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錄]所謂「褒歌」 洪惟仁

1所謂「褒歌」

所謂「褒歌」(po1kua1)可以說是閩南語的「採茶歌」或「山歌」。褒歌通常是男女互相打情罵俏的歌唱，或採茶時互相開玩笑以為消遣解悶，或是太陽下山，吃過飯，沒事大伙兒聚在一起互相「褒歌」取樂所唱的歌謠。主要流行於台北盆地盆舷地帶如坪林、平溪、雙溪、汐止、石碇、土城、三峽、林口等產茶山區。除此之外台灣的農村、漁村到處都有過褒歌，不限於採茶歌，洪敏聰《澎湖的褒歌》(1997)所收集的褒歌全部是以漁村生活為背景的褒歌。目前「褒歌」保存最好、最流行的地區是台北縣坪林鄉，近年來坪林年年舉辦「褒歌比賽」，其他的地區則較少或完全沒有舉辦比賽。

「褒歌」的基本單位是「四句聯」(si3ku3lian5)，俗稱一首四句聯謂之一「葩」(pha1)。「四句聯」是台灣歌謠的基本形式，幾乎千篇一律地是七言絕句體，每句七字，四句一首，故謂之「四句聯」。通常是句句押韻，但有少數情形一、三句不押，或只第三句不押。雖然是七字一句，但有時為了意思的完全可以插入一些虛字，有時也可以插入實詞，謂之「疊字」(thiap8ji7)。
四句聯不限於褒歌使用，雖然每一首意思完整的歌至少由一「葩」「四句聯」組成，但為了需要可以連續至好幾葩，甚至十幾葩或幾十葩。至於職業的「唸歌仔」(liam7kua1a2說唱)或「歌仔戲」(kua1a2hi3)甚至一個故事可以連續唱到幾百葩、幾千葩，葩數完全沒有限制。但這些長篇的四句聯都是故事體的「史詩」，褒歌通常是一葩，頂多十幾二十葩。

所謂「褒歌」是「相褒之歌」的省略，所謂「相褒」(sio1po1)不是字面上「互相褒揚」的意思，相反的是「互相駁斥」的意思，據邱燮友教授說龍岩「褒歌」謂之「駁(pok4)山歌」，「駁」為什麼會由入聲變平聲，無法理解。「相褒」是兩個人互相唸歌「答喙鼓」(tap4chui3koo2)，參加「褒歌」的人必須即興作詞，對方一褒過來，這邊要馬上褒過去，褒不回去便輸了，所以難度極高。

我青年時代住在海邊的金山，聽老人說，從前金山通基隆、淡水、陽明山的路還沒有開通的時候，金山抓的魚要挑出去賣，天還沒有亮就要出發，越過陽明山的「魚路」擔到士林賣，到了中午前，魚賣了，順便買一些日用品回來。在「魚路」的歸途上，肩上的擔子輕鬆了，人們便開始「相褒」，你一葩、我一葩地一路褒回來。現在幾乎沒有人會「相褒」了。今年坪林鄉公所舉辦「相褒比賽」時，要我們去代為邀請「褒林高手」到坪林來「相褒」，雖然平溪、南港還有一些褒歌高手，但是沒有人敢接受「相褒」的挑戰。事實上即使坪林的相褒，也是事先套好的，不是即興作詞，所以可以說即興的「相褒」已經失傳了。現在閩南語的採茶歌雖然叫「褒歌」實際上不是「相褒」，大部分都是各人唱各人的。我們在台北田野調查所得的資料也沒有即興的褒歌，對話性質的「相褒」非常少。

雖然褒歌的意思是「相褒之歌」，事實上我們所收集到的都是孤葩、不成對的歌謠，但還是叫做「褒歌」。孤葩的褒歌不需要對手就可以自作自唱，不要即興作詞，比較容易，大概因此也比較流行。

2調查與紀錄

褒歌的作者都是一些「不識字的詩人」(魯迅語)，但是由於年輕人受到華語的識字教育，台語的傳承出現了斷層，許多山上的年輕人已經不太了解「褒歌」的意義，甚至台語都不太會說了，更遑論傳承了。

山上的茶園大概有三十年沒有褒歌了。現在坪林的「褒歌比賽」參與者的平均年齡都在60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幾乎沒有人會了。可以預言這些「褒歌」勢必在二、三十年內成為絕響了。

