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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敏唲

[长篇+短篇]【恐怖故事合集】(有恐怖,有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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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7-2007 11:5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我愛亂 于 20-7-2007 13:58 发表
我們光明正大啦...~~~..."== :@


不用重复两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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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8-2007 07:3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绿光灿烂的日子


  

“吱吱嘎嘎……”
  
原来尽头不是黑暗,是绿幽幽的光。波斯猫瞳孔的颜色。
  
“又死了一个……”
  
堕楼现场画着不规则人型,很丑。它的面前站着综合楼,居高临下,张开大嘴在笑。
  
“吱吱嘎嘎……”
  
王志刚很后悔看到那一刻。可惜已经晚了。
  
赵永看见周淼对他笑。周淼每次向他借钱都会象现在笑得那样三分甜蜜七分可爱。然后赵永就会很爽快地掏钱借给他。
  
赵永现在是靠窗坐。七楼。在赵永向窗外眺望星星亿万年前发出的光芒时,周淼惨绿的头以很奇妙的角度从窗外伸进来,很宿命地笑呵。
  
“吱吱嘎嘎……”
  
赵永的脸变得象波斯猫瞳孔一样的绿。一起晚自习的同学看见他熟练地打开另半面窗户的风钩,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下去,象头张开双翅的大鸟。
  
窗户被风吹得不舒服,发出一种难听的声音。
  
“吱吱嘎嘎……”
  

  
寝室空出了两张床位。周淼问,毛子和黄瓜上哪去了?王志刚说我不知道。毛子毛文波。黄瓜刘斌。毛文波刘斌2天没来上课。老彭今天肯定点名。周淼想两人太不象话,活该倒霉吧。
  
老彭的课定在晚上。伟大的五一来了。周淼想不通为什么大学也会象高中那样假前加课。周淼经过花园池塘的时候,忽然看见毛子瘦肖的身子映在206实验室的窗玻璃上。
  
解剖课。
  
那些被灵魂遗弃的肢体安静地等待宰割。活人与死人在一起听老彭庄严地讲述注意事项。
  
“咳咳……”周淼感觉有人轻拍自己的肩。是毛子。周淼就站在门边。他和毛子溜出去,走廊的灯为空间蒙上绿的光。
  
次日清晨,清洁工老王在206实验室发现了骇人的一幕:周淼惨绿的脸下面是红的小溪。他用手术刀顺利地割断了吼管和气管。半凝固的血浆不遗余力地在散发它特有的味道。
  

  
太刺激了——毛子对黄瓜说。然后两人的干笑埋没在男生楼亢奋的尖叫声里。黄瓜看见阴郁的王志刚洗漱回来,说,怎么,志刚,不高兴啊。
  
王志刚放好杯子,晾着毛巾,甩过来一句,我们会遭报应的。
  
毛子这几天总会在凌晨两点三刻醒过来。睁开眼睛,是日与夜搅和出的不真实的绿光。黄瓜是个混蛋。他总喜欢把外套摊开盖在被子上。毛子夜里醒来,就总看成有个人扑在对面上铺的黄瓜身上。毛子说黄瓜你这样迟早要吓死我。
  
所以后来毛子醒来,就背过身子继续睡。可这次毛子闻出一股味儿。毛子混混沉沉地想,谁把福而马林偷来了呵?
  
福而马林!
  
毛子张开眼,看见那个女人裹着白色的床单,曼妙的身体扑在黄瓜的身上,湿漉的头发淌着福而马林,顺着绿色的脸庞滚落下来。
  
“滴答滴答。”

周淼赵永王志刚三个起来,发现毛子黄瓜已经出去了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福而马林气味。据负责查勤的男生部肖干事讲,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见过毛文波和刘斌。
  

  
春天不是读书天。A11栋309的一帮小伙子压抑得厉害。黄瓜说咱找找乐子去。周淼问,干吗?
  
毛子打着光背踱过来,敢不敢去实验208?
  
实验208是医疗部的陈尸房,存放可供试验用途的材料。
  
王志刚皱眉,逮住就完了。
  
旁边的赵永哼了句,操。
  
于是当天夜里五个哥们就出发了。鬼知道毛子怎样骗来的钥匙。
  
实验208与普通实验室一样。128个平米。进门右手一个长方形的蓄水池。笼头总拧不紧,“滴答滴答。”周遭半人身高新刷了淡蓝色油漆,被黄瓜的应急灯照成惨淡的绿色。讨厌的绿色。
  
六个台子上只躺了三个。毛子到一个台子边,忍住厚厚的福而马林,心惊胆颤掀开床单,顿了顿道,一胖子。声音象是漏了气。然后他把应急灯丢给周淼。周淼接着掀,三次,瓮声说,是个老头。周淼把应急灯交给黄瓜,发抖的灯光让一切的影子活动起来。黄瓜苍白的脸忽明忽暗,过一会,忽然他说,“嘿,一女的。”
  
那个女人裹着白色的床单,曼妙的身体凸现在里面,湿漉的头发淌着福而马林,顺着绿色的脸庞滚落下来。
  
“滴答滴答。”笼头在滴水。
  
“模样不赖,可惜了,”赵永来了精神,“全掀了吧。”
  
“滴答滴答。”笼头滴着绿绿的水。


  
王志刚很后悔看到那一刻。可惜已经晚了。
  
凌晨2点三刻,王志刚看到死去的哥们。毛子现在很胖,和黄瓜象两个圆球。身上铺满花园池塘碧绿的藓。周淼很宿命地笑呵,从窗户外。脑袋靠脖子那点肉连着,很好笑地垂来荡去。
  
王志刚从床上滚到床下。门突然开了,他就见到了赵永。赵永走得很夸张,因为他是倒立。赵永用脚把寝室门推开,进来后又将门锁好。接着一眼看见床底下的王志刚。
  
王志刚要疯了,当快要疯了的时候,他想到床脚边的衣柜。衣柜恰好能藏住一个人。王志刚从床底一跃而出,冲到衣柜前,打开柜门,迅雷不及掩耳。
  
一股浓浓的福而马林味道从里面溢出,伴随着绿。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惨叫撕裂夜的墨绿色的影,在宇宙飘荡,良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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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8-2007 07: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死前惊颤





1989年一个春天,郊游的好天气。
  
一部红色的波兰莱兹载着一家人风驰电掣。前方是至少两公里笔直的路。不远处是座旱桥,游玩的人象五颜六色的点在桥下跳跃。
  
车内弥漫着生气。车轮碾过路旁的小草,溅起几丝嫩的绿。
  
爸爸坐在驾驶室里。开车。听歌。跟后坐的妈妈女儿搭搭讪。总之,很惬意。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在闲暇的时候同家人踏青,的确是减轻压力的好方法。
  
风好大,吹得车窗外呼呼响。惬意的男人忽然发觉后视镜沾了个红红的什么东西。他开窗,用抹布擦。安全是很重要的,丝毫马虎不得。何况要过桥了。
  
与此同时,桥下野餐聊天放风筝弹吉他的人,都不约而同望向桥上。据目击者陆柄国当时讲,一部红色的轿车,冲过旱桥护栏,以优美的弧线划过天边的朝霞,象头巨大的鸟。
  
人们只认为这是一起交通事故,残骸很快被拖走。烧得黑糊糊的一团尸体,让法医欲辨不能。
  
事故原因不明,作为一般交通事故,有关的照片和资料躺在交警队的第178号卷宗里。无人问津。
  
直到有一天,一位老公安,无意查阅了在过旱桥一点八公里处几乎同时发生的另起交通事故。经过精密推理,他把受害的一家与一个可怜的摩托车手联系了起来。

第一宗交案——司机的死亡惊颤
  
爸爸哼着歌,愉快地擦拭着镜子。
  
镜子夸张地向四方扩展它的反射面。有人对镜子存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为什么?天知道。理论上应偏向于有时候,人们会在镜子里看到绝不应看见的东西。比如……
  
想到这里,爸爸不由得自嘲地笑笑——受党教育这么多年了,世上是没有马列主义无神论解释不了的东西的。
  
何况镜子好好地在那,就象怯生生的女人,老实得很。
  
在爸爸擦干净了镜子,就要缩回手的时候,又有几点红色落下来。好象开玩笑一样。爸爸有点不耐烦,然而下意识地,又伸过手擦拭。
  
0。01秒过后,玩笑开大了,一腔红色的液体泼在镜子上车身上爸爸来不及缩回的手上,0。02秒后,一个很象西瓜的圆球体重重地从外面砸在爸爸的腿上。泛着血红的西瓜瓤。还在爸爸的腿上跳了两下。
  
爸爸突然觉得从惊颤回到了虚幻的不真实,他很努力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他忽然觉得有股视线从最不可能的地方向他射过来。他的目光从前方不远的旱桥移下来……方向盘正让车轮笔直向前……时速表显示着90公里每小时……
  
不正常的东西来源与他的双腿之间,那个西瓜状的圆球体。
  
它的外层是摩托钢盔。爸爸突然呕吐起来,血压急速升高,心脏四个腔不堪重负,然后这个男人身体靠着方向盘往右一歪,在这之前,心肌梗塞已让他停止了呼吸。
  
因为他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从钢盔望向他,还在眨呀眨。

第二宗交案——摩托车手的死亡惊颤
  
赵福生很喜欢眼前的这部摩托。虽然牌子不响,但性能挺好的。
  
吹影首先要向大家伙简略介绍赵福生这个人。赵福生正好处于一种超过37度血液就能沸腾的年龄阶段。赵福生的第二任女朋友冯兰说她就是喜欢她家福生那种虎虎的冲气。冯兰对兜风很感兴趣,赵福生脑袋一发热,就买了这部摩托满足女友的虚荣心。
  
今天是冯兰生日,赵福生记起前正在市区东和几个哥们喝酒。冯兰家住市西,也就是说,虽然现在是早上,但如果不快点是赶不上中午冯兰的生日PARTY的。
  
所以赵福生用水抹了把脸就跨上了车。
  
路是很熟的,晨风吹在脸上,也很舒服。
  
可是赵福生又不舒服了。他前面的那部红色的波兰莱兹似乎在向他炫耀。赵福生试图超过它,两次都没成功。
  
赵福生虎虎的冲气于是就开始爆发了。“我日帽子,大爷还超不过你?”
  
前面是旱桥,赵福生决心在上桥之前运用娴熟的技巧搞定波兰莱兹。加油门,换档,再换档,
近了。
  
就在这时,赵福生忽然觉得脖子一痒。真的很痒。然后就好象是娘生下他时的那么痛——娘总喜欢龇牙咧嘴向他描述这种痛楚——因此赵福生认定这种痛比剧痛至少还要痛上一万倍。
  
赵福生的目标逐渐靠近,摩托车渐渐和轿车并驾齐驱。
  
可赵福生现在觉得血液已经沸腾起来。捂不住,抑不下,血液真的从体内冲了出来,象一股股细细的喷泉。
  
赵福生看见了令他一生都要惊颤的东西。他看见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是自己的身子。接着他的视角呈360度并倾斜着30度,以他的右耳为轴不断变化着。考虑到地心引力,赵福生的这个头不规则地跌进轿车内,从窗户。
  
赵福生居然还看见了他的对手——一个中年的男人,极度扭曲他惊恐的面孔。赵福生瞪着他,嘟哝了一句,“我日帽子,怎么这么痛。”
  
赵福生的另外一部分,仍就架在摩托上,向未知的前方疾驰。
  
路是很熟的,晨风吹在身上,也很舒服。





(本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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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8-2007 07:4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庄秦系列短篇之蟑螂 (很长)
  
