案子怎么就还没死。”
  “许程现在也在台湾么?”我瞪了他一眼,问道。
  方良说道:“不,我调查过,他现在北京这边拍戏呢。刚开机不久。”
  吴聃说道:“那咱们就去会会他。”
  商量完毕后,我决定第二天跟赵羽去找许程调查情况。唐心则非黏着我们一起去,说许程是她小时候的偶像【这货偶像太多了】,要跟我们一起去调查。
  我好笑地问道:“我说唐心,你不是黑道出身么?居然还有空去追星。”
  唐心翻了翻白眼说道:“就因为以前没什么好玩的,又不能跟普通人一样去上学,休息的时候也只能看看碟,听听歌喽。”
  唐心这货属于没脸皮的那种,赵羽越来越对她无可奈何,也只有忍着让她跟去了。事先跟许程的经纪人约好,今天在摄影棚见面。
  但是当我们到了北京,找到许程的拍摄地的时候,却见许程根本不在现场。导演有点生气,这天儿还是很热,大家一早都等着,貌似等了两个小时了,现在许程连个影子都没见。
  “怎么回事,他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么走红的时候?!现在跟我玩大牌?!”导演怒了。
  经纪人只好赔笑:“不好意思啊导演,我让助理去接他了。你也知道,他这几天失眠,睡不好。”
  导演啐道:“干这行有点压力就失眠,还要不要继续干下去了?!都是混了十几年的老人了,怎么还这样!”
  我跟赵羽闻言,相视一眼,心想这人情冷暖,几句话看出来了。
  导演发完脾气,走到其他演员那儿去了,指挥现场。经纪人回头看到我们,苦笑道:“两位警官不好意思,许程还没来呢。”
  赵羽笑了笑,说道:“没事,对了,许程他经常迟到么?”
  经纪人苦笑道:“这怎么会。许程一直是个很准时很负责的艺人。只是这几次确实天天迟到,原因是他晚上失眠,只有在凌晨之后才能睡着。加上白天拍戏那么累,早上起不来也情有可原。”
  我点头道:“是啊,拍戏压力大,也够辛苦了。”
经纪人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欲言又止。
  赵羽见状,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经纪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问题。”
  唐心此时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喂喂,经纪人大叔,是不是许程最近撞鬼了?”
  经纪人听了这话,脸色有些愕然,不由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说完这话,又觉得失言,赶紧闭嘴。
  唐心却乐了:“我就知道,微博上说的可能存在。”
  经纪人苦笑道:“你这姑娘真信那些传言?”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我问道。
  经纪人苦笑道:“本来我也不信,但是这几天,我遇到过怪事儿。”说着,他将最近的经历告诉了我们。原来,这次许程接拍的电影是一部民国时期的爱情故事。他在里面演男主角的父亲,年轻时候跟一个小姐订亲,后来由于战乱,在结婚当天,小姐的花轿被冲入县城的土匪劫走了。这位小姐最后自尽而亡。
  这是其中的一个小故事,篇幅不长,但是在演这段凄美爱情的时候,插曲用了许程当年的成名曲《喜欢你》。可怪异的是,就在演完这段故事之后,许程就好像真的被一个女鬼给缠上了似的,日渐恍惚下来。
  有一天经纪人陪着他拍完晚上的戏份回家,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
  他俩开着车,从大道上去,一路上都没有车子,一辆都没有,整个路都很静,刚开了大概十几秒钟,俩人就感觉车里冷飕飕的十分阴冷,同时有点闷,特别不对劲。
  那时候,车子刚好经过一个转弯口。由于车子的后视镜是比较宽的,旁边有路灯闪过的时候,后视镜会闪一下,没有的时候则是暗的。
  就在这时,经纪人很自然的往后视镜一瞥,刚好瞥到黄灯亮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后排的位置上坐着个模模糊糊的人像。这个人像似乎是个女人,很黑的长发,红色的衣服,但是看不清脸。经纪人一惊,一个紧急刹车,就将车停下了。但是俩人再次细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奇怪的是,后排许程的座位边儿上,多了一滩水。
  “当时我就吓傻了啊。那时候,我就想到一件事情,曾经有个朋友告诉我他的经验,其实这种事情发生时你不要怕,那个鬼啊什么的,它只是坐个顺风车,这些人有可能是在那个地方发生过车祸,在那边死的,它只是懒得走路,只是顺路要你载一程。”经纪人说道。
  唐心很八卦地问道:“你开到哪儿的时候发现了座位上的女鬼?”
  经纪人想了想,说道:“好像是王府井大街附近吧。”
  赵羽说道:“我想从摄影棚出去,到王府井附近,这一代好像没什么河流池塘之类。要说半路载鬼,能载到水鬼,还真奇怪。”
  经纪人有些愕然:“警察先生,你们也信这些?”
  我笑了笑,继续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了?”水鬼,红衣,难道许程遇到的也是水鬼新娘?
  “后来就更可怕了啊。这事过去三四天后,许程就给我打电话说,他家有些怪声音,好像一到了晚上他就能听到有哗啦啦的水声,吵闹的惨叫声什么的。但是仔细检查,又发现什么也没有。一连几天都这样,我们还去拜过佛,求了平安符,也没见有好转。”
  “后来呢?”我心想如果真是被那水鬼新娘给纠缠上了,那可不是多好对付的,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平安无事。所以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我想错了,这俩鬼根本不是同一个呢。
  “没什么后来,一直这样,到了晚上就很吵,睡不好。许程失眠都很久了。”经纪人叹道:“怎么找人看都不行,可能是我们找不到什么懂行的人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大陆的警察不都是不信这些的么?”
  赵羽笑了笑:“偶尔也会研究一下。”说着,我见摄影棚外走进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高大的身材,熟男风范,瞧着还挺有型。
  唐心立即激动了,拽着赵羽的胳膊低声嚷嚷:“快看快看,内就是许程!”
  赵羽哭笑不得:“你这花痴,难怪宋炎这么喊你。既然你喜欢,跟着他走吧。”
  唐心嘟嘴道:“我就是看看,又不喜欢。我就喜欢你,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
  我在一旁听得,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经纪人迎了上去,跟助理吩咐了几句,助理便拽着许程化妆去了。经纪人重新回转过来,对我们笑道:“不好意思啊,可能得等他拍完这几个镜头再说。不过今天戏份不多,最多俩小时搞定了。”
  俩小时,我心中暗中吐槽。但既来之则安之,等吧。
  我们仨于是坐在经纪人身旁等候。没多会儿,许程换了戏装进来。我打量着他的气色,确实瞧见他印堂有些发黑,神色有些萎顿,不过似乎并不严重。
  看来不是鬼缠身,而只是撞邪了而已。
  等了俩小时,等许程拍完戏一脸疲惫地走过来时,我跟赵羽忙迎了上去。
  经纪人介绍道:“这两位是天津市局的刑警,想跟你询问一下你老家新娘潭的传说。”
  许程听了有些诧异:“警察对我老家的传说有兴趣?是出了什么案子跟那边有牵连么?”
  我苦笑道:“这也说不好,我们这儿有个溺水死亡案,是一个天津姑娘,淹死在你们老家新娘潭那边了。本来案子差不多快结案了,说是姑娘旅行失足落水溺亡。现在家属不肯罢休,要我们继续调查。所以就来了解一下新娘潭的相关传说,信息什么的。”
  我这一派说辞都是编造的。我所指的落水姑娘就是莫晓逢。当年已经按照失足落水溺亡结案。
  如今这一随口瞎掰,其实只是为了引许程说说新娘潭的事儿。
  许程性格倒是很随和,也不疑有他,便跟我们讲起新娘潭的传说。许程所在的地方是台湾的桃园县。传说民国时期,大概在1934年,桃园县一处小村子,有一个及笄之年的姑娘被婚配给另一个村子的少年。两个村子之间只隔着一处无名小山,下有一条小河。
  那年暴雨连连,但是花轿出门的那天原本是天气晴朗的。却没想到到了中午便开始下起雨,等过河的时候,多年没有爆发山洪的地方突然山洪爆发,将送亲队伍冲入河流水潭中。
  新娘子和送亲的人一并被淹死了。
  从那之后,居然在每年夏天都有路过的游人,或者村子的村民溺死在那水潭中。慢慢地,当地就有了这样的传说,说溺死的新娘变成了水鬼,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出来找替身。
  这个传说逐渐被人取信,因为那些淹死的人,居然都是死在新娘子出事的那一天。逐渐的,当地的无名小水潭也有了名字,就被取名为新娘潭。后来就没人敢在夏天往那边走了。
  “我当初创作那首歌的时候,是因为小时候见过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去新娘潭边凭吊。那时候是秋天,没什么山洪。河水也很清浅。当时我跟几个同村的小孩在附近玩,但是没敢靠太近。就见一个老大爷站在水潭边喃喃自语,我怕他出事,就上前劝他离开新娘潭。没想到却听来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这个新娘死后,少年悲伤不已,于是离开村子去外地谋生了。后来抗日战争开始,老人家就参了军,一别故乡多年,直到五十多岁才回家看看,终生未娶,就为了这个深爱的初恋。”许程说道这里,叹了口气:“这件事对我触动挺深。我当了歌手后,便想把这个故事,或者说老人凭吊亡妻的心情给表达出来,于是写了《喜欢你》这首歌。不过,你们查案怎么会查到这些传说头上呢?”
我苦笑道:“事情巧合得很。你认识翻唱你这首歌的罗云么?”
  许程点头道:“认得,我当过一次那选秀节目的评委。罗云翻唱的比我好。”
  我说道:“好像罗云有个女友叫莫晓逢,也是死在了新娘潭。”
  “什么?他有女朋友?”许程有些意外:“这个我没听说,那大概是他没有出道之前的事情吧。他的女友,居然死在我们那个小地方?”
  我点头道:“所以觉得巧合,故而问问新娘潭的情况。”
  许程“哦”了一声:“明白了。希望我说的情况对你们办案有帮助。”
  我端详着他的气色,虽然不怎么懂面相,但是从一个人的气场,能看出一些端倪,比如这人正能量有多少,是不是心术不正。但看许程的气势,感觉这人确实表里如一,是娱乐圈难得的正气之人。
  并非我贬低这圈子。且不说是不是环境影响人心,就说这圈子,注重名利物质,常常尔虞我诈,放纵声色,这种大环境下,人的气运不仅是起伏不定的,而且容易受到外界腐败气场的蚕食。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明星慢慢堕落,就此风评极差。但看许程,拥有一颗很不错的本心,倒是让我平生不少钦佩之意。就算是他不小心招到什么女鬼凶灵,那鬼居然也没真正伤到他,说明这人本身的气场十分正直,鬼气难以轻易入侵。
  但是,就怕慢慢蚕食下,会损了许程的性命。于是我看了一眼他放在桌子上的钱包手机,偷偷摸了钱包过来,将吴聃给的一道镇鬼符咒悄悄放进他钱包照片的背后。
  钱包是不离身的东西,这样也保证了道符一直护着他的周身。放好之后,我放心多了,于是跟许程告辞。
  出门之后,唐心问道:“你们说,跟着许程的那个人是不是鬼水新娘?但是那鬼不是寄生鬼么?她是活在莫晓逢的身上啊。”
  我说道:“原先我们推测这个鬼水新娘是被可儿咖啡店的长明灯和尸鱼吸引来的。那我们就再去咖啡店看看怎么样。”
  赵羽摆手道:“不,明着去是看不出所以然的。咱们得暗暗跟踪李可看看。这几天鬼水新娘出现,我就不信她没有任何感觉。我甚至觉得,莫晓逢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不一定是单纯的溺水而亡。”
  唐心眼睛一亮,说道:“难道是谋杀?你看,那个李可好像很喜欢罗云,她也许是莫晓逢的闺蜜。由于喜欢罗云,所以她嫉妒莫晓逢。就在几个人出去旅行的时候,她就将莫晓逢推到水中淹死,你看对不对?!”
  赵羽白了她一眼,说道:“对个大头鬼。我查过莫晓逢的资料,她是个自由撰稿人,写的就是各地的传说故事。这次去新娘潭,是她跟几个同事一起去的。李可根本没有跟着去。”
  唐心撇嘴道:“既然是自己不小心淹死了,怎么还阴魂不散啊。”
  赵羽听了这话,突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果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凶手也不一定非要亲自去新娘潭不是么。如果那人会诅咒杀人,或者下降的话,莫晓逢还是难逃一死。”
“那你的意思就是,李可可能就是凶手?”我说道。
  赵羽说道:“还不能完全确定。为了确定这一点,我们可以跟踪调查李可试试看。”
  “喂喂,这案子其实没人让你们接吧。”唐心说道:“你们干吗这么热心。到头来说不定出力不讨好呢。”
  赵羽说道:“既然遇见了,总不能当看不见。这样吧,明天开始,我们盯着李可,看看她有什么行动。”
  唐心说道:“跟踪追查这种事儿我也很在行,那就一起嘛。”
  我奇怪地问道:“唐心,这几天你都不忙么?怎么就一直跟着我们?”
  唐心冷哼道:“我哪儿就跟着你们了,分明是我只跟着羽哥哥。”
  我们仨商量完毕后,决定明天下班后就去盯着李可的行踪。盯上几天,就不信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调查了一下李可的住址,住的地方居然还不错,在滨江道附近的高档住宅小区里。看来这女的也是个白富美。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李可还有个哥哥,帮忙打理公司,所以她留学回来后,也就只开了个咖啡店消磨时光。通过调查她的资料,发现了她以前的照片,确实跟现在完全不同。
  罗云貌似李可的高中同学,一直就在天津。至于莫晓逢,貌似是旅游杂志的一个自由撰稿人,如此推测的话,应该是罗云的前女友。
  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们仨照旧去可儿咖啡店附近呆着,直到凌晨一点,咖啡店打烊了,才看到李可关了店门出来。这期间倒是没有任何可疑的事件发生,更没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这等有钱人自然是有私家车的。我们仨默默看着她去停车场取车,等她走出一段距离,便也跟了上去。在从店门前走过的时候,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盏长明灯。
  一片漆黑里,只有这幽幽燃烧的一点绿光,隐隐映亮可儿咖啡店的招牌,让人忍不住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这一片黑暗之中,我瞧见那长明灯里透出很淡的鬼气。我本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细看,果然是的。大白天阳气盛,加上光线明亮,很难分辨出这细微的鬼气。现在到了晚上,阳气弱,这鬼气倒是显得十分清晰了。
  我拽住赵羽,低声道:“这长明灯里面有鬼气。看来燃烧的蜡烛不是什么蛟鱼的油脂,很可能是别的东西。”
  赵羽闻言,说道:“那就有可能是尸体的油脂。干脆把这盏灯带走,回去查查。”
  唐心低声道:“我来。”说着,手上一甩,立即有一道轻盈的软鞭缠绕住挂在门前的长明灯。
  唐心轻轻一扯,那长明灯便飞回到唐心手中。赵羽脱下衬衣,将长明灯罩住,塞到我怀里:“别让李可看见。”
  我们将灯拿走,便往停车场方向走过去取车。等我们坐进车里,正好看到李可开车出去,于是立即跟了上去。
  李可也没有在外面多坐停留,只是一路开到自己的住宅小区。赵羽将车停在外面,我们仨便下了车。进入小区比较简单,因为我跟赵羽的特殊身份。警察,谁也不会拦着。
  不仅如此,我们还去物业查了李可住的楼层和房间号。李可住在8号楼801,够吉利的。
  “知道了房间号也不行啊,我们没办法进人家家里查案吧。”唐心撇嘴道:“你们也没搜查证,再说了,直接去敲门进去,也看不出什么。”
  赵羽笑了笑:“以前我们需要敲门进,现在不用了。无论是宋炎的离魂还是我的眼睛,都能看到李可在家里做什么。”
  “难道你有透视眼?!”唐心惊讶道:“怎么都不告诉我?!”
  赵羽愕然道:“你也没问过啊。”
  唐心冷哼道:“那你是不是也能看到姑娘不穿衣服的样子?”
  赵羽脸色有些尴尬:“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特别。”
  唐心拽住他的胳膊问道:“能不能看到嘛,能不能?!”