有鑑於此，本人自1998起開始在汐止鎮公所、台北縣政府和台灣省文化處的資助下進行人才培訓和調查訪問紀錄整理的研究工作。目前我們培養的人才，能夠實際參與調查紀錄的有林金城、沈明達、朱金城、黃振坤、黃美慈、洪瑞珍、陳其勇等七人。他們不計待遇的微薄，懷著保存台灣文化的熱誠經常親自上山尋訪會唱褒歌的人，加以錄音、甚至錄影，然後加以紀錄，然後轉寫為漢字，並且用TLPA精確的記音。這可是高難度的工作，從訪查、紀錄、記音都能夠做的民間文學訪查員是非常難得的。這份報告就是根據他們在坪林、平溪、雙溪、汐止、石碇進行訪查、紀錄所得的資料寫成的。沒有他們無私的奉獻，這個艱苦的調查研究工作是不可能進行的。

當然沒有受訪者慷慨地將他們心中的歌謠唱出來，這個調查工作也不可能完成。本文所根據的資料是以下幾位女士先生所提供的：

吳蜜女士：平溪人，75歲，1999年11月17日林金城、朱金城採錄整理
陳鄭尾女士：坪林人，85歲，1998年9月21日洪瑞珍、沈明達、朱金城、林金城採訪
王進興先生：坪林人，62歲1998年12月朱金城、林金城、黃美慈採訪紀錄
黃王菊英女士：坪林人，1999年7月黃振坤採訪紀錄
楊闕熟女士：南港舊莊人，68歲，1999年7月21林金城紀錄整理
蕭信雄先生：汐止人，62歲，1999林金城整理

現在我們的民間文學調查工作還在進行中，整個工作還會繼續下去，永遠繼續下去。目前我們搜集整理出來的褒歌已經超過1000葩，還有許多錄音帶還沒有整理出來，也還有許多老人還沒有訪查，我們相信假以時日，我們可以搜集到1萬葩以上的褒歌。

民間文學可以從許多角度來研究，本文主要從文學的觀點，分析台北褒歌的題材，但是因為每一首褒歌都用TLPA注上實際的發音，因此我們的紀錄也提供了寶貴的語料，在閩南語方言學的研究上也有相當的價值。

台北盆舷地帶屬於泉州安溪腔，現在這種安溪腔正急速蛻變為台灣優勢音，褒歌的發音和詞彙保存了古老的安溪腔閩南語特色，我們的紀錄正好保存了褒歌的語言資料。

台北的褒歌一直有人在紀錄、整理，但是像我們這樣科學的田野調查還是第一次，過去實際上不是有系統的調查，有的是個人採訪所得，有的是整理他人的記錄，但不是田野調查，並且多半只有漢字，沒記音，平澤丁東的《台灣歌謠名著物語》(1917)歌謠部分收集了一些褒歌，有注音，但不夠精確。近年來由胡萬川教授所領導的調查團隊已經紀錄了台中、彰化等地的民間文學，以及其他地區急起直追的民間文學調查已經逐漸接近科學的紀錄，但是也沒有逐字注音。

在台灣，最精確的民間文學調查紀錄都是語言學家所完成的，如小川尚義、淺井惠倫《原語台灣高砂族傳說集》(1935)；董同龢的〈四個閩南方言〉(1959)；董同龢、趙榮琅、藍亞秀的《記台灣的一種閩南話》(1967)，用國際音標把說話者的語言紀錄下來，不但有民間文學的價值，也有方言學的價值。我們繼續這個傳統進行台北縣的民間文學調查，只是符號採用方便於打字，又已經由教育部公告使用的TLPA台語音標。

[ Last edited by 台北遊子 on 29-2-2004 at 12:36 AM ]

慕情歌
傾訴愛慕之情的情歌。

1.1訴衷情歌

訴說心中款曲的歌。對於對象的外貌及能力多含讚美之意。多半是以女性為主語的歌，採茶女的獨立、堅強、溫柔從歌中表達無遺。

1.1.1女性對男性訴衷情的歌

含笑毋值(南港楊闕熟)
ham5siau3# m5tat8 kui3hue1 phang1, kui3hue1# m5tat8 boo2tan1 cang5,
含笑毋值桂花芳，桂花毋值牡丹欉，
kai3to2thian1ha7# lai7gua7kang2, cng1tiong1# u7chut4kun1# cit8lang5.
蓋倒天下內外港，庄中有出君一人。
目眉紲紲(南港楊闕熟)
bak8bai5# sua3x # sing5liu2hioh8, bak8ciu1# khuann3lang5# e7khi2thio5,
目眉紲紲成柳葉，目睭看人會起跳，
khuann3kun1# ciah4sui2# ia7cin1cio2, khia7niu5# cng1thau5# khuann3bue7tioh8.
看君遮嫷也真少，徛娘庄頭看袂著。