(1)
  当我惊恐而又无奈地睁开眼睛时,我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荧光指针幽幽地指向了凌晨三点。擦拭掉脸上的冷汗,我知道,我又失败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每天都会准时在十二点的时候,心生困意,抑制不住上床睡觉的欲望。即使是面对美女的时候,我也会情不自禁地打上一个哈欠,然后两只眼皮打架。
  这还不是最困扰我的,当我睡着后,我总是会不停地做噩梦。不是被一群狗追赶,就是梦见有人在撬我的门,听到门锁吱吱嘎嘎地响着,我总是会满脸冷汗地醒过来。背心处渗出的液体浸湿了我的睡衣,衣物与皮肤紧紧贴在一起,粘粘的,腻腻的,让我不停打着寒颤,全身抖动,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每当我从噩梦里惊醒的时候,我都会看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每次指针都无一例外地指着凌晨三点半。
  我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我的这个怪癖,我一直都将它归咎于我十二岁时做的那个垂体瘤手术。那个手术中,医生在我的鼻孔打了一个洞,然后把冰冷可怖奇形怪状的器械伸进我的脑袋,切掉了一个多余的东西。我的生命得以了挽救,但从此我失去了一夜安睡的快感。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会披上衣服坐到电脑前,在浩瀚的网路中像个幽灵一样游荡,等待着睡意的再一次降临,但睡意降临的时候多半都是早晨,第一缕阳光射进窗户的时候。所以我又会在早晨天亮的时候再次钻进被窝,一直睡到天昏地暗,人事不醒。
  我的这个怪癖让我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外出工作,所以我选择了做一名自由撰稿人,每天呆在电脑前写一些无聊的,赚取眼泪的文章。所幸,我的文章还算写得不错,为我带来了足够生存所需要的金钱。
  (2)
  在这个夜里,我又一次在凌晨三点醒来,我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开灯。
  我的床边是一盏落地的射灯,漆黑的,很细很长的灯杆,在顶端有两个方向相反的灯座。通常我都只开一个灯,已经足够了。灯罩是碗型的,可以把灯光全都聚集在一个方向,不过我却喜欢把灯罩向天花板扭去,让灯光投射在充满水渍,隐隐发黑的天花板上。
  我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喜欢平躺在床上,眼睛圆睁,死死地看着天花板上那些投射的光晕。泛着昏黄的光晕总是让我这该死的大脑充满清醒,没有丝毫睡意。
  不过在这个夜里,当我睁开眼开了灯后,我盯着天花板,却发现射灯的光晕中,似乎有什么模糊的影象在缓慢游移晃动着。这一定是个很薄的东西,因为光晕中的影子很浅很浅,如果不注意看,几乎就不能察觉。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仔细地注意着天花板上那移动着的影子。
  这一定是一个会飞的东西,因为,光晕中有翼状的影子在扑闪,而且周围还传来一点点细小的嗡嗡声。
  是什么虫吗?虫子总喜欢往有光线的地方飞奔,即使是死亡也不能阻挡它们对光明的向往。我几乎从那薄薄的影子猜想出,那一定是某种蠕动着的昆虫的翅膀。半透明的翅膀下,也许还有毛茸茸的虫腿正在努力挣扎着。它的头一定长得奇形怪状,是三角形的吗?是圆的吗?上面会不会长出一张人脸?
  我为自己习惯的想法感到暗自好笑,一定是恐怖小说看得太多了吧?不过我对灯罩里的昆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从被窝里探出身体,将手伸向了灯座,然后轻轻一扭,灯罩将被我拉了下来。
  就在这一刻,我的眼前突然一花,几个微小的黑影子在我的面前扑闪着翅膀向我冲来。当我还没有分辨出到底是什么东西时,已经有几只粘滑的昆虫落到了我的脸上,一股淡淡的骚腥味向我涌来。我下意识地连忙闭上了眼睛。
  我的半张脸已经麻痹了,我几乎可以感觉到这昆虫有力的腿上长满了细小的带着倒钩的绒毛。还有纤细的触角,正在左右颤动,滑滑地掠过我的面庞,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触角带起的弱小气流,气流里带着稍许的膻味,就像羊的尿液一般。
  一股恶心的感觉在我的胃里翻涌,我伸出手在面前一抹,几只昆虫挣扎着出现在我的掌心之中。
  我看着手中的昆虫,恶心的感觉更炽盛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昆虫。
  这是几只肥大的,正摇晃着触须的蟑螂!
  我的手一翻,将这几只蟑螂掠到了地上,然后猛地站起身来,赤裸着一双脚,狠狠地踩!眼看着这蟑螂变成了一摊黄褐色的肉泥,我的喉头开始涌动了起来。
  我结束了呕吐,终于步履蹒跚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我不想再躺回床上,刚才那几只蟑螂让我全无睡意。
  (3)
  我全身瘫软地坐在了电脑前,打开了显示器。
  我想找个人说说话,我显然被刚才的蟑螂吓到了,不敢再躺回到床上去。
  凌晨三点,我寂寞地在网路上游荡,我打开了一个又一个聊天室,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深夜的聊天室,是一个寻找欲望发泄荷尔蒙的肮脏地带,我对此没有半点兴趣。看着或大或小的汉字一排排向上移动,我感觉到的,只有更深的孤寂。
  我是一个孤僻的人,孤僻到了别人不敢想象。我可以几个月都不出家门,只在屋字面对闪烁的电脑屏幕。要吃东西的时候只需要给楼下的小饭馆打个电话,我每个月在饭馆里放了四百块钱,随便他们为我准备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如果一定要打开防盗门,那我也只是取盒饭、拿信件或是倒掉垃圾。
  我住在一套既阴冷,又潮湿的破旧公寓里,楼上楼下住的什么人,我从来都不知道,也不愿意去知道。当初看中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安静,离马路远。我不希望被别人打扰,我更愿意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难道我没有欲望了吗?我笑了笑,对自己说,也许我的欲望远远比其他人更强,但是,我却永远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我走进了一个聊天室,看到那里只有一个人挂在上面,名字很古怪,叫天生杀人狂。
  呵呵,天生杀人狂?我冷笑了一声,我看过奥利佛斯通导演的这部电影。画面充斥了大量黑白镜头与彩色镜头快速、毫无规律的互接,让人头昏目眩。虽然大部分的人会因为里面倾斜的画面、经常穿插的闪回而陷入云里雾里,但是我却看懂了,并且,这是我最喜欢看的一部电影。
  看到了这个天生杀人狂,我不禁敲了一串字给他:“你也喜欢这电影?”
  很快,那边就回答:“不,我只是喜欢这几个字。”
  “哦?!你喜欢杀人?”我笑问。
  “不,不敢。我最多只是杀杀蟑螂。”那边回了这句话,字体却变成了又粗又浓的血红。
  我脸上的咬肌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蟑螂?他怎么会提到蟑螂?我想到了刚才出现在我手心里的那几只肥大的,扑闪着翅膀的蟑螂。不知不觉的,我的背心竟又被我的汗液所浸润尽湿。突如其来的寒意令我促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
  我准备离线,在离开前,我还是问了一句:“杀蟑螂?杀了蟑螂后怎么处置?”
  对方沉默片刻,回答:“拿去喂猫。”
  “为什么?”我忍不住好奇。
  “蟑螂是地球上最伟大的物种,已经存活了三亿五千年。在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类,只有巨大的原始蜻蜓盘旋在上空,但蟑螂已经在雾气弥漫的沼泽地里展翅高飞了。蟑螂的体内有着大量的蛋白质、脂肪、无机盐、微量元素,喂给猫吃,可以最快地让猫达到电解质平衡。”他噼里啪啦地敲出了一行字后,消失了。聊天室里空无一人,除了我。
  (4)
  喂猫?拿蟑螂喂猫?这个叫天生杀人狂的人,未免也太变态了一点吧?无聊!我关上了电脑,然后点上了一根烟。
  就在这时,我听到背后的门锁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偷偷挠着门。我的心不由得一阵子抓紧。是什么东西在挠我的门?夜班三更的,难道是小偷?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常常梦到的噩梦,一个小偷正在撬我的防盗门,我躲在床脚瑟瑟发抖。莫非现在真的有小偷在门外吗?我的皮肤上顿时濡湿了一层汗水,身体不由自主一个激灵。
  我站直了身,摁熄了烟头,拾起厨房中的一把菜刀,慢慢走到了门边。
  我不知道外面到底有什么样的可怕东西,会是身披长毛的怪兽吗?会是长着三角形脑袋不停蠕动的节肢动物吗?但千万不要是漫天飞舞的蟑螂,我怕那玩意。
  我猛地一下拉开了门,门外的感应灯突然亮了,当我的眼睛还没适应这光亮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啊呜——”一声,一只浑身雪白的猫溜进了我的房间。
  猫?怎么会是猫?我诧异地转过身,看着这雪白的猫慢悠悠地踱进了我的房间。它似乎很高傲,一边走,一边扭过头来望着我,眼睛在黑暗里发出了幽幽的绿光。
  为什么会有一只猫在夜半三更溜进我的房间?我还来不及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这只猫已经踱到了我的床前,若有所思地停下。它要干什么?
  这只雪白的猫“啊呜——”叫了一声,埋下了头,伸出舌头在地上舔了一圈。
  噢,我的天!它在吞噬那摊黄褐色的肉泥,被我踩死的蟑螂的尸体!
  我觉得头开始发晕,我想到了聊天室里那个叫天生杀人狂的家伙所说的一切。蟑螂的体内富有蛋白质、脂肪、无机盐、微量元素,喂给猫吃,可以最快地让猫达到电解质平衡……
  难道真是这样的吗?
  我的头好晕!我竟然不知道这只雪白的猫是在什么时候离开我的房间,我只知道自己像游魂一样平躺在床上,脑子中一片空白,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杆。
  这一切就像是个梦,我想要找出一点昨夜发生的事的证据,却什么也找不到,除了地上一滩若有若无的黄褐色。
  (5)
  我打了个电话,叫楼下的送饭上来,我饿了。当门铃响起的时候,我拉开了门,接过饭盒。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戴着帽子的保安正从走廊走过,连忙叫住了他,“哥们,这幢楼里有人养猫吗?雪白的猫。”
  保安蔑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回答:“没有,这里没有白色的猫,倒是有一只全身剔透的黑猫。是赵小姐养的。”
  “赵小姐?”
  “对,就在这层楼上,才搬来的。听说是个白领,二十七八岁,蛮漂亮,却没有男朋友。怎么,大作家,你对她有兴趣?当心哦,说不定她喜欢女人哦,对你没什么兴趣,呵呵……”他仿佛突然意识到在背后说房客的坏话并不是件值得夸耀的事,于是连忙闭住了嘴巴径直下了楼。
  赵小姐?我好象有点印象,常常在我半夜倒垃圾的时候,看到一个妖娆的身影袅袅婷婷地从走廊掠过,大概就是她吧?可是,她养的是一只黑猫……
  (6)
  夜晚又一次不可抵挡地来临,我在键盘上刨动着爪子,为一家杂志赶着一篇催人泪下的爱情小说,当灵感刚刚爆发到高潮时,我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荧光指针指向了十二点,困意又一次不可救药地向我袭来,令我无法抗拒。我无奈地叹气,关掉电脑,上床。我知道,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又会醒来,不知道那个时候会不会再一次出现雪白的嗜好啃噬蟑螂尸体的猫?
  三点的时候,果然我又醒了过来,是被窸窸窣窣猫爪刨门的声音惊醒的。打开门,这猫熟门熟路地跑了进来,在漆黑的屋里东蹦西蹦,寻找着什么。
  我打开射灯,仔细端详着这只白猫。这应该是一只波丝猫,瞳孔一只蓝一只绿,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白色的长毛柔软卷曲,混身散发着一股幽幽的香波味。
  这是一只养尊处优的猫吧?我不禁想,它究竟属于谁呢?
  这猫在我的床脚钻来钻去,不一会,钻了出来,爬到了我的面前,张开了嘴。有什么东西从它的嘴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我垂下眼睛望去,噢,是只没有了头颅的蟑螂,四只脚还在缓慢优雅地挣扎,速度渐渐放慢,直至一动不动。
  难道对于猫来说,蟑螂真的是它们最好的美味吗?
  看着这猫欢快愉悦地啃噬着蟑螂体无完肤的尸体,还不时伸出舌头在嘴唇边舔上一圈,我就感觉到一丝说不出的恶心。
  我猛地踢了一脚这白色的猫,它受惊地跳起,惊恐失措地望着我,眸子中隐藏着无辜与失落。我叹了一口气,心想是不是对这猫过于残酷了,它只不过想找点蛋白质丰富的东西来弥补一下体内的电解质平衡而已,我又何必如此决绝呢?
  但是,我还是拉开了门,对猫说:“你出去吧,这里不是你的家,当心我把你煮来吃了。”
  这猫像是听懂了我说的话一样,一溜烟窜出了我这阴冷潮湿的房间,转身消失在楼道的拐角。
以后的几个晚上,这猫总是在三点的时候到我的房间来寻觅蟑螂。我对它的抗拒之感也渐渐消失,有时还会陪它玩一玩,甚至满房间找蟑螂喂它吃。每次当我找到一只肥大的蟑螂时,这猫都会惊喜地叫上一声,然后弓起背脊,猛地窜到蟑螂边,伸出爪子按住,一口咬去。当我看到它吞下蟑螂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开心地微笑,就像我也达到了体内电解质平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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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8-2007 07:4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7)
  一周后,我得出去交电话费了。下楼经过保安室时,那个保安正坐在那里看报纸。当他看到我的时候,蔑了我一眼,然后扔开报纸神神秘秘地对我说:“大作家,你晚上睡得好吗?”
  他问我这干什么?我有点好奇,但是还是不动声色地答道:“托你的福,还行。”
  “呵呵,不见得吧?”这保安一脸坏笑。
  “你什么意思?”我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连忙撒了一根烟给我,说:“大作家,你别想多了,但是你也要注意好好休息,千万别累着了。”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心里有点不塌实,于是我走进保安室,坐在他身边吸着烟,凝视着他。
  这保安的身体微微发抖,他的脸变得有些发紫,我感觉得到,他有点怕我。可为什么他会怕我?
  抽完了烟,我把烟头摁在了他的烟缸中,然后摸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放在他的桌子上,对他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知道,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这保安接过钞票,看了看我,说:“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没听懂他什么意思,瞟了他一眼。