  赵羽无奈道:“我没那么猥琐下流。”说着,甩脱了唐心往楼梯间走。
  我无奈地跟上去,我们仨于是坐电梯到了李可家门外。
  李可现在已经到家。赵羽说道:“我先看看她家中情况。”
  说着,赵羽盯着李可家门看了一阵子。
  “情况怎么样?”我低声道:“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么?比如祭坛,诅咒人偶等等。”
  赵羽看了半晌,说道:“我的视野范围不够广,只能看到客厅的东西。这个李可也够奇怪的。”
  “怎么奇怪了?”唐心立即好奇地问道。
  “过了玄关似乎就是客厅。但是她居然在客厅正对着门的地方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供品和香炉。桌上居然放着莫晓逢的遗像。”赵羽说道。
  唐心闻言撇了撇嘴:“天啊,这女人怎么想的,放一张死人照片在屋里,这睡觉不会觉得发毛么?再说了,她不是最可能的凶手么?既然是凶手,居然敢在家里放自己杀过的人的照片,这女的也够厉害的了。”
  赵羽沉吟道:“一则可能确实是她很不在乎,心理素质十分强大。但另一种可能是,她也许也不是凶手。”
  我说道:“那莫晓逢也不像是意外身亡啊。”
  赵羽说道:“我看不到她卧室的情况,这样吧,宋炎你离魂进去看看。还有些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将长明灯交给赵羽,便念咒拈诀,凝神静气,慢慢将自己的生魂抽离。
  当灵魂穿越大门进了客厅,我果然瞧见屋子里那偌大的遗照。这一眼真心吓我一跳。这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人,外加遗照后的窗户开着,窗帘随风而舞,真心觉得跟进了恐怖片现场一样。
  能安然住在这种屋里,不是胆子很大,就是真的问心无愧,不怕夜半鬼敲门。
  我听浴室传来水声,可能李可在洗澡。于是我钻进她卧室检查一番,没看到任何邪术器材。
  其他房间也找了一遍,啥都没有。我看了看浴室,心想不可能把邪术降头用的东西放在厕所吧,这也太特立独行了。
  厕所是秽气所在的地方,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将施法的东西放在这里。
  这时候,我见李可走了出来,擦着头发进卧室了。我看别的地方都没什么可疑,便将目光落到那偌大的遗照上面。
  回想着那被水鬼寄生的莫晓逢,我忍不住走到遗照跟前。李可供奉遗照的目的是什么呢?怀念故友?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想到前者,我摇了摇头。很显然李可喜欢罗云,而且是很疯狂的程度,不然也不会甘愿当替代品,把自己整容成了莫晓逢。既然这么喜欢一个人,我不觉得她会特别待见莫晓逢。
  就算是好朋友,也够呛能好到将朋友的遗照放在家里天天瞻仰的。
  可如果是邪术的话,这邪术的命门是哪儿呢?我看了看香案摆设和供品,都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和玄机。
  我想了想,将那遗照慢慢翻转过来,果然看到照片后有玄机。原来这照片后面居然钉着三枚钉子。钉子上都挂着道符。我仔细看了看那道符,居然都是辟邪的符咒。
  我心中冷笑。果然女人间的友情就这么不堪一击么。看来李可表面上在怀念故友,实际上却不想好友的鬼魂归来。
  但是这也不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做贼心虚。因为这符咒对鬼本身没有多大伤害,只是能让鬼远离住宅。也不能因为这三道符咒就确定李可会邪术,因为这符咒并不是邪道的符咒,而是很普通的道符。
  我正想将这遗照给复位,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我吓了一跳,随即明白,李可进客厅了。她肯定是看不到我的,只能看到遗照翻转过来而已。
  我回头一看,见她果然一脸惊恐地看着那照片。我赶紧将遗照复位,随即想到这似乎也不好,这不更给那姑娘吓傻了么。
  果不出所料,我见李可立即哆哆嗦嗦地对着遗照拜了拜,口中说道:“晓逢,是你,你吗晓逢?你怎么会来的?怎么来的啊?”
  我心中无语。但转念一想,也许这惊吓之下能听到当年事故的真相,于是继续逗留在客厅内。
  只听李可继续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在你走了之后跟罗云在一起。但是我实在喜欢他,我变成你的样子,就是为了替你陪伴他。你,你不高兴吗?难道你不希望他一直记得你吗?”
  我揉了揉额头,心想怎么就没点儿爆料呢?正琢磨着要再吓唬吓唬她,却听李可继续说道:“晓逢,你还在吗?罗云一直记得你,我们用长明灯给你招魂,但是你不肯出现。后来,后来我有了私心,其实不想你再出现了,我想让我变成罗云惦记的人,你不会怪我吧?”
  我听到这里,不由皱了皱眉头。说了半天没说出什么,看来这货不像是凶手。是凶手的话,说话绝对不能是这个味儿的。
  半晌后,李可见遗照再没动静,便上前将照片仔仔细细地扶正,重新燃了香,轻轻叹了口气。此时,我瞥见她眼角居然有伤感的泪光闪耀,不由更加排除了李可的嫌疑。
  她又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难道真是意外么?

  我见李可再没什么意外举动,也便走了出来,将生魂回体。
  赵羽立即低声问道:“怎么样?”
  我摇头道:“不像是她干的,我们下楼再说。”
  我们仨下了楼,我才说道:“赵羽,咱们应该是怀疑错人了吧。总觉得言行方面,李可不像是凶手。”于是我将在屋里看到的情况跟赵羽说了说。
  “这样说来,李可确实不像是凶手。”赵羽皱眉道:“那会是谁呢。”
  “那个罗云啊。”唐心说道:“罗云,是这件事里最后一个相关人员。他会不会是凶手?”
  我苦笑道:“罗云?他为什么杀自己女朋友?”
  “女朋友劈腿啊什么的。”唐心说道:“这也是常有的么,情杀。”
  我啐道:“你跟恶女见了罗云都喜欢得不得了,这种男的哪儿会被人劈腿。这个可能性小。而且,李可肯定很了解罗云,她为了罗云都整容成闺蜜的模样了,可见莫晓逢在罗云心里的重量。罗云不会杀她的。”
  唐心嗤笑道:“说不准。爱之深恨之切,越爱越想杀了她呢?”
  我无语道:“我说你就不能阳光一点?”
  唐心反问道:“那你说,这案子还有谁可能是凶手?也没其他人了啊。”
  赵羽说道:“先别说了。我们偷拿了人家的长明灯,得赶紧回去验一下。如果这灯有问题,也好有理由上门去找李可问问清楚。”
  我们仨商量定了,这才各自回去。赵羽将长明灯连夜送去了猎灵局。他走之前,我看了一眼依然隐隐散发着鬼气的长明灯,总觉得从心底生出几许寒意。
  第二天我立即早起很积极地去猎灵局等这长明灯的检验报告。但是检验结果倒是让我和赵羽觉得在意料之中:这灯里燃烧着的是人体油脂!确切的说,是尸油。
  “尸体油脂能燃烧这么久?咱们拿下来的时候,这灯上都一层厚厚的浮尘了,可见放了很久,也没见李可去换灯芯。”我无语道。
  “那有可能是僵尸身上的油脂做成的灯芯。”赵羽说道:“僵尸拥有灵气,神魂不灭。于是灯芯燃烧也维持很久。”
  “这难度就大了,哪儿弄僵尸去?”我无语道。僵尸身上的油脂,我去,这难度大了点儿。我见那李可也没什么道法根基,应该绝对不可能弄到这玩意儿。
  赵羽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直接上门去问。长明灯里有人体油脂,足可以调查她了。”
  于是我俩开车到了可儿咖啡店,直接去找李可。
  将长明灯往桌子上一放,赵羽直截了当地问道:“李小姐,关于这盏灯的事情,我们想跟你聊聊。”说着,赵羽将警察证件亮了亮。
  李可微微惊讶,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犹豫了下,便说道:“那两位楼上来吧。”
  我们三个到了二楼,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我端详着眼前李可的面容,不由自主回忆起昨晚那眼神直勾勾的遗照,一股怪异感悄然升腾起来。
  “我们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长明灯是我们俩带走的,经过检查,里面有人体油脂,你怎么说?”赵羽正色道。
  李可皱了皱眉,虽然对我们私自拿走她的东西不满,但是在听到人体油脂这四个字儿的时候,愕然道:“什么?不可能。这灯是普通的长明灯,里面的蜡烛可以燃烧很久而已,但是绝对不会是人体油脂!”
  “灯哪儿来的?”我追问道。
  李可说道:“是一个老大爷送给我的。那大概是鬼节的时候。”
  “鬼节?在哪儿送的?”我问道。
  李可说道:“鬼节,我去给去世的好朋友烧纸。”说到这里,李可不自然地抿了下嘴唇:“就在西开教堂附近,半夜时候没什么人,我就在那烧的纸。后来,就遇到一个老大爷,送我一盏长明灯,说是让我带回去,能够保佑我朋友安息,同时将她的好运转到我头上来。”
  “借运?”我恍然大悟。天下邪术和降头术有很多种,有一些十分流弊,逆天改命改变命格。有一些则是毛毛雨一样的,比如借运。
  这个借运十分简单。其实很多横死的人,都是因为命格中出现不小的变数而导致的。这些死去的人,很可能有没有用完的福气和运气。但是多半是流逝掉,或者如果这人生前还不错,那么今生没用完的福报,有可能随着地府的安排,留给来生和转世,或者是后世子孙。
  于是,今生的夫妻,很可能来生也会遇到。
  但是,如果这些福报和运气被人借走的话,那就另说了。借运的人,未来运势未必好,也未必差,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他】的日后生活轨迹,一定会受到被借运的人的运势影响。
  人生轨迹会发生变化,有所交集的人也会就此变更。
  借运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将被借运人给供奉起来,就像是李可客厅里那种供奉。随即,还要点一盏长明灯在自己常在的地方。这长明灯要保证不灭,这就比较难了。僵尸油脂是很不错的选择,但是问题是,僵尸哪儿来的?
  李可犹豫半晌,说道:“没错,是有个人让我借运,说这样会让我后半生运气好一些。”
  我笑道:“不是运气好,而是更有机会跟罗云在一起吧?”
  李可神色有些愕然:“你们这都调查到了?”
  赵羽问道:“罗云以前是不是有个女友叫莫晓逢?”
  李可听到这名字后,长长的睫毛煽动了几下,随即垂下眼睑点了点头:“是,但是晓逢已经死了。”
  “罗云却一直没有忘记她么?他们俩的关系怎么样?”赵羽问道。
  李可皱眉道:“他们之前的关系很好。否则,罗云也不会在晓逢走了这么多年还记得她。”
  赵羽继续问道:“那莫晓逢具体是怎么回事?”
  李可叹道:“晓逢是个旅游杂志的编辑和撰稿人。她本身也很喜欢自由探险这种户外活动,尤其对有历史传说或者灵异传说的地方感兴趣。多年前跑去台湾的新娘潭,就为了探险,没想到却丧生在水潭里。据说当时下了一场大雨,山洪暴发,同去的人也死了好几个,都是被大水冲走的。只有两个脚受伤了,一直在山洞休息,才避过了这场灾难。”
  “那他们是看着山洪爆发,人被冲走的?”我问道。
  李可说道:“他们是这么说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这都过去很多年了。”
  赵羽突然问道:“再说说你的长明灯是哪儿弄的吧。西开教堂有人卖这个东西?”
  李可说道:“确切的说不是在卖,而是那个老大爷好像也在给家人烧纸。他自己做了长明灯,说是送我,能够借命。当时我也没信邪。可你们知道,我很在意罗云,于是鬼使神差地,就带回店里了。”
  “这个老大爷什么样子?”我问道,随即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笔记本,摸到一只笔出来。这咖啡店倒是布置得很有情调,会留下笔记本和笔给客人,让他们写点啥心情手札之类的废话。
  李可回忆道:“这老大爷岁数可真是不小了。我瞧着都有八九十岁了。但是身材高大,感觉身板儿挺硬朗的,气质挺好,应该是当过兵。其他的真不记得,毕竟过去三个多月了。只记得是在西开教堂附近遇到的他。”
  我粗略描绘了一下这老人的形象,但是李可都摇头说已经不记得具体什么样子了。我只好放下笔,见她也没什么别的信息能提供给我们,便跟赵羽告辞,从咖啡店走了出来。
“好像这一问,也没什么线索啊。”我叹道:“给李可长明灯的老人模样我们都不知道,去哪儿找呢。再说了,这老人跟这案子有关系么?”
  赵羽沉默半晌,随即问道:“你看,这案子里其他的相关人员几乎都没有什么作案的可能。这长明灯如果是另外的人给的话,他为什么要帮一个萍水相逢的李可?”
  “这确实有点可疑。”我点头道:“那这老头会是谁?”
  赵羽摇头道:“说不好。西开教堂,这个教堂好像有什么故事来着,我小时候听过,但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我笑道:“当然有故事,不是我师父还去镇鬼了么?”
  赵羽恍然道:“也对,去问问吴叔,看看能不能从西开教堂发现点儿什么。”
  我们商量完毕,就往吴聃所在的书店而去。虽然说调查这个教堂,但是我们俩都不确定,这教堂是否跟案子有关系。
  还没到书店呢,刚走近了,就听到一阵孩童的啼哭声传来。我仔细一听,这好像是小满的声音。哭声中还有吴聃逗小满的笑声:“行了小BK,看到什么了啊?伯伯抱着都哭,敢情这是吓掉魂儿了?别哭了,改天给你冰淇淋吃怎么样?你要水果味儿还是奶油味儿的?”
  小满依旧哇哇大哭。
  吴聃说道:“你再哭,我就给你吃鼻屎味儿的。”
  小满哭声更大了。我跟赵羽无奈地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等走到店门口,见吴聃正抱着小满在店门前徘徊,见我来了,顿时如解脱了一般,将小满塞到我怀里:“吵死了都,快快接过去。”
  我看着小满哭花了的小胖脸儿,忍不住一阵心疼,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颊,问道:“怎么啦小满?这么伤心?”
  小满撇着嘴,伸出小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委屈地哭道:“二逼哥哥,有大虫纸。”
  “虫子?哪儿呢?”我不解地问道。
  吴聃笑了笑,说道:“八成又看到什么鬼怪了,这次可能鬼没啥人形,吓了小BK一跳。”
  我了解地点了点头。小满天生阴阳眼,能看到鬼的形象。但是从小见怪不怪,她可能已经习惯了鬼怪的存在。但是,鬼也有奇怪形态的货色,一般来说这些鬼不会来招惹人,但是,也有些闲的蛋疼的喜欢作弄一下看得见它们的人类。
  大概小满是遇到了一个闲的蛋疼的鬼,喜欢变化成虫子来吓唬她。我往四周看了看,倒也没看到鬼怪的影子,便安慰小满道:“不要紧,小满不怕,二逼哥哥一直在呢。”
  小满慢慢收敛了哭声,但是依然嘴角瘪着,不时地抽泣两声。
  我笑道:“小满不哭,中午跟着哥哥去吃好吃的。”
  小满闻言,立即止住哭声,睁大泪汪汪的眼睛问道:“真哒?”
  “是啊,嗯,土豆泥,冰激凌,现在你更喜欢吃什么呢?”我回忆着小满喜欢吃的东西。
  “煎饼果纸!!”小满立即嚷道。
  “卧槽,几天不见,小满你口味怎么这么低俗了?这不能行啊,这简直是未来屌丝的节奏啊!!”我吐槽道,随即看了一眼旁边倚着门框啃苹果的吴聃。
  八成是跟吴聃在一起混久了。
  吴聃呵呵笑道:“小BK越来越像我生的了。”
  我无语道:“师父,煎饼果子那种东西并不适合小孩吃,你怎么给人吃那玩意儿?”
  吴聃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小时候没东西吃的时候,还吃野果树皮呢,现在孩儿哪那么娇贵。”
  我:“……”
  我抱着小满进门,小满这才完全抹掉眼泪,说道:“二逼哥哥,大虫纸长在姐姐身上。姐姐说好疼。”
  “啥?!”我一听这话,手一哆嗦,差点儿把她给丢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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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4:0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长在姐姐身上…像是虫子一样的鬼,那不是那水鬼新娘吗?!
  “小满,你看到的姐姐,是不是一个长头发的,挺漂亮的姐姐?她身上长着一只像是虫子一样,也长着长头发的东西?”我问道。
  小满害怕地点点头:“嗯嗯,小满怕。”
  卧槽,这鬼怎么回事,找上门来了?什么意思,还没去收拾她呢,自己倒是来了。
  小满继续说道:“二逼哥哥,姐姐说她好疼,让哥哥帮忙。”
  我点了点头,心中明白了几分。看来莫晓逢也已经不堪忍受这生不生,死不死的状态了。
  我将小满放下,跟吴聃说了一遍我们在可儿咖啡店问到的事情,提起那盏长明灯和借命,吴聃不由皱了皱眉:“不对啊。借运的话,不用点什么死人用的长明灯,那是用来招魂的。点灯是要点的,不过不是长明灯,只是普通的替代灯笼就是了。比如写着这人的生辰死亡年月,姓名等等。而且要用红灯笼。点着这种不吉利的长明灯,可不咋好,难怪那鬼一直在天津附近徘徊,很可能是被招回来了。”
  “我了个去,这是什么情况,有人给那水鬼新娘招魂?”我吃惊道:“谁啊,这鬼也够不容易的,从台湾到大陆北方,有港澳通行证吗她?”