這爿看過(南港楊闕熟)
cit4ping5# khuann3ker3# hit4ping5lun7, khuann3kinn3a1kun1# ang5chui3tun5,
這爿看過迄爿崙，看見阿君紅喙脣，
a1kun1# m5chio3# kik4bah4bun2, cin1x # bue2niu5# e5sin5hun5.
阿君毋笑激肉吻，真真買娘兮神魂。

1.1.2男性對女性訴衷情的歌

看娘一身(南港楊闕熟)
khuann3niu5# cit8sin1# hiah4uah8tang7, bak8ciu1# koh4lai5e7 khuann3lang5,
看娘一身遐活動，目睭閣來會看人，
bak8ciu1# khuann3lang5# hiah4uah8tang7, hai7si2kun1hue1# gun2cit8lang5.
目睭看人遐活動，害死君花阮一人。

看娘生嫷(南港楊闕熟)
khuann3niu5# sinn1sui2# peh8# kah4chio3, mng7khuann3lin2bu2# cainn2iunn7io1,
看娘生嫷白佮笑，問看恁母怎樣育，
sinn1kah4cit8sin1# nng2ioh4x , bak8ber2# berh4khuann3# long2bue7tioh8.
生甲一身軟ioh4x，目尾卜看攏袂著。

1.1.3讚美對象智慧能力的情歌

看娘挽茶之一(南港楊闕熟)
khuann3niu5# ban2te5# ciah4u7pha7, ban2kah4m5bian2khioh4cang5kha1,
看娘挽茶遮有抱，挽甲毋免抾欉跤，
cap8kirn1# tir5lai0kirn1si3khah4, pueh4kirn1cap8ji7# bo5cing1cha1.
十斤除來斤四卡，八斤十二無增差。
這是男性讚美女性採茶能力高超的歌。

君仔實在(南港楊闕熟)
kun1a2# sit8cai7o0# ho2ke3ti3, siunn7berh4khir3cher7e0# niu5# a2i1,
君仔實在噢好計智，想卜去揣兮娘仔伊，
siunn7berh4kap4i1phah4chiu2ci2, kim1cinn5# si7cua2# kong2so2# m5tih8.
想卜佮伊扑手指，金錢是紙講嫂毋挃。
這是女性讚美男性有智慧的歌，表示訂婚的條件只要有智慧，不必富有。雖然這個人要去找別的女孩，我還是喜歡他。

1.1.4心疼對象勞役的歌

歹命君仔之一(南港楊闕熟)
phai2mia7kun1a2# tioh8cha2te5, phai2mia7gua2niu5# tioh8ban2te5,
歹命君仔著炒茶，歹命我娘著挽茶，
tan2na7sio2niu5# cere3hong5te3, tam1nia2a1kun1# lir2cit8ke1.
等若小娘做皇帝，擔領阿君汝一家。
為了愛情寧願承擔男人的生活，要讓男人一家生活富裕，這樣的口氣在以男人為中心的文人文學是見不到的。

歹命君仔之二(南港楊闕熟)
phai2mia7kun1a2# lir2tioh8kiah8tir5thau5, sinn1kah4cit8sin1# peh8phau1x ,
歹命君仔汝著舉鋤頭，生甲一身白抛抛，
hong1# cher1# jit8# phak8# lang5# khuai3lau7, kan1khoo2# si7niu5# coh4ker3thau5.
風吹日曝人快老，艱苦是娘作過頭。
這是女孩看到心愛的男性辛苦勞動，心有不忍，表示願意代勞的歌。採茶女的堅強與溫柔在歌中表達無遺。

啥人唸歌(坪林王進興)
siann2lang5 e0# liam7kua1 oo0#siann1 hiah4 ho2 oo0, tau3tue2#si7 chiu7m5#iah4 gerh8tho5,
啥人兮唸歌噢聲遐好噢，到底是樹莓益月桃，
huan1thau5#ker3ai5 khuann3#ciah4 o1lo2, cng1 tiong1#na3u7 chut4 cit8 ge5 sui2 a1ko1.
翻頭過來看才呵咾，庄中哪有出一牙嫷阿哥。