  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大作家,你来一下,我给你看点东西。”
  我跟着他走进了保安室的内间,这是一个黑黢黢的房间,里面摆了一台监视器。我这才知道,原来在这破旧的公寓楼里,在好几个隐秘的角落都摆放了摄像头。大概是为了防范小偷的原因吧,我这么猜想。
  “大作家,你看这个吧。”他打开了监视器,“说实话,这也是我在无意中拍到的,绝不是有意的。”
  我被他弄得有点晕头转向,不知道他到底要给我看什么,于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点上一根烟,撒给他一支,然后瞪大了眼睛,盯着监视器,我想知道这黑白的小匣子里究竟会播出些什么样的东西。
  监视器中,黢黑一片,依稀可以分辨出镜头扑捉的是,一条逼仄的过道,很熟悉的垃圾桶,还有缺了把手的防盗门。这正是我那间房的门外,这里的摄像头为什么要拍这里呢?
  “据说在几年前,你住的那间房里曾经掉死了一个养着白猫的独居女子,后来常常有人在夜半的时候看到一个身袭长裙的女人抱在猫在走廊上飘摇,双足离地,两眼流血。为了粉碎这个谣言,公寓物管就在你的门外安装了这台摄像头。”这个保安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冷冷地解释道。
  我觉得有点冷,不禁裹了裹身上的外衣。
  抱着白猫的女人?女人我是没看到过的,相信是杜撰的都市传闻,这个越来越冷漠的钢筋水泥都市中总是不停流传着若干传言的。可是,我却真真切切地看到过一只白色的猫,猫毛弯曲,两眼放光,在我那阴冷潮湿的房间里扑捉蟑螂,不亦乐乎。是那个独居女人抱着的那只猫吗?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两腿微微闪抖。
  这个保安在监视器上点了时间快进,我看到了黑白匣子里的画面,不由得张开了嘴,发出了半声“啊——”
  监视器中,我的房门打开了,虽然是无声画面,我却几乎可以听见“吱呀”一声,声音阴森地撒向黑暗的角落,楼道的感应灯应声亮了,惊起了几只黄褐色的蟑螂在空中飞舞。
  监视器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上,我看到,这是凌晨三点的时候。
  一个人从我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穿着淡灰色的睡衣,两腿屈张,颈脖僵硬,眼神涣散。
  我看出来了,镜头上的人是我!真的是我!凌晨三点?那个时候,我刚刚从噩梦里惊醒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头好疼啊!
  我继续注视着监视器,我倒想看看还会出现什么样的画面。
  画面中的人,摇摇晃晃走到走廊尽头的门前,两眼半眯,漠然地看着门牌,突然眼睛睁开了。
  一只黑色的猫出现在我的身前,柔顺地屈起身体,伸了个懒腰,背高高地拱起来,前爪使劲地向前伸着,眼睛眯得成了一条缝。
  画面中的我,像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突然站了起来,手伸向了走廊顶上的感应灯。灯罩被我翻了过来,几只烤焦了的蟑螂扑簌簌地落在地上。我将蟑螂一只只拾在手中,捉过黑猫,扳开它的嘴,将蟑螂一只一只塞进了它的嘴里。
  画面中的我,缓缓转过头来,似乎知道摄像头所在的位置,露出了一个残忍到极点的笑容,笑容凝固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神中,露出了最得意的满足。
  我惊呆了,监视器里的我,真的是我吗?
  我不敢相信!这究竟是怎么了?
  “你这是在梦游呢。”这保安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关掉了监视器。
  梦游?我这是在梦游吗?
  难道我在梦中将蟑螂喂进了黑猫的嘴里吗?这不可能!明明是有一只白色的猫窜进了我的房间,四处寻觅蟑螂。怎么会变成我寻找蟑螂来喂猫呢?还是一只黑色的猫?
  我真的是在梦游吗?我的天!我三点后都是走出房门梦游吗?不可能!平时我都在上网的啊?!
  我精神恍惚地走出了保安室,摇摇晃晃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8)
  我打开了电脑,登上网路,寻找着平时常去的聊天室。在要输入ID的时候,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鬼使神差地一抖,敲出了几个字。我知道,这是习惯,不用想也能敲出自己常用的网名。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傻了。我敲出的网名竟是五个汉字:天生杀人狂!
  我愣了,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的确是在梦游?
  我根本从来就没有在网路上和一个叫天生杀人狂的人交谈过?我就是天生杀人狂,天生杀人狂就是我。我与他的交谈都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只存在于我的大脑?!
  天,我是个病人?!
  这一切都是幻觉!一定是因为我十二岁时做的那个垂体瘤手术!
  我还清楚地记得在麻醉后,医生在我的鼻孔中打了一个洞,然后伸进冰冷可怖奇形怪状的器械,我只感到恐惧与寒冷,然后是不可抵挡的困意……
又到了十二点,睡意涌了上来,但是我不敢再睡了。我拿了一柄削铅笔的小刀,狠命地扎着自己的手腕。我对自己说,我不能睡着,我必须清醒!
  可睡魔是如此冷酷,它只要略施手段,就令我无处遁形,我还是不可救药地倒在了床上,酣睡起来。不过我知道,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又会醒过来,看着天花板,分辨不出梦境与现实的差距。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在思索。当我以为自己在遨游网路,逗着白猫的时候,其实我是在走廊上喂猫吃着蟑螂。如果我决定走出房门做点什么,那事实上我又在做什么呢?
  与其想象,还不如付诸于行动。
  我拉开了门,几只蟑螂张开翅膀从我的面前掠过,我不竟缩了缩肩膀,浑身打了个冷颤。
  因为走廊上的穿堂风,我有些缩头缩脑,颈脖僵硬,双腿弯曲。我的身体抖了抖,走了几步,站在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前,慢慢蹲下了腰。我不知道过一会,是不是会有一只黑猫出现在面前。我在等待。
  我听到了“吱呀”一声,我面前的房门缓慢地打开了。我抬起头望了过去。
  没有猫,我没有看见猫,却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
  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裙,白得刺痛了我的双眼。她的一头直发垂落在脸的前面,令我看不到她长什么样。她很丰满,两个乳房鼓鼓地涨着,像要随时从长裙里跳出来一般。我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薄荷香水味道,这味道让我心醉狂乱。
  我闭上眼睛,想要细细品尝这醉人的香水味,但是却听到了一个冷酷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
  “就是你这混蛋吧?每天晚上在走廊上逗我家小黑吃蟑螂,你这恶心变态的家伙。”
  我笑了,我知道,她就是赵小姐,喂猫吃蟑螂的事,一定是那保安对她说的吧。我站了起来,发现赵小姐长得蛮高的,我的嘴唇正对着她的额头,我禁不住凑过去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
  “你干什么?你这变态的家伙!”她大叫。在叫声中,刚熄灭的感应灯又亮了起来。
  我舔了舔嘴唇,笑了。我猜,我的笑容一定很残忍。
  我一把推在她的胸上,好柔软,她被我推进了她的房间里,倒在了黄褐色的木地板上。
  我扑在了她的身上,却惊奇地看见她,笑了,笑得如此淫亵。
  (9)
  清晨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射湿了我的床。我头疼欲裂,捧着脑袋不停思索。
  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脑袋里似乎一片空白。
  我依稀记得在那场幻梦里,我将赵小姐推进了房间,她倒在地上。我扑到了她的身上,她却在尖叫……
  “来吧……”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我的腰。
  “捆住我……”她在呢喃。
  “用力……”她歇斯底里。
  “啊……”房间里充斥着她的浪声淫叫。
  这是怎样一个梦啊?我竟然会对一个邻居产生如此的欲望。我还记得在最后,我与她一起同时达到高潮时,我将手指放在了她粉嫩的颈项上,慢慢地加力。
  她在我的身体下不停颤抖,肌肉收缩,有力呻吟,但是力气却越来越小,直至委顿。最后,她像一滩死肉,躺在了我的身体之下,一动不动,嘴角缓缓渗出一丝血迹。
  我侧过脸看了一眼。黑猫在一旁狞笑,蟑螂缓慢爬过黄褐色的木地板。
  我冷冷地笑了。
  是的,在梦中,我掐死了她。
  我怎么会在梦中杀死她呢?还好,这只是一梦。
  我暗自庆幸。
  (10)
  有人在敲门,不,不是敲门,是在砸门。谁在外面?
  我打开了门,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冲进另外的房间,其中一个,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放倒在地。
  我大叫:“你们要干什么?”
  我听到了保安的声音:“对,就是他!昨天晚上的监视录影带中,就是她在凌晨三点将赵小姐推进了房间。”
  我的头好疼,我歇斯底里地问:“干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警察冷冷地答道:“干了什么,你心里自己知道。今天早上我们发现了你的邻居赵小姐的尸体,是被掐死的。录影带里清楚地拍下了你的罪行,如果我没猜错,她身上到处遍布的指纹全都属于你。”
  保安唏嘘着说:“大作家,你的胆子可真不小,杀了人还继续回家睡觉。你可真是个天生的杀人狂!”
  我的头好晕啊!像是有颗炸弹就要在里面爆炸,又像是有无数只蟑螂在我的眼前飞舞。
  是的,在赵小姐尸体上,到处都是我的指纹,就连体内的精液也属于我。那个晚上,我居然不是在做梦。
  还好,保安为我作证,告诉警察我有梦游症,以前的录影带可以证明这一切。
  我躲脱了刑事处罚,但却被关进了兰草医院,本市的精神疾病治疗中心。
  我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劫。住在医院里,似乎连我的睡眠也和普通人一样了。我可以熬夜,也可以在十二点的时候睡着,然后一觉到天明。医生说,以前我只是得了重度的精神衰弱。
  每天躺在病床上,我都会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我笑自己,更笑白痴一样的警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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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8-2007 07:4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11)
  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有梦游症。但是,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治疗好了。
  住在这破旧阴冷的公寓里,我像一只蟑螂一般生活。
  我强迫自己每天在十二点的时候睡眠,然后在凌晨三点的时候走出家门,缩手缩脚,颈脖僵硬,两腿弯曲。我知道,在走廊上有一个摄像头,会真实记录下我的影象。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有梦游症。
  我知道那只黑猫会在半夜外出觅食,也知道这楼道里到处都是蟑螂,在灯罩里每天都会有几只扑火而来被烤焦的蟑螂干尸。我拿蟑螂喂给猫吃,我要让每个看了录影带的人都以为我是个疯子。
  我早就注意到了赵小姐,她真的是个美女。我不止一次在半夜听到她自慰时发出的淫声浪语,我对她充满了欲望。但是,我的欲望是致命的,我喜欢看到女人在我的身体下慢慢缓息扭动,停止呼吸。
  我知道,如果每个人都知道我有梦游症,而且在梦游的时候会做出不可理喻的事,那么我就算杀了赵小姐,我也不会受半点惩罚。
  我曾经自修过精神科的专业书籍,我知道怎么伪装成病情好转。我相信,不出半年,我就会因为治疗得当顺利出院。等我出了院,我会在郊区另外寻觅一套阴冷潮湿的公寓,寻觅下一个目标。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笑了,笑得很残酷,也笑得很冷。
  (12)
  这是一个很阴冷的故事,我慢慢地在电脑上敲着字。阳光从墨绿色的玻璃透射进来,洒在桌子上,将一瓶塑料花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
  一边写这个故事,我一边为其中的人物长嘘短叹。我为自己这个阴暗故事中的主角感到暗自神伤。
  这时,我听到了脚步声。
  一个身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女子走到了我的身边,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
  我赶紧关掉了WORD,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我才设置的桌面,我不想让这么漂亮的女孩看到如此变态的小说。
  我转过头来,问她:“这桌面漂亮吗?”
  “你的桌面是什么啊?”她好奇地问。
  我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我眨了眨眼睛,说:“这是一只蟑螂,一只振翅高飞的蟑螂。”
  她对身边的男人说:“你看吧,他的病情还没有好转,老是拿着一把算盘,在上面敲来敲去。他以为这是电脑呢,你看,他的指法还是五笔字型呢。”
  这男人说:“一会我在医嘱上再给他加重点剂量。”
  女孩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说:“快,快去打针吧。”
  我偏过头去,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好明媚。几只蟑螂正缓慢地爬过墨绿色的玻璃,然后张开翅膀,向天空飞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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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8-2007 07: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狗变 (秉烛夜谈之巷尾奇闻系列)(长+恶心)
  