  吴聃没理我,继续说道:“如果给一个死去已久的水鬼招魂,就需要一个凶地,一盏长明灯,一个合适的日子,最好是阴时阴日。”
  “最近的日子是哪天?”赵羽突然问道。
  吴聃拿起桌上的万年历翻了翻,说道:“四天以后。这样,你们赶紧给这长明灯送回去。西开教堂是凶地,正好是招魂的好地方。难怪有人选择了这地方。它附近就是你们说的那咖啡店,这样,长明灯,凶地,都有了,四天后的凶日,很可能是凶手招魂的时候。”
  我问道:“师父,西开教堂到底有什么闹鬼的传说?”
  吴聃叹道:“说来也简单。民国时期,这教堂里有一个德国神甫,经常从穷苦人家那里买小孩。买了之后就杀掉。残杀他们之后,再熬他们的脂肪做肥皂出来卖。后来,这个神甫的恶行败露被人杀了,吊在后花园的树上。据说那棵树后来长出了张人脸,就是那个神甫。白天,教堂看上去没什么,一到天黑,就能够听到教堂里传来哭声。那是孩子们的冤魂在哭泣。这就是西开教堂的闹鬼传说。事情真的存在,为了镇压鬼气,我确实做过法,藏了一道金色符箓在某个忏悔室里。但是,就怕有人找到了丢掉,这样,这教堂又变成凶地。”
  我奇怪地问道:“师父,当年你既然发现教堂有鬼,为什么不抓他们去超度,还只是镇压完事儿?这日后还是一番闹腾不是?”
  吴聃说道:“我倒是真想把这些鬼都清理了,但是,鬼魂逗留不去。我猜测某个地方藏了这些鬼魂的尸骨,却一直没找到。找不到就赶不走鬼魂,也难以超度。所以就暂时那样了。”
  我点头道:“师父,不然我们晚上去探探教堂如何?指不定在我的火眼金睛之下,能看到哪儿藏着尸骨呢?”
  吴聃想了想,说道:“这也好,如果你能找到尸骨,让那些可怜的孩子投胎,也是功德大大的。”
  我一听功德二字,顿时有了一股玩LOL和DOTA时候的热血豪情。救世主了有木有!!
  于是我立即撺掇吴聃跟赵羽一起。吴聃表示,如果猜测正确,这人确实在营造凶地,一定是在寻找西开教堂的符箓。从鬼节到现在好几个月了,说不定对方已经有了头绪。如果被他找到而毁了符咒,西开教堂必然怨气冲天。这可是把鬼魂们压制了好多年了。
  打定主意后,我们仨开始准备晚上用的东西。
晚上,我们收拾妥当,等十点之后,才往西开教堂走。
  西开教堂又称法国教堂,就在天津和平区滨江道独山路原墙子河外老西开一带,也就是今西宁道营口道交口旁。
  西开教堂的历史悠久,据说是建于1914年,为法国天主教所建。现在当然已经成了一处旅游景点,有特定的开放时间和关门时间。
  当然,进出某个地方这种小事,对于我们来说如探囊取物。感谢唐心的技术支持和阮灵溪的“轻功”培训。
  我们到了西开大教堂外面,见这个点儿,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又等了会儿,等四下完全安静下来,我们仨才往教堂走。
  走到跟前,我吃惊地发现这教堂比我想象中高不少。这一看,教堂足有四五十米高,建筑面积很广,平面呈长十字形,正面和后部耸立高大塔楼三座,呈“品”字型而立,在夜幕低垂之下,平生了几分压抑感。
  翠绿色圆肚形尖顶.檐下为半圆形拱窗。此时窗上黑漆漆一片。
  吴聃低声道:“照旧走后门。我来过,对这儿熟。”
  就算是天主教徒或者神父,也必须得吃饭,也必须有住的地方。这教堂后面原本就是神父的住处,自然也有厨房等等。所以为了方便采买,在后院有一处小小的后门。
  吴聃带着我们轻车熟路一般从后门撬锁而入。
  等这扇门在我们身后关闭,我顿时觉得一股森冷之气扑面而来,似乎这地方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黑沉沉的教堂静默地树立在我们跟前,如一座沉默的黑色大山。
  我正要迈步往前走,却见吴聃和赵羽没动静。回头一看,见两人盯着后门上的锁看个没完。
  “怎么了?你们看什么呢?”我低声道。
  吴聃低声道:“你看这锁,很新,肯定是有人换过。”
  说着,吴聃打开手电,让我们看这门上的锁。我一瞧,果然的,这锁一看就很新,但是这后门的铁门都生锈了,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时代的。
  “但是这也不能说就是有人偷偷换的呢,也许是教堂的管理人员换的呢?”我说道。
  赵羽说道:“不可能。教堂里面现在什么也没有,值钱东西根本没的偷,加上闹鬼传闻,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不可能有人进来偷东西。所以后门上的锁到底是好是坏,应该不会有人关注。除非是,心怀叵测的人。”
  我说道:“难道是那个像招魂的人?”
  吴聃说道:“也许,我们小心些,暂时不要开手电,因为不确定是否这地方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人。”
  我们于是将手电关闭,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往教堂里走。
  “这次我先要检查看我的金色符箓是否还在。如果还在,徒弟你就用眼睛好好看看,哪儿可能藏着小孩的尸骨。咱们想办法取走尸骨火化,到时候取走符咒超度那些冤魂就搞定了。西开教堂就不再是凶地了。”吴聃说道。
  我点头道:“我明白,师父。”
  往前走了几步,我注意到光秃秃的院子里居然真的长着一株孤零零的树。四下都是光秃秃的,几乎寸草不生,但是这棵树倒是长得枝繁叶茂,这倒是一副怪异而奇特的景象。
  路过那棵树身边的时候,我听到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这声音在黑夜中如诉如泣,像极了百鬼夜哭。
  吴聃跟赵羽走在我之前,我跟在赵羽身后。可就在夜风穿过树叶缝隙吹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感觉就好像我身后跟了另外一个人,正冲着我吹阴风似的。
  我只觉得脖子一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与此同时,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看到那棵树。隐约间,我似乎看到树上长出一张人的脸。
  这张脸长了一副鹰钩鼻子,很深的眼窝,似乎还冲我咧嘴一笑。
  我吓了一哆嗦,赶紧转身跟上赵羽。再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了。
“这教堂里比较黑,开个手电吧,只是警醒点儿,注意下有没有别的人。”吴聃低声道。
  我跟赵羽跟着他进了教堂里,开了手电。我举着手电往四下照了照,见教堂堂内为三通廊式,内墙彩绘壁画,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依然能看出内里装饰华丽。
  走在回廊中,我只觉得一阵阵森冷的感觉从四周传来,就好像有人在一直盯着我们看似的。
  我忍不住把手电往两边墙上一扫,这一扫之间,正看到一双眼睛从墙上盯着我。
  我一惊,将手电的光束聚集到墙上那幅画上。
  墙上是一副贵妇人坐在一片花田中的油画。似乎没什么特别。但是,那贵妇人倒是画得惟妙惟肖,似乎还带有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正在我盯着那油画看的时候,突然地,那画中的贵妇对我扯着唇角一笑,眼中突然流下血泪来。
  “啊,师父,油画哭了!”我吓了一跳。
  吴聃啐道:“喊那么大声干吗?!”
  说着,吴聃跟赵羽都跟了过来。等再度看那油画的时候,却没看到什么血泪,一切如常。但是,我能看出那画中似乎有重叠的另一张脸,只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怎么没了?师父,我刚才真看到了!卧槽怎么回事,这画里也不可能藏着尸骨啊?”我问道。
  吴聃说道:“很简单,听说原先西开教堂有个德国神父,买了穷人家的小孩杀了,用尸体油脂做肥皂,当然,还用来画油画。这些油画很可能都是搀和了小孩的尸体油脂,有点儿灵异现象和怨气,这倒是没什么。”
  我苦着脸说道:“这神父真够重口味的。师父,你还能找到你放金色符箓的地方么?”
  吴聃说道:“差不多,不过我也很多年没来了,找找看吧。”
  于是我很是郁闷地跟着吴聃赵羽往前走。这一路上,我总听到耳边儿有小孩的哭声隐隐传来。不用去看,也知道两壁的油画都在流血泪低声哭泣。
  幸好有吴聃当年的符咒镇压,否则这一路上,我估计能看到不少鬼魂来来回回逛游。
  吴聃带着我们上了几层楼。就在走到四楼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眼前似乎黑影一晃,不知什么东西从走廊另一端钻了过去。
  “什么东西?!”我赶紧举着手电往前一照。但走廊尽头空无一人。
  “看到什么了?”吴聃问道。
  “刚看到有东西从走廊那边钻过去了。”我低声道:“师父,会不会是有人跟着我们进来了?”
  赵羽低声道:“不会吧,我的耳朵听力还可以,凡人的脚步声,距离个百十来米听得清清楚楚。可刚才我没什么感觉,除非闪过去的人影不是人。”
  “鬼吧。”我擦了擦冷汗:“其实我也不怕鬼,就怕这一惊一乍的。”
  吴聃啐道:“瞧你那点儿出息。赶紧的吧,我们得上到这教堂的半截,还有好几层呢。”
  我们只好继续往上爬。等到了教堂半截腰的时候,吴聃示意我们停下来:“差不多到了。应该就在这一层。”
  我闻言,四下巡视一周,果然瞧见在走廊的正中有金色的道法光芒散发出来。
  “师父,我看到了,在中央位置,你是藏在地板下么?”我问道。
  吴聃应了一声,我们仨于是往前走过去。可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瞧见一道黑影瞬间到了那道法金光跟前,一只黑乎乎的手摸到了那走廊的地板砖。
  我的手电光芒正好照到那只手。那是一只枯槁的黑色的手,长着长长的灰色指甲,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的手,而像是僵尸的爪子!
谁?!”我立即一声断喝,将手电筒照到那人身上去。但是那人却不在意,而是继续将那地板砖给抓起来,丢到一旁去。
  就在这时,我瞧见地板砖下面放着的那散发着道法金光的金色符箓。心中立即涌起一个念头:不能让这货拿走!
  于是,我立即一脚踩到那符咒上,一手举着战神,另一只手举着手电筒,往那人脸上照去。
  光线照射到那人脸上,顿时让我大感意外。本以为夜晚动作这么迅速能翻墙越户进来的,会是个身手利落的年轻人。但是眼前这人却是个耄耋老人。满脸皱纹,脸色有些发黑,黑眼圈,但是神色镇定,甚至有些凶狠。
  老人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小,却身材高大,挺拔硬朗,根本不像七老八十的样儿。看我举着枪,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步子矫健,卧槽一点儿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我疑惑地打量着他,更加奇怪地发现他周身气场的不同一般。这人身上居然有两股气场交错纠缠,一股生气,一股死气。一黑一白,如纠缠在一起相生相克的两条蛇,让人捉摸不透这意思。
  这是活人还是死人?更不是僵尸。
  老人也不说话,一拳冲着我的面门挥动了过来。我闪身躲过,却见那拳头只是虚晃一招,目的是为了夺我手中的战神。
  就在他的手要抓住我手腕的时候,赵羽一个箭步上前,将老人挡开。大概是怕伤到老人,用的力道比较弱。但是,我分明感觉到赵羽似乎撞到了某个坚硬的东西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吃了一惊,暗中疑惑这老人是人是鬼还是行尸。
  吴聃却在一旁拦住我跟赵羽,对那老人说道:“这位老人家是什么来路?”
  老人冷然道:“你们什么来路?”
  这声音很奇怪,似乎有回音似的,并不跟人想贴合的感觉,就好像浮在半空。
  “你是活尸?”吴聃声音充满惊讶:“这怎么回事?”
  “活,活尸?”我吃了一惊。
  活尸的形成比较不同寻常。人死之后,一般只会变行尸和僵尸,比如美国电视剧《行尸走肉》那种低级行尸和各种流弊的僵尸。但是,活尸是特别不同寻常的一种。这种活尸的形成,一般是一个人遭受重创而死,但是,身体已经死亡,灵魂却十分强大,或者有超乎寻常的意念力支撑,死死占住身体不放手。这就形成了一种十分纠结而奇特的现象:人已经变成了尸体,却有自己的意识和行动。但是,尸体会腐烂,只是有阴魂附体,腐烂的速度会慢,外加一些防腐措施的话,便会保留比较长的时间。
  我突然想起一个比较重口味的问题:特么的他身上不会生虫子么?
  那老人冷然道:“让开,我只想取走符咒,不想跟你们动手。”
  吴聃也分毫不让,挡在我面前,问道:“你为什么要取这东西?一旦取走符咒,镇压西开教堂阴魂的东西没了,孤魂野鬼都会跑出来,说不定会危害到周围的居民。我看你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恶人,为什么死后干这种损阴德的事情?!”
  老人也没理会吴聃,只是坚持说道:“我要取走符咒,挡我者必死无疑!”
  卧槽,倚老卖老的家伙,当你是“长辈”还来劲了!我立即道:“师父,看我收拾他!”
  说着,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吴聃在一旁忙叫道:“操,别请神!”
  但是他这话已经晚了。念咒捻诀完毕,钟馗神像立即显现。我刚想问问为毛不让我请神,就见地上的金色符箓突然金光大作,将那钟馗神像笼罩其中。
  也许是符箓起到了加重神像道法的作用,瞬间,我就见那神像越发清晰可见,手中宝剑寒光逼人。
  可就在这时,我却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顿时吃了一惊。但见走廊两侧的画像中,有黑影慢慢地剥离出来。
先是人头,后是身子,一寸寸地从画像中抽离。我见那些鬼影一个个都很瘦小,脸色黝黑,生着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居然都是小孩子的魂魄。
  我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吴聃不让我请神。原来钟馗神像出,一直躲藏着的小孩子魂魄便会被逼出来,被神像一举歼灭。
  我冷汗顿时冒出,连忙凝神静气,念道:“收!”
  但是还是慢了些,钟馗神像一剑挥出,霹向那几个鬼影。顿时,空中传来一阵“噗噗”声,那几个小鬼的影子顿时灭掉。
  只等杀了几个小鬼之后,我才收住钟馗神像,不由擦了把冷汗。
  但那道法金光却让那位活尸老爷爷后退了几步,躲在暗影中一时间不敢靠近。
  “你们都是什么人?!”那老人吃惊道。
  吴聃笑了笑,说道:“无论是什么人,今天你没有办法拿走符咒!”说着,手中念咒捻诀,随即手腕一抖,三道镇尸符飞向那老人。
  活尸毕竟不如僵尸流弊,老人的速度也比不上僵尸,最后没躲过,让这三道符咒妥妥地贴在了额头和前心上。
  只听那老人一声痛呼,我闻到一股很淡的尸臭味儿发散开来。
  随即,见那老人就此被定在原地。
  吴聃上前问道:“老人家,我们也不想伤害你,我问你……”吴聃话音未落,我突然感觉周围有些不对劲。空气似乎变得异常潮湿,再回头,却见窗户上浮起一层厚重的水汽。
  我突然想起那鬼水新娘,不由低声对吴聃说道:“师父,好像那鬼水又来了!”
  吴聃笑了笑,说道:“来就来吧。我早有准备。”
  说着,从背包里摸出一只火把点燃,随即将一包散发着硫磺味儿的粉末递给我:“今晚用这东西撒出去,能逼退鬼水新娘。”
  我接过来闻了闻,也不知是什么玩儿,总之一股怪味。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后背一凉,随即有湿乎乎的东西顺着我的脖子流淌到后背上。
  我抬头一看,黑漆漆一片看不清头顶上有什么东西,但是却知道有点点滴滴的水珠滴落下来,流淌到我的后背上去。
  我打了个寒噤,再度体会到那刻骨的寒意。看来鬼水新娘来了。虽然没看到她的影子,却瞧见两边儿走廊边儿有黑色的水慢慢地蔓延过来。但是由于我脚下有符咒,那水只绕着我们脚边儿走,没敢靠近。
  我于是将手中的粉末撒了出去。一股子呛鼻子的气味让我打了个喷嚏。但是随着这粉末撒出去之后,那鬼水却慢慢退了,就好像章鱼的触手一样,迅速地缩了回去。
  吴聃此时喝道:“鬼水新娘,你都来了,现身吧!如果你敢妄动,我就烧死你和这个老BK的!”
  吴聃这话一说完,我便感觉身后有一股特别森冷的寒意冲了过来,如一把利刃对准我的后背。我蓦然回头,见一片幽暗中,又浮现出莫晓逢苍白的脸和呆滞的神色。这次倒是没有看到那怪物从她脑袋后面转出来。
  这时,我见莫晓逢虽然没张嘴,但是却有声音从她身后传出来,怪模怪样的声音,就像是从水缸底下传出的咕噜声:“放开他,否则我让这个姑娘的鬼魂魂飞魄散!”
