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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前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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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讲这个故事。
无论从什么地方讲,都有一种痛在心里搅动。
44年前,1961年,有一个叫马景然的高中生,考
入了解放军西安炮校,成为一名女兵。她很开心,不仅仅是
穿上了军装,还因为她的恋人也和她一起考入了炮校。或者
反过来说,她是跟她恋人一起参军的。恋人叫任致逊,其父
母和她的父母是好朋友,两家都是抗战干部,关系很好,他
们从小认识,可谓青梅竹马。
他们到部队的第二年,就赶上西藏部队招收外语干部,
从他们学校挑选一百名学员进藏学外语(学校开设了英语、
印地语、尼泊尔语等专业)。任致逊被选上了,马景然得知
后也坚决要求去。领导考虑到他们的特殊情况,也特批她加
入了进藏队伍。这样,马景然成了那支队伍里唯一的女兵。
年轻的队伍从西安出发,坐火车到兰州。在兰州,他们
与从北京选来的另一百名高中生汇合了,马景然就成了二百
个学员里唯一的女兵。然后他们又从兰州出发,到格尔木,
再从格尔木进拉萨。一路上火车换汽车,汽车换步行,风餐
露宿,日夜兼程。到拉萨后,正赶上中印边境自卫还击战打
响,学习的事自然推后,他们全部投入了工作。
仗打完后,他们前往建在西藏扎木的西藏军区步兵学校
,在那里读书学习。马景然是学校里仅有的女学员。他们在
扎木度过了三年时光。尽管有种种的不便和困难,但对马景
然来说,那三年是她最安宁最幸福的三年;守在爱人的身边
,潜心读书。
1967年他们毕业了,因为成绩优秀,两个都留校当
了教员。我相信这其中也有领导的一片心意,想让他们在一
起。于是他们打算马上结婚。从1961年进藏,他们已经
等了六年了,实在该结婚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1967年10月,亚东方向发生
了炮战,两人将婚期再次推后,前往部队参战。任致逊直接
去了亚东前线指挥所,马景然在军区联络部工作。分手的时
候他们重新约定,等这次战事结束后,就结婚。
可是——又一个“可是”,我怎么也逃不开这个可是—
—任致逊到亚东没多久,就壮烈牺牲了:一发炮弹直落他所
在的指挥所,他被击中腰部,当场牺牲。与他一起工作的另
外两名同学,一名牺牲,还有一名重伤。上级将这一噩耗告
诉马景然时,怎么也不忍心说任致逊已经牺牲,只说负了重
伤,正在抢救。马景然焦急万分,恨不能立即飞到任致逊的
身边去。
部队马上派了辆车,送她去亚东。车是一辆老式的苏联
嘎斯车,一个干事陪着她,急急的上了路。从拉萨出发,过
羊八井,再翻越雪古拉山,然后下山,然后到了一个叫大竹
卡的地方。
就在那个叫大竹卡的地方,他们的车翻了!马景然因为
一路悲伤哭泣,完全没注意到车子发生意外,她坐在后面,
即一头栽到前面,额头撞到车前玻璃窗的铁架上,血流如注
,当场牺牲。
我听到这里时,惊得目瞪口呆。心痛、心疼不已。
在马景然的二百个同学里,有一个,是我认识的王将军
,是他把这个故事讲给我听的。王将军已经退休,他曾在日
喀则军分区当过五年的政委,每一年,他都要去为他们两人
扫墓。每次扫墓,他都会生出一个强烈的心愿:如果能把两
人的灵丘合葬在一起该多好。他们那么相爱,那么想在一起
,生不能如愿,死后也该让他们如愿啊。可是由于种种原因
,王将军说,他的心愿一直没能实现。他只是将两上的陵墓
进行了修缮。
王将军的心愿也成了我的心愿。我把这个惨烈的爱情故
事,讲给了一位仍在西藏任职的大校听,大校又把这个故事
,讲给了在日喀则任现职的另一位大校听。那位大校被感动
了,说,我去办。
一周后,我终于等到了回复。出乎我的意料,却又在情
理之中。现将日喀则民政局的信抄录在这里:日喀则地区烈
士陵园现葬有1967年10月在亚东炮战中牺牲的革命烈
士任致逊和其在同一部队服役的女友马景然(在大竹卡翻车
事故中牺牲)的两位灵丘。根据其战友意愿,现要求将两个
灵丘合葬在一起。经我局了解,合葬一事既不符合国家规定
,同时又将违背当地的民族风俗。故不适宜掘墓合葬。 2005年7月22日
无论怎样,民政局的同志是对的。我把这个结果,告诉
了王将军,王将军也这样说。仔细想想,我们提出的要求的
确不妥。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差不多半个世纪了。而且那
是烈士陵园,又不是其他墓地,怎么可能随意掘墓合葬呢?
我们只从感情出发了,没考虑周到。
当然,我们也没错。
爱不会错。他们相爱。我们爱他们爱情。他们的爱情在
越过了近半个世纪的岁月风沙、人世沧桑后,依然鲜活。
我知道他们至今仍彼此相爱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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