作者:麦洁

  最初,不对劲的感觉是那天晚上开始的。
  那天晚上,正军正在网上和一个MM聊天。
  正军和那个叫金色风铃的MM认识并不太久,不过正军觉得和她聊得很开心,这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女孩子,正军心里一直在想着怎样把她引到正军想聊的话题上来。
  金色风铃正在向正军说一件她认为比较好笑的事。
  正军一边看着金色风铃说话,不时地应上一声,一边在黄色网站上翻图片来看。
  这时,正军刚上了一家免费的黄色网站,打开其中的一张图片。
  图片在屏幕上从上往下慢慢地显现,是一个全身一丝不挂的美丽女人,但是女人的最隐秘处却被女人手里抱着的东西遮住了。正军仔细一看,女人手里抱着的是一只淡黄色长毛的小狗。小狗的狗头侧贴在女人的腹部,看不清狗脸。
  “丧气!”正军大骂着,他恨不能把图片中的小狗从女人的手中抢过来,再丢在地上。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正军忽然看见图片中的小狗转过了头来!狗脸正对着他,并冲他呲着牙,音箱里似乎也传出“呼呼”的狗鼻子里喷出的呼喝声。
  正军吓得一下子丢掉了手里的鼠标,鼠标“啪”的一声响,撞在显示器上。
  屏幕上的图片还在那里,正军再看时,小狗依旧侧着头贴在女人的腹部,哪有转过头来?
  正军呆坐了一会,拿起鼠标,关了图片的窗口。
  QQ上金色风铃的头像在一闪一闪。
  正军再和金色风铃聊天,已经没了刚才的心思了。他心里有点害怕。就是在这个时候,正军感觉到他的背上痒,出奇地痒。
  他先在椅背上蹭了一下,但是真有点隔靴挠痒的感觉,不煞渴!于是他用左手伸到背后,隔着衣服用力挠了两下,没想到的是,挠了这两下后,却越挠越痒了。
  背后痒得揪心,正军把手放进衣服里怎么挠也没用。
  “***!”正军一边骂着,一边和金色风铃告别下了线。
  正军脱了身上的衣服,用力挠背止痒,指甲上都挠出点点的血丝了。
  是不是要洗澡了?正军想,不对,前两天刚洗的,不会这么快就脏了吧?管不了那么多了,也许用热水泡泡会止痒。
  正军一边挠着背,一边在浴缸里放了一大缸热水。脱了裤子跳进浴缸里,热水烫着背,感觉真舒服,背上也不再揪心揪肺地痒了。
  正军闭上眼睛躺在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暖暖的,正军闭着眼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到了昨晚看过的那部A片。片中女主角的身材真性感,皮肤白皙,还有那嗯嗯呀呀的叫声……
  这水暖得象是女人的躯体,正军不由地伸手握住自己,他幻想着A片女主角正在他的身边,象这水一样拥抱着他,轻抚着他……他的手不由地套动起来。
  就在正军快达到高潮的时候,浴室的门却“吱呀”地一声响。
  正军被这门声激得浑身一抖,他脑海中的幻像霎那间消失不见了,那勃 起的激 情也在那一瞬间软了下来。
  这套房平时只有正军住着,上大学的弟弟只在周末才过来,所以,正军洗澡时并不锁上浴室门的,只是随手将门虚掩了。
  正军睁大眼睛一下子从浴缸中坐起来,向四周看着。
  浴室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但浴室的门却开了一条大大的缝。
  正军在冷冷的空气中坐了许久,浴室里没什么动静,浴室外也听不见什么动静。大概是风吹开了浴室的门吧!正军感到了身上的冷,又躺到浴缸里了。
  水冷了,正军打开热水器,又加了点热水。
  水哗哗地流进浴缸,在这“哗哗”的流水声中,正军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哧哧”地象刮铁皮的声音。
  这声音让正军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关掉热水器,正军听见那刮铁皮的单调声还在响,那声音,那声音,似乎就来自浴缸的下面!
  正军呆呆地,一动也不敢动,他想不明白他听到的是什么声音。
  正军跳起来,他想爬出浴缸去。
  可是,在他的身体探出浴缸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什么?
  一只小狗,淡黄色毛的小狗,只有拖鞋长短,肥嘟嘟的,短毛,长耳,大大眼睛。
  它正伸直了身体扒在浴缸上,两个前爪不断地一上一下地抓着浴缸,象是要找人抱它似的。
  耳耳!是邻居家的小狗耳耳!
  正军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滑倒在浴缸里。
  原来是邻居的小狗耳耳,它怎么跑进来了?
  耳耳???
  正军又跳起来,怎么会是耳耳?
  他再伸头向浴缸外看看,哪里有什么小狗?浴缸外只有一双横放着的拖鞋,哪里有小狗耳耳?莫非是他眼花了?可是,那刮铁的声音呢?正军再听一听,浴室里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正军不再洗澡了,他从浴缸里爬起来,用大浴巾裹着走了出去。
  第二天,正军在出门的时候碰到了邻居女孩晓虹,他和晓虹打了个招呼,顺便关心地问了晓虹一句:“耳耳找到了吗?”
  “没。”晓虹没精打采地回答了正军一句,就走开了。
  正军心里松了一口气。
  晚上,正军又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他的背又痒起来,不仅背上痒,胸前和腹部也开始痒,而且是出奇地痒,怎么挠也止不住那揪心揪肺的痒。
  奇怪,这两天怎么身上老是痒得难受?
  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正军想起前一段时间他老是去的那家发廊,还有那个长得一般,却极会挑逗他的发廊妹。他和她发生事情的时候可都是做足了安全措施的呀!
  正军脱下衣服来,仔细地看看身上的皮肤,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没有疱块红疹之类的,肤色都没有什么变化。
  可就是揪心揪肺地痒痒!
  正军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象昨晚一样,用热水泡泡吧!
  泡完热水澡,正军用浴巾擦干身体,他又背对着镜子照了照,背后的皮肤也没什么,只是,背上有一层密密的汗毛,看起来比平时密,好象汗毛忽然间长出来很多似的。再看看,除了汗毛密一些,背上没有其它什么。
  正军觉得浑身都很疲惫,他穿上睡衣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里,正军觉得干渴,他爬起来想去厨房找点饮料喝。
  走到厨房的门口,正军听见厨房里有一种“嗡嗡”的机器开动声,却不象是冰箱启动的声音。
  正军心里恐惧极了,他睡觉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关着的呀,现在是什么声响呢?
  正军一步一步,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进厨房。
  厨房里有淡红色很弱的灯光。正军仔细看时,却是微波炉开着,那淡红色灯光是由微波炉里射出来的,那“嗡嗡”的机器声响,也是微波炉发出来的。
  微波炉怎么会开了呢?真是奇怪!
  正军两腿发软,但是他还是决定走过去关上微波炉。
  不知怎样走到微波炉边的,正军正要关上微波炉,却透过微波炉门上透明的网看见微波炉里有一些东西,象是一丛乱蓬蓬的头发。
  正军害怕极了,他记得临睡前微波炉里是没有东西的。
  随着微波炉下托盘的转动,那乱蓬蓬头发似的东西转了半面向着正军,却赫然是一颗人头!一颗眼睛还在睁着的人头!
  而最让正军恐怖的是,那颗人头看起来是那么熟悉,就象他自己在照镜子似的那么熟悉!
  不错,正军看到的正是他自己的头!!!
  随着微波炉缓慢地转动,那颗人头已经面向着正军了。
  正军看到,人脸上的肉开始焦糊了,有些地方象是开始熔化了似的,肉一块块地往下掉,掉得整个人头都血肉模糊的。
  正军象梦迷住了似的,有冷汗滴下来,蒙住了眼睛,他不觉抬手擦了一下眼睛。
  再看微波炉里,那个人头不见了,里面正在被烧着的是一只小狗!淡黄色毛的一条小狗,只有拖鞋大小。
  随着微波炉里托盘的转动,小狗开始在微波炉里乱撞,托盘也被弄翻了,一下子碎裂开来。不一会儿,小狗不再撞动了,它倒下来,身上的毛已经一块块地脱落了,皮肤焦糊了。
  “叮”,这一声特别地响,响完之后,微波炉停了,灯光灭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正军听见他的冷汗滴下的声音。
  他颤抖着手去打开微波炉的门,“嘭”,门弹开的声音让正军吓了一大跳,他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正军浑身是冷汗,他觉得好象在做梦一般,他不明白怎么会坐在厨房的地上。他觉得非常惊恐,从地上爬起来,打开房子里所有的灯。
  厨房里的微波炉的门是开着的,正军小心地伸头往里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浑身的冷汗慢慢干了,一阵阵地寒冷。刚才,一切象是梦游一样。
  正军不敢再关上灯了,他回到床上。
  可是,再也睡不着了。
  正军自从住到这里以后,常常碰见邻居晓虹和她的小狗耳耳。晓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却也非常傲气。正军偷偷地喜欢着晓虹,但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晓虹是不会喜欢正军的。因为他既没有正式的工作,人长得又差劲,没几个女孩子会喜欢他这样的,更何况晓虹。
  那天他出门的时候,无意中看见晓虹家的房门没关,留着一条缝。他偷偷看了一下,客厅中没人,斜对着大门的房间门也半开着,门里有个带镜子的立柜。
  从立柜的镜子里,正军看见了令他心跳的一幕:晓虹正在换衣服。
  她已经脱下了上衣,露出只穿着文胸的雪白的身躯。然后,她开始脱下身的牛仔裤。
  正军屏住呼吸,贪婪地偷看着镜子中的人影。
  就在这时,一阵狗叫猛地传来,却是那只小小的狗——耳耳。
  晓虹警觉地关上了房间的门,正军也吓得从门口逃开去,一口气冲到了楼下。他不禁有些气恼,那只该死的狗!幸好没被人发现他在偷看。
  几天以后,正军回家忘了关门,过一会他去关门的时候,却看见耳耳站在他的客厅里。
  正军关上门,一把捉住耳耳,用绳子拴住它的颈子,拿出拖鞋来打它。
  “叫你多管闲事!”正军用力在打耳耳,耳耳“汪汪”地叫起来。
  对门传来叫耳耳的声音,正军吓坏了,他放下鞋子,可是耳耳还是叫着。正军忙捂住耳耳的嘴。可是,他家的门上传来了敲门声。
  正军抱起耳耳,想把它藏起来,又不知藏在哪里,走进厨房,一眼看见了微波炉。
  正军打开微波炉,把耳耳放进微波炉里,关上门。耳耳在微波炉里叫着,虽然声音小了很多,但是还是可以听见。
  这时,敲门声更响了。
  正军慌忙中按了微波炉的定时,微波炉开了,发出“嗡嗡”的机器声,狗叫听不见了。
  正军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耳耳的主人晓虹。
  “是你呀,什么事?”正军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问晓虹。
  “哦,没什么!”晓虹有点慌张,“我家耳耳刚才不见了,我想问一下是不是跑到你这里来了。”晓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在正军的客厅里扫视着。
  “没有,我的门一直关着呢!”
  “奇怪,刚才我听见耳耳的叫声,好象不远似的。”晓虹有点怀疑。
  “哦,要不你进来找找?”
  “啊,不用了!”晓虹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下楼去找找吧!”
  正军看着晓虹走下楼去了,不禁心里好笑,他在晓虹的背后大声说:“如果我看见耳耳,就给你送过去!”
  “谢谢!”晓虹走下楼去了。
  正军走回厨房,微波炉还在开着,他关掉微波炉,打开微波炉的门。
  微波炉里的耳耳半靠在微波炉壁上,表皮的毛已经被烧得脱落溃烂了一大片,露出鲜红的肉,两只狗耳朵,肿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小狗耳耳痛苦不安,不停地挣扎惨叫。它挣扎着想走出微波炉,但是看着正军,又想缩回微波炉里面去。
  正军看着被烤成这样的耳耳,并没有放耳耳出来,却一狠心,又将耳耳推回了微波炉里,随即关上了微波炉的门,加大火,开了开关。
  微波炉里的耳耳恐惧不安地走动着,向着微波炉的门撞动着。
  正军冷冷地看着微波炉里的耳耳,转身走出了厨房。
  微波炉“叮”地一声响,正军走进厨房打开微波炉的门。
  天哪!微波炉里一片狼籍,耳耳已经成了一具焦糊的狗尸了!耳耳全身焦糊,肚子爆裂,有一些内脏流了出来。微波炉的壁上沾着点点的血肉和内脏的碎末!
  正军一边回想着,一边心烦地翻了个身。他无法入睡。
  天亮了,正军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来,涮牙洗脸换睡衣。
  当他脱下睡衣的时候,正军呆住了。他看见他的身上长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淡黄色毛,那绝不是汗毛!
  一天是在焦躁不安中渡过的。
  晚上,正军更焦躁了,他害怕,他到底怕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是怕那个梦?还是怕他一觉睡醒后全身都长满了淡黄色的毛?
  全身都出奇地痒了。
  怎么睡着的,正军也不清楚了,万幸的是,一夜没做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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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8-2007 07:4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早上醒来,正军伸了一个懒腰,但是他忽然停住了,他想起昨天早上他看见的情景,他身上在一夜间长出的淡黄色毛。
  他忙伸手去脱睡衣,想看看他身上是否有什么变化。
  可是,他看见了他伸出去的手。
  那还能算是手吗?正军惊恐地大叫起来!
  他看见的,分明是一对狗爪子啊!
  正军的弟弟周末来到正军的房子,他打开门,一只淡黄色毛,身体硕大的癞皮狗正扒在房门口。
  正军不在,正军的弟弟很奇怪,他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找到正军了。
  那只癞皮狗看见正军的弟弟,一个劲的往他身边靠,嘴里发出“呜呜”声。正军弟弟看着它那一身癞皮,厌恶地踢了它一脚,它忙呜咽着往后退。
  这是哪里来的癞皮狗?
  正军弟弟知道这不可能是正军养的,因为正军一向最讨厌狗。
  正军弟弟打开门,给了癞皮狗一脚,“滚出去!”可是,癞皮狗却向后缩着不肯出门去。他气坏了,“这只该死的狗!”
  费了好大的力气,正军弟弟才把癞皮狗赶出了正军的房子。
  癞皮狗夹着尾巴,可怜地看着正军弟弟,眼中似乎有点泪光。正军弟弟心里有点软,但是却不能留下它,于是拿了一块刚才带上来的鸡肉,丢在它面前。
  癞皮狗闻了鸡肉很久,终于张嘴咬住了鸡肉。
  正军弟弟看了癞皮狗一眼,关上了门。
  癞皮狗吃完了鸡肉,无可奈何地走下楼去。
  癞皮狗夹着尾巴走在街上,忽然,一群狗冲了过来,狗群中有大狗,也有小狗,它们冲到癞皮狗的跟前,围住癞皮狗咬起来。
  浑身伤痕的癞皮狗终于摆脱了那群狗。可是,无论它走到哪里,都有狗群袭击它,它不得不离开城市,向偏僻的地方走。
  癞皮狗沿着尘土飞扬的道路走着。
  它现在又渴又饿又疲惫,这一路上它经过了几个乡村,但是只要它一靠近,乡村里的狗群就会叫嚣着扑向它,围攻它,连那些和它一样的流浪狗也欺负它。
  它身上有好几处伤痕了,有一处甚至被咬去了一块肉。
  它只有避开那些狗群,向着比较荒凉的地方进发。
  翻过一个小山坡,前面有一个小池塘,塘里生满了浮萍,水绿绿浓浓,看起来挺肮脏的。
  癞皮狗萎顿地走向池塘,它渴坏了。
  池塘边的泥地湿湿的,有些青苔,很滑。癞皮狗小心地走下池塘边,用前爪在地上试了几次,找了一块不太滑脚的地方,站稳了,低下头去喝水。
  喝完水,癞皮狗抬起头来,向四周张望着,这是一片荒野,没什么吃的。
  它失望地转过身。
  忽然,它惊恐地叫了一声,不由向后退了一步,谁知脚下一滑,却掉进了池塘里。
  池塘的岸边赫然站着一只小狗!
  小狗身上的皮毛象是被什么烧了似的,一身焦黑,肚子下面的皮肉翻开着,拖着一些东西在肚子外面,仔细看时,却是一些肚肠内脏在外拖着,颜色暗红。
  池塘里的癞皮狗在被灌了几口水后,很快地浮上来,转身拼命向对岸游去。
  精疲力尽的癞皮狗终于游到了岸边,当它慢慢向着岸边靠近的时候,它忽然又看见本来是站在对岸的那只小狗正站在它前面的岸上。
  癞皮狗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哀呼,它急忙转身又向另一个方向游去。
  可是,不管它游向什么方向,每当它靠近岸边时,它都会看见那只焦黑的小狗正在它前面的岸上。
  癞皮狗又惊恐又绝望,它在水里不停地游着,它想避开那只小狗爬上岸去。
  但是,它已经越游越慢了。
  ……
  正军弟弟好几天没见到正军了,他向警方报了案。
  一天,警方忽然找到正军弟弟,将他带到殓尸房。
  房中的床上放着一具用白布单盖着的尸体,法医掀开白布单,让正军弟弟认尸。那是一具被水泡涨了的男尸,身上还穿着睡衣,但是睡衣已经破烂不堪了,尸体上还有好几处伤,据法医说,那可能是被狗咬伤的。
  正军弟弟的喉咙一下子哽咽了,虽然尸体已经肿涨变形,但他还是认出了那是正军。
  警方人员告诉正军弟弟,尸体是在离城十几公里外一个荒野上的小池塘里发现的。正军穿着睡衣去那儿干什么?正军弟弟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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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6-8-2007 07:5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来更新了,
有点恶心有点长,
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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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07 12: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杀小狗?!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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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8-2007 12: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茶 (秉烛夜谈之巷尾奇闻系列)