  吴聃并不着慌,反而笑道:“怎么,现在不敢让他看到你的脸了?既然两人相见了,那就出来见见吧。”
  说着,吴聃转头对那老者说道:“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你就是死在新娘潭里这位鬼水新娘的未婚夫吧。”
听了吴聃的问话,我突然觉得这老人的身份猜测,在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如果这俩是一对儿,很显然,这老大爷是来给鬼水新娘招魂,来西开教堂也是为此,估计天天都在找那符咒所在地。这次我们进来了,正好给他指路了。
  那老者叹道:“被你们抓到,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你们能让我见她一面,之后是生是死,全凭处置了。”
  吴聃说道:“她如果想见你,现在就现身了,很显然是不想见。”
  说着,吴聃居然将三道镇尸符给揭了下来。我见老人走到莫晓逢跟前,颤声道:“秋烟,你在哪儿呢?为什么不肯出来见见我?”
  半晌后,我听到一声沉闷的叹息从莫晓逢背后传来:“我不能见你,我现在很丑,不再是生前那个样子了。”
  老者哭道:“我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少年人了。我坚持留在世上这么久,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你还记得么?我们约好百年之约。你难道忘了么?”
  半晌后,只听那女鬼沉声道:“我记得。你说过,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是啊,我一直没找到你的尸体,一直招不到你的魂魄,只有留在世间等着你。”老人叹道,声音沧桑又温柔:“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意,我只想看看你。”
  那女鬼却始终不肯出现。
  吴聃冷哼道:“作孽太多,外形已经变得穷凶极恶了。都说面由心生,这可不只是人,鬼也这样。她现在可不敢让你看到,实在太丑。”
  这一番话让鬼水新娘怒了。顿时,我便觉得那冰冷刺骨的黑色鬼水喷薄而来。我来不及躲闪,兜头给喷了一脸。卧槽,那个冰冷刺骨,就好像大冬天把脸浸泡到满是冰块的水缸里一样。
  我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水甩掉,回头一看,吴聃跟赵羽倒是躲得快。
  吴聃还很气定神闲地说道:“没喷着。”
  我见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儿啊,于是说道:“我说鬼水新娘,啊不对,秋烟姐姐,你干脆就让大爷见一面吧。你们不是情深意重么?这么多年兜兜转转都见到了,怎么临门一脚反而退缩了?”
  说完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这是论得什么辈儿啊。不过我倒是希望鬼水新娘能听了我的话,这老相好一见面,如果一激动,说不定还能放了莫晓逢,这也省了一场大战。我实在是不想再被鬼水泡了。
  老大爷继续求道:“秋烟,你就见我一面吧。”
  那鬼水新娘半晌后,才说道:“好吧,瑞南,你等等。”
  这话音刚落,我突然见莫晓逢周身有浓重的鬼气冒了出来。吴聃却突然喝道:“女鬼!你最好别再作孽!”
  说着,吴聃一拍我的肩膀,喝道:“徒弟点火!”他自己则蹿了出去,在莫晓逢额头上画了一道符咒,轻轻一点,便伸手去拽她。
  我见吴聃去拽莫晓逢,立即将粉末尽数倒在地上,然后将火把丢了上去。说来也怪,这玩儿简直跟汽油一样易燃,火把一丢上去,火苗顿时蹿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鬼水新娘发出嗷嗷几声惨叫,又见吴聃拽着莫晓逢的鬼魂像是剥皮一样从那女鬼的身上剥离出来。
  此时那诡异的女鬼也顾不得丑陋,立即现身出来,张口就去咬吴聃的手腕。
  赵羽见状,立即抽出夺舍刀向那女鬼砍过去,却被那老人一把拽住刀锋。我见那刀锋砍入老者手掌中,散发出汩汩黑气。一滴滴黑血落到地上,看得我觉得还有点小壮烈。
  鬼水新娘一见这情况,放弃了对抗吴聃,转而去咬赵羽。
  吴聃借机将莫晓逢的阴魂彻底拽了出来。那鬼水新娘没了支撑,立即陷入一团火焰包围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知是不是兔死狐悲,我听到走廊中其他小鬼也跟着哭嚎起来,忍不住寒毛直竖。
  “求你们别烧死她!”那老人立即恳求道,顿时给吴聃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吴聃叹了口气,这才念咒捻诀,喝道:“收!”
  喊完这个,火焰消失,那鬼水新娘便像是一滩烂泥倒在地上。我皱眉看着她现在的形象,着实难看,长长的乱发铺在地上,整个身体跟虫子一样臃肿,四肢则特别虚弱似的若隐若现,看来这脱离了莫晓逢的阴魂后元气大伤。
  老者立即上前扶起她,柔声道:“秋烟,秋烟?”
  当然,那鬼水新娘的脸依旧特别畸形,我看了一眼后立即将眼睛挪开,心想还是看看莫晓逢的好。
  脱离了鬼水新娘的阴魂后,莫晓逢虽然也有些虚弱,但是好歹能开口说话了。
  “谢谢你们。”莫晓逢低声道:“我被困了好久。”
  我点了点头,见那鬼水新娘垂下头,说道:“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那叫瑞南的老者柔声道:“没关系,在我眼里,你依然是以前那个温柔美丽的秋烟。”
  那女鬼闻言,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我见了这情况,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说起来两人也很可怜。情深意重的少年夫妻,却在新婚当天阴阳两隔。丈夫怀念妻子,一生不婚,就算是死了,阴魂也不肯离开,执意想见妻子一面才走。
  这得是多大的执念和深情。女的也是,死后不肯离开,执意想跟那男人一起死,一起走黄泉路,期望还能在奈何桥上再见一面。
  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说起来容易的誓言,做起来未必很容易。
  但是,两人都做到了,虽然过程很奇葩。但是,却不该以别人的性命为代价,比如莫晓逢。
  就在我感慨的时候,只见两“人”背后慢慢冒出两道鬼影来。
  黑衣黑斗笠,我一看这架势,卧槽,鬼差。
  “梦秋烟,冯瑞南。死期已到,跟我们回地府。”鬼差面无表情地说道。
  “地府效率够快啊。”我低声道。
  吴聃笑道:“两人见了,执念放下了,也就认识到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鬼差的信息库也能调查到他们的信息。”
  “我们能一起走了。”冯瑞南说道:“我遵守了誓言,希望我们下辈子还能当夫妻。”
  鬼差闻言冷冷地说道:“你俩不能一起走。梦秋烟作孽太深,害人性命,寄居阴魂,不得善终,跟我们下地府受油锅之刑!”
  “卧槽这么严重?”我吃了一惊,心想还是不要作恶的好唉,这死后着实是报应啊。
  冯瑞南立即拉住那女鬼说道:“不不,鬼差大人,让我们一起走吧!”
  鬼差喝道:“我已经说了,你走奈何桥,她要下油锅,你们俩不一样!”
  只听冯瑞南斩钉截铁地说道:“那我跟她一起下油锅!”
  鬼差冷笑道:“她来生被罚做瞎子,难道你也跟着一起?”
  冯瑞南也立即说道:“那我也陪她一起!”
  鬼差喝道:“你当你是谁,指挥起我们来了!不行,各走各的!”
  说着,俩鬼差上前去拉俩人。吴聃此时上前道:“两位鬼差大人,这样吧,你让他们一起走到奈何桥,然后各走各路。一路慢行,行个方便。”
  说着,居然从怀里摸出俩纸做的金元宝,给鬼差一人一个。
  鬼差俩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冷哼一声,将俩鬼拽了起来。冯瑞南立即对我们鞠躬作揖。
  待鬼差带着俩人走了之后,我见冯瑞南的尸体这才倒了下来,摔在地上。
  我凑上去一看,突然闻到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最恶心的是,居然有尸虫从尸体的口鼻中钻出。
  赵羽上前用夺舍刀割开冯瑞南的衣襟,摇头道:“全身已经满目疮痍了。
我凑过去一看,只见冯润南尸体胸前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看来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我不由有些作呕,赶紧退了回来。赵羽则弯腰翻找了一翻,让我顿时觉得更恶心了:“赵羽你干吗呢?”
  “我看他身上放着东西。”赵羽说道,随即将一样东西抽了出来:“似乎有一张照片。”
  我赶紧凑过去看,见赵羽手上有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照片上,一个穿着旗袍的皓齿明眸的少女,正幸福地依偎在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想必就是梦秋烟跟冯润南了。
  再看这照片,顿觉唏嘘万分。
  解决了鬼水新娘,我们仨将目光落到莫晓逢身上。吴聃摇头,啧啧说道:“这姑娘差点儿就得灰飞烟灭了。鬼气快完了。”
  莫晓逢说道:“我知道我快走了,让我见见罗云吧。”
  赵羽问道:“我问你,你到底是自己失足落水,还是说被人谋杀?”
  莫晓逢说道:“应该说是被鬼水新娘,也就是秋烟的阴魂拖下水的。其实我第一次去水潭边的时候,就觉得有东西在拽我,只是那次是白天,秋烟的阴魂没有出现。第二次,我晚上去水边拍风景的时候,才失足落水的。”
  “等等,你第一次去了水边,都干嘛了?”吴聃问道。
  莫晓逢说道:“我记得是去取水养鱼。同事从水里抓到一只小鱼,我便去取水将它养起来。”
  她这话说完,我顿时想起可儿咖啡店里那只谁遇到谁死的尸鱼。难怪那鬼水新娘的阴魂能找回来,原来是尸鱼被带了回来。
  那尸鱼一定是吃了鬼水新娘的尸体腐肉,身上沾染了她的鬼气,所以有了一定的感应。
  吴聃叹道:“行吧。你想见见罗云?先说好了,见完了就赶紧走。你若再呆在阳间,那肯定会魂飞魄散。”
  莫晓逢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吴聃说道:“好了,处理完你们的乱事儿,咱们该看看哪儿有小孩尸骨了。徒弟赶紧找找。”
  于是我们几个沿着整个教堂找了一遍,大概到了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我终于锁定了目标:那棵树下散发着隐然的死气,想必这么多年了,孩子们的尸体已经腐烂,只剩下了白骨,所以死气也很弱。
  我看了一眼那大树,总觉得树上长着一张脸,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师父,我总觉得这树跟那个死了的神父长得很像。”
  吴聃点头道:“这是棵槐树,看起来有些年数了。槐树属阴,如果用来藏尸下咒的话,倒是很方便。”
  “怎么藏尸,不是地下么?”我问道。
  吴聃说道:“也可能是在树心里。”
  “空心树?”我愕然道:“不对啊,这树长得枝繁叶茂的,不像是枯萎的空心树啊。”
  吴聃说道:“有时候尸体的鬼气和怨气也能养阴,让这棵树不死不灭,变得邪乎。你看到的脸,有可能就是树已经有了死者的阴气导致的。劈开看看吧。”
  赵羽点头道:“我试试。”说着,举起夺舍刀对着那树干就劈了过去。赵羽僵尸体后力气大了不少,加上夺舍刀上古凶器,一刀过去,一道血光闪过,那空心树居然真的噼噼啦啦地裂开,随即从中间裂为两半,轰然倒下。
  就在树干裂开的瞬间,我瞧见那树果然是空心的,里面赫然树立着一具高大的白骨。
  “卧槽师父,你是诸葛亮转世么??”我吃惊地问道。这都猜对了。
  但是这白骨上貌似被钉着几枚槐树木桩,削尖如长锥子,看起来是生前活生生钉入尸体中的。
“唉,这是槐树钉浸染了符水,钉入人体内,锁住魂魄所致。”吴聃说道。
  “锁住?可是这儿没鬼魂啊。”我问道。
  吴聃咂舌道:“这么多年被风吹日晒,阴魂早就消失了。这是为了不让鬼魂离体,被阳气慢慢折磨而死才设的困局。看来当年这变态神父真是被人恨透了。”
  我冷哼道:“这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无论谁干的,都是他咎由自取。”
  “好了,现在你跟赵羽劈开地面挖出孩子的尸骨吧。”吴聃说道,将斩龙剑往我身上一丢,自己坐到一边儿等着了。
  我吐槽了几句,便跟赵羽举刀念咒,去劈开那枯树下的地面。
  几道刀光剑影闪过,泥土飞起。很快的,我们将地面挖出一个浅坑来。没挖多久,果然找到有几根白骨。
  我跟赵羽放下刀剑,用手来挖。这越挖越多,触手生凉,让我忍不住毛骨悚然。
  过了一阵子,我俩将白骨完全清理出来。此时,月亮透过云层,将惨白明亮的月光洒到地上来。嶙峋的白骨,被这月光镀上一层森冷的光芒。
  “这么多白骨,这得多少小孩子!”我忍不住吃惊万分。
  “起码得上百个。”吴聃走过来摇头叹道。
  我们一时间沉默下来。半晌后,吴聃说道:“点火烧了,做成骨灰。”
  说着,他让我们将骨头搬到水泥地面上,往骨头上洒了些黄色粉末,随即将火把丢了上去。
  火苗很快蹿了起来,没多会儿,白骨变成骨灰。
  我跟赵羽将骨灰装了起来,吴聃收了以前埋在教堂里的符箓。这下好了,我们抱着骨灰往外走,就见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鬼。这些鬼除了莫晓逢之外都是孩子,所以感觉就像是带了一整个鬼界幼儿园大班出来。
  其实还蛮亚历山大。
  我回头看着那一群鬼,顿觉头疼。这倒好,晚上不用开空调了。我问吴聃是不是给他们都送寺庙去?吴聃说道:“送什么寺庙啊,直接送你们猎灵局。你们那跟地府有人脉关系,直接方良一介入,很快就处理完了,也省得超度这一程序了。”
  我一听这倒是好主意,立即连夜给方良打了电话,声称十万火急的事情,让他在猎灵局门口等。
  等到了猎灵局门口,见方良果然在那儿无所事事地等着。冷不丁抬头一眼,把方良吓了一愣:“怎么回事,这么一群鬼?”
  吴聃笑了笑,将骨灰盒放在猎灵局门口,随即说道:“都来自西开教堂。”
  方良顿时无语:“我去,这都多少年前的鬼了,我说你们是不是嫌我太闲散,到处给我找活儿干?”
  吴聃笑道:“你就凑合吧,都归你啊。”
  说着,放下骨灰盒就走。方良喊住我们:“等等,内什么,另一个女鬼呢?”
  他指了指我身旁的莫晓逢。吴聃笑道:“这先不能让你带回去,等过三天吧。”
  方良说道:“三天?我看她都要挺不过仨小时了。过来过来。”说着,对这莫晓逢招了招手。
  我怕方良一激动给她收走了,便挡在莫晓逢身前。
  方良苦笑道:“我他妈给她补充下阴元!”
  我不由怀疑:“你这么好?这不是违规么?”
  方良苦笑道:“算是我谢谢你们。给我找这么多活儿干。当然,最重要的是,帮我解决了鬼水新娘这个赖皮鬼。我一直没法对她下手,因为没空去管她那些纠结事儿。现在你们帮我解决了大麻烦。”
  我这才将信将疑地让莫晓逢过去。方良将莫晓逢拉到跟前,对着她的脸吹了几口鬼气。
  过了一阵子,我见莫晓逢身上的鬼气果然增强了不少。
  我感激地对方良说道:“谢谢啊,三天后给你送回来。”
  方良挥了挥手,照顾那些小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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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4: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跟吴聃和赵羽往回走的路上,我突然想起那盏长明灯。
  我于是问道:“师父,那长明灯里的人体油脂会是哪儿来的?”
  吴聃笑了笑:“能是哪儿啊,冯瑞南身上割下来的呗。”
  我听了顿觉重口味。
  到家之前,我问吴聃怎么安置莫晓逢。吴聃说道:“能怎么安置,明天联系罗云的经纪人,把罗云喊出来,想办法让她见见,了却夙愿,也好送她上路。”
  我们觉得也没啥地方好安排她,干脆就让她住吴聃店里了。等第二天一早,我跟赵羽去吴聃店里汇合,去见莫晓逢。
  吴聃开了店门,我正巧看到莫晓逢在店里摆弄一把红伞。看到这把红伞后,我的心脏一角疼了一下。
  这是当年魔女姐姐用过的红伞。
  吴聃看到那把伞之后也愣了愣,脚步停了停。
  莫晓逢转过身来,好奇地问道:“这把伞是谁的?伞上有字呢。是吴大叔的恋人用过的么?”
  “什么字?”吴聃讶然地凑过去问道。
  莫晓逢将红伞递给他,让他看伞柄上的字。我也凑了过去,好奇地细看。
  只见那伞上果然刻着一排娟秀的小字,居然是一首古诗:“思君令人老,轩车何来迟。”
  我看到这句古诗后,顿觉一阵酸涩涌上心头。等了那么多年的他,等着他来接自己,最后却是一场空。内心里,眼望着长亭外古道边,望着芳草连天的尽头。
  想象着那驱车而来的情郎,望眼欲穿。
  我偷眼去看吴聃,但见晨曦从他身后透进来,落到他的脸侧,将他眼角的细微皱纹映了出来。
  少年子弟江湖老,逝去的青春,追回不到的过去。此时的红伞,便如一封尘封许久的情书,带着尘埃的老旧味道,展示着幽幽的浪漫爱情。
  吴聃长叹一口气,将红伞合起来,默默不语。莫晓逢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我们,轻声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我苦笑道:“没事,只是一段陈年旧事罢了。”
  吴聃摆手道:“算了,快准备联系罗云的经纪人,把他约出来见见。”
  我沉吟道:“师父啊,罗云他看不到莫晓逢的存在吧?”
