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短篇]-倒数

趁着星期六只工作半天的空档，我自告奋勇地要送她回家。她点点头，毕竟马六甲也不是很近的地方，搭巴士一想到那厌烦就谁也提不起劲了。于是我便开着那白色wira送她。空调还算够冷，音响由于刚换了新的CD Player可以选择喜欢的音乐。

“你应该听些普通的音乐的。那样会比较正常些。”她在寻找完我的CD盒后，放弃了摇摇头地说。
“听这些也不会不正常啊。”我微笑着说，然后把Marilyn Manson放回盒里，换成比较柔的音乐。听黑金属好象不是时候，我那么觉得。
“这个不错啊。叫什么？”她问。
“Everything But The Girl。”其实John Mayer也有，只是以在车厢来说，也许这个比较适合。
“哦。”

刚开始她好象很有兴趣地听着，一面跟我聊天。聊天的内容不外是些生活平常，娱乐时事，体育文学政治她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便没涉及。后来有些疲倦，她便闭上眼睛小睡了一阵子。我把CD mode转成Hits FM，声量调小，然后因为那电台太嘈杂又换成light & easy听老歌去了。窗外的树叶在遥远的高空处悬挂，并不为车子提供多少荫凉，虽然没有了肯定会觉得很晒。

“下个星期，我便要到澳州去留学了。”车子驶进Ayer Keroh的收费站时，她那么说。
“嗯。”我点头。“有什么想要做，或需要完成吗？”
“应该都没什么的……”她看了我一下，然后又转头看窗外。我感觉到那目光，然后仿佛还听见一声幽幽的叹息。
“有些东西纠缠不清，但却不知道如何说清楚？”我问。
“知道就好。”

“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开始的，甚至应该在很早很早以前一开始认识你时，就追你了。”
“哦？”她有些意外。
“是啊。我偶尔对你热情，偶尔对你的冷淡，都是我自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真的？”她问。
“不骗你。我对你可是具有相当的好感程度。”
“那？”
“为什么没追你吗？”我说，然后她点点头。“不是你不好，也不是因为你会去澳州的关系。说明白些，是自己的问题。”
“自己的问题？”她搔搔头。
“对。象海一样深，象山一样高，象古代Mesopotamia人那超复杂迷宫般的问题。”

“我不了解你。”她说。
“同样，我也不了解自己。”

然后是好一阵子的沉默。车子停了下来，在等待讯号转绿，而上面的显示器正认真地倒数着，从60多开始。

“你看见那红绿灯吗？”她问，然后顺便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
“嗯。”
“那是中国制的，马六甲是第一个州使用这种红绿灯。过后的不远处就是我家了。然后会有很久不见，甚至很可能就没再见面了。”
“对。”我说。电台在放radiohead的歌，但曲名我忘了。大概是收录在【the bends】内的其中一首吧。
“现在还剩20多秒，红灯就会转绿。”
“知道。”讯号沉默地红着，倒数一直在继续着，秒灯不停不停地闪烁着。

“在最后10秒时，吻我吧。”
“好。”然后我认真看着显示器。倒数至10时，我转身向左吻在她唇上，彼此的舌头象要把世界一切全搅动般嘴唇重重压下去。

我们在倒数开始时开始，倒数结束时结束。然后我的眼泪滴在手档上，再被我自己的手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