  
作者:麦洁
  
  一个白瓷盖碗,盖放在一边,碗里放着一撮绿色的茶叶,刚滚的水正放在一边,稍微停一下,将水冲进茶碗里,看着茶叶慢慢伸展了。水满七分,盖上盖子,慢慢等。
  等了一会,尤家良端起盖碗,将盖微微掀开一点,茶碗里冒出丝丝的水汽。茶的温度正好,尤家良喝了一口,却没有马上咽下,他让茶在口中打个转,茶香一下溢了满口,这才咽下。
  虽然他来到这个中国南方亚热带的都市好几年了,但是他还是喝不惯当地人爱喝的普洱,他还是习惯喝绿茶。绿茶是男人喝的茶,没钱的,买点大片的炒青回去,泡上一大壶,咕咚咕咚喝着解渴,有钱的,买的是龙井云雾,用盖碗一泡,一口一口地抿着,喝的是男人的身份。哪里象普洱,看着样子难看,泡出来的茶简直就是浓汤汁,入口似中药那么苦,虽然慢慢地有回甘,但那也是苦中作乐吧!就象女人,看着就难看,哪还有感觉,即使是贤良淑德,男人又哪有耐心去慢慢发现那些美德呢?
  也许这就是当地人爱喝普洱的原因吧!尤家良想着不觉好笑了,还是江南女子好。
  尤家良的妻阿莹就是江南女子,而且是苏州人,个头高挑,皮肤白晰,样貌更是美丽,这使得尤家良很骄傲。只是,美中有点不足,阿莹有心脏病,尤家良无论怎么兴奋都不得不顾着阿莹,她是不能太激动太纵情的。
  喝完了茶,尤家良换了一套笔挺的西装,这使高大的他看起来更是英俊挺拔。
  “阿莹,我出去转转啊!”尤家良向妻打个招呼出了门。
  尤家良先去电脑城转了转,出来见天还早,就信步在街上闲逛一下。尤家良有个小小的习惯,他在没事的时候喜欢在老城区那些老旧的街道上步行,好象是有点怀旧的感觉,这个爱好让尤家良觉得自己有点优柔,象女人似的。
  这是一条幽幽的老街,青石板铺成的路可看出当年的繁华,两侧青砖的大瓦房,还有两层的小楼,有的墙壁上已经生了厚厚的青苔了。老街里很寂静,在街口临近繁华商业街的地方还有几个古旧的铺面,卖些杂货头饰之类的东西。
  幽幽的老街是曲曲的有着弧形的弯。
  转过这个弧形弯道,尤家良看见前面有家铺面。信步走过去,却是一家卖茶叶茶具的。
  茶铺很有点特色,临门的地方摆着一张黄杨木根雕的茶桌和两把黄杨木雕的靠背椅,古香古色。尤家良一看就知道这是精品,这样一棵黄杨木已是难得,依着黄杨木根的形状雕成的茶桌,却将这根部雕成两个总角的童子跪托着桌面,更难得的是两把黄杨木的靠背椅,哪里找来的这样一模一样的一对?茶桌上还放着一套茶具。
  铺面两侧的墙壁前放着货架,货架也是全木头的,漆成黑色,一边的货架上摆着各种茶叶的样品,另一边的货架上则摆着各种茶具。尤家良在这方面是内行,一看就知道全是精品,而且有几套茶具简直就是古董了。对着门的那面墙壁下是一张小小的老式柜台,是深紫色的,竟然是紫檀木的!
  尤家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奇怪的是,整个铺面里都没有人。
  尤家良走到货架边,货架上摆的茶叶全都是绿茶,还有一点菊花茶,居然没有普洱!在这个人人都喝普洱的地方,专营绿茶,又在这样偏僻的老街,尤家良觉得茶铺的老板真是没有商业头脑。
  不过,这个铺面还是吸引着尤家良,尤家良不得不承认,老板虽然没有商业头脑,但却一定是有品味的人,因为这里的一切,全都是精品。
  或者,经商并不是老板的目的?
  看着货架上那些茶叶样品,都是比较高档的茶:龙井,云雾,毛峰,银芽……
  “你来了么!”一个幽幽的女声让尤家良一惊,他转过头去,却看见那紫檀木的柜台边上站着一个女人。刚才这里是没有人的呀,尤家良也没看到有人进来,她是从哪里来的?
  尤家良身上倏地冒出冷汗,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下来,他发现柜台边的墙壁上有扇门,门上挂着上好的湘竹门帘,那个女人一定是从后门里出来的。
他看见那个女人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是个少见的美人,虽然尤家良的妻已是美人了,但还是比不上这个女人。女人穿着一袭淡绿色的旗袍,滚着深绿的边,镶着与边一样的深绿色的盘扣,旗袍的下摆处绣着两朵白色的花,花单瓣的,有着黄色的花蕊,还点缀着几片翠绿色的叶片。如果是一般的人,一定是不认得这花的,但是尤家良认得,那是茶树花,不是茶花,而是生长茶叶的茶树上开的花。
  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那身装扮,配着这古香古色的茶铺,让尤家良有些恍惚,他觉得好象时光忽地一下就回到了几十年以前的时代。
  “先生必定是个识货的人,我这里有些极品绿茶,先生可想品尝一下?”这女人话音里分明有着软糯的江南口音。
  女人的声音让尤家良从恍惚中清醒,“小姐的极品绿茶必定是极品中的极品,如果有幸,我当然不会推辞了!”尤家良拿出做生意时和客户商谈的口才。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的幽怨,但随即消失了,她伸手挑起后门上的竹帘:“请随我来吧!”
  尤家良走进后门,是一道木质的楼梯。
  他随着女人走上楼,楼上是全木地板,地板正中铺着一大块纯白的地毯,地毯上是一张矮几和四张圆圆的坐垫,向着街的一面有一扇窗,但是窗帘紧闭,照亮房间的是墙壁上暗淡的灯。
  女人将尤家良让在首座上,女人坐在尤家良的下座。
  矮几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尤家良细看时,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才知道什么叫极品。
  紫砂茶具中的那只茶壶是一朵盛开的荷花,荷花的中间有细细的蕊和还娇嫩着的莲蓬,那莲蓬就是茶壶的盖,莲蓬上的莲子,是用紫砂另外做的,镶嵌在莲蓬上,丝丝合缝,却象真的莲蓬一般。茶壶的壶嘴是一片卷曲的荷花瓣,好象是荷花虽然还是盛开的,但是这一瓣却已开始要凋零了,象是秋天里第一片的落叶,于是花瓣有点干干地卷着,卷曲成圆筒状。而茶壶的壶把是另一片荷花瓣,花瓣的尖弯曲着紧贴在其他的花瓣上,也象是已开始苍老似的,只是比壶嘴上那一瓣稍微好一点。那一时,尤家良真怀疑他一眨眼,那两瓣做壶嘴壶把的荷花瓣就会飘落下来。四个小巧的茶杯也是荷花状的,只是小很多,和茶壶一样,只是没有壶嘴和中间的花蕊莲蓬,托着茶杯的盘则是荷叶形状的。
  女人坐在那里也一样高雅,她仔细地洗手,并很认真地清洗茶具,每一道工序在她做来都优美儒雅,一看就是茶道中的高手。
  然后她从一个竹筒里拿出一点茶叶,放在手上,她将手里的茶叶给尤家良看。
  她手里的茶叶是叶芽尖,茶叶上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这一定是手工做的,否则,茶叶上那层细嫩的绒毛在机器的揉捻下早就没了。只是,这茶叶虽是叶芽尖,虽是手工做的,但是看起来瘦瘦小小,颜色略深,不象春茶那么茁壮青翠。
  “这不是春茶,这是秋茶,叫秋毛峰。”女人仿佛看穿了尤家良心事似的,“
  春茶故然更粗壮青翠一些,但是却不经泡,味道也较淡,经不住品味,刚有点感觉,茶就淡了。而这秋茶却是在春夏两季采摘完,一个短期休养后发出的嫩芽,故比较细小,但茶叶却较经泡,也更有茶味儿。尤其是手工制作的秋毛峰,均选用茶树上刚绽出的叶苞,只三四分长短。市面上一般是买不到这秋毛峰的,因着茶农要护着茶树儿,秋天采了刚发的芽苞,第二年茶树便会少出新叶,春茶就亏着了,只有些自己家采一点儿秋茶,手工制了自己喝。所以,这秋毛峰是极品了。”
女人将茶叶放进那套紫砂壶里,尤家良有点奇怪,绿茶应该用白瓷盖碗来泡才好,可以看出茶色的浓淡,茶叶的好坏,最不济也该用玻璃茶具。这个好似专家的女人却用紫砂茶具来泡绿茶,让尤家良觉得有点不解。
  “你一定又奇怪了,”女人笑得甜甜的,“一则,这款茶叶必用这紫砂壶来泡,才更香雅,而且也可见着这款紫砂壶的奇异之处,二则,这款茶叶的样子不如春茶泡出来好看,茶色也稍嫌浓了一点。”
  说着,女人将一边刚刚煮沸的水拿下,放在一边,稍微凉一点,她又拿起开水,倒掉一点点壶嘴的水,然后将水冲进茶壶里,盖上盖儿。
略等一下,女人执起紫砂壶,兰花指儿微翘,却将壶中的茶到了一点在茶杯的托盘上。尤家良不由好奇地向托盘里看去,却见荷叶状的托盘慢慢变得绿了,好象真的荷时一样,还有几滴清露。
  随即,那紫砂壶里的绿茶又向尤家良面前的杯中倾倒,随着茶水的倒入,尤家良看见茶杯的底部渐渐浮出荷花的花蕊和细嫩的莲蓬来。
  茶倒七分满,那个茶杯在茶水中盈盈浮出一朵粉红的荷花,花瓣就是茶杯的壁,中间的花蕊是黄色的,莲蓬上的莲子也是绿中带着鹅黄。整个茶杯已不见了原来的紫色,而是一朵盈盈的出水粉荷了!
  尤家良呆呆地看着他面前的茶杯——那朵荷花。
  只见荷花的中心处,有道涟漪慢慢漾出,越漾越大,涟漪的中间,却现出一副画面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对坐着,那女人正在泡着茶,周围正是花繁柳绿,女人将泡好的茶递到男人的手里。尤家良仿佛听到一个幽幽的女音:“这道茶还是你教我喝的,你却为什么不喝呢?”
  尤家良呆呆地,听了这番话,却不由自主地端起茶杯,向着嘴边送去。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声仿佛在耳边炸响,尤家良一惊,杯中的茶水洒了出来,杯中的景象一下子都不见了。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一丝愤怒闪过,随即又不见了,“你喝了这杯茶吧!”
  尤家良一口喝了杯里的茶,这不象他平时品茶的方法。他随着女人走下楼,女人轻声说:“今天太晚了,你改天再来仔细品品这款秋茶吧!”尤家良感到女人的眼里闪着暧昧的光彩。
  茶铺的门口站着一个灰布袍的老尼,她一手当胸持着一串念珠,一手拿着个瓦钵,目光毫不掩饰地直盯着尤家良,这让他觉得有点心虚,好象被人抓住什么似的。尤家良从老尼的身边走过,走出门,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他觉得好象进了茶铺并不久啊?
  “施主,怨怨相报何时了?”尤家良听见身后的老尼说出很奇怪的一句话,然后他听见好象是几块硬币落入老尼手中瓦钵里时,撞击出的清脆声响。
  回到家,阿莹已做好了饭,吃饭时尤家良才惊奇地发现,他的口中还留着茶香。几天以后,尤家良陪着几个生意上的伙伴在一家酒楼吃完饭,大家提议出去找个地方玩一玩,尤家良却不想去。送那些人上了车,尤家良正想开车回家,却发现他上次去的那家茶铺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那条老街上。
  想起那个美丽的女人和那茶香久留齿间的秋茶,尤家良不由向那条老街走去。
  茶铺的门还开着,那个美丽女人正坐在柜台的后面,看见尤家良时,她灿然一笑:“你又来了么?”说着女人站起来,领着尤家良上了后面的小楼。
  女人象上次一样,细细地泡着那款秋毛峰,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尤家良觉得优雅非常。
  那朵粉色荷花象上次一样开在了尤家良的面前,尤家良还是忍不住探头望向茶杯中的荷花,带着鹅黄色的莲蓬中又一次漾起涟漪,随着涟漪地扩大,一副画面浮了上来。