  吴聃说道:“燃烧犀角香,摆设香坛作法,就能沟通幽冥,能让他看到莫晓逢的鬼魂。”
  我于是翻出之前记过的罗云经纪人的电话,拨了他的号码。警察身份就是便利有效,这一说,为了当年一桩旧案要罗云协助调查,经纪人倒是比较痛快地答应安排我们见面。
  本想定到晚上见,阳气弱,方便阴魂出现。但是罗云晚上却有一场演唱会要去,没办法,只好安排在下午。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莫晓逢,问吴聃:“师父,莫晓逢这样能行么?下午三点左右阳气依旧很盛。”
  吴聃说道:“没事,我在红伞上施了点儿小道法,只要不离开红伞就没什么问题。”
  我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等到下午,我跟赵羽和吴聃一起陪着莫晓逢去见罗云。必须得陪着啊,不然大街上飘着一把红伞算肿么回事。
  我撑伞带着莫晓逢去到跟罗云约好的酒店门外。为了清净,罗云住在五大道附近的一处酒店里。我于是撑了把红伞【卧槽,够娘的】,罩着莫晓逢的阴魂往五大道走。
  由于一个大男人带了一把异常扎眼的红伞,一路上不少人给我行了注目礼,我只能满脸黑线地继续往前走。
  等到了五大道附近,远远看到街道对面就是罗云住的酒店了。我们刚要往前走,却正巧见戴着墨镜和遮阳帽的罗云跟一个姑娘从五大道的大街上走了过来。
  莫晓逢立即停下脚步,我也赶紧停了下来。毫无疑问,那姑娘是整容货李可。我倒是很佩服这姑娘,这得多爱啊,整容成“情敌”的模样,就为了当个替代品陪在心上人身边。
  况且,她原本的模样也不错,又是白富美,我都为这牺牲式的爱情而感动。但是看了看身边的莫晓逢,也觉得可怜,又是一情深的女孩子。这部爱情电影,三个人,注定纠结。
  我听到莫晓逢轻轻叹道:“没想到李可一直对他不离不弃。”
  “你不在意她抢了你男友?”我问道。
莫晓逢苦着脸笑了笑:“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更多的是欣慰。我们毕竟阴阳两隔,有个人替我继续爱着他,我也很高兴。”
  我闻言心中感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见罗云似乎是在送李可离开,看了一眼手机,跟她说了几句话。我琢磨着罗云可能是记得跟我们的约定,所以才没送李可回去。
  李可也没有多做停留,穿过马路到这边的停车场取车。我见她离开了,便想带着莫晓逢过去跟罗云见面。就在这时,一辆跑车突然从横向马路一头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分分钟撞向横穿马路的李可。
  这个变故让我们仨一怔。我正想跑过去拽李可一把的时候,却见莫晓逢突然冲了出去,挡在李可的身侧。
  我突然瞧见一股寒意森然的强大鬼气喷薄而出,形成一面鬼墙,挡在李可的身侧。与此同时,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好像接连降下几度,但同时又湿冷湿冷的让人难受。
  那鬼墙散发出的森然寒意,居然冻结了跑车的前半部分,让那车不得已停了下来。我见状心中一沉。莫晓逢的鬼魂之所以带着森然的冷意,是因为之前跟鬼水新娘连为一体,沾染了鬼水的寒气。现在为了挡住这飞驰的汽车,莫晓逢居然将自己的鬼气化为冰霜,冻住飞车。这下完了,阴气消耗殆尽,外加这是阳气大盛的时机,莫晓逢注定魂飞魄散。
  我跟吴聃互相看了一眼,吴聃不住地摇头:“这特么怎么搞成介样。”
  很快地,我瞧着莫晓逢看着飞奔到李可身边的罗云一眼,随即像是烟雾一样消失于阳光之下。
  “李可你没事吧?!”罗云吃惊道,赶紧上前扶住惊呆的李可。
  李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愣在原地。这跑车上立即下来一对儿年轻男女。女的跑到李可跟前看了看,问道:“你没事吧?”
  李可这才回过神儿来,点了点头:“还好。”说着,便拽着罗云挡在身后。
  我跟赵羽此时上前,问那对儿开车的年轻男女:“我们是警察。你们怎么回事,开车开成那样,存心找死?!”
  男的一听是警察,立即怂了:“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跟我女朋友吵架了,她一生气就上来打我,结果车开成这样了,幸好没撞着人。不过——这大热天的怎么车子会结冰?”
  我看着那车头的冰霜,不知说什么才好。女的也惊讶道:“邪门了,真的结冰了!”
  但是,在烈日的映照下,冰霜慢慢融化,很快地变成水流淌了一地。
  赵羽叹道:“你们快走吧,以后小心开车!”
  那对情侣这才赶紧道歉走人了。
  李可见是我们,便上前打了招呼,眼神儿还是愣愣的,似乎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罗云见状,说道:“没事了,不怕,都已经过去了。”
  声音却透着一股子的温柔劲儿。
  李可犹豫半晌,忍不住说道:“罗云,刚才我好像,好像觉得我看到晓逢了……是她帮我挡住了车子。”
  罗云脸色一怔,随即苦笑道:“晓逢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别再想了。你没事就好。”
  我听了这话,原本想要将莫晓逢的事情提一提,最后却没再说话。罗云问我们来找他是因为什么事,我想了半晌,一时语塞,便笑道:“没什么了,案子已经破了。”
  我将红伞慢慢收起,瞧着伞柄上的那行字也慢慢被掩盖在伞身之下。
  思君令人老,轩车何来迟。
解决完莫晓逢这件事,我跟赵羽再度投入调查双鱼玉佩的工作中。
  但是让我们泄气的是,这连日来的调查依然没用,什么也没查出来。我们之前听方良说,他为了隐藏玉佩行踪,曾经在双鱼玉佩上施法,让阴阳两界都很难查出玉佩的下落。
  但是施法的人肯定有办法来解,这就相当于我们说的设定密码,设定的人自然知道,但是别人要查出来的话,会费很多力气。
  可现在这个密码,连方良自己都解不开了。因为很显然有人像黑客一样解了他施的道法,并且将玉佩藏了起来。
  “这么厉害的道法,能解了鬼差的法术,这得是多牛逼的高手啊。”我无语道,心中不由自主地就往紫阳真人头上想。
  吴聃说道:“也未必,鬼差不一定牛逼啊,当年你不是还把鬼差狠揍一顿么。”
  我心想那些喽啰怎么可能跟方良相比呢。
  既然找不到双鱼玉佩的下落,我跟赵羽暂时又没了太多可忙的事儿。一时间世界仿佛安静下来,梅山教那个女人也不见了踪迹,紫阳真人也没了动静,就连破军也都跟我们打招呼,说暂时要回去见马靖城,将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报告给他。
  我跟赵羽觉得破军在这儿反正也没多大用处,干脆就由他去了。
  这天由于加班,下班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刚一出市局的大门,我就瞧见唐心在门外冲着赵羽跑了过来,脸上笑意盎然:“羽哥哥~!”
  赵羽有些愕然:“你怎么来了?”
  唐心笑道:“今天没什么事,想约你们吃东西去。”
  我笑道:“要不要我避开,给你们俩相处的私人空间?”
  唐心挽住赵羽的胳膊,对我啐道:“不用,你在与不在,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无语道:“眼里只有赵羽了啊,直接把我忘了啊。”
  我们仨一路笑闹着往前走。正走往附近经常光顾的一家小饭店的时候,赵羽突然拉住我,让我们噤声。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我突然瞧见有一道红色的影子像是雄鹰展翅一般冲我们飞了过来。
  当那影子到了近前之后,我才发现他手上赫然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我吃了一惊,因为这影子是扑向唐心的。有人要杀唐心?!赵羽此时想也不想地飞身挡在跟前,伸手去抓那人的手腕。
  但此时,我见那人手腕一转,手中的利刃突然缩了回来,转而将一把银光闪耀的匕首刺了出去。
  看到那把银色匕首,我顿时吃了一惊,冷汗刷刷流淌下来。
  那银质的匕首,匕首上赫然刻着镇僵尸的符咒。这人的目标,应该是赵羽!
  当我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匕首已经刺入赵羽的心脏。
  我见一道道银色的道符光芒从他心口上冒出,也忍不住一阵心痛,立即掏出战神,对着那红色人影兜头就是两枪。
  但是那人影早有防备,立即将红色斗篷丢出,身形退了开去。这红色斗篷将战神子弹爆出的火焰包裹起来,居然一下子灭了火焰,而同时,红色斗篷居然变成漫天飘飞的天鹅羽毛,飘洒在空中。
  我见那人往后跑了,便赶紧追了几步,却见那人跟飞鹰一般往后退了许久,站定,背对着我们。
  夜风吹动那人猎猎的长衫,我发现她是个女人,身形高瘦,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挽成发髻,插着一支简单的发簪。
  我身后,唐心突然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心头一动,立即跑到赵羽跟前去。只见那柄匕首深入心口,银质的匕首上道法银光大作,我见赵羽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异常,慢慢惨白下来,泛出僵尸的样貌。
  我吃了一惊,赶紧摸出之前吴聃给我的道符,贴到赵羽额头和心口位置。这是暂时镇压僵尸毒素的东西,但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暂时能抑制住僵尸毒素蔓延到心脉而已。
赵羽的身体虽然是僵尸体,但是心脉却并没有被僵尸毒入侵。依然是凡人的心脏。所以才能保持人性和感情。如果一旦心脉被僵尸毒素侵蚀,很可能赵羽就会变成无知无觉的僵尸,就像是现在的僵尸王马络羽一样。
  唐心抱着赵羽哭道:“羽哥哥!羽哥哥!宋炎,他会不会死啊?!”
  我说道:“不会死,你放心。”
  唐心立即站起身来,指着那女人的背影骂道:“贱人!你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害我的羽哥哥?!”
  我见那女人背对着我们笑道:“这可不是我害的,难道你不知道赵羽落得这个下场,是因为你么?”
  我啐道:“你他妈少放屁!”说着,我正打算追上去,却听那女人说道:“唐心,你难道不知道唐门的诅咒么?你忘了,你将得到的报应么?”
  这话一出口,我跟唐心都微微一怔。
  我骂道:“少装神弄鬼,给我说明白!”
  说着,我想去追那女人,却见她像是鬼影一般,又往前移动了好几米。
  那女人冷冷说道:“唐门有一道流传下来的诅咒,想必你听说过吧。”
  唐心皱眉道:“没有,你这女人装神弄鬼,找死!”说着,唐心抽出腰间软鞭,对着那女人背影抽了过去。
  那女人闪身一躲,回头瞧了我们一眼,对我们冷然一笑。我吃惊地发现,那女人居然是消失已久的梅山教女人唐琳!
  卧槽,遍寻不到,她倒是找上门了!
  我心中火起,悄然念咒捻诀道:“冰魄!”
  瞬间,千万只冰针冲着那女人飞了过去。那女人手中一扬,我还没细看,却见那女人像是鬼魅一样凭空消失了。
  我追过去仔细查看半天,心想这梅山教的人怎么都跟变戏法的一样,一下儿就没了。
  找不到那女的我便放弃了,赶紧开车载着赵羽去找吴聃,随便也给苏淩知会了一声,让她赶紧来救人。
  等到了吴聃家,我火急火燎地敲开门。半晌后吴聃开门,刚要兜头给我骂一顿,随即却看到脸色惨白的赵羽,立即变了脸色:“怎么回事?!伤成这样!”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那个梅山教的女人回来了!”
  吴聃赶紧将赵羽附近去,摆手道:“先别说了,先看看怎么救人。”
  我们几个将赵羽抬到卧室床上。我见赵羽意识已经模糊,慢慢地,眼睛居然也呈现出许久不见的青紫色。
  吴聃皱眉道:“这次很棘手。这把匕首上的符咒,看似镇尸符,实则所有的符咒都是倒着写的。这是让僵尸毒素逆行心脉的道法。她这是想让赵羽完全沦为僵尸啊。”
  “师父,这女人什么目的?还有,赵羽有救吗?”我急忙追问道。
  吴聃说道:“那得看看苏淩那里还有没有合适的药材。但是有一点让人很费解。这种普通的符咒,虽然能伤到赵羽,但是不可能造成这么严重的伤。这伤来得奇怪。”
  说着,吴聃取来朱砂,对准赵羽的灵台穴刷刷画了一道符咒,默念咒语。
  “先别让他神志失了。”吴聃叹道:“你们只是看到了那个女人?那她说了什么没有?”
  我回想着那女人的话,冷不丁想起唐门诅咒一说,于是对吴聃说道:“师父,那女的好像说唐心身上有诅咒,是这个诅咒害了赵羽。”
  吴聃无语道:“什么?唐心什么诅咒?”
  唐心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哪儿知道啊,我很早就脱离唐门了。”
  吴聃皱眉道:“那就能说得通了。如果唐心身上的诅咒或者是巫蛊之术,会害了身边亲近的人,那么就能解释赵羽为什么这么容易受伤。很可能是那个所谓的诅咒起作用了。”
  唐心着急道:“那怎么办啊?”
  吴聃说道:“别慌,得先弄明白唐门什么诅咒。不过你也别着急,你不知道的话,领养你的人也许能有所了解。或者说冯四海和段清水,也许知道唐门的诅咒。”
像是连坐一样的诅咒,现实中屡见不鲜。比如埃及法老墓一直传说的诅咒,进去的人无一幸免。还有就是日常常见的,由于祖坟被动了手脚,或者阳宅被破了风水后,家族的人相继而亡的情况,这也算是“风水诅咒”的一种。
  我跟吴聃商量了一下,觉得唐心那所谓的诅咒,下在自己家祖坟上的可能性很小。
  唐门中人也有精通奇门八卦的,风水和这些东西都是相通的。不可能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唯一的可能性是,有人篡改了唐心的命格,让她产生天煞孤星的克命命格,让周围亲近的人遭殃。
  苏淩此时也到了,查看了赵羽的伤势,摇头叹道:“情况不太好。因为严重的不是伤口,而是某种道法。这匕首身上带着一股煞气。”
  此时苏淩已经将匕首取出,捧在手上给我们看。
  吴聃问唐心道:“你看看,这匕首你认识么?”
  唐心凑过去看了看,摇头道:“我不认得。但是这把匕首里面有机关。”说着,她上前一扭匕首,我便见那匕首的银色刀柄被她扭了下来,里面则显出一道白色的符咒。
  我将那符咒抽出来,没看懂这是什么符,因为上面画的不像是符咒文字,倒像是图画。
  “师父,这玩意就是诅咒符?”我问道。
  吴聃看了半晌,沉思道:“不,这是牵引符,类似炸弹的引线。我怀疑诅咒也不是在唐心身上。对了唐心,你在加入冯四海帮派之前,有没有住在别的地方?”
  唐心想了想,说道:“其实姥姥带我出来后,我在九岁之前被一农家夫妇收养过。就住在天津的蓟县。只不过在他们家住了四五年的时间,就被冯老大带走了。”
  “四五年足够了。”吴聃喃喃说道:“那我问你,他们是不是正式定了你为本家的女儿,入了族谱,或者上了户口?”
  唐心问道:“这重要么?应该是的吧。”
  吴聃问道:“冯老大带走你,那夫妻没有拒绝么?”
  唐心说道:“其实养父母家里情况也不好,当时收留我,是因为夫妇俩无儿无女。但是第二年开始,两人就有了一男一女,后来待我也就不过尔尔了。冯老大去找上门,给了一笔钱,就轻松给我带走了。养父母待我也还不错,说不上很好,但也不差。毕竟养了我四五年,这份恩情我还记得。”
  吴聃点头道:“那你就是入了他们家的族谱了。咱们去找这户人家看看。”
  唐心叹道:“冯老大带我走的时候,跟养父母约定,以后再不见我,为了了断我的牵挂。我还真好多年不曾回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搬家没有。对了吴叔,你问这个做什么?”
  吴聃沉吟道:“你听说过风水杀人吧?如果你曾入了别人家的族谱,也就是别家的人了。如果害你的人没有能力从唐门下手,那么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从你养父母下手,更改祖坟或者阳宅的格局,害你全家和跟你有关的人。就怕你养父母现在都没命了。”
  唐心一听这个,脸色骤变:“吴叔,有这么严重么?风水杀人?!”