多謝娘囝(坪林王進興)
to1sia7 niu5kiann2#lir2 kang7 gun2 o1lo2, o1lo2 gun2 sui2 a0#gua2 si7 bo5,
多謝娘囝汝共阮呵咾，呵咾阮嫷啊我是無，
lang5cai5#lir2 pi2 oo0#gun2 khah4 ho2, lang5 cai7 gun2 e5 cng1 tiong1 a0#cher7 ia7 bo5.
人才汝比噢阮卡好，人在阮兮庄中啊揣也無。
這是一組「相褒歌」，男女互相讚美歌藝才貌以表達愛意。

1.2追求歌

心中有愛就要進一步追求，希望能夠和對象成為一對情侶。在這個階段男女雙方還沒有正式交往。

1.2.1表示希望和心上人一起勞動的歌

一片種茶(南港楊闕熟)
cit8phian3ciong2te5# cap8gua7cang5, ban2berh4cap8sim1# tau3 goo7 sang1,
一片種茶十外欉，挽卜十心鬥五雙，
berh4kio3kun1a2# lai5tau3lang7, lang7berh4kir3khi2# girn5cu1ang5.
卜叫君仔來鬥弄，弄卜鋸齒銀珠紅。
這是採茶女表達希望和對象一起勞動，實際上就是表達希望成為夫妻，委婉追求的意思。採茶女對愛情的期待不過是希望能夠和心愛的人一起採茶、一起焙茶如已。

1.2.2表示希望心上人提攜的歌

雙跤行到(南港楊闕熟)
sang1kha1# kiann5kau3# lun7a2ting2, sim1kuann1# siong1sir7 tiau3 si5cing1,
雙跤行到崙仔頂，心肝相似吊時鐘，
tua7cioh8# ia7tioh8cioh8a2# king7, sio2niu5# ma7tioh8hiann1# khan1sing5.
大石也著石仔揵，小娘嘛著兄牽成。
採茶女固作柔弱狀，其實是追求的藉口。歌中把自己比做「大石」，把男人比做「石仔」，看出採茶女的獨立性。

1.2.3表示要幫忙心上人的歌

共娘挽茶(南港楊闕熟)
kang7niu5# ban2te5# cit8tua7pe2, sio2niu5# berh4tih8# tioh8kin2lai5thereh8,
共娘挽茶一大把，小娘卜挃著緊來提，
hoo7hiann1# to1u7khuann3siong5se3, khuann3lir2bin7bah4# ciah4ni7peh8.
予兄都有看詳細，看汝面肉遮呢白。
幫忙女孩子採茶也算是一種巴結討好、獻殷勤的追求方式。

1.2.4表示要請心上人吃東西的歌

舉頭一看(南港楊闕熟)
kiah8thau5# ce11khuann3# jit8# iah4ca2, berh4kio3e0# a1kun1# chiann2thing5kha1o0,
舉頭一下看日益早，卜叫兮阿君請停跤噢，
gun2tau1# am2ber5# cir2ka3x , ia7berh4pun1ko1# ciah8chui3ta1.
阮兜泔糜煮絞絞，也卜分哥食喙礁。
請吃東西也是平常的追求方式。採茶女所能夠請的雖然只是稀飯，但是物薄情重，一樣讓人感動。

1.2.5相約同行的歌

手舉雨傘(南港楊闕熟)
chiu2kiah8hoo7suann3# cai7king1thau5, cioh4mng7# kun1hue1# berh4siang31tau1,
手舉雨傘在肩頭，借問君花卜向(啥人)兜，
lai5khir3loo7tiong1# sann1thing3hau7, sio2niu5# kah4lir2e0# sang5loo7thau5.
來去路中相聽候，小娘佮汝兮sang5(相同)路頭。

1.2.6藉題追求的歌

藉某一事件接近心上人，藉機表示愛意的技倆大概自古就有了，褒歌中也有很多這種藉題追求的歌。以下是坪林黃王菊英所提供的一組11葩的相褒歌，男性藉著要向女方買花，以接近對方，表達善意，結果贏得青睞的追求歌。

講娘有花(坪林黃王菊英)
kong2niu5a2u7hue1#m7chut4bue7,. ka7gun2tho5#su5kong2bo5hue1,
講娘仔有花毋出賣，共阮推辭講無花，
lir2#cin1li7hai7#gau5kong2ue7,. m7kam1cit8lui2#sio1kau1pue5.
汝真厲害爻講話，毋甘一蕊相交陪。

君汝真會(坪林黃王菊英)
kun1a0#lir2cin1e7ong2khut4so2, lang5gun2e0#u7hue1#cing3ti7toh4,
君仔汝真會枉屈嫂，人阮兮有花種佇佗，
na7u7a0#m7kam1e0#hoo7kun1#tho2, a2niu5#chin1chiu2#e7ban2sang3ko1.
若有啊毋甘兮乎君討，阮娘親手兮挽送哥。