[ 本帖最后由 敏唲 于 26-8-2007 12:24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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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8-2007 12: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次尤家良看见的是一副春色无边的交欢图。
  一对赤裸裸的男女正纠缠在一起,那男人仿佛是上次尤家良看到的那个喝茶的男人,而女人却不是那个泡茶的女人。两人在一起做的是人类最原始的行为,尤家良仿佛听得见那个女人无比淫荡的呻吟,那声音让尤家良不由心跳加快,一股冲动直冲脑门。
  一只手,轻轻地在尤家良身上抚摸,尤家良觉到他的身体起了变化。一具柔软的,带着清香的躯体,轻轻地靠在了他身上。
  尤家良转头看见靠在他身上的女人,那袭淡绿色旗袍领口的盘扣已经松开了好几颗,从衣领里露出白晰的胸膛。
  尤家良身体里所有压抑着的欲望都被女人的那具躯体勾起来了,他一把抱住了女人。
  ……
  女人已穿好了衣服,她的高雅让尤家良想不出她刚才淫荡的模样了。
  女人重新冲泡了茶,端给尤家良,尤家良慢慢地喝下一小口,让茶在口中打个转,细细地品着茶的清香,就象他刚才仔细地享受女人带给他的快感一般。
  女人给他的感觉,是他在妻那里从来没尝过的,而且,他知道,和妻在一起,他永远也尝不到这种快感,那种无比激动,并带着神秘与偷食的快感。
  女人细细地收拾那套紫砂茶具,将茶具装入一个纸盒中,显然,这纸盒是这套茶具的包装。
  在女人收拾茶具的时候,尤家良在木地板上发现一本线装手抄本,他随手拿来翻着。手抄本是竖写的正楷,字绢秀端庄,稳有大家之风,最后几页墨迹还是新的。
  女人将装好的茶具放在矮几上:“这套茶具送给你。”她看见尤家良手上拿的书,“既然喜欢,这本书也送给你吧!”
  尤家良拿着女人送的茶具和书走出茶铺,他还回头看见女人站在茶铺门口望着他。
  转过老街弧形的弯,尤家良忽然看见一个老尼正站在老街上,却是上次在茶铺化缘的老尼。尤家良忙从钱包里摸出十元纸币向老尼的瓦钵中放去,却听老尼一声长叹:“阿弥陀佛!前世因,后世果,色字头上一把刀!施主,好自为之吧!”老尼向老街深处走去。
  尤家良尤如当头棒喝,想起刚才的一幕,忽觉得对不起妻阿莹。
  回到家,阿莹在看电视。尤家良放下东西,换了鞋去洗澡了。
  洗澡出来,却见阿莹正把那套茶具摆放在茶几上,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老公,这茶具是你买的?真好看,好贵吧?”尤家良支吾了一声,摸起那本手抄本进房间去了。
  尤家良躺在床上看着那本书。那本书却是写江南某产茶叶的小镇,有个年轻的茶商,娶了一个茶具商的女儿为妻,两人如何恩爱有加。看到一段,却是写茶商向妻介绍一种茶,而那茶分明是茶铺女人介绍给尤家良的那款。接着茶商的妻对茶商说:“夫君爱茶胜过爱我,不如我化作茶树,日日让夫君你采来泡茶饮用吧。”
  看到这里,尤家良不由笑了,可能这本书写的是有关那款秋毛峰的传说,作为一种宣传吧。看着还有一大半的书,尤家良顺手将书塞在枕头下,闭上眼睡觉了。
  一连好多天,尤家良没再去那个茶铺。虽然他常常想起那个女人带给他的快感。
  那天,尤家良回到家已是天黑了,因为公司有点事,他还没吃饭。
  回到家,尤家良发现阿莹坐在茶几前,盯着面前的一杯茶,装茶的却是尤家良带回来的那套紫砂茶具。尤家良四处看了看,阿莹居然没做晚饭。
  “阿莹!阿莹!”尤家良喊了好几声,才见阿莹仿佛从梦中醒来似的,问了尤家良一句:“咦,你怎么都回来了?”
  尤家良一脸的恼怒:“怎么没做晚饭?”
  “哦,你先洗澡,我去买菜。”阿莹慌忙走了。
  洗完澡,阿莹还没回来。尤家良一屁股坐沙发上,却有什么硌了他一下,伸手摸出来一看,却是那本手抄本。于是尤家良又翻到那天他看的那一页。
  书上的故事忽然有了急转。茶商的妻有个闺中密友,叫阿银,常去茶商家里。
  阿银看着好友嫁个年轻有钱又英俊的丈夫,不知心里有多妒嫉,她每次去茶商家,只要茶商在,她总是用那双水漾漾的眼勾引茶商。一次,茶商的妻回了娘家,阿银终于和茶商成了事。从此,茶商和阿银一发不可收拾,先是偷偷地等茶商的妻出去时成就好事,后来慢慢发展,茶商竟然偷偷在外租了一处房,和阿银共住。只是这事谁也不知道,茶商的妻更是不知。
  这一段里很多旖旎的描写,描写茶商与阿银之间的好事。看得尤家良又性欲勃发,不时地想到他和那茶铺女人的事。
  吃完饭,尤家良几乎控制不住性欲,他抱住阿莹,向阿莹示爱,阿莹却懒懒地说她困了。
  第二天下午,尤家良在办公室给阿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晚上不回去吃饭。
  下班后,尤家良在外面吃了晚饭,然后他向着老街的那间茶铺走去。
  这一次,尤家良一上楼就和那女人抱到了一起。这次尤家良和女人做的更从容,不象上次那么慌忙,他从女人身上再次体验了激情。
  尤家良走的时候,女人送了一包茶叶给尤家良,她对尤家良说:“这是你上次喝的那款秋毛峰,不过要记得用那套紫砂壶来泡,才会更香雅!”女人眼里闪着神秘喜悦的光芒。
  回到家,尤家良又惊奇地发现阿莹坐在茶几前,她的眼睛睁地大大的,紧紧盯着一杯茶,那茶杯正是茶铺女人送给尤家良的那套紫砂茶具。
  “你又在发什么呆?”尤家良不耐烦地问阿莹,可是,阿莹没有回答他。尤家良又大声喊了阿莹几声,阿莹一点反应也没有。
  尤家良有种不祥的感觉,他走到阿莹身边,看见阿莹大大的眼睛正盯着那杯茶,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但那眼中已经没有光泽了。尤家良拍拍阿莹的肩,阿莹应声倒下,她的口唇紫绀,已经没了心跳,只是她身上还有着一点点的体温。
  阿莹心脏病发死了。
  尤家良不明白她怎么喝着茶会心脏病发作,她临死前死盯着那杯茶,她在茶杯中看到了什么呢?想到这,尤家良忽然想起茶铺的女人,还有他自己在那个茶杯中看到的一切。
  可是,阿莹到底在那个茶杯中看到了什么呢?
  办完阿莹的后事,尤家良决定再去那个茶铺看看。这一次他不是想那个女人,而是他想弄明白那套茶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街还是那样,可是,尤家良却发现茶铺的门是关着的。
  茶铺还是老式的一块一块的木板门,黑色的门板一块连着一块,不过门板很多地方,黑漆已经脱落了,露出木色的木头,感觉好象铺面很久没人整理似的。
  尤家良走上前,轻轻地敲门,可是没有人应门。尤家良又用大力一点敲,一样什么反应出没有。尤家良开始用力擂门,门被擂得咚咚的,仿佛门板都要受不住力,随时会碎裂倒下似的。还是没有人应门。
  “你在干什么啊?”一个苍老的女音幽幽地问尤家良,尤家良浑身发抖,他听出那声音来自他的后面。他握着双拳猛地转过身去,身后的一个老太太被他吓得到退了两步。
  尤家良放松下来,他对老太太说:“我前几天在这里买了点茶,现在再来买一些。”
  “买茶?”老太太疑惑地看着他,“你没记错吧?”
  “没错,就是这儿,茶铺的老板是个穿绿旗袍的女人。”
  “不可能,这个铺一直是空的。”老太太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不会吧?我真的前几天来这里,这里是一个卖绿茶的茶叶铺。”尤家良身上有点冷。
  “嘿!你真是撞了鬼!”老太太气恼地挥挥手,“我就住在旁边,我会不知道吗?这个铺空了一年多了,自从上次这铺里发生了火灾,那个卖干鲜货的搬走后,就再也没人来这里租这个铺面了!茶铺?你一定搞错了!”
  尤家良没等老太太说完,就转身走了,他心里很慌乱。转过老街的那道弧形弯,他在弯角处看到一棵茶树,绿绿的叶子,中间还开着几朵白色的茶树花,这个都市也有茶树吗?
  尤家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老街的,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却走回了家。
  看着茶几上那套茶几,尤家良知道自己不是做梦,真是撞鬼了吗?
尤家良拿出那个女人送给他的茶叶和书,到底怎么回事呢?
  尤家良将茶叶放入紫砂壶里,打开电壶,烧开水。一边烧着开水,尤家良一边打开那本手抄书,又接着上次的地方看起来。
  年轻茶叶商周旋在妻和情人阿银之间,开始也还不错。可是,阿银怎么甘心只做个情人呢?没多久,阿银怀孕了,她吵着要茶叶商娶她,可是,妻又没什么错,茶叶商怎么休妻?阿银又威胁茶叶商,如果他不娶她,她就把他俩的事抖出去,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就想出了一条毒计。那天,茶叶商的妻从娘家回来,带了一套紫砂茶具(居然就是茶铺那个女人送给尤家良的那套!),妻对茶叶商说这套茶具很特别,就清洗了茶具,给茶叶商泡茶。茶叶商喝着妻用新茶具泡的茶,也亲手斟了一杯递给妻,谁知那杯茶却是下了毒的。妻喝了那杯茶,她的脸色变了,她痛地在地上打滚,她的口角眼中都流出血,她看着茶叶商说:“我会回来找你的!我不会放过你和阿银的!”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书的最后,有一句话是用狂草写的,显然是后加上去的:“我回来了,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呢?”
  尤家良看完了书,他的心里很怪异,这书中的一切到底在暗示着什么呢?那套奇特的紫砂茶具,还有那极品秋毛峰,为什么会在尤家良的生活中出现呢?为什么阿莹会盯着那杯茶死去呢?茶杯里有什么呢?
  突然,尤家良的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寒意倏地钻进了他每一个毛孔。
  阿莹,阿银,这是纯粹巧合呢?还是中间有着天意?
  电壶上的水咕嘟嘟地滚着,尤家良一把抓起水壶,顾不上将水放下凉一会儿,一下子将水全冲进了紫砂茶壶,茶壶里的水和茶叶一起冲了出来。
  尤家良颤抖着抓起紫砂壶,将还未完全泡开的茶水倒进茶杯,也许,这次茶杯里会有他想知道的答案呢?尤家良虽然恐惧,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将眼光移向那杯茶。
  茶杯里开着一朵粉红的荷花,黄色花蕊,绿中带着鹅黄的莲蓬,盈盈地刚出水似的。
  茶水中慢慢漾起一个涟漪,涟漪中渐渐浮出一个女人来,却正是茶铺的那个女人!
  只见她美丽的脸庞上有着无限地幽怨,眼光更加勾人魂魄了。
  “夫君爱茶胜过爱我,不如我化作茶树,日日让夫君你采来泡茶饮用吧。可是夫君爱别的女人更胜过爱茶,夫君,你不认得我了吗?即使夫君不认得我,也该认得这茶呀!这道茶还是你教我喝的,你却为什么不喝呢?”尤家良的耳中满是幽怨的女音。
  尤家良慢慢端起茶杯,一口一口将茶喝了下去,象他平时品茶那样,他似乎看见茶杯中那有张美丽的脸的女人笑了,一种如愿以偿的笑容。
  后来,尤家良被发现死在家中,经法医检验,是中毒死的。奇怪的是,他的胃里好象没有什么食物,家里也没有什么食物,更没有有毒的食物了。只是,他尸体的前面的茶几上泡着一壶茶,他好象是喝过一杯茶后死的,因为,一个紫砂的茶杯打碎在地上,有一点茶汁。
  不过,那壶茶和那地上的茶汁经化验,却是一点毒也没有。
  也许,有毒的不过是人心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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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8-2007 12: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中秋夜半歌声 (秉烛夜谈之巷尾奇闻系列)