  吴聃苦笑道:“我也希望没这么严重。无论如何,既然没有其他线索,我们就去求证一下,反正蓟县距离这边也很近。”
  我皱眉道:“不大可能吧师父,风水杀人,更改阳宅格局,这一朝一夕是改不了的。那人如果想害赵羽,那这也太曲折了。”
  吴聃说道:“风水格局是不可能一朝一夕得以更改。但是如果有人利用了这凶宅的煞气呢?这张白纸的符咒叫做牵引符,一般是埋在凶坟恶宅的东西。埋够了七七四十九天,符咒吸满了煞气,就会跟凶宅息息相关,一旦接触人体,这凶宅的风水煞气,也会冲到这人身上。也许赵羽是因为这个被害的。”
  “这好像跟唐门诅咒没什么关系啊。”我回想着那女人的说辞,觉得吴聃说的有些牵强。
  唐心不耐烦地打断道:“那女人的话你也信么?我看她就是故意混淆视听,让我们找不到真正的症结所在。吴叔,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们去看看吧。”
  吴聃看着她,转身问我道:“唐门诅咒这件事也不能掉以轻心。二货徒弟,你能不能看出唐心身上是否有什么死气侵染?”
  我仔细盯着唐心周围的气场看了看,只觉得煞气十分强悍,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可疑,便摇头道:“师父,煞气很强,别的没什么。”
  吴聃无语道:“这不好说啊,唐心黑帮的,煞气不强的话就不正常了。这样吧,先按照我的说法去看看,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我本担心这次如果吴聃的推测是错的,那我们白去一趟不说,赵羽的伤情治疗也会受到影响。于是我询问了一下唐心养父母的名字,唐心说养父叫陈少成,养母叫刘婵,都是天津蓟县陈家村的人。
得到俩人名字和大体地址后,我将地址发给林宇凡,让他帮忙查一下俩人资料。很快地,林宇凡将资料反馈回来。让我吃了一惊的是,唐心的养父陈少成已经死了,但是他年纪不大,还不到五十岁。
  我看着这结果,又看了一眼唐心,最后将这结果给她看。唐心看罢大惊失色:“不可能,印象里养父养母都是身体康健的庄稼人,不可能突然暴病而亡。”
  我叹道:“不只是这样,你养父母生养的一儿一女,女儿已经死了。还有你养父的父母兄弟,也都死伤了好几。你养母的身体也不好。我看我们有必要回去看看。这些年,你都没回去过么?”
  唐心叹道:“回去过一次,但是冯老大知道后大发雷霆,我就再没去过。你知道,做我们这一行最好不要与人有过多的牵扯。有些黑道的人心狠手辣,被他们记恨的话,会牵连身边的亲人,这也是老大不想我跟养父母联系的原因之一。”
  吴聃叹道:“事已至此,回去看看吧。还有,通知猎灵局的人,让他们看看赵羽还有别的办法能恢复不。”
  于是我给欧阳博打了电话,将这件事告诉他,让苏淩和阮灵溪照顾赵羽,随即便动身跟吴聃往蓟县陈家村而去。
  唐心自然随行,给我们指路。幸好蓟县并不远,天擦黑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陈家村的村口。这时候也才晚上六点半多一些而已,怎么说也才是吃过晚饭的时间,村里应该有点灯的人家才对。但是,进了村子之后,我发现点着灯的人家寥寥无几,村里街道也安静无声,就好像没几个人住在这儿一样。
  “怎么没人呢?”唐心嘀咕道:“以前村子里人丁挺旺的。”
  “我闻到一股烧纸的气味。”吴聃提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再度发挥了超越警犬的强大嗅觉功能:“是不是有人家在办丧事?”
  我突然想起陈家连出人命这件事,不由说道:“唐心,可能是你养父家出事了。”
  话一出口,我见唐心脸色白了白,便有些后悔。
  唐心也没多说,带着我们穿街走巷,很快到了一户人家门外。还没靠近了,我就见这户人家门口果然挂着白灯笼,打着白幡。妥妥地死了人。
  再看那宅子,冲天的煞气,吓了我一跳。难道这地方就是凶宅?刺伤赵羽的匕首中,藏着的符咒就是从这儿出来的?卧槽,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的煞气够足的。
  吴聃指着那挂着白幡的人家,问道:“唐心,这是不是你说的陈家?”
  唐心点了点头,皱眉道:“应该是,可又好像不是。我之所以这么多年都记得陈家的位置,是因为家门前这棵白杨树。可是现在白杨枯死了。”
  吴聃叹道:“能不死么,这煞气都这么深了。”
  刚说着,我们见村子里传来脚步声,有几个村民相约而来,往陈家方向走。这时候,我瞧见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停在陈家门外不远处。
  可是这车现在已经不是救护车了,车上扯着白布,写着偌大的“奠”字。我瞧着这车边儿似乎有人在抽烟,烟头明明灭灭。
  其他村民都往屋里走,就他一个站在那儿,也不知是谁。吴聃此时带着唐心往里走,我则慢慢摸了过去,走到跟前,瞧见一中年男人正站在车旁郁闷地抽烟。
  那男人见我走过来,站起身,说道:“这事儿跟我真没关系,就别再问了。”
  我笑了笑,随即一想,这场合似乎不好笑,便说道:“我是这家人的远亲,刚来吊唁,还不知道出啥事了。你能给我说说么?”
  那人苦笑道:“我就是个司机,真不知道什么。”
  我说道:“那你就跟我说说,这怎么回事呢?”
  那男人将烟头丢到一旁,郁闷道:“说起来我现在还糊涂呢,人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唉,害得我现在也不能回家。对了,我就是开救护车的司机,真的不知这怎么回事。”
  司机顿了顿,才慢慢将前后事情告诉我。原来,陈家,也就是陈少成的儿子陈奇高中毕业后在苏州打工。做的是酒店服务生的工作,却突然在一天晚上暴病而亡,心肌梗塞。家里人于是派了三个亲戚前来领尸体回家安葬。
  怪事儿就发生在尸体运送回家的路上。一路都很安静,但是,等车到了陈家村停下之后,大家下车抬尸体的时候,却发现三个亲戚无声无息地死了。没有任何外伤,也没什么挣扎的迹象,死者跟睡着了一样,无声无息地这么去了。
  这下家里沸腾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由于今天下午才到的,所以家里人赶紧先去布置了简单的灵堂。只是这些个人都死得不明不白,于是陈家已经报案,现在正等着警察来查呢。
  “怎么出事了到现在才报案?”我下意识地反问道。
  司机说道:“唉你不知道今天这乱劲儿,一下死这么多人,家里乱得很,等理出点儿头绪了,才有人想起要报案。”
  我皱了皱眉,心想咋回事,风水煞气这么严重了?
  我正琢磨不解的时候,就听到陈家院儿里传来一阵吵闹声。我竖起耳朵一听,见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尖叫不已:“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我们家死了那么多人,都是你给克死的!!当时有个大师说,你一定会克死我们家人的!现在我真后悔当时没有把你早点儿送出去!!”
  这女人大喊大叫半晌,突然我听到唐心的喝斥声传来:“老娘这些年虽然没回来看你们,但好歹也送了你家不少钱吧?!供你女儿读大学,让你们买房做生意。我告诉你,我可不欠你们家的!!”
  大概是唐心的吼声让那中年妇女给吓着了,我见那妇女的声音再也没响起,而是转身爆发出一阵哀嚎声。
  我吓了一跳,心想唐心不至于一气之下打人了吧?!想起这货杀人的狠劲儿,我赶紧跑进门去。
  进门之后,见院子里亮着灯,四口棺材整齐停放着,里面围着不少亲友村民。一个中年妇女正蹲在地上哭个不停。唐心在一旁垂头丧气满脸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
  我上前低声问唐心:“怎么回事?你打人了?”
  唐心单手掐腰,另一只手抚了抚额前的长发,皱眉道:“我他妈哪儿打她了?!上来就挠我好几下。”说着,她将手臂伸出来。我一看,或,她胳膊上好几道被抓出来的伤痕。
  我们无奈地等那中年女人自己恢复平静。但是这货却越发地哭起来没完。
  这时,吴聃则在院前院后地打量了一下这房屋的格局,不住地摇头叹气。
  我低声问道:“师父,你说赵羽受伤是不是跟这家人有关?这太牵强了吧。唐心那怎么没事呢?”
  吴聃苦笑道:“唐心没事,是因为这姑娘本身煞气很重,鬼怕恶人,所以一时半刻没事也有可能。关键是那匕首里的煞符,我估计就是从这儿埋过。你看这房屋的布局就知道了,凶宅无疑啊。”
  我端详了一下这农家小院,但其实这算是农家大院儿了,看来唐心说给这养父母家不少钱倒是真的。这院子挺大,足有一千多米,砖墙大院,还挺气派。虽然说门小了点儿, 但是进门后就感觉很宽敞,也难怪能摆放开四具棺材。
  “我怎么闻到一股酒香呢?”吴聃提鼻子闻了闻,说道。
  “吴叔你鼻子还挺好使。四五年前我来过一次,看到外面正在建造酒窖。那是陈叔建的,他喜欢喝酒,就在外面建了两座酒窖。”唐心说道。
  “酒窖,那院子中央这玩意儿是什么?”吴聃指了指院子中央的一处像是电线杆一样的东西。
  “那原本是个晾衣杆子,但是房子扩建之后,晾衣杆就给撤掉了。这一只好像放这儿好久了。因为扎地下比较深,好像是当时一下没拔出来,干脆就放那儿了。有时候也挂点儿东西晾着。”唐心说道。
  吴聃叹道:“这宅子风水可不是一般的差啊。你看你养父母这房子在路的尽头,头上可就是田地了。这从风水上看,有断头路一说。而且,我总觉得这宅子有点冷气森森的。徒弟,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异常?”
  我皱眉看了看四周,说道:“师父,我不敢确定啊。因为这儿有四个死人呢,不确定鬼气是不是他们散发出来的。但是屋子里也有鬼气,但是我看不到鬼影。”
  吴聃皱眉道:“正屋里?”
我点头道:“是啊。正屋里。”
  此时,那一直哭着的中年妇女终于停止了哭泣。吴聃见状,赶紧上前问道:“我说大嫂,你这屋住着没什么事儿吧?”
  那女人擦了擦泪,看着他:“你谁啊?”
  我赶紧上前亮出警察证件:“警察。我们同事一会儿就来,我们俩先到了。”
  那女的一听是警察,又开始一顿伤心欲绝:“你们要查清楚死因啊,我这兄弟也都不明不白死了啊……”
  我揉了揉眉心,等她哭完了,又问了一遍刚才那问题。
  女人才说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一年四季都挺冷清的,大冬天燃着炉子都觉得冷。”
  吴聃无语道:“那就是了,你这房子不对,可能是建造在阴宅上面了。”
  “什么?!不可能。你说的阴宅是坟?”那女人问道。
  吴聃说道:“你这房子建造在阴宅上面,我猜测,地下是坟地,或者古墓。这就是阴宅与阳宅相争,而门前那俩酒窖,也是自掘坟墓。中间这杆子则是利刃插心脏的凶局。你这风水已经完全坏了,这么凶的地方,多大福报的人能镇住呢?所以说,你家里人接连出事,是因为房子的风水局被破坏了。”
  那女人被吴聃说得一愣一愣,半晌后问道:“你,我不信。前几天来了个大仙,说我房子风水很好,还说就是因为出了个煞星。”说着,她的目光再度转向唐心,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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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8-2014 04: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见那女人一怒之下又要上前去挠唐心,心想这BK的属猫么,于是立即将她拉住,喝道:“行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陈家的亲戚朋友也上前拉着女人,安慰半晌。我转头去问吴聃:“师父,你看这怎么破?”
  吴聃皱眉道:“要说这家人被凶宅风水所害,那还有些道理。可这一路上不明不白死了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说着,吴聃的目光落到那四具棺材上。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师父,等等看,市局的同事马上会赶过来,到时候开棺检验尸体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们于是在一旁坐等市局的同事来处理这案子。所幸没多会儿,市局的同事便到了。市局新来的法医小刘是去世的陈法医的学生之一,跟我和赵羽关系不错。
  这小刘一进门便看到了我,吃惊道:“怎么在案发现场都能看到你?我说你是死神专门派来的吧?”
  我啐道:“特么这时候别跟我开玩笑了,人家家里四个亲人都去世了。快开棺看看,我也等着结果呢。”
  小刘点点头,让我跟几个同事帮忙,上前将四副棺材的盖子全部挪开。挪开之后,我赶紧凑了上去,却见第一副棺材里躺着的是个中年瘦高男人。据刘婵说,这是她哥哥。
  小刘戴上手套,让人帮忙将他的尸体从棺材里抬出来,放到地上进行检验。可检查半天,小刘皱眉摇头道:“奇怪,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就好像睡眠中突然去世一样。”
  “那什么原因会造成这种死亡现象?”我问道:“会不会是车里有什么有毒气体泄露了?比如他们运送了一具棺材……”我正想说“也许是死者的尸气让这几个人中毒了”,但是转而一想,尸体的毒气不至于这么厉害,更何况这天气不冷,车里肯定开着窗,棺材盖子也盖着,怎么可能被尸毒侵扰。
  小刘将其他人也都检查过了,最后摇了摇头。
  吴聃此时走上前问道:“那个陈奇的尸体呢?也没异常?”
  小刘摇头道:“没有,除了脸色比较白一点儿之外,没别的异常。”
  “脸色比较白?”吴聃皱眉道,凑上去看了看。我跟在他旁边,往前凑着脸儿看。棺材里是个少年人,跟唐心年纪差不多,也是瘦高个儿,面色安详。只是脸色确实比较白一些,就好像失血过多似的。
  这时候,负责本案的同事在跟家属交涉,商量将遗体抬回市局解剖看看。
  那中年妇女刘婵又开始大声哭嚎,表示不同意,说家里一下死了这么多人就够惨了,死后还得挨刀子云云。这村子比较闭塞,似乎还保留着一定的土葬习俗,表示不肯让家里人死了还没留全尸。
  商量半天无果,唐心郁闷地对我们说道:“我说咱们来这一趟到底为了干吗的,怎么救我的羽哥哥啊!!”
  吴聃说道:“你别慌,我觉得这几件事都有联系。梅山教唐琳伤了赵羽,你家宅子变凶宅,外加死了这几个人,都是有联系的。”
  唐心烦道:“联系个屁,我怎么没看出来?!”
  吴聃说道:“稍安勿躁,让我好好想想,你一边儿歇会儿。”
  唐心只好暂时安静下来,愤愤地扭头走到一旁坐下。我将吴聃拽到一旁,低声道:“师父,你觉得这几件事有联系?”
  吴聃点头道:“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是现在还没想出来。”
  我叹道:“师父你都没想出来,就更别提我了。我没发现这几件事有什么联系。”
  吴聃不再说话,在原地踱了几步,最后突然停下来,快步走到刘婵跟前问道:“我说大嫂子,你说有个什么大仙儿来给你们家看过风水?他都干什么了?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婵擦干眼泪想了想,说道:“就是个满头白头发的老太婆,在我们邻村走亲戚,路过我家讨水喝。她说自己男人生前是个风水先生,会给人看风水,就说我家出了个煞星。”
  “这你也信?”吴聃无语道:“算了,其他的还干什么了?”
 刘婵想了想,说:“还给我一道符,让我埋在这杆子下面。其他就没了。说是那符咒能镇宅,可现在倒好,煞星煞气太重,根本没管用。”
  吴聃继续问道:“那符咒什么样儿,你还记得么?”
  刘婵回忆半晌,说道:“是挺奇怪的符咒,是个白色纸的。我当时还问,为什么是白色呢?她说这样才能对抗我们家的煞气。我就想着,这几年家里确实不顺,桩桩件件的事儿都被她说中了,所以就信了她的话,把符咒给埋下了。”
  吴聃问道:“就在那杆子底下么?”
  刘婵点头道:“是啊,怎么?”
  吴聃正色道:“你被骗了啊我说大姐,这骗你的肯定是你仇家吧?埋这玩意儿是作死的,不是辟邪的。你见过什么符咒是白纸的么?白纸都是给鬼用的,是阴煞符。你赶紧给它挖出来,不然还得死人!”
  刘婵一听,将信将疑。我知道吴聃这番话就是为了找借口挖开地下查证一下那符咒是不是还在,于是也附和着催促。家里死了四个人,刘婵也没了主意,最后决定挖开看看。
  吴聃此时示意我去看那长杆子地下的泥土地。我打开手电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那泥土地上居然有清晰的动物爪印。
  “师父,土地上有动物爪印,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我四下看了看这家的院子,没有养狗也没养猫。可这爪子印在别处没有,只在这杆子下面特别深。
  吴聃说道:“我敢说这土里没有那道符咒了。给小赵用上的那道符,就是这儿弄来的。”
  于是我们从这家里取来铁锨等工具,将那杆子给拔了,往下挖了挖,挖出一米多深,也没见半个符咒的影子。
  吴聃见状,拦住我们道:“别挖了,符咒已经被人取走了。”
  刘婵吃惊道:“不可能啊,我没动过这地方啊,这符咒怎么,怎么就没了?”