娘仔汝講(坪林黃王菊英)
niu5a2#lir2kong2#hue1#bo5cing3,. na2u7hue1bi7#koh4ciah4ni7ching1,
娘仔汝講花無種，那有花味閣遮爾清，
ka7niu5#lir2#tho2#to1m7khing2, m7lau5#lit8au7#e5kau1cing5.
共娘汝討都毋肯，毋留日後兮交情。

人阮正實(坪林黃王菊英)
lang5gun2a0#ciann3sit8e0#bo5iann2u7, a2kun1#lir2tho2#o0gun2#to1bo5,
人阮啊正實兮無影有，阿君汝討噢阮都無，
na7berh4u7hue1e0#hian7lir2chu2, na3thang1hoo7lir2o0#khang1sin1khu1.
若卜有花兮現汝取，哪通予汝噢空身軀。

娘仔花叢(坪林黃王菊英)
niu5a2#hue1cang5#bue7siunn1bai2, ka7gun2#ther1si5#koh4put8ing1kai1,
娘仔花叢袂傷寐，共阮推辭閣不應該，
na7u7#chua7gun2#khir3khuann3mai7, gun2bue7phah4phainn2#niu5#hue1cai1.
若有娶阮去看眛，阮袂扑歹娘花栽。

干礁講有(坪林黃王菊英)
kan1tann1kong2u7e0#lang5#cin1khi3#o0, lang5gun2#khak4sit8e0#bo5hue1ki1.,
干礁講有兮人真氣噢，人阮確實兮無花枝，
bue7siunn1hau5siau5e0#mua5phian3lir2#o0, kun1a0koh4lir2e0#ma7cai1ki1.
袂傷侯韶兮瞞騙汝噢，君仔閣汝兮嘛知機。

若甲無花之一(坪林黃王菊英)
na7kah4bo5hue1#bo5iau3kin2, bo5kah4lir2#khing5#ciah4ni7cin1,
若甲無花無要緊，無佮汝窮遮爾真，
lan2siunn7#au7lit8#berh4cere3tin7, chia1puann5#siunn1ku2#bo5cing1sin5.
咱想後日卜做陣，撦盤(爭論)傷久無精神。

若有娶君(坪林黃王菊英)
na7u7a0#chua7kun1e0#lai5khir3khuann3o0, gua2niu5#ma7bo5bai2sim1kuann1,
若有啊揣君兮來去看噢，我娘嘛無寐心肝，
tioh8siunn7jit8au7e0#berh8cere3phuann7o0, ing7ue7#bo5ai3siunn1chia1puann5.
著想日後兮卜做伴噢，閒話無愛兮傷撦盤。

若甲無花之二(坪林黃王菊英)
na7ke2bo5hue1#to1tioh8ho2, kio3gua2#kai1kong2#ting7si7bo5,
若甲無花都著好，叫我共伊講定是無，
kah4niu5#sio1si5#berh4tng2to3, jit8au7#ciah4koh4lai5thit4tho5.
甲娘相辭卜轉倒，日後才閣來佚桃。

佳哉君仔(坪林黃王菊英)
ka1cai3#kun1a2e0#bo5siu7khi3, berh4tng2#iah4koh4e7lai5sio1si5,
佳哉君仔兮無受氣，卜轉益閣會來相辭，
u7chun5e0#jit8au7#o0e5cing5gi7, kuann2kin2#chut4lai5hong7sang3i1.
有存兮日後噢兮情義，趕緊出來奉送伊。

感謝娘仔(坪林黃王菊英)
kam2sia7niu5a2lai5sio1sang3, sio1sang3#siunn1hng7#ia7m7kam1,
感謝娘仔來相送，相送傷遠也毋甘，
sim1kuann1#terh4siunn7#u7cit8hang7, ke1koh4lai5kau1#cit8ge5lang5.
心肝塊想有一項，加閣來交一牙人

1.2.7描寫為了追求對象而跋山涉水的歌

卜去哥兜(南港楊闕熟)
berh4khir3ko1tau1# tioh8peh4khat4, suann1thau5# bong5bu7# tau3bat8x ,
卜去哥兜著?碣(石階)，山頭濛霧罩密密，
berh4mng7ko1mia5# bo5lang5pat4, bo5chai2gong7kha1# kiann5m5tat8.
卜問哥名無人捌，無采戇跤行毋值。

[ Last edited by 台北遊子 on 29-2-2004 at 01:05 A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