  
作者:麦洁
  
  杂志社要派华军去南方办事处。说是办事处,实际上常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记者,负责当地的稿件和新闻采访,一个是业务员,负责帮杂志社拉广告和活动赞助,原来南方办事处的记者,因个人原因要求调回总部,所以现在派华军去负责。
  杂志社的办事处,也是华军的宿舍,不过,宿舍里只有华军一个人,负责广告业务的小李是本市人,他住在自己家里。这是在离闹市不远的一个僻静小巷中的一幢平房,前面向着街口的一间房是办公室,后面的一间就是华军的宿舍。虽是平房,里面也装潢的不错,厨卫齐全。更难得的是,房子后面有一个独立的幽静小院,可能是长久没人照顾,院中长满了杂草。院中还有一棵古树,离树两米远处有一口水井,上面盖着石板,井口几乎都被草淹没了。这个后院有种幽静古老的气息,让华军非常的喜欢。他打算把后院清除干净,买些花草或是蔬菜回来种,过一点乡村气息的生活,这一直都是生活在都市里繁忙的华军所向往的。
  华军请了两个工人回来(反正这笔费用可以找单位报销),清除了后院的杂草,然后在房门前铺上水泥,并铺了两条水泥的小路。这样一来,树下的那口井就突出来了。华军叫工人打开盖住水井的石板,走过去向水井里看一看,只见水井的井沿上和井壁上都生满了青苔,但是水井里还有水,水面离井沿也不过四五米的样子,水在井里看起来是幽幽的深绿色,挺干净,还有点清凉的气息。有个工人系根长绳在桶把上,在井里打了一桶水。桶里打上来的水非常干净,那个工人用水洗洗手脚,直嚷嚷说凉快。华军立刻就喜欢上了这口井,他叫工人在水井的四周也铺上水泥,以后种花可以用井里的水浇花了。
  小李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笑着说华军是懂得享受的人。
  一个多月过去了,华军真的买了好多花种在后院里,这使得后院有了生气。华军不忙的时候就在小院里种花,看书,或是写他的小说,有时要交的稿件完不成的时候,华军就坐在后院里找灵感。
  来收房租的房东见后院收拾得干净也很高兴,他看见那口水井里居然有那么好的井水,感到很奇怪。他对华军说:“听家里的老人传说,这口井怕有上千年了,我爷爷说他刚记事时这井上就盖着这石板。这房原来是一个官宦的府第,我们家祖上有人做生意发了达,买下这一片房。”房东说着用手划了个大圈,“这一带原来全是我们家的,后来家道败落了,就都卖了,只剩下这一点了。”华军有些奇怪:“这房子没那么老吧?”房东笑了,“这房子在我爷爷的爷爷在世的时候就重盖了,那时家还没败落呢。”“那,”华军又问他,“水井为什么一直保留下来?却又盖上了不用?”房东神秘地笑笑,“不怕告诉你,真还不知道为什么这水井还保留下来,我爷爷说他也问过,只是他们家里从来没人提这事,偶尔听下人说起这井时都神神秘秘的,说有古怪。”房东说完了才觉得他自己好象太多嘴,有点不妥,他笑着问华军:“你,不怕吧?”华军看看他,“怕什么?你说这口井?”房东嘿嘿笑着告辞了。
  这之后华军心里总是有点不安,有一次他去提水浇花,无意中向井里看了一眼,看完他就转过身去了,想想心里却觉得怪怪的,好象有点什么不妥,有什么不妥呢?他一瞬间呆住了,对,刚才他向井里看了一眼,那一眼他在井中看见了一个倒影,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可是,可是,那个男人却不是他!他一个人在井边,向井中望了一眼,井里出现一个倒影,而那个倒影却不是他!华军身上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但是他却立刻又探头向水井里望去,井水倒影出一个脸上略带恐惧的面孔,嘿,那不就是他自己吗?华军想,一定是受了房东说的那些话的影响。
  很快秋天来到了,在这期间,华军也没再发现什么古怪的事情,他再去水井边看倒影,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华军想,这世上哪来那多古怪呢,无非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华军依旧喜欢没事坐在小院中,有些花开了,花香淡淡的,秋风中,小院中有几片早落的叶子。
  中秋节那一天,小李早早回家团圆去了。
  办事处里剩下孤伶伶的华军。他象往常一样吃过饭,上网去瞎转悠了一圈,觉得有点无聊。下了线去小院里转转,圆圆的月亮发出银白色的光,看了让人有点惆怅。华军索性走进屋里,躺到床上看看小说,看着看着,一阵睡意袭来,丢了书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的时候,外面明亮的月光照在窗前,华军差点以为是天亮了,再仔细看看,原来是月色。翻翻身,华军睡不着了,他瞪眼看着窗外照来的月光,心里念着:“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隐隐的歌声,那旋律是如此的优美,但又有淡淡的凄凉。那歌声飘飘渺渺,时有时无,于是华军凝神细听,居然可以让他听出歌词来:“夜色冷,秋水寒,千年相思如一梦,把酒笑痴情,青春易老,奈何岁月无情,挑不尽,鬓间白发,抚不平,容颜沧桑。夜色冷,秋水寒,千年寂寞凄凉,谁与我长共?”这首歌不只旋律优美,歌词更是优美凄清,让人怜意顿生。是什么人在这样的夜晚唱这样的歌呢?莫非是和华军一样的异乡人?歌声又低了下去,华军几乎听不见了,反正也睡不着,华军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向小院里走去。走到小院里,那歌声却低得几乎听不见了。华军一时也没返回屋里,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天上月亮。皎洁的明月正在头顶,当空洒下的月华如水似雪,所有的一切都被照得很清楚,华军有些痴了。“夜色冷,秋水寒……”歌声又渐渐响起了,华军再次细听,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似的,那歌声,那飘飘渺渺的歌声,好象是从那口水井中传来的!他费力的转过头去再听,他可以确定那歌声是从井里传来的!他不由自主地向着井边走去,象着了魔似的。其实华军心里还是很明白,他抗拒着,想返回屋里,但是他的腿不听话地向前走着,感觉好象那不是他的腿,是别的任何人的腿,而那腿现在要去一个地方,他控制不了。
走到水井边,华军觉得腿一软,他忙伸手扶住井沿,好让自己不要掉下去,于是他整个上半身就探出在井上。就这样,他就看见了井里的那个人。说是井里的人,是因为华军看见的并不是自己倒影,那是一个和华军的样子完全不同的模样。一个人扶在水井边,他怎么能在水井里看见别人的倒影呢?除非水井里的真是一个人。
  月色正好,井里也荡漾着银白的月光,可以看清井里的那个人。他面色极度的苍白,五官倒是很俊秀,头上绾着发髻,因为只能看见他的上半身,好象穿着的是丝绸的衣服。他年纪似乎有三十来岁,一看就象是电影电视里的古装人打扮。这个模样不是正和前一次华军无意中在井水里看见的那个不是自己倒影的倒影一样吗?
  华军这时的脸色比井里的人还苍白。那个人还在唱着那首歌:“夜色冷,秋水寒,千年寂寞凄凉,谁与我长共?”歌声飘飘渺渺地萦绕着华军。华军双腿发软,想走又走不了,想动也无法动一动,只有直直地盯着井里的那个人。那个人也在盯着他,这样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望。也不知过了多久,井里的那个男人对华军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满着邪恶和诱惑。然后,华军看见井里的水向上升上来。水面就这样平平静静地升上来,连一点儿涟漪也没有起。随着水面的升高,井水的水面越来越清楚了,那个人也随着水面的升高而升高。这时华军觉得他刚才错了,井里的那个不能说是人,因为他根本不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他”实在只是一个倒影而已,但只是他不是华军的倒影。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这就象你照镜子,却在镜子里看见一个完全陌生的镜像。
  水面越升越高,终于漫上了井沿。可是,漫过了井沿的水却还在继续升高!那些水并没有溢出去,而是象仍有井壁在固定着水的形状!这是多么奇特的景象,一个人看着一条直径约一米的淡绿色透明的水柱,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做用下,在没有任何承托物的情况下,在空中速度均匀地上升着。
  华军已经恐惧到了极点!那水柱浸了华军的手臂,华军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手臂在那水柱中!随着水柱的上升,水面上的那个奇怪倒影已几乎和华军面贴着面了,却仍没有停下!一瞬间,水柱终于浸住了华军的脸。那种感觉,象是在潜水,他还可以看见外面的地上。极快地一下,华军觉得一阵窒息,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水柱正在急遽地落下去,一霎那已落回到平时的位置上了。
  华军再看看水里,那个脸色苍白的家伙却不正是他自己吗?
  华军猛地一挣,差点摔到,他已经能动了。刚才的一切好象是一场恶梦,他看看自己的衣服,刚才被水浸过的地方却是干的,一个小水点也没有。他却再也不敢往井里看一眼,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向屋里走去。
  华军走进洗手间,他感到自己头晕脑涨,刚才莫不是做了一个怪梦?华军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打开水笼头,把头放在水笼头下冲洗着。冲洗完,他习惯地用手抹了一把脸。手抹在脸上,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上。他的手摸着了一张平滑的脸,不是指华军的皮肤光滑,而是,而是,脸上是平的!脸上是平的?那鼻子呢?华军颤抖着抬起手在这张脸上摸着,但他摸来摸去,摸来摸去,却到处都是平的!没有鼻子,没有嘴,没有眼睛,没有耳朵,甚至连眉毛也摸不到!
  他忍不住望向盥洗盆上方的镜子。在洗手间不是很亮的光线下,华军一眼就看到镜子里那张苍白的没有人色的脸,那张脸上除了头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象是戴着一张光滑的面具!而镜子里的那个人发型、衣服,完全和华军一样!华军不觉抬手抚住乱跳的心,镜子里那个人也抬手抚在心脏的位置!华军觉得自己要疯了,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这是恶梦!这是恶梦!!这是恶梦!!!
  当华军稍觉平静了一点的时候,他微微张开眼,却正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什么呢)正从镜子里伸出来!它的颈子伸得长长的,头已出了镜子,正向着华军的脸上伸来!华军狂叫了一声,猛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个伸出来的头上打去。他的手什么也没碰着,由于用力过大,他的手打到了镜子,可是,他的手却穿过镜面,好象落在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
  第二天早上,小李来上班的时候,看见办事处的门还没有开,华军这家伙一定在睡懒觉,小李都习惯了(他自己常常也是这样)。
  拿出钥匙打开办事处的门,小李却呆了,他发现办事处里一片狼藉,除了办公桌还在那里,其它的东西,包括桌子的抽屉,全不见了,地上乱七八糟掉着纸片,杂志,稿纸,水笔等东西。华军的宿舍门开着,里面一样是一片狼藉,只除了床和写字台,什么都不见了,连床上的被子也没了。小李的第一个念头是:办事处被窃了!但是华军人呢?小李小心地走进华军的房间,发现通向小院的门是开的。小李一走进小院更加呆住了。小院里堆满了办事处和华军宿舍里丢的东西,一个人正把堆在地上的东西往水井里扔!
  “你在干吗?”小李大喝一声。那人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手里还搬着一个显示器。小李吓了一跳,那个人满脸伤痕,血都凝在脸上,可能血干地时间久了,有些地方的血痂已经掉了,露出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这不是华军吗?
  “华军!”小李惊叫了一声,却见华军睁大着眼瞪着他,忽然华军狂叫起来:“你滚回去!快滚回去!滚回你的水里去!”华军边叫着边把手中的显示器向小李丢过来,显示器没砸到小李,掉在地上发出“砰”地巨响。然后,小李看见华军向他恶狠狠地扑过来,小李吓得掉过头飞快跑了出去。
  从此,华军疯掉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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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8-2007 12: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无声之网



阿S君是个自命不凡的单身贵族,年过半半百的他将无穷的精力放在追女孩
子上了。虽说他脸并不够帅,不过反正仗着在外企干还收入颇丰,外加一张感
天动地的嘴,也确实有过很多的罗曼史,吃了不少的苹果(当然,这也归功于
他父母给他独自居住的那套房子)。我们的阿S君可从来不“始乱终弃”他一向
是“始乱即弃”。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他如是说。
近来网络风靡整个世界,作为外企员工的他自然是少不了接触。他用在网
络上的时间70%为在聊天室里泡女,另外的30%则是去XXX网站过瘾。利用网络
的工具,居然他又能屡屡得手,大吃APPLE。
这天晚上,正好是我们的阿S君青黄不接的日子。火气攻心的他自然也冲
到网上去发掘某块未知的“VIRGIN LAND”。只是今天阿S运气不好,遇见的总
是昨日黄花,为了免于纠缠他用工具肃清了聊天室。万般无聊之际,忽然眼前
一亮:
“你是S么?我是夕颜。”一个密谈框跳入他的视野。NICK是夕颜。
陌生的NICK,他立即接上了口。并用他那一套百试不爽的方法验证了对方
是否过去认识,是否是男生冒充等等一系列的不利因素后,他的眼睛红了。尽
管他并没有看见对方,但是他已经感觉到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就象人没有猎狗的那套预知猎物的本领一样,有些事我们是无法理解的。
阿S能。
夕颜的话不多,甚至是少。不过她的每句话似乎都留有后路,等待阿S的
接续,这无疑能激发起阿S无穷的兴趣。有时阿S觉得,对方是个难于判断的人
物。有少女的无知和单纯,却又有成熟女人的魅力和技巧。有时候,阿S觉得
她几乎带了一种挑逗的意味。而且,对于他的有些问题,她几乎在同时就已经
回答,由此可见,她打字极快。
阿S的同道网友在聊天室里大叫没有美眉,阿S在心里大笑,当然他是不会
把夕颜告诉他们的,--他没有理由让他们分享。不过他将他和夕颜说话的事告
诉他的一个不错的朋友D(前提是不会对他构成威胁),那个D傻傻地说他没有
看见有这个NICK......笨蛋,没福气就是没福气,他在心里暗自骂着。
他很巧妙地将问题不断转换,导引着去他那个感兴趣的最终目标。夕颜也
如同一条乖顺的鱼,随他摆布。他准备收线了。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深夜2了。接通电话,电话里只
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如同有人在你耳边用唇齿之声飞快地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TMD!!谁这么无聊?他骂了一句挂断了手机。查了查来电显示,居然没查出来。
当他将视线回到眼前那17寸显示器上时,他几乎没开心得叫出来。
夕颜:我们可以见面了。
他按捺住心情,用了个“?”接着
夕颜:就现在。
阿S几乎要跪下来亲吻地板。他知道,凭他的本事,现在,也就是深夜的见
面意味着什么?
他沉住气:哪儿?
画面忽然暗了下来,没等阿S站起来,漆黑的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形象。
一个美丽女人的脸。她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震惊的阿S清楚地听到一个飘
渺的声音:就这儿。
阿S恐怖得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想关掉机器,忽然,就象有一双冰凉的
手从背后将自己牢牢抱住一般,自己已动弹不得。他想叫,听到的只有气体从
咽喉冲出的嘶声。
阿S就这样挣扎扭动着,房间里很静,没有一点声响。从屏幕的闪烁可以看
到里面还播放着什么。而阿S的眼睛恐惧地睁大,睁大,几乎要裂出眼眶。许久
...
...报告上说是猝死于心脏病...
网络上少了个阿S,没人会感到什么难过。每人都继续着过去的方式。
D终于有福了,因为他看见有个密谈框。
“你是D么?我是夕颜。”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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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8-2007 12: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阴灵姐妹 (秉烛夜谈之巷尾奇闻)
  