  吴聃说道:“挖走这东西不一定要人动手,很多动物也擅长挖土偷盗。想必取走符咒的不是人,而是动物。”
  吴聃将话说到这地步,我才明白那所谓的老太太,应该就是那梅山教女人唐琳扮的。唐琳在唐门长大,必然也很通晓易容术,假扮个老太太易如反掌。等这个符咒吸足了煞气,才驱使动物去将符咒取出,然后用这凶符来害人。如此想来,应该是这样。
  由于这符咒鼓动了这凶宅煞气,所以这家人连连遭遇不幸,这便是最近命案的由来。看来所谓唐心的诅咒,只是她的障眼法而已,不想我们立即查出赵羽是如何受伤的,拖延时间让他重伤不治。
  “原来凶局是在这个地方。师父,既然那凶符已经带来了,你看怎么破解它?是不是凶符的法力失效,赵羽就能慢慢好起来?”我问道。
  吴聃说道:“对,其实破了这宅院的凶煞风水也就是了。之前我不敢肯定,所以也一直没处置这凶符。”说着,吴聃将那凶符掏出来,先是默念了一阵咒语,然后将准备好的一瓶公鸡血倒了上去。
  我见一股黑气从那符咒纸上冒出,随即消散。再度念咒,则是将那符咒给点了三昧真火烧掉。
  “大嫂,给你商量个事儿。”吴聃走到刘婵跟前说道:“你这宅院煞气冲天,冲撞了不少人。这杆子已经拔了,门外的酒窖也给拆了吧。另外,我怀疑有古墓在你家主屋下面,最好是搬家拆院儿。如果一时半刻搬不走,那就给门外的酒窖先拆除,总比现在好些。”
正说着,我不经意地往唐心方向瞥了一眼,突然感觉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因为我在这一瞥之间,瞧见唐心身上居然冒出一股股的死气!
  转瞬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喊道:“唐心!”
  唐心被我这一喊吓了一跳,立即起身问道:“怎么了?!”
  我快步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一番。没错,唐心身上散发出一缕缕的死气,看来是霉运袭来了。
  难道她死期将至?我惊恐地看着她,却想不出这时候会有什么东西过来杀了唐心。吴聃在的话,我不认为梅山教那个女人杀进来会将唐心杀死。而紫阳真人更不可能立即出现在这儿。他的行踪,阴阳两界都在调查,我就不信他敢轻易现身。
  唐心怒道:“你他妈看什么啊?!老娘脸上有屎吗?!”
  这一句骂将我彻底从恍惚震惊状态中拽了回来,连忙说道:“没,没有,你继续,继续坐着啊别走!”
  说着,我立即奔到吴聃跟前,说道:“师父不好了,我看唐心身上死气重重,怕是她要出事!”
  吴聃有些愕然:“什么?唐心出事?!”
  我点头道:“不能啊,在这儿晚上能出什么事儿……”
  吴聃打断我,突然问道:“现在几点?”
  “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啊,卧槽快凌晨了。师父你突然问这干吗?”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
  “糟糕!”吴聃脸色骤变,丢下我就往那棺材旁边跑。我见他跑到陈奇棺材旁边,念咒捻诀,将两道符咒贴在那棺材上。
  与此同时,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00:00分,刚好凌晨第二天。
  但是夜色依然深沉,四下里依然亮着不算明亮的电灯。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见吴聃贴了符咒的那棺材中冲天冒出一股鬼气来。这股鬼气中似乎还带着一股子刺鼻的怪味儿。
  我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却听到吴聃喊道:“不好!宋炎唐心,快疏散人群!!”
  我一听吴聃都特么喊我真名了,就知道这件事头大了。正当我想将大家都送出去的时候,却见所有人都跟中毒一样,迷迷糊糊地躺在了地上。
  “师父,他们死了么?!”我吃惊地看着躺倒一地的人。
  “没有,大概只是晕过去了。”吴聃退后,拽着我跟唐心到了院门处,看着陈奇的那口棺材。
  此时,我瞧见棺材边缘突然伸出一只苍白枯瘦的手来。这手惨白一片,手指纤细,根本不像是男人的手。但是我记得陈奇分明是个高瘦的年轻人。
  “师父,棺材里出来的这是什么?”我吃惊地问道。
  吴聃说道:“是禁婆做成的鬼蛊。有人把这东西注入陈奇尸体里。现在尸体肯定被这货碎尸了。要当心,这种鬼魂怨气极大。怨气大,又被人当蛊养过,灵力很强悍。”
  禁婆,我靠。听到这名字,我顿时头皮有点发麻。禁婆是一种害人吃人的鬼。对于禁婆的来历,很多说法。比如有人认为禁婆是女人遭人凌辱后抛尸水中,一缕怨恨不散,在尸体中吸足阴气则形成禁婆,长相是层层黑发,形似女人,骷髅的脸面目狰狞。
  但实际上的禁婆鬼魂,是与他人私通怀有身孕,却被人害死的孕期女人的冤魂形成。这种东西才唤作禁婆。有人认为她所有的怨念都藏在骸骨中,只要能破其骸骨,此物自散,否则便会在骸骨附近日夜害人,每逢月阴之日,还会上岸勾引男子杀死拖入水中。当然,这也是所谓禁婆之鬼的一种。但是这种只是出现在海南一带。   
  另有一种可以离开骸骨和水源的禁婆之鬼,便是这种,怀有鬼婴。并且,我突然想起她的骨头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被人称为骨香,具有使人入睡的功能. 很可能那群人睡死过去,是因为禁婆的骨头香味。
  这时候,我见那棺材里慢慢升起一只披头散发的长发女鬼。果然如传说中那样,女鬼长着一张骷髅一样的脸,睁着突兀的眼睛,似笑非笑一般盯着我跟吴聃。
  这货竟然没有眼睑。我看了这幅鬼样子后有点发寒。
  吴聃低声道:“陈奇身上肯定撒了这禁婆的骨灰,所以刚才我觉得有种怪异的香味儿。”
  “可是我们三个为什么没事?”唐心有些害怕地往吴聃身旁移了移。
吴聃说道:“因为我们来之前,我拿着苏淩的醒神香水喷了喷。这种东西持久性还不错,当时也只是觉得好闻,没想到误打误撞了。”
  这时,那禁婆的鬼蛊已经爬出棺材,噗通一下落到地上来。
  我见那禁婆肚子鼓着,居然还像是虫子一样在慢慢蠕动。
  而这时候,周围的温度也似乎降下好几度,冷飕飕的如深秋一般。
  “麻痹,管他是什么东西,我请神再说!”说着,我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立即地,钟馗神像冒出,举着佩剑立在我身边。我顿时有了底气。但这时候,吴聃却拽着唐心转头跑出院儿门。
  “卧槽师父,你这是拿我当挡箭牌么?!”我无语道。
  吴聃远远喊道:“二货徒弟顶住!我去找工具!”
  我心想你麻痹找什么工具啊?转念一想,突然想起破解禁婆的办法。似乎只要捏一个泥人,有头,大乳,鼓肚子,来象征贪得无厌杀人无数的禁婆,模拟驱鬼状,把泥人丢于村外,砍去四肢,让鬼永世不得复活,从而也就安宁了。
  我一想,吴聃可能也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去玩泥巴了,便镇静下来,先试试看请神管用不。
  此时,钟馗神像冲着那禁婆冲了过去。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禁婆的鬼魂居然像是气球被吹大一样,倏忽间变得有两层楼那么高。
  我吓了一跳,也凝神凝气,将那钟馗神像升高了一个段数,但是一比,卧槽,还是不如禁婆高。此时,钟馗一剑冲着禁婆的肚子刺了过去。
  这一剑下去后,禁婆居然没躲开,肚子被破开,里面居然有一只脑袋探了出来,随即,我听到一阵咯咯的婴儿怪笑声。
  那鬼婴儿分分钟从禁婆的肚子里跑出来,坐在地上怪笑,一会儿居然唱起歌儿来。这时候,钟馗只跟那禁婆揪斗在一起,由于高度不高,我指挥起来也不算便利,还要躲过禁婆如泰山压顶的击打,没多会儿便觉得有些出汗了。
  虽然挡住了禁婆的鬼魂,但是地上这只怪笑拍手的鬼娃娃更让我闹心,生怕在我凝神战斗的时候,给我裤腿来一口。
  正这样想着,我见那鬼娃娃站了起来,冲着我蹒跚走了过来,边走边唱:“七月半 开鬼门儿
  扎纸匠 做鬼饭
  鬼怪哭 嚼不烂
  嘴里吐出个禁忌仙
  仙人仙人呵呵
  唱个小曲儿说说
  小曲儿听了死人
  棺材摆在尼姑庵
  尼姑出来烧香
  庙里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抓魂
  抓到地府回不来……“
  这鬼气森然的童谣一出,我手一哆嗦,钟馗一剑刺空,那高大的禁婆赫然将满是尖牙的嘴向我伸过来。
  我吓出一身冷汗,立即向后退了几步,让那神像举起宝剑挡住禁婆,自己则低头去看那鬼娃娃。
  这首童谣太熟悉了,熟悉到让我毛骨悚然。记忆之门倏然打开,眼前如老电影一般快速播放过几个陈旧的镜头。
  小时候生活过的老村子。村口的古树。树边似乎有一个男人。我远远地看着那男人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往村外走。我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看到他走过田野,到了荒郊野外的一口古井旁边。
  然后,这个男人将女娃丢进那口枯井。恍惚中,我似乎听到有一声闷响传来。
  那男人回头冷冷看了我一眼,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只是冷漠地走开。我顿时感觉脑袋一疼,那童谣的声音越发地大了起来。
  “尼姑出来烧香
  庙里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抓魂
  抓到地府回不来……“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我心口一疼,眼中涌出泪意。
  我见那鬼娃娃突然变了模样,从一个黑漆漆的小鬼娃摇身一变变成胖乎乎的小满,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哥哥,多年前你没有救我,现在我回来讨债了。”
 我见到那鬼娃变成小满,往事如尘烟般涌上心头,一时间晃了神儿。就在这时,我听到面前发出“噗”地一声,不由一惊。再抬头看时,那钟馗神像已经被禁婆鬼魂一击击灭。
  我顿时心中一凉。吴聃说过,请神贵在心神合一,一旦分散精神,就容易发生意外。
  这下玩大了。我见禁婆的长发突然像网一样冲着我甩了过来,于是赶紧向院门外跑,随即抬手一枪开了过去。
  火焰噗地一声绽开,瞬间点燃了禁婆的长发。我见那一团纠结的黑色长发在我跟前燃烧,火光越来越大。那禁婆惨叫一声退了回去,可那长着小满的脸的鬼娃娃却一步步向我爬了过来,依然保持着诡异的微笑,对我低声道:“哥哥,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吗?!”
  我激灵灵打了几个寒噤,突然感觉周围的景色也变了。仿佛我又回到童年,四下里都是荒草旷野,一口枯井就在我背后,散发着汩汩的冷气。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瞧见那井底的东西。井底有一个女婴的尸体,翻着白眼,大长着嘴,头往一旁歪着,像是摔断了脖子而死。
  慢慢地,我见井底有黑色藤蔓生长起来,穿透女婴的尸体,向上抓住我的脚踝。我使劲儿想要挣脱,却见那藤蔓变成了禁婆的头发,在藤蔓丛中又幻化出那张骷髅一样的脸。
  我想要举起战神再给这货补刀,却依然听到那首要命的鬼童谣在我耳边儿响起:
  “七月半开鬼门儿
  扎纸匠做鬼饭
  鬼怪哭嚼不烂
  嘴里吐出个禁忌仙
  仙人仙人呵呵
  唱个小曲儿说说
  小曲儿听了死人
  棺材摆在尼姑庵
  尼姑出来烧香
  庙里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抓魂
  抓到地府回不来……”
  这段童谣一出口,我更觉得全身无力头脑发沉,身子往前一栽,就要掉进那枯井里去。
  此时,我突然听到吴聃的念咒声传来,忍不住精神一振,多少回过神儿来,赶紧直起身子,同时手中战神砰砰两枪,对着那禁婆的眼睛打了过去。
  那禁婆躲得倒快,虽然枪未打中,但是,我却见她仰天哀嚎半晌,慢慢地,身子像是融化一般,从脚到头,消失在空气里。
  禁婆消失后,那口枯井也没了,我回头去看,但见那鬼娃娃变回了原样,不再是小满的脸,而依然是那张黑漆漆的脸孔,微微泛红的眼睛。
  吴聃此时跑来我身旁,说道:“没事吧?!”
  我见他手中握着一只小巧的泥人,便问道:“师父,刚才你捏的?”
  吴聃呵呵笑了笑:“是啊,这禁婆鬼魂很特别,一般的符咒没多大效果,但是她就怕泥土。刚才的人偶已经杀了禁婆,现在该到这个鬼娃娃了。”
  我看了一眼那跟我们僵持的鬼娃娃,有些不忍:“师父,难道不能超度么?”
  吴聃叹道:“不可能了。这鬼娃跟着禁婆也造了不少杀孽,天道轮回,不可能了。”
  说着,我见吴聃念咒捻诀,将那泥人的四肢干净利落地扭断,随即将泥人丢向那鬼娃娃。
  泥人四肢被扭断的时候,我见那鬼娃娃的四肢也好像被捆绑了一样,一动不能动,嗷嗷地尖叫。等那泥人丢出去之后,鬼娃娃也跟那个禁婆一样,慢慢融化消失于空中。
  四下再度恢复平静。陈家的灯光依然亮着,四副棺材都在,只是陈奇的尸骨变成了一堆烂肉碎骨。
  屋里院子里的人们依然没有从昏睡中醒来,四下只有我跟吴聃和唐心。
  我回头瞥了一眼唐心,见她身上的死气依旧挺重,不由有些担心。但是现在我们连禁婆都灭掉了,还能有什么东西威胁到她?
  唐心似乎也被吓得不轻,一直在擦冷汗。
  吴聃看着我,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我瞧着你看到那鬼娃之后,神色不对劲啊。”
  我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把鬼娃看成小满了。对了师父,小满……她不会是鬼娃吧?”
  吴聃啐道:“鬼娃个屁。你是出现幻觉了。禁婆的骨头香虽然没有让我们睡过去,但是靠得太近了,肯定会有迷惑心智的作用。八成你刚才是被迷惑了。”
  我点了点头,叹道:“也许是这样吧。”
  吴聃问道:“那你给我说说,刚才都看到什么了?怎么脸色那么差?”
  我苦笑道:“我想起了小时候一件事。”说着,我心中暗叹,突然慢慢想起四岁之前亲眼看到的一桩旧事。
  我记得我妈曾经说过,四岁之前,我经常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
  现在想来,那时候应该是有一定的“灵感度”,能够感知到灵体。或者说,小孩子的眼睛原本就是纯净的,能看到灵体和鬼魂。
  但是四岁之后,我突然再也看不到他们了。甚至我不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他们。
  现在想来,一切的变故,都在四岁时候,目睹过的一场惨事之后。
  小时候住的地方是农村。安徽农村,说实话比一般的农村要穷一些,村里人的思想什么的并不开明,许多人保存了古老的重男轻女思想。
  有一户人家,住在我们的村头,家里男人十分希望生一个儿子出来,无奈接连三胎都是女儿。第一个女儿,过继给了无子嗣的兄弟抚养。生下第二个女儿的时候,由于疏于照顾,孩子得病死了。第三胎却还是个女儿。
  普通人也许会认命地将这孩子抚养长大,却没想到,这户人家的男人心特别狠,在这孩子两岁不到的时候,不顾老婆的阻拦,将女娃偷偷带到村外,丢在村口的枯井里。
  这件事他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被我瞧见了。但是,那时候我才四岁,被这情况吓傻了,连哭带号地跑回家之后,一连病了几天。可等病好后,居然将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想来,这叫做医学上的选择性失忆。毕竟对于一个四岁小孩来说,看到枯井里脖子折断的女婴尸体,是件冲击力不小的事儿。
  “那首童谣呢?”吴聃皱眉道:“怎么个情况,鬼气森森的。”
  我苦笑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更无语了。我是听村里老人说的,那户人家后来又生了第四胎,依旧是个女儿。当男的恼羞成怒想将孩子掐死的时候,那襁褓里的孩子竟然说话了。他说‘爸爸,这次依然是我,我又回来了。’原来这孩子是前一个孩子转世投胎来的。男的害怕,最后还是狠心把孩子掐死了。这之后,孩子妈就疯了,没几天就死了。小孩的爸有一天下地干活,居然被毒蛇咬死,倒在田地暴晒了一天才被人发现,发现后已经死透了。”
  “毒蛇咬死,鬼蛊。”吴聃皱了皱眉道:“我去过你们的村子,那地段应该没什么毒蛇才对啊。”
  我苦笑道:“我哪儿知道啊。可能就是天道循环呗。”
  吴聃摇头道:“事儿没这么简单。蛇虫鼠蚁,人间禽兽,如果驱使他们的话,也只有梅山教的人能够做到。我怀疑有人在很久之前四下搜罗阴魂的时候,也将那户人家夫妇的阴魂收走。也许那疯女人就是这个禁婆的原身。而这个鬼娃娃么,可能是她在死的时候就已经怀着鬼娃了。因为他们留有生前的丁点记忆,所以能营造出类似的场景。这也说明这禁婆的怨念十分强大啊。一般被做成鬼蛊的阴魂,都很难保存生前的回忆。”
  唐心皱眉道:“有这么巧合?还有那个鬼童谣呢,怎么回事?”