作者:麦洁
  
  过生日的那天,小霜一点也不开心,反倒是总觉得很不安。过生日对别的女孩子可能是件快乐的事情,因为在生日那天可以得到很多礼物,可以开个生日Party或是去吃一顿大餐……但是生日对小霜来说,却并不仅仅意味着象普通女孩子过生日那样,生日除了应有的一切以外,对小霜来说还意味一场恶梦。
  是的,是一场恶梦,那真是一个恶梦。
  而生日,就是恶梦要来的先兆。
  今年的生日,除了父母和平时要好的朋友外,还多了一个人给小霜庆祝,那是小霜的男朋友小刘医生。小刘是小霜通过朋友认识的,他是小霜好朋友的高中同学,是本市医科大学的高才生,毕业后,留在医科大的附属医院里做外科医生。在小霜的朋友、同学和亲戚中没有一个人是在医院工作的,现在小霜找了个医生男朋友,于是大家就都叫他小刘医生。
  每年,小霜的父母都会很隆重的为小霜庆祝生日,今年小霜有了男朋友,生日更加热闹了。
  可是,热闹总是会很快过去的,而剩下的日子对小霜来说,却是在不断增加的不安中独自煎熬着。关于那个恶梦,小霜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想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个梦太恐怖也太不可思议了。
  生日后的每一天,小霜都在数着过,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第二十四天,第二十五天,第二十六天。
  晚上,小霜和小刘医生正在外面吃晚饭的时候,小刘医生的手机响了。听着小刘医生不断地说“噢”、“是”,小霜的心就往下沉,果然,在小刘医生收线前说了一句:“好的,我马上就来。”小刘医生收起手机,有点歉意地看着小霜。
  “有什么事?”小霜故作不明地问小刘医生。
  “是这样,病区里来了个急需手术的病人,值班的小张忙不过来,叫我去帮忙。”
  小霜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小刘医生看,小刘医生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笑着哄小霜说:“我明天再请你吃饭,好不好?”
  小霜慢慢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我只是想你今天晚上陪着我。”
  小刘医生看了看手表,着急地说:“我明白,不过,病人的性命很重要,对不对?”小刘医生说着,摸了摸小霜的头发,“听话,我明天一定陪你,好不好?”
  “算了,你去吧。”小霜转过头去,不再看小刘医生。
  小刘医生慌忙站起来,轻轻对小霜说:“别生气,我明天一定会陪你的,有什么事我都不管,听话啊。”说着小刘医生快步走了出去。
  小霜低声念着:“明天?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一个人吃完饭,小霜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该怎样渡过这一个漫长的夜晚。不知在外面逛了多久,小霜还是决定先回家去,只要不睡着觉,就没办法做梦的,对不对?小霜一想起那个恶梦,就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她怕极了。
  回到家,小霜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然后打开电脑,开始上网。她同时进入好几个聊天室,又把QQ打开,和很多人同时聊天,她手忙脚乱地在打着字。忙了,就不会想起那个恶梦了,小霜和人聊着天,心情开始好了许多,她竭力让自己忘了现实。可是,时间越来越晚了,聊天室的人越来越少,小霜几乎找不到人说话了,恐惧再次袭上小霜的心头。小霜泡了杯浓浓的咖啡,她一边留着聊天室的窗口,一边在各个网站上闲逛。
  忽然,小霜的QQ响起来,小霜打开接收的信息,一个陌生的名字闯进来,小霜心里一高兴,又有人聊天了。可是,小霜看到的那条发来的信息上却只有一句话:“你该去睡觉了!”小霜呆了一呆,不由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股极度的困意袭上心来,小霜觉得大脑象灌了浆糊,她拼命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她的眼却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
  这是个奇异的地方,很黑,可是偏偏一切都可以很清楚地看到。
  小霜发着抖,她恐怖极了,她心里在念着:又来了,天啊,又来了。她想闭起眼睛,可是她做不到。就在这时,她看见了那个女孩子。小霜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模样,小霜对她的模样太熟悉了,因为,那个女孩子和小霜长得一模一样!是的,一模一样!不过,那个女孩子是个残废,她只有一只腿,而且,而且,她的下半个身体从腹部以下开始,只有右边的身体,而左边,她什么也没有!而她的腹部象是被刀切去了,切口是斜斜地向上,很平也很光滑,可是,切口里却有一些肠子和小霜看不清的脏器斜挂着,隐隐约约的一部分露出在外面!那女孩子的上半身是比较齐全的,只是她的左臂象婴儿手臂一样小,和成人的身体很不协调地长在一齐。
  那女孩子用很仇恨的眼光看着她:“你终于来了。”她似乎咬牙切齿地恨着小霜,“你知不知道,是你害死了我!你现在生活得那么幸福,可那本来也是我的!”她似乎要扑上来卡住小霜的颈子似的,但她没有。
  小霜颤抖着,恐惧极了,她很想问问那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女孩子邪恶地笑了,小霜更害怕了,她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更恐怖的事发生。
  那个女孩子的脸几乎贴在了小霜的脸上,小霜想把头向后拧一拧,可是她一动也不能动。她能闻见那个女孩子身上的一股味道,象是医院的某种味道。
  “好了,现在我要你去看看我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你也该尝一下那种滋味!”那个女孩子边说边用她正常的右手抓住了小霜的手臂,小霜想大叫,但她发不了声,只有在心里狂呼着:不要啊!不要!不要!!我不要去!!!
  小霜也摆脱不了那个女孩子的手,她的手象是在冰窖里放了很久似的,有点湿湿的,非常的冷。
  然后,小霜的眼前一黑,等到她再看见东西的时候,她已经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里了。小霜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她觉得她半悬浮在一种液体里,而那种液体有股很刺鼻的味道,就象那个女孩子身上的,那股象是医院的某种味道。而小霜和小霜所浮的液体,就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中。在小霜的目光可以看到的范围,靠着几面墙有许多的架子,架子上一排排放了许多的圆柱形玻璃容器,容器里充满着液体,液体里浸泡着很多东西,有一些,经过小霜辨认,好象是肝脏、心脏或是肾脏一类的东西,而大部分,她都不认识。
  那个女孩子不再来,而小霜就在这种极度的恐怖气氛中渡过了漫长的一夜。
早晨小霜醒来的时候,还在发着抖。
  小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做那个恶梦,每年一次,过完生日后的不久。梦中有个女孩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却令人恐怖的残缺了肢体,最恐怖的还是那个放满了容器的房间和那个浸住小霜的容器,而梦中的时间也好象是真的一分一秒在走着,漫长而又难熬。小霜每一次的梦都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如果有变化的话,就是在她小的时候,梦中的那个残废女孩子和她一样小,而现在,她长大了,梦中那个女孩子也和她一样大。还有那个房间,每一次小霜都觉得多了很多的容器。
  小霜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疯掉,可能那只是迟早的问题。
  在以后的日子里,小霜只是竭力要忘掉那梦,要不她会疯掉的。她很想找个人说一下,但是她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因为在她中学的时候,她试图对一个最要好的女孩子说,但她只说了她每年的同一天都会做同一个梦时,那女孩子就大笑着说:“你不会是想说你有特异功能吧?”从那以后,小霜明白是不会有人相信她说的关于那个梦的。
  小霜和小刘医生的感情更好了,虽然小刘医生还是常常在约会的时候要赶去医院,或是在小霜打他手机约他的时候,他正在帮他大学的导师整理标本和材料。小霜希望这份感情可以冲淡她内心里对那个恶梦的恐惧,如果小霜结了婚,每晚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也许她以后不会再做恶梦的。
  那天,小霜打小刘医生的手机时,小刘医生又说他在帮他大学的导师整理材料。小刘医生的大学导师沈教授,以前是医科大附院的外科主任,现在退休了,不过医科大仍然请他去讲课,因为沈教授在外科是全国都有名的,老一辈的人中,凡是认识他的都叫他“沈一刀”。
  小霜听小刘医生说在医科大帮沈教授整理材料,不知为什么忽然来了兴趣,非要去帮小刘医生的忙,说是等小刘医生整理完了,可以和他一起吃饭。小刘医生没办法,也只好随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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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8-2007 12: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霜来到医科大的门口,小刘医生正在等她。
  小霜和小刘医生来到学校的标本室,小刘医生一边打开标本室的门,一边笑着吓小霜:“这里可有好多有心肝肺肾脾肠之类的,小心你看了晚上吃不下饭,可省了我的钱。”
  小霜没理小刘医生,她只是在一时间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好象这里有她熟悉的东西,可是,在这以前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随着小刘医生走进标本室,小霜真的吓坏了,这个标本室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些圆柱形的容器,和容器里的液体及液体中浸泡的东西!还有,还有那股味道!是的,正是那股味道!小霜心里恐惧极了,她面色青灰,几乎站立不稳了。可是小刘医生并没有注意到小霜的不妥,他忙着整理沈教授的材料去了。
  小霜勉力让自己稳定下来,她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是那梦中的一切,这里是标本室嘛,和她的梦有点象罢了。但是她一边却慢慢转着头,在寻找着,如果这里就是她在恶梦中来到的地方,从她在梦里的角度看见的一切,那么,当时她在梦里是呆在这个标本室的什么地方的呢?随着小霜转头向右边的时候,小霜僵住了,她看见在一个架子上有一个大一点的圆柱形的容器,那个容器里有一个象婴儿一般的标本,那个婴儿只有一条腿,而且下半个身体从腹部以下开始,左边什么也没有!有个切口的腹部,还有一点肠子露出来,浮在液体中!婴儿的上半身几乎正常,但是左边的手臂却很短,至少比右边正常的手臂小一半!如果这里真是她梦中去的地方,那么,这个装婴儿的容器就是小霜在梦中呆的地方!
  小霜竭力镇定下来,她指着那个装着婴儿的容器问小刘医生:“那是什么东西?”
  小刘医生抬头看了看小霜手指的那个容器,“那不是什么东西,那是个婴儿。”
  “婴儿?为什么用婴儿做标本?”小霜颤抖着。
  “那不是一般的婴儿,那是沈教授做过分离手术的连体婴。”小刘医生看着小霜一副迷茫的样子,找了一本病历递了过来,“你自己看吧,我只是告诉你,一般的连体婴都活不了,这个残缺的更活不了。”
  小霜颤抖着接过病历,打开来看,第一页上就是几幅照片,照片已经发黄了,那上面是两个长在一起的婴儿,是女孩子,其中一个是长得很完整的,而另外一个象是从那个长得完整的婴儿的肚子上又长出来的一个身体。几幅照片是从不同角度拍的,可以看出她们的腹部下半部分连在一起。那个不完整的婴儿只有一条腿,而且她的左手臂明显地发育不正常。从后面的记录里,小霜了解到,那对连体婴儿出生后不久,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残缺的,开始呼吸困难,医生怀疑她活不了多久,为了保住另外一个婴儿,经婴儿的父母同意,医院给这对连体婴做分开的手术。在当时的医学水平,做那个手术是危险的,医院经过细致的检查和探讨,最后这个手术由沈教授执刀。手术基本上是成功的,经过分离和人工修补后,保住了那个很完整的女婴,但是,那个残缺的女婴虽经过抢救,却还是死在了手术台上。病历的最后是婴儿术后的照片,小霜看见那个活下来的婴儿的右腹下部有个有点椭圆的经修补后切口,而那个残缺的死去了的婴儿,则由其父母答应送给沈教授研究。那对女婴和小霜正是同一年出生在同一家医院的妇产科!
  小霜颤抖得更厉害了,她的右腹下部有块和婴儿切口很象的,椭圆形深色一点的皮肤。从小她就问过妈妈那是什么,妈妈说那是小霜的胎记,一生下来就有的。小霜急速翻完了那本病历,却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她再次仔细查看病历,她要看看那对婴儿的生日,可是病历里没有记录。小霜想了一下,她想起病历里记录的手术日期,那正是小霜每年都做恶梦的日子!小霜又翻开病历记录手术的那几页,终于在其中一页上看见一个记录:“那对连体婴手术时刚刚二十六天。”
小霜要昏过去了,那对连体婴和小霜同一天出生在同一家医院的妇产科,而小霜的腹部的胎记和活下来的婴儿的切口一样形状!这是怎么回事?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还有那个梦!想到那个恶梦,小霜不由抬头向那个婴儿的标本看了一眼,可是她惊恐的发现,那个本来死去的婴儿,这时却好象睁着眼在看她,还发出邪恶而阴冷的笑容!
  小霜轻轻叫了一下,就昏了过去。
  小霜醒来后,人显得瘦了很多,说话都少了。小刘医生吓坏了,他问来问去也不明白小霜干嘛那么害怕。
  小霜好多次向父母打听她出生时的情况,父母说来说去都和以前一样。终于有一天,小霜忍不住问她妈妈:“我听说在我出生的那一天,在我出生的那家医院里,有一对连体的婴儿出生了,是不是?”妈妈忽然间脸色苍白,她笑着说:“不知道呀,我都不和人家多说话的,而且我们很快就出院了。”小霜觉得妈妈明显地在掩饰些什么。
  几个月后,小霜慢慢恢复了,她也不再问出生时的情况了。
  在妈妈的建议下,小霜要和小刘医生结婚了。其实小霜是很想早点结婚的,她想,躺在小刘医生的怀抱里,也许她就不会做恶梦了。
  小霜和小刘医生结婚的时候很热闹,小霜的朋友、同学、同事,还小刘医生的父母亲戚,同事同学等等,可多人了。
  小霜在婚礼上见到了沈教授,那是个睿智又幽默的老人。
  闹了整个晚上,等人走了,小霜几乎都没劲了。很快地收拾了一下,小霜和小刘医生甚至没来得及亲热一下,躺倒在床上就都睡着了。
  半夜时分,小霜迷迷糊糊觉得好象床前站着个人,她不由打了个寒战,睁开眼一看,天哪,床前正站着那个女孩子!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残缺了肢体的女孩子!小霜想喊醒小刘,但是她发不出声音,而且,她一动也不能动!她看着沉睡的小刘,有滴眼泪从小霜的眼角滴下。
  那个女孩子一只脚站在那里,奇怪的是她没有拐杖之类的支撑,却站的那么稳。她笑着,邪恶而又冷酷,还有一些得意。
  小霜听见她对小霜说:“你终于明白了一切,那么,你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
  小霜很想大声说“不”,但是她出不了声。“你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幸福生活了,现在轮到我了吧?你也该知道成年地被闷在一个容器里是什么滋味了!”那个女孩子恶恨恨地对着小霜,边说着边过来抓住小霜的手臂,小霜想用力挣开,但是不行,小霜只觉得眼前一黑。
  小刘医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见小霜已经坐在阳台上了,他问小霜:“你怎么起来那么早?”小霜说:“我睡不着。”
  幸福的蜜月过去了,小刘医生要上班了。不过,小刘医生发现小霜和以前有点不同,好象性格外向了很多,胆子也大了很多。自从上次她在医科大的标本室昏了以后,她都说再也不去标本室的,可是结婚后,小霜又去了几次标本室,她还很有兴致地盯着那个连体婴的标本看,又翻看了那本关于连体婴分离手术的记录,一边看还一边冷冷地笑。
  有几次小刘医生一个人呆在医科大的标本室的时候,他总觉得好象有人在看着他,可是他回过头去,什么人也没有,他不由地自己好笑,标本室里就他一个人,怎么会觉得有人在看他呢?神经过敏了。
  可是,小刘医生没有注意到,在那个装着连体婴标本的容器里,有两道哀哀怨怨的目光正在看着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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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12-2007 02: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找回这个帖子。。。 我有幸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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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12-2007 03:1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wow!!好多哦!!!!!!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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