  我苦笑道:“我不知道,这个童谣我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了。对,大概也是四岁的时候吧,具体是谁开始唱的,已经忘记了。”
吴聃点了点头没说话。我回想着刚才那鬼娃变成小满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师父,你说小满是真的没什么吧?为什么我总觉得发毛。”我说道。

  吴聃笑了笑:“我说,也许小满是那个死去女婴的转世,你们一个村儿的,说不定啊,所以她这见你就觉得亲切。”
  “行了师父别说了。”我无语道。
  我跟吴聃和唐心去取了水来,直接喷在众人脸上。没多会儿,昏睡过去的人纷纷醒了过来。这时候猎灵局的同事也来了不少。我将前后经过跟他们一说。
  吴聃说这宅子下可能有古墓,让他们给帮忙挖下看看。一听要挖他们家地基,那中年妇女又不乐意了。但是想到自己家死了这么多人,也只好同意。

  猎灵局的各种设备齐全,小范围的爆破符,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器械一用,分分钟把堂屋的地基给挖开了。这一挖,果然见正屋地下出现一个一米见方的坑洞。坑洞里咕嘟嘟地冒着冷森森的气息。
  “果然有古墓。”猎灵局同事说道:“建议大家暂时撤离这地方,阳宅建立在阴宅之上,长久住下去的话,对人不好。”
  于是我跟吴聃和唐心将村民们都给劝出去,只是将棺材留在院里。
  猎灵局的同事开始处理古墓,吴聃拽了拽我,说道:“行了,咱们回去吧。”
  “就这样走了?”我问道:“这,赵羽能行么?”
  吴聃说道:“凶宅煞气破掉,那符咒的凶气也就慢慢解除了。赵羽身上的煞气解掉,之后治疗一下伤口,就差不多了。”
  我听吴聃这么说,也便放下心来。但这时候,唐心身上的死气依然存在,我不由又有些担心。但是回去的路上倒是没再出现什么意外。但是唐心身上的死气也一直没有祛除。
  等回家后,唐心先跟着我去看了看赵羽。赵羽果然好转了不少,已经被送回家。林宇凡和苏淩在赵羽家里照看他,见我们回来了,林宇凡也就回去休息了。

  苏淩说道:“伤势没什么大碍了,身上的煞气慢慢褪去,但是伤口比较深,需要静养几天。现在他睡着了,你们好好看护吧。”
  苏淩说罢,留下几包中药,自己走了。我回头见赵羽脸上的惨白僵尸色已经褪去,恢复了正常人的脸色,只是神色比较憔悴。
  “还好,好在真没事了。”我这才觉得神经松懈下来,同时感觉一阵疲惫涌上心头。唐心则趴在赵羽床边儿,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花痴少女,休息一会儿吧。你这都一整夜没睡了。”
  唐心叹道:“我要看着他才安心,你们去吧。”
  吴聃伸了个懒腰,说道:“这样吧,我在客厅休息会儿,二货你回家去睡,等醒了再说。”
  我也实在支持不住了,干脆先回家睡去了。躺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这一觉睡得也不怎么安稳,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那首鬼童谣,还有童年见到的那口枯井。
  等再度醒来的时候,我甚至觉得那歌谣依然响在耳边儿。
  我洗了把脸,往窗外看了看,似乎到了下午。我看着窗外愣了会儿神儿,这才出门去看赵羽。
  等到了赵羽家后,我见吴聃和唐心也都醒了,赵羽靠在床头,似乎依然不咋精神。
  想起唐心身上的死气,我又下意识地多看了她几眼。这下看了之后依旧很失望,因为唐心身上的死气依旧没祛除,依然存在。
  “唐心,这几天出门注意点儿啊。算了,这几天还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吧。”我嘱咐道。
  唐心翻了翻白眼:“我当然要跟你们在一起,我得陪着羽哥哥。”
  我苦笑道:“行,你就陪着吧。”
  赵羽的情况需要休养几天,于是这几天不能上班。我跟吴聃从赵羽家出来,走远了之后,吴聃拽住我,问道:“刚才在小赵家里有些事情不好说,我问你,唐心身上的死气还存在么?”
  我苦笑道:“存在,师父,不至于她好好呆在赵羽家都会出事吧?”
  吴聃摇头叹道:“不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这几天好好看着唐心吧。”
  我心想这怎么看,难道还天天跟她屁股后监视啊?
  “师父,明天我再去上班,今天不去了,跟你去店里玩会儿。”我对吴聃说道。从陈家村回来,那简直腰酸背痛。
  吴聃说道:“行啊,正好帮我看店。”
  我于是跟着吴聃去了他的书店。这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吴聃开了店门,还没进去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童谣声从身后传来。一个奶娃娃奶声奶气地唱道:

  “七月半开鬼门儿
  扎纸匠做鬼饭
  鬼怪哭嚼不烂
  嘴里吐出个禁忌仙
  仙人仙人呵呵
  唱个小曲儿说说
  小曲儿听了死人
  棺材摆在尼姑庵
  尼姑出来烧香
  庙里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抓魂
  抓到地府回不来……”

  这一声声童谣,仿佛毒刺一般扎进我心里。我打了个寒噤,冷不丁回头一看,却见小满站在我们身后,一边拍手,一边低头对着影子唱童谣。
  “小满?!你怎么在这儿?!”我吃惊地走过去,蹲下身问道。周围没有别的人,没有小满的母亲也没她姥姥,这货哪儿来的?
  小满抬起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我,说道:“二逼哥哥,刚才有个阿姨教给小满唱歌。”
  “小满你学得够快啊。”这问题倒是次要的:“你妈妈呢?”
  小满指了指身后:“拉边!”
  我回头一看,见小满的妈妈正提着水果往这边走,走到书店门口笑道:“小满这家伙跑得真快。”
  我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人跟小满见过面啊?是一个三十多岁将近四十的女人?”
  小满妈妈想了想,说道:“对,宋警官怎么知道?小满说的?我刚才坐地铁带她过来,结果不知不觉居然在车上睡着了。冷不丁醒来就怕小曼跑丢,却见我旁边的女的正抱着她,逗小满玩儿呢。”
  “是不是长头发,个子挺高,挺白,长相还不错的一个女人?”我回忆着唐琳的样子,问道。
  小满妈妈说道:“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那个女的倒是不像坏人。”
  我心中暗骂,心想这就是唐琳在装神弄鬼了。可她为什么一直重复这首童谣?童年那段往事里,我只是个旁观者,并没有杀人害命,她为什么不断提起童谣,让我想起童年?
  又或者,这不是只为了让我想起童年,而是童谣里预示着别的什么东西?
  此时小满和小满妈妈已经进了店门,我则站在原地回想这童谣的意思。七月半,鬼门开,难道说的是中元节么。扎纸匠做鬼饭,都是我们那最古老的风俗习惯。
  有的鬼饭是给家里亲人的,有的则是给孤魂野鬼准备的,让他们好好过路,不要侵扰家宅平安。
  可“禁忌仙”是什么东西?我琢磨半天没明白。再说,如果说是唐琳传播的童谣,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某种线索,又将我引入一个陷阱?
  “装神弄鬼!”我啐道。
  我决定暂时不去多想,回书店去逗小满玩了。但瞧着小满喜笑颜开可爱的萌娃脸,我心头始终有阴云挥之不去。
  那首童谣如一根毒刺一样扎入我心中,让我的心情也随之越发沉重起来。
  “二逼哥哥!”小满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脸颊亲了一下。
  我回过神儿来,笑道:“怎么了小满?”
  小满嘟嘴道:“二逼哥哥,小满看到拉个漂酿姐姐被可怕叔叔抓走了。”
  “哪个?去哪儿啊?”我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就素漂酿哥哥,的拉个。”小满皱眉道,似乎想不到什么修饰词。
我听了这话,心头一沉。很显然小满说的就是唐心。唐心难道要被鬼差带走?
  我想起这个,不由心头沉重起来。
  我突然想起那仨莫名其妙死去的人,便问吴聃那仨人的死亡怎么解释?
  吴聃想了想,说道:“应该是禁婆的骨头香气所散发出的迷惑物质,让三人沉睡,但是救护车是相对密封的空间,沉睡久了就相当于休克到了一定时间,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这时候,小满跟录音回放一样,又将那个鬼童谣给唱了一遍。
  我听得毛骨悚然,就连小满妈妈都忍不住喝道:“小满!你哪儿听来的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唱什么啊?!”
  小满被妈妈的吼声吓到,立即撇嘴要哭。我连忙笑道:“好了小满,以后别唱了啊。再就是看到那个教给你唱歌的阿姨就不要理会,那是个坏人。”
  小满这才委屈地点点头:“吉岛了。”
  我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笑道:“好啦,想想中午吃点什么东西呢?”
  小满一听吃东西,立即喜笑颜开,大声喊道:“煎饼果子锅巴菜!!”
  卧槽!我无语道:“小满,我们要走女神路线,不要学猥琐大叔。”
  小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可素小满喜欢吃。”
  我正要将她嘲笑一番,却见吴聃独自坐在一旁抽烟,默默不语。
  我将小满放下,走到吴聃身旁,低声道:“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告诉我?”
  吴聃笑了笑:“没有,我那点儿事儿你都知道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对,我怎么就觉得你对我隐瞒了什么呢。”
  吴聃问道:“我隐瞒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只是有这种感觉。师父,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骗我把?”
  不知为什么,那首鬼童谣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吴聃瞥着我,问道:“我问你,你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去骗?财色还是什么?”
  我顿时语塞,确实,人骗我也没用。
  但是这之后的一天,我却过得十分郁闷。那首童谣如影随形地跟着我,让我不时地觉得耳边儿都是这童谣的声音。
  这一天吴聃也变得沉默了不少,这种沉默很微妙,让人说不出所以然,但是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或者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起了变化。
  书店打烊之后,吴聃落下防盗门,说道:“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跟小满和她妈妈作别之后,走到路口转了一圈,又转往吴聃家门口去了。
  远远地,我看到吴聃停在宿舍楼下。
  他背对着我,我也看不出他到底在干什么,似乎是在抽烟,但是抽完之后却又坐了下来。吴聃是高手,耳力惊人。我也不敢靠近,只是远离个几十米看着。
  其实就算是在几十米外,我也只敢屏息静气,安静地看着他。吴聃这次好像真的对我全无所觉,只是坐在原地默默抽烟,随即,却突然起身上楼去了。
  就在我以为吴聃也许不会再下来了,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见吴聃再次出现在门口,手中多出一打冥钱和香烛。
  我见状一愣,不知吴聃此举什么意思。他想给谁烧纸?
  就在这时,我见他提着冥钱往小区后面转过去了。我也紧跟上去,默默跟在吴聃身后,却又蹑手蹑脚不敢被他听到。
  我跟着吴聃出了后门,便藏了起来,见吴聃穿过马路到了对面,随后在路边站定,将手中的一堆东西放在脚下。
  我见吴聃从那包东西中取出一瓶白酒来,在地上洒了一圈,随后将冥钱放在圈子里,点燃。
  我见那纸钱上潦草写着几个字,好像是收冥钱的“人”的名字。
  仔细看了看,但是那些字都太小,看不清楚。
  此时,我见吴聃点燃了纸钱,居然开始唱起那鬼童谣。
  “七月半 开鬼门儿
  扎纸匠 做鬼饭
  鬼怪哭 嚼不烂
  嘴里吐出个禁忌仙
  仙人仙人呵呵
  唱个小曲儿说说
  小曲儿听了死人
  棺材摆在尼姑庵
  尼姑出来烧香
  庙里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抓魂
  抓到地府回不来……”
  我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吴聃为什么知道这首童谣?他是现在记住的,还是以前就知道?
  他在给谁烧纸?烧纸的时候为什么要唱这个?
  一时间,一连串的问题汹涌而来,让我顿觉疑惑。冥币燃烧,火焰的光芒跳跃在吴聃的脸上,我瞧见焰火中他的脸色明明灭灭,似乎特别凝重。
  吴聃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我想了想,本想冲过去问个清楚,但是刚迈步却收了回来。
  吴聃既然没有跟我提过,那就是不想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去问,也许也只是敷衍的答案。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随后悄然转身走了。
  回家之后,我也睡不着,去看了看赵羽,见他跟唐心倒是都还好,没出什么事儿。
  我见赵羽还处在身体恢复期,也便没有将这事儿告诉他,只是默默回家去了。
  我在黑暗中坐了一阵子,总是忍不住想起那童谣,于是便拨通了方良的电话。
  “我说方长官,没事来我家坐坐呗。”我笑道。
  “有屁快放。”方良干脆地回复。
  我满脸黑线:“如果有空就来,我有件事想跟你打听打听。”说着,我挂了电话。
  想必方良应该会了解吴聃的过去。阴阳两界总会有资料留下。
  此时,小幂嗖地一下跳到我的膝头,歪着脸庞儿盯着我。
  我抱起他,叹道:“小家伙,你现在没法给我吐槽了,我还挺怀念以前的。不过倒是安静了不少,这点儿我很喜欢。”
  小幂发出撒娇的低叫声,蹭了蹭我的手臂。
  “喊我干什么?!”黑暗中方良的声音传来。
  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这鬼魅居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旁边。
  “你就不能出点儿动静?”我无语道。
  “我特么就是一鬼,能出什么动静?喊我做什么?我时间宝贵。”方良不耐烦地说道。
  我起身问道:“你是不是也能查到我师父的详细资料?无论哪方面都会有,是不是?”
  方良愕然道:“怎么,想起查你师父了?为什么?”
  “我总觉得他不对劲。”说着,我将最近听到的鬼童谣给方良重复了一遍。
  “禁忌仙?”方良下意识地重复道。
  “你知道这童谣里说的是什么?”我连忙追问。
  方良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过禁忌仙。应该说你也知道这东西。”
  “嘛玩意儿?”我无语道:“从来没听说过。”
  方良说道:“那你总该听说过地听吧?顾名思义,真理即听。因其头部生有独角,民间又俗叫‘独角兽’,而你们那边的人,可能会叫成‘禁忌仙’。恰如其名,谛听晓佛理,通人性,避邪恶,更有一个最神奇的本事,只要张开耳朵听一听,便能听出宇宙,三界之内的任何声音,有时候也能看到一些图像。”
  “可这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我无语道。
  方良想了想,说道:“地听现在其实生存于冥界。有人曾经试图召唤地听来查一些比较禁忌的事情,但是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成功,毕竟他们能耐有限。而由于地听的特殊能力,地府也会秘密保护。可也有人曾经成功过,比如你的师父。其他事情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师父在年轻的时候召唤过地听,而且成功了。但是,这种影响三界秩序的事儿一旦发生,会产生连锁反应。所以最后的结果并不好。”
  “死人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按理说地听是个温顺的家伙,不应该杀人啊。
  “具体怎么样我不知道,因为知道这件事的鬼差现在被惩罚得比较严重。”方良摸了摸额头,叹道:“惨啊,在地狱第十九层关着呢,隔三差五受地狱之火的刑罚。”
  “我靠这么惨。”我吃惊道:“但是我从来没听师父提起过。”
  方良苦笑道:“提这个做什么,事情发生了,结果也这样了,还能怎么着。”
  “可最近我一直在听这个童谣,你能帮忙查查童谣是从哪儿出来的么?”我问道。
  方良说道:“这个我很难查到,毕竟这属于阳间的旧事。但是我可以带你追溯回童年去,从三生石上看看你的过去,看看这童谣是从哪儿传来的。不过这东西有那么重要么?”
  我沉思半晌,说道:“重要。我怀疑童谣是给我的警告或者提示。但是我想不出来是提示什么,或者警告什么。所以才找你问问。这几天我觉得危机重重,我怕出事,你看今晚能不能帮忙查查?”
  “我可以带你去看,但是我只能帮你追溯到童年记忆。之后的事情,就你自己看着办了。”方良说道。
  我点头同意,他便让我闭目念离魂咒,随后便拽着我的魂魄,往地府冥界而去。
  睁眼之后,但见我俩已经走上的阴阳路。
  熟悉的路子,熟悉的三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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